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纤柔怀孕(3)
小芬递过一只纸包,纤云接在手中,转呈到纤柔手上。
纤柔此刻方抬眸,看到小芬那张满是红痱的脸,颇是吃惊:“小芬,京城比洛阳还热么?你的脸怎生那么多的痱子?”
纤云笑道:“哦——夏夫人问的是。京城还与往年一样,只是这丫头出门就改了男装。出门在外,男装行事方便,又戴了顶纱帷帽,结果就弄成这样。”
“唉,真是不小心。霍香,把我房的莲露取些给小芬,早晚多擦擦,幸许三五日就能痊愈。”纤柔的言语中流露几分怜惜之意。
小芬心中一暖,道:“多谢夏夫人!”
霍香道:“你跟我来罢!”
“自家人,不客气。”纤柔用锦扇摇了两下,“得将军宠爱,近来赏赐不少东西。喏,还有许多西域进贡的上等花露,冬夫人最爱玫瑰凝露,我还特意留了一瓶。”
小芬、霍香二人离了花厅,往旁边的厢房去。
纤柔张望着二女远去,起身合上房门:“姐姐……我……”
“柔儿,出了何事?”
纤柔不安地道:“五月至今,癸信未至。”
癸水未至,还有纤柔胃口不好,唯爱饮酸梅汤,种种迹象,“难不成……”纤云的话虽未所完,姐妹二人依旧明白话意。
纤柔肯定地点头。
“姐姐,我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宠爱,如今怀有身孕。若他生疑,这孩子不是他的,我又当如何?”纤柔双手抚上腹部,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在这将军府里,我唯一可以相信之人唯有姐姐。姐姐,这孩子真是他的,我想生,也只有生下这孩子,我往后才有好日子过。我要姐姐帮我,帮我消除他的戒心,帮我顺利产下麟儿。”
“柔儿别急,容我好好想想。”
“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想要这孩子,我要他。”
纤云轻拍着妹妹的纤手,想要说话安慰,可最好的安慰就是解决此事的法子。“你……喜欢上他了?”
“他是我夫君,也是我男人,我不喜欢他喜欢谁去?”
纤柔没有让皇甫曜爱上她,反而令自己身陷情网。皇甫曜对江家有着极深的仇恨,虽然至今纤云都没有查出仇恨的根源。但以皇甫曜的残忍无情,绝不会因为纤柔怀有他的骨血,就善待江家,放过江家。
“姐姐,你的主意素来最多,帮我想想法子,如何才能平安生下这孩子。”
耳畔是纤柔那柔软的央求之语,纤云无法拒绝,而今不过十五岁的纤柔已经怀有身孕了。若是别家女子自然会是一件欢喜的幸事,但对于纤柔,却显得忧虑重重。纤柔虽然没有问,但是纤云从她的担忧里能看出:妹妹已觉察到皇甫曜对江家的仇恨。希望用这个孩子来缓和两家的仇情。希望总是美好的,而现实也总是残酷的。
“姐姐……”
纤云温和地捧着纤柔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暖声道:“柔儿,别太担心,还有姐姐呢,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听姐姐的。”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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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暧昧的追问(1)
第十一章
小芬与霍香归来,看到房门紧闭,小芬担心霍香起疑,故意提高嗓道:“这花露真香啊!霍香姐姐用的是哪种,好像很特别。”
霍香板着脸,冷冷地应道:“水仙!”
纤云在妹妹的房里坐了一会儿,勉强把一碗酸梅汤饮完。别了夏风院,走在炎热的后花园。皇甫曜对江家的恨太过强烈,若要化解此事,她必须查清江家与皇甫曜结下的梁子。若要查清,就必要问父亲江平之。她们姐妹在洛阳,而江家上下却在京城,一个来回骑马快奔也得五六日的光景。
“大小姐,那边凉快,不如我们到那边纳会儿凉。”
小芬打乱纤云的沉思,从昨儿离开夏风院到现在已经一天时间了。
“好——”纤云信步与小芬一前一后走到凉亭附近的大槐树,树下有一张圆形的石桌,还有三张用石凳琢刻的凳子,呈猴子托盘之状。落座石凳,双手扒放在石桌上。
“大小姐,你有心事?从今儿到现在,你的话似乎越发地少了。昨儿三小姐究竟与你说什么了?”
查皇甫曜与江家梁子之事,只能暗中进行,倘若皇甫曜能说出来,他早就说了。纤云纠结在要不要找皇甫曜问,如果问,又如何开口,既不可激怒于他,又能知晓真情。倘若不问,又从何处下手。
“没说什么,只闲聊了几句。洛阳的夏天比京城热多了……”
“哦,大小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儿早上厨房的海伯说要出去弄冰块,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有了。我也弄些来,给大小姐做些冰水西瓜。”小芬说完,急匆匆地往厨房方向移去。
纤云随手摘下两朵蔷微花,一红一白,一瓣又一瓣地桌上摆放起来,完全将桌子视为棋盘。一朵花的花瓣摆放完毕,纤云低眸凝视,又随手摘下一朵红蔷微,刚罢几瓣,就听一个男子道:“本王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对棋之痴迷到了如此地步,人间少有哇!”
纤云一惊,夏风轻拂,吹起石桌上的花瓣,红白相间的花瓣伴着夏风翩舞而去。回眸处,从大槐树上跃下一个男子,似在树上已经呆了许久:“江纤云,你有分身术不成?”
柴运,他不是在京城郊外么,怎的又回洛阳了。“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江纤云起身欲走,手臂却已被人拽住。柴运细看着她的手,她挣扎两下,对方握得太紧:“你还想否认,看看这手上的伤都还未痊愈,骗得了别人,又岂能瞒得了本王。”
纤云收回自己的手,刚收回,另一只手又被他抓住:“还说不是,两只手都受了伤。右手之伤是因琴弦所割,左手之伤是切菜时……”
“你想怎样?”
柴运是聪明人,如果他要到皇甫曜那里揭发,就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江纤云,本王对你很好奇。你去京城,而这府中还有一个江纤云。你会易容术这是必然。”“本王想不明白的是,你堂堂江府大小姐,怎也会江湖人的本事?”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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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暧昧的追问(2)
柴运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很美,像一泓明亮的泉,自己的身影就倒映在她的眼里。她的眼里有太多的内容,伤感、哀伤,缥缈着水雾,如丝如云,似梦如幻,令他不由自己的沉陷其间。
纤云缓缓抬眸,眼神交错,柴运心中一颤,快速地移开眸子。
“每人都有秘密,要知道我的也不难,但王爷拿什么交换?”江纤云轻柔浅淡地说道。
柴运听来,言语就似她迷离的眼神一般:“江纤云,你不说不要紧,本王若是告诉皇甫曜,你私离将军府,私祭心中故人,你说他会怎样?”
“有劳王爷去说。纤云正等着看好戏,然后我会告诉他:你在京城郊外是如何与我度过了两日两夜。”
他本想借此要胁,可对方完全不在乎,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世上最难缠的便是无畏无惧之人,而面前的人就是这样的女子。他的要胁对她没有丝毫的作用,柴运反被她所要胁。若是皇甫曜知晓他与她曾在京城郊外度过两日两夜,又会如何作想。她无所畏惧,而柴运却有三分忌惮。
“王爷若说了,纤云也算自此脱离将军府。皇甫曜若是追问起来,我就说与你有苟且之事,是你的女人……”
纤云说着,身子就往柴运身上依偎,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大将军府后花园,若是被人瞧见,还真以为洛阳王对冬夫人有意。
“江纤云!”柴运连连后退,有一种被人羞辱的感觉,他怎会对这样的女子产生好奇与好感,是因为她会在光洁无物的石桌上摆下一盘精妙绝世之棋。
“王爷还想知道婢妾的秘密么?婢妾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以物易物,这可是最划算的。”纤云闪亮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静静地等候着答案。
柴运一阵心乱,道:“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纤云轻舒一口气:“皇甫曜!”柴运颇有些为难,纤云道:“你父亲乃是当今靖王爷,你母亲是靖王府的侧王妃,而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皇甫曜的事你自然很清楚。告诉婢妾,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四下无人,她伸出纤纤玉指,柴运以为她会拂上自己的脸庞、脖颈,不曾想她的手却停留在他的胸膛,轻柔又缓慢地整理着他的衣襟:“别告诉婢妾说你不知道,你若不知晓,还会有谁知道呢?”
“皇甫曜十二年前投靠靖王府门下,父王爱他武艺超群,便让他做了靖王府侍卫。大约十年前,父王有一天突然宣布收他为义子,还让他随大哥一同北征……皇甫曜敬我父王为父,也视我们兄弟为手足,致于别的,本王确实不详。”
在柴逍的坟前,纤云想明白了许多事。将军府不是江府,江府就算姨娘不疼、父兄不爱,可那里的都会忌讳她们姐妹乃是小姐的身份。将军府里,她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真的就这些?”纤云不满足只知道这么一点点。
第一暧昧的追问(3)
“嗯——”柴运应道。
“十二年前投靠靖王府门下。”
“那时候他才十四岁。”
纤云细细地看着柴运,想要从他的眼睛里读懂更多。他把自己知晓的已经告诉了她,也许唯一知道皇甫曜秘密的就是靖王爷了。靖王爷远在京城,而她现在又不能远去京城一问究竟。皇甫曜与父亲江平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犹记那日,皇甫曜愤愤地骂父亲“奸相、佞臣……”目光里喷射出无限仇恨的火焰。
“我知道都已经告诉你,你的秘密呢?”柴运道。
纤云瞪视着柴运:“我的秘密……”
“你想返悔?”
她与他萍水相逢,“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替我保守秘密?”
柴运拍击自己的胸膛。
“你的人格么?哼——”纤云不屑一顿。
该死,她竟然骗他。他说出了秘密,而她却不肯说。
柴运拥住她的腰身,趁其不备,狂乱的吻上她的额头,这该死的女人,看似冷漠,却让他捉摸不透。像夏天的烈焰,炽烈的覆上她的唇,纤云初是挣扎,待他吻上嘴唇,一阵酥麻游遍全身,思绪停凝,浑身乏力。“说,还是不说,你若不说,本王便在此处要了你……皇甫曜最重情义,必会将你送给本王……”唇至耳垂,轻柔地吹着热气,令她不知所谓,柴运说着就抬臂去解她的罗衫。
“不要——”纤云一惊,欲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不由自己,曾经何时,他用吻相诱,暗施手段,已然点住她的穴道。
“江纤云,你不是不在意声名么,瞧你大热的天还穿这么衣衫,待本王替你脱下几件吧……”
谁让她是女儿身,注定了在与他游戏之中,她就赌不起。“洛阳王,快给我解了穴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么?本王若是解了穴,你岂不要翻脸。说吧,再不说,本王怕是控制不住自己……”柴运今日定要知晓个分明不可,两指拈着罗裙系带。
她不要在这里出丑!
“好,我说!”纤云定定心,“你猜得没错,我会武功,也会易容术,我的秘密就这些。”
“这些本王知道,说别的。譬如,你是江府大小姐如何学得江湖武功,据本王所知,江平之乃是一介文人,他的儿子、女儿个个都不曾习武。你怎会学得一身武功?”
纤云心中一颤,耳旁回响一个妇人的声音:“云儿,为师授你一身本事,不得生死攸关之时,切莫露出破绽。更不可与外人提及为师名号、身份……”不,她不能出卖师父,是绝不能说的。
“江纤云,本王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王爷,你要怎样便怎样吧?纤云无话可说。”她微闭双目,若是编出谎话后又被对方识破,不如不说。
“你不怕本王……”柴运拥上她的腰身,想从她的眸子寻找到几分惧意。
“悉从尊便。”她淡然地答道,没有半分惧意。
已经失去了最爱她的男子,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
“你……”柴运听她如此说,反倒没了主意。
后花园小径上,皇甫曜与纤柔一前一后移来,转过假山,就看见两个近距离站着的人:二人之间相隔不足一步之遥,久久对视而望。
第一书房寻秘(1)
第十二章
柴运总会莫名地沉陷在她的眸子里,眼睛里氲氤着缥缈的水雾,越想瞧清便越是沉迷。这是一个如谜一样的女人。
“江纤云——”皇甫曜怒不可遏,快走数步,近了跟前,扬起手腕,“啊——”皇甫曜一掌击出,纤云坐倒地上,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引诱洛阳王不成?”皇甫曜咄咄逼人,话落就要飞踹过来,足快落下,被柴运拦阻道:“大将军,你是误会了。”
“误会?我没有误会,我亲眼瞧见这个贱人想要引诱于你。”
“那个……本王与她开了一个小玩笑。”柴运心中涌出一股怜惜,他没想到江纤云会如此坚持,硬是没有道出自己武功来源。
他与她萍水相逢,她又怎会没有防备之心。
柴运俯身欲搀,皇甫曜一把止住道:“她不愿起来,让她一直呆着,本将军倒要瞧瞧,她能坐待何时?王爷大驾光临,走,我们到书房去杀几盘棋……”无情如他,纤云早已习惯,若是他关切,反倒会觉得奇怪。
柴运本欲解穴道,可皇甫曜一出,他连解穴的机会都没有。
纤柔在数步之外胆怯地看着地上的姐姐,“奴姬,走,别理她!”皇甫曜一句话,纤柔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离去。
纤云目送三人离去的背影:不,既然柴运不知晓实情,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查清楚。定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至小芬回转来寻纤云,穴道才得以解开。
用帕子拭去嘴角的血迹,皇甫曜那一巴掌打得不轻,只怕左边脸都一片红肿。回到冬霜馆,用冰块与鸡蛋敷脸,又擦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小芬,替我准备夜行衣。”
“大小姐……”
她心里的秘密已经够多了,需要有人分享,至少她应该告诉小芬自己的用意:“小芬,皇甫曜对江家的恨来得太过怪异。我想把此事调查清楚。”唯有解开这段仇结,纤柔的未来才有好日子过。纤柔是她在红尘之中唯一的挂念。
“若是查清楚了,又当如何?”
“小芬,你不是说一直以来最向往江湖生活么,只要纤柔幸福,我就能彻底地离开这里。琴心剑胆,仗义江湖,那是何等快意。”这才是纤云的心里话,她喜欢江湖生活。
“奴婢明白!”小芬见她拿定了主意,再劝无益,索性去替纤云准备夜行衣。
小芬看着一边穿好夜行衣的纤云:“大小姐,他的武功不弱,你可要小心了。”
“我会的。”纤云离了冬霜馆,夜深人静,加上她小心,很快就到了皇甫曜居住的东院。
如果皇甫曜身上有秘密,也有秘密可藏,他会藏在哪儿?纤云发现,皇甫曜最喜欢也呆得最多的地方:一是书房,另一个是习武堂。习武堂除了一个兵器架和十八般兵器就再无别屋,而书房是纤云少去之地。正因为她少去,书房藏秘密的可能最多。
第一书房寻秘(2)
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门,踮着脚尖进入进房内,书房并不算太大,整齐有列地放着三个书架,每个有七八层。纤云从东面书架开始寻找,一本又一本地找,不放过每一本书,甚至连桌案上的花瓶都未放过。寻完书架与书,她依旧没有发现异样。
待她寻完书房回到冬霜馆,已近五更时分,小芬在外屋传出匀称的呼吸声。此刻,没有白日的炎热,也没有初入夜时的闷热,万籁俱寂,夜风拂过,正是美梦环绕时。
皇甫曜不可能把秘密藏在夏风院,就是一种感觉,纤云认定书房里定有秘密。定是她寻找的方式不对,明晚她还要继续寻找。
又一夜,她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第三夜,纤云先去了习武堂,发现习武堂并无异样,依旧回转书房。这一次她寻得比前两次更仔细、认真,取开几本厚重的珍本,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竟被里面讲叙的故事给深深地吸引。
纤云点亮一支并不算太亮的蜡烛,捧书坐在桌案前细细地阅读起来。
她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探秘者,没有探到秘密,居然被两本珍本《权谋》、《君论》给吸引,这两本书纤云只听柴逍提及过,柴逍说:最不喜就是此两书。还以为是两本庸俗之书,越看越喜欢。
看得正入迷,远处传来了雄鸡报晓之声,纤云方才回过神,自己是来寻找皇甫曜秘密的。可又舍不得手中的书,索性抱住《权谋》回到冬霜馆。
刚推开门,小芬双手叉腰:“大小姐,你想担心死奴婢么?”再看纤云怀抱一本书,不由轻吁一口气道:“敢情是被它给迷住了?”
纤云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听逍哥哥说过,这可是珍本,当今存世不足十本。没想到他的书房里也有,我便随手借来看看。”
“哦,奴婢明白了,他的秘密都藏在这书里。所以大小姐要带回来好好揣详。”
“小芬,你敢取笑我?”
“不敢!不敢,奴婢哪敢啊?”
“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子里响起一欢快的笑声,一本书带来了好心情。
纤云迫不及待把自己关在冬霜馆内,一口气将把《权谋》看完,小睡了一会儿,准备今晚继续夜探书房。她越来越熟悉书架上的书,它们是分类别码放,从兵法战略到权谋、德性修养无一不有。
小芬睡得正香,一觉醒来,发现纤云正在更衣,束身紧袖的夜行衣,用黑布巾将头发束起,看不出是男是女,面蒙一张同样黑色的布巾。“你又要出去?”
就算被书迷住,她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她还没有找到秘密,皇甫曜对江家的恨来得怪异,她一定要找到。
纤云轻声道:“小芬,你睡罢,我去去就来。”
小心地离了冬霜馆,纤云来到书房。夏日的月光透过梅花形的窗棂洒落屋内,映出朵朵月色梅花,似冬季披雪的梅,静静的绽放,无声无息,却无法让人忽视它的存在。纤云从屋顶而落,生怕开门、关门的声音惊扰到更多的人。
给读者的话:
周末的早上很想睡懒觉,可是想到还有两卷没写,爬起来填文要紧。天气变化无常,大大大们注意保重身体!
第一书房寻秘(3)
取下一本本书,用手在书架上摸索着,东架无异样,中间书架也无异样,到了西架,纤云用手敲敲板墙,空响,是空的。对,如果没有猜错,西架之上定有机关。
“吱嘎——”门被人推开,月光映出皇甫曜那修长的黑影,他负手而站,朗声道:“朋友,你近来出入在下书房所为何事,不妨直言罢?”
糟了,她已经暴露了行迹?
纤云预感不妙,皇甫曜近了西边书架,缓慢而小心地注视着西边书架的后面:“你想找什么?”
纤云步步后退,皇甫曜身子一闪近了跟前:“说?是谁派来的?”话刚出口,拳脚功夫已经使出,她若不接招就唯有被揭下蒙面,纤云最本能的反应,接过拳招,以攻为守,虽知皇甫曜乃是南越朝第一勇将,不曾想他的手脚灵敏,招式纯熟而迅捷,半点不拖拉,纤云才刚十招便力不从心,心里暗道:久留下去,对自己绝对无疑。
纤云一走神,皇甫曜的大手击至胸前:“你是女的?”似要震痛她的五腑内脏,胸脯吃痛,推开皇甫曜的手,刚拆一招,又一招迅捷而至,纤云手忙脚乱。
“潜入在下书房所为何事?”面对皇甫曜的质问,纤云唯有沉默。懊悔今日未易容,更未口含易声丹。突然,下巴住一阵刺痛,皇甫曜两指叩住她的咽喉:“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子也能接在下二十招,功夫不错……”
纤云用力一推,纵身一闪,飞身从窗外离去,翻身跃上屋顶,头也不回地离去。
皇甫曜跳出书房,看着月色那抹伧促逃走倩影,轻灵得如同一只云中春燕,暗道:“真没想到,江湖之中还有轻功如此厉害的人物。”若是追击,怕是追赶不上,对方的拳脚功夫也不错,可是轻功远在他之上。
皇甫曜沉思片刻转入书房,用火捻子点亮烛火:“真是奇怪,她的武功套路似在哪里见过,这一时竟又想不起来……”低眸时,桌案上放着《权谋》,皇甫曜的嘴角怪异地掠过一丝笑意:“真是有趣,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偏爱此书。”
如果前几日偷走此书的人是她,那么这个女子,绝非泛泛之辈。
皇甫曜走至西书架旁,用手移下一本《兵略》:“幸而她只是爱书!”打开秘室的机关就在位置。皇甫曜将几本普通的书籍放在此处,而是将十余珍本移到下一排。突然,眼前掠过一样东西,一个香囊。
皇甫曜走近西书架,忆起来了,最后一招他锁住了她的咽喉,她吃痛推开,当时似有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应是这香整上的丝绳吧。香囊很旧,上面红色的海棠花已变成了粉白色,棕色的枝枝也变成了褐色,丝线发毛,似已有多年。里面装着一硬物,皇甫曜打开香囊,里面落下一块玉,是玉佩的一半,似什么飞鸟,清晰可见它展开双翅,上面纹路清晰。
第一书房寻秘(4)
“冰玉雁!”这是一块用水晶石打磨而成的飞雁,周围还围绕着丝丝云纹,“冰玉雁,怎么会是冰玉雁……”
皇甫曜严肃的神情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喜,快速起身,启开书架上的机关,西书架的下面“轰——”出现一架木梯。
皇甫曜沿着木梯进入秘室之中,秘室并不算太大,里面燃着长年不灭的灯火。两盏灯火映衬下,室内的一切显得隐隐绰绰,桌案前依然整齐地放着三排灵位牌。
皇甫曜大踏走近桌案,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只绣着兰花的香囊,用手一倒,里面落出一块冰玉,皇甫曜看看手里的,又看看自己原有的冰玉,颤抖着将两块玉缓缓的接拢,当两块碎玉合为一体,皇甫曜的眼睛越发地亮了,似有泪珠就要涌出。
“她……她是云家人……”说完之后,皇甫曜低头看着冰玉雁,又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今日伤她不轻,她必是不肯原谅我了?若是让她知道,我已娶两妾,她更不会……她的武功招式、绝顶轻功,除了云家后人还会有谁?”
皇甫曜道不清是欢喜还是悲忧,孤寂许久之后,突然寻到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紧紧地握住冰玉雁,看它们在自己手上奇迹般地合二为一,合得那样的巧妙,合得那样的天丝无缝。“列祖列宗,请您们保佑曜儿早日找到云姑娘……”
纤云吃了皇甫曜一掌,内心一阵激痛,热血沸腾,为了防备皇甫曜追击,她在大将军府周围绕了一圈,方才回到冬霜馆。刚一着地,腹内的剧痛更烈了。
“啊扑——”腹内翻滚,纤云喷出一口鲜血。
小芬听到后屋的声响,翻身下床:“大小姐,你……受伤了?”
纤云疼得满头大汗,低声道:“小芬,我在书房碰到皇甫曜了。他的武功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我吃他一掌受了内伤……”
“大小姐,你快坐下。”小芬迫不及待地抚上纤云的手腕。
纤云看着小芬:“你……懂医术?”
小芬巧然一笑,道:“略懂一二。你先躺下,奴婢这便出府为你抓药,这几日你定要好好调养。皇甫曜还真是狠毒,这一掌你伤得不轻。”
纤云躺回芙蓉帐,小芬整好衣衫,收拾好屋内的血迹,匆匆离了冬霜馆。纤云今日与皇甫曜交手,给了她一种很肯定的感觉:皇甫曜的武功不会是在进入靖王府才习得,而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受过良好的训练。一招一式,干练纯熟,一看就知道承袭于江湖大门大派门下。
纤云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即便有,也是从小芬和师父那里知晓一些。纤云实在猜不透,江平之是如何与皇甫曜结下梁子,看皇甫曜的样子,似对江家有极深极大的仇恨。亡国恨,杀父仇乃是天下之大,亡国恨是不可能,唯独这杀父仇。
江平之乃是一文弱官员,不懂武功,怎会与江湖中人结下仇怨。
纤云越想越生疑,对于皇甫曜的身份也越来越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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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开始,各位大大早上好!明日女频推介,姗会在明日加更,望各位大大关注。
第一书房寻秘(5)
想得沉着,小芬进入内室,屋子飘散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大小姐,药好了。”
纤云接过药碗:“小芬,再与我讲讲江湖中的事。”
小芬眼帘微垂:难不成大小姐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笑道:“大小姐,奴婢知晓的也不多。养好身子要紧,吃了药早些歇着。”见纤云神情俱严,岔开话题道:“今晚找到秘密了么?”
纤云摇头道:“书房确有秘室,只差一点就找到机关。不曾想他却闯了进来。”
“大小姐所受内伤较重,定要好生修养,莫要落下病根。”小芬满是怜惜,自从纤云姐妹那日在夏风院私谈之后,她就越发想查找到皇甫曜的秘密,“那日你与三小姐在屋里说了什么?”
“啊……”纤云惊叹一声,就知道大小事都瞒不过小芬的眼睛,这丫头实在太机警了。
“你若不把奴婢当外人就告诉我吧,一人计少,两人计多,总会有法子的。”
若是小芬不问,她就不会说,但小若问了,她也不想瞒着小芬。纤云低声道:“柔儿怀孕了。”
小芬略为吃惊,平静之后,道:“三小姐想要这孩子。”
纤云一直都好奇小芬的聪慧,许多事不需要明言她已经知晓了其间的过程。这样的聪慧让纤云时常感觉到莫名的压力,她的智慧难道连一个丫鬟都不及,所以从小她总是强迫自己去看书,看那些小芬永远无法看懂的书。
小芬道:“只怕很难。”如果容易,大小姐不会急着想要找到皇甫曜的秘密。
纤云手捧药碗,闭上眼睛,幻想着这是一碗又甜又香的蜂蜜。药水就是药水,即便幻想了,入口之后还是从舌尖一路苦涩到咽喉、肠胃。
“一时半会儿他定不会知晓。大小姐这些日子定要安心修养,弄不好就会落下病根。所以从现在开始,奴婢定会一步不离地守着大小姐,直至大小姐身子痊愈为止。”小芬满是愧意,如果她与纤云一起去书房,或许她就不会负伤归来。
纤云笑,只有在小芬的面前,她才可以笑得如此纯粹而开心。
“明儿奴婢为你准备药汤,相信口服外用,半月就能痊愈。”
小芬的医术令纤云吃惊,她受内伤,也只能勉细配出一副调养内伤的方子,可小芬却懂得调养之法儿。“小芬,我记得当年,你爷爷新逝,你卖身葬祖。那时候,我娘怕你伤心,也未问及你的家人之事。可是近来……”
“大小姐!”小芬满是难色打断纤云的话,道:“到该说之时,奴婢自然会说。奴婢要告诉大小姐:无论何时奴婢都不会背叛大小姐,更不会伤大小姐分毫。”
“如此说来,你……真是江湖中人?”
小芬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
小芬眉宇微锁,纤云道:“从今往后,你若不说,我就不问。柔儿是我最在意的人,而是则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俩对我都很重要。”
“奴婢多谢大小姐。”小芬的神情中掠过一丝无奈的感伤,“早些歇息,有事唤一声,奴婢就在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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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逼饮堕胎药(1)
第十三章逼饮堕胎药
如果小芬真是出生江湖,那她是何门何派?
小芬进入江府不久,就有神秘道人寻至江府。自称是小芬的故主,又收纤云为徒,私授武艺,还要纤云发誓在十八岁前不得爆露自己会武功之事。纤云有一个神秘的江湖师父,而小芬又出乎她意料地擅长医术,这不得令纤云生疑。前前后后,都似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可她却是猜不透。神秘人是小芬故主,传授小芬的武功也是最平常的招式,为何小芬通医术她现在才发现。
皇甫曜的身份成谜,此刻连小芬的身份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小芬配制的药浴汤比纤云预想的更好,没几日,纤云就觉神清气爽,连腹痛的感觉都减轻几成。
小芬欢喜地替纤云诊脉:“大小姐,你恢复得很快,已然痊愈了。但还得好好调养两日。将来你可是要做江湖女侠的,定要养好身子。”
江湖女侠?
这是纤云的梦想,她仿佛看到自己与小芬衣着干练的衣服,手握宝剑,飒姿英爽骑在马背上的样子。
主仆说着话,外面传来侍婢的声音:“冬夫人,大将军、夏夫人夏风院有请!”
如果只是纤柔,纤云还能猜到几分,可霍香又提到了皇甫曜。二人在一起后,整日粘得像一个人,皇甫曜从最初的粗鲁到近来的体帖,似已对纤柔动了真情。
小芬压低嗓门:“你就别猜了,去了那边自然会知晓。只是你一会儿过去,莫要再激怒于他,平白吃了皮肉之苦不值当。”
纤云应道:“反正见他就不会有好事。”在她所有关于皇甫曜的记忆里,没有一次是好的,见面不是打骂就是羞辱受屈,如果不是这些,纤云反而会觉得痛快。
草草离了浴桶,换上干净的衣裳,纤云携小芬一前一后来到夏风院。
正要往里走,霍香迎了上来道:“冬夫人,大将军有请。”小芬欲跟着,霍香冷冷道:“你就在外面凉亭候着吧!”
主仆眼神交错,纤云微微点头,示意小芬去凉亭,又似在安慰小芬。
纤云走近房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尚未看得真切,就隐隐听到纤柔那无助而柔弱的抽泣声,声声如叙似泣,声声叩在纤云的心弦。不待细想,加快步子,急呼一声:“柔儿——”
珠帘一动,皇甫曜出现在通往内室的门口,冷冷地扫过纤云:“你来得正好,她怀了孽种,你速劝她服下堕胎药。”
在来的时候,她就有不良的预感,原想着纤柔怀孕时间不长,或许皇甫曜不易发觉。
皇甫曜看着纤云的面容:“你早便知晓了?”
纤云没有应话,径直往内室移去。皇甫曜继续道:“好,很好!若不是本将军传王郎中来瞧她的病,你们姐妹是不是还要瞒着本将军?”
纤云还是不说话。他这一招够狠,居然要她亲自劝纤柔服药,纤柔曾一再地说过:这孩子是皇甫曜。可他呢,却说是孽种。单一个“孽种”已无商量余地,定要纤柔拿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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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逼饮堕胎药(2)
皇甫曜见她不说话,愠怒道:“她在青楼呆了那么久,本将军可不想替别人养女人、孩子,女人尚可以暖床暖被,养别人的孩子还不如养上一只狗。”
他还是他,无论过了多久,他对江家的恨意没有消停,相反更加浓烈。“替别人养女人”这话是对纤云说的,在皇甫曜看来,江纤云就是别人的女人。而暖床暖被的女人又指的是纤柔,几句话就将她们姐妹都骂了。
纤云微微浅笑,她的眼中永远都是皇甫曜的鄙视与不屑。
皇甫曜走近她的身边,将嘴附在耳边:“本将军就是要你亲手将堕胎药端送到她的面前,就是要你亲手堕掉她的孩子……”
够狠!
“皇甫曜,孩子是你的?为何定要拿掉这孩子。”纤云反问,明知这些的话苍白无力,可是她还是要说。
“呵——本将军的,且不说她在本将军之前有多少男人,本将军会稀罕娼人、床奴所生的贱种。不,本将军孩子的母亲必是高贵之人,就你们——不配!”皇甫曜恶狠狠地道,字字都似从地狱飘出来的,他如何绝情纤云都不会有感觉,可他当着纤柔的面说出来,字字带血。
内室里的纤柔本是低声的抽泣,此刻“哇——呜——”一声失声痛苦,不停地申辩道:“将军不肯信妾,这孩子是你的,真是你的……”
“贱人,住嘴!休要诬赖本将军,你跟本将军之前是怎样的残花败柳心里自然比我清楚……”皇甫曜撩开珠帘,快步走近内室,拽住纤柔的手腕:“奴姬,把药喝了,快把药喝了!”
“将军,这孩子真是你的。妾求你,求你信妾这一回吧。”纤柔苦苦央求着,可是她的言语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休赖本将军,按理这孩子该是本将军,要怪就怪你乃是娼人之身。”
纤柔无助的垂眸:“你还是不肯信我。自始至终,妾的男人只有你一人而已。”
“胡说八道!”皇甫曜满是不屑,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碗上。
“将军,你当真以为妾就愚笨到是非不辩么?当初劫妾之人是谁?相信将军比妾更清楚?在百媚楼中包下妾身初夜的神秘男子又是谁?将军也必是清楚的吧?”纤柔想到过往,泪流满面:“妾知道将军心中有别人,所以定要将正室之位空着静候那位意中之人。妾不在乎,只要能留在将军身边就好。青楼一夜,妾虽看不见他的面容,可妾记得他的粗暴、记得他身上的气息,更记得他令人恐惧的眼神……”
纤柔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
“柔儿,你是说当初劫你、毁你名节的人都是他?”纤云大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皇甫曜恨极了江府,自然不会遵旨风光迎娶江家女儿,纤柔神秘的失踪,失踪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意义,唯独皇甫曜,可以成功的报复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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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逼饮堕胎药(3)
“皇甫曜,放开柔儿!”
纤柔自小就不温顺可人,柔软得令人疼惜,她没理由在这时候编谎话。纤云回想上次,纤柔声声都说这孩子是皇甫曜的。再听纤柔说到过往诸事,纤柔当日并不是逃婚,而是被劫持。纤柔那段被劫持的日子,定然坐立不安。纤云一想想要保护妹妹,可不知何时,却是自己伤及了妹妹。
纤云厉声道:“皇甫曜,放开柔儿!”纵身一闪,近了皇甫曜的跟前:“放开柔儿——”
纤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单纯的妹妹会饱受伤害与磨难。她答应过母亲,定会好好呵护妹妹,是她没有保护好纤柔,满心的愧意像奔涌的洪水包裹她的身心。
姐妹目光交错,纤云看到妹妹眼神中一抹近乎绝望的神色,即便是此刻,纤柔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将军,妾错了,妾服药就是……”
“柔儿——”纤云惊呼一声。
皇甫曜放开纤柔的衣襟:“知错就好!”
纤柔轻声道:“在此之前,妾想问将军一句话。”
“说!”皇甫曜冷漠地应答,并没有看她,双手负后,静静地凝视着窗外。
纤柔满目酸楚,刺得纤云一阵心痛,她努力想要保护妹妹,可终是保护不了她。“将军,你……喜欢过妾么?”
“没有!”皇甫曜瞧也未瞧。
“片刻也没有么?”
“没有!”
“若是妾依了将军,将军以后会喜欢妾么?”
皇甫曜冷笑两声:“奴姬真抬举自己,本将军还不至于喜欢一个娼人……”
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娼人、床奴”等字眼伤害着纤柔,纤云不屑他对自己的羞辱,唯独怜惜柔弱、温顺的纤柔。
纤柔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缓缓移身至桌前,看着那一碗乌黑的药水:“姐姐,小时候娘常说,这世间也有铁石心肠之人,以前不信,现在却由不得不信……”
就在纤柔的手快捧住药碗之时,纤云一个箭步:“柔儿!不要喝。”
纤柔凄美无助的笑着,像一朵含露的花,道:“姐姐,将军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往后定生个属于他的孩子。”
皇甫曜转过身,淡漠地看着纤柔。
为什么要如此无情,就算他恨江平之、恨江家,也不应该把这种恨转移到柔弱的纤柔身上。“柔儿,不要喝!”高傲又有何用,该死的高傲又帮不了纤柔,他不就是想方设法看她们姐妹痛苦、无助,看她放弃高傲的姿态,卑微地求饶,纤云重重地跪在他的膝下,道:“大将军,你不信婢妾就罢了,请你相信一次柔儿?让她留下腹中孩子。”
就如纤云的猜测,皇甫曜见她跪地求饶,双目发亮,得意而不屑地笑道:“江纤云,本将军记得这是你第二次求我。每次相求都是为了她,哈——哈,还以为你没有不在意的东西,原来你真的很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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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逼饮堕胎药(4)
“是,婢妾在意她。所以婢妾求将军宽恕柔儿,求将军让柔儿生下这个孩子。”纤云俯下身子,额头将地板碰响,一下接一下,声声敲响,又叩痛了纤柔的心。“求将军让柔儿生下孩子……”
皇甫曜昂首挺胸,心不在焉,似忆起什么久远的事,完全忽视面前的女人,面前的一切。
“求将军宽恕柔儿,让她生下孩子……”纤云一遍遍地重复着,身后传来纤柔那芬白无力的声音:“姐姐,不要再求他了。”
纤云回眸,纤柔无助地依在桌上,手里捧着一只空碗。
“柔儿,你……你怎么把这药喝了呢?”纤云快速起身,额头很痛,她感觉似有暖血的汁液从额头滑落下来。
“他一开始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是不会再改变的……”纤柔低低地说着。
皇甫曜转过身子,看着纤云从纤柔手中接过的空碗,面露得意之色,道:“这才是本将军宠爱的妾奴,罢了,你好好歇息,本将军会令老妈子过来侍候。相信半月之后,你又可以伴枕。”
半月后又要伴枕,现在的纤柔才刚刚服下堕胎药啊!
皇甫曜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去,走得那样的绝决,那样的洒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芬进入屋中,用力嗅了起来:“这是什么药啊?”
“小芬,你略懂医术,快替柔儿瞧瞧。”
小芬还在用力闻嗅着屋子里充斥的药水气味,一边闻,一边道:“附子、降香……难道……啊,还有红花……”她不由得凝话,呆呆地看着纤柔,又扫过纤云:“好狠毒的皇甫曜!”
“小芬,你说什么?”纤云追问道。
“三小姐,奴婢得设法赶紧让你把药吐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小芬走近纤柔,“你快吐,快吐啊——”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要这孩子,我不能违逆他的,我不能……”纤柔痛苦的摇头。
小芬的神情定是有事,都到了这当口,还有什么不可讲。“小芬,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呀。”
“大小姐,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赶紧叫三小姐把药吐出来,若是晚了,就会铸成大伤。”
纤云相信小芬,道:“柔儿,听小芬的吧,把嘴张口,姐姐助你把药吐出来……”
纤柔摇头闪躲,不让纤云的手指接近自己的嘴:“我不能违逆他的,我不能!”“他是那样的冷情,如果他知道我把药吐了,定会用别的方式令我落胎。”
纤柔说的也是实情,皇甫曜恨极了江家,必不会让纤柔生下这个孩子。况且他还有如此正大的理由:孩子不是他的骨血。
小芬急道:“大小姐、三小姐,唉……奴婢还是把实情告诉你们吧。刚才那药里有附子、降香,这两味本是堕胎、流胎之药,本无什么不对。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味对怀孕女人伤害极重的药——红花。”停顿片刻,见姐妹二人不解其意,又道:“红花量少可以养血,量大属破血药,但是倘若孕妇服之,不但会造成落胎,量大时会致终生不孕……红花气味如此重,定然过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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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逼饮堕胎药(5)
“啊——”纤柔长长的发出一声惊异之声。
纤云心中一阵着急,抱住纤柔双肩道:“柔儿,听话,快把嘴张口,姐姐助你把药吐出来。快把嘴张口……”
纤柔呆坐在床上,任凭纤云怎么摇就是不张嘴。
纤云急得强势用手拨开妹妹的嘴巴,可纤柔的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两行泪珠如喷涌的泉水,流至脸颊成了两道泪溪,吧叭吧叭地热泪落在纤云的手上。
“柔儿,听话,你想把姐姐急死吗?把嘴张开,现在吐出药还来得及,你再不吐就晚了。柔儿啊,不要让姐姐着急好吗?”
纤云着急,小芬也急得团团转,而纤柔死咬着牙齿就是不张嘴。
折腾了良久,纤柔终于张嘴了,纤云将手指伸入妹妹的嘴中,正欲压舌头,一股血泉从纤柔的身下急速漫延而来。
“柔儿……”一声痛入心扉的怜惜,纤云抱住纤柔,“傻柔儿,你干吗这么傻啊!”
纤柔低低地道:“姐姐,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传来霍香的声音:“启禀夏夫人、冬夫人,柳婆婆到了。”
柳婆婆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妇,约莫五十多岁,着半新的衣裳,收拾得整洁干练。“哟,这么快就要落胎了,你们都出去,老婆子来……”
纤云被霍香与柳婆婆赶出内室,站在门外不停地徘徊着,屋内除了紧张的脚步声,是那样的安静。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听到纤柔的一声痛叫。静得令她不安,寂得令她感到恐惧。
“柔儿,你没事吧?柔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纤云站在门外,声声呼唤着妹妹的乳名,希望她可以坚持住。“柔儿啊,没有了孩子,你还有姐姐,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半个时辰后,柳婆婆与忙碌的霍香离了内室,霍香捧着满满大半盆的血水。
“柳婆婆,她好吗?”纤云迎上去。
“好!好——”柳婆婆挽下双袖,“好好照顾她吧。”
“多谢柳婆婆。”纤云款款落礼。
柳婆婆扫了一眼纤云,轻轻地长叹一声道:“多漂亮的女人,可惜了啊!”
不屑问,纤云也能猜出:纤柔这一生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皇甫曜,这个恶魔,她不会原谅他的。
纤云撩开珠帘,急步走近芙蓉帐,透过轻纱能清晰地看到床上的纤柔:面容苍白得如此一张白纸,一脸疲乏,神情恍惚地呆在那儿。“柔儿……”
“姐姐,我没事。今儿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柔儿!”纤云想要宽慰妹妹几句,可是此刻才发现所有的宽慰语都会有意无意的伤到纤柔。
“姐姐,你回去吧。我想安心睡会儿。”纤柔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小芬懂医术,纤云对妹妹身边的侍婢很不放心,尤其是霍香。“我将小芬留下照顾你。你好好休养,等你好了,姐姐陪你到城外走走。”
“好——”纤柔的声音静得没有一丝情感,心痛如绞。
离开夏风院时,纤云又小心叮嘱小芬一番:要她细心照料纤柔。
第一再娶江家女(1)
第十四章再娶江家女
夏日炎热,为何她的心如堕冰窖。纤柔意外的平静、安静令纤云感到很不安。她希望纤柔快乐的、单纯的,可是当纤柔金枝玉叶沦为青楼女,再到大将军府的妾奴,纤柔的快乐已完,即便还有笑,那笑里蕴藏着谁都能一眼瞧见的酸楚与痛苦。
纤柔的孩子没了,甚至连以后再做母亲的权力都一并被剥夺,这一切都是皇甫曜造成的。纤云不想让自己卷入到豪门的恩怨之中,如今让她不厌皇甫曜,难如登天。
抬头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今昔的纤柔定会很难过吧。“娘亲,是纤云没有照顾好她,你一定对纤云很希望吧?”她移身来到荷花池畔,凝视着碧水映着的蓝天白去怔怔地想着心事。
祥管家领着一名衣着艳丽的妇人匆匆走近,妇人道:“祥管家放心,此事包在小妇人身上。”
看到荷花池畔的纤云,祥管家放缓脚步。
妇人讷讷地看着纤云,满是疑惑地道:“这位是江家大小姐吧?”
“冬夫人——”祥管家抱拳唤道。
纤云打量着艳丽妇人,约莫三十多岁,竟打扮得如此小姑娘般,脸上涂抹了厚厚脂粉,身上的衣裙也是大红大紫加大花,手里摇着一方丝帕。
“冬夫人安好!”妇人行了万福礼。
纤云认得此妇人,她乃是京城、洛阳一带有名的媒婆,人称“花三姨”,生得一张巧嘴,能把天上的鸟儿骗下地,恶魔说成大善人,美女说成丑八怪。道:“花三姨来这儿作甚?”
纤云首先想到的就是纤柔与自己,难不成皇甫曜对她们姐妹生腻,要为她们另寻去路。这花三姨除了是媒婆以外,偶尔也干些贩卖人口的勾当,与一些人牙子也素有往来。
“冬夫人,这忠勇大将军还真是有趣……”
“咳——咳——”祥管家咳嗽两声,花三姨识趣地止住话。祥管家道:“冬夫人,老奴送花三姨出去。”
“去罢!”就算她有十分的好奇,但她也必须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皇甫曜又想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要卖她们姐妹吧?纤云有着皇甫曜妾室的名份,而纤柔却是名符其实是他的女人、妾室。皇甫曜虽然残忍、冷情,但还不至于真的把自己的女人卖与别人。他骄傲得近乎自负,尤其是这种男人更会爱惜自己的声名。
想到这些,纤云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沿着曲径一路回到冬霜馆。
推开院门,就看到皇甫曜负手站在树下,似在沉思,他的背影孤傲而寂寞,让人的心中不由得涌出几分怜惜之情。怎能对他有这种情绪,他不配!纤云定定神,令自己回到现实中,人未入院,冷声道:“真是难得,大将军怎的到了这里?”
他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羞辱她、打骂她,或者说些什么话借此来打击她。入府已经有几个月,哪次不是如此,他们的相见都是他的欺辱,她的隐忍与偶尔的反抗。
皇甫曜转过身子,看着一袭淡雅素衣的纤云:“本将军听说江平之有一位最宠爱的四女儿,传闻此女不但美丽脱俗,更是玲珑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