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客源
江东雨有点失望,她说:“我哥家的孩子这个月末过五岁生日,我还想着多买点给孩子送着吃呢!”
倒不是说县城里没有其他店铺卖蛋糕,可他们做的都是传统的老蛋糕,还真没有苏绵做出来的这么好看,而且苏绵做出来的蛋糕的味道,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毕竟是给孩子的,除了味道上,视觉上也要有考究。
“这样吧小姑娘,你多匀点给我,我这边有好多工业票啥的,可以送你几张!”江东雨的心很诚,态度也很好。
苏绵却不为外物所动,她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总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就抛下了自己的信誉。
她只给江东雨匀了一半的糕点,指路道:“下个礼拜,国营饭店两百米左右的地方会开一个专门卖娃娃的店铺,里面不光有布娃娃,还有用针线钩织出来的各种小动物,**,你不妨去看看,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绵做的糕点好,说话做事也很稳重,她推荐的地方在江东雨看来肯定是错不了的,于是点头道:“那成,等下礼拜我会亲自去一趟店里看看!”
就这么说好了,临走前,江东雨突然道:“小姑娘,你下次啥时候来卖糕点啊?”
“我学业繁忙,时间不定,不过你可以去苏家的饭店里吃饭,我也是那里的小厨师!”
这就相当于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
江东雨“啊”了一声:“原来你在那里当厨师啊,我就说你这手怎么这么巧!往后你来纺织厂卖货,就让门口的大娘给我打个电话,只要好吃美观,我全部都能给你消化了!”
江东雨嫁给的是纺织厂厂长老北,北家没分家,家里的哥哥啊,嫂嫂啊,弟弟啊,弟妹啊,那都不少,好在是没有啥糟心的亲戚,大伙儿相处的和谐,买点什么好东西都是拿出来一起吃的。
江东雨家里不差钱,人有钱了,追求的就是生活上的高质量。
“那感情好了。”苏绵这次收获了个江东雨,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对她的帮助可不止于此。
说完话,苏绵跟江东雨告辞,拎着一堆东西去了502。
周莺莺不愧是周莺莺,无时无刻都化着浓妆,看见苏绵来了,给她包裹里的吃食打开,“又是南瓜牛奶蛋糕?你咋不做玫瑰酥啊?”
“有的吃就不要挑了!我这不也是在给你省钱吗?”
今时不同往日,周莺莺两年前就和包.养她的大老板断了关系,是她站住了脚跟,不愿意再当小三,就给大老板的原配透漏了点风声过去,虽说被原配打了几巴掌,在外闹了一顿,她这心里多少还好受了些。
不然总是如鲠在喉,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苏绵给周莺莺匀了一斤的糕点,随后把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生活不易,莺莺咽气:“我又没孩子,再者说我弟弟妹妹都那么大了,我给谁买玩具啊?”
苏绵斜她:“你就没有哪个小姐妹是家里有小孩的?再说了,我们店铺里可还卖你之前用的美白小香皂,你确定你不心动吗?”
怎么可能不心动!
周莺莺回过味来:“成,我去!不光我去,我还要通知以前和我一起混的小姐妹们,她们对你这个小香皂的钟爱程度可高了嘞!”
和周莺莺一起厮混的一群小姐妹,大多也是做这种皮.肉生意的,脸对她们来说可比什么都重要。
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女人的购买能力。
事情说定之后,苏绵就把这次带来的糕点免费送给了周莺莺,扭头又去了704。
周莺莺依旧是个不合群的周莺莺,可每个人的活法不同,苏绵并不多做评论。
林絮絮一整个宿舍作为苏绵的狂热购物消费者,一听说苏绵家里要开店卖娃娃和小香皂那些,二话不说就同意拉着纺织厂的姐妹们一起去捧场了。
来的路上苏绵就想到了她们的爽朗,可听到耳朵里,更为感动。
林絮絮拉着苏绵的手:“咱们之间不用提这些虚的,你要是真感激我,不如免费提供我一年的蛋糕果酱?”
苏绵面无表情地抽手:“我爸叫我回家吃饭了,再见!”
找好了开店去捧场的小姐妹们,苏绵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赶。
五房的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苏洵辙手忙脚乱的帮着给顾客上菜。
饭店做饭的只有苏明贤一个,人手不够,顾客来吃饭,甭管多好的心情,饭菜久久不上来,好心情也会败光。
还有那种带着小孩来的,小孩一喊饿,大人就更加没有耐心了。
苏绵想着得和她爸说说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厨师过来帮忙做饭。
眼看着饭桌上的小孩吃不到饭要开始哼唧了,苏楠楠急忙拿着个小青蛙娃娃递到了小孩手上:“别急哦,饭菜马上就好了!”
他说完话,眼尖的看见了赶回家的苏绵,招手:“姐,你快去帮帮哥,我去给哥帮忙哥让我滚!”
苏绵:“……”
苏绵同情的看了一眼苏楠楠,去后厨洗了洗手就去帮了忙。
坐在饭店里等饭的小孩指着苏绵的背影跟苏楠楠道:“姐姐,好康!”
“是我姐姐,亲姐姐,肯地好看啊!”苏楠楠得意的挺直了腰板,然后当着人家孩子父母的面教育人孩子,“你说话要说全,得说我姐姐好看,不要直说姐姐,知道不?”
小孩点了点头,“我姐姐,好康!”
苏楠楠黑脸,“不是你姐姐,是我姐姐!”
行吧,就这么一句话,差点给人家孩子惹哭了,还是端着盘子碗筷出来的苏洵辙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一巴掌拍到了苏楠楠的脑门上:“滚回前台去,你当你小啊!还跟弟弟吵架!”
抢姐姐这事,别说弟弟了,就是亲爹来了都不行!
苏洵辙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回头跟着客人道歉:“家里孩子小,说话不注意,您别介意啊!”
餐桌上的夫妻俩摇了摇头,有了苏洵辙这一句话,这没再介意苏楠楠先前的冒犯。
和苏绵很像
“知道要对顾客好好说话不?”
苏洵辙到前台,又拍了拍苏楠楠的肩膀,“人家父母带着小孩来吃饭,就是图个方便,开心,你两句话一说,人家下次还敢不敢来咱们饭店了?”
为啥苏洵辙老让苏楠楠来店里帮忙,倒也不是指望他这个儿子帮啥忙,主要就是饭店里的人流量比较大,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苏洵辙想让苏楠楠可以多学点什么东西。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苏楠楠身为家里的男孩子,做父亲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况且苏楠楠还有个致命的问题——太容易心软了。
这些都是苏洵辙注意着,要让苏楠楠一点点改变的东西。再加上苏绵说过,苏楠楠没定性,怕他学坏,所以苏洵辙对苏楠楠很是注意。
“爸,我以后会改的。”苏楠楠蔫着脑袋。
“是必须要改了!都这么大人了,得懂语言这门艺术!”苏洵辙找到了个好机会就开始教育苏楠楠。
苏楠楠委屈巴巴的站在前台那听训。
等苏绵跟苏明贤出了厨房的时候,苏楠楠的情绪还很低落。
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因为说不对话被他爸训斥,钱不会挣也就算了,话也不会说……
苏洵辙忙着捡桌子收拾房间,别看家里俩小孩子每次都来饭店里帮忙可洗碗捡桌子这种脏活累活,苏洵辙可重来不让孩子干。
苏绵拿干毛巾擦了擦手跟苏洵辙商议道:“爸,咱家生意现在这么好,不如再去雇两个厨师吧,我看哥一个人忙不过来,客人等着吃饭,等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难免都有脾气。”
现在人为啥来饭店吃饭,就是出来放松的,他能来也代表他饿了,还有的就是着急吃完饭回去上班,苏明贤一个人炒菜,怎么都忙不过来。
苏洵辙给盘子一捡,开口道:“这事爸和你俩舅舅商量了,你俩舅舅手艺好,爸打算和他们签一个长期的合同,让他们来店里帮忙,自家人,也放心!”
苏绵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舅舅们能来那就再好不过了,爸,我看咱们这个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些坐不下了,等再挣点钱,咱们盘个大店面吧?”
以前苏洵辙的目标是开最大的货车做最野的崽儿,可他现在的目标就只是做最有钱的老板卖最香的兔肉。
苏洵辙豪迈的挥手:“那必须的,爸要把店铺开遍全国!”
苏明贤都懒得搭理他,伸手给苏绵拽到身边,“你跟我去趟供销社,咱们去给盛老爷子打个电话。”
这些年,苏绵和盛老爷子以及袁老爷子都有联系,俩老爷子隔三差五的就念叨想苏绵。
苏明贤关心的是宋梅灼的事情,苏绵除此之外还要给袁老爷子汇报学业。
临走前,苏明贤想起来了什么,回头瞪了苏洵辙一眼:“你别老欺负楠楠!”
苏洵辙:“???”
他欺负了吗?
苏楠楠忽然好委屈,泪汪汪的看着苏明贤,苏明贤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真的是,在这个家里,他也就能欺负个苏楠楠了!”
苏洵辙:“???”
为什么把他说的这么无耻还不堪?
****
苏明贤不在供销社工作以后也时常和供销社里的工作人员来往,甚至因为苏明贤的关系,供销社的领导还特地在过年的时候订购了一批兔肉,给员工当做福利发下去。
小红在看着兄妹俩过来的时候,那是一个亲切:“明贤哥,又带着绵绵来打电话啊?”
苏明贤“嗯”了一声,带着苏绵到了地方,兄妹俩每次打电话都用上不少的时间,别人家打电话都是越快越好,嫌电话费贵,苏绵和苏明贤俩人倒好,就跟着要打到天荒地老一样。
小红特地给俩人搬了个小凳子。
电话接通,盛老爷子那一头挺安静的,老人家住在一个大院儿里面,家里雇了个保姆,也没啥亲戚朋友陪着,苏明贤的电话一来,老爷子就觉得这些天的寂寞都没了。
苏明贤照例问了问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盛老爷子在那头精神抖擞的:“都好着呢,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绵绵给邮过来的小糕点也好吃。”
就这么扯了两句,盛老爷子的语气忽然变得轻缓,有点支支吾吾的意思在里头:“先前不是答应你盯一下宋梅灼吗?他的病这两年没再犯,我也就没再去过宋家,不过我上个月瞅见他了。”
苏明贤抿了抿唇,苏绵坐在另一头跟小红说话。
他侧了侧身子,把电话换到了离苏绵远的一侧,“您说,我听着呢。”
“我是前些天看见宋梅灼身边跟着个小姑娘,有点像绵绵。”盛老爷子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差点认错人了,起先还觉得是巧合,后面找人问了一下,宋家的下人说宋梅灼这些年身边跟着的姑娘们一水的性格文静,杏眼,瓜子脸,笑起来有梨涡。”
这可是巧了,一群姑娘都是按照苏绵的长相来的,盛老爷子哪里能不多想?
有钱人家的少爷找女朋友倒是常见,可这事发生在宋梅灼身上,苏明贤跟着不安稳,拿手敲了敲木凳子:“他真不认识绵绵?”
盛老爷子很肯定:“不认识。”
苏明贤有点后悔给苏礼送走了,所有的线索和谜团都在苏礼的身上,包括苏礼怪异的表现,世侩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忽然跟着家里诈了一笔钱,和苏绵从医院里回来后对大房的疏远一模一样。
整整四年多,苏礼从没给苏家回过一封信,生死不明,就跟着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明贤这边想着事情,那头盛老爷子又道:“不过我查出来另外两件事情,一件是宋家祖上其实是个开国将军,攒了不少钱财,我是救了宋家的管家一命,听他说,宋家埋金砖的地儿,就在你们富溪县内!”
富溪县算是个历史悠久的地儿,早些年就有人传闻说,走在富溪县,一脚就能踢出个古董文物来。
苏明贤救人
苏绵,捡过金砖。
就在山洪之后,甜水乡的前山脚那里。
苏明贤只觉得头疼,“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呢?”
“我算宋梅灼,也有一个生死劫,而且他这个劫数,就是典型的桃花劫,和女人有关,不出意外,也就五年之内吧。”
苏明贤坐不住,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神的时候,就是苏绵关切的眼神:“哥,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连电话都挂了。
苏明贤吸了口气,“没事。”
他拍了拍苏绵的肩膀,“哥就是,有点累了。”
有些时候的无能为力,才是压垮人最后的稻草,他等着苏绵给袁老爷子打完电话,既谨慎又小心翼翼道:“一定要考京大吗?哥看现在好多孩子都有去国外留学的,绵绵想去吗?”
“国外离家太远了,我不想去。哥,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提到大学了?”苏绵给钱一交,乖乖跟在苏明贤身边,“是盛爷爷说了什么吗?”
苏明贤摇头,他脸色有点白:“没说什么。哥就是随口一问,你先回店里吃饭吧,哥回趟家拿点东西。”
也不等苏绵再问苏明贤去拿什么,苏明贤径直往苏绵相反的方向离开。
苏明贤不会对苏绵撒谎,再待下去,崩溃的也是只有他。
从供销社到家里这段距离不是很长。
苏明贤正打算去河边静一静,就听见“扑通”一声,紧跟着传来一道惊呼声:“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苏明贤顺着声音方向往下看,幽深的河里扑腾出巨大的水花,女人伸着一双手用力在水里挣扎。
岸边只有一个在求救的小姑娘,情况很危急,苏明贤当下给短袖一脱,一头扎到了水里。
河水被日光照的暖,苏明贤娴熟的游到那人身边,一只胳膊圈住了女生的脖子,女生似乎是吓坏了,拼了命的要把苏明贤往水里拖。
好在苏明贤的体力在这里,折腾了大半天,这才把人送到了岸上。
这是个和苏绵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溺了水,陷入了昏迷。
苏明贤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对昏迷的女生进行胸外按压。
这么按了几下,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水。
“粟粟!我的粟粟!”小姑娘刚睁眼的档口,苏明贤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瞧,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身边就跟着刚刚在岸上呼救的女生。
“粟粟,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妈!你没了妈可怎么活啊!”女人把苏明贤挤到一边,扶起了自家女儿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妈……”虚弱到听不清的一道声音响起,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哎,妈在呢,粟粟,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妈,妈带你去医院看!”
小姑娘猛烈的咳了几声,因为苏明贤抢救及时,给水都吐出来之后,赵粟粟再没什么多余的感觉。
柳玉松了一口气,这才想到了帮忙救了她女儿的男人,回过头,对上苏明贤一张脸,看清楚后愣了一瞬。
眼看着苏明贤面无表情,清理他身上的烂叶子啥的,柳玉这才惊醒苏明贤没认出她来,跟着少年道谢:“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你跟我回家清理一下吧?我女儿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了!”
苏明贤摇了摇头,夏天,人穿的衣服都单薄,在水里一泡什么都能看的清楚,先前是为了抢救,苏明贤没在意,这会儿是为了避嫌,他的视线都没放在母子俩身上,“不用。”
少年说完话,转身就离开。
“什么态度啊这是,阿姨你好心留他,他还这么冷漠!”跟着赵粟粟一起的女同学抱怨了一句。
“话不是这么说的,毕竟是他救了粟粟。”柳玉把赵粟粟给人扶起来,脸上的表情淡了些许:“天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女同学愣了一下,继而点头,有些尴尬的往家里的方向走。
留下母女俩,一到家躺在床上,赵粟粟就问柳玉:“妈,你知道刚救我的是谁吗?”
“苏明贤,苏洵辙的儿子。”柳玉去打了一盆热水给赵粟粟擦脸。
赵粟粟惊叹:“就是姑姑婆家那边的人?”
赵粟粟嘴里的姑姑是赵明玉,不过柳玉和赵六前两年离了婚,带着女儿来县城里讨生活,对赵明玉,也就不能再叫一声姑姑了。
柳玉点了点头,赵粟粟眼泪迸发出光亮:“那个苏明贤,是不是妈你说的家里很有钱的那个?”
柳玉如实回答:“他家里是开了个大饭店,你吃的兔肉就是他们家卖的。”
赵粟粟懂了,冷不防道:“妈,你不是说我学习不好让我辍学回来嫁人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柳玉:“……”
柳玉挺为难的,虽说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她还是得真心实意说上那么一句:“你条件太差了,苏家五房有钱,苏洵辙最宠他们家孩子,苏明贤往后娶,肯定也是娶有知识文化水平的大学生!”
柳玉的话说的这么直白,偏赵粟粟不服气:“妈,你怎么能拿文凭来估量爱情呢?他都能下水救我,那就表示他对我是有好感的,再者说……”
赵粟粟看了眼她身上半干的衣服:“他摸都摸了,我也看见他没穿衣服了。妈,我不管,你要想我嫁人,男方条件就不能比苏明贤差了,不然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
****
礼拜六这天,在苏绵和霍晓晓两个人的折腾下,“锦绣坊”终于是开张了。
苏洵辙为了支持霍晓晓,当天连五房的饭店都关了一整天的门。
这是县城里第一个卖娃娃和女性用的洗脸皂的店铺,受众面积广泛,在苏绵跟江东雨和林絮絮她们打完招呼之后,这才是开店的第一天,门口刚放了鞭炮,霍晓晓剪了红布,锦绣坊的门口就围了三四圈。
苏绵大眼一瞧,别人不多说,光周莺莺就带了小二十个姐妹,都是奔着店铺里的美白香皂来的。
躺赢了
苏绵定的开店的时间就在周末,正是一群孩子放假的时候。
她宣传做的到位,林絮絮那群小姐妹还带着亲戚家的小孩子一起过来看热闹。
来的人比霍晓晓预料的来超出了整整两三倍,这就让霍晓晓对售卖产品更加有信心了。
她说完场面话,给店铺的门一推开,还没有一会儿,就有人到了柜台前面是要买货结账。
只是来结账的这个人——
苏绵头疼的看着陆爱国和陆照:“舅舅,你们买这种小娃娃干嘛啊?”
陆家的兄弟俩跟苏洵辙这边签了长期的协议,来饭店里干活,今天正好放假,就跟着来苏绵的店里走访了。
这会儿俩大人都盯着苏绵看,在乖侄女面前,他们可没有一点做大人的架子,眉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苏绵还在整理柜子下的娃娃备用,她这几年长高了些,但陆爱国一家还是把小姑娘当孩子看。
“舅舅们买娃娃,然后送给绵绵啊!”陆照和陆爱国无比的自然,人手两只大娃娃。
这要不是苏绵的店铺,苏绵还真挺感动的,“可这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吗?”
“这怎么能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呢?娃娃你留着自己玩,卖娃娃挣得钱你还可以拿去买糖啊!”陆爱国脑子灵光,他笑眯眯道:“这么一算,娃娃卖给舅舅们比你卖给外人还划算嘞!”
“……”
歪理,天大的歪理!
苏绵把娃娃往两个人怀里一塞:“舅舅,我这么大的人了,早就不玩娃娃了!”
陆爱国和陆照看上去有点难过,还没等苏绵细想她的话是不是过分了的时候,只听见陆爱国道:“那成,绵绵,等舅舅回家学一下怎么做娃娃舅舅亲手给你做!”
苏绵想了想苏洵辙拿着针线做女工的样子,随后对比了一下陆爱国翘着兰花指拿着针线做娃娃的样子。
苏绵:“……”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祖宗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
霍晓晓开店,气势做的足,还放了小鞭炮,光这个豪爽的劲头就引进来一批看热闹的人。
被放在柜子里的各种娃娃分类很明确。
灯光的照射下,尤其是玻璃盒里面的小娃娃,上面还洒了玫瑰花瓣儿,因为过于梦幻精致,定价就要比其他娃娃高一些。
苏绵跟两个舅舅说完话就去帮着苏洵辙他们推销产品了。
洗脸皂受众面很广泛,周莺莺和林絮絮的脸就是典型的例子,用了苏绵做出来的玫瑰花瓣香皂洗脸之后,不光是皮肤变白了,一只手掐上去就跟能掐出水来一样!
“苏绵,你这个小香皂真这么神奇?不会是找了托吧?”江东雨第一个出声询问,她伸手翻了翻放着洗脸皂的木盒。
“那哪能啊!都是您家工厂的员工,用了都说好,我还能骗您吗?”苏绵一看江东雨对这个香皂感兴趣,更加的热情了,顺便还对着周莺莺的一群小姐妹们解释:“这个香皂你们在手上搓出泡沫,之后再往脸部揉搓,不过也不要洗太久,人脸的皮肤敏.感,洗太久会伤到皮肤。”
能来看香皂的女人都是有一定的购买能力的,她们可用过不少好东西,什么哈利油啊,什么护肤霜啊,就是苏绵碰都不能碰的口红都好几根呢!
苏绵去屋子里打了盆温水,现场给一群女人们示范洗脸的过程中要按压的脸部穴位,“姐姐们记一下我的手法,可以防双下巴还有眼尾下垂!”
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女人亏了啥也不会亏了自己这张脸的,县城就这么大小的地方,从来没有人科普过洗脸的步骤,尤其是苏绵还牵扯到了人脸上的穴位,听上去就专业极了。
她声音细软温和有种亲切力,再加上长得也够漂亮,就是个移动的效果图,一时间还真吸引了不少女人的视线。
“苏绵卖的香皂和果酱啥的都是顶顶好的,我可是她老客户了。”
“你们看我的脸,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滑这么白呢!”
林絮絮和周莺莺两个小姑娘是不遗余力的夸着苏绵,在场的另一个小姑娘觉得好奇,就上手也试了试香皂,玫瑰花香浓郁,就是上脸的泡沫都很细腻,于是道:“你这个小香皂我挺喜欢的,多少钱一块儿?”
霍晓晓刚推销出去几个娃娃,听见苏绵这边有动静,回头还看了她一眼,店铺里所有产品的价格都是苏绵一个人定下来的。
苏绵也是对比了许久,再扣去成本有了最终的定价。
“小香皂五块钱一块,大的九块钱。”苏绵把用完的香皂放回到了木盒里,笑眯眯的看向周围的女人。
苏绵这个价格订的偏高,霍晓晓本想定的是小香皂三块,大的五块,只是苏绵在里面放了灵液,就格外提了一些钱。
“小姑娘,你这个价钱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果不其然,拿着毛巾擦脸的女人就开始质疑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毕竟是往脸上用的东西,我们店里所进购制作洗脸皂的材料都是上等的,您也用了香皂,肯定能感觉到。而且这是开店第一天,店里果酱和洗脸皂的价格都会往下压一块钱呢!”
问话的小姑娘一听,又想到了林絮絮说的苏绵卖的果酱是如何的好吃的,她不是没看见摆在台子上的果酱,那色泽,漂亮极了。
林絮絮说她们以前买果酱可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优惠,女生瞬间觉得她赚到了,点头道:“那给我拿两罐草莓酱,再来个小香皂吧,我先用着,好了再来买!”
“行嘞!”苏绵点头,把东西给人拿出来,当下就赚了23块钱,霍晓晓看见的时候,下巴都要惊吓来了。
结果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头,这女生就跟着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一样,紧接着就是源源不断来买小香皂和果酱的。
不一会儿功夫,苏绵的手里就塞满了大团结。
霍晓晓扭过头跟夏春花感慨:“我又躺赢了。”
茉莉本名1
苏绵开了一盒果酱,感兴趣的都来尝了果酱,大伙儿一听说只有今天才有折扣,登时觉得得多买点备着了。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吧,摆在台子上的果酱都被扫荡一空,卖的比洗脸皂还要迅速。
好在苏绵准备的果酱多,苏洵辙又从柜台下面拿了十来瓶果酱摆了上去。
陆爱国和陆照感慨:“好家伙,咱俩还寻思找点托来,绵绵也太能干了吧!”
陆爱国说着话呢,也在帮着找零钱,一点也没闲着,陆照白了他一眼,“我侄女能干不是很正常?这孩子啊,就是随我!像我,太像我了!”
陆爱国:“……我看你在厚脸皮这点是真的独树一帜。”
……
果酱是一下子就能尝出来好坏,洗脸皂则需要时间才能看出来效果,江东雨跟苏绵道:“你先给我拿上一块大的,用的好了我跟你家定上一批,我们北家里就是妯娌多!”
苏绵笑眯眯的应好,跟着周莺莺来的一群女人都是为了买洗脸皂,东西买好就撤了,留下周莺莺拉着苏绵的手:“姐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不要也帮姐一个忙?”
苏绵快速抽手,捂住小钱包:“没钱,不借!!!”
周莺莺:“???”
周莺莺看透苏绵了,这就是个掉到钱眼里的死丫头。
周莺莺叹了口气,“谁要跟你借钱了,我有个朋友,得了哮喘,药没少吃,钱没少花,也不见得病情好转,你不是会看病吗?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周莺莺不知道苏绵加入了啥研究院,不过她很清楚,上次在百草堂,她可是听说了苏绵的大名。
干她们这行的,生了病,接不了客,还有因为生病的巨大开销,眼看着日子可就熬不下去了,周莺莺这才寻思找苏绵帮帮忙。
不借钱,那什么都好说,苏绵又把手递回去:“那你挑个时间,我和你去看看你朋友,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洗脸皂和果酱,一会儿给你提回家。”
苏绵这边说完了,霍晓晓那边该卖的娃娃也都卖了出去,果真跟苏绵预料的没差别,江东雨是个有钱的大客户。
不说果酱她一个人就买了五瓶,就是那些娃娃啥的,每个样式又是一个,在店铺里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霍晓晓看着江东雨买了这么多,大概是第一次做生意,她心里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又给人送了个毛线勾的小黄鸭。
锦绣坊一直开到了晚上七点才关门,第一天做生意,来的人多,虽说娃娃和洗脸皂卖的没有果酱那么好,好在是把名声给打了出去。
霍晓晓,苏洵白和夏春花三个人数钱到时候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三个人第一次创业,就有了巨额的回报!
这年代女人做生意可比男人做生意难多了,三个女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居然会这么的顺利。
她们手里拿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把胜利干好干大的信念和希望。
“今晚咱们去国营饭店吃饭,二伯娘买单!”霍晓晓一手拉着苏绵,另一只手把钱往桌子上一拍,话说的那叫一个豪迈冲云霄。
苏家一行人在国营饭店里选了个包间,酒过三巡,苏洵白和霍晓晓两个人抱头痛哭,她俩身边都没个男人。
霍晓晓从来没跟着今天一样,觉得她的腰板挺得这么直,这么有底气,“都是绵绵的功劳,苏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吃苦,要不是绵绵,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挣到这么多的钱呢!”
苏洵清走的太早了,这就是霍晓晓过不去的坎,谁都想不到单身母亲会为这个家里付出多少。
苏绵去拉霍晓晓的手,也红了眼:“二伯娘你别难过,以后我养你!”
苏洵清在的时候,对苏绵真是惯到了骨子里,男人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惜霍晓晓没生出来。
他疼苏绵,不太得意苏蕙,知晓苏绵生病的时候,又急急忙忙跑到村外去求了平安符。
就是再小,苏绵也记得,苏洵清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兜里还揣着烂掉了的平安符。
这是苏家人心里的一根刺,也是苏绵忘不掉的愧疚。
原本还欢脱的氛围冷凝了片刻,最后苏洵辙岔开了话题,这才又恢复了热闹。
****
苏绵开学后,周莺莺找了个周末,带着苏绵去了得了哮喘的姑娘家里。
周莺莺那群姐妹住在县城最边角的房里,到底是干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俩人一到地方,苏绵就看见不远处穿的时髦的阔太太带了一群女人来找事。
整栋楼都能听见下面的叫骂声。
苏绵往人群里多看了一眼,周莺莺反手拍了她的后背:“小姑娘别乱看!这边的生活可不是你该接触的!”要不是她朋友病到下个床都困难,周莺莺也不可能给苏绵带来这里。
苏绵没搭话,心里跟着针扎了一下,有点疼。
她还没找到她的亲生母亲,或许她妈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人心确实偏着长,苏绵一想到那人也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被打,就有些无法克制的难过。
苏绵紧了紧手,下定决心好好挣钱,让她妈妈过上安逸闲适的生活!
周莺莺带着苏绵去了三楼,女人们楼房确实是有些破败了,不仅光线阴暗,还总给苏绵一种要要玉坠随时倾塌的感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周莺莺刚拿着钥匙给门推开,就听见屋子里女人止不住的咳嗽声。
这屋子里住的女人比周莺莺大上许多,能有个三十来岁的模样,周莺莺一进门就给窗帘拉开去给俩人倒水,“这是我给你找的医生,看诊费低,也不需要去医院里过那么多复杂的手续,你让她给你再看看病,争取早日痊愈。”
“莺莺你说这位小姐会治哮喘病?”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脸诧异的看向苏绵,只差把我不信任她几个字摆在明面上了。
苏绵也不废话:“我是有方法可以治你的病,而且不用花太多的钱。”
茉莉本名2
苏绵来的时候就听霍晓晓说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叫何梦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跟着大老板全国各地跑的风光时段。
混到这么个地步,是她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弟弟,父母今个让她出给弟弟盖房的钱,明个又让给弟弟出买车的钱。
何梦云孝顺,一看爹妈要闹自杀,那是手里有多少积蓄就往外给多少积蓄的。
哪里知道她病了以后,家里头却是一分钱都不往外给。
“梦云,你都这个情况了,就让绵绵给你试试吧。”周莺莺把何梦云扶起来,一脸的担心。
何梦云为了治病已经拿了周莺莺不少钱了,周莺莺也需要生活,她对周莺莺有愧,于是看着苏绵道:“我没啥钱出省去看好医生,你要是你真有法子救我,那就是我的大恩人!”
何梦云看过几个大夫,大夫给她开的是国外最贵的治疗哮喘病的西药,有效果,但她却没办法一直支付医药费。
哮喘这病严重的时候随时都能要人命,像是铁老爷子当时也是因为哮喘倒在路上差点没了,所以何梦云很害怕。
“你的哮喘不算特别严重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方法来,我有信心治好你。”苏绵一边说着话,看何梦云点头了,另一边就给在外面买的木罐给拿了出来。
“这不是火罐吗?苏绵,你要给梦云拔罐吗?”周莺莺惊了一跳,她早些年听老中医说过,拔罐虽然不像针灸那样对穴位定位要求十分准确,但也牵扯了许多深奥的问题,需要通过中医的寒热虚实辩证,选择一些经络所过的或者是精气聚集的部分,这要是拔不好了,很容易烧出火泡,甚至让人大脑缺氧呼吸不畅。
“哮喘是一种以气道慢性炎症反应,所以会导致病患产生胸闷气短等症状。”
苏绵看了周莺莺一眼,紧跟着又给何梦云详细解释道:“拔火罐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激发精气,从而是呼吸顺畅,达到治疗哮喘的目的。而且正统医术有过记载,拔罐放血推拿对治疗哮喘是有奇效的。”
何梦云和周莺莺都是一知半解,苏绵也没打算让她们全弄懂。
苏绵指挥着何梦云脱了上衣,女人白皙的背部暴露在苏绵面前,苏绵十分坚定道:“这么美的背,不拔火罐真的可惜!”
周莺莺:“???”打扰一下,你还专业吗?
也不等周莺莺再问,苏绵拿着火柴给沾着酒精的棉花点燃,在木罐里一烧再抽出,快速地将木罐按在了大椎穴的位置上。
治疗哮喘特定的穴位主要就是大椎穴,大椎穴是人体阳气汇聚之处,通过刺激大椎穴就可以激发阳气,宣肺益气,化痰止咳平喘。
第一次给何梦云治病,苏绵知晓她害怕,就没放血,一套动作下来,火罐紧紧的吸附在何梦云的皮肤上。
“再等上十五分钟给火罐拔下做个推拿就可以了。”
一般情况下,病人拔下火罐,会出现紫红色,青灰色,淡蓝色的斑印,过三五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拔罐结束后,苏绵还要通过一定的推拿手法帮助何梦云梳理经络,以免产生不舒适的感觉。
“我每周会挑出两天的时间来给你拔罐,一直坚持半年,你的病就可以痊愈了。”苏绵是这么说的,当然也不排除别的可能性:“哮喘病治好不难,不过它也容易复发,后续你有不良反应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何梦云点了点头,到了时间点,苏绵拿着木棍,往火罐里一戳,气一撒,火罐稳稳的落到了苏绵手里,再配合着推拿手法,约么过了半个小时,苏绵这才起身,对着何梦云道:“你感觉一下,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何梦云从床上起来,她穿好衣服,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奇迹般的没有感觉到压力,只是后背有些痒,让她有点不舒服。
“我……”何梦云起身走了两步,眸子里迸发出亮光:“嗨呀,这位医生,我不难受了!”
她开心到想去拥抱苏绵,苏绵快速的往后躲了一下,两个人碰到的一刹那,苏绵身上的包一歪,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掉了出去。
“呀!”何梦云惊呼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
哮喘病发作起来的时候最是让人窒息,好不容易病情好转,何梦云的心情可想而知,她跟着周莺莺两个人蹲在地上帮苏绵捡东西。
一张泛黄的小照片被苏绵小心翼翼地拿起,还没等放到包里,就听见何梦云道:“哎,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苏绵的动作一顿,苏老太太的布包里不止一张贺讯的照片,有的被苏绵放到了床头,这张小的照片苏绵一直随身携带。
她把照片往何梦云身边递了递:“你说你认识这个人是吗?”
何梦云做势要伸手把照片拿到身边看,苏绵却死抓着不放,察觉到苏绵对照片的珍惜和警惕,何梦云尴尬的咳了一声,收回手,低着头仔细的看,“我应该是见过他的……”
何梦云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只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对苏绵应该是挺重要的,她低着头细想,苏绵提醒道:“你认识一个叫茉莉的女人吗?她是我母亲。”
“认识!”何梦云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这男人当时就跟在茉莉姐身边当护花使者呢!”
苏绵又问:“那你知道茉莉的真名吗?”
“邓美茹啊,她当年可是万乐门的驻唱呢!可厉害啦!”何梦云端详了苏绵一眼,抿了抿唇,“不过,你和她长得倒不是很像。”
虽说都长得艳丽的那一款,苏绵的眉眼,却是不像邓美茹和贺讯任何一个人的。
不过天底下不像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何梦云也没多想,“茉莉姐脾气不好,没想到会生出来你这么文静的小姑娘,我三年前还和她写过信,让她帮我打听那边的行情,我有她的地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找!”
温家1
何梦云翻箱倒柜找到了邓美茹的信件,她把信纸和信封一起给到了苏绵手上:“邓姐是个好人,当年帮了不少姑娘,那人品是有目共睹的!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女儿!”
这种事情,苏绵也是想不到的,她伸手拆开了信封,被压在书页下的信平整干净,黑笔写下来娟秀的字体处处透着股小家碧玉的感觉。
苏绵的脸蛋红红的:“我妈妈写字真好看!和我写的好像!”
倒不是何梦云想打击她恩人,就是这事吧,得实话实说:“你妈不识字,这信是她找人代笔的!”
“……”
苏绵“哦”了一声,好半天,温吞道:“刚刚没有看很仔细,这会儿看着也不觉得那么像了。我也不喜欢写字,我妈妈像我!”
周莺莺:“……”有病哦!
周莺莺没体会过苏绵迫切找妈妈的心情,自然也就不理解苏绵说的。
但何梦云是懂得,她家里有对糟心父母,这种家庭条件下的孩子,不乏对父母的怨,同样也少不了期待。
“邓姐要是知晓你都长这么大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何梦云几句话,极大程度上打消了苏绵心里的忐忑,邓美茹的事情查清楚了,苏绵对何梦云就更加的热情了,“我再去给你抓几副汤药,配着火罐和推拿,就可以根治你的哮喘了。”
何梦云乐只觉得她命好遇到了贵人,不过说到抓药,她愁苦着一张脸道:“苏小姐,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实在是穷的掀不开锅了,你能不能给我开些便宜的中药?”
“药费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母亲的事情多亏了你的提醒,你的哮喘我会负责到底,不会收你的诊费。”
何梦云面色一喜,只觉得苏绵是个神医转世,就差跪下来给苏绵道谢了。
久病多虚,好在何梦云不是啥过敏性哮喘,苏绵给她开的药都是实打实的有效用的猛药,几贴下去保管能睡个安稳觉。
周莺莺先前只是听人说苏绵厉害,今天是亲眼看见了苏绵的能耐,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送着苏绵回家的路上还感慨:“我第一次见你,还觉得你是个出来讨生活混饭吃的野丫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人不可貌相,我本事可多着呢!”苏绵抬了抬下巴。
“那你还会啥本事啊?”
苏绵意味深长道:“比如赚你兜里的钱!”
周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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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绵找到邓美茹的事情没有瞒下来,一回家里,苏绵就把信件放到了桌子上。
她说:“爸,你们都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想去找我妈妈,我想把她带回来,给她一个好的生活。”
苏绵这些年凭本事挣了不少钱,不光是给苏洵辙养老的钱,苏明贤和苏楠楠娶媳妇的钱,自然也有给邓美茹生活的钱。
苏绵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安,苏洵辙对她多好,那是真的当亲生女儿在养,甚至比对着苏明贤和苏楠楠还要亲,把邓美茹带回家的事情,是苏绵一早就想好的。
她希望她的家里有母亲这个角色,可苏洵辙和苏明贤的态度,又是苏绵不敢轻易窥视的。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又安静又诡异的。
苏绵低着头,不安地扣了扣手指,“如果你们介意的话,那我——”
“这是爸和山亭三号街的刘先生签的合同。”打断苏绵的话,苏洵辙转身把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上面是一份长期的租房协议。
“爸没多少好的能给你。你想找你母亲,这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错事。你把她接回来,如果她想和我们一起住,咱们就是一家五口人,如果她觉得别扭,就可以住到爸给她租的房子里,离咱们家也不远。”
苏洵辙手里的租房协议是老早就准备好的,因为苏绵往后要上大学的关系,苏洵辙一家极大可能性会跟着苏绵一起去大城市,给邓美茹买一套房将来也还是要往外卖的,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但这一切的前提要是邓美茹得对苏绵好。
苏绵的眼角发酸,小声道:“爸,你怎么都给准备了啊!”
“绵绵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苏洵辙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明贤就抢先一步开口了,他难得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揉了揉苏绵的脑袋,“别哭。”
一直被一家三口排除在外的苏楠楠:“……”
咋呢,为什么租个房子也要瞒着他?他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苏楠楠也红了眼眶,不同于苏绵感动,他有太多的心酸没有说出口了。
等苏绵平静下来之后,苏明贤又跟小姑娘擦了擦眼泪,就听见苏绵道:“我打算跟学校请假去趟京城,尽早去看看我妈妈,不然我不放心。”
好不容易有了邓美茹的消息,苏绵是真的怕一眨眼不注意这个人就丢了。
苏洵辙很理解苏绵,不过苏绵刚要开学,她现在学的是高二的课本,学校有规定,暑假结束回学校后得进行一个摸底考试。
正是高二下班学年,这一年里很容易拉开学生之间的差距。
学校需要通过考试来重新评估一些学生的潜力,甚至是重新分班。
苏洵辙也注重苏绵的成绩:“等考完试再走吧,你们学校管的严,没考试之前应该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苏绵也是这么想的,好在是假期的时候,学校老师就已经把出题的试卷给准备好了,上学后,学校就准备了一个摸底考试。
只是苏绵没有想到他刚去学校就被苏蕙堵在一班的门口。
姐妹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冷不丁再看见苏蕙,她神情倦怠,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一种生活上的不如意。
苏绵不欲和她攀谈,转身就想离开,谁知道苏蕙又急忙上前拦了一下:“你是不是给温家写了信,让温家别再救济大房?苏绵,你好狠的心!”
周雪薇已经从牢里出来了,没了周家的接济,母女俩的生活那是一个紧巴巴的。
温家2
苏蕙嘴里的温家,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听说冠上温这个姓氏的,各个都是位高权重的。
苏家大房能和温家搭上线,说的仔细点,那是因为十多年前,温家得罪了人,温太太刚生下来的闺女温琦玉被仇家偷走,几经反转,孩子最终被人贩子卖到了甜水乡的傅家。
在甜水乡,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真有谁家生不出孩子的,要么从亲戚家过继一个,要么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上一个。
不过大伙儿都不太喜欢从亲戚家过继孩子,毕竟这孩子和原父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知道养大之后心向着谁?
温琦玉被拐到甜水乡的时候也就一岁,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姑娘,那小脸蛋儿一掐都能掐出水来似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孩儿,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傅家人觉得她健康,就花钱把孩子买了下来。
温琦玉和苏绵玩的好,俩人是一对难姐难妹。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抱养温琦玉的傅太太在温琦玉三岁这年怀孕生了个儿子出来。
温琦玉五岁就得学着照顾弟弟,洗衣做饭,就这,傅家的老太太,看着温琦玉做的不对都得拿棍子打人。
小时候俩孩子总依偎在一起,彼此都不理解怎么她们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有得到别人的喜欢。
温琦玉被打的最惨的一次是家里的弟弟从床上摔下来,那时候温琦玉在厨房做饭,小孩子脑子上摔了个包。
不光是傅老太太,就是傅家的夫妻俩,只差没给温琦玉打死了。
就是这次,苏洵望夫妻俩说漏了嘴,苏绵知道了温琦玉的来历。
像这种买卖儿童的事情其实是犯法的,苏绵有问过学校里的老师,知道可以去县城的公安局报警,甚至可以去报社里找记者,说不准就能找到温琦玉的亲生父母。
苏绵带着温琦玉偷跑到了县城。
后来温家的人确实找到了温琦玉,来的人是温琦玉的亲哥哥,看见妹妹被打的就剩下一口气,只差给傅家闹翻了天。
傅家的老太太出来承担了买卖儿童的重罪,温家人带着高烧的温琦玉连夜离开。
就是当天晚上,傅家夫妻拿着菜刀砍上了苏家大房,桩桩件件都在指责苏绵胡闹,把原属于她们的女儿给拐走了,甚至还让傅老太太坐了牢。
锐利的菜刀砍进了大房的房门,村子里的人都说,“苏家的小闺女可太不懂事了,傅家夫妻俩养了那么久的女儿,眼看着都要养大了,却让苏绵给送走了,她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孩子!”
谁说不是呢?苏洵望可恨死苏绵了,傅家闹到了大房,说是让苏洵望赔上一条胳膊,最后还是苏老太太拿了五十块钱给傅家,这件事情才算了结。
好多人都说傅家可怜,白白替人家养闺女还捞不到一句好,可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丢了孩子的人家,也是一样可怜的。
很长一段时间,大房经常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周雪薇也气死这个缺心眼的女儿了。直到温家给大房邮了两百块钱,夫妻俩这才意识到,苏绵是正义的,他们没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被苏蕙拦住了去路,苏绵想到此,毫不犹豫地点头:“救了温琦玉的是我,我都不跟着温家要钱,你们大房哪里来的脸借由我对温琦玉的恩情,不断的和温家要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苏蕙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苏绵承认的这么快,气的呼吸都不顺畅。
“你不要温家的钱,你愿意假清高,凭什么不让我和妈跟着温家要钱?当年因为你的事情,我们大房也有被傅家欺负!”
苏绵嗤笑一声:“所以啊,我没去跟你计较这些年大房拿走了温家多少钱,但苏蕙,我奉劝你也老实一点,少找我的麻烦,我脾气不好,可不跟周雪薇一样惯着你的臭毛病!”
就是因为大房不断的用着那点恩情去跟温家要钱,所以在上辈子,苏绵求到温家的时候,得到的只是温琦玉哥哥的一句爱莫能助。
在温家人眼里,苏绵同周雪薇夫妻俩就是一丘之貉!
苏蕙被苏绵数落了一顿,气的脸色都紫了,苏绵扭头回了班级,只剩下苏蕙,因为周雪薇没有工作,而苏洵望又在牢里没放出来,大房现在的日子真的算得上一句举步维艰。
都是苏绵害得!
苏蕙委屈的直掉眼泪,刚回班级,同班的二丫就赶忙拿袖子给她擦眼泪:“怎么了?蕙蕙,你怎么哭了啊?”
苏蕙低着头不说话,二丫父母肯干,所以说不给二丫买什么漂亮衣服,但苏蕙也知道,这个她以前看不起的小姑娘,手头都要比她富裕了。
苏蕙难受的想死,正当她想的时候,就听见屋外有人“嗷呜”喊了一嗓子:“快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苏蕙:“???”
想死都有人抢先一步,苏蕙更加难受了,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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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高中的高三年级那一片围了好几圈的人,苏绵被体育老师叫过去的时候,这才看见了跳楼的女生。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小姑娘最好的青春,苏绵蹲到她身边,上下给人摸了摸,拧眉问周围的同学:“她从哪里跳的楼?”
“就这!”对上苏绵的视线,高三一班的班长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指着他们班的房顶,磕磕绊绊道:“就,就是这里。”
苏绵打眼瞧了一下,县城高中都是平房,屋子也就三米多高点吧,她拍了拍地上的女生:“没啥事,你没受伤,起来吧。”
“啥,没受伤?她可是跳楼了啊!”
“真的没事吗?我看她都平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就是啊,你再给仔细看看啊,我都怕她四肢瘫痪了!”
周围的同学,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苏绵的脑子都疼,她揉了揉眉心,发自肺腑道:“难道你们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会摔残废吗?”
苏蕙被开除1
苏绵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是啊,别说是从三米的地方跳下来,就是孩子们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也不见得有啥事情啊!
苏绵问体育老师:“难不成您也怕了?”
体育老师:“……是有点。”
话罢,添了句:“这不是关心则乱吗?差点忘了咱们学校的具体条件!”
想跳楼自杀,除非头朝地,就这,还未必能出啥事呢!
躺在地上的女生被人给扶起来,穿着工作服的女人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我让你自杀!我让你偷试卷答案!你还想干什么啊你!”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跟过来的梅雪给苏绵拉了出去,苏绵指着人堆里的母女俩,“跳楼的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她是想自杀。”梅雪一本正经的分析。
苏绵:“……”
眼看着苏绵头也不回的离开,梅雪赶紧“哎”了一声跟上去,开口道:“这不是高三也要进行摸底考试吗?我听说她妈老给她压力,她怕考得不好,去数学老师办公室偷了一个试卷答案,学校查出来后要开除她,这才闹了这么一出。”
梅雪想想都觉得可怕:“还好我爸妈让我自由生长……”
梅雪可能是忘了梅太太给她的竹板炒肉了,蹦蹦跳跳的跟在苏绵身后回班。
另一头,同样听到消息的苏蕙眼底的精光一闪。
偷答案会被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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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着学校的考试还有几天,就连梅雪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为了不让任何人拆散她和苏绵这对同桌,梅雪也开始了疯狂复习的学习中。
苏绵一直都是霍胥的数学课代表,每天都要帮着给霍胥收作业,正赶着这次去到办公室里,把作业本往桌子上一放,苏绵开口道:“上次拜托你帮忙查我母亲的事情,我这边已经有了线索,您那边可以先停一停了。”
好些天不见,苏绵再看见霍胥,还给人准备了一份玫瑰酥,“这些您留着偷偷吃,不要给景世医生分啊。”
苏绵说这话的时候,就跟着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样,这个不让那个不让,霍胥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把玫瑰酥放到桌子上,反问苏绵:“为什么不能给他分?他和我生气打我怎么办?”
“他敢?他如果打你,你就告诉我,我保护你!”苏绵扬了扬小拳头,丝毫没有感觉到她被套路了,继续道:“他笑我是个矮子,可我现在明明窜天的高,您不要多和他接触,以免他把您带坏了!”
霍胥仔细去打量,苏绵对景世只是有怒气,为了排除不必要的可能,他又添了句道:“他从前还说你是个小黄毛。”
果不其然,苏绵又炸毛了,“就算是实话,那他也不能说我!”
“我和你是一个态度。”霍胥摆明立场,“你放心,这些吃食,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他分的。”
这样苏绵就太放心了,快快乐乐地从办公室里跑出去。
霍胥的办公室和数学组的办公室只有一小段距离,苏绵要回班必然就要经过数学组。
透过窗玻璃,苏绵冷不防看见正在和数学组组长说话的苏蕙。
四目相对,苏蕙眼睛里遽然迸发出一种类似于胜券在握的光亮。
苏绵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苏蕙又要嘚瑟了!根据苏绵对苏蕙的了解,每次苏蕙露出这样的表情,苏绵就知道她可不能再老实下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绵不怕苏蕙不找事,怕的是她本本分分的,她反倒不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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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试是个大事,学生们整整准备了一个礼拜。
只是考试的前的两天,周清玉拿着一摞英语作业从办公室里回来,“嗨呀,同学们,你们猜我刚刚在办公室听见数学组的老师们说什么了?”
眼看着低着头看试卷的一个个小脑袋都抬起来,周清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直了直腰板,开口道:“数学组的老师们说,他们试卷的答案丢了一份,现在整个数学组都在找丢了的试卷答案!”
要是以前,大家伙儿还不知道丢答案意味着什么,可自从上次的“跳楼”事件以后,大家伙儿可就清楚了,就按照县城高中的严格程度来说,偷答案的,不管你是谁,都是要被开除的!
“你这消息准不准啊?上次学校都开了一个高三的学生,怎么还有人傻乎乎的去偷答案啊!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可听说了,按照咱们学校的尿性,不光是偷答案的学生要走,要是再查出来一个班有谁一起看了答案,那可都是要被一起遣送回家的!我记得我表姐那一届就是,整个班的同学被停课一周调查,但凡和这件事情沾边的,都跟着一起倒霉了!”
一班里,有几个小姑娘噼里啪啦把她们知道的那些个陈年旧事一说出来,很快就引起了其她同学的争议。
“啥?连一个班的同学都要被停课调查?这不是耽误大家伙学习的时间吗?”
“就是啊,这要是差班出现这种情况就算了,咱们可都是好学生,一节课可是能落下好多知识点呢!”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还都挺害怕偷答案的是他们班级的同学。
谁知道梅雪却摆了摆手道:“咱们的数学老师是霍老师,数学组组长又不带我们的课,真要是他的答案被偷了,那也应该去找他带的班级的同学啊,怎么都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大家伙儿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就低下头继续抱佛脚了。
周清玉看着梅雪给同学们带了个节奏,哼了一声就继续发作业本。
谁知道这英语作业本刚刚发下去没有多久,潘天秀就从班级外走了进来,“同学们,先给你们手头的事情放一下,我有事情要说!我办公室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说是数学组丢失的答案就在你们某位同学的手里!我希望这位同学能够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不然被我搜到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苏蕙被开除2
原本还算安静的教室,因为潘天秀这几句话说完,瞬间陷入了焦虑和恐慌之中。
“可是数学组组长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啊。”梅雪第一个开口嘟囔:“就是要查,也该从二班开始查吧?”
潘天秀一眼扫过去,梅雪剩下的话堵在嘴里,只听见男人不留情面道:“数学答案少了一份,该找的地方老师们已经找过,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弄丢的,而我也接到消息,说他亲眼看见你们班的同学偷了答案!”
上一个偷答案的是高三一班一个学习很好的女生,有先入为主的判断,再加上还有人匿名举报,时间地点世界说的清晰明了,潘天秀当然不做他想。
一班的同学彼此对视,随后都小心翼翼地摇头,个个都怕引火上身,怕和这件事情有什么牵扯被遣返回家。
“还没有人愿意承认是吗?”潘天秀敲了敲木尺,看着一班的鸡崽子们哆哆嗦嗦的样子,更是觉得生气了,“做都做了,你还害怕承认?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翻出来你私藏卷子,整个班的同学都是要跟着你一起接受调查的!但如果你现在承认,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能够选择相信你的话,不会再去格外调查其他同学!”
“到底是谁偷了答案,你赶紧站出来承认吧!”
“马上就要考试了,我要是被遣返回家耽误了学习进程,你能负得了责任吗?”
“我真的求求了,我妈要是知道我是因为和偷答案这件事情沾边儿被遣送回家,肯定会打断我的狗腿的!为了我的狗腿,你认了吧!”
讲台下面嘀嘀咕咕的声音可不小,潘天秀特地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去抱怨,增加偷答案者的愧疚。
可过了五分多钟,眼看着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偷了试卷,潘天秀直接出门把带来的老师们都叫了进来:“现在全部同学,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站出去,会有特定的老师搜身。而你们的桌洞和书包,会由我和数学组的老师们共同搜查。”
潘天秀话罢,全班的同学都走到了门外,由着班里的体委组织站好。
“绵绵,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试卷答案被偷走,咱们年纪不会也有人想跳楼吧?”梅雪说完话,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苏绵:“……”
苏绵怜爱的摸了摸梅雪的脑袋:“我姥姥昨天又给我买了一袋核桃,等我明天带给你吃吧?”
梅雪拧了拧眉:“可我不喜欢吃核桃啊!”
“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苏绵摸着梅雪的脑袋,意味深长道:“听见了吗?你的脑子在说它需要。”
梅雪:“……”
我总觉得你在讽刺我,但是我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俩小姑娘说话的功夫,八班的一个女老师就过来上下摸着女生的衣袖和兜兜。
就这么折腾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光是外面搜身的两个老师,就是在班级里搜答案的潘天秀一行人也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气氛很低迷。
站在在外面的同学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学生们又被请回了班级,班级的前门一关,潘天秀雷霆怒火:“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们把答案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欺负我潘天秀动作慢,跟我在这拼速度呢?”
众人:“……”
也没人敢说话,大家伙就很麻木的看着年级主任在讲台上抽风。
潘天秀一急就容易出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
男人在讲台上来回地走动,一张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邻班都能听见潘天秀的怒吼声。
下了课,苏蕙特地往一班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信心十足的回到了班级。
潘天秀一直讲到了上了铃响,这时候,苏绵默默抬手。
“你偷答案了?”潘天秀没细看,只瞧见了一截藕臂,直到苏绵从座位上站起来,潘天秀遽然改口:“是不是有线索要提供?来,苏绵同学,你放心大胆的说,不管你说什么,老师们都会相信你的!”
苏绵的成绩好,还会医术,是老师们心里当之无愧的好学生,对于这种学生,老师们的心里多少还是偏爱信任一些的。
“主任,丢答案的是数学组的组长,他带的是二班的同学,你手里收到的是一份匿名举报信,你有没有想过,这封信会是二班同学写来混淆视听的?”
苏绵的语速很慢,确保给潘天秀思考的时间,她的想法不无道理。
果不其然,潘天秀听完她说的话之后,留了一个老师看班,当下就带着其他老师浩浩荡荡的去往了二班。
一班的氛围有了些许的好转,梅雪拍着胸口呼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吓死你不要紧。”苏绵把梅雪放在她胸口的手移开:“别老往我这边拍!”本来就不大,还拍?!
梅雪讪讪的笑了笑,“手误,手误!”
苏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回头。
又过了大半节课的时间,一班的同学都没有看书复习的心思了,直到班级的前面被打开,年级组组长对着苏绵班里的老师道:“可以走了,查到了,是苏蕙偷了答案!”
数学组组长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别说是班里的老师了,就是一班的一群同学都没有想到偷答案的竟然会是苏蕙!
苏蕙的成绩,再滑铁卢,那也是稳坐年纪前50的,
这次的摸底考试并不会让苏蕙掉班,有了高三学姐的前车之鉴,苏蕙为什么非要去偷答案?
挑战学校的权威?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偷了试卷,那不就表明跟她一个班有同学都要被停课调查吗?”
“二班的同学好惨啊!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真不懂她偷答案为了啥?高考又偷不到答案,提前知道自己的短板加快弥补不好吗?”
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梅雪靠在苏绵的肩膀上:“这答案真的是苏蕙偷的吗?我怎么总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这么蠢,倒不太像她了!”
梅雪高看了苏蕙,认为这件事情还有蹊跷,苏绵却拍了拍她的狗头,“好了,你快背书吧!”
就这么折腾到下课,苏绵从班级里走出去的时候,狭长的走廊里还能看见被潘天秀勒令罚站的苏蕙。
苏蕙的脸色不必多说,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她的课桌被潘天秀拽到了屋外。
县城高中到底是学风严格,即便是学生做错了事情,潘天秀也没有损坏苏蕙任何私人物品。
她的书被从桌洞里翻到了课桌上放着,唯有试卷答案零散地掉到了地上。
“苏蕙,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学生,品学兼优,但你一次一次的,真的消耗了我对你的信任!”潘天秀看着地上的答案,摇了摇头,只觉得心头郁闷:“说说吧,为什么要偷答案?”
“不是我偷的!”苏蕙猛然抬头,对着潘天秀嘶吼:“我都说了我没有,你怎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嘭”的一声。
潘天秀手里的课本砸到了身后的桌子上,苏蕙的身子一抖,紧跟着就听见了男人的诘责:“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真当学校里的老师都是傻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你好好看看我手里的这封举报信,和你的字迹那是百分之百的一样的!”
苏蕙死不承认,潘天秀干脆把举报信一起举到了她眼门前,“你说不是你,你好歹换个人帮你写举报信啊!”
潘天秀憋了满肚子的怒气,话罢,干脆把举报信也一起扔到了地上。
苏蕙太自信了,她趁着一班上体育课的功夫偷偷把答案塞到了苏绵的桌洞里,原以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怎么都不该查到她的头上,谁知道这次又是被反将了一军!
因为是公开处理,二班的门口一下子就围了不少的学生,大多窃窃私语,眼里不加掩饰对苏蕙的不屑。
所有人都在看苏蕙的笑话,苏蕙哭到打嗝,她亲眼看见她高楼起高楼塌,要不是身后的一面墙支撑,她整个人都能昏厥过去。
她不该治不了一个苏绵的!
苏蕙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泪眼朦胧的抬头,对上不远处的苏绵,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苏绵偷了答案,她怕被发现,这才放到了我的桌洞里!一定是她在栽赃我!”
“够了,苏蕙,你没必要再去拖苏绵下水了!”潘天秀按了按眉心,平息了一下怒火,一字一顿:“苏绵次次考年纪第一,她有什么必要去偷答案?难道只是为了栽赃陷害你?那为什么举报信上都是你的字迹?!”
“我,我……”苏蕙横着脖子要辩驳,只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去说。她想有苏绵把答案塞到她桌子里的证据,前提是她得承认她把答案偷放在了苏绵座位里!
苏蕙被开除3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苏蕙根本就做不出来。
她像是无头苍蝇,只能一遍遍重复说着她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等霍胥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这一条道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见来人,大家伙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供他过去。
“霍老师。”潘天秀和霍胥打了声招呼。
霍胥点了点头,视线在苏蕙和苏绵的身上扫了一圈,倦怠懒散的模样,“这又是刮了什么妖风?”
潘天秀赶忙把事情解释了一遍,霍胥听懂了,指了指苏蕙的方向:“带去找校长吧,咱们这是高等学校,像偷答案这种歪风邪气,必须给杜绝了!”
这就是不想再听苏蕙的辩驳了,潘天秀秒懂霍胥的意思,当下就要带着苏蕙离开。
县城高中的校长和小学初中的校长不一样,他有制定给学校一套完整的规矩,别说今天偷答案的是苏蕙,就算是苏绵,也只有被开除的份。
规矩,不光仅限于差生,对于好学生来说,也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理由去双标。
苏蕙死扯着桌子:“我不去!我知道错了!别开除我好不好?我身体不好,除了学习没有别的出路了,你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吗?凭什么要赶我离开?”
苏蕙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她没搞过苏绵也就算了,再要是把自己给搭进去,那成了什么事儿了?
“潘主任,潘主任你帮帮我吧!”苏蕙求着潘天秀,见人不为所动,急得额头上都是汗意。
潘天秀不喜欢这种做派的学生,自然也不会去帮她做些什么,“咱们学校都是按规矩办事的,我帮不了你什么,你竟然做错了,就要有承担这件事情的勇气!”
因为苏蕙攀咬苏绵的关系,潘天秀最后也把苏绵一起带到了校长办公室里。
县城高中的校长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两鬓斑白,听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对着潘天秀道:“去把苏蕙的家长找来吧,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里教不了。”
校长一锤定音,苏蕙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我一直都是个好学生,成绩很优秀,你把我开除了,是会影响你们学校的升学率的!”
“或许吧。”校长坐在椅子上,一贯的温和:“无规矩不成方圆,而且学生的好坏,并不和成绩挂钩。”
苏蕙被潘天秀带了下去,这边没有苏绵什么事情,苏绵正要走,就被校长叫住。
老人眼里的目光是智慧的,也是慈爱的,“回去了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大学。”
苏绵郑重地点头,从办公室里一出来就看见等在门外的霍胥,那人卷起手上的试卷,轻轻敲了敲苏绵的脑袋,“小姑娘,又偷偷干什么坏事去了?”
“没干什么坏事!”苏绵揉了揉被霍胥敲过的地方,只觉得又酥又麻,她跟在霍胥身边往班里走,“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蕙是在苏绵上体育课的时候特地跟着班里的老师请假,把答案放到苏绵的桌洞里,而同样的,一班上语文课,二班开始上体育课的时候,苏绵只要故技重施,苏蕙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嗯,还挺聪明的。”霍胥悠悠的夸了一句。
苏绵只觉得这个人不走心极了,不过她也不介意,只要以后看不见苏蕙她就开心,“苏蕙的成绩确实不错,我没想到校长会有这样的魄力!”
毕竟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考上高等学府的会是哪几个学生,学校的升学率,也是极大的影响了学校的口碑。
“这没什么稀奇的,罗校长经历过这些,所以他带的每一届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
霍胥瞧着苏绵好奇,继续道:“罗校长当班主任的时候,他儿子也在他手底下,当时学校的治安没有现在这么好,总有一些岁数大的学生会带些管制刀具,还会出现诱拐女学生的事件,他儿子就是为了保护同班的女主出了事。”
因为经历过,所以他们知道,这是教书育人的圣地,是成人前最后的象牙塔,学校整改风气,他从班主任晋升到校长。
整整五年多的时间,这所曾经最乱的一所高中成了县城所以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规矩就是规矩,这是保护这片净土的武器。
苏蕙犯的,是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做的事情,她做了,开除根本没有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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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薇来到学校的时候,哭的比苏蕙还要凄惨。
母女俩抱在一处,周雪薇都给潘天秀跪下了,“你就放了我们蕙蕙一次吧?她还是个孩子,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情而已,学校为什么不能帮她改正,而是非得这么绝情的赶她走呢?”
潘天秀哪里能让家长给他下跪,当下就要给周雪薇扶起来,谁知道周雪薇动也不动,硬生生是给潘天秀磕了个头,“我们不跟着苏绵一样有权有钱,我们只是贫苦百姓,校方也是看菜下碟对吗?明明苏绵也有参与,凭什么只让我们蕙蕙走?”
“如果苏蕙说的是真话,那苏绵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学校里没有你所说的黑幕!”潘天秀眼看着跟周雪薇说不通,急忙又叫了几个老师拖着周雪薇和苏蕙离开。
“你们要是再闹下去,苏蕙的档案可得再多添一笔了!”
潘天秀这句话可比其他东西都实在多了,周雪薇顿时就老实了,只指着一班骂道:“苏绵,你这个白眼狼,你不止害我还要害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看吧,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周雪薇尖锐的嗓音在阴雨的下午响起,听的一班的同学都跟着有股毛骨悚然的凄厉感。
梅雪周了皱眉头,正要冲出去和周雪薇互掐,就被苏绵遏制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让她骂吧,她不嫌累就好。”
梅雪想想也是这个理,又对着门外呸了一口,气的红了眼眶,眼泪吧嗒的往下掉:“她太偏心了!”
作业太少
苏绵还没怎么呢,倒是没想到梅雪会哭成这个样子,急急忙忙地凑上去给人擦眼泪,梅雪哽咽:“我就是替你难受。”
梅雪把苏绵当成最好的朋友,苏绵受了委屈,她比谁都要难过。
苏绵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的把人抱在怀里哄。
俩人刚温馨上,薛朗就从一班门外外走了进来,在对上苏绵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气的一双眼睛都在喷火:“苏蕙可是你妹妹!她身体还不好,你为什么不能让让她?”
苏绵:“???”道德绑架或许会迟到,但它真的不会缺席。
苏绵看傻子一样看着薛朗,“我为什么要让着她?”
“因为你欠她的!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还把考试的答案塞到了蕙蕙的桌洞里!她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情,你身为妹妹,就该替她遮掩,你这么做,怪不得周姨这些年不待见你!”薛朗说着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想不通他之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毒蝎子’!
他伸手去扯苏绵的手腕:“蕙蕙被你气昏迷了,周姨要带她去医院治病,你必须跟着去给她输血赎罪!”
薛朗一副命令的口吻,苏绵都让他说愣了一下,“她病就病啊,我凭什么要给她输血?我和她可是签过文书的!”
“生死面前,你还要计较那些虚无的东西?!苏绵,你还配做人吗?”薛朗越看苏绵越觉得他的真心喂了狗。
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能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只是没等薛朗把苏绵从座位上拉起来,他拽着苏绵胳膊的整只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震开。
薛朗顺着力道回头去看,正要骂,发现是霍胥,嘴里的话就又卡了回去,“霍,霍老师……”
“你这么会说,要不也别念了,陪着苏蕙一起回家吧。”霍胥抬了抬手里的木尺,看向薛朗的目光满是薄凉。
霍胥身子一僵,似是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霍胥嘴里说出来的,磕磕绊绊:“我就是关心蕙蕙的身体,我,我没别的意思,这也没违反校规校纪吧?”
“你在和我讲规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霍胥还真笑了一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你也配谈规矩?”
不怒自威,薛朗这次是真哆嗦了,薛明旭上次还抽过他,让他不要得罪霍胥,这次可倒好,又和霍胥正面对上了。
薛朗慌的时候就容易小腿肚子抽筋,霍胥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干脆让人滚到操场上跑圈。
因为这次答案被偷的事情,虽说只有苏蕙一个人参与了,但学校多疑,最后还是让数学组的老师再出了一份卷子。
原定的考试时间再一次往后延迟,梅雪她们是开心极了,只有苏绵是担心她妈跑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苏蕙从学校离开以后,周雪薇也不能真不让她继续读书,急忙又去别的高中那商议,把苏蕙给送了出去。
只是比我苏蕙原本的高中,那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别说周雪微给苏蕙找的这所高中一点学习的氛围都没有,里面也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可即便苏蕙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也没有别的路可以给她走了。
周五这天,霍胥上完课,把从邮局那边拿来的信件递给了苏绵,“我找人去看了,你亲生母亲还住在那里,你不用急,先好好考试,等考完试再找她,她不会跑的。”
有了霍胥的保证,苏绵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决定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去找邓美茹。
不过,还没等她再翻书,霍胥又往前凑了两步,温热的气息撒在苏绵的耳边:“生薛朗的气吗?”
“啊?”苏绵呆了一瞬,回神后想到霍胥说的是薛朗,眼睛一亮:“当然生气!您有办法治他吗?”
顿了顿,苏绵又道:“我们晚上套麻袋揍他吗?就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霍胥还没说话,苏绵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我可以带你斯文的来。”霍胥是这么跟苏绵说的,对着小姑娘勾了勾手,小姑娘就颠颠地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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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下午,高三一班跟着班主任出去打扫学校的卫生,锄草。
这是学校里每个班都会轮上一次的集体活动。
苏绵和霍胥去到一班门口的时候,整个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班里。
苏绵给霍胥摆了一个手势,随后又往班里指了指。
霍胥冷漠:“说话,这里没人。”
苏绵:“……这不是配合一下干坏事的氛围吗?”
霍胥依旧面无表情的看向苏绵,行吧,苏绵讪讪的笑了笑,把霍胥往门前一推,“第一排第三列是吗?你帮我把风,我马上就好!”
霍胥老实地站在门外,苏绵翻出了薛朗放在桌洞里的数学作业本,想了想,不光整齐的撕掉了他刚刚完成的作业,甚至在作业本的最后一页画上了一只大脸盘子猪。
一切完成后,苏绵把本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拿着一摞撕下来的作业冲到了屋外,抓着霍胥的手就往高二那片地儿跑。
约么是刚做了亏心事,苏绵的手心都是虚汗,她抓着霍胥的手腕,透过肌肤,炽热的温度传递到霍胥的血液,流经全身。
霍胥的心跳快了一拍,苏绵跑到了一班门口才算停,深吸一口气:“薛朗真的会被罚吗?”
“你怎么不说话啊?”苏绵又叫了两声,直到霍胥回神,视线扫过被苏绵拉住的手腕,只是那么一瞥就引起了苏绵的注意,她赶忙收手,解释:“专业不对口,我刚刚有点紧张,这才拉着你跑的!”
“没关系,就是小姑娘你想占便宜也没关系。”霍胥一副极好脾气的模样。
苏绵心头一梗,正要解释,就被霍胥岔开了话题:“薛朗的数学老师很严,你撕了他的作业,他不光得补上去,按照他老师的性格,少说也得再抄上百遍。”
薛朗为啥蹦出来‘伸张正义’,说白了还是作业太少。
入股不亏
周一考试这天,苏绵还没进考场之前,就听说了薛朗被罚写抄数学课本十遍的事情。
高中的数学课本不算多厚,可里面的字却有不少,苏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几天的烦躁和阴霾消失殆尽,拿着笔袋和演算纸,心情极好的去到了考场。
考试持续了两天,学生们星期二才考完试,等出了考场回了自己班级,一班的同学一个个跟着霜打的茄子一样,看上去没精打采极了。
只有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拿着演算纸对答案。
“绵绵,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算的答案是多少啊?”梅雪和贾小小一群人对不上答案,一个人爆了一个数,眼看着不知道谁对谁错,就把视线放在了苏绵的身上。
“我算是得三。”
苏绵把演算纸抽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这才给了结果。
“啊?不是15吗?我算了三四遍啊!”贾小小觉得山崩地裂,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喃喃自语:“我是真的从来都没有算对过这种复杂的大题!我就说我这个名字有问题,但凡我叫贾全对,我数学也不至于总拖后腿啊!”
苏绵:“……”
假全对?
苏绵觉得贾小小还真敢说!
贾小小丝毫没有觉得她的想法有问题,跟着一起对答案的几个小姑娘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是没有算到这个结果。
苏绵的数学成绩是班里最好的一个,从开学到现在的考试,就没有一次不是满分的时候!
几家欢喜几家愁,梅雪忽然一拍手,乐得花枝乱颤:“我是三!我算出来三了!祖国妈妈,我崛起了!”
众人:“……”祖国妈妈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一惊一乍的不肖子孙?!
不过大家伙儿都没敢反驳梅雪,谁让梅雪是整个班里脾气最暴躁最爱打嘴架的。
贾小小真心实意的恭喜:“梅雪,那你这次肯定不会被踢除一班的!”
“不出一班算什么?我妈为了这次考试可给我——”话讲到这里,梅雪顿住,看着周围的男生女生都把视线放在她身上,她脸蛋一红,挥手:“嗨呀,我们女生讲话,你们男生听什么听?”
行吧,就这么一句话,其他男生就转头装作学习去了。
梅雪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招呼周围的一众女生,压低了声音:“我妈妈给我缝了个紫色的那啥,上面还绣了个对号,穿身上之后寓意好,这叫紫腚对!”
“哇!”周围的女生发出了惊呼,“你妈妈好会啊!”
梅雪淡定的摆了摆手,“要么说我一家人为了我这次考试殚精竭虑呢?我妈今天穿了旗袍,我爸今天穿的马褂。”
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那是一个也不能落下的!
梅雪疯狂传播虽然她天生带缺陷,脑子不灵光,但完全可以通过后天的玄学往上窜个好分数。
偏周清玉和她不对付,听见这话,冷哼一声:“紫腚对?你怎么不说那叫对个屁?!”
“周清玉,我杀你!”梅雪一转头,两个人又是第二次的世界大战。
摸底考试之后,学校连夜批改试卷,照例还要再开上一次家长会,和家长谈论如何学校家庭两手抓,稳扎稳打的不学习的皮猴子们斗智斗勇。
在此期间,学校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苏蕙离开学校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学校忽然流行了一波评选最美女学生的活动。
活动是谁搞起来的还查不到源头,不过“被报名”的女生可有不少。
梅雪听到消息的时候,急忙从屋外跑回来,凑到苏绵身边,紧张兮兮道:“咱们学校,我,你,还有周清玉,以及八班的几个小姑娘,咱们都参加了这次的评选!”
苏绵还在桌上整理这几天的作业,听到梅雪的话,也没多大的兴致,敷衍的“哦”了一声。
像是这种不和学习沾边的玩意儿,梅雪最是感兴趣了,“现在咱们的票数都一样!”
“那是多少票啊?”看着梅雪一眼眼的盯着她瞧,苏绵特地问了一句。
梅雪豪气冲天的摆出来一根手指头。
苏绵猜测:“一人十票?”
梅雪叹了口气:“没有那么多啦,一人一票!”
苏绵:“???”这么少的吗?
梅雪叹气:“咱们都是好的了,毕竟我的那票是小胖子投的,你的这票是我投的。只有周清玉那票,她投她自己!”
苏绵:“……那听上去我们倒还不是那么卑微。”
“这怎么能不叫卑微呢?第一名可有50多票啊!第二名也20多票了,谁都比咱们票数高!”梅雪跺了跺脚:“你跟我说实话,我长得到底哪里不行?”
“……”
这样苏绵怎么说,苏绵从座位上站起来,梅雪吓了一跳,“你要干啥啊?”
苏绵往外走道:“我去给你再投一票送你出校!”
梅雪哽咽:“绵绵,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苏绵可不光对梅雪好,在听到邻班有人说梅雪蹦跶的最欢票数最少的时候还去书包里拿了糖,给班里的同学一分,暗示梅雪的票数。
买票行径不言而喻,苏绵显然成了梅雪身后最伟大的女人。
苏洵辙来开家长会的这天,也是听说了学校里举办评选最漂亮女学生的活动,在苏洵辙被邀请上台对全校家长汇报教育苏绵的过程最后,苏洵辙拿着喇叭,深情又严肃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你们家孩子们请支持一下最美女学生苏绵,这波入股稳赚不亏!”
家长们:“???”
孩子是正经的好孩子,就不知道家长是不是个正经的好家长了!
也不知道苏洵辙这波宣传太有效果还是啥,最后苏绵的票数俨然从倒第一变成了倒第三。
这倒也不是说苏绵长得不好看,而是苏洵辙这么一嘚吧嘚,学校一听说学生们私下搞这种小活动,当下就来了严查,还没等着大家伙儿都投票呢,潘天秀就挨个班走访,让举办活动参与活动的同学都消停下来。
坐火车
周五这天,家长会结束后,苏绵就跟着老何那请了假。
苏明贤一早去车站给他和苏绵买了到京城的车票,打算陪着苏绵一起去找邓美茹。
“绵绵,这是我妈烙的饼子,她让我给你带着路上吃。”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梅雪,特地跑到了火车站来送苏绵离开。
苏洵辙在这之前已经做了不少的吃食,就怕路上饿到了苏绵。和梅雪一行人道别之后,苏明贤提着箱子,带着苏绵两个进了火车站。
苏明贤经常去外地出差,看了眼两个人的车票,拉着苏绵就上了火车。
上车后,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两个人的位置,苏明贤把苏绵按到了座位上坐着,他把行李都塞到了行李架上,随后又把从家里带的吃食拿了出来,“火车上有热水,哥去给你打点水,你想吃什么就先拿着吃,省的一会儿晕车了吃不下去东西。”
苏绵觉得她这辈子可能都不是个享福的命了,做啥晕啥说的就是她这种,火车还没开呢,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头晕目眩。
因为要去找邓美茹的关系,苏绵的精神状态很亢奋,在家里也没吃啥好东西,上了车,坐到了座位上,一切都就绪之后这才感觉到了胃里的饥饿,她把包裹打开,里面放着苏洵辙给她炸的鸡柳和烤肉。
狭窄的空间里瞬间弥漫了一股勾着人的食物香味。
苏明贤是最先去打热水的,不用排队,来回趟没用多少时间,他把搪瓷杯放到了桌子上,摸了摸包裹里有些发凉的饼子和地瓜啥的,“你就着热水一起吃,东西太生冷容易刺激胃。”
苏绵点了点头,把兜里的乌梅递到了苏明贤的手里。
坐上车后的十分钟吧,火车里热热闹闹的,还能听见有人哼曲的声音,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在那唠闲话家常,这截车厢里里不光有富溪县的人,还有些外省出来打工的。
苏绵刚给手上的地瓜剥皮,就听见“嘟——”的一声火车的鸣笛声,紧跟着车厢晃动,火车哐当哐当的就发车了。
苏明贤给苏绵剥了一个水煮蛋递上去,苏绵吃饱了,嘴里塞了两块乌梅压了压心里的不舒服。她正对着火车的车厢,偏头就能透过窗户看见不断后移的景物。
富溪县这些年的发展还算不错,不过比起其他县城的灯红酒绿还是差了些味道。
那些高耸的建筑物,也稍微体现了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
没到晚上,火车的车厢里热热闹闹的,小孩的嬉闹声,还有大人们扯天扯地的在那攀谈。
只听着这些热闹的,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声音,苏绵就觉得这趟旅途很有意思。
苏明贤伺候完苏绵,然后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拿筷子夹鸡柳,梅雪妈妈给苏绵烙了白面做的饼子,梅家的生活质量越来越高,单是她给苏绵做的饼子,尝就能尝出来是用的富强粉。
虽说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苏绵却是第一次这么有闲情逸致的看风景,左瞧瞧右瞅瞅的,一副刘老太太逛大庄园的模样,只是还没等她再把视线放回到苏明贤身上呢,就看见一个对着她们这桌猛咽口水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小脸白嫩,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的,就跟着黑曜石似的。
苏绵一直都觉得,不管是人也好,动物也好,越小那就是越可爱的。
苏绵莫名对这个孩子有了好感,当下就遭受了会心一击。
许是察觉到了苏绵的视线,小男孩把他的目光艰难的从苏明贤吃的烤肉上移开,他看了眼苏绵,两个人的表情相对,小孩的肚子忽然“咕咕咕”的叫了几声。
苏绵还没等反应呢,小男孩快速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听不见了!真的听不见了!”
苏绵:“……”她听的好清楚呢!
小孩自我催眠了半天后,一双眼睛又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苏明贤手里的烤肉上。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连还在低头吃的苏明贤都回望了他一眼。
肉是个好东西,何况还是刚烤出来的,味道很香,别说是个孩子了,就是个大人闻到了味道,那都得咽个口水。
苏明贤心下了然,侧了侧身子,尽量挡住小孩看他吃饭的目光,以免伤害到孩子幼小的心灵。
目睹一切的苏绵:“……”
害,她大哥真的好扎心。
苏绵从袋子里抽出了两个肉串,走到小男孩跟前,“你要吃吗?”
忽然被递来了梦寐以求的烤肉,小男孩惊了一跳,他咽了咽口水,过神来又赶忙摆手:“不可以的,爸妈不让我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那你爸妈呢?”苏绵这才注意到小孩身边没有一个大人陪同。
“他们去打热水,买饭了。”小孩鼓着包子脸,摸了摸他的肚子:“我饿了。”
和陆崽崽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又是萌哒哒的一个小动作,苏绵的心都要化了。
不过她也知道,人家孩子父母不在的时候不能随便给孩子喂吃的,于是拿着肉串往回走道:“等你爸妈来了,姐姐再给你。”
一听还有戏,小孩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点头,只差拍手欢呼。
……
小孩的父母回来的很快,俩人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拿着买来的饭菜,男人一身中山装,女人穿的则是雪纺连衣裙,看上去家境就不一般。
看见父母来了,小孩立马就从座位上跳下来,奔着苏绵的方向跑了过去:“姐姐,烤肉!”
苏绵把烤肉递到了小男孩手里,“给你。”也不等着父母同意,他就张嘴咬着肉吃,不远处的夫妻俩都惊住了,回过神赶忙拍了小孩一巴掌:“我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了乱拿姐姐的吃的?”
苏绵看见那一团委屈巴巴的皱着脸:“可是,好吃……”
夫妻俩没法子了,转过头就跟苏绵道歉:“家里的孩子被惯坏了,也不懂得礼貌,这位小姐,你看看你这肉串是多少钱的,我们不白拿!”
自救1
苏绵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夏天天热,肉串不尽早吃了也会放坏。”
再过一年苏绵就要十八岁了,她生的就好,皮肤细腻,比奶还要白,一头乌黑的秀发,她来火车上之前苏洵辙特地给她梳了个丸子头,看上去又青春又可爱的,鬓角的碎发被她别到了耳后,乌黑的杏眼泛着莹莹的水雾,勾着唇笑的时候,嘴角浅浅的梨涡最是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她的漂亮不止于皮囊,更是骨相。
叶凝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一眼眼盯着苏绵瞧。
像,太像了!
叶凝上前一步,克制又雀跃道:“你叫什么名字?有父母吗?”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女人说的话没过脑子,一句你有父母吗,成功让苏明贤黑了脸。
站在叶凝身边的男人急忙拉了几家媳妇一把,对着苏绵道歉:“不好意思,我妻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看你像她的亲姐姐,这才有此一问。”
苏绵了然:“您姓什么啊?”
“我姓叶!”叶凝抢先一步回答。
那就对不上了,苏绵的亲生母亲姓邓,叫邓美茹。
她礼貌的笑了笑:“我有父母,是亲生父母。”
叶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她勉强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题:“那肉串的钱……”
“只是给孩子的东西,您没必要再给我们钱。”
苏绵都这么说了,叶凝夫妻俩也就不再强求了,只是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叶凝还是止不住把目光放在苏绵身上:“这孩子,真的太像我姐了,就跟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可她怎么就有亲生父母了呢?”
坐在叶凝身边的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咱们再留心找找,总能找到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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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没过几个小时天就黑了下来,车厢内的灯光昏暗,有冷风顺着车窗缝往今溜。
这会儿车厢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家长们管住了自家孩子,给人按到车厢的座位上哄着睡觉。
苏绵嘴里有些渴,她看苏明贤闭着眼休息,于是小心翼翼地拿着搪瓷杯去打热水。
满车厢的人都在小憩,苏绵的动作轻缓,她走到了地方,刚要伸手去打热水,身后猛然窜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火车平缓的形势,车窗外,大城市的灯光闪烁,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一道银光在苏绵眼前乍现。
还不等苏绵动作,她的腰间就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小姑娘,老实点。”沙哑的声音在苏绵耳边响起,苏绵缓缓的抬起了一双手,只感觉放在腰间的匕首又往上移动了几分。
苏绵的眸子闪了闪,这种情况下,她没有脱身的机会,列车上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很低,苏绵只觉得她出门没看黄历。
“我不动,也不喊,您也注意则个,千万别手抖。”把搪瓷杯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苏绵不动声色的偏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