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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拔刀斩

    鬼王见茶叔等三人斗得难解难分,便又将目光投向云天行等人,见他们遭了尸兵尸将的围攻,依旧没有倒下,心内不禁犯了疑虑:“这可怪了,我看这使双剑的蒙面人明明被尸将咬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怎么还不死?难道他有本事抵抗我的尸毒?”

    “这不可能!”鬼王微微眯起眸子,紧盯住在尸群中奋力拼杀的云天行,“我这尸毒跟寻常毒物不同,乃是由人尸炼化而成的极阴之毒,寻常解毒药物根本没有效果,除非有纯阳之体,亦或是百毒不侵之体,否则绝不可能抵御尸毒的入侵。”

    “据我所知,这世上拥有百毒不侵之体的只有九幽谷主一人,这小子中尸毒不死,极有可能是纯阳之体。之前听师父说,纯阳之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体质,体内阳气远比阴气要胜,专克阴邪之物。我这尸毒是至阴之毒,遇上他这纯阳之体,自如日光驱散黑暗一般,没有效果。”

    想到这,鬼王眼眸中现出一抹贪婪之色,暗想:“为了炼养那尸王,不知花费了我多少心血,如今已达到一个瓶颈期,寻常活人对它已没有多少效用了,可若将这纯阳之体喂了尸王,说不定就会突破瓶颈,再度强化,到时候我酆都鬼王横行天下,还有谁人能挡?”

    鬼王越想越兴奋,见云天行等人离西面廊房已不远,怕他们走了,忙改换笛音,让尸兵尸将们自主进攻,又将斜插在背后的宝剑拔出,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来,一一串在剑上,又取了一个黑铃出来,把串有黄符的宝剑高举指天,一面摇动黑铃,一面叨念咒语,才不一会儿,噗的一声,宝剑上黄符自燃,跟着逍遥宫顶上阴云攒集,阴风骤起,将漫天星月都给遮住了,阴风中夹杂着呜咽声,内中不知潜藏了多少冤魂厉鬼。

    云天行见原本清朗的夜空突然阴云密布,又起了阵阵阴风,愈发觉得邪异,心想:“那大罗真人张仙便会使妖法,鬼王既然是他师弟,必然也会使些妖法,久留无益,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得好。”全力运转天地无极神功,将一双黑眸彻底变成了金眸,即便是在暗处,也能清晰地辨清周边事物。

    丁玲将扑上前来的一个尸兵斩在地上,忽然觉得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住,歪在了柳蕙身上,柳蕙一惊,忙把她扶住,叫道:“小哥哥,你快来看丁玲,她怎么倒了?”

    云天行学着茶叔的样子,将近处两个尸将都踢走,忙向丁玲靠拢过来,看了几眼,见她用手在揉太阳穴,问道:“怎么了?”

    丁玲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头晕,还有点想吐。”

    王二狗踉跄退了两步,也道:“我怎么也觉得有点头晕啊。”

    云天行凝目一望,只见那些尸将一个个都张着口,口里似有烟气飘出,经风一吹,散得到处都是,不禁变了脸色,叫道:“快掩住口鼻!”将周边尸兵砍倒,忙将双剑插在地上,从身上撤下几块布料,攥成一团,拿随身携带的水囊倒些清水在上面,给丁玲柳蕙王二狗一人一块,叫他们掩住口鼻。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管不管用,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可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云天行又拔出双剑砍杀了一阵,奈何尸兵实在太多,杀之不尽。

    尸将本身骨头就坚硬如铁,又穿着盔甲,根本杀不死,只能将他们踢走,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

    眼下丁玲坐倒,已然失去了战斗力,柳蕙和王二狗虽然还能勉强挥刀,却也大不如从前。云天行纵使还有力气,一下子也护不住他们三个,心里着急,向茶叔喊道:“茶叔,你快回来,我要撑不住啦!”

    却说茶叔正被月执事和黑寡妇纠缠住,无法脱身,忽见头顶乌云密布,跟着阴风骤起,仰头看向逍遥宫殿顶,只见鬼王高擎宝剑,剑上火焰腾腾,左手黑铃摇动不止,知他是在使妖法,心内更加担忧了。

    这时,忽听云天行向他喊了一声,茶叔一惊,转眼看过去,只见云天行那边愁云惨雾,笼罩当空,又见尸将们口鼻中不断有烟气飘出,经风一吹,都不见了,心里寻思道:“这雾气里多半掺有尸毒,若再拖下去,只怕都要被毒倒在这里,变成这些脏东西的果腹之物了。”

    茶叔不敢再留手,舞开刀鞘,使出精妙刀法,将月执事逼退,纵身跃起,想要带人逃走,偏生落脚处那两个尸兵被黑寡妇用蛛丝拉走了,一脚踩空,落到了地上,月执事见机甚好,一个跟头翻到茶叔上空,凌空一剑倒刺下来!

    茶叔只觉头顶剑气嘶风,十分厉害,忙拿刀鞘一挡,月执事一剑刺在刀鞘上,忙使出重压功夫,猛地将身子往下一坠,袖剑弯曲,茶叔也被压得矮了几分。

    见周围尸兵向茶叔围拢过来,月执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阁下这身本事,足以跻身江湖名人榜前十,只是可惜了。”

    茶叔道:“可惜什么?”

    月执事道:“可惜阁下就要被这些脏东西吃掉了。”

    月执事的话并不假,因为尸兵已经离茶叔很近了,有的甚至已抬起细长的手臂,触摸到了茶叔的衣裳。

    柳跖还被茶叔夹在肋下,已有两个尸兵抓住了柳跖的脚,正在将他往尸群里拉扯。

    黑寡妇见尸兵围住茶叔,不禁担心起柳跖的安危,叫道:“月,先把人要过来!”

    月执事道:“阁下应该听到了吧,把人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茶叔缓缓吁了口气,沉声道:“若阁下非要逼茶某入死境,茶某只好请阁下先行一步!”说罢,茶叔的目光骤然凌厉,一把握住刀柄,嗤的一声,将长刀拉出,带起一串黑焰!

    “拔刀斩!”

    只见黑芒一闪,周围数圈尸兵被拦腰斩断,断身皆被一股无形气浪掀飞出去,只刹那间,茶叔周身一丈,空无一物!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惊鸿

    月执事本想趁茶叔拔刀时对他动手,可没想到茶叔出手快若闪电,只使一个拔刀斩,便将周围尸兵拦腰斩断,又将断身掀飞出去,而且被斩尸兵身上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看起来十分诡异。

    月执事自入江湖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方才他并未看清茶叔鞘里藏的是一柄怎样的刀,只见黑芒一闪,那刀就又入鞘了。

    月执事是个聪明人,经此一事,自不敢再冒然向茶叔出手,凌空一个倒翻,人已翻到了两丈开外,在两个尸兵头顶站定,警惕地盯着茶叔。

    “你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你不想与我做朋友,又何必多问。”

    茶叔单臂夹着柳跖,纵身一跃,跳到两个尸兵头上,转头看向云天行那边,见只剩云天行和柳蕙在苦苦支撑,丁玲和王二狗背靠背坐在地上,已然丧失了战斗力。

    茶叔又转头看向逍遥宫殿顶的鬼王,心想:“毒雾越来越重,如果不解决掉鬼王,只怕狗子他们都要玩完。”来不及多想,向黑寡妇道,“姑娘,方才这小子舍命救你,才落得这样的结果,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你若趁机害他性命,可别怪茶某刀下不留情面。”也不等黑寡妇应声,直接将柳跖向黑寡妇抛了过去。

    黑寡妇正想夺过柳跖,不想茶叔这么轻易就把柳跖扔过来了,心内自然高兴,心思急转:“方才我答应过月,如果他帮我把人夺回来,我就把弯刀给他,如今是这个使刀的自己把柳跖扔给我的,按说不该把弯刀给月,以他的性子,多半会跟我硬抢。莫说我现在带着个人,便是不带,也未必是他对手。弯刀在我手上,多半要被月抢去,搞不好还会耽误救柳跖的性命。不如先把弯刀给这个使刀的,他那么在意柳跖的生死,应该不会贪图他的东西。”

    想罢,黑寡妇取出弯刀,直接向茶叔抛了过去,道:“这是他的东西,先交给你保管,等他伤势好了,你再还给他。”

    茶叔伸手接过弯刀,看了一眼,然后就收了起来,没说什么,直向鬼王那里去了。

    月执事见黑寡妇将弯刀抛给了茶叔,心内十分郁闷,冷声道:“真是个贴心的好朋友。”

    黑寡妇含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月执事哼了一声,道:“我本答应饶过这小子,既然你执意要袒护他,我就要他死在这里。”说罢,一声唿哨,逍遥宫东面院墙上以及廊房顶上,突然出现了不知多少黑袍鬼面人,又听月执事喊道:“黑寡妇背叛蜃楼,把她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那些黑袍鬼面人纷纷自房顶院墙上纵下,踩着尸兵头颅,向黑寡妇这里围拢过来!

    黑寡妇本想从东面出逃,见黑袍鬼面人大部分都是从东面过来,只好抱着柳跖折道往南走,还没下台阶,便见花林里蹿出来数条人影,也是月执事带来的黑袍鬼面人,黑寡妇无奈只好再次折道向西面逃去。

    却说茶叔正在往鬼王那里赶,猛觉后方寒意逼人,知道是月执事又从后面赶了过来,忙踏步一纵,空中回身,舞着刀鞘与月执事斗了十余合,眼见到了逍遥宫下,猛力一刀,将月执事震退,飞步向逍遥宫顶蹿去!

    “纵步杀!”

    茶叔微微侧身,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脚步频动,点在逍遥宫外墙上,身影如鬼魅般直往殿顶上蹿!

    月执事见茶叔似壁虎游墙一般,速度快得惊人,心内吃了一惊,见鬼王还在凝神举剑摇铃,怕他有什么闪失,坏了自己的事,忙喊道:“鬼王小心下面!”

    话音未落,茶叔已蹿到了逍遥宫殿顶,不等鬼王反应,一个箭步射了出去,身后拖出一串黑焰!

    “惊鸿!”

    茶叔的鬼魅身影从鬼王身前一闪而过!

    铃音戛然而止!

    茶叔出刀时人在殿顶东边,收刀时人已到了殿顶西边,这一斩的速度,快得惊人!

    茶叔缓缓转过身来,见鬼王手中黑铃只剩了半截,宝剑也只剩了半截,其上的赤焰也已变成了黑焰!

    黑铃和宝剑虽然被毁掉了,但鬼王并没有死,他听到了月执事的提醒,而且他一直在注视下方战局,早看到茶叔向他这边来了,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出刀又这样急,如果不是他急忙把身子一蹲,他现在早被茶叔一刀斩成两截了。

    虽然鬼王没有死,但他那一头乱发却都死光了。

    方才鬼王蹲身慢了些,头顶乱发被茶叔一刀削平,又染上了黑焰,只不一会儿,就把鬼王烧成了一个大光头。

    鬼王被茶叔这一刀给吓住了,也忘了头顶还有黑焰尚未扑灭,直到头发烧光,炙痛头皮,这才拿两个大手在头顶扑打,总算是把那诡异黑焰给扑灭了。

    此时月执事也来到了逍遥宫殿顶,走到鬼王身旁停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鬼王一头乱发早已不见,头皮焦黑,透着一股焦臭味,看起来有些狼狈。

    “没事吧?”月执事问道。

    鬼王眼睛死死盯着茶叔,听到月执事问话,只是微微摇头,道:“死不了。”

    “那就好。”

    方才月执事见茶叔那架势,分明是要取鬼王的性命,此时见鬼王只是损失了两件法器和一头乱发,没别处损伤,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鬼王低声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月执事低声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鬼王紧皱起被烧掉半边的长眉,“这样身手的人足以在江湖名人榜上排进前十,以你们蜃楼的本事,难道还查不出此人的来历?”

    月执事道:“被诸葛神机排在江湖名人榜上的人,我们自然都知道,只是上面没他这么一号人物。”

    鬼王微微眯起眸子,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执事上前一步,双目盯紧住茶叔按刀的手,朗声道:“方才黑寡妇交给阁下一把弯刀,只要阁下把弯刀交出来,我可以代鬼王做主,放你们这些人离开,绝不食言!”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兄妹情深

    鬼王见月执事有放走云天行等人的意思,心内不悦,暗想:“你倒是真会打算盘,把他们几个放走,你带人一走了之,再大的麻烦也干系不到你们蜃楼身上,倒是苦了我了。”

    鬼王心内虽然不乐意,但眼下这种情况又不好明说出来,只说道:“若把他们几个放走,只怕救人一事就要泡汤了。”

    月执事心想:“那弯刀的重要性比救人重要一百倍,如果能得到弯刀,人不救也可。你不知道它的用处,自然不懂我这么做的理由。你只是怕我把他们几个放走,他们离开后,把这里的情况说出去,祸及自身罢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嘴上却说道,“鬼王请放心,若因此事把伽相寺毁了,蜃楼必会另寻一处隐秘所在,为鬼王重造殿宇,一切费用均由蜃楼承担,不需鬼王出一分一毫。”

    鬼王心道:“这还差不多。”口里却说道:“这倒是其次,就怕是放他们走了,他们赶去崆峒派报信。现今天下群雄齐聚崆峒派,距这里并不远,若听到他们的言论,必定会有大批人马赶来这里,到时候又如何救人?”

    月执事道:“救人一事可行可不行,但弯刀绝不能放过。”

    鬼王见月执事如此说,不好再说什么。

    月执事又向茶叔道:“怎么样,想好了吗?把弯刀交出来,我让鬼王把尸群撤去,再放你们都离开,绝不再追赶。”

    茶叔又取出黑寡妇抛给他的弯刀看了看,道:“我还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没想到会这么重要。如果你不说这些隐秘话,我兴许还真把它给你了,既然这东西这么贵重,我擅自为它更换主人,未免有负重托。”说着,又将弯刀收了起来。

    月执事微微眯起眸子,道:“阁下这身手要走,我们谁也拦不住,但阁下那几位朋友,怕是都要留在这里做尸群的养料了。”

    茶叔向下看了一眼,见云天行和柳蕙还没倒下,心内暗想:“狗云和这小姑娘有古怪,按说这种程度的尸毒虽然要不了人命,但把人毒倒还是没问题的,他们两个坚持了这么久还未倒,必有抵御尸毒的法子。”

    月执事见茶叔不言不语,知他不愿交出弯刀,把声音又冷了三分,道:“阁下明明有活路可走,非要选死路走吗?”

    茶叔依旧不答,转过身子,向飞檐那里走去,月执事见他想走,哪里肯依,飞步纵起,一剑向茶叔刺去!

    “一起动手,拿下他!”

    鬼王听到月执事的喊话,自不敢怠慢,用脚面勾起事先放在殿脊旁的伏妖宝杖,大喝一声,道:“任你是何方英杰,敢来逍遥宫闹事,定叫你有来无回!”舞着伏妖宝杖向茶叔疾攻过去!

    鬼王身形肥大,一步步疾踏过去,脚下瓦片碎了一路,好在这逍遥宫建造结实,不然准要被他踩塌。

    茶叔本想下殿去帮云天行等人,见月执事和鬼王双双舞着兵器攻将上来,无法只得与他们在殿上斗了起来。

    且说逍遥宫下尸群中,柳蕙在砍杀尸兵的同时,不住往柳跖那里观望,起先见茶叔将柳跖救下,之后又把柳跖抛给了黑寡妇,不解其意,这时候见黑寡妇抱着柳跖从旁边经过,哪肯让她就这么走了,叫道:“母老虎,把我哥放下!”纵身一跃,直踩着尸兵的脑袋向黑寡妇追了过去。

    云天行正在对付尸将,见柳蕙追黑寡妇去了,怕她一个人出事,叫了两声,柳蕙没有回转,忙将双剑收入鞘中,左手抱起王二狗,右手抱起丁玲,纵身一跃,也踏着尸兵的头颅追了上去。

    月执事虽然在与鬼王联手斗茶叔,但也留了一份神在黑寡妇身上,见她横抱柳跖想越西墙走,忙发一声号令,把隐藏在西墙外的黑袍鬼面人也唤了出来,下令让他们拿下黑寡妇和云天行等人。

    黑寡妇早知道西墙外布置了人手,本想趁他们不注意,夺路而走,没想到却叫月执事坏了事。

    月执事命令一出,西墙上立刻站满了人影,一个个都是黑袍鬼面。居中一个转目四望,锁定了黑寡妇,提剑一指,旁边那些黑袍鬼面人纷纷纵下墙头,踩着尸兵的头颅向黑寡妇这里包拢过来!

    当先两个离得近,来得也快,一个使剑,一个使刀,双双向黑寡妇出手!

    黑寡妇抱着柳跖,身手受限,见柳蕙已从后面追了过来,心想:“既是他的妹子,把他交给她,自是没问题的。”等柳蕙到了近处,忙把柳跖向他抛了过去,又指着一间廊房喊道,“快躲进去,那间屋子里有通往崆峒派的暗道,带他去崆峒派找人救治,一刻也耽误不得。”说罢,与当先冲过来的那两个黑袍鬼面人交上了手。

    柳蕙本以为要一番苦战才能夺回柳跖,没想到黑寡妇居然直接把柳跖抛给了她,心想:“母老虎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也不及多想,抱着柳跖往那间廊房去了。

    廊房前只有三五个尸兵在那里晃荡,柳蕙没理会它们,抱着柳跖来到廊房外,一脚将房门踢开,进去先环视四周,见内里摆设如一般的客房,也没发现哪里有暗道。见柳跖面色发紫,呼吸不畅,忙把他放到床榻上,握着他的手,含泪喊道:“哥,你醒醒。”

    柳蕙喊了几声,柳跖只是不应,面上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柳蕙又是心急又是心疼,不由得落下泪来。

    云天行随后也带着丁玲和王二狗来到房里,把他们两个倚在床边,见柳跖情况不容乐观,心中十分担忧,却也容不得多看,忙掣出剑来,先将跟到屋里来的三个尸兵斩了,再去门外对付那几个阴魂不散的尸将。

    这些尸将远比尸兵要结实,不但骨头硬,还穿甲戴盔,将身体绝大部分都覆盖在了盔甲下,根本没处下手。

    云天行见才不久刚踢走的尸将又回来了,忙向屋内柳蕙喊道:“柳蕙,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找通往崆峒派的暗道,带柳跖去找大夫,再拖延下去,怕是要误了他的性命。”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未来的嫂子

    柳跖遭了重创,昏迷不醒,柳蕙一时着急,只顾啼哭,反倒忘了寻找通往崆峒派的暗道,经云天行这一提醒,才如梦初醒,忙在屋里到处翻找起来。

    却说黑寡妇刚将柳跖抛给了柳蕙,离得最近的那两个黑袍鬼面人已杀到了,一个使刀,一个使剑,分从左右两边向黑寡妇夹攻过来。

    黑寡妇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居然敢向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吗?”

    两人齐声道:“这是月大人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还请见谅。”

    黑寡妇见他们两人出手无情,招招狠辣,冷哼一声,道:“我看你们是自己人,这才手下留情,谁知你们却这样不识好歹,罢了,罢了,不杀你们,难以服众。”把手一扬,一枚蚀骨碧影针飞出,透过鬼面具左眼洞,正钉在那使剑的左眼球上!

    那使剑的也是个好手,中了暗器,双足一蹬,倒翻出两丈,只觉左眼如火烧一般疼痛,忙将蚀骨碧影针拔出,扔在地上,隔着鬼面具往左眼一摸,触手处火热难当,“啊”的叫了一声,跌入尸群中,惨叫迭起。

    那使刀的见同伴如此惨状,呆了一呆,被黑寡妇抓住机会,用蛛丝给缠住,依旧丢入尸群中去了。

    黑寡妇以雷霆手段解决掉这两个黑袍鬼面人,见来人越来越多,无心恋战,又担心柳跖的安危,忙向有暗道的那间廊房奔去。

    到了近处,见云天行在廊房外对付尸将,正想趁机蹿进去,云天行眼疾身快,弃了尸将,先来截黑寡妇。

    黑寡妇见他当面一剑刺来,剑意逼人,不敢大意,忙把身子向后一纵,踩着两个尸兵的头颅站住,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要救他,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云天行见黑寡妇退开,一面去对付尸将,一面说道:“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黑寡妇道:“方才他冒死救我,我记他这份情,想借此机会还给他,从此两不相欠。你让我进去,我帮你救他性命。若再迟一刻,怕是性命不保。”

    云天行心想:“看她这副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方才柳跖在她手里,她若有心害柳跖,有大把的机会动手。她既然肯将柳跖抛给柳蕙,自是存了救他的心思,而且连蜃楼的人都对她动手了,可见她不只是说说而已。”向黑寡妇道:“我可以放你进去,但你若敢趁机胡作非为,不论你是谁,逃到哪里,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黑寡妇道:“你放心就是,我只想保住他的性命,还他这个人情,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云天行道:“最好如此。”

    黑寡妇飞身掠入廊房内,见柳跖躺在床上不动,忙来床前察看,见柳跖呼吸十分微弱,心内有些担心。

    “他伤得这样重,又流了这么多血,按说早该没命了才是,他居然还撑得住,可算是一个奇迹了。虽然是他出言不逊,冒犯了我,但方才他冒死来救我,实是一桩大恩德,且他伤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我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好歹还了他这份人情,从此两不相欠。”

    见柳跖胸口伤处仍在流血,黑寡妇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放在一旁,慢慢替柳跖解衣。

    柳蕙正在房内寻找暗道,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回头,见黑寡妇坐在床边解柳跖的衣裳,吃了一惊,叫道:“母老虎,你干什么?”飞步赶来,一爪抓住黑寡妇。

    黑寡妇侧身躲过,一手拿住柳蕙手腕,道:“你先别恼,我不是要害他。”

    柳蕙一脸怒容,冲黑寡妇叫道:“我哥变成这样,就是叫你害得,还说你不是来害他。快离他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黑寡妇道:“我看你面色苍白,说话带喘,想是被尸毒影响到了,我这里正有几粒解毒丹,你先吃了,运功调息一会儿,不适症状自会退去,若再运功使力,等尸毒侵入心肺,可就麻烦了。”

    柳蕙道:“你少拿这些话来唬我,我就是有些累了,才不是被什么尸毒影响到了。”说罢,又一爪向黑寡妇抓去!

    黑寡妇也伸手一抓,反把柳蕙的手腕给拿住了,道:“你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速度也慢了许多,还说你没被尸毒影响到。也是你运气好,只是吸入了些许毒雾,若是被尸将咬到,我这解毒丹可就没一点效用了。”

    柳蕙道:“母老虎,你少蒙我,我才没有被尸毒影响到,我就是有些累了。你快放了我,再离我哥远点,不然我叫小哥哥进来杀了你。”

    听柳蕙一口一个母老虎,黑寡妇心内有气,道:“看你是他妹子,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换成是别人,定要你好看。”

    柳蕙道:“母老虎,你真喜欢我哥啊!”

    “胡说!”黑寡妇神情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我救他只因他刚才救过我。我不想欠他人情。这次救他,就当还了他这份人情,从此各不相欠。”

    柳蕙“啊”了一声,道:“刚才我还不确定,现在我十分确定了,母老虎,你真喜欢我哥啊!”

    黑寡妇狠狠瞪了柳蕙一眼,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他妹子,定要你好看!”

    柳蕙道:“你还赖!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哥救过来,再逼着他娶你?”

    黑寡妇愣了愣,道:“我话里有这个意思吗?”

    “怎么没有?”柳蕙哼了一声,“你心机这样深,能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未来的嫂子一定是温柔善良的,像你这样的母老虎,就算我哥要你,我也不依。”

    黑寡妇忍无可忍,冲柳蕙叫道:“我哪里母老虎了?刚才是你哥惹我在先,我打他怎么了?你这小妮子,什么都不懂,还净瞎说胡想,要不是看你是他妹子,我打肿你这张嘴!”

    “好啊,你凶我,还说你不是母老虎!”柳蕙哼了一声,又道,“我未来的嫂子可不会凶我!”

    黑寡妇一阵无语。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寻找

    方才丁玲吸入不少尸毒,昏迷了一阵,被云天行带到廊房里来,听着有吵闹声,悠悠转醒,见黑寡妇坐在床边,抓着柳蕙一双手,还当她要对柳蕙不利,忙叫道:“姑嫂好好相处,千万不要吵嘴,容易伤感情。”

    黑寡妇见这两个妮子满口胡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向柳蕙道:“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你哥危在旦夕,需赶快给他上药,带他去找大夫。我现在放开你,你帮我给你哥上药,好不好?”

    柳蕙点头答应,道:“好。”心里却在想:“这母老虎刚才把我哥打得那样惨,怎么会好心救他,必是要下毒害他。我先答应了她,等她放开我,再趁机拿住她,为我哥出气。”

    黑寡妇松开柳蕙双手,柳蕙见她背过身去解柳跖的衣裳,呼的发一掌,向黑寡妇背心打去,黑寡妇把身子一侧,躲开这一掌,双指频点,登时将柳蕙穴道封住了,笑道:“你这小妮子还挺聪明,不过你中了尸毒,速度力度大不如从前,想伤到我,只怕还差得远。”

    黑寡妇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翠绿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来,塞到柳蕙嘴里,道:“这是解毒丹,你咽下去,运功调息一会儿,尸毒自解。”

    柳蕙道:“你喂我吃毒药,我不咽,我不咽!”

    黑寡妇含笑道:“你不咽在嘴里化开也一样,只是药效会慢一些。不过,你中毒甚浅,只要服下这粒解毒丹,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又倒了两粒解毒丹,分别去喂丁玲和王二狗。

    丁玲也以为是毒药,死活不肯服,被黑寡妇点住穴道,硬给喂了下去。丁玲吸入大量毒雾,自身功力又不甚深厚,浑身酸软无力,即便不点穴道,也反抗不了。

    王二狗中毒比丁玲浅,只是刚才杀尸兵有些脱力,晕过去后一直没醒,黑寡妇直接给他喂了下去。

    柳蕙见黑寡妇给丁玲和王二狗也喂了药丸,大叫大嚷起来。

    “小哥哥,你快来,母老虎要下毒害我们!”

    云天行正在外面对付尸兵尸将,听柳蕙在屋内大喊,忙退进房里来,见柳蕙和丁玲都被点住了穴道,纵身跳到黑寡妇面前,一剑指向她的咽喉,冷声道:“把解药交出来!”

    黑寡妇道:“他们吸入了尸毒,如果不服用相关解毒药物,等毒素侵入心肺,自己就死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冒险过来给他们投毒。你休要听这小妮子胡言乱语,我方才喂给他们吃的就是一种解毒丹药,可以缓解吸入尸雾引起的不适症状。”

    云天行见柳蕙和丁玲没有异状,向丁玲道:“丁玲,你感觉怎么样?”

    丁玲道:“好像真是解药,我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手上也有了力气,不似刚才那样昏沉无力了。”

    云天行又问柳蕙道:“柳蕙,你呢?”

    柳蕙一脸委屈,道:“小哥哥,我快不行了,你快把这只母老虎杀了,替我报仇。”

    黑寡妇笑道:“你这小妮子就恨不得我早死,你的气色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还要杀我,真没一点良心。”

    云天行见柳蕙气色的确比刚才好了,便收了剑,向黑寡妇道:“我会记下你这份情,来日必定图报。”

    “谁用你谢,我这么做只想还他刚才的救命之恩。这几个既然都是他的亲人朋友,我顺手救一救,也没什么。”

    黑寡妇先将丁玲的穴道解开了,道:“你中毒颇深,先别乱动,运功调息一会儿,等毒素彻底清除,再做别的。”

    丁玲谢过了,自到一旁运功调息。

    黑寡妇又把柳蕙穴道解开,道:“小妮子,你来帮我给你哥上药。”

    柳蕙抱住云天行的胳膊,道:“小哥哥,母老虎又要害我哥,你快杀了她。”

    云天行挥剑砍倒三个闯进房里来的尸兵,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快帮她救柳跖,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柳蕙把嘴一噘,十分不情愿跟她一起处事,但事关柳跖身家性命,却又不得不做。

    黑寡妇帮柳跖上药之余,只见有尸兵尸将进来,不见一个黑袍鬼面人进屋,心里奇怪,向云天行问道:“怎么不见那帮戴鬼面具的人进来?”

    云天行一面对付进屋的尸兵尸将,一面寻找暗道,听黑寡妇问话,便说道:“自有人在外面抵挡。”

    话音刚落,一个人黑袍鬼面人直射进屋里来,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黑寡妇转眼看去,见这黑袍鬼面人身上斜中了一刀,从头顶直划到右肋,好长的一条伤口,面具也仅剩了一半,伤口处有焦灼的痕迹,心知是茶叔在外面抵挡。

    “那个使刀的究竟是什么人,以一己之力挡住鬼王和月不说,还能将那么些鬼面人都拦在外面,普天之下能有这等本事的,屈指可数,可这样的人在蜃楼内部都有所记录,怎么唯独不见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实在奇怪。”

    黑寡妇好奇茶叔的身份,云天行又何尝不好奇,只是他现在却没工夫去想这些事,现在最重要是找到通往崆峒派的那条暗道,赶紧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云天行在屋内快速找了一圈,哪里有什么暗道,便是老鼠洞都没发现一个,不禁寻思道:“方才那个崆峒派的卜世仁明明是往这个房间里来了,可见这间房里必有一条通往崆峒派的暗道,想来是藏在暗处,需要启动某个机关才能显露出来。可机关在哪呢?”

    云天行忽然想起之前慧藏是在画后孔洞里,触动了打开通道的机关,见墙壁上也挂着几幅山水画,便走过去将画轴一一掀开来看,见后面没有任何机关枢纽,不禁有些失望,这时听茶叔在外面喊道:“狗云,找到暗道了没有,他们人数太多,我快要挡不住啦!”

    云天行听了这话,越发焦急起来,忽见西面墙角里有一摊血,不禁寻思道:“对了,刚才卜世仁把慧藏那口子扛到这屋里来,还说她撞墙死了,想来就是撞在这里了,怎么不见尸体?必是叫他藏到暗道里去了。”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暗道入口

    云天行发现了慧藏妻子的血迹,便有意按图索骥,果见地上有一串干涸的血迹,云天行跟着血迹走,一直走到床边,见血迹不见了,忙向黑寡妇和柳蕙道:“你们快把柳跖扶下床来,暗道一定就藏在这张床底下。”

    黑寡妇和柳蕙见云天行不像是开玩笑,忙把柳跖扶到一旁椅上坐下,云天行跳到床上,把被褥都掀起来,找了又找,看了又看,也没看见哪里有暗道,连个机关枢纽都没找到,不禁皱起眉头,心内暗道:“这可怪了,方才那个卜世仁明明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进进出出,可见真是有暗道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云天行找不到暗道,心内焦急,从床上跳下来,正要再往别处去找,猛听得轰隆隆一阵响,只见那大床竟整个向一旁平移出了五尺距离,就床左侧位置,露出了一个五尺见方的方洞。

    云天行正愁找不到打开暗道的机关枢纽,不想先有人从暗道里面把入口打开了,云天行按剑走到洞边向下一望,见一溜石阶向下,洞里有火光照出,正想下去探个究竟,忽听下面先有脚步声传上来,云天行不知来人是谁,不敢冒然下去,忙闪到一旁,掣出太阿剑来,等下面那人自己上来。

    黑寡妇柳蕙丁玲三人见大床平移,知道有人从内部触动了机关,又见云天行持剑躲在了一旁,一个个都不由屏住呼吸,注视着云天行的一举一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便有一人从暗道内走了出来,不是别人,却是卜世仁。

    卜世仁哼着小曲刚走完石阶,忽觉后心一凉,知道有人在背后拿兵刃指着,还当是寺里哪位师兄跟他开玩笑,不禁笑道:“不知是哪位师兄要与小弟开玩笑,还请收了兵刃吧,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候。方才我回崆峒派换衣服,趁机去地牢里走了一趟,见我前师父桓温已离开了地牢,正是动手的好时机,特意过来禀告鬼王师父,叫师父多少做些准备,以备不虞。”

    云天行刚要说什么,黑寡妇却抢先说道:“卜公子,你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吗,亏人家还一直惦念着你。”

    一听到这个柔媚的声音,卜世仁便猜出是黑寡妇。

    卜世仁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且方才被黑寡妇撩拨得邪心上头,见黑寡妇出现在这里,不但不怕,反倒有些欣喜,心内暗想:“我滴个乖乖,我卜某人活了这二三十年,还从未有哪日像今天这样,将自身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竟能把一个蜃楼的好手迷得这样神魂颠倒,居然为了与我共度**,都找到这里来了,我若再不答应她,岂不是禽兽不如了?”笑道:“好姐姐,原来是你,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卜世仁想回头看,云天行把剑尖往他皮肉上一扎,卜世仁会意,忙回过头去,苦笑道:“好姐姐,你都找到这里来了,还矜持什么,倒是苦了我了。”

    黑寡妇走到卜世仁身后,将卜世仁两只手用蛛丝缠在背后,笑道:“苦你什么,你带我去你房里,我自有好处给你。”见云天行在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他误会了,便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云天行听了黑寡妇的话,微微点头,心内暗想:“我还当她故意戏弄卜世仁,原来是想让他带路走通道。之前鬼王的确说过,这暗道是就着一个大墓修造的,内部通道曲折,即便知道两个端口,不认路的人进去,未必能安然走到那头。现在柳跖伤势过重,需立刻找大夫医治,一刻也耽误不得。如果有熟人带路,自是再好没有了。”

    卜世仁大喜,道:“姐姐这话可不是故意骗我的吧?”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卜世仁叫道:“乐意,乐意,我当然乐意,姐姐国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谁不乐意谁是傻子。只是……”

    黑寡妇道:“只是什么?”

    卜世仁道:“只是现在正是救人的最佳时机,姐姐却要这样缠着我,耽误了救人,师父和月执事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不若委屈姐姐一些,且就在这里把好事办了,我再去通知师父救人,等把人救出来后,咱们再一起去我那里,日夜笙歌,姐姐以为如何?”

    云天行拿剑再卜世仁手臂上刺了一剑,心想:“你这无耻败类,死到临头还在想这些事情,要不是还用你带路,我一剑斩了你。”

    云天行这一剑刺得深,卜世仁痛叫了一声,道:“好姐姐,你不乐意在这里就明说嘛,干嘛拿刀子扎我,还扎得这么深,可痛死我了。”

    黑寡妇抿嘴一笑,道:“你说该。”转头看着云天行,向柳跖一指,又向暗道一指,云天行知她是想让自己带上柳跖下暗道,虽然心底还不信任黑寡妇,但现在人手不够,柳蕙和丁玲俱中了尸毒,即便还能动弹,也使不上多少力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天行转身去背柳跖,卜世仁听到背后有动静,不禁问道:“好姐姐,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黑寡妇见瞒不过,只得道:“还有我的几个知心朋友,他们怕我一个人走暗道危险,特意过来护送我。你放心,他们护送我到你那里,自会回来的。”

    卜世仁“哦”了一声,道:“姐姐,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愿与你去我那里,只因这一来一回,加上那事,怕是要耽搁不少时候,且现在正是救人的好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了,不如咱们先办公事,等把人救出来,再行己事,姐姐以为如何?”

    “好啊!”黑寡妇的话音里带了几分不悦,“你去办你的公事吧,老娘我可不奉陪了。”

    卜世仁听了这话,心里着了慌,寻思道:“这小娘撩拨了我一晚上,眼看事就成了,若再这时候退却,我后半辈子怕是都要在后悔中度过,不如先带她回我那里,快慢的来一次,先给她尝些甜头,好歹把她哄住,我也不用再通知师父,直接把人救了送过来就是。”

    卜世仁打定主意,笑着说道:“好姐姐,你别气恼,当心气坏了身子。你不想在这里,我都依着你,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回我那里吧。”

    黑寡妇笑道:“这还差不多。”只一推,把卜世仁下了暗道。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歧路惊现女人尸

    云天行见黑寡妇推着卜世仁先下了暗道,忙让柳蕙和丁玲扶着刚刚转醒的王二狗跟上去,自己先去门边喊了茶叔,然后背着柳跖也跟了上去。

    却说茶叔正在门外拦截月执事鬼王以及诸多黑袍鬼面人,听到云天行喊叫,忙收了刀,飞身掠入房内,见云天行在暗道处招手,忙跟着下了暗道,见前方举着火把开路的是卜世仁和黑寡妇,居中柳蕙王二狗丁玲,后面云天行背着柳跖,一个不少,反多了两个开路的,多少松了口气,道:“都没事吧?”

    柳蕙道:“我有事。”

    茶叔道:“你怎么了?被尸人咬了?”

    柳蕙道:“那倒没有,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嫂子,你们帮我杀了她。”

    黑寡妇心内暗想:“这小妮子亡我之心不死,要不是看她是他的妹子,我非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

    云天行道:“柳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柳跖安全了,再谈这些事吧。”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知道,这个母老虎看我哥受伤了,一直黏着不肯走,分明是想趁我们不注意,强占了我哥,好把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就范。我就这么一个哥,可不能叫他受这样的委屈。”

    听了柳蕙的话,云天行忍不住笑道:“柳蕙,这一点你不需担心,柳跖巴不得这样,他会觉得委屈才怪哩。”

    柳蕙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就等她强占了我哥再杀她吧。”

    黑寡妇听了柳蕙的话,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叫道:“臭丫头,你当老娘是什么人?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妹子,定要你吃些苦头,叫你知道老娘的手段。”

    “看吧,看吧,母老虎又发威了。”柳蕙佯装害怕模样,“小哥哥,我好怕,你快来保护我。”

    云天行笑道:“你总去拔她虎须,触她逆鳞,她不发威才怪。”

    柳蕙把嘴一噘,道:“小哥哥,你不应该帮我说话吗?”

    云天行道:“你别说话什么事都没有,你总去招惹人家,还让我帮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丁玲也帮着说道:“柳蕙,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还是先离开这里要紧。柳大哥身负重伤,还在危险期,再出个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好呢。”

    柳蕙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拔母老虎的须还不行吗。”

    卜世仁走在最前面开路,听了柳蕙的言语,不禁向黑寡妇问道:“好姐姐,方才你说他们几位都是你的朋友,可我听方才这位姑娘的语气,似乎与姐姐不像是朋友啊。”

    黑寡妇道:“你走你的,别多嘴。”

    卜世仁“哦”了一声,心里犯了疑虑,暗想:“不对呀,方才她也给了慧聪贼秃一只毒簪,要不是师父和月执事救我,我也早被她毒死了。她若真心喜欢我,怎么舍得下毒害我?是了,她只是想用美色诱惑我,以达成她的目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又想:“不过,她要我带她去崆峒派做什么?莫不是想去救人?这更奇怪了,方才我都跟他们说了,救人一事,非我不可,她若强行出面,搞不好会惊动崆峒派,甚至是其他各方势力的人,到时候别说是救人,连她自己的性命也丢了。她看起来很聪明,不像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

    柳跖云天行等人露面后,卜世仁早回崆峒派了,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只是觉得黑寡妇的要求有些奇怪,话音也不似之前么柔情似水,反倒带着一丝强硬的使令味道。

    卜世仁虽然觉察出了不寻常,但现在双手被缚,逃又逃不了,问又不敢问,只能继续装糊涂。

    一行人在暗道内走了一段,前方右手边出现了一条相对较窄的岔道,卜世仁向岔道内望了一眼,并未往岔道里走,依旧沿着相对较宽的那条通道走。

    柳蕙经过岔道旁时,下意识拿火把往里一照,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抱住丁玲不走了。

    云天行听柳蕙突然大叫,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忙背着柳跖跟上去,道:“怎么了?”

    柳蕙向漆黑的岔道内一指,道:“刚才我拿火把往里一照,好像看到有个人在里面。”

    王二狗道:“我好像也看到了,是有个人躺在地上,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

    丁玲听两人都这么说,也害怕起来,拉着柳蕙向云天行靠了过去。

    云天行把柳跖放下来,让柳蕙和丁玲先扶住,接过火把,向岔道内一照,果见地上有个人,只是离得稍远,隐约能辨出个人形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个究竟。”

    卜世仁道:“这里本就是一座大墓,有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正是救人的最佳时机,一刻也耽误不得,如果不赶快回去,救人一事怕是要泡汤了。”

    云天行巴不得救人不成,不理卜世仁的言语,拿了火把走入暗道内,向躺在地上那人一照,见是个女子,披头散发,衣衫破碎,不能蔽体,似乎遭受过凌辱。

    云天行蹲下身子,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按,没有脉搏,且手指所碰之处冰冷僵硬,显然这人已经死了。

    云天行猛地想起什么,把这女子的身体翻转过来,见果真如他心中所想,地上这人正是慧藏的妻子。

    云天行之前就在怀疑,卜世仁明明把慧藏的妻子扛到廊坊里去了,却不见人影,想来是藏到暗道里来了,没想到还真在这里。

    云天行见慧藏为了妻子不惜动了杀师之念,单从这一点来看,慧藏的确值得尊重。

    云天行当时就有下场帮忙的想法,奈何被茶叔从背后点住了穴道。可转念一想,如果当时真下了场,势必要与鬼王为敌,再加上蜃楼那帮人,不但救不了人,怕是连自己的性命也得搭进去。

    “不管怎么说,她变成这样,卜世仁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绝不能饶他!”

    云天行越想越怒,冲出岔道,一把将卜世仁推在洞壁上,掣出赤鳞剑,抵住卜世仁的咽喉,叫道:“你这王八蛋!她做错了什么,你把她害得这样惨!如果她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遭人迫害,躺在这阴冷的地方衣不蔽体,不知该有多么伤心!今日若不叫你下去给她陪葬,我便不姓云!”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鬼王纵尸入墓道

    黑寡妇见云天行满面怒容,拿剑抵住卜世仁的咽喉,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云天行道:“你问他干得好事!”

    卜世仁自然知道云天行所指为何,怕他一剑刺下来,结果自己性命,忙道:“这位朋友,你误会了,她是自己撞墙死的,不是我杀的。你快把剑放下,已经刺痛我了。”

    云天行冷声道:“她是自己撞死的不假,你若没有欺凌于她,她会无端寻死?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休要逞辩,今日你必死无疑!”正要将剑刺下去,只听黑寡妇急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云天行转头看着她,道:“不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饶了他!”

    黑寡妇道:“你杀了他,谁带我们出去?方才鬼王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这条暗道是就着一个古墓挖将出来的,里面墓道错综复杂,若没个熟悉的人带路,怕是要迷失在里面。墓道里有没有机关陷阱且不说,我们一没水,二没粮,就算遇不上凶险,饿也饿死了。”看了卜世仁一眼,又道:“就算他犯了弥天大罪,现在确是唯一识路的人,他一死,我们都得跟着陪葬。云逸,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点利害都想不明白吧?”

    茶叔擎着火把走出岔道,来到卜世仁面前,拿刀柄狠狠往他腹上一撞,道:“看着人模狗样的,竟做出这等没人性的事来,若不是还要你带路,不必狗云动手,我也不饶你。且记下你的死罪,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立斩不赦。”附在云天行耳边低声道,“你这位朋友伤势太重,需赶快找大夫医治,这人的性命暂且记下,等出去了再杀不迟。”

    云天行见众人都不赞成杀掉卜世仁,只得忍下这口气,把剑收了,喝道:“还不去前面带路。”

    卜世仁如蒙大赦,道:“是,是,是,这就去带路。”

    却说方才月执事见茶叔飞身蹿入廊房,下暗道去了,因弯刀还在茶叔身上,月执事自不肯让他走脱,正要下暗道去追,鬼王忙过去拦住,道:“月执事莫要下去,本王已触动了墓道里的机关,将通往崆峒派的那条通道给封上了,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月执事道:“话虽如此,可他们总不会再回来让我们拿住,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墓道里。那弯刀现还在那独眼刀客身上,就怕他走投无路,临死前先毁了弯刀,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我须亲自下去一趟,势必要把弯刀夺过来,不然回去没法交代。”

    鬼王道:“那独眼刀客甚是厉害,我们两人联手,外加你这些手下帮忙,依旧拦不下他,那墓道里狭隘,勉强能容两人并行,万一你下去与他对上,后面的人都帮不上忙,如何是他的对手?岂不白白被他害了性命。”

    月执事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已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冒险下去一试。若能侥幸把弯刀夺回来,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幸折在里面,还请鬼王帮忙送个信回蜃楼,把这里的事如实说了便了。”

    鬼王笑道:“想不到月执事对蜃楼如此忠心,本王佩服,佩服。”心里却在想:“蜃楼的人,我认识得不多,即便在认识的那些人里,月执事还算好说话的。叶孤鸾还活着,只靠我自己的力量,只怕难以除掉他,以后说不得还得向蜃楼借力,没个好说话的人,也是个麻烦,不如现在帮他一把,叫他欠我个人情,岂不妙哉?”

    月执事向身后诸多黑袍鬼面人一招手,道:“都跟我来,势必夺回弯刀,不惜一切代价!”

    鬼王忙道:“月执事且慢,我有一计,可叫他们个个都惨死墓中,弯刀唾手可得。”

    月执事道:“不知鬼王有何良策?”

    鬼王道:“通往崆峒派的那条暗道已被我用机关封住,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进入大墓深处,而里面墓道曲折,往往多是死胡同,即便有通路,暗处也藏有机关陷阱,若不是我这等惯走之人,一旦进入大墓深处,多半难有活路。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尸兵尸将一并派遣下去,那墓道里狭窄,即便那独眼刀客武功高强,也施展不开手脚,到时候被尸将尸将围堵在死胡同里,前后无路,上下无门,必死无疑。”

    月执事微微点头,觉得此计可行,把手一招,身后黑袍鬼面人尽数退到房外,消失不见。

    月执事见黑袍鬼面人尽数退走,才道:“鬼王有这等好计,却早不说,非要等到这时才说,莫不是还有附加条件?”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月执事。”鬼王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条件,只是有两件事需要跟月执事澄清一下。方才我答应加入蜃楼,是因为以为可以在月执事的帮助下,除掉这帮人,为伽相寺免除祸患,哪里想到这个独眼刀客,跟那个使双剑的蒙面剑客竟这般难缠,连我的尸将也奈何他们不得……”

    见鬼王说起来没完没了,月执事挂念弯刀,有些不耐烦,打断了鬼王的话,道:“咱们长话短说吧,第一件事鬼王是不是想违背之前的约定,拒绝加入蜃楼?”

    鬼王道:“月执事,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非是本王故意拒绝,实在是……”

    月执事又抢说道:“只要鬼王帮我夺回弯刀,加不加入蜃楼,都随鬼王的意,我绝不强求。第二件事是什么?”

    鬼王道:“之前因我需要蜃楼帮本王对付叶孤鸾,这才答应帮蜃楼救人,本王也的确尽了全力,只是……唉,希望月执事能遵照之前的约定,帮本王寻到叶孤鸾的下落,并施以援手。”

    月执事心想:“你一件事没做成,还违背约定,却要我遵照约定,帮你做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如果你能帮我夺回弯刀,这些都是小事。”笑着说道:“原来只是这两件事,鬼王请放心,如果你帮我夺回弯刀,这两件事我都答应,除此之外,我还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复上去,上面高兴了,会另给鬼王赏赐也说不定。”

    鬼王大喜,道:“如此,本王就先谢过月执事了。”

    月执事微微一笑,道:“闲话少叙吧,还请鬼王赶紧把尸兵尸将赶入墓道,免得再生变故。”

    鬼王取出翠绿玉笛,凑到口边吹奏起来,外面的尸兵尸将听到笛声,纷纷向屋里涌将过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迷路人带路走绝路

    却说云天行等人跟着卜世仁在暗道里左转右绕,到处黑漆漆的,只有几个火把照明,也不知走了多久,忽听后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茶叔折回去瞧了几眼,飞跑回来喊道:“快走,快走,狗王又把尸将弄到通道里来了,后面还不知跟了多少尸兵。这里狭隘,施展不开手脚,若被那些东西追上,怕是都要玩完。”

    云天行暗想:“怪不得鬼王等人一直没有追上来,原来是在调兵谴将。这墓道里没处躲避,若被那些东西追上,还不得被活生生吃掉?”想到这,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催着卜世仁在前面快走。

    卜世仁亲眼见过尸兵尸将的可怖模样,听了茶叔的话,也惊得面如土色,不知黑寡妇等人为什么会逼得鬼王放出尸兵尸将来追,也不敢问,只得加快速度行进。

    一行人又行了一程,来到一条死胡同里,卜世仁面色大变,侧身拿肩膀撞着墙叫道:“这不可能啊!这里明明有路的,我来的时候就是从这条路过来的,什么时候给堵上了?”

    黑寡妇见卜世仁将他们领到了一条死路,心下大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耍花招,信不信老娘把你丢到尸兵堆里去,让那些脏东西活吃了你!”

    卜世仁苦着脸道:“好姐姐,天大的冤枉啊,我现在被你捆住双手,又中了你的慢性毒药,若没姐姐的解药,早晚是个死,我哪敢耍花招。不骗姐姐,我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不知道怎么突然多了一堵墙。是了,定是我师父在外面触动了机关,将去路给堵上了。”

    “都退后!”

    茶叔让众人都退到后面,握住刀鞘,猛地往墙上刺去,那刀鞘直没入墙里面去,茶叔面色微变,道:“好厚的墙,这样都捅不到底,只怕不等打破,尸兵尸将就都追上来了。”

    柳蕙急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被堵在这里,被那些脏东西活吃了吧?”

    茶叔道:“刚才在来路上有不少岔道,咱们再折回去,走别路吧。”

    卜世仁道:“之前挖掘这条通路时,我听师父说这座大墓里暗藏有机关陷阱,别处的路我不熟,如果不小心碰触了陷阱,大家都得死在这里,还是把这条路打通,继续前行吧。”

    茶叔请哼一声,道:“你说得容易,这墙还不知有多厚呢,没等打通,早被尸兵尸将吃干净了。这里伸臂触顶,便是有绝世轻功,也没处跑,现在不走,等尸兵尸将围上来,想走也走不成了。”

    卜世仁蓦地想起慧藏露在棺材外的两条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想:“之前师父就警告过我,说这座大墓里墓道交错,多是死路,要我只走一条路,千万不要乱闯。我一直遵照师父的意思,自始至终都只走这一条路。此时换路走,我又不认路,万一引他们到了另一条死胡同,或是碰上机关陷阱,他们必然怪罪我,倒时候不死也难了。”

    卜世仁到底是怕死,执意不肯换路走,叫道:“这堵墙是机关墙,就算厚些又能厚到哪里去,你们把我放开,我们一起把墙打破,才是上上之策,若是换路,必死无疑。”

    “要死也是你先死,别废话,前面带路。”

    黑寡妇不等卜世仁分说,揪着他折道往回走,云天行等人自是紧跟上去,仍按之前的顺序,由茶叔断后。

    卜世仁心里连声叫苦,但双手被缚,又不能反抗,只能由黑寡妇推着,再去找别的岔路。

    庆幸的是,只往回走了四五十步,就有一条岔路,卜世仁遥遥听着来路上传来的怪叫声,惊得汗毛倒竖,咬了咬牙,还是抬步往岔道去了。

    这条岔道比方才那条暗道要窄上一些,只能容单人行走,地上也相对平坦,这应该就是原本的墓道了。

    一行人沿着这条狭窄墓道往下走,走了一段,又发现了一条岔道,都是一般的宽窄,卜世仁停住脚步,问道:“走哪边?”

    黑寡妇道:“现在你是领路人,你却来问我走哪边,如果你不认路,还留着你有什么用,干脆就地处决算了。”说着,自大腿绑带上拔下一把匕首。

    卜世仁见黑寡妇手里多了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吓了一跳,忙道:“好姐姐莫要杀我,我认路,只是怕姐姐有别的意见,这才问上一问,非是不知道路才问的。”说完,忙移动脚步,往左手边那个岔道去了。

    黑寡妇等人自跟在卜世仁后面走。

    卜世仁一面走,一面想:“我只走过那一条现挖的通道,哪里认得这些纷杂交错的墓道,现在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又上哪里给你们找出口去?苍天呐,都说你有好生之德,千万要保佑我这一次,如果能够顺利逃得性命,我愿日日拜你敬你,再也不敢指天胡骂了。”

    卜世仁带着众人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前方又出现了一条岔道,他不敢再问走哪边,直接往左边那条岔道走了,谁知走不到百步,竟又是一条死胡同,先把卜世仁惊出了一身冷汗,怕黑寡妇杀他,忙道:“这里原是有路的,定是我师父在外面触动了机关,把这里的路也给堵上了,咱们快退回去,再找别的路走。”

    众人见卜世仁说得煞有其事,还真当这里原本有路,是被鬼王用机关封死了,便按原路退了回去。

    这条岔道相对狭窄,原本进来时卜世仁当先,退回去时自是由茶叔打头,一直退回到岔道口那里。

    茶叔听着尸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心知不能再走错,否则真无路可退了,便道:“带路的小子,你屡次带我们走歪路,如今尸兵尸将都快跟上来了,再这么不上心,我先把你扔到它们堆里去,叫你尸骨无存。”

    卜世仁何尝想走错,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又带着众人走进了右边那条岔路,发现路越走越宽,卜世仁大喜,心道:“这多半就是出路了。”结果走不到百步,又是一条死路,卜世仁面如土色,心凉透底。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非吾同类不可同语

    却说卜世仁又带着众人走到了一条死路,回身一望,见黑寡妇面色阴沉,目中杀机涌现,手里紧握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卜世仁被她那美丽的眼眸盯得有些发毛,忙解释道:“好姐姐,你别动气,这真不怪我,这里本有路的,又被我师父触动机关给堵住了,咱们快退回去,再找别的出路吧。”

    茶叔在队伍后面叫道:“已经来不及了,尸兵尸将都已跟过来,没路可退了。”

    云天行等人闻言,面色都变了,卜世仁更是心如死灰,颓然坐倒,脊背靠在洞壁上,拿后脑不停往洞壁上磕,一面磕一面哭喊道:“苍天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想我卜世仁胸怀大志,积极进取,何曾懈怠过一日,本该功成名就,儿女成群,尽享天伦之乐,如今却要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墓道里草草结束性命,我不甘心啊!”

    “别嚎了!”王二狗叫道,“狗爷我都不怕,你大我这些年纪,反倒先哭上了,还要不要脸了?”

    卜世仁情知自己必死,也就无所顾忌了,扯着嗓子叫道:“人都要死了,还要脸做什么?当初我就说在那里破墙走,你们非不听,执意要退回来,现在好了,走到这死胡同里,不是你们咎由自取是什么?你们自己找死,倒也罢了,非要拉上我,想我卜世仁一生无功无名,无妻无子,却这样被你们带累死,简直比窦娥还冤!”

    柳蕙道:“总听别人说逗鹅逗鹅,这跟逗鹅有什么关系?”

    卜世仁叫道:“你甭管跟窦娥有什么关系,只需知道我是被你们害死的就是了!”

    黑寡妇冷哼一声,道:“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娘便成全你。”拽住卜世仁便往尸群那里拖。

    卜世仁一惊,道:“你干什么?”

    黑寡妇道:“送你去投胎!”

    卜世仁隐约看见墓道那头尸影晃动,又听到尸兵尸将发出的瘆人怪叫,浑身汗毛倒竖,虽然情知自己没了活路,可一想到自己要被这些脏东西啃噬,仍是怕得要命,无奈双手被缠在身后,挣脱不得,眼看就要被黑寡妇拖到尸群那里,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卜世仁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大力,双足在地上一蹬,一头撞在黑寡妇身上,黑寡妇没料到他会临死反扑,没有防备,被卜世仁一头撞在地上。

    卜世仁撞倒了黑寡妇,抢先挣扎起身,倒身压住黑寡妇,道:“你几次三番想要我死,我看在师父和蜃楼的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却不知收敛,愈发猖狂放肆,真当我卜世仁好惹吗?就算我要死,也要你死在我前面!”

    黑寡妇见尸兵尸将已到了两丈开外,又被卜世仁压住,心内不由慌张起来,想推开卜世仁,一来卜世仁是临死反扑,力气大得超乎寻常;二来卜世仁双足蹬在墙壁上,绷直了身体,便似根支柱一样,将黑寡妇稳稳摁在地上,黑寡妇到底是个女子,天生力气就比男子弱,又如何能推得开此时的卜世仁?

    卜世仁死死压住黑寡妇,只觉她身上软绵无骨,芳香扑鼻,不觉有些沉醉。

    他之前就对黑寡妇动过歪心思,一直没能得逞,这时候把她压住,邪心突然又蹿升起来,也顾不得即将靠近的尸群,拿一双大眼睛瞪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黑寡妇,脸上现出一丝狞笑,道:“我的好姐姐,方才你风情万种,柔媚多姿,勾得我好生难受,既然你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何不痛痛快快与我快活一场,便是做鬼,也一起做个快活鬼,不比坐着等死要好?”

    黑寡妇又急又怒,破口骂道:“你这没脸的狗东西!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给你解药,让你和那个慧聪贼秃一起死了才好!”

    “这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卜世仁嗅着黑寡妇身上散发出的醉人香气,又见她红唇欲滴,颈白胜雪,越发按捺不住,“好姐姐,这就从了我吧!”正要低下头去冒犯,猛觉后领被人拉住,怎么也下不去,扭头一瞧,见揪他的正是那个蒙面剑客。

    卜世仁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搅,怒火直往上蹿,恨不能生一张八尺大口,将身后这人一口吞了,但现在双手被缚,不好用强,只得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道:“朋友,你这又是何苦,不管你跟她之前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但现在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再顾及这些仁义道德,不如大家一起快活一场,就算是死了,多少也有些安慰,不是吗?”

    云天行冷眼注视着卜世仁,道:“我讨厌像你这样虚伪的人。”

    卜世仁一愣,随即笑道:“我虚伪?哈哈,虚伪的是你们才对!明明都要死了,还一个个装得这么正经,这么清高,骗鬼呢?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既是她的朋友,一定觊觎她很久了吧?像她这样的尤物,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你不可能没一点想法。事到如今,别藏着掖着了,实话说了吧!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排在后面太难为情,这没关系,我可以让你先来……”

    “非吾同类,不可同语。”云天行打断了卜世仁的话,直接把他拎起来,丢进了尸群里,“去找你的同类吧。”

    尸兵尸将不知来了多少,已将出口完全封死,卜世仁被扔进尸群里,根本挣脱不得,被尸兵尸将们围住,登时惨叫声响彻整个墓道,良久不歇!

    云天行向黑寡妇伸出一手,想拉她起来,黑寡妇看了他一眼,刻意把头偏向一旁,不再与他对视,心里在想:“他明明知道我是蜃楼的人,而且冷阁主的死也的确跟我们蜃楼有关,他本该痛恨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就算不趁机杀我灭口,也该坐视不理才对,可他为什么还要救我?”

    她实在想不通云天行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换位思考,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王二狗的心愿

    却说云天行把卜世仁扔到了尸群里,向黑寡妇伸出一手,道:“不起来吗?”

    黑寡妇道:“不用你,我自己能起来。”

    云天行收回了手,突然目光一寒,“噌”的一声拔出剑来,黑寡妇美眸大张,只说了一个“你”字,又忽然停住了,她还当云天行要杀她,哪知云天行一剑斩过去,立刻有个尸兵倒在了她的身旁。

    那尸兵还没湿透,仍伸出鸟爪长手向她抓过来,又被云天行一剑钉在地上,方才不动了。

    云天行看了黑寡妇一眼,道:“如果不帮忙,请你站到后面去,别在这里碍事。”

    “你!”黑寡妇瞪了他一眼,“我还用你救吗?我早知道它过来了,正要出手对付,却叫你抢了个先。”站起身来,走到云天行身后,嘟囔道,“少在我面前显威风,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云天行拔出剑来,将尸兵断身踢开,道:“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黑寡妇提高了嗓音,道:“我是说我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云天行舒了口气,道:“真是万幸。”

    黑寡妇盯着云天行的背影,咬牙切齿,满面怒容,恨不能一脚把他踹进尸群里去,但念在他刚才仗义出手,也算是一份恩情,便忍下了这口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蜃楼的人,为什么还要救我?”

    云天行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黑寡妇坚决道:“你必须回答。”

    云天行又挥剑砍倒了两个尸兵,道:“你是他拼着性命救回来的人,我不能不救。”

    黑寡妇沉默了,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柳跖,心中五味杂陈,又道:“可我们蜃楼杀了冷阁主,还要追杀你,难道你就不恨我们吗?”

    云天行将剑又握紧了一分,却不愿再多说什么,只说道:“好好待他,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他。”

    黑寡妇看着云天行的背影许久,才转身离开,走到柳跖身旁,凝望着他红肿的面颊,心想:“你真是个幸运的人,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为了你,他宁肯让自己背负伤痛。这样的朋友我却没有一个。”又看了一眼正在奋力砍杀尸兵的云天行,心想:“难怪连修炼忘情诀的冷阁主都喜欢你,你的确与众不同。”一转头,见柳蕙掐腰在一旁瞪着自己,道:“小妮子,你瞪我干什么?”

    柳蕙气呼呼地道:“母老虎,你勾引我哥就罢了,还想勾引我的小哥哥,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你可记住了,再叫我看到有这么一次,我非抓花了你的脸不可!”

    黑寡妇看着柳蕙笑道:“你这小妮子才多大年纪,就学会护食了,倒是有趣。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的小哥哥是个万人迷,喜欢他的女孩子只怕比这些尸兵还要多,你要把她们脸都抓花吗?”说完,自顾自地掩嘴笑了起来。

    柳蕙听了这话,立刻把嘴噘了起来,道:“别人我不管,就不许你这一肚子坏水的母老虎喜欢小哥哥。”

    丁玲拉了拉柳蕙道:“柳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还是先帮着想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理。”

    柳蕙道:“退路都被尸兵给堵住了,这墓道又矮又窄,便是有绝世轻功,也逃不出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丁玲急道:“这可怎么办呢,尸兵这么多,公子武艺是不差,可在这狭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气力也有限,如何能耗得过这些死物。亏那些尸将没往这边来,不然有它们开路,一步步往前推进,咱们可都得死在这里了。”

    王二狗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拍了拍胸脯,朗声道:“都不要怕,有狗爷在,谁也不用死。”

    柳蕙拿两个手指在脸上刮羞,道:“你还说呢,在外面的时候你叫得比谁也响,结果可好,打一半就躺下了,都被尸将拖走了,得亏小哥哥眼疾手快,又把你救了回来,不然你死得比那个禽兽都惨。”

    王二狗本想在危难时刻显一显自己的威风,不料被柳蕙当众揭了老底,面上挂不住,咳了两声,道:“姐姐妹子们,说句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近距离看过女人的身子,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憋屈得很,不知你们哪位能够发发善心,行行好,让我看上一看,就算是即刻死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被黑寡妇“啪”的扇了一个耳光。

    王二狗捂着红肿的脸颊,嘟囔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嘛,扇我干什么呢。”最后又在心里加了“母老虎”三个字。

    黑寡妇瞪了王二狗一眼,道:“本以为你这死光头是个好的,没想到跟那禽兽是一类人,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看你师父的面,老娘现在就把你扔到尸群里去。”

    柳蕙拍着手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死这个死光头,叫他趁机占我们的便宜。”

    王二狗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要占你们的便宜,实在是看我们身陷绝境,眨眼便死了,想让你们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你们不帮便罢,干嘛打我,真没义气。”

    丁玲见有两个尸将过来了,云天行抡不开剑,一个人对付起来有些吃力,向黑寡妇道:“柳大嫂,除了茶叔和公子,这里面就你武功最好,茶叔在试探洞壁深浅找寻出路,你去帮公子一帮吧,多撑一会儿也是好的。”

    黑寡妇听丁玲喊自己柳大嫂,本想说她几句,但现在时局紧迫,容不得多说什么,拿了王二狗的柳叶刀,自去帮云天行对付尸将。

    且说茶叔不住用刀鞘去刺洞壁,测试洞壁的深浅,可试了这许多地方,每一处都深不可测,断不可能挖通,唯独还剩身前这一小块区域没试,若依旧是实心的,他们没路可走,必然要死在这里。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即便冷静如茶叔,也变得紧张起来,心内暗忖:“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刀了。”长舒一口气,握紧刀鞘,猛地向洞壁内刺了进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天无绝人之路

    茶叔将洞壁深浅试了个遍,本以为这最后一块未试之地也是实心的,哪成想一鞘刺进去,竟是十分容易,茶叔大喜,心内寻思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洞壁不过两尺深厚,壁后必会通路。”

    茶叔将刀鞘拔出,插在地上,提气运力灌注双掌,一声低喝,双掌猛地击在洞壁上,轰的一声响,震得墓道上方簌簌落土,只见那洞壁凹陷,自双掌处蔓生出无数裂纹,逐渐向四周扩散。

    茶叔收了掌,又提了一口气,呼的又推出双掌,那洞壁上本就生满了裂纹,茶叔这双掌打出去,一股雄浑的内力冲撞在满布裂纹的洞壁上,登时将洞壁打碎,现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破洞来。

    王二狗见师父将洞壁打出一个洞,不禁叉腰大笑起来,道:“有我师父在,谁都不用死,大家都嚣张一点。”

    柳蕙和丁玲不约而同地向王二狗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茶叔道:“这可不是为师的功劳,是大家运气好,命不该绝。我先进去看一看,你们随后过来。”从王二狗手里接过火把,当先跨过破洞,去了另一边,过了一会儿,又探个头过来,道:“这里面很安全,你们都过来吧。”

    王二狗当先过去,让柳蕙和丁玲先把柳跖送过来,自己背起来。

    丁玲喊了云天行和黑寡妇,也与柳蕙先后跨进了破洞。

    “走了。”黑寡妇把刀一收,退到了破洞旁,跨了过去。

    云天行回头瞧了一眼,见大家都过去了,方才松了口气,暗想:“眼前已有四个尸将,还有三个就在不远处,若不是茶叔及时找到了出路,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一脚将最面前那个尸将踹倒,退到破洞旁,跨了过去。

    茶叔守在破洞另一边,见云天行最后一个过来,道:“狗云,你带他们先去前面探路,我在这里守一会儿,别又是一条死路,没路可退。”

    “这样也好。你自己小心。”

    云天行当先提了双剑去前面开路,王二狗在后面背着柳跖,再往后依次是黑寡妇柳蕙丁玲。

    一行人在墓道内走了盏茶工夫,仍未走到尽头,一路没有岔道,而且墓道越走越宽,起初还只能容两人并行,现在四人并行也可了。

    又走了一段才到尽头,云天行拿火把往前一照,见挡路的是个丈许高的石门,门旁石壁上有个凹槽,里面有个拉环,想来是开门的机关。

    云天行怕有陷阱,不敢冒然去碰拉环,嘱咐柳蕙等人在此稍等,不要乱动东西,先回去把茶叔喊了过来。

    茶叔在石门上下左右都找了一遍,除了这个拉环,别找到别的什么东西,又怕石门后面没路,于是握紧刀鞘,对准石门猛地刺了进去,隐约感觉出这石门的厚度不过两尺,道:“后面有路,你们都退后,我来开门。”

    云天行等人都退到了三丈开外,茶叔右手握住刀鞘,左手握住拉环,缓缓将拉环了出来,只听轰隆隆一阵响,那石门缓缓升了上去,好在没触发什么陷阱。

    茶叔举着火把,当先走入石门内部,到处照了照,见前路幽暗深邃,一眼望不到底,两边墙壁俱是用方石垒砌而成,地上铺的是大方砖,比外面的墓道不知工整了多少倍。

    茶叔回过身来,见石门旁墙壁上也有个拉环,想来是控制石门升降的机关,便将众人都唤进来,把拉环一拉,那石门果然又降了下来。

    “这里应该算是这座大墓的中心区域了,可能会有机关陷阱,你们别跟得太紧,也别离得太远,打起精神来。”

    茶叔嘱咐了几句,又举着火把去前面开路。

    丁玲见墓道工整规矩,倒似来到了一座宫殿,心里反倒不安起来,小声道:“有那道石门阻隔,那些脏东西是进不来的,可我们要如何出去呢?”

    黑寡妇道:“只要是大型墓穴,都不会只有一个出口,但愿这座墓里还有别的出路,不然我们可真要变成这座墓穴的主人了。”

    丁玲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害怕了。

    这时,突听茶叔叫了一声“不好”,跟着便听到嗖嗖嗖的一阵乱响,只见前方两边石壁上尽是小孔,里面不知藏有什么机关,小孔里不断有短箭射出,茶叔身法快,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那些短箭都射在对面石壁上,叮叮叮响声不绝,溅起的火星照得墓道亮如白昼。

    乱箭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地板上铺了一层短箭。

    王二狗见师父安然站在前方两丈开外,稍稍松了口气,道:“师父,你没受伤吧?”

    茶叔微微摇头,道:“我没事。”

    云天行走上前,拔出剑来往地板上一压,只见两边孔洞里都有尖刺露出,忙把剑收了回来,见那些尖刺又缩回到了孔洞里,道:“地板上有机关,不能踩,我们跳过去吧。”

    茶叔道:“我也是这个主意。”用刀鞘试探出一个安全距离,自己站在边缘处,道:“我身前都是危险区域,跳到我身后就可以了。”

    黑寡妇见有短箭的地方不过两丈多点,对她来说,不算难事,道:“我先来试试。”退了三步,突然前冲,脚掌在地板上一踏,身子旋射出去,刚好落在了茶叔身后,没有触发乱箭机关。

    柳蕙轻功很好,也学着黑寡妇的样子,跳了过去。

    云天行把柳跖接过来,先放在墙边,向王二狗和丁玲道:“你们两个不用助跑,原地起跳,我在背后推你们一把,这点距离,不难过去。”

    王二狗道:“好,先推我吧。”站在乱箭边缘,纵身一跃,又加云天行在背后一推,轻松跳了过去。

    丁玲也是一般的法子过去了。

    云天行横抱起柳跖,一个箭步纵了过去,看起来甚是轻松。

    黑寡妇暗想:“这个云逸果然不简单,如此距离,抱人一跃便过,怪不得银蛇和剑八都栽在了他的手里,不知是什么来历。按说他这样的武功,在蜃楼内定会有所记录,为什么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芝麻开门

    经历了乱箭机关,云天行等人更加小心了,虽说后面没有了尸兵尸将追赶逼迫,但未知的机关陷阱,依旧无法让人安心,但云天行最担心的却不是未知的机关陷阱,毕竟一直有茶叔在前面开路,即便有机关,茶叔第一个觉察,他们跟在后面相对安全,云天行最担心的是柳跖。

    柳跖伤势很重,虽然草草上了药,但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根本没工夫休养,如此拖延下去,势必会加重伤势。

    云天行也知道是这样,但众人被堵在大墓深处,没水没粮,如果不尽快找到出路,就算遇不上危险,饿也饿死了,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柳跖一个,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前行。

    走过乱箭机关后,又遇上了几个机关陷阱,好在有茶叔提前警觉,算是有惊无险,安然过去了。

    一直走到墓道尽头,又遇上一个石门,石门上方有一个舌头石像,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尖利,蛇信长伸,看起来有些十分凶恶。

    那蛇头的两只眼睛里不知嵌了什么玉石,被火光一照,似是有火焰在眼睛里跳动。

    那两只眼睛是向下的,云天行等人站在门前,就好似被那石蛇拿眼睛盯住了一般,众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也越发显得那蛇像狰狞可怖。

    石门两边各摆着一尊石像,左边石像是个老婆婆,弓着腰,没有脸面,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食盒,食盒打开一条缝隙,缝隙里钻出来一条小蛇,吐着蛇信,看起来有些怪异。

    石门右边那尊石像是个成年男子,依旧没有脸面,双手掇着一个水瓮,瓮里伸出一条蛇尾,同样十分诡异。

    丁玲见这两尊石像没有脸面,显得十分怪异,又见头顶有个大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似是要吞人,有些害怕,道:“墓穴不是用来葬人的吗,怎么摆弄上这么些诡异可怕的东西,让人看了好不舒服。”

    王二狗道:“玲妹子,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有这么些诡异可怕的东西存在,盗墓贼们才会有所忌惮,顶多就是卷走一些陪葬物品,不敢对墓主人的遗骨怎样;若没这些东西,怕是尸骨也不给留下呢。”

    “原来是这样。”丁玲点了点头,又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狰狞凶恶的大蛇头,还是有些害怕,“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座墓室里有怪物呢。”

    王二狗拍着胸膛说道:“玲妹子别怕,有你狗哥在,便是有怪物,狗哥也替你斩了它,绝不让它伤到你分毫。”

    柳蕙拿手指戳点着王二狗的胸膛,道:“死光头,我可告诉你,不准打我们丁玲的坏主意,听到了没有?”

    王二狗摸着自己的大光头,苦笑道:“我哪有打坏主意,我是看玲妹子害怕,想安慰安慰她,纯粹是好心,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怪叫人寒心的。”

    柳蕙抱着双臂,斜瞅着王二狗,打趣道:“方才是谁说没近距离看过女人的身子来着?”

    王二狗听了这话,双颊羞红,口头上却不肯承认,叫道:“我哪有这么说,方才我是中毒了,受毒素作用才信口胡说的,这并不是我的本心。想我王二狗一生光明磊落,何曾做过一件偷鸡摸狗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当众发誓。”刚举起手来,听师父咳了两声,又把手放下了,讪笑道,“发誓就免了吧,毕竟老天爷太忙,难免会忙中出乱,万一错拿雷来劈我,那可冤死了。”

    柳蕙哼了一声,道:“死光头。”

    王二狗讪讪一笑,没敢回嘴。

    黑寡妇看了柳蕙一眼,道:“你哥危在旦夕,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笑,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我们当然是亲兄妹啦,这还用置疑吗?”柳蕙看了黑寡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倒是你,跟我哥非亲非故,却这样关心他,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趁我们不注意,强占了我哥,把生米煮成熟饭?”

    黑寡妇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却又不好跟柳蕙一般见识,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他刚才舍命就救我,我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才来救他,别无他念。”又道,“你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真替你哥担忧。”

    云天行摇了摇头,在心内苦笑道:“你还替柳跖担忧呢,柳蕙这样,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想是这样想,云天行还真怕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吵闹起来,忙劝说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可不是吵嘴的时候。”又向茶叔道,“找到开门的机关了吗?”

    茶叔摇摇头,道:“方才那个石门边上好歹有个拉环,这里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该怎样开门。”

    “这有何难,看我的。”

    柳蕙走到石门前,双手合十,低头闭目,默默叨念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双目,冲着石门大叫道:“芝麻开门!”

    石门没有动静。

    柳蕙看着众人投来怪异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它可能没听到,我再试一次。”

    “芝麻开门!”

    “咦,咋还不开呢?这个门是不是聋了啊?我走近点再试一次。”

    “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

    盏茶时间后,柳蕙踢打着师门,哑着嗓子叫道:“芝麻啊,你倒是给我开门呀!”又喊了一阵,仍没有芝麻来开门,柳蕙不乐意了,把樱口一噘,道:“你们看我做什么,这门是个聋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它就是不开,我也没法子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黑寡妇掩着嘴笑道:“早知有你这等神人在,我这凡夫俗子又何必再跟来,便是跟你说上一个字,都是拉低了你神人的身份。不过,神人,你哥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随手施一个仙术,替他治治伤?再不济喊几句‘芝麻恢复’‘芝麻伤好’‘芝麻痊愈’之类的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也好啊。”

    云天行等人听了这话,都暗暗觉得好笑,又顾及柳蕙的感受,不好在明面上笑出来,默默忍着。

    这话可把柳蕙给惹急了,拿眼睛瞪着黑寡妇,抬手一指,喝道:“母老虎,你再笑话我试试!”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茶叔奋力扛大鼎

    黑寡妇笑道:“姑奶奶,你是神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你便是轻轻吹一口气,也能叫我魂飞魄散,我哪敢笑话你呀。”说完,仍是掩着嘴在那笑。

    柳蕙哼了一声,正要向黑寡妇动手,丁玲见事不妙,忙上去把柳蕙拉住,向黑寡妇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不说话什么事也没有,插上这一嘴,又把她惹急了。你既然喜欢柳大哥,她就是你未来的小姑子,‘姑嫂感情好,真情永不老’,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你也爱胡说,我几时喜欢他了?”黑寡妇瞪了丁玲一眼,“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这才帮着救他,可没说是因为喜欢才救他的,你们自己怎样想的我不管,可别强加到我身上来,我承受不起。”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姑奶奶们啊,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有话能不能等出去了再说?”

    柳蕙和黑寡妇同时向对方哼了一声,各自转开头去。

    王二狗也道:“姐姐妹子们,云大哥说得是,咱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若不及早找到出路,柳大哥性命难保是一,咱们这些大活人也要饿死在这里了。”

    柳蕙道:“知道啦。”

    黑寡妇道:“死光头。”

    王二狗摸着光头苦笑。

    云天行把柳跖放下来,倚在墙边,也帮着找开门机关,可找来找去,一直没能找到,能试的地方也都试过了,连一个可以触动的机关枢纽都没有。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之时,墓道里又传来了一阵阵怪叫,又有各种机关陷阱被触发的动静传过来。

    “不好!”黑寡妇指向来路,话音里带着三分焦灼,“那些脏东西又追上来了!”

    云天行也变了脸色,道:“那道石门明明已经放下来了,它们是怎么打开的?”

    茶叔道:“不管它们是怎么打开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找不到开门的机关,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强行破门。狗云,你先挡一挡,别叫它们靠近,我先把门打破再说。”

    云天行应了一声,掣出双剑,走到最后一个机关陷阱前站定,运起天地无极神功,眸中金芒涌现,微微眯起眸子,只见三个尸将打头,后面跟着不知有多杀尸兵,正向这里过来。

    显然这些尸兵尸将已经闯过乱箭陷阱了,有些尸兵头上身上都插满了短箭,但都没有死,因为它们本就是死物,根本杀不死。

    当先一个尸将一脚踏中枪阵机关,从墙上孔洞里穿出一根长枪,叮的一声,将那尸将撞到了对面墙壁上,奈何尸将身穿盔甲,并没有被长枪穿透,但身子被长枪顶在了墙壁上,行进不得。

    这尸将似乎颇有灵智,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判断出阻止自己前行的是顶在肋部的那杆长枪,便伸出一手握住长枪,猛地往前一推,咔的一声,将那长枪折断了。

    那尸将折断长枪,继续往前迈步,又触动了机关,从墙上孔洞里穿出两杆长枪,正刺中尸将,可依旧没能将之刺穿,仍被那尸将折断了。

    有个尸兵也踏到了枪阵机关,被长枪洞穿,直接钉在了对面墙壁上。

    虽然这条墓道里藏有各种陷阱,但尸兵数量太多,又难以杀死,这几个陷阱如何能够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

    转眼尸群已来到了云天行面前那个陷阱对面。

    当先那个尸将一步踏中机关,哗啦一阵锁链响声,一个生满尖刺的大球锤忽从洞顶落下来,正砸在那尸将身上,登时将尸将砸趴在地,头盔砸扁,身体凹陷,但那尸将并没有死,仍挣扎着爬了起来。

    云天行紧紧握住双剑,暗想:“世上居然有这种可怕的东西,承受了这样的攻击,便是筋骨再硬的人类也死透了,它居然还能站起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尸将的骨头本就格外坚硬,又加有宝甲护身,关键部位又都藏在宝甲底下,想彻底毁掉一个尸将,实在不容易。

    尸将能扛得住生满尖刺的大球锤,尸兵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但触动机关,被球锤砸中,立刻粉身碎骨,但尸兵数量多,尖刺求锤只有三个,而且下落快,上升慢,趁这个空档,已有尸兵过来了。

    云天行正守在机关陷阱前面,不论是尸兵还是尸将,一旦靠近,立刻又被他踹了回去,有些运气不好的,直接摔在球锤下,直接被球锤砸得粉身碎骨。

    究竟是尸兵太多,单靠球锤砸不死几个,云天行起初还能把它们踢回去,等尸群大部队移动过来,便没法再踢了,只能靠剑砍杀,等尸将挤过来,便只能后退了。

    “公子,快过来,门破了!”

    云天行听到丁玲在喊,忙把面前这两个尸兵砍倒,回头瞧了一眼,见石门已破,茶叔等人已进到门里去了,忙收剑飞退,进到了石门里,也顾不得看门里是怎么个布置,先喊道:“快找东西把门堵住,别叫它们进来!”

    茶叔正有此意,见不远处有一个兽面青铜大鼎,正好够堵破口,飞身掠到大鼎旁,用力一推,大鼎纹丝不动,心内暗道:“好重的大鼎,不过,正合我意。”

    茶叔将长刀别回腰间,长呼了一口气,一手把住鼎耳,一手托住鼎腹,道:“起!”双臂加力,竟缓缓将大鼎托举起来,一步步向破门那里走去。

    王二狗见师父举鼎行走,双足所过之处,地板碎裂深陷,不由得拍手叫好,道:“师父威武!”

    黑寡妇面色微变,暗想:“此人好大的本事,刀法出神入化不说,居然连力气也大得惊人,怪道月和鬼王联手也制不下他,只是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

    茶叔扛鼎走到离破门两丈处停住,向云天行道:“狗云,我看你武艺不弱,可能接下我这口大鼎吗?”

    云天行见他扛鼎走来,心下佩服,又听他发问,也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能,茶叔只管扔来,我单手接鼎。”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墓室悬棺

    听云天行说要单手接大鼎,茶叔哈哈大笑,道:“好,痛快!都说英雄出少年,今日茶某便要见识见识你这英雄少年!”说罢,提一口气,猛地将手中大鼎向云天行抛飞过去。

    柳蕙和丁玲见茶叔扛鼎行走,已惊得目瞪口呆,这时见他直接将大鼎抛投出去,更是惊得无以复加,连呼吸也忘记了。

    云天行见兽面青铜大鼎旋转飞来,微微一笑,原地纵起,凌空一翻,到了大鼎前,呼的一掌击在鼎腹上,大鼎转速稍缓,云天行又拍了一掌,才让大鼎停止旋转,趁大鼎尚未下落,云天行先一步钻到鼎下,双足稳稳扎住,左手背在身后,右掌呼的向上击出,正击在大鼎腹中,将刚有落势的大鼎单手托住了。

    黑寡妇见到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头,心内暗想:“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丁玲拍着手叫道:“公子好厉害!”

    柳蕙走上前笑着说道:“小哥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表演给我看的,你心里有我,只是害羞,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所以故意表演给我看,想博得我的欢心,是不是?你不用开口,我都懂。我哥常跟我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表演,所以,你是不是馋了?”

    云天行一听这话,泄了气,差点没砸在鼎底下,亏他身法快,一个箭步蹿了出来,轰的一声,大鼎落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四起。

    云天行走出烟尘,来到柳蕙面前,长舒了一口气,道:“柳蕙,下一次说我馋的时候,一定不要挑在这种节骨眼,很容易出人命的,切记,切记!”

    柳蕙含笑看着他,道:“不这个时候说,那什么时候说呀?”

    云天行道:“什么时候都不要说。”

    柳蕙把嘴一噘,道:“小哥哥,你就是害羞,你心里明明有人家,就是不肯承认。你不说人家怎么能懂你的心意嘛。”

    云天行道:“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又何必去说。”

    柳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不给你解馋,伤了自尊心,所以才不说的是不是?”

    云天行叹了口气,心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茶叔过去将大鼎搬到破门那里,将入口封住,又走过来拍了拍云天行的肩膀,笑道:“这鼎比外面寻常用的都要大上不少,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你还真做到了,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云天行苦笑道:“茶叔,你就别夸我了,我差点死在那底下,以后可不敢这么玩了。”转头一看,见尸群已到了破门外面,正伸着鸟爪长手往里面抓,有沉重的青铜大鼎阻住了入口,它们根本进不来。

    云天行环视四周,才发现处身在一座墓室里。这墓室建得方正,也十分宽阔,尤其是室顶,离地很高,不知这么建造的缘由是什么。

    墓室虽然宽阔,但除了墓室里常见的一应物事外,别无他物,再就是还有个大水潭。

    墓室里有水潭,实在少见,云天行觉得奇怪,走到水潭边,向下一望,见潭水碧绿,幽深无底,不知有什么用,也无暇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又抬头往上看,见墓室中央位置,四根顶梁石柱上个各绑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在一口玉棺上。

    此时王二狗早已将墓室里的火把油灯都引燃了,室顶又不知镶嵌了什么玉石,被火光一照,满室通明,就跟白昼一样。

    云天行走到玉棺下面,隐约能看到玉棺里躺着个人,却不知是什么人,不禁转头看向黑寡妇,问道:“你知道墓主人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黑寡妇看着云天行说道,“你为什么单问我?”

    云天行道:“这里是鬼王的地盘,而你们蜃楼与鬼王似乎有不浅的交情,这是其一。其二,你们蜃楼的耳目遍布天下,知道的事也总比别人要多,若说这里还有一个知情人,那一定是你。”

    黑寡妇道:“鬼王与蜃楼只能说是相互认识,算不上多么深厚的交情,此番见面,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况且与鬼王交涉的向来都是月,他们谈什么,我没有刻意去听过,更没兴趣去听。”

    云天行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事。”黑寡妇又补充道,“我的事跟这座墓室无关。”

    云天行见她说话遮遮掩掩,也不去追问了,毕竟她是蜃楼的人,不把话说开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云天行很想知道玉棺里躺的是什么人,但相比而言,他更珍视柳跖的性命,道:“咱们分开去找出路吧,柳跖的情况很不妙,不好再耽误下去了。”

    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被赶来这里实属无奈,自是想尽快找到出路,逃出这个鬼地方。听了云天行的话,都表示赞成。由柳蕙照看柳跖,其余人分散开去找出路。

    这座墓室虽然很大,但好在摆设并不多,大多地方都是空着的,很容易寻找发现。

    众人找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进来的那道石门外,再也没找到其他出口,好像这里本就只有一条路供以进出。

    丁玲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呢,找不到出路,出又出不去,这样下去,怕是真要困死在这里了。”

    茶叔倒也不急,找了根石柱倚着坐下来,拿茶葫芦喝着茶水,优哉游哉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不该来的终不会来;求也求不来。若上天真要亡我们,那只能怪我们命薄。不过话又说回来,茶某飘零一生,还真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过几天安生日子。眼下有这么大一座墓,没人打扰,便是死了,也算是得其所在,倒也不错。”

    王二狗苦着脸道:“师父,我们真的要死了吗?”

    茶叔点了点头。

    王二狗叹了口气,道:“既然师父都说是了,那就一定没跑了。”颓丧地在师父身旁坐下,“想我王二狗活了这些年,都没近距离看过女人的身子,死得实在太冤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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