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茶叔
见黑寡妇喊鬼王放尸兵,柳跖不惊反笑道:“本来我还只是猜测,看姑娘这反应,想来是被我说中了。”
黑寡妇闻言面上布上了一层寒霜,伸手扼住柳跖的咽喉,冷声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柳跖笑了笑,低声道:“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种不懂风情的人,只要姑娘肯放我们几个离开这里,这件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就当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如何?”
黑寡妇冷笑道:“我直接杀了你岂不干脆?”
柳跖笑道:“姑娘这是间接承认了我说的话,对吗?”
“你……找死!”
黑寡妇咬牙切齿,将手爪收紧,柳跖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柳蕙叫道:“臭婆娘,你快放了我哥!”
黑寡妇扭头看着柳蕙,道:“你是他妹妹?”
柳蕙道:“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黑寡妇笑了笑,放开柳跖,又走到柳蕙身前,伸手扼住她的咽喉,“你哥满口胡言乱语,惹得我很不高兴,我若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不如这样,我杀了你,叫他尝尝失去妹妹的滋味。”说罢,手上逐渐加力。
柳蕙双臂都被捆住了,挣扎不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丁玲援救不得,急得哭喊不住。
柳跖与妹妹朝夕相处,何曾叫她受过委屈,这时见她被人这样扼住,心中又急又怒,叫道:“你们都听着,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关于……”
话说一半,黑寡妇弃了柳蕙,闪到柳跖身旁,一脚踢中他心窝,登时将他踢倒在地。
柳跖刚要挣扎起来,黑寡妇走过来,一脚踏住他胸膛,冷笑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再叫你妹子死在你面前,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跖笑道:“看到了,看到了。”
黑寡妇秀眉微皱,道:“你说什么?”见柳跖的目光直盯向自己大腿根,登时红了一张脸,坐到他胸膛上,双掌齐动,大耳瓜子直往柳跖脸上招呼,打得柳跖双颊红肿,满眼金星环绕。
柳蕙叫道:“臭婆娘,你快放了我哥!”
黑寡妇哪里肯听,怒火塞胸,双掌轮扇起来,便似那转轮一样,把一众假僧看得冷汗直流,心中暗自庆幸,被她坐在身下的不是自己。
王二狗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都变了,心内暗想:“师父常跟我说,女人是老虎,真是一点也不假啊!”
鬼王嘴角抽了抽,自语道:“这女人发起狠来,比我的尸人还可怕。”
月执事叹了口气,道:“同意。”
原本逍遥宫上空还有一两只夜鸟在鸣叫,现在好了,全是耳瓜子响,可谓是余音绕梁,声声不息。
却说云天行躲在树上,见黑寡妇在打柳跖耳光,心里不知有多么着急。可着急也没用,他现在被人封住穴道,虽说能够偷偷运功冲穴,但真要冲开穴道,怕是还要不短的时间。
这时,一个声音飘入耳中来:“我现在解开你的哑穴,问你几句话,你要是敢乱喊乱叫,我一掌拍死你,绝无二话。”
这声音是身后那人发出来的,他刚说完,就把云天行的哑穴解开了,跟着问道:“听那个女娃子叫你公子,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云天行心想:“虽然后面这个很可能是那小和尚的师父,但没亲眼看见,也不敢说一定是他。云逸这个名字已经被蜃楼知道了,绝不能再用,需再编个假名来糊弄他。有了,就把云逸颠倒过来,叫易云好了。”把声音压低到极致,说道:“我姓易,单名一个云字。”
背后那人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云天行不想泄露司空剑南的存在,便道:“我没有师父。”
背后那人道:“我看你身手不弱,若没有师父,是怎么练出这一身本事来的?”
云天行道:“是一个不知姓名的邋遢老头教给我的,他只教我武功,不让我问他姓名,教完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住在哪里。”
江湖上的高人隐士并不少,这样的事也并不鲜见,那人见他这样说,也没往下追究,又问道:“白日在湖边,你为什么要害我徒弟?”
云天行在心内苦笑:“果然是这小和尚的师父。”口里说道:“我那不是害他,我是看他藏在那里,偷看人家女孩子戏水,又错把他当成了和尚,觉得更不该这样,所以想惩治他一下,叫他改过,可没想害他性命的意思。”
背后那人道:“我徒儿不会水,你把他丢到湖里,就是要害他。”
云天行叫苦道:“我之前又没见过你们,哪里知道他会不会水?当我看他不会水的时候,还想游过去救他上岸呢,谁知你踏水过来把我给踢走了。”
背后那人在心中寻思道:“也是这个理儿,他若想害我徒儿,直接动剑就是,何必费那些力气,把他丢到湖里去,且我们是第一次见,他并不知我徒儿不会水。罢了,罢了,这件事是我们理亏在先,怨不得他这样做。”又问道:“深更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云天行道:“我们刚来寺里的时候,见门外石狮下有血迹,又闻到那引路僧身上有女人的脂粉香,觉得有古怪。夜里睡不着,就出来查探一番,无意间发现了通往这里的暗道,就过来这里了。”
背后那人道:“下面那三个人都跟你是一起的?”
云天行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听这人语气中少了几分冷意,大着胆子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背后那人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可以叫我一声茶叔。”
云天行道:“茶叔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背后那人道:“跟你们一样,来这里借宿,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说罢,双指频点,将云天行的穴道解开了。
云天行万万没有想到,茶叔这么轻易就把他的穴道解开了,心内欢喜,道:“多谢。”
茶叔摘下腰上挂的葫芦喝了一口茶,道:“不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这顿打挨得值
不知什么时候,黑寡妇已停住了手,倒不是她觉得惩罚足够了,只因有些累,这才停手歇息一会儿。
再去看柳跖,因体质特殊,整个脑袋肿得跟猪头一样大,黑寡妇看他被打成这样,忍耐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心内暗想:“这人还真是个怪胎,方才流了那么多血,又被我狠狠打了一顿,居然还没有昏过去,看来还是打轻了。”捏着他红肿的腮颊问道,“猪头,你还敢不敢胡说了?”
柳跖笑了笑,道:“姑娘,你坐得我胸膛好热乎,这顿打挨得值!”
黑寡妇听了这话,也不知是羞还是怒,一张脸红得快要透出水来了,正要抬手再打,觉得手上火辣辣的,原来方才打得太狠,把自己的手掌都给打肿了。从柳跖身上跳起来,指着阶下那一排假僧道,叫道,“你们都过来,给我轮着扇他!”
假僧们虽然与柳跖没有交情,但看他被打得这样惨,都替他捏了把汗,对黑寡妇的畏惧自然又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攀登的高度。此时听她召唤,不敢不过去,又怕师父怪罪,所以一个个都扭着头,看着鬼王,看师父是个什么意思。
鬼王乐得看这出好戏,道:“她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必再来询问为师。”
假僧们走到柳跖身旁站住,最前面那个先出列,在柳跖身旁蹲下开始挽袖管,黑寡妇向柳跖胸膛上一指,道:“坐上去扇!”
那假僧无奈,只得照黑寡妇说的,坐到柳跖胸膛上去,抡起大手,啪啪啪的甩起耳光来。
柳蕙见黑寡妇这样折磨柳跖,心里不知有多么恼怒,叫道:“臭婆娘,你别得意!你今天怎么折磨我哥,改日我一样一样的还给你,叫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黑寡妇走到柳蕙身前,将她的脸扳向柳跖,微笑着道:“那你可得好好看着,免得那一天到来,你却不记得今天的事了。”
柳蕙摆出一副深谙世事的模样,老气横秋地说道:“哼,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得不到就想毁掉,一点心胸都没有,白长了那么大的胸。”
黑寡妇面色微变,随即又露出笑容,道:“到底是兄妹一家人,就爱胡说八道。等会儿打完你哥,我再叫他们来打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柳蕙道:“我哪里胡说了?我哥常跟我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把我哥打成这样,可见你对他的爱有多么深。”
黑寡妇冷笑道:“他满口胡言,言语下流,我恨不能把他扒皮抽筋了,我爱他?呵呵,亏你敢想。”
柳蕙道:“看吧,看吧,你自己都说了爱他了,你还不承认。”
黑寡妇道:“你难道听不出我话中真意?”
柳蕙道:“什么真意?你刚才明明说你爱他,大家都听到了,你还赖什么?我知道当众说这种事很难为情,但谁叫你喜欢我哥呢,没办法呀,是不是?”
黑寡妇一阵无语。
柳蕙见黑寡妇不说话了,又道:“你既然爱我哥,就赶快叫他们住手,再打下去,你可要成寡妇了。”
黑寡妇变色道:“你这小妮子再胡说八道,我就叫他们加力打,当着你的面把你哥活活打死!”
柳蕙哼了一声,道:“你打吧,你打吧,我倒要看看,你爱我哥到底有多深。”
黑寡妇咬牙切齿,怒视柳蕙,道:“你就不怕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柳蕙笑道:“好嫂子,咱们咱们是一家人,你忍心割我的舌头吗?”
黑寡妇听她当众叫嫂子,心下大怒,一把扼住柳蕙的咽喉,道:“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柳蕙被她扼住咽喉,说不出话来,丁玲着急,也跟着叫道:“她是你的小姑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快把她放了,姑嫂好好相处才是正理。”
鬼王听了这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黑寡妇怒火更盛,放弃柳蕙,又来掐住丁玲,冷冷道:“你也胡说八道,你也是他们家的?”
丁玲被她掐住脖子,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柳蕙见丁玲白眼上翻,似乎快不行了,忙叫道:“好嫂子,我知道你暗恋我哥,我哥却不喜欢你,你心里气不过,才叫人打他,只要你饶了我们三个,我保证叫我哥娶你,绝不反悔。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见证,要是嫂子怕我哥食言,咱们就在这里把婚事办了,今晚就可以洞房,怎么样?”
黑寡妇气得七窍生烟,又放下丁玲来掐柳蕙,丁玲缓了几口气,也跟着叫道:“人家都说姑嫂关系向来不好,看来真是这样,你这个做嫂子的居然还要害小姑子的性命,好歹是一家人,就算再怎么不合,相互迁就一下也就过去了,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鬼王见黑寡妇被两人说得乱了方寸,心中暗笑:“这两个小妮子倒也机灵,很合我的胃口。若叫她这么给掐死了,未免可惜。”向黑寡妇道,“黑寡妇,她们两个现在是我的婢女,你已害死了我一个徒弟,现在还想再害死我这两个婢女吗?”
看看行动的时辰快要到了,月执事不愿再生枝节,也帮着鬼王说道:“你两个男人随你怎么处置,这两个女人现在是鬼王的人,你不要动她们。”
黑寡妇也不是傻子,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把鬼王一个徒弟毒死了,若再当众掐死他的婢女,真把他惹急了也不好,便放了手,向柳蕙和丁玲道:“看在他们两位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们两个,再敢胡说八道,谁也救不了你们!”
柳蕙道:“要我不胡说也行,你叫他们都住手,我哥要是有个好歹,我就是变成鬼也要缠着你。”
丁玲道:“我也是。”
黑寡妇无可奈何,只得把那帮假僧都撵开了,见柳跖被打得好不凄惨,心想:“方才我下手就不轻,这些个假僧个个粗壮结实,力道也不会轻到哪里去,打了这一会儿,他居然还醒着,可真是奇了怪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谋杀亲夫
黑寡妇见柳跖被打得很惨,却仍没有昏过去,便蹲下身来,向柳跖问道:“还胡说不了?”
柳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看你欺负我妹子,心下着急才那样喊的,我可没想揭你的底。”叹了口气,又道说,“反正我是活不了了,死在你手里,总比喂了那些脏东西要好。只一件事,我这两个妹子都还小,我放心不下她们,看在我能懂你的份上,好歹帮她们逃出这个鬼地方。”
黑寡妇笑道:“她们是你妹子,又不是我妹子,我救她们做什么?等你死了,自有鬼王支使她们,我可不愿为了两个不想干的人,得罪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人。再说了,你胡说八道,言语下流,我恨不能她们两个落得不好的结局来报复你,救她们?呵呵,我黑寡妇可不会做这种事。”
柳跖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胡说,我只是说出了你不愿让人知道的实情而已。”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就算你说的是实情,单就言语下流这一条,我杀你就不冤。”
柳跖道:“那你倒是先告诉我,我哪里言语下流了?”
黑寡妇咬牙切齿,攥起粉拳,一拳打在柳跖脸上,道:“我说有就是有,你别问哪里!”
柳跖道:“你平白的冤枉我,我怎能不问?你倒是说啊,我哪里言语下流了?
黑寡妇支支吾吾道:“你说……说……看到了。”
柳跖笑道:“你刚刚不也说了这三个字?你能说我就不能说?这是什么道理?”
黑寡妇道:“那不一样。”
柳跖笑道:“哪里不一样?”
黑寡妇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柳跖见她生气的模样更加动人,心中一动,暗想:“她明明就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那种人呢?”想不通,向黑寡妇道:“你把耳朵靠过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黑寡妇心想:“这里人多耳杂,若是被某些个耳力敏健的听了去,于我没什么好处。”想了想,拽着柳跖的后颈,把他拖入花林中。见走得远了,把他扔在地上,道:“这里没别人,你有什么秘密,大可放心的说。”
柳跖躺在地上,无奈笑道:“你先扶我站起来,不然再说看到了,你又要打我了。”
黑寡妇面上又是一阵红,把一双粉拳捏得咯咯直响,见他又要说秘密,不好动手打他,没好气把柳跖从地上拽起来,推到一棵树上倚住,道:“有话快说,别耽误工夫。”
柳跖扭头四下看了看,道:“这里虽然安静,但暗处未必没有藏人,此事干系重大,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把耳朵靠过来,我说给你听。”
黑寡妇只得走上前,把耳朵靠到柳跖嘴边,只听柳跖说道:“之前你没有救她们的理由,现在有了。”说完,在黑寡妇脸颊上亲了一口。
黑寡妇万万没想到柳跖会做这种事,蹬蹬蹬退后三步,用手掌捂着刚才被亲的地方,也不知羞是怒还是惊,那双含情眸子张得比铜铃还大,只是瞪着柳跖,一句话也不说。
柳跖笑道:“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也就是她们的嫂子,你有责任护卫她们的安全。”
黑寡妇羞愤至极,一脚把柳跖踹在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道:“你个没羞耻的东西!几次三番占本姑娘的便宜,今天若不杀你,难逃公道!”
柳跖一面挣扎,一面叫道:“你这是谋杀亲夫!”
黑寡妇叫道:“就杀你了,怎样!”
柳跖身子被困住,奋力挣扎,可胸口被黑寡妇拿膝盖压住了,哪里挣脱得了?看看就快不行了,黑寡妇忽听背后有动静,知道有人来了,正想回身,突有一柄寒剑抵住了她的后心,跟着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蜃楼的人,你的死期到了!”
柳跖虽然看不到来人是谁,但能听出是云天行的声音,忙叫道:“妹夫别杀她,她已是我的女人了。”
云天行不知道柳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却也不好再下杀手,先说道:“看来你被打得还是太轻了。”
柳跖道:“这不怪她,我看到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她打我也在情理之中。”
黑寡妇又挥拳去打柳跖,云天行把剑往前一送,扎透了她的衣裳,道:“从他身上起来,慢慢站起来,敢有什么小动作,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女人,必叫你尝尝我这柄剑的锋利。”
黑寡妇心想:“此人好快的身法,我刚听到动静时,他还在几丈开外,瞬间就到我背后了。我若不听他的话,必要被他杀害。且让他一让,保命要紧。”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
云天行迅捷出手,将黑寡妇穴道封上,挥剑将柳跖身上的绳索削断,把柳跖拉起来,道:“为什么不让我杀她?此女行事狠毒,刚才还要害丁玲和柳蕙,若不趁此机会把她解决掉,以后怕是个麻烦。”
柳跖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好在身上无伤,拍打去沾带的泥土,道:“她是蜃楼的人不假,但她现在是你嫂子,你若把她杀了,恶名可不小。”
黑寡妇呸了一声,道:“你这人好没羞耻,亲我一口,我就成你的女人了?我也不用你虚情假意来搭救,让他把我杀了吧。”
云天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柳跖,道:“你是认真的?”
柳跖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云天行默然半晌,道:“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已被她活活掐死了。柳跖,就算你再怎么……也不能……”
柳跖摇了摇手,没多说什么,把黑寡妇扶到一块石上坐下,温言说道:“且委屈你一会儿,我要去救我妹子。以后我会备足礼金光明正大娶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找你。”
“谁要你娶?不要脸!”
黑寡妇闭上眼睛,不愿跟他说话。
“你不愿说,我自不好强求你。”柳跖从她发髻上拔下一支簪子,拿到她眼前晃了晃,“你若想讨回这支簪子,就来找我吧。以你们蜃楼的本事,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我希望来找我的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救人
黑寡妇见柳跖拔了她的簪子,心内着急,道:“那簪子我娘留给我的,你还给我!”
柳跖取了块手帕,将簪子包好收起来,道:“我正怕这簪子不够贵重,既是你娘给你的,那正好了。我且替你收着,等你来找我的时候,再把它还给你,然后我们再商量婚娶一事。你要是不来,那这簪子可就归我了。”
黑寡妇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被点住了穴道,准要扑过去把柳跖这层皮给揭下来。情知跟他来硬的没用,便软语相求道:“你先把簪子还我,再把我穴道解开,有话好商量,何必非要这样呢。”
柳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要去救我妹子,你想商量,之后再来找我吧。”
见柳跖拉着云天行走了,黑寡妇心想:“这伽相寺里都是假和尚,一个个穷凶极恶,坏事做绝,我被他点住穴道放在这里,倘若被哪个假和尚看到,岂不遭殃?”忙叫道,“你回来,我还有话说。”
此时柳跖已拉拽着云天行走到了远处,听到黑寡妇在后面喊,只得又折回来,道:“怎么了?”
黑寡妇做出一副可怜相,哀求道:“你别把留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带我一起出去吧。”
虽然黑寡妇善使媚术,但装出这副可怜相来,也是一样让人难以抵抗,好在柳跖对她有所提防,并不受她迷惑,道:“外面都是你们的人,我带你出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我又不想伤你,把你留在这里,对谁都好。”
黑寡妇道:“这伽相寺里都是假和尚,而且一个个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且被人点住了穴道,指不定要怎样呢。你不是我说是你的女人吗,难道你就忍心把我留在这里,让那些假和尚欺负吗?”
柳跖笑道:“现在你肯承认是我的女人了吗?”
黑寡妇视线下垂,面上浮现出三分羞涩之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默认了,但心里却在想:“我这是为局势所迫,非是我的本心。等我解开穴道,定要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柳跖走到黑寡妇身前,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出去吧。”
黑寡妇一惊,道:“你干什么?!”
柳跖道:“不是要我带你出去吗?”
黑寡妇拿眼睛瞪着柳跖,道:“你不该把我穴道解开吗?”
柳跖笑了笑,道:“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若把你穴道解开,你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你现在虽然妥协了,但都是权宜之计,非是出自本心。不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咱是还是头一次见面,进展太快了也不好,就像吃饭一样,得一口一口地吃,急不得的。”
黑寡妇听他胡言乱语,又趁机在自己大腿上挠痒痒,又羞又怒,斥道:“你别乱摸!快放我下来!”
柳跖叹了口气,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一会儿要出去,一会儿又不要走,到底要怎样啊?”
黑寡妇虽然羞怒,但一想到留下了可能会遭遇不测,便咬着牙忍下了,道:“我要出去。不过,我可警告你,再敢乱摸,当心我剁下你这两只狗爪子来!”
柳跖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摸你摸谁?我要去摸别人,你乐意吗?”
黑寡妇都快被他气死了,叫道:“快带我出去!别说废话!”
云天行见柳跖刚才被她打得那样惨,这时候又这般袒护他,十分不理解,却又不好多管,按剑跟在一旁,警惕地盯着黑寡妇,以防她有后手。
柳跖抱着黑寡妇走了一段,在一块假山旁停住,隔着依稀几株花木,已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小声向云天行说道:“咱们这么出去,他们看见了,一定会把小蕙和玲妹子先控制起来,作为人质来跟我们交换。你动作快,先独自出去,趁他们不备,把她们两个救过来。咱们有人质在手,要谈要走,都有主动权。”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向外望去,不见茶叔现身,心内寻思道:“不知他去哪里了,也不来救他徒弟。既然上次是误会,我把他这徒弟一并救了就是。”
鬼王和月执事在平台上对着脸说话,没往阶下看,只有七八个假僧站在下面侍候。
云天行见时机正好,提了口气,一个箭步蹿出,先到了看守柳蕙和丁玲的两个假僧后面,一人一剑,先把两个假僧刺倒了,唰唰两剑,将柳蕙和丁玲的绳索斩断,道:“快去林子里,柳跖在那里。”
柳蕙和丁玲听到是云天行的声音,俱都大喜。她俩身上都有武功,听了云天行的话,便运起轻功往林子里跑,有两个假僧离得近,赶上来拦,被云天行抢上前,几剑给刺倒了。
余下那几个假僧见云天行身法极快,几个闪身就刺倒了好几个,一个个都大喊大叫起来,只是不敢上前。
云天行护送柳蕙和丁玲走了,又跳到王二狗身后,先将他绳索斩断,提了他后颈,拔身往后一纵,突听前面一人喊道:“阁下好身手,报上名来!”
话音落下,月执事已欺到面前,一拳砸将过来,拳头还未靠近,“突”的一声响,先自袖中弹出一剑,顺势往下一斩!
云天行左手提着王二狗,右手使剑,勉强接过了月执事的招数,又与他过了十余招,不分胜败,未知他本事若何,不敢大意,抓个空隙,将王二狗向后一抛,道:“躲到林子里去。”使开太阿剑,全力对付月执事。
两人斗得正急,鬼王倏地从侧面现身出来,手里提了个棺板,直往云天行头上砸将下来!
鬼王身形虽大,但动作却快得出奇,这一棺板砸下来,云天行也只是将将躲开。
鬼王一棺板砸空,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叫道:“好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叫你尝尝酆都鬼王的厉害!”仰天怒吼一声,又抡着棺板发了疯似的砸将过来!
逍遥宫前这几口棺材都是用上等的良木做的,棺板也比一般的棺板厚重许多,这般抡将起来,只砸得地碎尘飞,风呼不止,声势骇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母老虎
云天行见鬼王抡着棺板砸得地上尘土飞扬,打击范围又大,老躲也不是个办法,便先舍弃月执事,舞着太阿剑来斗鬼王。
云天行手里拿的是名剑太阿,鬼王见事出紧急,只是随手抄了个棺板,哪里有太阿剑锋利?只斗不一会,那棺板已被云天行削得只剩手臂长短,抡转起来,砸不到地,声势减弱不小。
鬼王见云天行的剑法如此精湛,心内暗暗吃惊,又见他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喝问道:“你是何人?”
云天行冷声道:“来杀你的人!”
鬼王哼了一声,道:“只怕你有这份心,没这份本事!”
云天行道:“有没有这份本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将手中太阿剑舞得如密雨一般,向鬼王狂攻过去!
鬼王手无长物,只有半截棺板,哪里经得住他这般疯狂打法,眼见棺板越打越短,忙把身子向后一纵,从一名假僧那里夺了把柳叶刀来,又回来与云天行打斗。
月执事不见黑寡妇回来,又见月已偏西,差不多快要到动手救人的时候,这时候被云天行出来这么一搅,心里惊疑不定,也不敢把一身本事尽数使出来,只是伴着鬼王在一旁辅攻。
柳跖一直在暗处看着,见月执事和鬼王动上了手,怕云天行吃亏,抱着黑寡妇走出林子,叫道:“都住手!”
月执事听到叫声,又见黑寡妇在柳跖怀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忙纵身跃到一旁。
鬼王见月执事跳开,一时间又拿不下云天行,且事出紧急,还不知对方底细,也不敢逼人太甚,便收了刀,向后跳开。
云天行盯着月执事和鬼王,缓缓退到柳跖身前,斜剑指地,目光仍不离两人。
柳跖道:“没事吧?”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没事。”
柳蕙丁玲和王二狗也从林子里跟了出来,在柳跖身后站定。
月执事见黑寡妇在柳跖怀里一动也不动,知道她被人点住了穴道,向前一步,在云天行柳跖等人脸上一一扫过,道:“几位这个时节来到伽相寺,怕不止是借宿这么简单吧?”
柳跖微笑道:“那你觉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月执事道:“不管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劝你们最好识趣一点,乖乖把人放下,兴许还能落得个好结果;若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
柳跖道:“听你的话音,似乎还有放我们一马的意思,这可不像蜃楼的行事风格啊!”
月执事道:“只要你把人放了,我可以为你们破一次例。”
柳跖低头看着怀里的还寡妇,见她月光照在她脸上,美得不可方物,微微一笑,道:“媳妇,这个戴面具的是你什么人?”
黑寡妇听他当众喊自己媳妇,恼羞成怒,恨不能一口把这猪头生吞了,只是现在动不了,又不好抵触他,只得忍着怒气说道:“他是蜃楼的月执事,跟我只是朋友。”
柳跖道:“真的只是朋友?我看他好像很关心你啊。”
黑寡妇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现在被你们封住穴道,生死难知,他作为我的同伴,关心我一下怎么了?不可以吗?”
柳跖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柳蕙凑上前,拍了拍柳跖的肩膀,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哥,方才我那只是权宜之计,你不是真要娶这母老虎过门吧?”
黑寡妇耳力过人,即便柳蕙刻意压低声音,也依旧听入了耳中,转过眼珠斜瞪着柳蕙,道:“你叫谁母老虎?”
柳蕙方才被绳索捆住都敢跟她斗嘴,更何况是现在,且之前多受她虐待,正想借机报仇,双手掐腰叫道:“就叫你母老虎,怎么了,你咬我呀!”
柳跖道:“小蕙,对你嫂子放尊重些。”
柳蕙把樱口一撇,道:“她不是我嫂子!我不要这样的嫂子!”
“你以为我乐意当你嫂子吗?”黑寡妇冷笑,“都是你这没脸没皮的大哥,非要我做他媳妇,想我一世……”她本想说“清白”二字,但转念一想,“我一说出来,之前的伪装不就白白废掉了吗?现在江湖上但凡听过我名号的,都以为我是个放荡凶残的人,所以人人畏我远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败送之前的良苦用心。”
柳蕙见黑寡妇住口不说了,愈发得意了,笑道:“母老虎,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觉得说不过我,要认输呀?”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我懒得跟你这小妮子斗嘴。”
柳蕙笑道:“你不是懒得跟我斗嘴,你是怕了。”
丁玲拉了拉柳蕙的衣袖,小声道:“姑嫂好好相处,千万别吵架,容易伤感情。”
柳跖哈哈大笑,道:“还是玲妹子懂我心思。”
黑寡妇也不知是羞还是怒,双颊泛红,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却说王二狗自醒来后不见了师父,到被人打倒绑缚,押到这里来,一直不见师父的踪影,心下不由担心起来,走上前道:“你们把我师父弄到哪里去了,快把人交出来,不然狗爷砸了你这逍遥宫,把你们这些贼秃一个个都塞进茅坑里喂蛆!”
慧明叫道:“你张口闭口问我们要师父,我们又没见过你师父,谁知道他在哪里!”
王二狗道:“你还狡辩!我师父就是在你们这个寺院里丢的,不找你们要找谁要?我看你们一个个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哼哼,今天狗爷要大开杀戒,闲杂人等,一律退避,免得溅一身血!”
慧明怒道:“死光头!你莫猖狂,这里没你撒野的份!”
王二狗指着慧明道:“狗爷第一个弄死你,信不信?”
慧明怒火冲上天灵盖,按捺不住,从师弟手里夺了把柳叶刀,跃入场中,提刀向王二狗一指,叫道:“死光头,你有胆的就出来跟老子见个输赢,光躲在人丛中吠叫,不算你的本事!”
王二狗年纪虽小,性子却十分暴躁,云天行怕他出去有失,低声道:“别冲动,你师父没事,刚才我还见他了。他说年轻人多受些磨练也好,是以一直没有现身。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狗爷智取柳叶刀
王二狗听说师父没事,长松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嘛,师父那么厉害,别说是这几个贼秃,就是再来这么些,也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云天行心想:“他师父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武功十分高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可茶叔这个名字,我却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从未听人提起过,想来也是个临时编造的假名吧。”
月执事抬头望月,见时候不早了,生怕耽误救人计划,便说道:“闲话少说吧,不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想活着离开,把人放了,我给你们一条生路。”
柳跖道:“我们若把人放了,只怕一个都走不了。”
月执事微微眯起眸子,道:“我说让你们走就让你们走,决不食言。”
柳跖向鬼王扬了扬下巴,道:“你是这里的住持,你的意思呢?”
鬼王心想:“这几个人已发现了伽相寺的隐秘,若放他们离开,寺中秘事泄露出去,必然引得大批江湖人士前来察探,到时候免不得要发生争斗,不论输赢,这伽相寺是无法继续待了。虽然这座寺院值不得什么,可在这里生活了这些年,日子过得也还舒适,乍然离开,一时间还真没个去处藏身。”
又想:“月执事只是来救人的,放走这几人对他没什么影响,就算他们几个找来了帮手,月执事早把人救出来带走了,一切责任还得由我来承担。根据以往的规矩,但凡发现了寺中隐秘的人,一律都得死。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鬼王虽然不愿放云天行等人离开,但又忌惮蜃楼,不好明着与月执事唱反调,先笑了笑,才说道:“月执事,你方才也听到了,这猪头小子想让黑寡妇做他媳妇,既然他对黑寡妇有心,必是不会伤害她的。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出手,把黑寡妇救出来,怎么样?”
月执事心想:“这人口里说要黑寡妇做他媳妇,心里未必是这个意思。他抱着黑寡妇,无非是把她当人质用。若把他们逼急了,难保他们不会对黑寡妇下手。救人固然要紧,可若因此再失去一个人,这未免也太不值当了。况且从严加看守的崆峒派地牢中救人,能不能成还是两说。若救人不成,再搭上一个,我回去也没法交代。”
鬼王见月执事犹豫不决,呵呵笑道:“月执事,你处事向来果断,今日怎么犹豫起来了?”
月执事不理鬼王,向云天行柳跖等人说道:“把人放下,我让你们离开。”
鬼王脸色一变,道:“月执事,这样做未免不大妥当,还请三思啊。”
月执事道:“哪里不妥当?”
鬼王直言不讳,道:“月执事把人救出来,一走了之,他们再怎样闹,也关系不到蜃楼身上,本王这伽相寺怕是要有灭顶之灾呀。”
月执事道:“此话怎讲?”
鬼王道:“若放任他们离开,伽相寺的隐秘必然要被他们泄露出去,到时候引得大批江湖人士来攻,伽相寺定要失陷,我这些年的苦心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月执事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道:“那依鬼王的意思,该当如何处置?”
鬼王道:“这些人撞破了伽相寺的隐秘,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说罢,大手一招,花林里脚步声响,不知有多少个假僧,各执兵器,从花林里涌将出来,把云天行柳跖等人团团围在中央。
云天行转目四望,光外面就看到五六十个假僧,隐藏在花林里面的,不知还有多少,心下暗想:“如果鬼王和蜃楼联起手来,我们几个难有活路。需想个办法,先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王二狗见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假僧,心下大怒,叫道:“他奶奶的,欺负狗爷手里没有兵刃吗?他奶奶的,谁借狗爷一杆刀使,看狗爷不把这帮贼秃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使!”
慧明被王二狗踢中裆部,仍在隐隐作痛,恨不能活剐了他,见人人都安静端立,就他在这里大呼小叫,格外来气,叫道:“死光头!你要是不服,大可出来与我一对一打上一场,你敢不敢?”
王二狗叫道:“跟你这贼秃打有什么好怕?只是狗爷我别的兵刃不会使,就会使刀,你先借把我刀给我,咱们再较个胜败输赢。”
慧明方才遇上王二狗时,没料到他会武功,不小心被他踢中要害,急着要报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师弟手里夺了把柳叶刀,扔向王二狗,自己先使一招“苍松问路”,摆开架势,叫道:“刀有了,下场来打吧!”
王二狗接了刀,退到后面去,向云天行和柳跖道:“两位哥哥,前面就交给你们了,我来断后,咱们一起杀出去!”
慧明一愣,当即明白过来,王二狗哪是要跟他比试,分明是想要把刀使。
之前王二狗一直大呼小叫,慧明还当他是个没脑子的,哪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出,登时怒火上头,红着脸叫道:“死光头!你敢耍老子!”
王二狗咧嘴大笑,道:“多谢赠刀!哈哈!”
慧明又是羞愧,又是愤怒,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碍于云天行这个不明来路的高手,不敢冲过去,便转身走到鬼王面前,道:“师父,他们几个发现了咱们伽相寺的隐秘,一定不能叫他们活着出去。还请师父下令,让诸位师兄弟一起动手,把他们杀个干净。”
鬼王何曾不想动手,只是柳跖手里还有蜃楼的人质,如果不顾人质,冒然杀将上去,把黑寡妇害死了,蜃楼那里可没法子交代。可若不杀他们,伽相寺的隐秘便有泄露的危险。不论走那条路,似乎对鬼王都没有好处可言。
鬼王拿捏不定,又转头看向月执事,道:“月执事,就算本王不同意加入蜃楼,咱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了一场。你若放他们离去,本王这伽相寺怕是有灭顶之灾,还请月执事多少也为本王考虑一些吧。”
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月执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道:“鬼王,如果你肯答应我一件事,这几个人的命,任凭你处置,生死不论。不知你肯答应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交友不慎
鬼王听了月执事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来,道:“月执事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再一次邀本王加入蜃楼吧?”
月执事点了点头,道:“对你而言,加入蜃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想除掉叶孤鸾,也只有依靠蜃楼。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鬼王道:“我是想除掉叶孤鸾不假,可要以此牺牲掉我的自由,这未免不大值当。况且,也并非只有蜃楼才能找到叶孤鸾的踪迹,也并非只有蜃楼才有能力除掉叶孤鸾。”
月执事微微一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鬼王当然可以选择拒绝。”
鬼王道:“如果我拒绝,你就会放他们走?”
月执事道:“如果不放他们走,黑寡妇可能会死。如果地牢里那位救不出,黑寡妇又死了,我回去该如何交代呢?鬼王对蜃楼的了解已不少,也知道我这个位子不好坐,也请鬼王替我考虑考虑吧。”
鬼王沉默一会儿,道:“如果我答应,黑寡妇的死活是不是就可以不顾了?”
月执事抚摸着袖中伸出来的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怎样,如果她真在混战中阵亡了,也只能怪她命运不济。”
黑寡妇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拿那双眸子盯着月执事,道:“月,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月执事叹了口气,道:“黑寡妇,你不要怪我,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我毕竟是蜃楼的执事,凡事都要以蜃楼的利益为重,不能因私废公,希望你能理解。”
黑寡妇道:“我理解什么?我被他们制住,你都不打算救一救,就要舍弃我,还要让我理解?”
月执事道:“世间的事总是这么无奈,我也没有办法呀。”
黑寡妇毒死了慧聪,虽说鬼王并不愿为了一个慧聪与蜃楼翻脸,可慧聪毕竟是他的徒弟,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活活毒死了,他鬼王的面子上也无光。如今黑寡妇落入敌手,正合他的意。
鬼王笑道:“黑寡妇,你也不能怪月执事舍弃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若因为你一个,放他们几个离开,他们跑去崆峒派提前通了消息,还怎么救人?救人不成,月执事回去如何交代?你既是他的朋友,好歹也要替他考虑考虑吧。”
黑寡妇道:“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鬼王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心内却想:“黑寡妇,你几次三番撩拨我,却又不让我得逞,惹得我欲火焚天,好生难受。如果我同意加入蜃楼,你的死活可就全由我来决定了。到时候我先杀了他们,再偷偷把你囚禁起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执事看向鬼王,道:“鬼王,你的意思是答应加入蜃楼了吗?”
鬼王哈哈大笑,道:“月执事,你真是好算计啊。似乎不论怎么算,吃亏的总是我,受益的总是你。如果放他们离开,你得了黑寡妇,救了人,拍拍屁股走了,功德圆满,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如果不放他们离开,我加入蜃楼,你便是折了黑寡妇,也是功大于过。倒是我,不管怎么说,都要离开这个安逸的地方。那我干脆放他们走,再寻个别处安家,为什么非要加入蜃楼呢?”
月执事道:“加入蜃楼,你依然可以留在这里,过之前的生活,只是用你时候,需你出些力。还有,叶孤鸾那边,有我们帮忙,你会轻松不少。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七彩琉璃幡吗,那东西被叶孤鸾毁了,不过,你可以借我们蜃楼之手,搜集到更多奇珍异宝,不比你藏着头过日子要强?”
鬼王陷入了沉思。
虽说加入蜃楼有不少好处,但一旦加入进去,想再退出,可就难了。
也正如月执事所言,加入蜃楼或许真的可以借蜃楼之手除掉叶孤鸾,亦或是找到更甚于七彩琉璃幡的重宝,但加入了蜃楼,就要听从上面的命令,而他一直以来都是向别人下命令,这般颠倒过来,他自然接受不了。
月执事见月已偏西去了,怕耽误救人,也不敢让鬼王多想,道:“鬼王,时候不早了,还请速做决断。”
鬼王舒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依月执事之言好了,我同意加入蜃楼。”
月执事微微一笑,道:“鬼王的答案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鬼王苦笑道:“我还有别路可选吗?”
月执事心想:“他答应得这么容易,必定还要别的打算,且不管他,先把这几个人解决掉再说。”向鬼王道,“既然鬼王答应加入蜃楼,这几个人的性命,就全交给鬼王处置了。至于黑寡妇的性命,能救则救,实在救不得,那也没有办法了。”
鬼王含笑道:“这个自然。”
云天行本打算用黑寡妇做人质,向月执事和鬼王博条活路,没想到月执事居然干脆地舍弃了黑寡妇,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柳跖苦笑道:“媳妇,你交友不慎呀!刚才还说他是你的朋友,转眼就把你卖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还不都赖你!”黑寡妇怒瞪着他,“要不是你和你这个没脸见人的妹夫把我控制住,我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亏你还有脸在这笑呢!”
“这样不好吗?”柳跖微笑道,“以后我们可以天天一起了。”
黑寡妇叫道:“谁要跟你在一起!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猪头,我才懒得理你!”又向月执事喊道,“月,看在往日情分上,你好歹救我一救,千万别让我跟这种人走啊!”
月执事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不愿救你,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们捉你做人质,我若放了他们,他们必会去崆峒派通报,到时候救人计划泡汤不说,还会让鬼王有覆巢之危,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云天行见一场战事不可避免,横剑当胸,向柳跖等人道:“都小心点,慢慢向来路退走,不要擅自离群。”
鬼王提刀向云天行等人一指,喝道:“徒儿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通通拿下,死活不论!”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都嚣张一点
慧明对王二狗的仇恨格外深,见师父下了令,高举佩刀,喊道:“大伙儿一起上,莫叫他们走了一个!”喊罢,当先提刀前冲,还未靠近,猛见一条人影出现在身旁,连面目都没看清,就被来人一脚踢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原本刚赶来的假僧们见地上躺着师兄弟的尸体,知道这几个人不好惹,都不敢上前,下意识就以慧明为首,此时见他被人一脚踢飞出去,更不敢上前了,纷纷后撤,各自握着兵器警惕地看着来人。
鬼王见慧明倒在脚下,痛苦呻吟,口角不住流血,知道这一脚踢得不轻,抬眼一看,见有个陌生人挡在了云天行等人前面,右手按着一柄黑鞘长刀,拄在地上,左手里握着一个葫芦,上面写着一个“茶”字,正在仰着头喝葫芦里的东西,不知是什么人。
“师父!你可来了!”
王二狗看到来人,兴奋地叫了出来。
“别胡乱叫,我是黑暗与邪恶的化身,请叫我酆都狗王。”
来人自是茶叔,也正是王二狗的师父。
鬼王听这人冒充自己的名号,不禁皱起眉头,知他身手不凡,不敢冒然对他出手,先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茶叔哈哈一笑,道:“你问我是何人,我倒是要先问问你,同样是一天三顿饭,你是怎样长成这副样子的?”
鬼王眉头皱得更紧,道:“本王一天吃八顿。”
“啊!”茶叔拿茶葫芦碰了碰额头,道:“原来你是个王八,怪不得,怪不得。”
鬼王大怒,正要上前与他拼个死活,月执事伸臂拦住,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月执事方才没有出手,但目光却没离开过战场,见来人身法快得出奇,只一脚便将慧明踢了个半死,知道他不是寻常人,自不敢小视了他。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可否通个姓名?”
茶叔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似是没想起来,一脸愁苦相,道:“哎呀,我这个人记性不好,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唯独忘不了的就是茶,你要是不觉得委屈,就叫我一声茶叔吧。”
月执事仔细打量着茶叔,见他只睁着一只右眼,左眼是闭着的,不知是瞎了还是怎么,心想:“此人武功极高,但却不在蜃楼的记录之中,想来不是本土人物。”
月执事又看向云天行,心内暗道:“这个蒙面剑客也不简单,我与鬼王联手,居然还制不住他。听他声音,年纪也不大,不知怎会有这样高的武功。江湖上几时出现了这些个无名无姓的厉害人物,真是奇怪,等回去了,可要好好查探一番。”
王二狗见师父来了,胆气更壮,跳上前舞着柳叶刀叫道:“尔等杂鱼臭虾,不想死的乖乖来狗爷面前磕头求饶,狗爷心地善良,不会为难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尽干这些丧尽天良的恶事,狗爷只好把你们的臭名从生死簿上划去啦。”
茶叔道:“狗子,为师不是叫你收敛些吗,还这么嚣张,要是为师不在,你不得叫人打死啊。”
“谁敢打他狗爷?”王二狗转身向云天行柳跖等人喊道,“之前我师父没来,咱们怂也就怂了,现在我师父来了,都嚣张一点。”
云天行柳跖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嚣张一点,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小心谨慎。
王二狗可不管那么多,提刀向倒地呻吟不止的慧明叫道:“贼秃,你敢不敢下场来跟狗爷拼个死活!”
慧明被茶叔一脚踢中心窝,吐了好大一摊血,半天没挣扎起来,又见王二狗出来叫嚣,回想起之前种种吃亏事,怒火攻心,连吐了几大口血,直接背过气去了。
王二狗大笑道:“狗爷还没动手呢,他就先吓死了,哈哈!”
场内一片死寂,就王二狗在那哈哈的笑,鬼王脸色铁青,自他踏入江湖以来,除了败给师兄那一次,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忍无可忍,向月执事道:“月执事,是杀是放,还请你放个话,时候不早了,一刻也耽误不得。”
月执事虽然忌惮茶叔和云天行,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走向鬼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鬼王心想:“好你个月执事,明明带了一大帮人来,却不舍得用,要叫我用尸人来对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口里说道,“罢了,罢了,既然这事儿是在本王的地盘上闹起来的,自当由本王来收拾局面。”说罢,转向走上台阶,向大殿内去了。
云天行见鬼王走了,并不认为他有放人的意思,向那几个棺材瞧了一眼,心里反有种不好的预感,道:“茶叔,请你断后,我来开路,咱们一起杀出去。”
茶叔道:“你刚才说你叫易狗是吧?”
云天行道:“是易云。”
“啊!”茶叔用茶葫芦碰了碰额角,“是狗云。”
云天行无语。
王二狗道:“这位哥哥,你不要怪我师父,他记不住人名,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云天行道:“既是这样,自是不怪的。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茶叔道:“刚才我已经去看过了,假山那里的出口已经被封死了,想逃离这个地方,要么翻墙走,要么走那条通往崆峒派的暗道,你们觉得该走哪一条路?”
云天行道:“那条暗道直通崆峒派内部,咱们冒然闯进人家的驻地不大好,不如越墙走吧。”
茶叔道:“墙外都是黑袍鬼面人,若只有我们两个,要闯出去不难,可带着这些人,保不齐会有死伤。”
云天行想了想,道:“那还是走暗道吧,失礼些总比丢命要好。”
茶叔点了点头,道:“正合我意。我来开路,你押后,不会武功的往中间站,照顾好自己。”说罢,一手握着茶葫芦,一手握着带鞘长刀,直往台阶那边走去。
周围一众假僧人数虽多,但都不敢上前阻拦,茶叔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开始往后退。
月执事本想借鬼王的手除掉他们,可见他们要往暗道那里走,如此一来,救人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也顾不得什么了,纵身一跃,挥动袖中藏剑,向茶叔斩杀过去!
茶叔的刀并未出鞘,只是拿刀鞘一格,便将月执事的袖剑接下了,道:“你叫日执事对吧,我不杀你,你别挡我的路。”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突围
月执事见茶叔轻松接下自己的剑,心内暗吃一惊,更加不敢小视,道:“不论你是谁,今日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茶叔刚要说什么,王二狗却把话头抢了过去,叫道:“师父,弄死他!”
茶叔一笑,道:“弄死他不难,只是弄死了他,怕是会惹上不小的麻烦,以后再想看老虎戏水,怕是不能够了。”
月执事听不懂这老虎戏水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独眼瞎太过张狂,对付自己居然连刀都不拔,这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冷哼一声,道:“阁下说这种大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茶叔微微一笑,并不还嘴,荡开月执事的剑,握住刀鞘向前疾刺!
他这一刺看似普通,但出手又快又急,且没带起一丝声息!
不论刀还是剑,挥动或是刺击,都会发生破风声,或高或低而已。
茶叔带鞘刺出,按说破风声不会小,但现在却没有一点声响,自是他有意而为之。
若寻常人见了这一刺,未必看得出此中门道,但月执事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不知这一刺的厉害?忙纵身往后一跳,正想寻机出剑,见茶叔身影一晃,又欺到了面前,仍是握住刀鞘向外一刺!
又是没有声息的一刺!
这一刺来得极快,月执事不敢冒然格挡,只得再次向后跳跃。
茶叔拿刀鞘刺了三次,月执事便向后跳了三次,人已被逼到了平台上,心想:“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等本事,只怕我全力出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若叫他们走了,救人一事,必然泡汤。不论怎样,且拖他一拖,等鬼王唤出尸人来,他便是再有本事,也难逃一死。”自主向后跃开,不给茶叔进一步刺鞘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重新回来,使剑如运梭,唰唰唰向茶叔狂攻起来。
茶叔自是挥动刀鞘来对付。
旁边那些假僧本来都不敢上前,见月执事与这使刀的动上了手,这才叫喊叫着上来围攻。
云天行见对方人多,不敢大意,又掣出赤鳞剑来,双剑同使,小心护住队伍后方。
有茶叔和云天行分别护住前后,柳蕙丁玲王二狗行在当中,所受压力相对较小,虽然也有假僧们专盯着中间打,好在各人都有武功,一时也还承受得住。
柳跖仍抱着黑寡妇不放,因施展不开拳脚,多次遇险,柳蕙替他着急,叫道:“哥,你还抱着这个母老虎做什么,她是蜃楼的人,就算你不杀她,也把她抛下吧,带着她我们可逃不出去。”
黑寡妇看着柳跖,道:“你妹妹说的不错,抱着我谁也别想活命,把我放下吧。”
柳跖道:“蜃楼都不要你了,你还要回去?”
黑寡妇哼了一声,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柳跖道:“跟我走吧,蜃楼不要你,我要你。”
“谁要你多管闲事的!”黑寡妇有些恼怒,“要不是因为你,月会舍弃我?”
柳跖见她紧咬着嘴唇,美眸中似是含了无尽的怒意,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尊重你的意思。”见一旁又块大石,抱着黑寡妇奔出队伍,纵身跳起,将石旁那两个假僧踢倒,把黑寡妇放在大石上,柔声道,“原谅我不能帮你解穴,咱们有缘再见吧。”看了她一眼,又纵回队伍里去了。
一行六人,由茶叔打头,云天行押后,一路向逍遥宫西面廊房那里冲突。
黑寡妇虽然动不了,因她是蜃楼的人,又有之前种种“凶残”行迹,假僧们虽有色心,却没那个色胆,见黑寡妇躺在大石上,一个个都绕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去捋她的虎须。
云天行逼退身前三个执刀假僧,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单是在眼前能看到的,就已有百余人,远处花林里叫嚷声不绝,谁知道还藏了多少。
最让他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些假僧,而是那帮一直没有现身的黑袍鬼面人。如果他们再参与围攻,云天行还真没把握带人闯出去。
却说茶叔在前面开路,见月执事的剑一直藏在袖中,只见剑身,不见剑柄,衣袖又长,使起剑来长袖翩飞,挡住了剑的来路,且剑法变换又快,虚虚实实,十分不易对付。茶叔不禁赞叹了几回,说道:“如果你不挡我的路,兴许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月执事一面舞剑狂攻,一面说道:“阁下想交朋友,难道不该先把姓名报上来吗?”
茶叔单手握着刀鞘与月执事对拼,一面说道:“非是我故意不说,真是忘记了。”
月执事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连自己的姓名都会忘记,真是好笑。”
茶叔叹了口气,道:“所以啊,日执事,要不要交个朋友?”
月执事道:“连人名都会喊错,我交你这样的朋友有什么用?”
“哈!原来你是嫌我记不住你的名字。”茶叔笑道,“其实,朋友是用心来交的,不是用名字。如果你只关心名字,一定交不到知心朋友。”
月执事哼了一声,道:“你废话真多。”
茶叔道:“还不够多,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能不吃不喝跟你说上三天三夜。”
月执事道:“还好我不是你的朋友。”
茶叔道:“这是你的损失。”
月执事有些不耐烦,道:“还不拔刀吗?”
茶叔道:“我通常只会在两种情况下拔刀。”
月执事道:“哪两种情况?”
茶叔道:“第一,不得已的时候。”
月执事道:“第二呢?”
茶叔道:“磨刀的时候。”
月执事道:“我能说句实话吗?”
茶叔道:“你说。”
月执事道:“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我情愿找块冻豆腐一头撞死。”
茶叔叹了口气,道:“还好你不是我的朋友。”
月执事道:“你不希望我死?”
“当然不是。”茶叔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豆腐太可怜了,被冻僵了不说,居然还要被当成杀人工具,在这个世上,我实在找不出比豆腐更惨的物事了。”
月执事道:“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不想跟我说话?”茶叔道,“那你想跟我做什么?哦,我懂了,我懂了。”
月执事叫道:“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茶叔微微摇头,道:“可惜,可惜。”
月执事道:“可惜什么?”
茶叔道:“可惜你杀不了我。”
月执事不愿再理他,将袖剑使得如狂雨暴风一般,可即便如此,也奈何不得茶叔,反被他逼得连连倒退。
月执事见时候不早,差不多已到了救人的时刻,心中愈发焦急起来,忽听一阵清脆的笛音在夜空中响起,顿时松了口气,暗道:“酆都鬼王,你可算是来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擅闯逍遥宫者死
却说云天行等人被假僧们包围,正在奋力突围,忽听一阵清脆的笛音在夜空中响起,不禁向笛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逍遥宫殿顶上站了一人,正在吹笛,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消失不见的鬼王。
假僧们听到笛音,一个个惊得面无人色,慌忙撇了云天行等人,四散奔走。
除了正在与茶叔对拼的月执事,原本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的假僧们,转眼间已都跑没了影。
云天行柳跖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
假僧们虽然都跑光了,但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人轻松多少,正相反,每个人都悬起了心。
此时众人已打到了棺材旁边,丁玲本就怕这些东西,此时突然诡异的笛音响起,假僧们又都莫名其妙慌乱奔走,让丁玲越发胆寒,不由向云天行靠过去,小声道:“公子,我怕。”
云天行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王二狗也道:“你不要怕,狗爷会保护你的。”
茶叔也觉察到了异状,一刀震退月执事,喊道:“都别发愣了,快往有通道的那间房里跑,阴间的大门就要打开了!”
丁玲颤声道:“什么阴间的大门?”
茶叔催促道:“没时间解释了,跑就是了!”
话音刚落,大殿的主门“轰”的一声倒了下来,里面涌出了不知多少,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口里发出吱吱怪叫,听得人汗毛倒竖。
不止大殿里,阶下花林里也是一样,怪叫声此起彼伏,不知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
云天行运转天地无极功,凝目向那些人形东西看过去,只见它们虽然有几分人模样,但个个瘦得如枯柴一般,伸着一双鸟爪般的长手,跟干尸差不多,眼洞里又有诡异的红芒透出,比干尸不知可怕了多少倍。
云天行虽然遇到过很多古怪事,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鬼王站在逍遥宫顶上,吹奏着一根翠玉玉笛,衣衫随风而动,背后是一轮明月。
鬼王将笛口暂离唇边,俯视下方,一双铜铃大眼中凶光毕现,朗声道:“擅闯逍遥宫者,死!”说罢,又吹起玉笛,那些鬼东西便似接收到了命令,纷纷向云天行等人移动过来。
花林里怪声大作,亦有这般模样的鬼东西从里面出来,向平台上聚拢过来。
云天行柳跖等人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怎么,一个个愣着不动,茶叔心里着急,提气大喝一声:“发什么呆,快逃啊!”
他这一声大喝,便如隆隆天音一般,在天空中炸响,把众人都惊醒了。
柳跖第一个动了,不是往西面廊房那里跑,而是往黑寡妇那里去了。她被点住了穴道,还在大石上,如果不去救她,必定要被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吞吃掉。
云天行见柳跖往相反的方向跑了,急叫道:“柳跖,你干什么去?”
柳跖道:“别管我,带小蕙走!”
柳蕙叫道:“哥,你回来!”
云天行正要追过去,茶叔忙拉住他,道:“狗云,你不要命了?这是尸人,体内满是尸毒,若被它们咬到或是抓伤,不消盏茶功夫就会毒发身亡,可怕得紧。”
柳蕙道:“我要去找我哥。”
王二狗道:“妹子,别去了,我师父都说可怕了,那一定是很可怕的,而且去路已被尸人隔断,就算冲杀过去,也未必找得到你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见柳蕙仍是要去,王二狗又说道:“你哥刚才被打得那样惨,都没一点事,这些死东西又如何能够伤得了他。你去了反会成为拖累,还是跟我们一起吧。”
云天行虽然担心柳跖的安危,却也不想再让柳蕙和丁玲跟去冒险,只好硬拉着她们两个与茶叔王二狗,一同往西面廊房那边去了。
这些尸人也不知是在哪里藏着的,不一会儿功夫,跑得到处都是,就连去往西面廊房的路也全都给堵住了。他们要想过去,需从这些尸群里杀出一条路来。
茶叔道:“狗云,你去前面开路,我来断后。大家都小心,千万莫要被这些脏东西抓伤,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摆在殿前的那十来口棺材里,突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似乎有活物要从棺材里挣脱出来。
茶叔已隐约猜到棺材里装的是什么,忙喊道:“快走,快走!”
云天行不敢大意,全力运转起天地无极神功,握着双剑在前面开路,一双眸子金黄透亮,便似黑夜里的两盏明灯。
从根本上来说这些尸人本是一种死物,只是受了术法操控,具有了一些活人的本能特征,虽然比不得活人灵活敏捷,行动却也不慢,这才一会儿功夫,已有不少围拢近身,一个个瞪着双红眼,张着恶臭大口,伸着鸟爪长手来抓取猎物。
云天行多次经历生死大劫,虽然慌张,倒也没乱了方寸,见一个尸人当先扑了过来,忙斜劈了一剑,将那尸人斩在地上,断成了两截。可令他惊讶的是,这东西明明已被他一剑斩成了两段,居然还没死透,两只长手扒着地,拖着半截身子又向他爬了过来。
云天行哪里见过这等怪象?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它是什么,又朝它身上猛劈了三五剑,见它彻底不动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把这个尸人杀死,前面又来了七八个,云天行不敢让它们离得太近,飞步上前,双剑狂舞,几个呼吸间便将这七八个尸人解决掉了。见他们身体里没有流出类似血液的液体,就好似纯是一些枯骨,也不知是凭什么活动的。
丁玲和柳蕙虽然走在中间,但到底是女孩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形容恐怖的东西,心里先怯了七八分,两人紧挨在一起,浑身战栗,哪还有胆气去砍杀?
倒是王二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挥着柳叶刀将近身的尸人尽数砍倒在地,边砍边叫,气焰极其嚣张。
茶叔跟在队伍最后,握着刀鞘,将从后方追来的尸人尽数打倒在地,无一个能近身的。
一行人边打边走,行到那十数扣棺材尽头时,猛听得几声怪响,只见一个个棺板都似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掀开似的,茶叔见了,面色微变,叫道:“快走,快走,尸将要出来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尸将
却说云天行正在砍杀尸人,猛听得几声怪响,回身望去,见那十数口棺材不住晃动,传出咚咚声响,似是有某种活物想从棺材里挣脱。
诡异的动静只持续了一会儿,那些棺板便都从里面被掀翻了。
云天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忽见近处一个棺材里伸出来两只尖爪,凭空抓了几抓,又按住棺口边沿,站起来一个披甲戴盔的东西。若说它是人,两个眼洞里射出两道绿光,便似燃着森森绿火一般,诡异至极;说它不是人,可看起来有血有肉,只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气。
就在这个披甲戴盔的尸人站起来后,其余棺材里也各自有这样一个尸人站起来,同样是眼冒绿光,看起来有血有肉,跟周围这些干枯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尸人大不一样。
原来尸人也有高下等级之分,根据炼养所下的工夫不同,可大概分为尸兵,尸将,尸王。
眼前这些形容干枯、数量庞大的只能算是尸兵,炼养也容易,只需一具尸体,经过特殊步骤处置后,再以符咒加身,便可作为尸兵供以驱使。
尸兵虽然极其容易炼养,但相比尸将而言,其行动缓慢,动作僵硬,攻击手段单一,对付普通人尚可,但对付武林高手,往往只能靠数和其身上所带的尸毒取胜。
尸将是尸兵进一步炼养出来的,其过程更为繁杂,条件也更为苛刻,最为关键的是,炼养尸将需要以活物祭养,因为活物体内不仅有阴气,还有充足的阳气。
人的生命之所以能够维系,就是因为体内有阴阳两气,相互作用,相互平衡。随着年纪增长,人体内阳气减少,阴气渐重,身体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等最后一缕阳气消失,人就会死去。
以活物祭养的目的也是一样,就是要让尸将体内增生阳气,实现“逆生长”,从而达到强骨生肉的目的,这也是为什么尸兵看起来干枯消瘦,尸将看起来有血有肉。
至于是用活牲还是活人,要看御尸人如何选择。如果多用活牲炼养出来的尸将,多具有活牲的一些特性,例如可以四肢奔走,行动更为迅捷等等。若用活人炼养出来的尸将,则更多一分灵智。至于灵智深浅,还需看炼养所下的功夫。
至于尸王,则要再尸将的基础上,还再经过特定的步骤炼养培育。
炼养尸王不单单需要活物,更需要灵芝仙草等珍奇仙物来温养,所需代价极其昂贵,是以古来至今,能炼成尸王的人并不多。
不管是尸兵尸将亦或是尸王,都具有一个共同点,因为它们本身是由死物炼成的,即便遭受到人类那样的重创,也不会死去,只要御尸人笛声不息,它们就不会停止进攻。
另外,这些尸兵或是尸将身上都带有尸毒,根据炼养程度深浅,毒性也有深浅之分。相对来说,尸兵炼养工夫少,毒性稍差,即便沾上,也不会立刻致人死命;尸将炼养时日久,毒性甚烈,如果沾上,不消盏茶工夫,便可让人毒发身亡。
却说云天行见棺材里站起十来个披甲戴盔的尸将,个个眼冒绿光,浑身散发着一股邪气,哪敢再有所保留,使开一身本事,向西面廊房那里冲杀。
近处那个尸将从棺材里跳出来,嘴巴一张一合,怪叫着向王二狗飞扑过去。
王二狗虽然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从未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懂尸兵尸将有何分别,只见它披甲戴盔,还把它当一般的尸兵对待,砍倒了那么些尸兵,心里早就不怕了,冲那尸将叫道:“你奶奶的,穿了盔甲狗爷就怕你了呀!”一刀向那尸将脑门上劈去!
这几个尸将身上穿的都是全身甲,只露一张脸和一双手在外面,其余部分,全覆盖在甲衣下面。
王二狗见无处下手,只得砍它脑门,本想把它劈倒在地,再拿刀尖戳它的脸,谁知这一刀劈上去,叮的一声响,又把刀弹了回来,不但没把那尸将劈倒,还险些把柳叶刀震脱手,不禁叫道:“好硬的甲!”
那尸将抢到王二狗身旁,伸出尖爪猛地向王二狗脸上抓来,茶叔见了,忙拿刀鞘替王二狗一挡,跟着在尸将胸口一拍,登时将它抽飞出去,撞进了尸兵堆里。
眼见又有七八个尸将赶了过来,茶叔忙催促众人快走。
云天行非是不想走,实在挡在前面的尸兵太多,一时间冲杀不过去。
柳蕙和丁玲本来吓得不轻,后来看得多了,畏惧心稍减,又因情势所迫,不得不出手帮着砍杀尸兵。
两人手里拿的都是一色短刀,都是方才从假僧手里夺过来的,虽然两人俱没学过刀法,但砍杀这些行动稍缓的尸兵,也已足够了。
虽然尸兵数量大,但五人前后左右攻守有序,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鬼王站在逍遥宫殿顶,见尸兵将五人团团围困,却始终不能近身,只得将希望寄托在那十来个尸将上,于是改换笛曲,让尸兵们自行猎捕,专门操纵那十来个尸将,向五人发起猛攻。
有一只尸将不知是以什么活物炼养成的,竟如野兽一般,四肢踩踏着尸兵的脑袋奔行过来,速度奇快,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已到了茶叔身外丈许,越身跃起,张开那满是尖牙的臭口,直向茶叔扑咬过去!
茶叔早看见了,一鞘将周围尸兵扫倒在地,双足蹬地纵起,再一鞘刺出,噗的一声,刀鞘贯穿衣甲,直将那尸将捅了个透心穿!
月执事站在树顶,看见了这一幕,微微眯起眸子,心内暗想:“此人果然有些本事,居然只凭刀鞘就能将衣甲贯穿,若是拔出刀来,该有何等的威力?”又想,“即使你有本事将尸将穿透,也是无用的,这些东西本就是死物,没有性命可言,只要鬼王不倒,他们就是不死的。”
正想到这里,只见茶叔猛地将刀鞘抽回,凌空一记回旋踢,正踢中尸将的胸口,登时将那尸将踢出七八丈远,撞进了尸兵堆里。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二选一
茶叔既然认得出尸兵尸将,又岂会不知道它们是死物?他方才将尸将捅穿只是想暂时固定住它们,好将它们踢开,毕竟要将这些骨质坚硬如铁,且又披甲戴盔的怪物杀死,实在不容易,还是将他们踢开省事。
月执事见茶叔踢开尸将,也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却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蜃楼眼线遍布整个江湖,但凡江湖上还有点名气的,大都在蜃楼内有所记录,像茶叔这种武艺超群却没在蜃楼内留下一点记录的少之又少。
在茶叔将那四肢奔行的尸将踢开后,又有**个尸将受鬼王操控,从尸兵堆里挤了过来,还不等施展技艺,茶叔眼疾身快,一个个用刀鞘捅穿挑到空中,飞脚又给踢了回去。
这些尸将速度虽快,本领虽强,但周围尽是尸兵挡路,能挤过来已不容易,这回又被踢回尸兵堆里,想再回来,又要费不少工夫。
鬼王站在逍遥宫殿顶上,本指望尸将能将这帮大闹伽相寺的外客杀死,却见之前无往不利的尸将们接连受挫,不但伤不了人,居然连近身都成了一件难事,这让鬼王有些难以接受。
他本以为茶叔或许有些能耐,但没想到能耐这么大,居然仅凭一己之力,将攻上来的尸将都给打了回去,若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要到西面廊房那里了,继而从暗道逃到崆峒派去,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连伽相寺的隐秘也要跟着泄露。
鬼王自学成技艺以来,除了在师兄张仙那里吃过亏,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局面,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月执事身在局外,看得格外清楚,向鬼王喊道:“鬼王,他有本事对付尸将,你只需绕过他,操纵尸将去对付别人便是,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经月执事这一提点,鬼王恍然大悟,忙吹起玉笛,引着尸将们绕路向云天行那边靠拢过去。
……
却说柳跖自鬼王唤出尸兵便向黑寡妇那里奔去,到了近处,见黑寡妇依旧躺在大石上,不远处正有几个尸兵怪叫着行过来,忙飞身过去,先去对付那几个尸兵。
黑寡妇见柳跖又杀回来,心知他是刻意来救自己,故意假装不知,叫道:“你这猪头不赶快逃命去,还回来做什么?”
“我来救我媳妇。”柳跖手起刀落,将离得最近的三个尸兵斩在地上。
黑寡妇转开眼珠,不去看他,道:“你既是来救你媳妇的,来我这里又做什么?”
“你就是我媳妇,我来这里,自是为了救你。”
柳跖一面与她说,一面奋力舞刀砍杀尸兵,奈何尸兵太多,怎么也砍杀不尽。
黑寡妇听了他的话,呆了半晌,心想:“月与我相识多年,关键时刻,却为了蜃楼的利益舍弃了我。他认识我还不到一日,却要冒死来救我。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真把我当成他的媳妇了吗?”
想到这,黑寡妇只觉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不敢再想下去。他虽然恼恨柳跖言行无礼,但见他在这种时候,还冒死回来救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忽见柳跖侧后方有个尸兵向他扑过去,忙提醒道:“小心后面!”
柳跖刚把身后的尸兵清理了,才转过身来,不想又有尸兵绕到了背后,听到黑寡妇提醒,急忙回身连出数刀,将背后那偷袭的尸兵砍在地上,趁机喘了口气,看着黑寡妇笑道:“刚才对我那么凶,现在又这么担心我,看来我这几声媳妇还真没白叫。”
黑寡妇脸上一红,道:“呸!谁是你媳妇!你这人好不要脸!好不害臊!张口闭口叫人家媳妇,一点也不知羞耻!”
柳跖嘿嘿一笑,道:“你若不是我媳妇,那我可走了。”
黑寡妇见尸兵都围了上来,他若走了,自己不得被这些尸兵给吞吃了?红着脸叫道:“你忍心把我留在这里喂这些脏东西吗?”
柳跖道:“如果你是我媳妇,我当然不忍心;如果你是蜃楼的黑寡妇,那可对不起了。我虽然与蜃楼没什么生死大仇,却也被他们害得够惨,我巴不得他们的人出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由你做决定了。你现在是我媳妇呢,还是蜃楼的黑寡妇呢?”
听柳跖要自己二选一,黑寡妇紧咬银牙,拿一双含情眸子瞪着柳跖,道:“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柳跖一笑,道:“我柳跖本来就是个盗贼,不论是趁火打劫,还是偷鸡摸狗,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见周围尸兵越聚越多,又道,“这些脏东西越来越多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若再延误下去,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黑寡妇道:“你要是有心救我,就帮我把穴道解开,我自有本事杀出去,也不用你救。”
柳跖挥刀砍倒了两个尸兵,急道:“没时间说别的了,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想做我媳妇,还是想继续做蜃楼的黑寡妇?”见黑寡妇犹豫不决,又道,“你面皮薄,那我再换一种方式问你好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黑寡妇道:“当然是想活了,好端端的,谁想去死。”
柳跖道:“那你承认是我媳妇了,是不是?”
黑寡妇见她总在媳妇这问题上绕来绕去,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看着周围尸兵越聚越多,知道再待下去可能真会有生命危险,便道:“是是是,你快帮我解开穴道吧!”
柳跖大喜,将她横抱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一个尸兵头上,踏着尸兵的头,向云天行他们那里赶去。
柳跖是个盗贼,不仅会妙手空空的本事,轻功也是不差的,这般横抱着一人,踩着尸兵的头飞掠,如履平地。
黑寡妇见他抱着自己往西面廊房那里赶,分明是要去与他那帮朋友们汇合,忙道:“你带我去哪儿?”
柳跖道:“自是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寡妇道:“我只让你救我脱离尸群,并没有让你带我离开啊。”
柳跖猜到了黑寡妇的心思,沉声道:“蜃楼的人连你的死活都不顾,你难道还想回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蚀骨碧影针
黑寡妇见柳跖抱着自己,踩着尸兵飞掠去与他那帮朋友们汇合,心内不愿,道:“月舍弃我,只因他是蜃楼的执事,不得已而为之,我并不怪他。如今我是蜃楼的人,得是到死,才能真正脱离出来,你若带我走了,只会白白给自己找麻烦而已。听我一言,帮我把穴道解开,放下我,自己逃命去吧。”
柳跖低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既然要你做我媳妇,自是要与你日夜相守,哪有再分开的道理?尽管你曾经是蜃楼的人,现在退出不就是了,难道他们还能天涯海角地来找你?”
“你知道什么。”黑寡妇语重心长地说道,“蜃楼里有个规定,一旦加入,便不可再退出,除非是死了。你现在带我走,就是要让我做蜃楼的叛徒。你不是蜃楼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待叛徒,我可不想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看来你只是畏惧蜃楼才留在那里的,即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柳跖笑了笑,“你只管跟我走,出什么事,有我担着,便是他们找上门来,我也与你一同应对。”
黑寡妇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能说出这种话来,如果你见过他们的手段,就不会这样坦然了。”
柳跖道:“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是我柳跖的媳妇,我去哪,你就得跟我去哪,哪有分居两地的道理?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从今天起,你只是我柳跖的媳妇,跟蜃楼再也没有瓜葛。”
黑寡妇正要说什么,猛见月执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柳跖身后,一剑向柳跖疾刺过来,黑寡妇想提醒他,可已来不及!
一剑穿胸而过!
黑寡妇见剑尖直从柳跖胸前透出来,惊得目瞪口呆!
柳跖身上本就有伤,又抱着一人在尸兵头顶飞掠,哪想到会有人突然从后方偷袭,且月执事身法极快,飞步追来,如流星赶月,便是发现了,也难以躲开。
柳跖当即吐血,眼见距离云天行那边还有一段距离,周边又都是些尸兵,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忙点动双指,先将黑寡妇穴道解开,跟着把她的身子往上一抛,自己则跌入尸群里去了。
那些尸兵正愁抓不到人,见柳跖摔在地上,立刻怪叫着围拢上来。
黑寡妇被柳跖抛起,却见他自己摔在了地下,等待尸群咬噬,想着自己得他救命,才能活下来,断不能叫他成为这些脏东西的果腹之物,忙甩出类似蛛丝的东西,缠住柳跖的身子,刚要将他拉起,月执事见了,一剑横削,登时将蛛丝给削断了。
黑寡妇面色大变,道:“月,你干什么?!”
月执事脚下踩住两个尸兵,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自袖底伸出一剑,面具后面那双眼睛冷冷盯着黑寡妇,道:“方才他还是你的敌人,现在你却想救他,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黑寡妇身子下落,踩住一个尸兵,向下一望,见柳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死活,半个身子都被血水浸透了。
黑寡妇心里着急,又甩出蛛丝去拉他,月执事见状,又挥出一剑,将她的蛛丝削断了!
黑寡妇大怒,喝道:“月,你别逼我!”
“怎么,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要跟我反目吗?”
月执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是又怎样?”黑寡妇早已没了当初的镇定与从容,像一个小孩子对着月执事叫道,“方才是谁说要舍弃我的?方才我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看就要被这些脏东西吃掉,你又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他好不容易把带我出来,你却要杀他。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月吗?”
月执事道:“舍弃你只是形势所迫,非是我的本意。我是蜃楼的执事,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职位担负的是什么。我别无选择。还有,方才我凝神在与那个使刀的过招,并不知道他将你怎样了。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遇害了。直到刚才又看见他带着你走,我赶来救你,这难道有错吗?”
黑寡妇见柳跖形势危急,不愿多说,先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将瓶里的粉末抖在柳跖周身各处,那些尸兵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眼看到了柳跖身边,却又不敢弯下身子去抓咬,甚至有的靠上前,又畏缩着退了回去,似是在惧怕什么,又不愿离去,只是围在周边怪叫不止。
黑寡妇有心要破坏月执事的救人计划,自然已考虑到可能会因此得罪鬼王,所以她事先准备了驱尸粉。
驱尸粉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驱赶尸人用的。这东西制作材料极其罕见,即便是蜃楼,也不容易得到。
这一小瓶驱尸粉还是黑寡妇从病虎那里偷出来的,本想拿来保身,如果用不到,再偷偷放回去。她万万想不到,如今会把如此贵重的驱尸粉,用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身上。
月执事见黑寡妇在柳跖身上撒了驱尸粉,不禁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黑寡妇,你还真让我意外啊,这驱尸粉是病虎留着对付鬼王的后招,却叫你偷出来了。若叫病虎知道了,不知要怎样罚你呢。”
黑寡妇道:“我偷的时候,没一个人在场。你若想打小报告,尽管去好了,我既然敢偷,就不怕受罚。”说着,又甩出蛛丝去救柳跖,月执事忙跳上前,依旧挥剑去斩蛛丝,不让她救人。
黑寡妇见月执事屡次斩断自己的蛛丝,越发性起,非要救柳跖不可,道:“月,如果你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月执事见黑寡妇不知什么时候,扣了三根碧绿色细针捏在手里,当即向后跃开一丈,道:“你当真要用蚀骨碧绿影针来对付我?”
这蚀骨碧影针非一般暗器可比,其上淬有可以腐蚀人骨的剧毒,只要触及血液,便会生效扩散,不消盏茶十分,便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化成一滩浓水,当真可怕至极。
黑寡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柳跖,道:“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这里。”
第一千二百章 弯刀再现
月执事见黑寡妇连自己的底牌暗器蚀骨碧影针都拿出来了,不敢冒然上前,道:“之前可没见你对谁这么好过。”
黑寡妇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怎能一概而论。”
月执事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疯了,光崆峒派地牢里那一个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你们还真不让人省心啊。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她身份特殊,即便闯下弥天大祸,病虎也不敢擅自杀她性命。你不一样,如果你犯下大错,被判成死罪,连我也救不了你。”
黑寡妇叹息了一声,道:“多谢你的善意提醒,不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现在要带他离开这里,你还要拦我吗?”
“黑寡妇,你不要胡闹!”月执事叫道,“如果你离开蜃楼,那就等于背叛,病虎势必会派人来杀你,到时候连他也要跟着一起死。如果你真的在意他,就更不该跟他在一起。”
黑寡妇看着地上的柳跖,道:“他是因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不管。我要带他离开这里,去找医师救治,等他恢复如初,我自回蜃楼请罪。”
月执事道:“当真回来?”
黑寡妇道:“我过去骗过你吗?”
月执事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岂能一概而论?”
黑寡妇见柳跖的胸膛微微起伏,知道他还有气,但伤成这样,即便没有立刻死去,也必定命悬一线,朝不保夕。
黑寡妇不愿再耽搁下去,道:“月,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要拦我,这就向我动手吧。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如果他死在这里,我会跟他一起死,就当还了他这条命。”
月执事沉默片刻,把袖剑收入袖中,道:“我会尽可能替你隐瞒一段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黑寡妇心怀感激,道:“月,谢谢你。”
月执事道:“带他走吧!”
黑寡妇从尸兵头顶跳下,先将柳跖伤口周边几处穴道封住,又将柳跖横抱起来,刚把他的身体托离地面不到一尺,忽听叮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黑寡妇低头一看,见是一把镶金嵌玉的弯刀,看起来甚至金贵,下意识抓在手里,心内暗想:“这弯刀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不对!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那把弯刀吗?怎么会在他身上?是了,是了,他还有个妹子,当初银蛇追踪的那对兄妹,就是他们两个。这世界真小,居然在这里让我给撞上了。”转念又想:“根据上官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兄妹跟一个叫云逸的在一起,正是他杀了银蛇和剑八,难道说那个使双剑的蒙面人,就是刚从飞雪阁回来的云逸?多半是这样没错!”
黑寡妇见柳跖伤势严重,不敢多想,自己将弯刀收起来,双手托住柳跖,纵身一跃,又跳到了尸兵头上,正打算离开,忽然人影一闪,月执事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黑寡妇微皱眉头,道:“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银蛇追踪的那对兄妹就是他们两个。”月执事不自禁地笑了,“我原以为上官和剑八失利后,弯刀的下落会再次沉归大海,没想到居然在这小子身上藏着,哈哈,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执事伸出一手,道:“黑寡妇,你把弯刀交给我,我们一起拿回去,你便是有怎样的过错,都是可以饶恕的。”
黑寡妇抱着柳跖向后跳开一丈,警惕地看着月执事,道:“这是他的东西,我不能擅自拿给别人。”
月执事道:“我不是问你要他的命,我只要弯刀。”
黑寡妇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他的东西,我不能随便给别人。你想要,还是等他醒了,自己来讨吧。”
“你是怕我会争功吗?”月执事笑了笑,“这个你大可放心,你我多年的朋友,我不会跟你争功,能得到这东西,你功劳最大。”说着,踏着尸兵的头向黑寡妇走去。
黑寡妇见月执事走过来,便抱着柳跖不住往后退。
月执事停住脚步,微微眯起眸子,道:“黑寡妇,你真要为了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背叛蜃楼?”
黑寡妇道:“我没想背叛蜃楼,我救他只因他救过我,我不想欠他人情。等他恢复如初,我自会去蜃楼请罪。”
月执事道:“你知道这东西对蜃楼有多么重要,为了它蜃楼不知付出了多少,如今就在眼前,你却不肯交出来,这不是背叛蜃楼是什么?”
黑寡妇道:“月,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这是他的东西,我不好随便拿给别人。你想要,大可等他康复了,自己来讨,干嘛非要问我要,这不是难为我吗?”
月执事又将袖剑弹出来,道:“黑寡妇,你知道我是向着你的,只是这东西太过重要,我既然遇上了,断然不能再放过。你想让他活命,现在就把弯刀交出来,我放你们离去;如果你不交,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黑寡妇知道月执事的本事,自己现在抱着柳跖,腾不出手来,断不是他的对手,正在思索对策,忽见月执事后方,茶叔正踏着尸兵的头,飞一般的向这里赶来。
她见识过茶叔的厉害,也常蒙受月执事的照顾,不愿他被茶叔杀了,好心提醒道:“小心后面!”
这时,茶叔已到了月执事身后,握着刀鞘直向月执事刺来,月执事经了黑寡妇提醒,也早已觉察出身后的异动,不及多想,忙蹬足纵起一丈高,茶叔一鞘刺空,顺势将刀鞘撩上去打月执事,月执事身子倒悬,舞着剑与茶叔过了十余招,因他身在空中,怕一时失措,丢掉性命,忙向后翻身,先退开再寻机进攻。
茶叔见月执事退走,并不去追,飞身抢到黑寡妇面前,舞着刀鞘向黑寡妇打去,黑寡妇躲了几躲,因抱着柳跖,腾不出手来应付,速度又落了下乘,一个不小心,被刀鞘打中,登时倒跌出去。
茶叔不管黑寡妇怎样,飞身上前,一把抓过柳跖,将他夹在肋下,转身便往回走。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夺人
却说茶叔将黑寡妇打倒,抢了柳跖便走,黑寡妇身子掉摔出去,见落地处站着十来个尸兵,若果真落下去,定要被它们抓住啃噬掉,忙凌空转身,呼的一掌先击在一个尸兵头上,那尸兵头颅干枯,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掌,登时脑颅破碎,黑寡妇借力弹起,站直身子。
虽然黑寡妇知道茶叔是要救柳跖,但怕他走地道,进入崆峒派,反误了柳跖的性命,忙使开轻功全速追赶上去,口里叫道:“把他给我!”
月执事因刚才倒翻出去,被一个颇有灵智的尸兵拽住了脚,拖延了片刻,等将那尸兵清理掉,见黑寡妇追着茶叔去了,也忙运起轻功去追。
三人都在尸兵头顶飞掠,足下尽是些容凶貌恶的红眼尸兵,若非艺高胆大之辈,谁敢在尸群上方飞纵?一个失足跌下去,说是跌入了万丈深渊也不为过。
早在茶叔来救援之前,云天行他们那里的情况就不容乐观,遭了尸将们的围攻,除了云天行外,柳蕙丁玲和王二狗都没法子对付尸将,全靠云天行一人拼力支持,为此他身上被尸将或抓或咬,已有六七处伤口,好在他有百毒不侵之体,不怕尸毒,不然只被抓伤或者咬伤一次,也足够要他性命了。
茶叔也颇为赞许云天行的武功,他知道如果只有云天行自己,绝对能够从尸群中脱身而走,只因要照顾柳蕙丁玲王二狗三人,这才处处掣肘,有些力不从心。
茶叔本也不想离开,留云天行自己独自支撑大局,只因看见柳跖正在往这里赶,被月执事一剑穿胸,跌入尸群中,这才赶来救援。
此时茶叔见云天行舞着双剑,在尸群中奋力拼杀,也替他捏了把冷汗,叫道:“狗云撑住,我来也!”
话音刚落,猛觉后方有人来袭,忙把足一蹬,腾身而起,凌空转身,一鞘刺出!
紧跟在茶叔后方的是黑寡妇,眼看就要追上,见茶叔猛刺一鞘,忙闪身避开,甩出蛛丝,将他的刀鞘缠住,叫道:“把人给我,你们带着他根本无暇救治,只会白白害了他的性命!”
茶叔微微皱眉,道:“若不是你,他也不会这样。”
黑寡妇还要再说什么,猛见茶叔的黑鞘上升起一缕极细的黑烟,又见蛛丝与刀鞘接触处,似是有黑焰燃起,只呼吸间,便将那蛛丝熔断了,黑寡妇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心内吃了一惊,暗想:“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刀鞘上怎么会有黑焰突然燃起?他究竟是什么人?”
经此一事,黑寡妇愈发好奇茶叔的身份,但眼下容不得她多想。见茶叔如此本事,想从他手里夺人,简直难如登天,又见月执事已从后方赶了过来,心生一计,向月执事喊道:“月,你帮我把人抢回来,我就把弯刀给你!”
月执事道:“先把弯刀给我,我再帮你抢人。”
黑寡妇道:“我若先给了你,你未必肯尽力。你先帮我把人抢回来,我自把弯刀给你,就当是拿弯刀换他的性命,这件事我可以替他做主。”见月执事犹豫不决,不愿让他多做思量,又道,“你若不肯帮我抢人,我便将弯刀扔给云逸,连剑八的玉笔都叫他夺了,可见他本事不俗,你若想从他手里夺回弯刀,只怕并不容易。”
“好,我帮你抢人,希望你不要食言。”
月执事打定主意,奋起一剑向茶叔疾刺过去!
茶叔见他来得快,不敢小视,忙单手舞着刀鞘与月执事对拼起来。
黑寡妇见月执事将茶叔拖住,忙绕到茶叔身后去动手,打算来个前后夹击。
月执事心想:“她不与我正面主攻,故意绕到后面去,表面上是想与我前后夹攻,实则是怕我趁机夺刀。唉,她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怀疑我至此,实在令人寒心呢。”想归想,月执事也不好在这时候拆穿她,只舞着袖剑全力去斗茶叔。
茶叔遭了月执事和黑寡妇两人前后夹击,一来肋下夹抱着柳跖,要小心躲避,不能让他被误伤;二来脚下尽是尸兵,需要分神来提防;三来担忧云天行那边的情况,因此无心与两人纠缠,一面与两人动手,一面向云天行那边退走。
月执事本以为弯刀丢失后,再也难以找回,没想到却又在这里见到了,心内又惊又喜,自是不遗余力来夺取,所以对付茶叔,没有半分存留,将平生所学尽数使了出来。
黑寡妇怕耽误救治柳跖,更是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奈何茶叔武功太高,即便两人联手,也制不住他,只能稍稍纠缠住他而已,想夺人更是不可能了。
云天行见茶叔被月执事和黑寡妇缠住,又见柳跖低头垂手,也不知死活,心内十分着急,想过去帮忙,却又舍不下柳蕙等三人,只盼着茶叔能够安然把人带回来。
柳蕙与柳跖兄妹情深,见柳跖遇险,生死不知,也要吵着过去救,丁玲自不愿她过去冒险,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王二狗便不住称赞自己师父厉害,别说是那两个人,再来两个,也不是师父的对手,又说柳蕙去了,师父还要分心照顾,反倒更难脱身了。柳蕙被两人连拉带劝,这才打消了过去帮忙的心思。
鬼王站在逍遥宫殿顶上,一面吹笛御尸,一面向下观望,只见茶叔与月执事黑寡妇斗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心内暗想:“这人倒也能耐,月执事与黑寡妇武功都不弱,联起手来居然还制不住他,也难怪我的尸将奈何他不得。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历。”
转念又想,“月执事表面上和气,但满心里只想从我这里捞便宜,不是个善茬。黑寡妇在我的地盘上擅杀我的弟子,更没把我酆都鬼王放在眼里。我有求于蜃楼,不好戳破那层窗户纸与你们在明面上计较,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是死是伤,可都是你们自找的,便是说到病虎那里,也赖不到本王头上。哼,斗吧,斗吧,斗个两败俱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