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戏精2
鬼神,霍胥不信。
现在是什么世道了,得相信科学不是?
可苏绵委屈巴巴的样子,霍胥犹豫片刻,迟缓的点头:“实不相瞒,我是真的封建迷信。”
沈棠:“???”
沈棠没想到霍胥能为了苏绵做到这一步,连封建迷信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苏绵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细想了一下为什么我能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其实在我说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控制了我的思想,原先这种感情还不明了,直到看见了您。”
霍胥挑眉:“哦?”
哦什么哦?
你好冷漠啊!
苏绵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在看见您的时候,我觉得无数金光涌入脑海,让我瞬间神色清明,您知道这叫什么吗?”
“爱?”
苏绵:“……”
苏绵摆手:“这就叫佛光啊!您前世一定是个救济天下的大善人吧?不然怎么脏东西都馋您的美色呢?”
霍胥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向苏绵。
苏绵心里发毛,怎么了,她编的不好吗?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编了啊!
再编都要去警局喝茶了!
霍胥意味深长道:“佛法深邃,我沾不上边,可小姑娘,若无贪念作祟,妖魔鬼怪怎么能近了你的身呢?”
苏绵:“……”
苏绵觉得霍胥有点不地道,明明说好对着演,他怎么能脱离剧本走向呢?
霍胥揉了揉苏绵的脑袋:“你说是吗?”
苏绵尴尬的点头。
两个人视若无人的在一起攀谈,霍胥丝毫没有怪罪苏绵的意思。
沈棠也不确定霍胥听了对少,是不是听见了她对苏绵的针对,一想到要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眼里变得不堪,她对苏绵的怨恨更加的连绵不绝。
不过就是个土包子,怎么就入了胥爷的眼!
苏绵想捂着脸离开,深藏功与名。
霍胥适时的拉住了苏绵的衣领子,“小姑娘,撩完就跑?你挺渣啊?”
“不跑不跑!”苏绵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高考,考完就回来接你!”
嗯,离苏绵高考还有两年半。
苏绵说:“备考的这段日子,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那霍胥得等成个望妇石。
沈棠看的嫉妒,开口道:“胥爷,霍阿姨让我带了话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找个时间坐下来聊一聊吧。”
“你怎么还在?”霍胥拧了拧眉:“京城到县城,舟车劳顿,你回去休息吧,我和我母亲有事会电话联系。”
“可是……”沈棠还想说些什么,看着霍胥不耐烦了,抿了抿唇,委屈的说了声“好吧”,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跑出了长廊。
苏绵望着沈棠的背影差点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霍胥放在她衣领子上的手没松开,看着苏绵盯着沈棠的背影一直瞧,因为她在意,解释道:“她哥哥以前当过兵,后来退役了,就在霍家工作。我父亲信任他,派他和我一起工作,后来出了些意外,他丧了命。”
“沈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妈看沈棠可怜,就照顾了她几年。”
看着苏绵点头,顿了顿,他继续道:“不是当儿媳妇的照顾,只是觉得她可怜,无亲无故,我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任何让她产生错觉的感情。”
“这不要紧,”苏绵说,她面色通红的指了指她的脖子:“您拽衣领子太用力了,我要喘不上气了!”
霍胥认为他刚刚在对牛弹琴,甚至还不如对牛弹琴。
他脸色一黑,松了手,率先往门外走。
苏绵喘了口气,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他。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她鬼迷心窍那一段表白。
害,男人,嘴上说着不介意,身体上倒是很诚实!
简直可耻!
苏绵怒气冲冲的追上去,一开口就是软绵绵的声音:“霍老师霍老师!您别走这么快啊!我知道错了!”
霍胥的脚步放慢,睨了她一眼:“错哪了?”
苏绵小心翼翼:“……被妖魔鬼怪摆了一道?”
霍胥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绵委屈到嘟囔:“我真的认错,下次不改,怎么还不信呢?”
难道还要解释我是一时气话说了要嫁给你?
苏绵有点说不出口,有的话被着霍胥说是一个感觉,放到了明面上就是另一个感觉了,太羞.耻了。
苏绵对着自己的嘴拍了一巴掌,“让你胡说!”
紧跟着吧嗒着小腿往外冲:“霍老师,先别开车,我还有救,别放弃我!”
****
五房的生意恢复了以前的红火,甚至因为高挂在饭店上的锦旗比以前还要火爆,苏绵开学以后,不能再帮着家里的饭店做饭菜,而研究院的工作也逐渐步入了正途。
沈棠和苏绵不对付,隔着个许老爷子,沈棠单独带了一组前辈,她管不了其他医生,管苏绵去端茶倒水确是说的有条不紊的。
苏绵在一群前辈里并不突出,她没有上过专业的学校,也只是跟着袁老爷子学了几年,过后师徒俩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她在医学上有多大的本事,这一直都是个未知数。
只是端茶倒水这事,苏绵还真的是得心应手,连句抱怨都没有。
——
县城高中,高一年级,学校没有取消孩子们的体育课。
老何身为班主任,同样也是一个语文老师,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抢体育老师的课,霍胥也没有那个爱好。
操场上的雪已经化开,冷风吹的人脸上有些凉嗖。
一班的同学从班级里出来后,就看见了操场上体育老师板着脸,带着个小胖子走到了操场中央。
小胖子是苏绵初中的体委,杨文昊。
他成绩不好,被分在了吊车尾的班级,苏绵和梅雪在最前的班级,看这样子就是小胖子班刚上完体育课,别的孩子都三三两两的走开,有说有笑的,只有他不知道犯了啥事被留了下来。
操场上的风很大,刮的小胖子的脸出现了两抹红,他似乎在和体育老师说着什么,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发现异常1
梅雪和苏绵朝着操场的中央走过去,离得近了,这才听清了体育老师的嗷呜一嗓子的叫声:“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小胖子低着头,“我要当游泳运动员,我要替国争光。”
“你不行!”体育老师的声音很高昂,裹挟着寒风,“替国争光这事有人干,你的任务就是学习!”
“我能行。”小胖子低头看了眼肚子上逐渐缩小的肉圈,支支吾吾道:“我喜欢游泳,我想和他们一样,站在领奖台上,让奥运会的旗杆上第一个挂上我们的红旗。”
“目标很伟大,现实很残酷。”
体育老师伸手弹了弹小胖子肉嘟嘟的胳膊:“别说咱们国家,就是其他国家,也从来没有你这么胖的游泳运动员!你的热爱只是青春期刹那萌发出来对国家的归属感,运动员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风光,国家队很难进,你父母供你念书不容易,他们不是来看你做梦的!”
小胖子不说话了,梅雪怼了怼苏绵的胳膊,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莫名很替小胖子难过。
“孙膑断足而黠之,他虽残而志益坚,是战功卓着的齐国齐威王的军师幕僚。他个人对于军事的理解和见地,都非常人能及。”苏绵对着体育老师的方向,见人看过来,不疾不徐道:“一个人的能力是从灵魂出发,而不是为肉体衡量。”
苏绵说了半天,梅雪一句话没懂,反正大概意思知道苏绵是帮着小胖子。
她跟在一边“嗯嗯嗯”的点头,“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体育老师:“……你个万年垫底倒第八认为个鬼?”
梅雪炸了:“什么万年?您怎么瞎说呢?明明只有一次发挥失常倒第八了好吗?其他时候都是班级倒第二呢,您别太抬举我,回过头同学们又说您偏心我这个学生!”
体育老师:“……”
怕了怕了!
苏绵对着抬头看她的小胖子笑了笑,本来还不委屈的,小胖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苏绵笑了那么一下,他眼睛里好像进了砖头,眼泪只都止不住了。
体育老师吓了一跳:“弄啥嘞?这怎么好好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哭就哭上了?”
“我想去游泳,这是我的梦想!”小胖子哭哭啼啼的擦眼泪:“我想要华国拿金牌!”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一班的同学,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开口道:“你太胖啦!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么胖的滑水运动员!”
“狗刨游不快的,外国人游可快了!”
“你身体太壮了,游不快的,别想了,老师说念书才有出路!”
“小胖子,你可以去举那种重物!一定很厉害!”
小胖子哽咽:“我要游泳……”
“可你这样不会有结果的,不过这个或许可以上电视!”
“哎呀,电视是国家选出来的运动员才可以上的!他还没进国家队呢!”
一班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小胖子分析,没有恶意,只是简单而纯粹的规劝,以及质疑。
小胖子的头低的更低了,梅雪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腰板要挺直,你看那些拿冠军的,他们的腰板都很直!不就是游泳吗?你肯定行啊!那牛顿和爱因斯坦以前都很平凡啊!”
小胖子愣了下,止住了眼泪,“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别这么说,会侮辱了他们。”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说不准他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当游泳运动员的梦想呢!”梅雪对着小胖子笑的灿烂:“我爸说了,人有理想和信念才是厉害的,不然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没意思!”
“你胖怎么了?谁说胖就不能拿奖牌了?胖人不可以游很快吗?狗刨不能刨第一吗?你肯定行的!”
梅雪两句话,可比苏绵的话管用多了,甭管是不是什么军事战略上的厉害还是啥领域的贡献了,只是这话是梅雪说的,小胖子心里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抬头,重重的点头,捏着拳头:“我行的,我一定行的!”
体育老师:“……”我可好不容易答应他爸妈当他不行,全让这俩糟心货给毁了。
体育老师眉眼凌厉:“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啥?!”
“我要当游泳运动员!我要替国争光!我要拿下金牌,我要让我国国旗飘在所有国家国旗之上!”体育老师声音高,小胖子声音也不低,两两碰撞,怎么没给体育老师的耳朵震聋了。
体育老师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一步退的明显,周围不少孩子看见了,还有吹口哨的,更是有孩子觉得小胖子厉害,思虑片刻,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喊了一句,“杨文昊,厉害!你肯定能拿冠军!”
当名字别人铭记,这就是一种别样的成功。
杨文昊笑的一双眼睛都眯起来了,他脸上的红更深了一层,不等说谢谢,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地上?!
体育老师吓得脸都白了,凑过去掐杨文昊的人中:“咋啦咋啦?这是咋啦?咋就晕过去了?”
冷不防学校里出现了个昏迷的学生,体育老师的措施到位,可小胖子也不见醒。
那家长给孩子送到学校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让学校好好照顾孩子监督孩子成材?
这孩子出了点啥事,体育老师可难辞其咎!
在一片惊呼声里,体育老师就要给小胖子公主抱送到教室里,苏绵却先一步给人拉住:“老师,我学过医,我给他看看!”
苏绵是学校里学习好的学生,名气都传到了体育老师这里,她说会看病,体育老师就以为她是跟着哪个大夫学了两手,“那你给他看,梅雪,你去找杨文昊的班主任过来,人要是醒了我们就给他送到教室里休息,人要是醒不来,就得让你们老师通知家长了去医院了!”
体育老师交代吧,梅雪就跟着个小火箭一样冲到了小胖子的班级里去找班主任。
发现异常2
苏棉把手放在小胖子的额头上,测了一下体温,小胖子的体温偏高,又扒拉开小胖子的眼皮,最后给小胖子把脉,“老师,他这个是发烧了,烧的有点严重,可能得去医院打上一针吃点药才行。”
“去去去!必须去,我现在就去开学校里的三轮车,这样吧,苏绵你跟着我们一起走,你不是懂医术吗?要是小胖子路上出了点什么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苏绵点了点头,梅雪带着小胖子班的班主任出来,听说是学生发烧,还这么严重,当下就帮着把三轮车拉出来,让体育老师载着俩人往医院走。
苏绵跟梅雪说:“到时候,你帮我跟老何说一声我跟着去医院了。”
“杨文昊的身体要紧,你安心去吧,我会和老师说清楚的。”大是大非面前,梅雪可从来不拖后腿。
说完话,体育老师给车子一骑,一行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县城医院里。
来医院的流程都是要先挂号,然后找坐诊医生看病,往日里,这种时间点上,县城医院里来看诊的病患也不多,挂了号不用等上多长时间就可以看病。
可是今天却像是赶上了什么特殊的日子,苏绵和体育老师两个人在坐诊室外面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也没有排到他们。
苏绵在医院里有认识的医生,跟体育老师说了一句,就去找了孙中医要给小胖子拿退烧药。
刚到中药堂,还没进屋子里,就看见外面同样排了一条长队的病患,走廊里都是咳嗽的声音,孙中医让小徒弟开了门窗,呼吸也不是很顺畅。
苏绵进屋的时候,孙中医正带着小徒弟一起抓药,看见苏绵眼睛都亮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绵绵,你快过来帮忙一起给抓点药!咱们草药堂都忙不开了!”
苏绵走到了李中医旁边,看了眼药方,帮着一起抓药:“李叔,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咋这么多人都感冒发烧,还聚到一起来了医院?”
李中医往回看了一眼,症状好的病人还是在自家亲人的搀扶下,站在走廊上,正状态差的直接坐到了走廊上的凳子上或者是地上。
“可能是这一次的流行性感冒比较严重吧?每年都有那么几次流行性感冒,今年就赶在这么个时候了,没啥大事,开点药吃上就行。”
李中医是这么说,可苏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抓好了汤药又跟着景世那边拿了退烧药给小胖子递过去之后,苏绵就给坐在中药堂的病患把脉。
孙中医看了她一眼,到也没阻止:“都是一个病,你再看也是感冒。”
苏绵笑了笑:“我就再看看,李叔我看完就帮您抓药。”
像是这种流行性感冒一般在四季都有发生,出现症状比较轻,大部分是流涕、轻微咳嗽或者低热,而苏绵问过的这几个,全身症状比较重,酸痛、四肢无力、精神萎靡、食欲不振都有。
苏绵查了他们的体温,最高的有烧到39度的,她回了中药堂,跟孙中医说道:“我觉得这好像不是普通的感冒,前些年流行性感冒并没有像今年这么严重,我看着感觉不对劲,这些病人如果喝了药以后还没有好过来,那可能会是……”
后面的话苏绵没说,毕竟她也不是很确定。
苏绵是袁老爷子带出来的徒弟,她这么说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如果苏绵说的无误,孙中医他们要面临的可能是极大疫情的爆发。
孙中医当下就带着苏绵去找了景世,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会儿,最后景世又找了院子,最终给出方案,如果这批病人在明天病情加没法控制就需要找研究院的医生过来帮忙看病了。
苏绵的心里突突的跳,她也说不好这种感觉,直到她要离开前在医院里看见了带着陆崽崽来看病的陆爱国。
苏绵这下知道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是来自哪里了。
陆崽崽的情况很严重,他是被陆爱国公主抱抱到医院里来的。
隔得很老远,陆爱国就看见了苏绵,正要打招呼,就听见陆崽崽:“哇”的一声。
然后是淅淅沥沥的声音,随之伴随着止不住的咳嗽声。
陆爱国和苏绵迟缓地把目光往下移动。陆崽崽吐的一塌糊涂。
陆爱国黑脸了,“你晕船晕车就算了,你现在还晕抱了是吗?”
陆崽崽面无人色,根本不想和陆爱国说话。
陆爱国身上一股酸臭味,他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了,只差把陆崽崽扔在地上一走了之。
陆崽崽约么是察觉到了,死死的拉着陆爱国的衣袖子:“别,别放弃我,我还有救……”
你有个啥哦你有!
陆爱国白了陆崽崽一眼,苏绵连忙迎上去:“舅舅!崽崽这是怎么了?”
“忽然发烧了,他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他来学校,他们班好像还有几个学生都病了,我骑车来的快点,后面应该还有一批学生呢!”
“那您跟我走,我给弟弟抓药。”苏绵在前面带路。
陆崽崽在后面哼唧:“快走,不要保持距离,我要拉着绵绵姐!”
“我看你还是病的不严重!”陆爱国差点一巴掌呼他脸上。
啥情况心里没数吗?身子啥味道不清楚吗?你配找你姐吗?
陆爱国想完,悲伤到想哭泣。
他也臭了,他也不配了!
医院里的病房基本上满了,苏绵和景世认识,借了他休息室上的床,景世给陆崽崽开了感冒药,陆爱国去了趟洗手间清洗身上的脏东西。
等人回来了,苏绵这才问:“舅舅,崽崽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这次又是吐又是烧的,他是吃了啥不该吃的东西吗?”
“没有啊,他在家里和学校吃的饭,都是环保卫生的,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啊!”陆爱国拧着眉:“绵绵你是不是觉得他吃坏了东西?”
苏绵还在心里想事情走了一下事儿没回复,陆爱国的巴掌直接就拍到了陆崽崽的小脑袋上。
研制药方1
陆崽崽长了几年之后和小时候就不太一样了,除了大眼睛长睫毛,婴儿肥什么的逐渐都没了,看上去阳光又帅气的。
他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再打我,我真的要看不见今晚的月亮了。”
“今晚下爆雨,你怎么能看见今晚的月亮?”
陆崽崽:“……”
苏绵在学校里还有课,陆爱国看路,崽崽吃了药之后脸色缓和下来,就催出苏绵回去学习了。
意外是在三天后发生的。
当时的苏绵还在给研究院里的几个前辈端茶倒水,直到县城医院的院长从屋外进来,他神色紧张道:“许老在吗?我们医院里好多病人高烧不退,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不知道他下午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和我回趟医院看一下?”
后来发现不对劲的才是景世,他向医院申请让研究院的人过来帮着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只是院长却觉得为了个头疼脑热,没有必要去麻烦人家研究院里的人搞医学研究。
这件事情拖到了今天,已经有很多人因为高烧陷入了昏迷。
院长找到的是沈棠这一组的研究员,许老爷子带了另一组研究员外出,沈棠这个做徒弟的也不知道师傅去了哪。
一听说是关于病情的,当下道:“我师傅这边到时候让门卫通知一声,我们先和你去一趟医院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好好好!那就麻烦这位医生和我走一趟了。”院长一边说话一边就在前头带路,看上去挺急的样子,那两条腿都要飞起来了。
沈棠和一众医生跟在院长身后小跑,苏绵想了想也一起跟了上去。
县城医院这两天的人流量大,已经没有办法控制,甚至于说就连镇上的一些小诊所里面也住了不少的病人。
到了医院里之后,院长自然不可能带着他们挨个人走访,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最严重的几个病患面前看病。
进了病房里,看见病床上躺了五六个陷入昏迷的病人,有的病人已经面无血色了。
这可不是什么头疼感冒引起的病。
病症这么严重,需要马上去控治疗。
医院里一些大夫都跟着走过来,拿着纸笔打算记录研究员的话。
沈棠组里一个岁数较大的医生率先开口问道:“他们最近都吃了什么药?”
“中药西药都有吃过,不过效果并不显著,这是他们的药方,您可以看看。
老中医看了一眼之后,又把药方递给了随行的几个中医依次翻阅,“配药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过针对性不高,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感冒。”
药方最后给到了沈棠手里,她看完后沉思片刻道:“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几年前爆发的鼠疫?一开始也有很多人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感冒,最后发现是因为老鼠引起的烈性传染病。”
“院长,你医院里的医生有没有因为接触过病患之后,产生头疼脑热发烧这种状况的?”
院子摇了摇头:“倒是没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场病来势汹汹,医院里医生们该做的防护措施都很到位,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医生染病。
沈棠和一众医生都松了口气,保险起见,他们都戴上了口罩。
“医院里接触过这些病人的医生如果有出现发热迹象的,还是先关起来隔离一段时间比较好,还有这些病人的家属也是,告诉他们不要和病人一同用餐。”
院长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那我现在就让手底下的医生去办这件事情?要是有病人家属问起来这是什么病……”
“病因现在尚未明确,也不好判断是什么病,等我师傅来了之后,我们会开专门的研讨会探讨这件事情。”
沈棠思虑片刻道:“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流感。”
周围的中医都支持沈棠的看法。
苏绵想到了小胖子和平她弟弟,心里有点急。
那个岁数大的老中医再一次发话:“流感区别于一般的普通感冒,有很强的传染性,医院里的酒精都准备好,先进行一场全面的杀毒,医生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把自己保护住了才能拯救病人……”
老人家罗列了许多关于传染病应该注意的事项。
他早些年就参加了不少这样的医学治疗,比很多人都更有经验。
苏绵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给躺在病床上的病患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其实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很多相同的病在不同的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这次躺在病床上的几个基本都是女人,唯一一个陷入昏迷的男人还是骨瘦如柴的,一看体质就不好。
“不管是什么病,总得有一个预兆,咱们得先从她们的生活习性入手,只有找到了共同点,才能最终确认他她们到底生了什么病。”
老中医提出的解决方案大伙都很赞同。
苏绵还站在病床边上,沈棠一眼就看见了她,怒斥一声:“苏绵,你不戴口罩离得那么近染上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沈棠心下讽刺苏绵,真当自己看出来什么名堂!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学生,在场这么多医生还没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跟着往前凑一凑,就当自己是救死扶伤的神医了?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苏绵说着话,立刻就往后退了两步。
沈棠哼了一声,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苏绵太虚伪了,先前还和她耍嘴皮子,就那泼辣劲,整个就是个世侩婆娘,这会儿倒是装乖装的厉害。
沈棠就是有脾气也没有办法对一个会认错的人身上发,何况又是当着这么多前辈的面,半晌,她冷哼一声:“袁老爷子是名医,在场这么多人都同他认识,你做事的时候三思而后行,不要砸了袁老爷子的招牌。”
进了研究院,沈棠总能找到点理由刁难苏绵,是苏绵的错,苏绵一定是认得,不是她的错,她也不会理,就像这会儿,苏绵只点头道歉。
研制药方2
下午研究院开了个大会,苏绵坐在李中医身边听着许老爷子就病患的病情做出相应的分析。
县城医院里的医生虽然没有京城那边调来的医生厉害,可发现事情的苗头不对之后也给病患家属做了相应的笔录。
在所有的暗线里明显地找出了一条相同的线索。
——在医院里的这些病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吃过鸡肉。
在同一时间大面积爆发出来这样的病情,甚至还会通过呼吸道传播,这是一件足够引起所有人高度重视的事情。
病患的身体状况都很严重,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拖下去了。
许老爷子当下就带着所以医生熬夜给出关于这次病情的治疗策划方案。
制作抗体药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加重病患的病情,甚至导致死亡。
抗体的制作过程费时费力,许老爷子身为大师,却没有一点的架子,积极加入了工作中。
苏绵的弟弟陆崽崽同样也吃了得病的鸡,她下发到任务和李中医一起去采集病人的血液。
实验研究加入了小白鼠,研究院进入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中,一天内,噩耗时有发生,就连沈棠都没有功夫再找苏绵的麻烦。
苏绵把她空间里的灵液倒在了医院的饮用水里,在下一批服用中药的人中就可以使用灵液。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但也可以在极大程度上缓解死亡。
疾病是人类历史上一直与之作斗争的敌人。
苏绵心里既担心又觉得无力,她留了几滴灵液给到了陆崽崽和小胖子手里。
僧多肉少,自己的东西,苏绵做不到完全没有私心。
等到这次病情加重的时候,陆老太太和陆老爷子想来医院里看看孙子都不被允许,老两口也知道医院采取了隔离治疗的手法,不愿意在门口堵着,只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现在有家里养鸡的都不被允许,尤其是家里的鸡蔫头巴脑的,都要被拿去处理,这可让好多户人家不满意了,结果当天又有几个人得病之后,这些不满意的声音才降了下去。
生病的人都要被送到医院或者是小诊所里隔离。
苏绵知道的时候心里挺堵的,陆崽崽和她摇头:“姐你别难过,只是一场小病,过后都会好的。爸说了,先前爆发鼠疫的时候,也有好多人都以为他们要死了,最后还是被治好了!这次病了这么多人,医生们不会放弃我们的。”
是啊,这次病了,这么多人已经不再是一件小事情,上头特别注意这件事情,梅长春还写了报告按时往上面邮。
陆崽崽这么一提醒,苏绵灵光一闪,好像还真想到了上辈子县城里确实出过这么一档子事。
只是当时她去了京城看病,等她的病看好之后,县城里这次爆发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并且有专门的医疗专家给出了抗体疫苗。
苏绵没有经历过那种慌乱,自然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唯一的印象还是在报纸里得知的这件事情。
当时她的想法好像是:苏蕙死了吗?苏蕙能死吗?
想法刚刚浮现的时候,她还为自己的恶毒抹了一把泪。
现在想想她流的泪怕不都是脑子里进的泥石流!!!
事情想到这里,苏绵困惑的是,县城病情的爆发,明明是四年之后,怎么如今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苏绵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流感病毒来势汹汹,苏绵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看见的报道,里面似乎有写过关于抗毒药的成分。
黄芩,甘草,金银花,青蒿,葛根,荆芥……
苏绵的印象很模糊,她不确定她想起来的这几位药草,是因为心中本身就有还是看见报纸上回忆出来的。
苏绵现在也被隔离在医院里,她是在景世的办公室给家里打了电话报的平安。
苏洵辙他们都不放心苏绵,可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也只能在家里尽最大的可能给他闺女祷告。
引发这次疾病爆发的是鸡,苏绵让苏洵辙回家里特地查了一下兔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洵辙看了一圈,都挺好的,然后拿了些医书,又在家养的兔子里拿了几只肥硕的让医院的门卫递给了苏绵,美其名曰做实验。
门房大爷那儿时常会有病患家属来给病患送衣服,送吃的,送喝的。大爷前段时间还挺有耐心的,这段时间是脾气一天比一天大,拿着笼子里的兔子,就要往外扔:“啥家禽啊!都说了,特殊时期不要和家禽有接触,还把家禽往医院里面扔,安的是什么心?”
眼看这笼子都要被扔到医院外面去了,苏绵赶忙招手:“刘大爷!刘大爷别扔!那是我的兔子!”
“啥玩意儿,绵绵,这是你的兔子啊?”医院十米开外是不允许有外人随意走动的,苏洵辙送来了兔子就离开了。
门房的大爷喊了一嗓子:“你是小仙女儿啊?”
苏绵:“???”
大爷在说啥?她怎么没听懂呢?
大爷指了指手上的兔子笼子上的纸条,一字一顿:“你看,这上面不写着呢吗?小仙女收!”
苏绵:“……”
苏绵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眼睛,嗯这下没人看得见她了,刺激!
大爷还跟着苏绵嘟囔:“你说给你送快递的,直接写上你名字不就成了吗?在医院医生里的包裹我可都给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冷不丁看见个小仙女,我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什么玩意儿,差点就给你兔子扔了!”
苏绵红着脸听训,大爷说够了,这才放苏绵离开,摆了摆手,看着苏绵的背影嘟囔:“现在这年轻人,好好的人不做,怎么天天想着修仙?”
听见大爷大嗓门的苏绵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与世长辞。
罪过罪过。
苏绵把兔子放到了屋子里,京城里来的这批医生并不认为苏绵有什么能力,许老连个影子都抓不到,给自己关到了屋子里潜心研究。
研制药方3
“师兄,我觉得,青蒿,黄芩,甘草,金银花,这些解毒的中药我们都可以试一试,然后再添一些别的药材……”苏绵找到李中医的时候,他正在吃饭,医院里的医生分了两波,有研究抗体疫苗的,自然也有研究解毒中药的。
李中医研究的就是解毒的中药,苏绵在针灸方面的天赋,他听袁老爷子说过,但是在用药方面的天赋,李中医却没有见识过。
中医的发展可谓是源远流长,其中很多药材都是具有代表性的解毒药。
苏绵的想法和李中医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于,苏绵翻阅古籍之后还给出了几个药方。
“我不知道这些药方是否实用,所以……”
“可以拿去做个实验。”李中医打断苏绵的话,他实验室里放着好多只小白鼠。
李中医和苏绵一样,在医学上都有自己独特的见地,敢用药也乐意尝试。
两个人在屋子里从下午一直到晚上要放改了又改都因为药的克数或者是某些别的原因而没有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
等到了晚上十一点了,眼看这里中医熬不住了,苏绵就提议让他回去。
李中医给杯子拿到手上:“绵绵,你还不回去休息吗?你这两天一直熬夜,对身子骨不好。”
“没事儿,我不累,我再看看吧。”苏绵低头看着手上的药方。
年轻人嘛,有热血也有激.情,李中医想着苏绵的态度,就没有继续再往下劝她,而是先一步离开。
实验室里有小白鼠偶尔吱吱吱叫的声音。
苏绵往回看了一眼,拿笔改了改其中凉性草药和温性草药的克数,随后去药炉里给要煎好。
她找了个针,带着手套的手捏住了小白鼠,随后把药剂注入了小白鼠的体内。
昏暗的灯光下,老鼠吱吱吱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医师之间的办公室隔音很好,沈棠从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苏绵脸上的认真。
她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后踩着双小皮鞋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绵做好了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了,她有点熬不住,给纸笔收拾好,放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锁了门回了屋子里。
****
翌日。
沈棠赶回到办公室,医院里的小护士配了各个科室的钥匙,正拿着消毒水在喷洒。
整个走廊都有一种刺鼻的味道。
沈棠皱了皱眉头,她带着口罩,本想越过这群护士直接离开,就看见李中医屋子里的护士从屋子里出来,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沈医生,我想问一下李医生屋子里这些死老鼠是要直接处理吗?还是让他来了以后再处理?”
沈棠的脚步顿住,她往屋子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只笼子里的小白鼠都没了声息,照理这些白鼠都是要等医生来了之后观察它们的状况再做处理。
“直接扔了吧。”沈棠轻蔑的笑了一声,戴着口罩,护士看不见她嘴角的讥讽:“小孩子的恶作剧,不登大雅之堂,留下来对她研究病症也没什么作用。”
小护士感觉到一股紧绷的气氛,她尴尬的笑了下,正要动手去提笼子,趴在最里面的死老鼠却忽然“吱”了一声,在沈棠诧异的目光下在笼子里四处乱窜。
竟然没死?
沈棠的眼里划一抹暗流,“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收拾了。”
小护士点了点头,“那我就去收拾别的屋子了。”
沈棠把笼子提起来,四下晃了晃,原本就有些亢奋的老鼠,这会儿收了惊喜跑到更快了。
“活的?”沈棠知道,这批老鼠都染了病,结果喝了苏绵的药就好了,这一点是沈棠根本没想到的。
她把笼子放下,脸色变得更差了。
以前她还能说服自己,袁老爷子不认她为徒弟,是因为袁老爷子眼光不好,霍胥不喜欢她,是因为霍胥还不了解她。
她以为苏绵不过是个半吊子医生,什么本事都没有,可就是这么个半吊子,竟然先他们一步找出了解毒配方。
这倒也不是苏绵厉害,只是她记忆力就有关于这次流感治病药的一部分配方,再配上古籍和李中医,两个人商讨之后,无数次的改变药性比例,这才琢磨了出来。
沈棠拍了拍笼子,不再理会受惊过度的小白鼠,而是去到了李中医的桌子上,伸手去翻药方。
被苏绵改了的药方就放在桌子上,沈棠看了眼,比起这份药方她的药方里只少了一味药材,最主要的还是药材占的比例各不相同。
沈棠伸手把自己兜里那份药方拿出来,用笔改了之后直接去找了许老中医。
这时候许老中医是从办公室醒的,他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休息,看见沈棠的时候,柔和了几分语气:“怎么了?又是哪里遇见困难了?”
“没有困难,只是刚刚研制出来了一个药方想让师傅帮忙看看。”顿了顿沈棠又道:“没涂改之前是我个人研究出来的药方,我给小白鼠试了,药性不明显,改动的部分是沾了李中医的光,这是份成熟的药方其实是李中医研究出来的。”
沈棠只字不提苏绵,她认为苏绵只是运气好,甚至于,因为没有亲眼看见苏绵和李中医到底是谁这出来了这份药方,沈棠更不会轻易说出苏绵的名字。
刚把药放拿到手,许老爷子就问:“做过实验,确认没有差错了是吗?”
沈棠点了点头。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七八个小时过去,笼子里的小白鼠状态良好,可见是苏绵熬出来的中药确实有作用。
许老爷子点头:“袁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比我厉害,现在他的徒弟都这么优秀,还懂以蛊入药。我以前还不服气,现在是不得不服气了。”
听许老爷子这么说,沈棠的表情更差了,“师傅,您别妄自菲薄,医学同别的东西不一样,它广袤深邃,没有人能真正的掀开它的面纱,您和袁老前辈各有所长,不必非要放到一起去比较。”
研制药方4
沈棠说:“京城里谁不知道您只给贫苦百姓治病,大家都很感激您呢。”
许老爷子却不赞同:“我年轻的时候剑走偏锋,本事学成后为人孤傲,旁人总拿我和老袁做比,京城里大凡有本事的人家,就算是生了个小病,要请去帮忙看诊的也永远是他。我是嫉妒,这才立下达官显贵我通通不救的誓愿。其实学医本就是为了救命,这样因为个人私怨立了条件,实则是愧对大师之名。”
沈棠说不下去了,再往下说师徒两个又要产生新的矛盾。
好在许老爷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重心不在解毒药上,他嘱咐沈棠:“蛊虫这边的知识我通的不多,但我知道小李爱养这玩意儿。你和小李做事我放心,这药方你们试过,再给老马他们都过一遍,确定没问题了,就可以给病患服用。”
沈棠应了一声就出了房间,她去把中药做成了药丸,随后去找了马医生他们看药方。
****
苏绵今早起来得晚,她在宿舍里折腾了一晚上,找到了袁老爷子给她留下来的一些杂书。
她的药方里配了一味冰蚕蛊虫,有清热泻火利尿除烦的功能。
《左传·召公元年》中就有过记载,晋侯有疾,秦伯使医和视之,曰:是谓近女室,疾如蛊。赵孟曰:“何谓蛊”对曰:“淫溺惑乱之所生也。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
以蛊虫入药治病,很早之前就有这么一说,他一般只有真正了解,懂蛊虫的人才敢用蛊,不然很有可能害人害己。
李中医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养这些玩意儿,后来又跟着袁老爷子学习中医。
他对蛊虫的运用把握的很精准。
相较于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的苏绵,李中医给了她不少好的建议。
苏绵总是觉得她之前在哪里听过这蛊虫的名字,回来翻阅古籍之后,这才知道她的熟悉感出在了哪里。
苏绵起的晚,她说早上四五点不小心睡着了,一直到九点,这才从小护士的休息室起来去到了李中医的办公室。
苏绵到的时候,李中医的办公室并没有唯一留在桌子上的就是三只死了的小白鼠。
苏绵晃了晃昨天最后一次给喂药的那只小白鼠的笼子,小白鼠虚弱的伸了伸爪子,奄奄一息的模样。
小白鼠的基因序列和人类的差不多,它的全基因组和人类基因组相似度极高,所以很多人类难以治愈的疾病可以在小白鼠身上找到相似性状,从而加以实验发现治病基因。
苏绵只看小白鼠目前的这个状况就知道她的实验出了点的问题。
苏绵把原先的药方拿出来,认认真真在蛊虫上点了个叉。
只是还没等她再给小白鼠实验,就听见屋外慌乱的脚步声。
几个县城里的医生从走廊的尽头跑出来:“快,听说沈棠医生和李中医已经研制出来了最后治病的配方,都快些,咱们尽快过去帮忙熬药帮忙。”
配方出来了?
不知道为何,苏绵心口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给桌子上的配方拿出来,紧跟着跑到了门外,这会儿走廊里的医生都已经没有影了。
苏绵猜测沈棠应该会在重病监护室那里。
等到苏绵赶过去的时候,沈棠正拿着瓶瓶罐罐在那摆弄里面的药丸。
苏绵来的时间刚好,眼看着沈棠要把罐子里的药丸喂到病患嘴里,“等一下!”
苏绵叫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沈棠手里的药拍开,“这个药方有问题,还不能用在人体上,需要再改动一下,做完实验后再事实。”
苏绵来的突兀,在大家伙儿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就推开了沈棠的手,沈棠没注意,另一只拿着药的手跟着一起抖了一下,药丸全部洒了出来。
“苏绵,你干什么?!”沈棠看着满地的药丸,眼睛都气红了:“你好好的跑进来发什么疯!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什么身份不清楚吗?!”
苏绵没有理会沈棠的暴躁,而是对着其他医生道“这个药方有问题,它能治病不假,但是里面的蛊虫对人体是有害的,我昨天晚上实验过后,今天去看了一眼,笼子里面的小白鼠精神状态不太好。”
“哪个得病的吃药之后精神状态立马就好了!苏绵,你不要把你的不专业当成骄傲,还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跟我们在这里炫耀!”沈棠认定了苏绵是想居功,她早上去的时候,笼子的小白鼠明明精神的倒处乱窜。
苏绵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不想让她出头!
沈棠鄙夷道:“苏小姐,你放心,李中医说了,这次的药方你出了不少力,不会因为是我给他们喂的药儿抹去了你的功劳的。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沈棠的话让在场的医生们看向苏绵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早上李中医来了之后,沈棠说她研究到多半的药方进度卡住了,无意间看见了李中医成型的药方,这才有了感悟。
李中医当场就表明这是他和苏绵两个人的功劳。
沈棠刻意引了个节奏,夸赞李中医心善,总爱提拔新人,把功劳都给了新人。
在场的医生似乎也觉得真正完成这个药方的是李中医,包括研究到大半的沈棠,并不把苏绵算入其中,但心里多多少少也是觉得苏绵这个小姑娘不太一般。
谁知道她现在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般情况来说,刚喝完药,小白鼠精神状态是不会很快恢复的,最起码要缓上几天。”
“这个药方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知道你也有功劳,大家伙儿都记着呢!”
“是啊,绵绵,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先回来咱们把药给他们喂上,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在场的一众医生都在劝苏绵,最近这几天病人高烧严重,尤其是重病监护室的这几个,都没有低过三十九度,这种危机情况下早一分钟吃药就早一分钟安全。
研制药方5
只有李中医脸色严肃道:“绵绵,你觉得药方哪里不对?咱们之前不是查过典籍了吗?这些草药对人体都是无害的。”
“是无害的不假,但是我昨天晚上在我师傅留下来的一本医书里看见如果冰心蛊虫和热性的草药混合,按照我们调制的比例,对人体有极大的害处。”
苏绵这么说,这就引起了在场所有医师的注意:“你是在哪本医书看见的?”
“是南疆古墓里出土的帛书,后面被一些出版社拓印出来。”苏绵把她手里的医书拿出来给现场的医生们看:“我师傅在这里也做了标记。”
“袁老爷子只花了一个标注,我们并不能判定他是认为帛书上说的正确还是不正确。”年长的老中医拧眉:“不过这种古墓里出土的帛书还没有经过医学的考证,可信力度并不大。”
“李中医就是研究蛊虫的,这次的冰蚕蛊虫也是您给提出来使用的,我们不是很懂蛊虫这边儿的知识,您怎么说?”
被大家伙望着,李中医也有几分紧张,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和父亲养蛊多年,倒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南疆出土的帛书,那必然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
李中医是在场唯一一个有资格质疑他自己的。
毕竟在蛊虫这方面,他的确造诣极高。
眼看着在场的医师又要重新制定新的制定方案,沈棠一跺脚,上手就扯住了苏绵的手腕:“什么帛书?什么重新拟定新的方案,你分明就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这才故意这么说!你说这是袁老爷子给你的书籍,可这上面只拿黑笔划了一道,你凭什么就说这是袁老爷子画的,不是你画的?”
“就凭我没有居功的心思,就凭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么多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身为医者就该敬畏生命,对病患负责任!”
苏绵甩开沈棠的手,“我的弟弟和同学都躺在病床上,我比在场任何一位医生都希望能够尽快制定治病的配方。沈小姐,我能为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担后果,你能为你做的事情负责吗?”
能吗?
这一点,沈棠还真的不能。
配方是苏绵和李中医共同完成的,她带多大的节奏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棠不懂蛊虫这一方面的专业知识,她只知道,苏绵没问之前,这个药方真的出现问题了,那她到时候会推到苏绵身上,可苏绵问了之后……
沈棠是医生不假但是她并没有担当。
她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群要半死不活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沈棠不说话,李中医适时的开口道:“我先前就说过,这个药方是苏绵和我一同完成的,最后的改良版也是苏绵熬夜定下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信她!”
在场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医师沉默片刻道:“不管苏绵手上的医书是不是袁老爷子亲自标记,哪怕只有1%的可能,我们都不可以拿病患的生命来冒险。这个药不能吃,我们打电话问一下袁老爷子求证一番,还有沈棠你说的做实验的那只小白鼠,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等过了24小时之后再说吧。”
医学需要的就是严谨性,每一个医生都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李中医走到苏绵跟前:“咱们再去研究研究,找一个能够替换冰蚕蛊虫的中药。”
在场的研究员逐渐散开,就连一开始接到风声,赶来这里的县城的医生也都离开了。
当时是怎么欢欣鼓舞的来,这会儿离开就有多么的失望。
沈棠觉得她这辈子的人都因为苏绵而丢光了。
最后敲定药方的是苏绵,救了小白鼠的也是苏绵,结果等她再用这个药方的时候,苏绵又说这个药方有问题,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沈棠最在乎名声,她这会儿甚至已经脑补出来,苏绵昨晚就知道她在屋外,这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引她上钩,等她拿走了药方之后又故意来找茬!
沈棠根本就不去想,如果不是早上的小护士,她也发现不了小白鼠活过来的事情,苏绵就是再算计她,总不会在联合医院里的小护士一起。
沈棠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病患,气的眼睛都红了。
还有小护士在外面喊她:“沈医生,您快出来吧,里面的空气不流通,别再给您传染了!”
沈棠这才想起来她还在屋子里,用手正了正脸上的口罩,急忙跑出了重病监护室。
****
李中医放在办公室里的小白鼠确实出了问题。与此同时,经过求证,袁老爷子那边也给了准确的消息,证明苏绵所说无误。
李中医是羞愧万分,恨不得有个地方就让他直接钻进去:“我真是,养了一辈子的蛊虫,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要不是绵绵的提醒,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苏绵安慰:“您别这么说,我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只是恰巧看到过咱们师傅留下来的书,不怪您的!”
李中医是个心态贼啦好的中医,听苏绵这么说,一张脸多云转晴:“对,不怪我,肯定是师傅偏心!多给你留了好多好东西都没有给我留,我完全是自学成才,独自芬芳!”
苏绵:“???”周雪薇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学着周雪薇一起芬芳?
就这么开了两句玩笑,李中医沉重的心情才算有所缓和,苏绵把苏洵辙给她送过来的另一本古籍一起拿出来,翻到她需要的那一页:“您看一下这味药材,也是凉性的中药,而且书中有记载,配合青蒿治病退烧效用很快。”
苏绵给完方案,李中医就联合苏绵已经其他医生一起熬了中药给小白鼠注射,这一次的等待过程相对漫长,从白天到翌日的黎明,整整24个小时过去之后,小白鼠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有所好转,这才表明了苏绵和李中医这次的方案没有任何问题。
PS:章节字数不一,价格都是网站定的千5。
沈棠被训1
,
在场的医生对苏绵和李中医的药方进行了考证,这次大家伙儿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牵扯到蛊虫,在自己专业领域内的知识,再三确认无误之后才去研制药丸供病人使用。
也不知道是这些医生的错觉,还是些别的什么原因,他们明明都已经感觉到重症监护室的这些病人生命在流逝,很快就会撒手人寰,但喝了普通的药剂之后,竟然还是坚持到了配方出来的这天。
除了苏绵,医院里自然没人知道灵液的存在。
护士们先给重症监护室的一批病人使用了药丸,当天夜里病人的高烧就有所减退。
院长那边得到消息后喜极而泣,亲自赶来感谢研究院的这群医生。
许老爷子不在,沈棠就作为代表呈递药方:“没什么谢不谢的,这是我们作为医生该做的。”
药丸的制作过程复杂,顿了顿,沈棠又提议道:“既然这个药方是苏绵敲定下来的,那我相信,在场所有人,没有谁能比她更清楚制作过程,我提议让苏绵带着医院里的护士一起制药,加快进度。”
照理,药方敲定之后,研究院里的医生只需要陪同许老爷子研制抗体疫苗即可,并没有必要再帮着县城医院里的医生一起制作药丸。
毕竟县城医院规模大,里面的医生护士也不少,制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费时费力的事情。
苏绵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研究员,她在院里可有可无,也是赶上了苏绵的弟弟成了受害者,她没推拒,却也没错过沈棠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苏绵和沈棠不对付,苏绵并不认为沈棠是真心实意要让她去帮忙。
所以,沈棠又能在哪里对她下手呢?
也不等苏绵再想,沈棠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调温婉道:“苏小姐,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得你多多费心了。”
苏绵点了点头,结果敲定,跟着小护士去中药堂熬药。
****
翌日。
苏绵跟着医院里的几个小护士走访了上面划下来管理的几个病房。
沈棠也破天荒的跟了进来,她似乎很开心,虽然带着口罩,看不见她上扬的嘴角,但眉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她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病患:“苏小姐,既然你都跟着护士一起来了,不如亲自把药喂病人吃下去吧?”
沈棠尽量克制了她说话的语速,就连语气都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苏绵“哦”了一声,然后打开盒子把药喂到了病患嘴里。
苏绵装药的盒子上有编号,一盒六颗药,正好够这间病房里的六个病患吃。
沈棠看见所有人都在护士的陪同下喝了药,这才安了心,她咳嗽了一声,这时候,屋外跑来了一个小护士,急忙叫喊道:“苏小姐!您已经把药喂给了病人吗?天呐!”
苏绵:“……”
这个喊出天呐的声音,不夸张的来说,真的好假好做作!
苏绵“哦”了一声,像是被惊到了小鹿,戏精附体,“不,不可以吗?”
沈棠看见苏绵这个样子就范膈应,只觉得苏绵就是靠狐媚子功夫引.诱了霍胥,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恶心!
沈棠白了苏绵一眼,想到接下来苏绵的下场,就懒得再出口讽刺苏绵说话的调调了。
屋外的小护士擦了擦汗,想最终确认这件事情,“六个人,全都喂了?!”
苏绵不安的点了点头。
这次的疫情很严重,上到领导,下到护士,所有人都很重视这件事情,看屋外的小护士这个样子,屋内跟着苏绵一起工作的其她护士也慌了神,“小白,你说话别说一半!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个药有什么问题吗?”
被叫小白的护士看了眼沈棠的方向,紧了紧手,继续道:“苏小姐昨天晚上熬药的时候,可能因为太困了吧,我看她抓的第二副药包和第一副药包里的药不一样……”
苏绵接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因为……”小护士有点紧张,“因为当时我是不是很确定,我怕是我看错了,再加上苏小姐你是制定这次药方的医生,地位这么高,我不敢胡乱质疑。”
苏绵挑眉:“那现在是什么让你有了勇气质疑我?”
小护士遽然抬头,目光坚定:“是我身上的白大褂!我得对得起我的职责。苏小姐,我回宿舍之后想了很久,确定我根本没有看错!你真的抓错药了!”
小护士指着苏绵手上的药盒:“你看,上面还标志着2,这就是你做出来的第二盒药。”
苏绵顺着小护士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级大地震,“我……”
“什么,苏绵你竟然抓错了药!”打断苏绵的话,沈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大可以直说!研究院可以换别的医生来辅助,而你竟然用病人来泄愤!你知不知道中医用药,差之毫里失之千里!这可是六个人的性命,苏绵,这次我也保不住你了!”
苏绵慌张地摇头解释道,“我没有抓错药,也没有不满意!”
沈棠当然知道苏绵没有了,不过她连药都给苏绵换了,还串通了小护士,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苏绵做的,最后都必须变成苏绵做的!
听着苏绵哽咽的声音,沈棠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做扬眉吐气了。
苏绵让她在功成名就的最后一步失去了荣耀,她可忘不了这种感觉。
苏绵不是想出风头吗?
那她就亲手帮着苏绵出这个风头!
你想给病人喂药,我就让你喂,只不过我换了个致病的毒药,看你还怎么蹦跶!
屋外的小护士红着眼:“苏小姐是这次的功臣,而我就是一个小护士,我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才有勇气说出真相,沈医生,您帮帮苏小姐吧,要是病人们真出了事情,我也难辞其咎!”
沈棠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走上前,掀了掀病人的眼皮,随后极度不走心的把手搭在了病人的手腕上。
手机站:
沈棠被训2
沈棠没用多长时间,故作高深道:“我不知道苏小姐到底用了什么药,没办法救人。不过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危险,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
普通病房里的病患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糟糕,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一批用药。
护士们陪同苏绵一起来治病,没想到非但没有把人治好,还往鬼门关上推了一把。
“苏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是啊,苏小姐,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好,大可以提出来让别人顶替你,你这样不专业,是会牵连到我们的!”
“苏小姐,你看清楚了,这里这么多无辜的人,全部都要因为你的过错承担责任,你良心何安?!”
沈棠适时的开口道:“这次的流感病情严重,大伙儿都看见了,光是呼吸道就可以传染给别人,本来按照我们研究院给出的流程走这些病人都可以治愈,可现在苏绵给他们用错了药,这不就是变相的要他们的命吗?”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儿,就是要调动在场护士们的怒气。护士们跟着苏绵一起干活,她们是一个团队,苏绵出了失误,她们也会被批评。
屋子里的五个小护士因为沈棠这几句话吓破了胆:“沈小姐,病人的病真的没有补救的措施了吗?您能不能让研究院的同事帮忙给看看啊?”
沈棠成功煽风点火,她兴奋地动了动指尖,对上苏绵不知所措的眸子,轻咳一声,向着屋外的护士命令道:“你去请一下我们研究院的马前辈和邵前辈。”
小护士得到指令急忙就冲了出去找医生。
沈棠不着痕迹打量着小可怜苏绵,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一处,和她,和护士们隔开,像是一个人对抗了一整个世界,无助又倔强的模样。
要么说造物主是偏心的,就苏绵这张脸摆在这里,但凡掉上几滴眼泪,那都是个梨花带雨的美景,有的男人愿意疼惜她。
沈棠不得不承认,连她这种高贵身份的人,也是羡慕苏绵的。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护士们偶尔窃窃私语的声音,她们的视线放在苏绵身上,不用听都知道说了什么。
马中医和邵中医很快就赶到了病房里来,沈棠汇报了病人的情况,“已经把过脉了,病人的病情严峻。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查出来苏绵到底用了什么药。”
沈棠说:“我让护士请您二老来,就是想让您二老帮忙,针对苏绵错误的药方,想办法写出新的解毒药方给病人们服用。”
马中医和邵中医都同意沈棠的观点,沈棠轻蔑的看了眼苏绵。
三个人正说着话,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忽然剧烈的抽搐,他一个侧翻,病床跟着颠了颠,下一瞬间,病人就没有任何预兆的吐了出来。
有一就有二,接下来就看见一整个病房的病人都在呕吐,还有的蹬着腿哼唧。
不出片刻,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不对劲!
研究院最后拍板定下来的药方给重病监护室的病人们使用过,没有哪一个病人吃了药丸之后会出现这种呕吐的状况。
病人突如其来的发病征兆更加验证了苏绵用错药这一点,甚至可能引起了病毒毒性的改变!
在场所有人面色大变,那个站在门口的护士趁着大家不注意就溜了出去。
沈棠看着病房里这些身体孱弱的病人,怒气更甚,质问苏绵:“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苏绵,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
苏绵没接话,沈棠更是咄咄逼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和你一样品德败坏的医生!袁老爷子怎么会认你当徒弟?我现在都在怀疑袁老爷子的专业水平!”
袁老爷子不收收沈棠当徒弟一直是沈棠心里的一块心病。
越缺什么越爱说什么,沈棠对袁老爷子的质疑,引起了在场其他两个医生的不满意,“苏绵同志做错了是苏绵的错,和袁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沈医生,慎言!”
“没错,沈医生,我们现在该做的是研究病人的病情,给病人诊治,而不是站在这里做出毫无意义的争吵!”
苏绵困顿下抓错了药,俩老医生知道问小姑娘也问不出来什么,当下就让屋内的护士去药铺对一下药的克数。
沈棠被前辈训斥,她脸色不太好看。
屋内的气氛凝重,出去的护士小白带着院子和科室里的几个医生一起到了病房外,看见病房里这些原本应该痊愈的病患,再一次遭受到痛苦,院子的心就跟让针扎了一样,疼的无法言说。
来的路上,小护士已经把整件事情给院长解释了一遍。
院长对着屋内的医生道:“马老,邵老,沈医生,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病人家属信任县城医院,把病人交付给我们,你们可一定要帮帮忙把他们救回来啊!”
病人成了这幅样子,马老和邵老两个人还在给四肢抽搐的病人看诊。
他们的情况甚至比沈棠一开始说的还要严重,脉搏虚弱,脉象有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
两个老人家想着办法呢,心里同样也担心苏绵因为这件事情摊上事儿。
毕竟就算医生用十二分的专业去救病人,没救活病人,家属也会闹上那么一闹,何况病人出事还是因为医生不专业而导致的。
“怎么样了?还有救吗?”眼看着两个老爷子表情凝重,院长心里也浮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们并没有办法来治这种病。”马中医舔了舔唇瓣,没把脉之前看病人的状态他就已经在担心了,把脉之后那就更不用说了,“药已经被病人的身体吸收,病人的反应很大,别说是我们,就是给许老爷子和袁老爷子两个人找来都没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院子脸色一变,“马老,许老,我们的医院经不起折腾,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沈棠被训3
“您先别激动。能救我们一定尽力救,但是救不回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两个老中医的话让院长一张脸失去了血色,见惯了生死离别的院长,从某些方面来说,他需要的是控制这场疾病里死亡的人数,他没办法接受这次疫情明明已经好转的情况下会有六个人在他的医院出现问题。
沈棠冷冷道:“本来这次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谁知道苏绵这么不靠谱。要我说,这次的事情苏绵就得承担全部的责任。如果不是她工作不用心,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沈棠几句话再一次把苏绵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想让苏绵遭受到别人的鞭挞。
六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场没有哪个人不为之动容,就连这次跟在院长身后一起来的医生们也是如此,冷着脸,看向苏绵道:“在其位谋其职,苏小姐,你这件事情做的实在太不地道了!”
“苏小姐,你这样根本就不能叫做医生,你都没办法严格要求自己,做医生也是在害人害己!”
“我就说这么大的事情,不要让一个小姑娘进来掺和,你们还不听!非要让她带着大家伙儿做药!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眼看着对苏绵的不满意又要转移到沈棠身上了,沈棠赶忙道:“对了,昨晚陪着苏绵一起熬药的小护士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样的纰漏?趁着时间还早,不如把药丸先收回来检验一遍?”
“沈小姐,我们不会犯这样低级的失误!我们抓的药是按照药方,还有药童的的指示来的,绝对的安全!”
在场的几个护士赶忙撇清自己,笑话,这要是真的用错了药,到时候别说她们的工资没了,就是工作也要飞了!
院子身后的一个坐诊医生道:“除了苏绵这种小孩子,我相信医院里任何一个护士都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要我说,这次的病情研究的过程中,让苏绵加入进来就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了!”
“她加入进来不对,你加入进来研制出来药方了?”景世冷哼一声,挽了挽衣袖子,“院长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插嘴?你觉得苏绵不行,你倒是研制个治鸡流感的药方啊?”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还不解气,景世继续道:“唐主任,就你这气度和见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主任这个位置上的?别人的病是鸡流感,我看你是得了猪瘟!”
唐主任:“……”
唐主任还想和景世吵,院长喊了一声:“都闭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架?苏绵这孩子为了病人熬了多少个通宵?制药过程中出现失误是她的不对,但是你们呢?不放心她为什么不监督她?”
没有人说话,马后炮谁不会?做人嘛,最主要的还是干实事!
院长说的不无道理,唐医生和在场的几个护士默默低下了头。
景世走到苏绵身边,给人拉到身边,“做错了我们认,也会尽全力去弥补这件事情。苏绵对不起的是这间屋子里的病患,从来不是身为同行的我们!在我看来,在场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有资格指责她!”
县城里的医生虽然没有参与到药方制作过程中,但是也是每天走访各个病房,记录病人病情变化的。
接连几天下来,他们的精神状态也足够紧绷,有苏绵去制药,他们好不容易可以休息,认为危机解除,自然懈怠下来,哪里会跑去监督苏绵……
看着看着马老和邵老还在给病人看病,景世弯腰,凑到苏绵耳边:“别怕,我做人最不讲道理了,就算你做错了,我也护着你,谁也不能说你!”
苏绵刚要感动,就听见景世继续道:“毕竟我还没把美白秘方挖到手里,真要是让他们把你送进去了,我的美不是要消失了?”
苏绵:“???”
哦,再见吧!那些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景世和苏绵两个人腻在一起,沈棠看的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骂道:“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是有了几分突兀。
景世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尾微挑,他今日没戴眼镜,显得一双眼越发的多情,“我就是有这个资本呢~”
沈棠:“……我没说您!”
景世浅笑:“你说不说我都不耽误我针对你呢。”
沈棠:“……”
沈棠可真是太委屈了。
跺了跺脚,干脆别过头不看这两个人,心里想着等见到了胥爷,一定得揭发苏绵的脚踏两只船!
苏绵给景世比了个你最棒的手势。
景世谦虚了一番:“咱俩谁跟谁不用这么客气,记得给哥哥多做的美白小香皂就成!”
两个人说话的时间,马老和邵老两个人的表情变化的很是鲜明,“这个病人的身体,真的是奇了怪了,怎么忽然就好转了呢?”
好转了?刚刚两个老中医还断言这些病人的情况很危险,根本没办法治疗,现在在没有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却又说病人的身体状况正在好转!
大伙儿都有些不解了。
这话说出来,别说在场的这些医生,就是两个老爷子也有一些不可置信,“我们再三把脉,病人的身体状况确实好转了!”
像是为了验证两个老爷子的话,那些原本还在床上四肢抽搐的病患,忽然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由苍白,一点点变得红润。
“这是假象吗?还是回光返照了?!”唐主任惊了一跳。
别说是他了,就是院长也是如此,凑上前,拿着身前听诊器听了下病人的心跳,随后又用手电筒扒拉开病人的眼皮照着看。
“真的好了!”院长感慨,“病人的高烧已经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个人出来给解释一句?”
谁能解释?当初药方拍板,不光重病监护室的病患吃了药丸,也有医生的家属得了病,吃了药,病情好转还用了一段时间。
沈棠被训4
沈棠都傻眼了,张大了嘴巴。
她明明让小护士去了趟中药堂,趁着苏绵回屋子里睡觉换了毒药进去,怎么会出现病情好转的情况?
这倒不怪沈棠百思不得其解,她用的毒是和许老爷子偶然发现的,两个人研究过解毒的配方,她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一石二鸟,一面打压苏绵一面突出自己的医术,怎么就滑铁卢了呢?
沈棠心里慌得不行,现场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她原本的预料!
沈棠甚至怀疑她用的这一味毒药正好和这次的病相冲,以毒攻毒了!
一想到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沈棠差点就吐血了!
景世拎着苏绵的后衣领子,像是提着小鸡崽子一样把苏绵提了起来,“行啊,你这是又做了什么不留名的好事?”
苏绵的小腿在半空中蹬了蹬,怒目:“你做什么?!”
景世笑眯眯的点评:“你挺矮啊!”
苏绵:“!!!”
苏绵发誓要把景世的脸挠成萝卜丝!
两个人的动静闹得大很快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马中医第一个开口问道:“绵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苏绵点了点头,景世把人放下,苏绵揉了揉脖子,又哼了景世一声,走上前跟着马中医解释道:“我们之前研究出来的配方,病人没有出现呕吐的状况,是因为配方里的药物融入了病人的血液,病人身体里的病菌在人体内被杀死,而这一次他们服的药——”
苏绵指了指病人的呕吐物,开口道:“他们这一次服用的药物会使他们体内的病菌通过呕吐的方式排出来,比起要不断吃药在人体内消化的方式显然对人体更好,见效更快!”
马中医愣了下,回神后道:“你是说,病人体内的病毒已经通过这种方式被排除干净了对吗?”
苏绵点头:“就是这样,病人的呕吐物里,甚至是粪.便里都会带有这种病菌,清理的时候需要注意。情况不严重的病人一天就可以彻底痊愈。”
彻底痊愈是个什么概念?
这样的速度,未免也太让人觉得不可置信了!
邵中医看着胶皮手套上的污渍,“这是你想的治病的方法?”
苏绵摇了摇头:“不光是我,还有李中医和平许老前辈,这是我们三个一起商议的结果。”
沈棠尖叫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师傅和你商量的结果?而且病毒怎么可能会通过呕吐和排泄的方法排出体外?我治病救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式!”
苏绵笑了声道:“沈医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又何况是高深莫测的医学,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冰蚕蛊虫配热性草药后对人体有害?过后我和李中医又在别的帛书上发现了龙骨入药可以抵消这种害处。”
马中医皱着眉:“你的意思是说,你换了药方给病人服用?”
苏绵点了点头,“您可以放心,这份药方是得到了许老前辈的认可的。以蛊入药,就可以逼出人体的病毒。而且配方见效更快。”
用蛊,在场没有哪个人比得上李中医,也是头一次听到了这种说法。
马中医看了眼病人,啧啧称奇:“那他们刚刚的脉象是?”
“这是机体排毒的正常反应。”刚赶到病房的李中医看了眼现场凝重的氛围,“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了?”
苏绵摊了摊手:“他们好像以为我用错了药?”
李中医“啊”了一声,“你咋不解释一下说咱们这个药方是许老爷子批下来的?”
“这不是还不等我解释,沈小姐就叫了人来吗?再加上病人身体孱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什么不知道怎么解释,分明就是不想解释看着沈棠在这耍疯呢!
李中医叹气:“我就该跟你一起来。你这闷不做声的性格,真要是有谁冲动了给你扔到局子里你都学不会给自己解释!”
苏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给李中医营造了这样的错觉。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功夫,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口诛笔伐的对象,后一秒又爆出了新的药方。
打脸来的太快,在场的几个医生都觉得尴尬。
怪不得小护士说苏绵抓错了药,原来这个药就是人家准备给病患治病的新药。
他们却指责苏绵不专业……忽然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唐主任第一个跟苏绵道歉,“先前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就那么说,苏小姐,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绵摆手道:“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对付这次的流感!我们有同一个出发点,谈不上对啊错啊的。”
苏绵这么说,更是让唐主任羞愧难当,甚至在心底里佩服苏绵的人品,这才是大医的风范!
唐主任起了个头,病房里的其她护士也走上来跟苏绵道了歉。
躺在病床上的病患悠悠转醒,一个个面色红润,苏绵和李中医就指挥在场的护士一起给病房里的呕吐物,护士还拿着棉签沾着酒精给病人擦拭沾了脏东西的皮肤。
苏绵和院子他们一起走出了屋子,院长感慨万分:“苏小姐真是国之栋梁!有本事还肯干!这次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苏小姐功不可没啊!”
“都是大家伙儿的功劳,也是李中医他们让着我,给我了个出面的机会!这次的疫情里,不少人都出了力气呢!”
论功这方面,苏绵不敢居功,就因为这个态度,反而更让人喜欢。
沈棠跟在几个人身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苏绵缓了几步,走到她身边,“沈小姐,你说今天揭发我的那个小护士,是真的有医德,还是缺了医德啊?”
沈棠的脚步一顿,摘了口罩,女人脸上的表情暴露无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沈小姐知道我手里多出来的这瓶药是哪来的吗?”苏绵晃了晃黑色的小瓶子,“我猜沈小姐的指纹还在药瓶上,对吗?”
二伯娘做生意1
沈棠看见苏绵手里的药瓶,一张脸都吓白了。
“我问过其她护士了。秦白的哥哥赌.博,欠了不少外债,她父母偏心,让她替哥哥还钱,我想沈小姐是答应帮秦白还了钱吧?”苏绵晃了晃药瓶,“不过专业不对口,人家小姐姐本来是救死扶伤的护士,你非要给人打扮成刽子手。胆子还这么小,我不过在门外咳了一声,她就慌到把药瓶掉在了中药堂里。”
顿了顿,苏绵盯着梅雪喷火的眸子,一字一顿道:“本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沈小姐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这瓶药,我只能往上交了。”
“苏绵,你敢!”沈棠喊了一声,紧跟着上手去抓药瓶:“还我!”
苏绵眼疾手快往后躲了一下,“沈小姐,你这是恼羞成怒打算动手抢药吗?”
沈棠没说话,两个人的动静不小,引起了前面一群医生的注意。
院长往后看了一眼:“苏小姐,沈医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两个人倒像是吵起来了。
“院长,你与其问我们,倒不如单独问问沈小姐,医者父母心,她为什么要给病人下毒!”
苏绵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医生们都变了脸色。
沈棠也不例外:“苏绵,你这是在栽赃陷害!”
“是不是栽赃陷害一查便知,院长,这是你们医院的事情,您看着办吧。”苏绵把药瓶给到了院长手上。
与其她去说,倒不如让院长亲自去查,结果才更加有说服力。
****
小护士家里的事情很好查,沈棠偷鸡不成蚀把米,院长查清楚之后心里也不舒服极了,只是沈棠是京城那边过来的研究员,院长没有权利处置,就把人给了许老爷子。
沈棠做的事情,算是研究院的黑点,许老爷子当天气的饭都没吃下去:“袁老爷子的两个徒弟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在努力,我许郭阳的好徒弟,却拿着她和我的研究成果去害人!沈棠,我大半辈子的名誉都让你给我毁了!”
许老爷子上了岁数,半截身子埋黄土,临走临走不就是想博得一个好的名声吗?不然何至于跟着一群小辈下来这种小地方搞研究。
沈棠没见过这样的老爷子,吓得人整个人都在哆嗦,“我就是想给苏绵一个教训,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师傅,您别生气了!”
“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这次疫情里的功臣,你倒是脚踏实地,你给出治病的药方了吗?”许老爷子摆了摆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安分的孩子,最起码基本的医德是要有的吧?看来是我看人太片面了,沈棠,这次研究结束之后,你就回京城工作吧,往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
抗体疫苗研制出来之后苏绵一直跟着研究院里的医生学习。
霍晓晓这些年在村子里和五房这边挣了不少钱,临着苏绵放暑假的时候,又和苏绵商量了开店铺的事情。
霍晓晓要开的就是卖小孩玩具的店铺。
这是苏绵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店铺,具体的行情她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就之前饭店里搞出来的几次买东西送娃娃的活动来看,效果都很好,这才让霍晓晓安了心。
“绵绵,这就是二伯娘盘下来的店铺,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装饰的!”霍晓晓把苏绵从饭店里接出来,一路上就跟苏绵说她的规划,第一次自己做生意的女人,除了担心更多的还是兴奋和跃跃欲试。
不光是她,夏春花和苏洵北白也入股了这家店铺,用夏春花的原话来说,放在银行里的钱是不会主动下崽的,必须要紧跟时尚的潮流,拿出来做点生意才能攒足棺材板。
而苏洵白就更扯了,拉着霍晓晓抱怨道她的钱晚上变成鬼魂来找她,问她为什么让它们睡冷冰冰的银行。
三个人,再加上苏绵,就这么一拍即合。
苏绵想了想,开店最主要的还是要有好的产品,其次就是好的口碑以及有足够力度的宣传。但是县城里属于大环境,要真想给店铺的口碑做出去可不容易,就是五房的饭店,那也是从镇上就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干到县城这么大的。
而且比起饭店,霍晓晓的店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日子艰难,很多人家吃不饱饭,花钱买衣服的还不算少,可花钱买娃娃的,那就未必多了。
像是村子里,不也有挺多孩子都帮着家里做农活挣工分吗?在大人眼里,他们已经不是孩子。所以卖的这种小娃娃,主要受众对象还是干部家的孩子,再就是在工厂里做工人家的孩子。
霍晓晓狠心砸钱,选了个和五房一样的繁华地段,两家店就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
店铺的大门被推开,一进屋子里,就是各种毛线勾出来的和布料棉花缝出来的小娃娃。
原店铺的老板是个卖衣服的,霍晓晓盘下来以后,那老板好说话,给勾衣服的棍子,以及挂衣服的木杆啥的都留了下来。
苏绵大致看了一眼,从门口开始,就竖着一个长条的木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再往两边的地上看,也是零散的摆了一堆小玩意儿,就是往日里挂着衣服的架子上也勾着娃娃。
整体的感觉就一个字:乱!
看不见重点,入目都是七彩的小物件,这边一只龟那边一只鸭,身后还有个大娃娃。
“二伯娘,店铺的规模没问题,朝阳足够亮堂,但就是店里的这个布置有些问题。你看啊,你要是顾客,就这么走进来,看着这老些东西,是觉得惊喜多一点,还是心里堵一点?”
苏绵的话让霍晓晓醍醐灌顶,她往店铺里看了一眼:“是有点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我想过了,这些小娃娃只能放在桌子上,大一点的娃娃得和这些小娃娃区别开吧?所以我就给它们穿线挂在架子上了。至于地上的这些,都是提前赶制出来的娃娃,留着备用。”
二伯娘做生意2
“咱们的店铺刚开,必须要给人干净温馨乃至于眼前一亮的感觉,这样才能留住因为好奇来店里看的顾客。”苏绵走到挂娃娃的杆子那伸手取下来一个穿着裙子的娃娃。
娃娃是霍晓晓按照苏绵小时候的样子缝制出来的,上面的裙子是苏绵设计画出来的蓬蓬裙,粉粉嫩嫩的好看。
苏绵思虑片刻道:“二伯娘,我是想咱们再去定制一批正方形的玻璃盒,把这个娃娃放进去,最后在大厅的两边摆上定制的红木柜子,专门隔层放上娃娃,白天的时候有日光晃着,等到了晚上,还有灯光照着,看起来一定比挂在杆子上好看。”
霍晓晓想了想那个画面,开口道:“绵绵,你这小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些你伯娘活了大半辈子都想不到,要怎么人家圣人说读书好,不读书还是不行!伯娘的思想都收到了局限!”
“这得多看看别人的卖货手段,咱们做生意也得结合当下的具体情况来。”苏绵上辈子可没少往别的地方跑,那眼界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苏绵的话给霍晓晓开了个新世界的大门,她认同之余又感慨:“本以为让你画个设计稿就行,没成想到了最后还是得你帮着伯娘一起管理店铺,伯娘以后一定会努力的,争取不麻烦绵绵。”
“咱们一家人不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苏绵拉着霍晓晓的手,“而且这个店铺本来也有我一份,我也不能就坐在那享福啊。”
苏绵这么说了,霍晓晓还是一脸的心疼,反握住苏绵的手道:“就你苏漠哥,一天也不知道都要往哪里野,抓不到个人影,让他来店铺里帮忙也不愿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稳重!”
一说到儿子,霍晓晓就头疼,无比的,极其的后悔为什么她生的不是个女儿。
别人都有小棉袄,她有啥啊?有个钢铁混泥土直儿!
一定是当年十月怀胎躺在医院里生儿子抱错了!
“二伯娘,小男生都闲不住的!闲住了你才该担心了。”苏绵劝了一句,这才成功打断了霍晓晓想敲断苏漠狗腿的想法。
看着霍晓晓平静下来了,苏绵又带着人给屋子里的小玩具规划了一下,“大的布娃娃可以摆在桌子上,像这种小娃娃,还是有层次的摆在木柜子上才好看,而且一种动物摆一排,这样才不让人看着乱。”
这么规划好,苏绵和霍晓晓俩人想法保持一致之后就给店铺一关出去买木柜和玻璃盒了。
苏绵家里因为卖果酱的关系进购过一批玻璃罐,这次再来买玻璃盒,老板没二话的就给打了个九折。
霍晓晓乐颠颠的看着苏绵给样式定好说给老板听,出屋的时候,苏绵问她:“二伯母,你就不怕别人不吃我这套吗?”
霍晓晓不在意的摆手:“他们吃不吃的不重要,二伯娘觉得好就行!咱们做生意肯定是有风险的,二伯娘要是畏手畏脚,也不敢做这个生意不是?”
苏绵觉得她二伯娘可比她厉害多了,干啥也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
苏绵有点想成为霍晓晓的小迷妹。
俩人从玻璃厂出来,苏绵又跟着霍晓晓去转了别人家的店铺,“光是卖娃娃的话能有一部分的营业额,我记得绵绵你不是还做了果酱和香皂吗?伯娘都用过,觉得特别好,要不一起拿到店里卖吧?挣的钱都给你攒着!”
苏绵做的香皂,起先只在纺织厂卖过,林絮絮她们都不知道给宣传了几波,可惜的就是她上学的缘故,时间少,没办法大批制作香皂。
霍晓晓这么一说,给苏绵的心思也勾了出来。
是啊,这么大一个店铺,如果只卖娃娃的话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能带着孩子来买娃娃的家长大多是家里条件不错的,过程中买个果酱,甚至男人再给女人买个美白的香皂,只要宣传的到位,这三样东西可以给店铺带来不少的利益!
于是苏绵一拍手道:“二伯娘,你比我还有经商头呢!你这个意见提的好,等我回去了就教你们做香皂和果酱,到时候咱们就按照说好的,每人拿四分之一的钱。”
想想马上飞奔而来的小钱钱,苏绵的小心脏可是砰砰的跳,啥叫金钱的诱惑,苏绵的魂可都要被钱给勾走了。
有钱不挣王八蛋!
苏绵一回到店铺里就给霍晓晓写了个果酱和香皂的配方,交代道:“这个配方还是咱们内部消化吧,毕竟刚开店,生意还不稳定,不要被人给截胡了!”
霍晓晓保证:“这个你放心,生意是咱自己家的,咱自家人知道就成,配方我肯定不会往外说!”
就这么说好,苏绵想到一个礼拜之后店铺就要开张,得提前找一些朋友来捧场,干脆就回了趟家,做了些南瓜牛奶小蛋糕去了趟纺织厂。
现在的条件不一样了,苏绵再去纺织厂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她是去找的林絮絮,照例去了看门的大娘那边签了个字,大娘对苏绵都老熟悉了,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天天混到我们这里来卖东西!真是,现在好地方都要被老鼠屎搅和了!”
苏绵把笔一放,抬头,一只手拎着包裹,从包裹里拿出来一块南瓜牛奶糕,刚刚出炉的南瓜牛奶糕还是热乎的,上层的布刚被掀开,那又甜又香的滋味就在空气中散开了。苏绵用的牛奶是去景世朋友家里现挤出来的,景世也好美,总拿各种奶养脸,新鲜的羊奶配着拿灵液养出了南瓜,这滋味,真不用多说了。
两个人还隔着几步的距离,大娘坐在门房里,开着窗户和苏绵对视,苏绵手上糕点的味道让她有点飘飘欲仙。
苏绵把手里的正方块小蛋糕往大娘的身边递了递:“香吗?”
大娘咽了咽口水:“香!真香!”
苏绵又道:“馋吗?”
大娘鬼使神差的点头:“馋!”
就不给你吃
苏绵又往前递了递,眼看着要递到大娘的嘴里了,大娘甚至也以为苏绵是为了讨好她,给她喂吃的,嘴都张开了,想着那以后就不骂这个臭不要脸的,天天来纺织厂家属楼的臭丫头了。
谁知道,就在大娘快要碰到南瓜糕的一瞬间,苏绵快速的收手:“就不给你吃!”
让你骂我老鼠屎,略略略!
大娘:“!!!”
大娘这才回神,心态一下就炸了,她直接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苏绵,你不要脸!你这个作精!”
苏绵才不理会大娘的叫骂,若是大娘不说这几句话,按照苏绵的性格,她总来大娘这边签字,是要给大娘留下些好吃的。
谁知道大娘总爱冷嘲热讽的,她再颠颠的凑上去那才是傻了。
眼看着大娘要杀人了,苏绵一溜烟的往后跑了几步,“别,您别跟我动气呀!你不是说我是老鼠屎?你可别沾我啊!到时候我疼不疼不要紧,可别给您恶心坏了!”
大娘:“……”
造孽,她为什么要骂这么个玩意儿,她说一句话,这玩意儿十句等在后面!
大娘对苏绵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苏绵的沉默寡言。
谁知道原来人家不是说的少,人家是等着一起说呢!
就在这种凝结的气氛下,苏绵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噗嗤”的笑声。
苏绵转过头去瞧,视线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高跟鞋,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绵。
苏绵眨了眨眼,“姐姐,你好漂亮啊!”
要么说什么年龄段就该说什么年龄段的话,小孩子说的话,比起大人说的话,显然更让人绝对有真实性。
苏绵这话一说,女人的笑意更深了,“你这孩子,倒是实诚的紧!”
苏绵害羞,小声道:“我爸爸也这么夸我!”
看门的大娘:“……”拿出你和我刚的气势啊?
我长得不美是吗?
我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是吗?看不起我是吗?
不过这些话,大娘也只在心里想了想,在看见苏绵身后的女人之后,瞬间安静如鸡,把头低下去,老老实实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存在感。
苏绵发现了大娘的异常,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往前走了两步,重新从包裹里拿出来一块糕点递上前:“您要尝尝我做的蛋糕吗?”
“不会我想吃,你又不给了吧?”女人特意调侃了一句。
苏绵把小蛋糕往前一塞:“才不会呢!说了给您尝就是给您尝!如果不给,那只能代表我没说。”
苏绵这就是变着法的解释她之前可没答应大娘要给大娘吃蛋糕,是大娘误会了,这可怪不得她的!
“小妹妹是来纺织厂做生意的?我看你挺小的,成年了吗?”女人和门房的大娘不一样,她会看人,觉得苏绵这个长相还有这一身的打扮就不简单。
能有毅力靠自己双手挣钱的人才最值得被人敬重,因为你根本看透这种人身上有多大的潜力。
“是来做生意的,我成年了。”苏绵看着女人有意攀谈,于是就多聊了两句。
她家里的饭店有几个稳定的客源,一个是铁老爷子那边儿的,一个是梅雪舅舅家工厂那边的,剩下的零零散散,都不是什么太大的单子,苏绵上学以后,苏洵辙还雇了村里的几个孩子来帮忙。
都是手脚利索的,学习不好,家里就另外给找了别的出路。
苏绵长得好看,别看这世上女人对女人的要求严格,也爱为难女人,可总还剩下一部分女人,她们甚至要比男人还要喜欢漂亮小姑娘,这就是一种纯粹的欣赏。
苏绵听这个女人说她叫江东雨,于是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江东雨看见苏绵,那目光都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你这小姑娘长得可俊俏着呢!”
单从言行举止上其实就可以看出来,苏绵是受过文化的熏陶的,还有她做生意的方式,先给人尝,也没说她要卖,并没有给江东雨带来任何的压力。
就冲这点,江东雨就打心眼里喜欢苏绵。
只是她不知道苏绵之所以不说,是对她做出来的蛋糕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江东雨捏了捏手上正方块的小蛋糕,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小的蛋糕,觉得稀奇,于是送到了嘴边。
苏绵做出来的小蛋糕很有弹性,一放到嘴里就有一种又香又纯的感觉,甜却不腻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滑倒喉咙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江东雨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蛋糕,感慨道:“姑娘,你这手可巧的很呐!”
蛋糕里又是南瓜味儿又是牛奶味,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还能让人分辨出来,吃下去后,江东雨都觉得唇齿留香。
看门的大娘看了她一眼,委屈到暴风哭泣。
她也想吃,嘤嘤嘤!
她再不骂苏绵了还不成吗?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儿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苏绵浅浅的笑了一声。
刚刚苏绵进来的时候,江东雨看她背着的东西就知道她是来卖货的,一开始江东雨也没把她当回事,并不觉得这小姑娘能有啥好货。
后面看见看门的大娘被勾了魂儿的样子,只觉得大娘是爱占小便宜的,直到把蛋糕尝到了嘴里,她才知道大娘为啥失态了。
就这香味和味觉的盛宴,苏绵这个手艺可都是大师级别的了!
“小姑娘,你这个小蛋糕我都要了!”江东雨一开口那就是个财大气粗,价钱也不问,斤数也不提,直接说了一句她都要了,苏绵只差抱住人家大腿说上一句:“姐姐,看看我,我不想奋斗了!”
好在苏绵是理智的,她提醒自己,她也是个有钱的小富婆不要总想着见钱眼开。
这么做好了心理建设,苏绵才道:“我这次拿了十斤的南瓜牛奶小蛋糕,不过我在还有一部分客源,只能给您卖五斤!”
704住的是林絮絮,502住的是周莺莺,这可都是苏绵的老客户了,还去五房订过兔肉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