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王老庄主
叶倾城道:“你要约定什么时限?”
云天行道:“晚辈希望叶阁主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想出那三个条件来,若是超过一个月,恕晚辈不能逗留了。”
叶倾城端起茶杯来喝茶,心里却在想:“他来飞雪阁只为看雪,我却要他答应三个未知条件,这已经很占便宜了,他给我加上一个月的时限,也算是合情合理。若一个月内,他对冰儿还不动心的话,便是再留他,怕是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仔细思索一番,道:“就依着你的意思,我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想出这三个条件来,到时候若还是想不出,你尽管走便是,我不会再拦你。”
云天行道:“多谢叶阁主成全。”
冷雪坪偷着瞧了云天行一眼,心想:“他这是在跟我置气吗?”
这时,一女子走入厅中来禀告:“阁主,王老庄主在外求见,说有紧要事要与阁主商议。”
“王老庄主?”叶倾城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哪里有个王老庄主,向那女子道,“哪个王老庄主?”
那女子道:“就是一直为我们飞雪阁提供肉食的那个王老庄主。”
叶倾城道:“哦,原来是他。他不是早就不管事了吗,送货也都是他那几个孩子的事,今儿个怎么自己来了?有什么事?”
那女子道:“他没说什么事,只说有紧要事要与阁主商议。我看他脸上带着淤青,想是遇上了些麻烦,这才过来禀告阁主,是带他过来见一见,还是打发他下山去?”
叶倾城道:“既是脸上带着淤青,多半是有紧要事,去带他过来吧。”
那女子应声出去了。
云天行见有人要来,忙道:“叶阁主若没有其他吩咐,云逸先行告退。”
叶倾城道:“云逸,你先别急着走,一会儿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你先坐下吧。”
云天行道:“叶阁主既然有客人,晚辈怎好继续留在这里,若有话说,晚辈等会儿再来便是。”
叶倾城道:“算不上是远客,是东面一个农庄的庄主,他是做养殖买卖的。我们飞雪阁在山上,不便蓄养牲畜,山上吃的这些肉类,大都是从下面送上来的。这个王老庄主与我们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也不算是外人。往日里都是他那几个孩子带人上山送货,今日虽是亲身来了,多半也是为生意上的事,不用避嫌。”
云天行听了这话,这才去下首坐了。
梁冰也坐在了他身旁。
不一会,那女子便搀着一个浑身打颤的羊皮裘老头走进厅来。那老头一进厅,撇了拐杖,慌忙伏在地上,哭道:“叶阁主,您可得给我老人家做主啊。”
叶倾城见他一进来就哭,与冷雪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讶异,道:“王老庄主,你与我们飞雪阁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事但说无妨,何必如此见外。”向搀他进来那女子道:“还不快搀起来!”
那女子慌忙去搀,羊皮裘老头却不肯起来,哭道:“叶阁主,这事儿原不该向飞雪阁开口,可我们满庄上下的人都快被那两个煞星给折腾疯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厚着老脸来向叶阁主求助来啦,还望叶阁主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老人家一把。”
叶倾城笑道:“王老庄主,您是上了年纪的人,跪伏在我一个后生面前,成什么样子,快起来说话。”
见那女子将羊皮裘老头搀到椅子上坐定,叶倾城继续说道:“与我们飞雪阁有交道的农家有好些,但都比不得我们这般关系,您老人家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但凡我们能帮得上手的,一定尽力去帮。我看您老脸上还挂着彩,这是怎么个缘故?莫不是叫哪个没老没少的给打得?”
冷雪坪和梁冰看他鼻青脸肿那样儿,都掩着嘴在那笑。
羊皮裘老头抹去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挤着眼泪说道:“可不是,那两个煞星可是好手段,我那庄上好歹也养着几十号人,哪个不是大气力的,可在那两个煞星面前,倒成了纸糊的一般,谁要是挨上他们一下,指定是站不起来的。我老人家好歹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本想着靠那点生意,能过些安生日子,也不知是哪炷香没烧着,竟从天上掉下两个太岁来,正砸在我老人家脑门上,唉,苦也,苦也!”
冷雪坪笑道:“王老庄主,您倒是说明白一些,又是煞星,又是太岁的,我们哪里听得懂。”
羊皮裘老头抹掉眼泪,向冷雪坪瞧了几眼,对叶倾城道:“听我那几个不争气的说,咱们飞雪阁里又添了一位小阁主,姓冷,难不成就是这一位?”
叶倾城笑道:“就是她,您老常来那会儿她还不是阁主,是近些年才添上的。之前没见过,今日正好见一见,以后说起话来,就不那么生分了。”
羊皮裘老头慌忙离开椅子下拜,道:“往日里只听那几个不争气的谈起冷阁主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有幸,可算见到真佛啦。”
冷雪坪忙扶他起来,道:“不可,不可。”
叶倾城打趣道:“王老庄主,你这是干什么,就算要拜,也是我们拜你,你倒好,一个老辈,见一个拜一个,这后面还坐着两个小辈呢,要不顺脚过去拜一拜?”
羊皮裘老头转眼一瞧,便看到了坐在下首的梁冰和云天行,正要下身去拜,梁冰忙起身把他扶住,搀回椅子上,笑道:“王老伯,我师父跟您开个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
羊皮裘老头笑道:“咱们这里比不得别处,若没飞雪阁常年照顾,哪里过得下去?在我们眼里,飞雪阁是再生父母,便是一天三个响头磕起来也使得,如今拜上一拜,又如何不能了?”
叶倾城道:“王老庄主休如此说,我们飞雪阁世代居在山上,若没你们山下人接应,如何能安居至此?都不是生分人,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老人家先喝口茶,缓缓气,给我们说一说庄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两个煞星太岁又是怎么回事?”
第九百六十三章 煞星太岁
羊皮裘老头喝了一口热茶,舔了舔嘴唇,道:“这个月初,庄子上来了一对兄妹,说是从蜀地逃难过来的,那里发生了战乱,人人顾着逃命,没人再养牲畜了,那里的肉价飞涨,他们吃不上肉,路过庄子,看我们养了不少牲畜,便来向我们讨肉吃。我想着既是外乡落难的人,总要帮扶着些,吃几顿肉又值什么,便留他们在庄上,谁知这一留,便留出祸来了。”
叶倾城和冷雪坪相视一眼,均未作声,继续听羊皮裘老头说道:“这两个也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食量大得惊人,两人一顿饭下去,赶我们一二十口子吃的,而且口口要见肉,便是我们这些养殖户也经不起他们这般折腾。”
羊皮裘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养着不少牲畜,可也是这里那里供应的,便是我们自己也不敢有这个吃法,想给他们弄些青菜吃,他们不肯,非要吃肉,后来庄上几个小辈跟他们吵了几句,他们便动起手来,打伤了好些人。自此以后,但凡厨房里出菜,都要过他们的眼,有肉的菜留下,纯素菜送出来,我们满庄子养着几百上千头牲畜,饭菜里却是连一点肉星都见不到了呀。”
羊皮裘老头说到伤心处,抹了一把泪,又道:“莫说是厨房,便是往外送的这些牲畜,也都要过他们的眼。若不是说往飞雪阁送,他们哪肯让我们带走?我那几个不争气的都是靠吃肉囤积力气,如今半点肉星吃不到,哪还有力气负重上山?都是多带一只肥猪,于半路上杀着吃了,积些力气,然后才好上山。”
冷雪坪手指敲打着黄铜小手炉,笑道:“我就说最近送来的猪啊羊啊的都比往日的瘦了一圈,还当是你老人家存心的,原来却是这个缘故。”
羊皮裘老头道:“哎呦,可不敢,我们视飞雪阁的诸位为再生父母,平日里往这里送的牲畜,都是挑头一等肥壮的,送往别处的再次一等,我们留下吃的,却是最下等的。如今叫那两个太岁管住了,留下的都是好的,送出来的全是瘦的。老头子我与飞雪阁打了这些年的交道,哪里看得下去这样的事,可自己又没本事,只能向飞雪阁求助来了。”
叶倾城道:“王老庄主,虽说多年不见,但听你那几个孩子说,你老的身体还如往日那般健壮结实,今日一见,却比往常消瘦了不少啊。”
羊皮裘老头叹了口气,道:“我是吃肉长大的,身子骨自是比寻常人结实些,虽说上了年纪,食量有减,可一天不吃上一顿肉,浑身上下就没有力气。如今别说吃了,便是连味道都闻不到了,每日里只吃些素菜果蔬,勉强别饿着。那两个太岁来之前,我老人家一百四十多斤,还算壮实,如今却也只剩八十多斤了,若再这般煎熬下去,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喽。”
叶倾城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我飞雪阁的地盘上,竟然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他们若真是太岁煞星倒也罢了,若不是,呵,我倒要叫他们尝尝本阁主的手段!”
冷雪坪道:“王老庄主,你倒是详细说说,那两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派人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羊皮裘老头道:“那两个自己说是蜀地来的,口音听着也像,至于其他的,他们不说,我们也不敢问。至于他们使的是什么武功,我是半点也不懂了,只知道他们的拳脚十分厉害,若是没有武功的人上去,便是再魁梧结实,也受不住他们一拳一脚。”
叶倾城拍桌道:“管他们是什么来路,敢换我们飞雪阁定下的东西,便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是这样,王老庄主你且回去,明日我便派人过去,捉他们两个过来,施以惩戒,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恃强凌弱了。”
羊皮裘老头再三拜谢,方被那女子搀了出去。
叶倾城道:“听他老人家这般说,这两个似乎不是一般的人,若只派普通弟子去,怕是应付不了,反折了我们飞雪阁的脸面,可眼下是多事之秋,阁中要人都有事务在身,也不好抽身出来,这可怎么好?”
冷雪坪道:“师姐,我去走一趟吧。”
叶倾城道:“阿雪,你刚守城回来,还要准备去玉门关,便是歇息都不够,若再派你事务,身体哪里吃得消?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再想想其他人,总能挤出一两个得力的来。”
冷雪坪道:“我在山上已歇了这些时日,早就歇够了。师姐就让我去吧,凭他是两个什么人,我保证将他两个捉来,送到师姐面前发落。”
叶倾城犹豫不决。
云天行起身道:“叶阁主,晚辈有一事相求。”
叶倾城道:“你说。”
云天行道:“晚辈久居留客峰,吃住俱是飞雪阁供应,半点银钱也不曾花费,心下甚是不安。既然叶阁主一时间无人调派,不如让晚辈代走一趟,若能侥幸将那两个太岁捉了来,便是再住些时日也踏实了;如若不能,也不会折损飞雪阁的脸面,到时候叶阁主再派人就是了。”
叶倾城心想:“这个云逸年纪不大,武功却是深不可测,昨日与他斗剑,虽说占了上风,但他那时已酩酊大醉,没了往日那般细致;若是清醒时候再比一场,谁技高一筹,却还是两说。若由他去,自是没有问题。”
“不行!”冷雪坪起身道,“这是我们飞雪阁的内部事务,你又不是我们飞雪阁的人,如何能派你去?”向叶倾城道,“师姐,就让我去吧。”
叶倾城道:“阿雪,你就安心留在山上吧,既然云逸主动要去,那就让他去好了,正好我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冷雪坪道:“可他不是飞雪阁的人,知道的说是代我们飞雪阁行事,若是不知道,还当我们飞雪阁无人了。”
叶倾城笑了笑,道:“云逸不是飞雪阁的人,冰儿总是吧?我派冰儿去,叫云逸跟着同去,这样总行了吧?”
冷雪坪看了云天行和梁冰一眼,已明白了叶倾城的意思,坐回椅上,道:“全凭师姐安排。”
叶倾城道:“云逸,我也不会白叫你走这一趟,就拿我一个条件来抵吧。”
云天行道:“叶阁主,晚辈只想略尽绵薄之力,不需拿条件来抵。”
叶倾城笑道:“我总占你便宜,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就这样好了,你不必再说。”
叶倾城执意如此,云天行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心内只盼着她尽快想出剩下的两个条件,好脱身出去,做自己的事。
第九百六十四章 小哥哥
王老庄主的农庄离飞雪阁并不远,云天行和梁冰行了小半日,还未近午便到了。
王老庄主得知飞雪阁派来的人已到了庄外,自是亲自出来迎接,迎到了庄子里,云天行见农庄里的人各自忙碌,并无惊惶之色,只是略显消瘦,道:“王老庄主,那两个人还在庄子里吗?”
王老庄主道:“在的,就在后院里坐着,堵厨房的门呢。”
云天行道:“他们两个既然还在这里,为什么庄子里的人都不惧怕?”
王老庄主道:“那两个太岁虽然厉害了些,但若不去招惹,他们也不来寻麻烦,只是厨房里出来的肉菜,都叫他们截去了,只有纯素的菜才能放出来,不然我们满庄子的人,早就饿死了。”
云天行笑道:“这两个人倒是有趣,我先去会他们一会。梁冰姑娘,麻烦你在这里看着点,若他们从这里逃走,你先截他一截,我就出来。”
梁冰道:“你小心些,这两个人的武功应该不弱。”
云天行点头应了,直向后院走去,过了两个院门,来到一所宽敞的院子里,见院心并排着几张方桌,桌上摆满了盘碗盆碟,正有两个人坐在桌边海吃。
云天行向那对男女打量了一会,心道:“我还当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想不到竟也如我这般大,不知是什么来路,且先不和他们动手,探个虚实再说。”
云天行按剑走上前,还未说什么,却见那女子先从桌后跳了出来,一脸爱慕之色,道:“小哥哥,你好帅哦。”
云天行一愣,下意识问道:“我哪里衰了?”
那女子摇手道:“我不是说你衰,我是说你帅。”
她说的是方言,这“衰”和“帅”尤其含糊不清,云天行哪里分得出来?还当她在嘲笑自己,先怒了三分,道:“你倒是说啊,我哪里衰了?”
那女子道:“小哥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衰,我是说你帅,是好看的那个帅。”
云天行心想:“她说的是地方话,应该是在夸我帅吧,倒是我误会了。不过,这两个人真是王老庄主口里说的煞星太岁吗?怎么看着人畜无害的,会不会是我找错人了?”
那女子走到云天行面前,倒背着手向他打量了一番,道:“小哥哥,你娶亲了没有?”
云天行又是一愣,退了一步,心想:“这是怎么个情况?不是说来捉太岁吗?怎么还问起这个来了?”
那女子见云天行退步,又跟着上前一步,道:“小哥哥,你说嘛,你到底娶亲了没有?”
云天行又退了一步,道:“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女子双手捂住脸,扭捏道:“人家对你一见钟情,想问问你娶亲了没有,如果没有,那正好,你娶我;如果娶了,我就吃点亏,做个妾室好啦。”
云天行听了这番话,整个人都懵住了,听王老庄主把那两个煞星太岁形容得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可恶,来的时候云天行还准备要大打一场,不想竟是这么局面,一会夸他帅,一会又对他一见钟情,还要嫁给他,别说是云天行,无论是谁遇上这么个情况,都是会懵的。
那女子道:“小哥哥,你咋了嘛,我问你娶亲了没有,你为什么不说话?”
云天行回过神来,见那女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环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云天行吓了一跳,一把推开她,退后几步,按剑警惕地盯住她,心想:“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难道又是赤鳞那家伙在搞鬼?赤鳞,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突听一旁有人在发笑,云天行转眼一看,见发笑的人正是赤鳞。
云天行道:“果然是你在搞鬼,我记得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来管我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赤鳞笑道:“我尊敬的主人,你已经混乱到连现实与梦境都分不清了吗?你好好看着,这可不是在梦里。”
他刚说完,眼前的空间便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柄红色小剑自缝隙中钻出,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从那女子心口一穿而过,飞到远处不见了,而那女子却依旧安好地站在那里,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女子走上前来,在云天行面前摇了摇手,道:“小哥哥,你在跟谁说话呀?”
云天行向赤鳞一指,道:“这里有个人,你看不到吗?”
那女子转头一看,哪里有人?扑哧一声笑了,指点着云天行笑道:“哦,我知道了,小哥哥,你想我吓我是不是?这要是在晚上,我准会害怕,可这是在白天,日头大着呢,我一点也不怕。”
赤鳞笑道:“主人,你别费劲了,她看不到我的。”
云天行道:“我的话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那女子道:“小哥哥,你赶我走?”
云天行道:“我不是说你。”
那女子委屈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就是说我嘛。我又没有做坏事,你干嘛赶我走,还凶我。”
云天行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两手抱头,道:“我大概是真的疯了。”
赤鳞学着这女子的腔调说道:“主人,这姑娘好可爱,你就娶了她吧,白白送上门来,为什么不要?这可不是傻子嘛!我那历代主人,别说送上门来,就是不送,抢也要抢过来,你是个大男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云天行叫道:“你闭嘴。”
那女子一惊,道:“小哥哥,你又凶我!”
云天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那女子撅着嘴,委屈道:“你就是说我嘛,我哥离得那么远,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赤鳞又云天行耳边说了一大堆疯话,无非就是怂恿他霸占眼前这个女子,云天行忍无可忍,跳起身来,拔出赤鳞剑,猛地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插在一座假山上,云天行觉得不够解气,走过去拔出赤鳞剑,将那座假山砍得七零八落。
那女子以手掩口,看得惊了。
云天行胡乱砍了一阵,回过身来,拿剑指着那女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指向远处一直在桌边海吃的男子道:“你又是什么人?”
第九百六十五章 蜀盗难
那个一直在桌边胡吃海喝的男子见云天行拿剑指过来,笑了笑,道:“你又是那坏老头请来的帮手?识相的赶紧走,若等小爷发起威来,你想走也走不掉喽。”又向那女子招了招手,“小蕙,快来吃,一会红烧肉又要出锅啦。”
云天行看向那女子道:“你叫小慧?”
那女子道:“我姓柳,叫柳蕙,蕙是蕙质兰心的那个蕙,你以后是要娶我的,不能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写。那个是我哥,叫柳跖。我们是两个是贼……”
云天行惊道:“你们两个是贼?”
柳蕙点了点头。
柳跖拿着根鸡腿在那旁摇手道:“小蕙,他是坏老头请来的帮手,是来打我们的,你对他说这些做什么?快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蕙道:“小哥哥,你真是来打我们的吗?”
云天行见她一脸委屈相,不忍心说狠话,道:“你们占了王老伯的庄子,不让庄子里的人吃肉,难道不应该被打吗?”
柳蕙跑上来,抱住云天行的手臂,边摇边说道:“小哥哥,你不要听那坏老头胡说,我们蜀地战乱,我们没处可去,这才逃到这里来的,好可怜的,你可怜可怜我们嘛。”
云天行推开她,道:“你们是贼,我若可怜你们,那些被你们偷盗的人,谁又去可怜他们?”
柳蕙道:“小哥哥,我们是贼,但我们盗亦有道,从来没有从穷苦百姓手里偷过一点东西。况且如今战乱,大家一人只剩一条命,别的什么也没有,我们就是想偷也没处去偷。我们饿坏了,就去军营里偷了些吃的,结果被人发现,追了一路,好不容易才甩脱了。”
“到了这里,看见满庄子都是猪啊牛啊羊啊的,这才进来讨顿肉吃,谁想那坏老头说这些都是别人的,他们只是帮着养,不给我们吃,还叫人来赶我们,我们不走,他就叫人打我们。小哥哥,你看,我几天前挨了他一棍,手臂上的淤青到现在还在呢。”说着挽起袖管来给云天行看。
云天行见她手臂上果然有一条淤青,像是被棍棒打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蕙放下袖管,拉住云天行的手,道:“小哥哥,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会骗你吗?”
云天行甩脱她的手,道:“姑娘,请你自重。”
柳蕙道:“小哥哥,我一点也不重,你要是不信,你抱我试一下子嘛。”
云天行道:“我不是说你重,我是叫你自重,这样拉拉扯扯的,叫人家看了成什么样子。”
柳蕙笑道:“小哥哥,我们手也牵了,抱也抱了,你还看过我的身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云天行叫道:“我哪有牵你抱你?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好不好!再说,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身子?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柳蕙撇嘴道:“小哥哥,你怎么还赖账了,你不是刚看过吗?”
云天行道:“我那只是看你手臂上的伤啊。”
柳蕙道:“那不就是看了嘛,你还赖账。”
云天行一阵无语。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知道,我们虽是盗贼,可这半年来,半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偷着,我们蜀盗难啊!还有位大诗人专门为我们蜀盗写了一首诗。那诗可长了,我记不住,就想着一句,我念给你听听,蜀盗之难,难于上青天!”
云天行捧腹大笑。
柳蕙道:“小哥哥,你笑什么?”
云天行笑道:“那是蜀道难,怎么到你这就成蜀盗难了?”
柳蕙道:“就是蜀盗难呀,人家都是这么和我说的。”
云天行笑道:“好好好,就蜀盗难好了,就算再难,你们也不应该截下他们满庄人的肉食吧?”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知道,那个坏老头可坏了,他不给我们吃肉,却自己偷着吃,一大锅一大锅地煮,可气人啦。我跟我哥饿了一路子,你好歹给我们吃一口,哪怕只是一口也好,他一口也不给我们吃,只说没有没有,还凶我们。我们气他不过,这才截下了他们满庄人的肉菜,也叫他们受些罪过。”
云天行道:“王老庄主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你们两边的话不一样,我该信谁的?”
柳蕙道:“小哥哥,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会骗你吗?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信他个鬼!”
云天行道:“这样好了,我叫他过来,你们当着我的面对质,谁是谁非,我再另行判断,如何?”
柳跖摇扇走到云天行面前,将柳蕙拦到身后,道:“妹儿,哥吃好了,你先去吃着,这个人交给哥来对付。”
柳蕙道:“哥,我是他的人了,你要是杀了他,我可要成寡妇了。”
柳跖道:“妹儿,不要胡闹,他是来打我们的,跟那个坏老头是一伙的,你看上谁不中,非要看上他,哥不依。”
柳蕙跺脚叫道:“哥。”
柳跖道:“叫哥也没用,就不依你。”
柳蕙道:“我就看上他啦,你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柳跖上下打量着云天行,心想:“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过,既然你是坏老头请来的帮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柳跖目光一寒,正想动手,忽见梁冰向这里走来,登时魂飞天外,鼻流鲜血,纵身一跃,从云天行头顶翻了过去,一个燕子三抄水,已落在了梁冰面前,以手支额,口里叼着一枝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红玫瑰,故作优雅姿态,道:“在下柳跖,江湖人称‘掠地昼虎’的便是,敢问姑娘芳名?”
梁冰见这人生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还当是庄上的子侄辈,见他问起自己的姓名,又不好不说,便道:“我叫梁冰。”
柳跖露出春风般的微笑,道:“原来是梁冰姑娘,失敬,失敬。”忙变换姿势,单膝跪地,双手举起红玫瑰送到梁冰面前,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朗声道:“嫁给我吧!”
梁冰退开一步,以手掩口,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了。
柳蕙跺脚叫道:“哥,你不依我,你却这样!”
云天行暗想:“这对兄妹绝对有问题!”
第九百六十六章 分辩
却说柳跖单膝跪地,举着一枝红玫瑰,向梁冰道:“嫁给我吧。”
梁冰惊得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你流鼻血了。”
柳跖仍是保持着春风般的微笑,优雅的跪地身姿,道:“我知道。”
梁冰笑道:“知道还不快擦了去。”绕过柳跖,向云天行走来,道:“怎么待了这么久,那两个煞星太岁呢?”
云天行道:“刚才跪在你面前的就是其中一个。”
梁冰一愣,回头一瞧,见柳跖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过来,如之前那般单膝跪在地上,举着一枝红玫瑰,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柳蕙忙跑过来,从一叠同款手帕里抽了一块,摁在柳跖脸上,道:“哥,先止血!”
梁冰向这对兄妹打量了一会,悄悄向云天行问道:“他们两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云天行点了点头。
梁冰一头雾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天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已经问过了,他们与王老庄主各执一词,到底要怎样决断,还得先把事情弄明白才好。”
柳蕙道:“我都是你的人了,小哥哥,我还能骗你吗?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梁冰转脸看向云天行,道:“她刚才说什么?”
云天行道:“她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梁冰道:“上一句。”
云天行道:“我还能骗你吗。”
梁冰道:“再上一句。”
云天行道:“小哥哥。”
梁冰道:“再上一句。”
云天行道:“我都是你的……这句话是她胡说的,当不得真。”
柳蕙道:“小哥哥,我可不是胡说的,你连我的身子都看过了,我可不就是你的人了嘛。”
云天行叫道:“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身子,你别胡搅蛮缠了好不好!”
柳蕙委屈道:“你又凶我!”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我去叫王老庄主过来。”把羊皮裘老头带了过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面对面说个明白,我们也好向叶阁主交代,若是谁故意撒谎,哼,可别怪我不客气。”
羊皮裘老头道:“小兄弟,还要说什么,该说的我都在叶阁主面前说过了,他们占了庄子,还打伤了我们的人,还不让我们吃肉,正是这样,我才向飞雪阁求助的呀。”
柳蕙道:“好啊,你个坏老头,我们上门讨顿肉吃,你不给就算了,还叫人拿棍棒赶我们,现在怎么光说我们的坏话?”
梁冰道:“王老庄主说你们看住了庄子里蓄养的牲畜,把送往飞雪阁的牲畜都换成了瘦小的,可有此事?”
柳跖道:“我柳跖以人格担保,绝无此事。我们兄妹两个只在这个院里看守厨房,别的地方一概不去,他养牲畜的地方并不在这个庄子里,他往外送什么,我们哪里知道。”
柳蕙道:“就是嘛,他打不过我们,就想借你们飞雪阁的手,所以才把我们说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们就是想吃顿肉,他不给,还打我们,我们就堵在厨房外面,也不让他吃肉,至于更换飞雪阁牲畜的事,我们可没做过。”
云天行看向羊皮裘老头,道:“王老庄主,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羊皮裘老头道:“小兄弟,我与飞雪阁是几十年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向叶阁主说谎?这两个人的话不能信啊!”
柳蕙道:“坏老头,你敢当着小哥哥的面诋毁我,看我不打你!”
柳蕙跳上前来,一拳向羊皮裘老头脸上打去,云天行带着羊皮裘老头往后一跳,道:“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柳蕙道:“小哥哥,我也想好好说,可这个坏老头不老实,不肯说实话,我先打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隐瞒实情。”
柳蕙见云天行将羊皮裘老头挡在身后,便施展开轻功,围着两人转圈,云天行见她足不触地,奔行如飞,霎时间已转出了数个残影,心下暗惊:“好迅捷的身法,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他悄然运起天地无极功,眼眸中已泛起了一抹金芒。
柳跖手摇折扇,面带微笑,心想:“小蕙的武功虽不如我,但轻功却在我之上,我是掠地昼虎,他是飞天夜猫,我们两人联手,便是飞雪神剑亲自来了,也会费些手脚,何况是他这讨人厌的小子。”
“坏老头,我抓住你喽!”
柳蕙突然出现在云天行身后,一把向羊皮裘老头抓去,就在那只青葱玉手即将触及羊皮裘时,云天行猛然转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你的身法很快,可还瞒不过我这双眼睛。”说罢,用力一甩,将柳蕙抛了出去。
柳蕙空中一个翻身,双手两足触地,稳稳落下,然后立刻直起身来,两个食指碰呀碰,红着脸,扭捏的说道:“小哥哥,我虽是你的人了,可我们毕竟还没有拜过堂,你当着别人的面抓人家的手,可叫人家怎么见人呢。”
柳跖拢起折扇,心道:“这讨人厌的小子竟然能捕捉到小蕙的身影,的确有些本事,看来这坏老头还真找了个能打的来,不过,在我柳跖面前,便是你再能打,也要叫你后悔来多管闲事!”脚步一动,已闪到了云天行面前,高举手掌,直劈云天行面门!
虽然柳跖只是这么举掌一劈,但云天行却不敢怠慢,他隐约能感觉柳跖手掌上蕴藏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若被这一掌结实劈中,多半不会好受。
云天行不敢盲目硬接,带着羊皮裘老头向后跳开,道:“王老庄主,你先离开这里,有事我会再去找你。”
羊皮裘老头见两方人动起手来,巴不得离开这里,云天行一说,他忙拄着拐杖飞也似的跑了。
柳跖笑道:“你身法不错嘛,带着个人,居然还能躲得这么轻松,倒是我小瞧你了。”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多谢夸奖。”按住太阿剑,又道:“还要打?”
“当然。”柳跖道,“坏老头请你来打我们兄妹,我们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刚才吃得饱了,正想活动活动,你自己送上了门来,可不就是为我化食来了吗?”说罢,一手使扇,一手成掌,向云天行攻去。
云天行见识过柳蕙的功夫,自不敢再小瞧柳跖,拔出太阿剑来,与柳跖斗在了一处。
第九百六十七章 狗皮膏药
云天行与柳跖斗在了一处,柳蕙喊道:“哥,你别伤了小哥哥。”
柳跖边打边说道:“妹儿,我好歹是你哥,我跟人打架,难道你不应该关心关心我吗?”
柳蕙道:“哥,我知道你的本事,就算你打不过小哥哥,也有逃身的本事,我对小哥哥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叫你不要伤了他。”
柳跖道:“妹儿,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杀了他。”
柳蕙拍手笑道:“那太好啦。”
柳跖气愤道:“柳蕙,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妹妹?”
柳蕙笑道:“我当然是你亲妹妹啦。”见云天行一手舞剑,一手按剑,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甚是美观,叫道:“哇,小哥哥,你耍起剑来好帅哦,完啦,完啦,我彻底沦陷啦。”
柳跖咬牙又切齿,七窍已生烟。
梁冰见两人大打出手,忙喊道:“有话当面儿说清楚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动手?”
柳跖一听这话,凶气骤敛,闪身到梁冰身旁,又摆出那副自认优雅的姿态,面含春风,柔声道:“仙女姐姐,敢问芳龄几何?家中还有何人?可曾许配人家?”
柳蕙一手捂脸,苦笑道:“又来了。”
梁冰见柳跖突然贴近,还净问个人**问题,下意识退后两步,道:“你叫柳跖是吗?”
柳跖弯腰行了一个极为绅士的礼节,道:“在下正是柳跖,仙女姐姐能叫出在下的名字,在下便是立刻死了,也无遗憾了。”直起身来时,又流下了两道鼻血。
梁冰道:“你又流鼻血了。”
柳跖微笑道:“我知道。”
柳蕙走上前,从一叠同款手帕中抽了一块,摁在柳跖脸上,向梁冰笑道:“小姐姐,我哥就是这样,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流鼻血,你不要怪他轻浮,他也不愿意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没办法的事。”
梁冰见柳跖一脸痴相,倒觉得也有几分可爱之处,微微一笑,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是蛮横无理的人,可怎么就占了人家的庄子,还不让家人吃肉,这也太……太……”
柳蕙道:“小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坏老头可坏了,我们兄妹遭人追赶,一路逃来,哪里吃过几顿安稳饭,好不容易甩脱了追凶,又看他们庄外养了那么多牲畜,想向他讨顿肉吃,他不但不给,还叫人拿棍棒赶我们,我们气不过,这才堵了他的厨房,叫他也吃不上肉,别的事真的不怪我们。”
梁冰道:“这么说来,你们没有更换送往飞雪阁的牲畜?”
柳蕙道:“那些牲畜都是圈养在庄子外面的,他们要牵走多少,我们哪里知道。何况我们才来不久,根本不知道那些牲畜是送往飞雪阁的。我们兄妹虽然是盗贼,对江湖上的事也有所了解,飞雪阁鼎鼎大名,我们躲还来不及,怎么敢去招惹。不过,小姐姐,我听说飞雪阁都是女孩子,小哥哥是跟你一起来,难道也是飞雪阁的人?”
梁冰笑道:“他当然不是飞雪阁的人,只是在我们飞雪阁暂住的客人。昨日王老庄主去飞雪阁送货,跟我们阁主说庄子上来了两个煞星太岁,不但占了他的庄子,还不给他们庄上的人肉吃,都饿瘦了,实在没办法,这才来请我们飞雪阁来帮忙,然后阁主就派我们两个闲人来了。”
柳蕙向云天行招了招手,道:“小哥哥,你过来嘛。”
云天行收了剑,走过来,向梁冰道:“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王老庄主岂不是在撒谎?”
梁冰道:“虽然王老庄主与飞雪阁交道了这些年,但他毕竟是个商人,今番亏折了不少肉食,自然想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所以挑一些瘦小的牲畜送往飞雪阁也是有的。临行前,师父还特意嘱咐过我,说王老庄主的话未必全真,叫我见机行事,想不到真叫师父说中了。”
云天行道:“叶阁主为人精细,若王老庄主有意欺瞒,多半瞒不过她。此事既已大明,该当如此处置?”
梁冰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看向云天行,道:“你觉得怎样才好?”
云天行道:“这老头好不知礼,见了叶阁主又跪又哭,我还当他遭了多大的冤屈,原来净是装出来的。”
柳蕙抱住云天行一条手臂,歪头靠在他肩上,道:“小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向着我的,看吧,看吧,这才一会,你就说坏老头的坏话了。”
云天行道:“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刻意向着谁。你放手,别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的,叫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
梁冰笑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云天行失笑道:“梁冰姑娘,你不帮我拿掉这块狗皮膏药也就罢了,怎么还取笑起我来了。”
柳蕙一听自己被形容成狗皮膏药,使起性子来,越发抱得紧了,道:“小哥哥,你说我是狗皮膏药,我偏要做个狗皮膏药给你看,我不放,我不放,我就不放。”
云天行挣了一会,也没把手臂从柳蕙怀里挣出来,毕竟男女有别,云天行也不好生拉硬拽,只得向柳跖求助,道:“柳跖,你看你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好歹管一管,让人家看见了,没的坏了他的清白。”
柳跖一直在盯着梁冰看,那俩眼睛恨不能夺眶而出,永生永世粘到梁冰身上,哪里还听得见云天行的话。
云天行见柳跖这副姿态,多半是没指望了,叹了口气,向柳蕙道:“柳蕙姑娘,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柳蕙抬头向云天行瞧了一眼,道:“小哥哥,你说我是狗皮膏药,我偏不放手,就粘着你一辈子,看你还说不说我喽。”
云天行苦笑道:“柳蕙姑娘,是我不好,你不是狗皮膏药,我是狗皮膏药,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柳蕙道:“你叫我什么?”
云天行道:“柳蕙姑娘啊,怎么了?”
柳蕙道:“你把姑娘二字省了去,或者直接叫我小蕙也行。”
云天行道:“好,那我叫你柳蕙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这时,突听一人喝道:“云逸,我还当你是个正经人,这才离了一日,你便显现出原形来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你!”
第九百六十八章 造孽啊
却说柳蕙正在抱着云天行一手手臂,靠在他肩膀上,突听一声大喝,吃了一惊,起身来看,却见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剑,正气势汹汹地向这里走来。
来人正是冷雪坪。
柳蕙看向云天行,道:“小哥哥,你认得她吗?”
云天行见冷雪坪满面怒容,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梁冰面露笑容,道:“冷师叔,你怎么也来了?”
柳跖知道这里离飞雪阁不远,前番听梁冰喊飞雪阁主叫师父,这时听她喊这女子叫师叔,又姓冷,自然能猜到来人是红梅冷剑冷雪坪,忙飞身掠上前去,手指捻着那枝已有些发蔫的红玫瑰,故作深沉道:“在下便是那玉树临……”
冷雪坪道:“我管你是谁!别挡路!”一剑鞘抽在柳跖脸上,柳跖猝不及防,被抽翻在地,鼻血两道,飞流直下。
冷雪坪走到云天行面前,拿一双明澈澈的眸子直瞪着他,道:“之前说你是淫贼,你不承认,现在叫我捉了个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天行道:“没什么可说的,你想杀我,只管动手便是,何必说这些话来怄我。”
冷雪坪拔剑指向云天行,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云天行道:“你冷阁主有什么不敢的,我的命值几个钱,怕是连根簪子都抵不过。”
冷雪坪一听这话,整条手臂连同握着剑都开始颤抖。
柳跖趴在地上,鼻血不止,向柳蕙伸了伸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妹啊,快拿帕子来,血止不住啦。”
柳蕙一门心思都在云天行身上,哪还记得有个哥,她将云天行拉到身后,向冷雪坪道:“你认错人了,小哥哥才不是淫贼来。”
“小哥哥?”冷雪坪看了云天行一眼,又看向柳蕙,“你叫他小哥哥,他是你什么人?”
柳蕙低下头,脸颊红红的,两个食指又碰了起来,小声道:“他……他看过我的身子,我是他的人了。”
梁冰把柳蕙拉到一旁,道:“你就别在这捣乱了,本来没事,叫你这么一说,指不定又要出事。”
“妹啊。”柳跖的声音更虚弱了。
柳蕙道:“我哪里捣乱了,就是嘛,小哥哥就是看过我的身子,刚才还抓我的手来,你又不是没看到。”
梁冰道:“你快别说了,越说越离谱。”
柳蕙道:“咋了嘛,又不是我胡说的,你们都看到了,咋就不让我说了嘛。”
梁冰向冷雪坪道,“师叔,你把剑收了吧,都是误会。”
“误会?”冷雪坪冷笑,“我看着可不像是误会。”
梁冰怕两人再闹起来,走到云天行身旁,道:“你快去解释呀,干什么一直站着不说话。”
云天行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什么好解释的,今日解释清楚了,明日她一样能找到别的理由来杀我,这么麻烦做什么,倒不如今日叫她一剑杀了我,一了百了。”
“妹……”柳跖的声音已微不可闻。
柳蕙道:“小哥哥,你跟她有仇吗?”
云天行道:“没什么深仇大怨,她的脑袋叫羌人打坏了,六亲不认,你快走吧,免得连你也一起杀了。”
柳蕙环抱住云天行的腰,道:“我不走,我要跟小哥哥在一起。”
冷雪坪斜眼瞧着云天行,道:“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知廉耻!”
柳蕙离开云天行,掐腰瞪着冷雪坪,道:“你说什么?”
冷雪坪道:“我说不知廉耻。”
柳蕙道:“你说谁不知廉耻?”
梁冰忙挡在两人之间,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本来就没事,都让一让也就是了,何必非要闹成这样。”
柳蕙道:“你打我哥也就罢了,你还想杀我的小哥哥,我飞天夜猫可不是好惹的。”
柳跖一听这话,鼻血流得更急了,嘟囔道:“这还是亲妹子吗?造孽啊!”说完便晕了过去。
柳蕙跳到一旁,向冷雪坪一指,道:“你要杀小哥哥,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你要是打不过我,趁早哪来的回哪去,不要再找小哥哥的麻烦,你敢不敢跟我打?”
冷雪坪道:“怕你不成?”
梁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愁无计可施,忽见柳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还一摊血,“哎呦”叫了一声,忙跑过去,喊道:“柳蕙,快来看你哥!”
柳蕙一摆手,道:“不要紧,打完了再看也不迟。”
梁冰急道:“你快来吧,你哥流了这么多血,都昏过去了。”
“啥?”柳蕙过去一看,“哥,你咋了嘛,你可别吓我啊。”
梁冰忙去找王老庄主,叫他去找个大夫来,恰好王老庄主的侄子略通一些医术,来给柳跖一看,说是失血过多,别无他碍,王老庄主便命人收拾了一间房,叫人帮着抬进去,自有柳蕙在旁照看。
王老庄主并不知道柳跖昏迷的缘故,只见地上有大一摊血,柳跖又昏迷不醒,还当是被冷雪坪等人打得,憋屈了这些时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忙又来谢过众人。
冷雪坪已听梁冰说明了事情原委,道:“王老庄主,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飞雪阁是你的再生父母,在这里吃了亏,却从我们飞雪阁那里抵扣,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王老庄主素来听说冷雪坪办事干净利索,不敢在她面前隐瞒实情,扑地跪下,道:“冷阁主,小人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实在是被那两个人折磨得受不住了,这才故意把送去飞雪阁的牲畜换成了瘦小的。若不这么做,飞雪阁未必肯即刻派人来,实不敢贪赚飞雪阁的小便宜,望冷阁主明察。”
冷雪坪微微一笑,道:“不知我师姐知道了王老庄主的良苦用心,会作何感想。”
王老庄主知道叶倾城的性子,若叫她知道了这件事,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就算她不来找麻烦,没了飞雪阁的庇护,以后再来个山匪强盗什么的,也够他受的。忙哀告道:“冷阁主,就饶我这一次吧,千万别叫叶阁主知道这件事。飞雪阁的损失我愿意双倍赔偿,不,三部,三部赔偿。冷阁主,就饶我这一次吧,再也不敢了。”
冷雪坪看在他与飞雪阁这些年交情的份上,而且以后也还要打交道,不愿闹得太僵,便松了口,把这事儿压下去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吐露芳心(一)
虽然王老庄主从冷雪坪那里得到了口信,说不会对叶倾城言明此事,但心里仍是七上不下,眼见天色渐晚,便命人杀猪宰羊,做了几桌丰盛的饭菜,一来招待飞雪阁等人,好叫她们帮着隐瞒此事;二来也犒劳犒劳庄子里的人,毕竟这些时日饭菜里没见肉,人人都带着怨气,若不好好犒劳他们一顿,怕是都要投别处去了。
庄子里的人确实被肉馋坏了,云天行等人吃了些便各自回房歇息了,庄子里的人却一直吃喝到半夜,三个厨子累趴了两个,剩下那个见到肉就吐,当晚就辞了职,收拾行李回老家种红薯去了。
云天行躺在床上,听着庄子里的人吵吵闹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等庄子里的人散了伙,各自安歇去了,他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开了窗,见月色明朗,便到院子外面来散步,走着走着,发现柴草边坐着一人,似是在啜泣。
云天行心想:“也不知是谁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哭泣,我过去瞧一瞧。”悄悄走近,发现那人却是冷雪坪。
云天行听啜泣声突然停了,便知自己暴露了,转过身刚要走,忽听冷雪坪道:“你站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云天行停住了脚,但没有转身,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冷雪坪起身道:“你过来坐下。”
云天行恼她退还簪子,故意不与她和气,便道:“你有话便说,我在这里能听到。”
冷雪坪道:“我们的关系几时变得这样疏远了?连坐在一起说句话都不能了?”
云天行听她话音带颤,心中一软,走到她身旁一屁股蹲在柴草上,冷雪坪也轻轻坐了下来。云天行借着月光看到她眼眶下晶闪闪的,显是偷偷哭过了,道:“好端端的,哭什么?谁招你了?”
冷雪坪忙扭过身去,把泪痕擦去,道:“还能是谁?”
云天行道:“还能是谁是谁?”
冷雪坪把鬓发撩到耳后,道:“你真的不知道?”
云天行偷偷瞧了她一眼,笑道:“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冷雪坪轻声细语道:“我看你也不是个笨人,怎么这时又变得这样愚钝了?”
云天行道:“老太婆,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说我可走了,刚才叫那帮人吵得睡不着,现在我可有些困了。”
冷雪坪抬头望着月亮,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没想跟你吵架。”
云天行道:“可我们还是吵了。”
冷雪坪转头注视着他,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烦吧。”
云天行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干柴上,望着天上明月,道:“我倒没觉得你烦,只是觉得你的脑袋被羌人打坏了,挺可惜的。自从在坐忘峰上见面,你说话行事我一点都看不懂,跟以前相比,你简直判若两人。还有,你打我的那几个耳光,简直莫名其妙,我到现在都没想透,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冷雪坪展颜一笑,道:“我是跟羌人打过仗,可却没被他们打到过脑袋。”
云天行道:“那就是被门夹到了。”
冷雪坪摇头,道:“也没有被门夹到。”
云天行道:“那一定是被驴踢了。”
冷雪坪笑道:“你才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会时而聪明,时而犯傻?”
云天行微笑,忽然转头瞧着她,瞧了好一会,道:“老太婆,你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我总有这种这样的感觉呢?”
冷雪坪慌忙转过头,道:“我没有,你不要多想。”
云天行笑道:“也是,修炼忘情诀的人怎么可能对男人动情的,这样的问题我竟然问了两遍,看来我真是个傻瓜。”
冷雪坪沉默了好一会,道:“那个一直叫你小哥哥的女孩子呢?”
云天行道:“在他哥那里陪着。”
冷雪坪道:“还没醒吗?”
云天行道:“流了那么多血,今天估计是醒不过来的。不过,老太婆,你怎么来了?是叶阁主叫你来的?”
冷雪坪点了点头,道:“你们刚走,师姐就收了外面送回来的消息,说西域诸国联军急攻玉门关,守关将士死伤惨重,师姐正在调派人手,叫我先来帮你们解决掉这里的事,然后一起赶往玉门关。”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这些不安分的人啊,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打非要闹,打得你死我活,图个啥,死了又带不走,能不能留给子孙后代都是个问题,病得不轻!”
冷雪坪道:“你真的要去玉门关?”
云天行长长舒了口气,道:“我已没了家,若再没了国,可就真的成孤儿了。”
冷雪坪拢紧披风,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是。”身子一歪,已靠在了云天行的肩上,云天行一惊,道:“老太婆,你?!”
冷雪坪闭上眼睛,道:“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累了,让我靠一靠,一会儿就好。”
云天行只觉一阵阵清冷的幽香直往鼻孔里钻,不知不觉就回想起了那个雨夜。他缓缓扭过头,鼻尖几乎能碰触到她的发髻。
冷雪坪就这么靠着他,什么也不说,云天行也是愣愣的,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远处忽然响起脚步声,冷雪坪慌忙从云天行身边离开。云天行站起身来,看清了来人,笑道:“梁冰姑娘,你还没睡吗?”
梁冰笑道:“你们不也没睡吗。”
冷雪坪也站起身来,看了梁冰一眼,便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天行道:“梁冰姑娘,你来得正好,你师叔正想传授你打耳光的秘诀,你想不想学?”
“打耳光的秘诀?”梁冰奇道,“这个还有秘诀吗?”
云天行道:“当然有,别看打耳光简单,若叫被打之人承受每一个耳光都有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里面可是大有学问的。可巧了,你师叔正是打耳光的行家,你好好跟她学吧。我困了,睡觉去了。”说完便自顾自走开了。
第九百七十章 吐露芳心(二)
冷雪坪道:“梁冰,你别听他胡说,打耳光哪有什么秘诀,都是他胡诌出来的,可别信他。”
梁冰微微一笑,道:“师叔,你喜欢云逸,对吧?”
冷雪坪面色微变,道:“梁冰,这种话怎么能乱说,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梁冰道:“师叔,我也是个女人,有些事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冷雪坪转开头道:“你看错了,我修炼过忘情诀,不能对男人动情。”
梁冰道:“话是这样说,可感情这种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她走到冷雪坪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一同与她在柴上坐下,道:“师叔,你别多心,师父虽然想撮合我和云逸,但我一直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看待,便是给他送饭,甚至是做披风,也都是师父的主意。师叔,你也知道,我向来顺从师父的意愿,她要我做的事,我不能不做。”
冷雪坪道:“梁冰,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梁冰笑道:“师叔,你千万别这样说,云逸又没跟我成亲,你喜欢他,怎么就对不起我了?虽然云逸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曾尝试过去喜欢他,可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少了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也许,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
冷雪坪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梁冰笑道:“你虽是我的师叔,但只大我一些,我们又是一起长大的,多少也有些心意相通的地方。还在飞雪阁的时候,但凡是有关云逸的事,你总是举止失常,那时我就在怀疑了,只是不敢冒然断定,毕竟你修炼过忘情诀,若没真凭实据,还真拿不住你。今天,你看到柳蕙对云逸举止亲昵,便发了真怒,那时我才确定了,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冷雪坪低着头,玩弄着衣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冰握住她的手,道:“他知道吗?”
冷雪坪摇头。
梁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只你这样在意他,他一点也不知道,岂不是白白叫你受苦?”
冷雪坪道:“我怎能告诉他?我是飞雪阁唯一一个能修炼忘情诀的人,师姐对我给予厚望,时常与我说,只要认真修炼,终有一天能够达到初代阁主的高度,到时候飞雪阁便会从诸方势力中脱颖而出,问鼎冠首。如果师姐知道我对一个男人动了情,她们会怎么想?她会怎么做?云逸还能活吗?”
梁冰道:“我听师父说过,初代阁主也曾有过喜欢的人,为什么人人都说修炼忘情诀就不能对男人动情?”
冷雪坪道:“初代阁主是在将忘情诀修炼至大成后才有了喜欢的人,那时候没了诸多禁忌,是可以的。若修炼中途对男人动了情,功力就会停步不前,甚至会发生倒退,就如我这般。”
梁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冷雪坪摇头:“没有,合当我这样,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梁冰向来把冷雪坪当姐姐看待,听她这般说,心里也十分难过,道:“师叔,咱们飞雪阁已是诸多势力中的翘楚,还要怎样?等回去我们一起去找师父,跟她说个明白,不去练什么忘情诀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总不能叫这些灭绝人性的功法害了。”
“不行,决不能说!”冷雪坪道,“梁冰,我要你答应我,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梁冰神情激动,道:“师叔,这对你太不公平了!飞雪阁的兴衰荣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凭什么都要撂到你的肩上,这不是白白坑害人吗?我们一般的年纪,我可以天天与姐妹们玩耍,你却不能,便是站在一旁看着都是罪过。每日里不是练功就是这事儿那事儿,总没个尽头,只有在受伤或者生病卧床时才有闲暇,师父她们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冷雪坪道:“千万别这样说,师姐他们也是为了飞雪阁好,便是换我当阁主,多半也会这样。梁冰,我要你答应我,今天的事绝不可以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会再想别的法子,总不能辜负了师姐她们的一番厚望。”
梁冰道:“师叔,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冷雪坪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梁冰道:“师叔,我们一起找师父,跟她说个明白,总不能叫你一生一世都捆在这门功法上。”
冷雪坪道:“不行,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了解师姐的性子,表面上她也许不会反对,但云逸的性命怕是难保了。云逸一死,我心灰意冷,依旧可以重练忘情诀,但我不想把他当成牺牲品。”
梁冰道:“云逸的武功不在师父之下,便是师父真有心杀他,也未必杀得了。”
冷雪坪一笑,道:“梁冰,你与师姐朝夕相伴,却还是不了解她。你若以为她只有表面上那点本事,可就大错特错了。师姐一直在隐藏实力,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从未完全显露过。她有心撮合你和云逸,怎么可能会拿全力对付云逸。况且,云逸对她没有提防之心,她想杀云逸,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梁冰道:“可若不告诉师父,师叔岂不是要继续受苦?”
冷雪坪笑道:“梁冰,你不要替我担心,我没事的。”
梁冰替冷雪坪拢了拢披风,道:“师叔,我知道你爱逞强,即便是累倒了,也不会跟人诉苦。你不愿让师父知道,可总得让云逸知情吧,你这么瞒着他,他又知道你修炼过忘情诀,怎么可能猜得到你的心意。”
冷雪坪道:“猜不到正好,我本就不想让他知道。”
梁冰道:“师叔,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冷雪坪道:“知道了又怎样,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即便他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只会白白伤心而已。况且他未必对我有情,若是说出来,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梁冰道:“我总觉得云逸心里有人,难道那个人不是师叔你吗?”
冷雪坪仰头望着天上稀疏的星光,道:“他以前曾有过喜欢的人,不过,早已不在人世了,也许,他还是忘不掉她吧。”
第九百七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柳妹妹
深夜。
柳跖从床上坐起来,见柳蕙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他不想惊扰妹妹的好梦,单手一撑,从床上翻身下来,蹑手蹑脚去开门,不料黑灯瞎火的踩到了香蕉皮,滑倒在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柳蕙突然惊醒,叫道:“哥,你醒啦。咦,我哥呢?”
柳跖仰在地上,正要出声,这时,柳蕙的脚已踩了上来,正踏在他的口鼻上,柳跖呼吸困难,想叫又叫不出,双手在柳蕙腿上乱拍乱打。
柳蕙早已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又受了这一顿拍打,还当是采花贼潜入房里来了,跳起身来,一顿猛踩,直到拍打她的那双手无力地垂下,她才从柳跖脸上跳下来,道:“臭淫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姑娘的卧房,幸亏我激灵,不然叫你得逞了,小哥哥可要伤心死啦。”
柳蕙没有听到回应,又踢了两脚,道:“臭淫贼,你不要装死,我还能听到你的喘息,你告诉我,你把我哥弄到哪里去了?”
柳跖举起手臂来,柳蕙见了,还当他又要拍摸自己,怒从心底起,揪住柳跖又是一顿毒打。
“臭淫贼,我哥待我那么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柳跖虚弱道:“妹啊……”
柳蕙一听这声音,忙住了手,道:“你叫我什么?”点上油灯一照,更加怒了,道:“好你个大胆淫贼,本姑娘生得好看,你对我有非分之想,还可以理解。我哥是个男人,你扒了他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你想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扮成我哥来迷惑我,趁机占我的便宜,是不是?”
柳跖道:“妹啊,我就是你哥啊。”
柳蕙道:“你胡说!我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再看看你,生了个大猪头,除了这身衣裳,哪里像我哥?”
柳跖流泪道:“妹啊,哥本来不这样的,都是叫你刚才给打得呀。”忙把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说给柳蕙听。
柳蕙听完大惊,道:“哥,真的是你啊,刚开始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忙把柳跖扶上床,靠墙坐着。
柳跖咳了一口血,道:“妹啊,不是我不说,是你不给我机会说,你脚脚往我嘴上踩,我哪有机会说话啊。”
柳蕙道:“哥,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柳跖爱怜道:“妹啊,哥怎么舍得打你。你告诉哥,地下这块香蕉皮是谁扔的?”
柳蕙道:“是小哥哥来看你的时候扔在地上的。”
柳跖缓了口气,道:“果真如此,我不把他打成猪头,难解我心头之恨!”
柳蕙道:“哥,这不能怪小哥哥,那坏老头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香蕉也是从坏老头那里拿来的,你要打,就去打坏老头,跟小哥哥没关系。”
柳跖道:“妹啊,你放心,我不打死他,我只叫他跟我一样变成猪头,这样那两个神仙姐姐就不会喜欢他了。”
柳蕙道:“哥,你不要打小哥哥嘛,我都是他的人了,你把他打坏了,叫我怎么办呢。”
柳跖道:“妹啊,我就看他不顺眼,不狠狠地打他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不是喜欢他吗,我本来不愿意你跟他好,你要是叫我出了这口气,你们以后爱怎样怎样,我都不管了。”
柳蕙喜道:“哥,真的吗?你真的不管了吗?那好,你去打吧,只要别打死了,我都依着你。”
两人悄悄溜到云天行所住的房屋顶上,柳蕙悄声道:“哥,小哥哥就住这间……”
话还未说完,屋顶塌陷,柳蕙随着瓦片掉下下去,哗啦啦一阵乱响,正掉在了云天行的床上。
云天行本已睡着了,又被这一连串的异响给惊醒了,伸手在床上一按,本想撑起身来,云天行刚醒过来,神魂还未完全苏醒,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又摸索了一阵,猛地醒悟过来,忙缩回手,道:“是谁?”
柳蕙双颊红热,支支吾吾道:“小哥哥,是我。”
云天行缩到床角,拽着被子盖在身上,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房里做什么?”
柳蕙起身坐到床边,食指碰呀碰,扭捏道:“小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情,可我们毕竟还没有拜过堂,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你这么心急,可叫人家怎么办嘛。”
云天行道:“柳蕙姑娘,我……”
柳蕙道:“胸都叫你摸遍了,你还叫人家柳蕙姑娘。”
云天行苦笑道:“柳蕙,我不是有意这样的,我正在这里睡觉,听到有响声,就想起来察看,哪里知道你在这里,况且黑灯瞎火的,我……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你懂我的意思吧?”
柳蕙静坐在床边,背对着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懂,我都懂,你还想要。”
云天行一怔,叫道:“我什么时候我说还想要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啊!”
柳蕙道:“小哥哥,我知道你心急,可我们还没有成亲啊,就算你再想,也得忍一忍,等我们成亲后,我……我……都依着你。”说到最后,声音已微不可闻。
云天行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好好的在这睡觉,稀里哗啦被瓦片砸醒也就罢了,又被跟着瓦片一起掉下来的柳妹妹反讹了一顿,登时觉得前景昏暗,未来凄凉,连活过今夜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柳蕙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忙去把屋里的灯点上,见云天行缩在墙角,横剑在颈下,分明是要自刎,忙飞扑过去夺剑。
“小哥哥,我知道你心急,可也不用自刎呀!你把剑给我!”
“你放手,我不活了!”
“小哥哥,你不要嘛,我再让你摸一下,你别自刎了好不好嘛。”
“你别拦我,让我去死!”
“小哥哥,有话好商量,你要是觉得一下不够,我再给你加一下,两下好不好,你把剑放下嘛。”
“我不活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夜袭(一)
却说柳跖和柳蕙偷偷溜到云天行房顶上,不料这栋屋子年久失修,又承了两人的重量,登时塌了个洞,柳蕙直接掉了下去,柳跖却好好的在上面,他借着月光看见云天行在柳蕙胸前乱摸,心下大怒,挽起袖管来,正打算跳下去,忽然,身后多了一个人,手指连点,将柳跖的穴道给封了。
柳跖一惊,道:“是谁?”
那人道:“你以为凭你那点小把戏就能甩掉我?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如若不然,哼,我叫你们兄妹惨死当下!”
柳跖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缠人的家伙,我都把官印撇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一路追着我们不放,到底有完没完了?”
那人道:“我要找的不是官印,是与官印放在一起的那把带鞘弯刀。”
柳跖道:“你既不找官印,追我们做什么,我只拿了官印,别的什么也没拿。什么带鞘弯刀,我不知道。”
那人哼了一声,道:“那弯刀与官印装在同一个锦袋里,我明明看着你把锦袋偷走了,你还说没拿?若没拿,你干什么见我就跑?还易容,呵呵,好歹把衣裳也换了,只把头脸改了,就算我是个傻子,一眼也认得出你。”
柳跖道:“你柳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盗不易容,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哪里易容了,这是叫我妹给打得!”
那人拿剑抵在柳跖后心,喝道:“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
柳跖只觉后心一阵刺痛,知道这人又拿那柄弯弯曲曲的银蛇剑指着自己,道:“小爷我今日受了伤,叫你偷袭得手,不算你的本事,有胆的就把小爷穴道解开,咱们再来比过。若是小爷输了,帮你一起寻找带鞘弯刀,如何?”
那人道:“你这家伙比河里的泥鳅还滑,我若把你穴道解开,哪里还找得到你。你也不用跟我装傻,当初你是撇下了锦袋,但里面只有官印,弯刀却不在里面,这就说明,弯刀不在你这里,便在你妹妹那里,还要去哪里找。趁着你还能说话,最好痛痛快快交出来,我可没耐心陪你在这里磨嘴皮子。”
柳跖眼珠转了几转,笑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弯刀已经不在我们兄妹身上了,你若还想要,现在就放了我,我带你去找回来。你如果想杀我灭口,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因为那个人手里的东西,只有我能要出来,我一死,你便是将他一片片割了,他也绝不会交出来。”
那人道:“你把东西交给谁了?”
柳跖道:“我妹夫。”
那人道:“你妹夫?他在哪?”
柳跖道:“就在下面,你带我去下面,我自会跟他要出来还你,不过,你得先把我穴道解开。”
那人探着身子从破洞向屋里瞧了一眼,见床上两人正在拉扯,便提了柳跖,往后退了几步,猛地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又把屋顶踩塌了。
云天行本在床上与柳蕙夺剑,忽然房顶再次塌落,房间里已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柳跖,另一个身披鸦羽斗篷,头戴一顶斗笠,斗笠前沿还拴着一枚环形玉,兀自摇动。
云天行一看到这个人,登时惊住了,心道:“蜃楼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柳跖柳蕙兄妹也是蜃楼的人?不对,柳跖是被这人制住了,看来他们也是敌人,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蕙看到那人挟制着柳跖,忙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叫道:“大坏蛋,你追了我们一路,到底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哥!”
那人拔剑横在柳跖颈下,道:“小妹妹,你哥的命就在你手里,你想救他也容易,把偷走的弯刀交出来,我立刻放人。若敢跟我耍花样,我一刀一刀割了他,然后再一刀一刀割了你,决不食言。”
柳跖道:“妹啊,我已经偷偷把弯刀给了你这小哥哥当订亲礼物了,你快问他要出来,先把这家伙打发走了再说。反正你们俩的事已经敲定了,这定情信物也就没用了,就还给他吧。人家大老远的追过来也不容易,总不能叫人家白追了这一遭。”
柳蕙笑道:“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定亲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不过,我喜欢。”向云天行道,“小哥哥,弯刀你收好了,千万别交出来,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要是弄丢了,我可不饶你!”
柳跖嘴角抽了抽。
那人转头瞧了柳跖一眼,冷笑道:“她真是你的亲妹妹?”
柳跖叹了口气,道:“货真价实啊。”
云天行跳下床来,一双眼睛直盯着那个戴斗笠的人,一字一字道:“你是蜃楼的人?”
那人借着灯光向云天行看了几眼,道:“不错,我就是蜃楼的人。他说弯刀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想他死,现在就把弯刀交给我。”
云天行握剑的手缓缓收紧,眼眸中金芒闪动,道:“报上名来。”
那人道:“银蛇。”
他的剑弯弯曲曲的,也很像一条银色的蛇。
“锵”的一声,太阿剑已出鞘,云天行斜剑指地,道:“我正有几笔账想跟蜃楼算一算,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一番寻找的工夫。银蛇,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但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蜃楼的所在。”
银蛇缓缓抬高头颅,斗笠下现出了一双蛇一般尖利的眼睛,道:“已经很久没人敢对我这么说话了。你小子很狂啊。”
云天行道:“你若是我,你只会比我更狂。”
银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我很喜欢你这样自负的人,不过,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像你这样自负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云天行道:“但愿你的经验能活过今日。”
银蛇笑意更浓,将银蛇剑紧紧压在柳跖脖颈下,道:“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他?”
云天行道:“你若想杀他,在上面就可以动手了,何必非要带他下来做给我看?”
银蛇笑道:“你是个很不称职的妹夫,倒是很配他这个很不称职的妹妹。”
云天行一笑,飞身一剑向银蛇刺去,剑意满室!
第九百七十三章 夜袭(二)
云天行在坐忘峰峰顶连坐数日,听寒风,观飞雪,于剑道一途又悟出了些许道理,如今他向银蛇刺出的这一剑,看似平凡,其中却蕴含了不少剑机意理,只这一剑刺出,便带起了满屋的剑意。
银蛇也是用剑之人,对剑道一途同样颇有心得,只看了云天行这一剑,便对他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不在自己之下。这还是他的保守估计,不然,绝不可能随手一剑,便有如此威势。
银蛇喜欢自负的人,同样,他本人也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而自负的人眼光往往都很挑剔,极少称赞别人,能只凭一剑便让他得出这样结论的人不多,但云天行的确具备了这样的资格。
既已看破了云天行的实力,银蛇自不敢小视,全力出剑,硬接下了云天行这一剑,不过,他的手掌却已被震得有些发麻,笑道:“剑未至,意先行,好凌厉的剑招!想不到这小小的农庄里,竟还隐藏着你这样的高手,不错,不错。我银蛇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云天行拨转剑锋,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柳蕙一脸爱慕之色,叫道:“小哥哥,你好帅哦!怎么办,怎么办,我彻底沦陷喽。”
柳跖苦笑道:“我说妹啊,你哥我还在人家手里当人质呢,兄妹一场,你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
柳蕙道:“哥,你放心,小哥哥一定能把你从这个大坏蛋手里救出来,我相信他。”
柳跖苦着脸,道:“妹啊,你可长点心吧,我在人家手里当人质,他拿剑就刺,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要不是这位朋友有菩萨心肠,我……我早投胎去了我。”
柳蕙道:“哥,你不是常跟我说吗,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处在低谷,总会有个尽头,你现在是人质,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人质,总会有解脱的一天,有什么好怕的?”
柳跖叫道:“我就是怕他会撕票啊!”
银蛇又把剑横在柳跖颈下,道:“我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啰嗦,快叫他们把弯刀送过来,不然,我先杀了你!”
柳跖心想:“这两个人是指望不上了,脱身还得靠我自己。”口里说道:“朋友,实话告诉你吧,弯刀根本不在他身上,是我藏起来了。你想杀我,那好,你尽管动手,我若有个好歹,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那把弯刀。”
柳蕙道:“哥,你不是把弯刀给小哥哥做订亲礼物了吗?”
柳跖叫道:“妹啊,哥求你了,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别说话了,好吗?”
柳蕙重重点了点头,道:“哥,我听你的,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不过,小哥哥,你既然收了我哥哥的弯刀,那就是认了这门亲事,我哥也就是你的大舅子,你可得救他出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柳跖叹了口气,道:“朋友,你这剑弯弯曲曲的,看起来很钝啊,你去院子里找块磨刀石,磨得光滑一点,给我一个痛快吧。”
银蛇心想:“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追索到这东西的下落,正要得手,却被这贼人先一步偷去了。若是别物倒也罢了,偏偏是这个东西,我已向上面汇报过了,如今又丢了,回去如何交代?这小子本事不差,可如今命在我手,要杀他不难,只是他死了,这东西我问谁讨去?便是有一丁点的可能在他身上,也杀他不得,还是先把东西找到要紧。”
他又看向云天行和柳蕙,寻思道:“他这妹夫年纪不大,剑法却高得出奇,恐不在我之下,便是我全力出手,也不敢说必定胜他,何况还有他妹妹在旁帮忙。若这两人联起手来,我多半不是对手。倒不如先把他这小贼带去平天寨,叫孙玉龙好好审讯他一番,然后再想法子来对付他妹妹和妹夫。”
银蛇打定主意要走,挟持着柳跖退到门边,一脚将门板踢倒,带人蹿了出去。
云天行见他想逃,哪里肯依,一个箭步蹿出房去,正撞见迎面射来的几枚蛇形暗器,云天行急忙挥起剑来,将暗器一一打落,大喝道:“今日撞在我手里,还能叫你走了不成?”
他这一声喝是运足了内力的,便如天上的洪钟一般,登时将满庄的人都惊醒了。
庄子里的人大都不会武功,即便被叫醒,也没一个敢出来,帮忙就更指望不上了。
云天行先一步追出来,与银蛇斗起剑来,虽然以他现在的本事根本不怕银蛇,但银蛇手里有人质,云天行投鼠忌器,而且是摸着黑打,一身本事自然要大打折扣,才与银蛇过了二十余招,便输了一招,险些受伤。
柳蕙轻功极好,见银蛇与云天行斗得急,便绕到银蛇后面偷袭,银蛇手上虽有人质,但也吃不住两人这般缠打,找了个空档,将柳跖往后一抛,腾出手来摸出数枚淬毒暗器,甩散出去,然后接住柳跖,飞身而逃。
云天行挥剑将向他射来的暗器尽数打落,正要去追,忽听柳蕙叫道:“小哥哥,我中暗器了,他这上面淬了毒,我动不了啦。”
云天行一惊,忙赶到柳蕙身旁,道:“哪里中暗器了?”
柳蕙道:“左臂上。”
云天行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她左臂上插着个黑漆漆的东西,却看不真切,忙收了剑,将她横抱起来,蹿回屋里,放在床上,拿油灯过来一照,见那蛇形暗器周围肤色泛黑,忙把伤口周围穴道封住,防止毒性扩散。
这时,冷雪坪和梁冰跑进房里来,道:“出什么事了?”
云天行道:“柳跖被蜃楼的人抓走了。”
“蜃楼?”
冷雪坪和梁冰都是一惊。冷雪坪道:“蜃楼的人捉他做什么?”
云天行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柳跖偷了他们什么东西。”
冷雪坪道:“人呢?”
云天行道:“已经走了。”
冷雪坪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云天行道:“先别管柳跖了,柳蕙中了毒暗器,你们谁会解毒?”
冷雪坪走近察看了一番,道:“伤口处皮肤呈紫黑色,毒素还未完全扩散出去,若能将这团毒血放出来,多半就不会有事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好心没好报
云天行道:“这个好说,我把毒血吸出来就是。”
“你吸?”冷雪坪一愣,“你拿什么吸?”
云天行道:“当然是用嘴,不然还能用什么?”
冷雪坪道:“不行!”
云天行道:“怎么不行?”
冷雪坪道:“毒血还未扩散出去,她就这样没精神了,可见毒性之烈,你若用嘴吸,连你也得跟着中毒,这是其一。其二,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能不能成,我也不敢确定,若她没好,再拖上一个你,师姐那里如何交代?”
云天行道:“我有百毒不侵之体,还怕他这点小毒?”
冷雪坪道:“你什么时候有百毒不侵之体了?人命关天,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云天行道:“此事说来麻烦,以后再跟你解释,先救人要紧。”说着已将蛇形暗器拔了出来,再把柳蕙的衣袖轻轻绾上去,正要低下头去吸,柳蕙却用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额头。
“小哥哥,你骗我,百毒不侵之体是什么,岂是你想有就能有的?我长这么大,也只听说九幽谷主拥有百毒不侵之体,除此之外,天底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了。你平白无故的哪来的百毒不侵之体?我不要你吸,我宁肯毒发死了,也不要连累你。”
云天行道:“傻丫头,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吗,我真有百毒不侵之体。”
柳蕙夺过手去,道:“我不信,我不要你吸,我宁肯死了。”
云天行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不敢怠慢,伸指点住她穴道,道:“得罪了。”
云天行俯身去吸,吸了一口毒血,吐在地上,见是紫黑色的,哪还有半点鲜血的模样?不敢停留,连着吸了几口,直到柳蕙手臂上那团紫黑色完全消失,血液恢复鲜红,这才把她穴道解开。梁冰自来替她包扎伤口。
冷雪坪呆呆地望着地上这摊紫黑的血,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也中毒了,他会不会为我这样做?”
云天行出去洗了把脸,回来见柳蕙明显恢复了一些精神,道:“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柳蕙直身坐起来,笑道,“小哥哥,你不仅人长得帅,心地也好,我真没看错你。你帮我吸了毒血,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只能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服侍你了。”
云天行忙摇手,道:“可别,我可没这么大的福气。”
柳蕙噘嘴道:“小哥哥,你刚才还在这个床上摸我的胸来,怎么我嫁给你,你就不要啦?是不是我不让你摸,你生气啦?”
冷雪坪和梁冰都向云天行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云天行只觉杀气盈室,忙道:“胡说!哪有这事!”
柳蕙道:“小哥哥,你咋了嘛,刚才的事,你咋还不认账了?你说还想要,我不给,你就要拔剑自刎,你忘啦?”
云天行听了这话,险些一口血喷出来,现在就是给他一百张嘴,也无法分辩了。道:“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我的一世英名都叫你给毁了!你快别说话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冷雪坪道:“梁冰,人家小两口拌嘴,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走了。”
梁冰也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跟着冷雪坪要走。
云天行忙去门口拦住,道:“不要走!”
冷雪坪道:“不走在这里听你的风情艳事吗?”
云天行苦笑:“都是误会,这小妮子说话颠三倒四的,本来一点事都没有,叫她这么颠倒着一说,我都快成千古大罪人了。”
梁冰扑哧一笑,拉住冷雪坪,笑道:“师叔,云逸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多半有什么误会。况且蜃楼的人在这里出现,不是小事,且不要理会这些琐事,先商量着办正事要紧。”
云天行向梁冰投去感激的眼神,梁冰回以微笑。
听梁冰这么说,冷雪坪只得又回来屋里坐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蜃楼的人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出现?”
云天行道:“柳蕙,你哥到底偷了什么,怎么会引得蜃楼的人追来?”
柳蕙道:“就是我哥送你的那把弯刀啊,不是在你身上吗?”
云天行道:“你哥什么时候送我弯刀了?”
柳蕙道:“小哥哥,你咋又赖账,我哥都说了,把弯刀送给你,做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不承认,难道是弄丢了?”
冷雪坪看向云天行,冷笑道:“定情信物都有了,不是才认识一天吗,进度挺快呀。”
云天行跳起身来,叫道:“算了,谁爱活谁活去,我不活了!”
柳蕙扶床叫道:“快拉住,小哥哥又要拔剑自刎啦!”
梁冰见云天行真去拿剑,忙飞跑过去拉住,道:“云逸,你干什么?”
云天行神情激动,道:“有女如此,死有何惧!”
柳蕙道:“小哥哥,你不要这样,之前我不让你摸,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行过拜堂礼,还不能算是正式的夫妻,现在我们订了亲,那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忍不住,我就先让你摸一下解解馋。你过来吧。”
云天行一听这话,满心里只剩一死,硬去夺剑,梁冰抓着剑不给他,云天行求道:“梁冰姑娘,我一世英名尽毁,你就让我去了吧!”
梁冰道:“云逸,你别胡闹了,快把剑放下!”
柳蕙道:“小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是嫌一下少了,既然我们已经订了亲,那我就再通融通融,你过来吧。”
梁冰哭笑不得,道:“柳蕙,你快别说话了,越说越乱!”
冷雪坪走到云天行面前,打了他一个耳光,斥道:“下流,无耻!”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她来得晚,与柳蕙接触少,并不了解柳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当她说的都是真的。一天之内,听着云天行做出了这么多没脸的勾当,她又是惊又是气,这才忍不住打了他一个耳光。
云天行本就觉得委屈,又平白的挨了这一耳光,简直比窦娥还冤了,伏地痛哭:“苍天呐,我招谁惹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都说好心有好报,我好心来帮忙,你却叫我身败名裂!你不仗义啊!”
第九百七十五章 嘱托
梁冰把闹着要自刎的云天行安抚好,送出去,单独询问了柳蕙有关弯刀的事,又把问来的话跟冷雪坪备细说了。
冷雪坪道:“蜃楼的人肯为了一把弯刀一路追他们兄妹到这里,看来这弯刀不是寻常之物。梁冰,你去把那臭淫贼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梁冰笑道:“师叔,柳蕙的话不能全信,我看云逸不像是那种人,这其中多半有什么误会,你先别急着吃醋,等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跟他置气也不迟。”
冷雪坪叫道:“谁吃醋了!我是看他品行不端,生了为民除害的念头,又怕没法跟师姐交代,这才一直忍着他。你别乱说话,快去把他找来,柳蕙既然说弯刀已给了他做定情信物,多半不会有假。”
梁冰只得去把云天行找来。
云天行捂着脸颊,跟梁冰来到冷雪坪房里,没精打采地瞧了她一眼,道:“老太婆,你找我做什么?还想打我?”
冷雪坪伸出一手,道:“把弯刀拿来我看。”
云天行道:“要弯刀没有,要命一条。”
冷雪坪黛眉微蹙,道:“我知道那是你们的定情信物,我又不要你的,只是借过来看一看。能令蜃楼在意的东西,多半不是凡物,也许这其中还隐藏着蜃楼的秘密也说不定。你别废话,快拿来我看。”
云天行道:“弯刀根本不在我身上,都是那小妮子胡说的。他哥被人挟制住,就胡乱指说给了我,做他妹妹的定情信物,偏生她妹子还信了。柳跖自打你来就是躺着的,哪有机会给我弯刀?再说,我跟蜃楼有不共戴天之仇,若真有什么弯刀,你便不说,我自己也交出来了。你只管问我要,好歹也替我想一想,平白无故受她诋毁也就罢了,还遭了你的打,也亏你下得去手。”
冷雪坪缩回手,道:“她口里只这样说,我自然要问你一问,若真没有,那就算了。”
梁冰道:“既然弯刀不在你这,又不在柳蕙身上,多半还在柳跖手里。这可遭了,那人捉了他去,万一在他身上搜找来,他便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人岂会留他性命?”
云天行道:“依我看,弯刀也不在柳跖身上。”
梁冰道:“这话怎么说?”
云天行道:“柳跖在屋顶人就被那人制住了,弯刀不是小物件,若真在他身上,那人岂会搜不出来?正因为没在他身上找到,所以才来问我们要。”
冷雪坪道:“这么说,弯刀是让柳跖给藏起来了?”
云天行道:“多半是这样。若想找到弯刀,只能先找到柳跖,别无他法。”
冷雪坪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人,再迟一步,不知道蜃楼那帮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天行道:“他是趁夜逃的,往哪个方向去了都不知道,茫茫人海,要往哪里去找?蜃楼的人向来擅长藏匿,莫说是我们这三两个人,便在再加上二三百个,也休想再把人找回来。我可是深有体会。”
梁冰心想:“之前他说与蜃楼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时又说身有体会,难道他之前与蜃楼打过交道?”
这时,柳蕙从外面走进来,道:“我有办法找到我哥。”
梁冰道:“什么办法?”
柳蕙道:“我跟我哥有很多种联络暗号,就连被点住穴道的情况都想到了,只要沿着我哥留下的记号一路找过去,一定能找到他们的去向。不过,现在天还没亮,得等到天亮了才能动身。”
冷雪坪道:“师姐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要我帮着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尽快赶回去,好带人去玉门关救急。若要沿着记号追踪下去,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候……”
柳蕙道:“你不想去,我又没有逼你,你们都走,只叫小哥哥陪着我去就好。我们订了亲,我哥就是他大舅子,他总不能放着不管。”
云天行咳了一声,道:“柳蕙,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哥真没有给我弯刀,那时候说那话,只是临机应变,好叫那人生疑,不敢随便伤人性命,你怎么还真信了?”
柳蕙道:“我哥从来不会骗我,他说给了,就一定给了。小哥哥,你看了我的身子,摸了我的胸,又收了定情信物,还想赖账吗?”
云天行叹了口气,又露出了那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梁冰道:“师叔,玉门关虽急,但蜃楼突然出现在我们飞雪阁的地盘,也不是小事,不得不防。你们只管帮着去救柳跖,我自回去跟师父明言此事,到时候师父定会另派他人领队去玉门关。况且大部队行进缓慢,你们若能尽快将柳跖救出,直接赶去玉门关,兴许能追上也说不定。”
冷雪坪琢磨了半晌,道:“也只能这样了。那就麻烦你先回去禀告师姐,说明这里的情况,一旦我们救出柳跖,会火速赶往玉门关。不必再叫师姐派人来了,这里的事,有我们两个,应该足够应付了。”
梁冰道:“师叔放心,师父那里有我。”向云天行道,“云逸,你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云天行跟着梁冰走出房去,道:“梁冰姑娘,你要说什么?”
梁冰道:“我们认识的时日也不短了,你一直姑娘姑娘的叫我,总觉得有些生分。我既叫你云逸,你也直接叫我梁冰好了。”
云天行道:“这样不会太冒犯吗?”
“不会。”梁冰笑了笑,“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想说冷师叔的事。她是个要强的人,心里就算有万般委屈,也不会说出来,更不想让人察觉,是那种只会在无人的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人。她对你虽然苛刻了些,但本意却是向你好,希望你做个坦坦荡荡的人,可能是严肃惯了,不太会用柔和的方式表达,希望你能理解她的苦心,多多关心她一些。”
云天行苦笑道:“自打我去了飞雪阁,也不知吃了她多少个耳光,说来就来,毫无征兆,我觉得我才是受害的一方,这些话你应该对她说才是。”
梁冰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让她打几下怎么了?”
云天行叹息一声,道:“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她却只往脸上打,我这个大男人在她面前,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平天寨
梁冰道:“师父平日里对她管得严,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好端端的一个人,都快变成机械人了。她才大我多少,却承担了师父那个年纪该承担的事,便是放肆玩耍一天,都是奢侈的。你要是能逗她笑一笑,乐一乐,那是你的功德,莫说是她,我也会打心底里感激你的。”
云天行道:“梁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梁冰道:“她虽是我的师叔,但我却一直把她当成姐姐看待,同样是在师父她们的教导下,我们却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在背道而驰,而且越来越远,真怕有一天,我们面面相见,却又触手不及。我这些话说得不明不白,你听了也许会糊涂,其实,我就是希望你能多多关心她,凡事让她一让,别的没什么了。”
她仰起头来望着西沉的残月,心想:“你是她生命里的一缕曙光,我多想告诉你,她喜欢你,可我答应过她,不能说。我只希望你能够早一天觉察到她的心意,给她走出泥潭的勇气,这样,我便是即刻死了,也无怨了。”
云天行道:“既然你都这么郑重其事地嘱咐我了,我哪有不照办的道理,顶多再受些委屈,再吃她几耳光就是了。”
梁冰微微一笑。
云天行道:“梁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梁冰道:“你说。”
云天行道:“丁玲如果知道我去了云门关,一定会吵着要去找我。我想让你帮我给小岚捎个信,叫她千万把丁玲看住了,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不要让他离开飞雪阁半步。她没有出过远门,若离开了飞雪阁,多半要迷失在这片雪山乱林中,性命攸关,不是闹着玩的。”
梁冰道:“此事你大可放心,小岚梅雨白露都是与丁玲一般大的,平时就爱在一处玩,等我回去好生嘱咐她们三个一番,叫她们缠住丁玲,玩闹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哪里还记得你。”
云天行笑道:“这样最好。”
……
天明之后,梁冰辞了众人,独自回飞雪阁去了,云天行冷雪坪和柳蕙三人,则循着柳跖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了下去。
原来柳跖被银蛇点住了穴道,手脚动弹不得,他便咬破了嘴唇,每到一处歧路,便吐下一块血斑,借此来做暗号。
这些血斑有的吐在树上,有的吐在石上,看似十分随意,云天行和冷雪坪根本不懂一块血斑怎么能够指引方向,但柳蕙却看得明白,引着两人一路追寻下去,果然没有走偏方向,每走一段便能找到一块血斑。
自天明一路寻到日中,三人行得累了,便在一片松林里歇脚。
云天行道:“柳蕙,你哥是不是人?”
柳蕙道:“小哥哥,你什么意思嘛,我哥当然是人了啦,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云天行道:“昨日你哥流了那么大一摊血,又吐了这一路,居然还能保持清醒,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若换成是我,不说吐了这一路,单是昨日那样,就够我躺上几天的了。”
柳蕙道:“我哥体质特殊,不能把他当成一般人来看待。他每次见到漂亮姑娘,总要流鼻血,昨天那样还算是轻的。有一次,我哥去湖边钓鱼,看到七八个小姐姐在湖里洗澡,他看了一下午,人家洗完散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血流。”
冷雪坪道:“下流!”
柳蕙道:“你说啥?”
冷雪坪道:“我说下流,怎么了?”
柳蕙道:“怎么下流了?”
冷雪坪道:“偷看人家洗澡,还不下流?”
柳蕙叫道:“我不准你诋毁我哥!”
冷雪坪道:“我哪里诋毁他了?他做这样没脸的事,还不许人家说了?”
云天行忙挡在两人中间,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为这么点儿事吵,也不嫌累得慌。要我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等恢复了气力,追上去先把柳跖救回来,再赶去玉门关是正事,平白的在这里磨嘴皮子,白费了心力,却讨不到半点好处。”
两人听了这话,各自不说话了。
休息了一会,三人继续追索下去,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见前方一座山峰高耸雄壮,好似已插入云端。
柳蕙向那山峰一指,道:“那人带我哥往山峰那个方向去了。”
冷雪坪道:“怎么偏生到这里来了。”
云天行道:“这是什么地方?”
冷雪坪道:“这里是黄泥岭地界,那座山峰上隐着一个山寨,叫平天寨。那平添寨的大头目自称为平天大王,好像是叫孙玉龙。他这山寨是依山建的,只有中间一条路可以上山。上山的路上还筑了三个高关,上面不知摆了多少强弓硬弩,檑木炮石。且不说这三个高关,单是这山路两边,也不知隐藏了多少弓弩手,一路上去又没有遮挡,无处躲避,断然无法硬闯。若柳跖真被带到平天寨里去了,怕是不容易救出来。”
柳蕙道:“你一路上不是说这,就是说那,我算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想救我哥,哼,我又没叫你跟着,你干什么非要跟了来?”
云天行道:“柳蕙,她是飞雪阁的副阁主,比我们两个要忙上百倍,既然她跟了来,自是来帮着救你哥的,你不谢她便罢,怎么还说她的不是?”
柳蕙气鼓鼓道:“小哥哥,我是你的人,你不帮我说话,怎么反倒帮着她?”
云天行道:“我没有刻意帮着谁,我是就事论事。她比我们都熟悉这里,若没有她的指引,单凭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救出柳跖?她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这平天寨守卫严密,若我们两个冒冒失失冲上去,不但救不了人,怕是连我们自己的命都得搭上,还需从长计议。”
柳蕙急道:“那该怎么办?我哥被那个大坏蛋带了去,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云天行道:“你放心,既然柳跖没把弯刀带在身上,那人得不到弯刀,不会对他怎样,顶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不会有性命之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