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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福气包全文阅读

作者:圆缺呀     重生八零福气包txt下载     重生八零福气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奶猫月亮1

    周六这天,就在周雪薇再一次被同房的几个女人打的时候,周老太太带着周雪真一起来了监狱探监。

    这时候的周雪薇已经不成人样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胳膊上都是青肿的痕迹。

    在看见周老太太的瞬间,她号啕大哭:“妈,你怎么才来?你快救救我,我就快要死在这里了!”

    生死都被别人赚在手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周雪薇不顾形象,甚至在周雪真这个当妹妹的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她再也没有了往日和周雪真一较高下的心,不管是如今的处境还是些别的什么,周雪薇知道,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周家抬起头做人了。

    “妈救不了你。”周老太太实话实说,眼看着周雪薇脸色一变,又接话道:“不过,苏洵望或许可以救你。”

    在周雪薇发疯之前,老太太把苏绵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临走前,语重心长道:“雪薇啊,要怎么做,这是你和苏洵望夫妻俩的事情。三年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该打点的地方妈会帮你打点好,你自己也考虑一下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

    周雪薇和苏洵望不出苏绵所料,两个人的感情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苏绵调整好了心态就从医院出院了。

    苏家这个年过得不安稳,苏绵给了苏老太太一笔钱。

    不多,单把这些年的生活费算了清楚,她断了和苏老太太的关系,走的干净利索。

    苏绵一辈子活在道德的枷锁里,可人是个体,她现在只想为了自己活。

    过年这天,苏家五房的院子外放了鞭炮。

    苏明贤为了哄苏绵开心斥巨资买了烟花,给苏绵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

    苏绵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她把贺讯的照片用相框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上说了会儿话就下去厨房那儿拿吃的。

    县城的电视被搬回了苏家,苏楠楠和苏洵辙抱成一团看电视。

    苏绵拿了水饺,还没来得及去二楼,就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哭声。

    这天飘了雪,屋外的风很大,五房的窗户是玻璃窗,窗框同玻璃衔接的不算紧密,风一吹,就能听见“咯吱”的响声。

    苏绵咽了咽口水,正犹豫她是扯着嗓子喊霍宝宝的名字稳妥点还是喊她爸稳妥点的时候,哭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延绵微弱。

    苏绵:“!!!”

    闹鬼哦!

    苏绵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来了,她嘴一瘪,还没来得及拿菜刀,哭声遽然大了起来。

    她连饺子都不想拿了,吧嗒着腿跑出了厨房,灯火通明,她看见了院子里的人影。汗毛倒立,嗓子里又干又涩。

    “绵绵……”鬼影幽幽开口,声音又哑又低。

    苏绵:“!!!”

    苏绵拔腿就往二楼跑,身后的人影惊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起身,因为蹲久了腿麻,他还踉跄了一步。

    冰凉的指尖抓到了苏绵的腕部,赶在苏绵尖叫前,人影委屈巴巴道:“妹妹。”

    谁是你妹妹?!你这个鬼东西!

    苏绵条件反射往身后挠了一爪子,下一秒,又警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她缓缓回头。

    光影绰绰,苏绵看见了站在她身前的苏漠,少年一双眼睛红肿的和核桃似的,显然是刚刚哭了一场。

    苏绵:“……我挠哭你了?”

    苏漠摇头,他吸了吸鼻子,被穿堂的冷风冻了个哆嗦。

    他站在屋子里,一只手揣在衣服兜里,另一只手抓着苏绵没放开:“不疼。”

    少年闷声闷气的开口,眼眶又红了一圈:“你是不是要走了?”

    苏绵点了点头,还没说她要去二楼,下一瞬间,就被苏漠抱在怀里,少年的眼睛红的和只兔子一样:“妹妹别走好不好,我挣钱养你!”

    苏绵:“……”她难道不配上楼追个剧吗?

    苏漠身上裹挟着冷风,苏绵穿的单薄,刚被圈住就打了个喷嚏,紧接着感觉到她脖颈处温润的湿意。

    苏绵也真的好委屈,“可是哥,我不想要钱,我只想看电视!”

    苏漠的眼泪顿住,他发现他好像和他妹妹说的不是一个话题。

    有点尴尬,苏漠缓缓松开了苏绵。

    他刚才从大学回来没多久,二房的条件不算多富裕,苏漠在外面勤工俭学,回家过年是要按照人家老板规定的时间来的。

    他前天回来就听他妈说了苏绵的事情,行李都没放下就要来找苏绵,被霍晓晓对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这才冷静下来。

    苏漠知道苏绵一定很难受,苏家的孩子里,他和苏绵苏楠楠玩的最好,冷不丁爆出这样的大事,苏漠心里压了块大石头,今早给苏老太太拜年的时候都是强颜欢笑。

    苏漠知道老太太对他很好,可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他把给老太太买的棉袄递了上去说了两句话,说不下去就走了。

    苏绵睁着双杏眼瞧他,刚被苏漠吓了一跳,背后还是湿漉漉的冷汗,递了个帕子上去:“阿哥你都多大了,被二伯娘看见你哭她又要揍你了!”

    霍晓晓脾气爆,苏洵清刚去世那会儿,村子里好多不懂事的孩子围着苏漠嘲笑苏漠没爹,苏漠被欺负狠了就哭着跑回家和霍晓晓要苏洵清。

    前两回霍晓晓还忍着,等到了第三回,霍晓晓就会拿着扫帚抽苏漠,抽到苏漠不敢再哭,抽到苏漠和骂他的一群孩子打架这事才算完。

    别的孩子感受到的母爱泛滥,苏漠这辈子都感觉不到。

    拳头有时候可比讲道理奏效的多。

    苏漠胡乱拿帕子搓了搓脸,鼻头又是一酸:“她不疼哥哥,绵绵疼一下哥哥好不好?你别忽然离家出走不要哥哥。”

    苏绵的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她伸手抱了抱苏漠,纤细的胳膊环过少年的腰肢,少年穿了一身军绿的大袄,划过衣口袋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呜呜”声响起。

    少年的口袋动了动,湿润的触感在苏绵的手腕上舔舐,跟着轻微的奶音掺杂在一起,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的明显。

奶猫月亮2

    苏绵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被手腕上湿漉漉的触感惊到,她低头去瞧,苏漠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只肉色的团子。

    苏绵:“???”

    什么鬼哦?

    肉团子被苏漠捏在手里呜呜的叫着,说是捏,形容的一点也不过分,整只团子还不敌苏漠的手掌大,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身上是又细又稀疏的白毛。

    别说,长得还挺像个丑八怪的。

    苏漠乐颠颠地把肉团子往苏绵的时候上递了递。

    苏绵慌乱的摆了摆手,示意她是个颜控。

    五房的门是开着的,有阵冷风呼呼的从屋外吹进来,肉团子打了个哆嗦,咧着嘴呜呜的更欢了。

    苏绵有点心疼,她小心翼翼的把肉团子放到自己手心上,伸手扒拉了一下肉团子奶唧唧的小爪子,不确定到:“阿哥,这个是小猫崽子吗?”

    “是,是的吧。”苏漠答得支支吾吾的,苏绵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阿哥,这不是你送我的猫吗?”

    小奶猫的身子热乎乎的,它对着苏绵的方向“呜呜”了两声,肉嘟嘟的小爪子用力伸展,苏绵实事求是,“你有点丑吧?”

    奶猫却以为苏绵在夸它,伸在半空的手掌冲着苏绵摇了摇,它应当是刚出生没多久,力气不大,瞪着双鸳鸯眼,勾的苏绵和它击了个掌。

    苏漠看着俩人的互动,越发的心虚,“这个猫,不是我的……”

    对上苏绵不可置信的视线,苏漠又赶忙摆手道:“不过这只猫就是给你的!是苏杭买的!”

    是嘛,苏杭现在也念了大学,他成绩好,考上了京城那边的师范院校,光靠着这个头衔就能够给人当家教补课挣钱。

    买只奶猫,根本就是图谋已久!

    苏漠本就因为苏绵不是他亲妹妹,怕苏绵跑了,他愁得慌,看着苏杭蓄意勾引,那肯定是不能助涨这种歪风邪气的!

    苏绵睨了他一眼:“那苏杭哥哪里去了?”

    “被我套麻袋打晕了,不知道还喘气没。”苏漠摊了摊手,“但我幸不辱命,把猫送到了你手上!”

    苏绵觉得她苏杭哥的遗言绝对不会是让苏漠偷猫送她。

    苏绵上楼回自己屋子里拿了个毛毯子裹猫,霍宝宝好奇的凑过去,想要闻一闻这团肉香不香,被苏绵对着脑袋拍了一巴掌。

    苏绵捧着霍宝宝的狗头教育:“这是妹妹,不可以吃!”

    霍宝宝忽然就听不懂人话了。

    它晃悠着脑袋,张着嘴,随时打算给铺上这团致命一击。

    苏漠躲在门边,身为送猫的,霍宝宝对他的敌意也很深。

    就好比正宫娘娘看见皇帝手底下的大臣为了讨生活给皇帝送美人。

    霍宝宝很哀愁,不出意外它得失宠了。

    新来的小猫很乖,半趴在苏绵给裹起来的布毯子里,它软绵绵的一团,小嘴那有点脏,身摸上去反倒没什么肉感,有种不太好养活的感觉。

    苏楠楠跟着苏洵辙他们在另一间屋子里。

    苏绵给奶猫安置好要去找苏杭,只是还没等两个人动弹,苏杭就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生的比苏漠高些,面庞柔和,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苏绵莫名就想起了文人的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少年的额前沾着几朵雪花,乌黑细长的睫毛轻颤,在进屋前先拍了拍身上的雪。

    苏绵的屋子里生了火炉,他烤了会儿火,等到体温恢复正常了,这才凑上前摸了摸苏绵的脑袋。

    他手上拿着一水壶的温羊奶:“绵绵会喂猫吗?”

    苏绵骄傲且激动的点头。

    没吃过猫肉还没见过猫跑吗?

    苏绵当下表示都让开,她可以!

    苏漠苏杭腾了地方,苏绵一边给小猫喂奶一边问:“苏杭哥,这只奶猫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去集市那边买的。”苏杭礼貌的坐在苏绵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没碰到苏绵的床,他眉眼含笑:“老板家里的白猫一窝生了四只崽子,这只最小,抢奶也抢不过别的奶猫,我想着我们绵绵最会照顾人了,就把它带回来了,绵绵喜欢吗?”

    苏绵日思夜想的猫啊,哪里能不喜欢,虽然小奶猫现在不好看,但是苏绵不嫌弃,有猫养还挑什么挑啊!

    苏漠对着苏杭翻了个白眼。

    谄媚,不要脸!

    奶猫被苏绵喂着喝了些奶,它很开心的蹬了蹬小腿儿,瘦小的爪子扒拉这苏绵的十指,一双鸳鸯眼紧盯着苏绵,脑袋还往苏绵怀里拱了拱。

    霍宝宝有点小焦躁,来回踱步。

    苏绵对着霍宝宝招了招手,让它躺在地上,然后把奶猫放到了它的肚皮上。

    霍宝宝狗身一僵。

    软趴趴的肉团其实没多少重量,霍宝宝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它。

    苏绵盯着一大一小,想让家里的小孩子和谐相处。

    霍宝宝的脑袋艰难的移到了肉团子的脸上。

    一猫一狗大眼对小眼,下一瞬间,奶猫伸出了爪子。

    “啪”的一声,给了霍宝宝一个响亮的巴掌。

    “……”

    先哭起来的是奶猫,嘤嘤嘤的叫着。

    苏绵想她的猫可真是太有心机了,这要是放到古代绝对是一代宠妃。

    霍宝宝自闭了。

    刚出生的奶猫不方便洗澡,苏绵拿沾了热水的棉花给它擦了擦嘴上的灰。

    小奶猫似乎很有眼力见儿,对着苏绵的时候撒娇一样的伸爪爪要击掌。

    霍宝宝气呼呼的看了眼自己的大爪子,想一巴掌把它拍下床。

    苏洵辙得知苏绵要养猫的时候,整张脸都垮掉了,不同于苏楠楠的开心和苏明贤的无动于衷,他苦口婆心的劝苏绵:“这个猫哦,不能放床上的,你没看那个报纸吗?都是细菌的它身上!这门收养我不同意!”

    霍宝宝配合的四脚朝天。

    苏楠楠顺带举出了苏漠苏杭同意的手。

    苏洵辙会心一击:“这猫也太丑了吧!”

    “刚出生的猫都是一团肉的,”苏楠楠不迟疑的回答问题:“而且我刚出生的时候一定不如它好看的!你都包容我了,再容忍一下它吧!”

    苏洵辙:“……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容忍了你!”

奶猫月亮3

    过年是要守夜的,第二天苏家的人起来的都晚。

    小奶猫趴在霍宝宝的肚子上,它身上有细菌,苏洵辙不允许它上苏绵的床。

    苏洵辙不喜欢猫,觉得猫不如狗忠心,再加上猫太顽劣,一爪子挠上来家里的孩子还得打针。

    好在家里还有只奶爸霍宝宝,苏洵辙没犹豫的就把猫放到了霍宝宝怀里。

    霍宝宝脾气好,没拒绝。谁知道,它再睁开眼的时候,原本躺在它肚皮上的奶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歪扭着身子踩着它的脖子爬到了它脸上。

    奶猫的小嘴正对着霍宝宝的小嘴嘬。

    霍宝宝:“!!!”

    霍宝宝保留了好多年的初吻没了。

    它觉得它不干净了,“嗷呜”一声就从地上蹦起来。

    奶猫被摔到了地上,它“呜呜”的哭。

    霍宝宝的后背靠着墙,前爪捂住了嘴,欲哭无泪的模样。

    小奶猫晃悠着身子往霍宝宝身上凑,霍宝宝急得直往墙里缩。

    奶猫的肉垫啪叽一声拍在了霍宝宝身后的墙上,以绝对毫无压力的姿势壁咚霍宝宝。

    霍宝宝:“!!!”

    霍宝宝一天只内经历了太多的惊魂未定,狗生迷茫,还没等往后撤,整只狗被苏洵辙费力的扛起来。

    原是苏绵一早起来看见这场面就给苏洵辙叫来看热闹了。

    苏洵辙伸手指着奶猫的脑袋,活脱像个被害妄想症:“你死心吧,我儿子是绝对看不上你这种母猫的!要想在这个家待着,你就安分守己些!别妄想做豪门阔少奶奶!”

    话罢,扛走霍宝宝表示不约。

    苏绵:“……”

    苏绵觉得要是让苏洵辙看见今早奶猫嘬霍宝宝,还得劝一句,你甭想奉子成婚!

    小奶猫还晃悠着身子,它站不稳,就直脸朝前摔到了墙上。

    苏绵赶紧给猫抱起来,揉了揉奶猫的脑袋,教育它:“你五官本来就想一团肉,再摔一跤,这不是让你贫瘠的身材更是雪上加霜吗?”

    小奶猫:“呜呜呜~”

    冬天天冷,苏绵给小奶猫披了条长毯子,配上小奶猫稀疏的毛发,莫名的喜感。

    苏明贤对这只家庭新成员比对霍宝宝好些,去兔房那拿了个兔子窝回来。

    苏洵辙觉得这样厚此薄彼不太好,霍宝宝还是家里的老人呢都没享受苏明贤亲自照顾的待遇,还有他这个当爹的也是,苏洵辙给自己加戏:“就一只猫,我觉得你们对它比对我还上心!”

    苏楠楠头也不回:“爸,自信点,去掉觉得!”

    “嘿!”苏洵辙给苏楠楠撂倒,脱了苏楠楠的鞋揍苏楠楠。

    因为武力值强过苏洵辙而逃过一劫的苏明贤提了壶牛奶进屋给苏绵。

    兔子窝都是拿草编的,苏绵觉得她的猫进去会不舒服,苏明贤提议:“咱爸有几件棉袄,我去给你拿来。”

    不同意养猫的苏洵辙:“???”

    紧跟着他听见他闺女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苏洵辙正要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就听见苏绵叹气道:“咱爸好糟蹋衣服的,我先前给他做的棉袄都被他刮破了,里头的棉花都掉出来好多,一点也不软了!”

    “那拿他过年的新衣服呀!”苏楠楠还敢提议,苏洵辙对着他又是一个鞋飞过去。

    苏楠楠很委屈:“你怎么老恃强凌弱啊?”

    “要你管!”苏洵辙不理他,扭头拉着霍宝宝一人一狗去兜风。

    最后兔子窝里垫的是苏楠楠先前的一件旧袄,苏绵打算这段时间再给小猫做个和霍宝宝一样的软垫。

    吃饱喝足的奶猫躺在猫笼子里四肢朝上睡觉,它嘴里打着细小的鼾声。

    苏楠楠是个男孩子,可他最爱这种软萌的小动物了,当下伸手去戳奶猫软软的肉垫,原本伸张的五指被人触碰到,瞬间又握成拳头。

    “姐,给它起个名字吧?”苏楠楠回头看向苏绵。

    苏明贤也偏头看向苏绵。

    苏绵一时间没什么好词,反问苏楠楠:“你有好听的名字嘛?”

    “有,”苏楠楠点头:“就叫它将军吧!”

    “……”

    苏绵拿桌子上的樱桃堵住了苏楠楠不着调的嘴。

    然后苏绵把视线放在了苏明贤身上。

    苏明贤有些许的难为情,不过他不表现出来,总是一派老成的模样,双腿自然交叠靠在椅背上,“就叫猫吧。”

    “……”

    苏绵同样塞了一把樱桃到苏明贤嘴里。

    为什么要叫猫?难道她的猫一脸狗样吗?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几个人讨论的声音惊到了还在睡觉的奶猫,奶猫翻了个身子,发出一声类似“晕酿~”的声音。

    苏绵一拍手,灵光一闪道:“就叫月亮吧!”

    苏楠楠深色古怪:“我觉得叫大熊也好听!”

    没有人理苏楠楠,奶猫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

    过了年,家家户户的生意逐渐都要开张了。

    五房也不例外,兔肉的事情解释清楚以后,五房的生意逐渐有所回温。

    苏绵和苏楠楠帮着烤肉的这天,五房的院门忽然被人拍响,苏绵跑去开门,对上了李太太一张惨白的脸。

    也不等李太太说话,苏绵先开口问道:“是可心妹妹出事了吗?”

    李太太慌张地点头:“我和她爸今天带她出去吃饭,结果回来的路上看见个男生,可心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忽然就崩溃了,到现在也没消停,一直在家里乱喊乱叫,我……”

    李太太这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好再来找苏绵。

    苏绵安抚性的拍了下李太太的手背,扭头回屋拿了银针去了李家。

    李家也盖了和苏家五房一样的洋楼,看上去比五房更气派些,还没进门,苏绵就听见了李可心的嚎叫,说句震耳欲聋都不过分。

    李老大给李可心按住,她开始有自虐的倾向,第一次显现出来,对着墙往上撞。

    苏绵给人施了针,等到李可心睡了,这才给夫妻俩叫出出去道:“这事应当不是巧合,她今天到底是看见谁了?”

    李老大沉思片刻道:“苏漠,我闺女今天在村口看见了苏漠,然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百草堂

    李可心的不对劲是李老大作为父亲可以感觉出来的。

    苏绵记得苏漠脖子上也有个平安符,是苏洵清一早求的,李可心对平安符敏.感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师傅留下来的那些药材不太够用了,这样吧,我去趟药房,抓药可心妹妹的病可能得再换个药房来治疗了。”

    人的精神活动在中医看来属于“神”的范畴,分属五脏所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李可心精神上的异常会导致她神气涣散,继而就引发脏精将竭而气机衰败。

    五房只有安神香,像李可心这种心气不足,神不守舍,失眠的症状还得以养身安神为主治疗手段。

    苏绵坐着甜水乡的车去了县城。

    县城里只有一家中药房,叫百草堂,是正儿八经只卖中药的药房。

    正是刚过完年,药铺已经开张,苏绵去的时候却发现今天的巷子里围了不少人。

    就连不远处卖茶叶蛋的烧饭都伸着脖子往药房里看。

    苏绵心下疑惑,刚进到百草堂里,里面接待的伙计就出来道:“这位姑娘,您是来看诊的吧?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老板今天要给人诊病,没法给你诊治!”

    苏绵还没说话,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的男人就黑了脸:“啥?不看诊?谁不知道你家老板也就每个月就月中月末来问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你们药房不是欺骗病患吗?!”

    百草堂的老板是个老中医,大抵是医者仁心,人家只挣卖药的钱,免费问诊,几年前,老板身体还算健硕的时候一个月三十天几乎都在药房里,如今身体情况大不如前,来的次数越少,得到的抱怨就越多。

    做善事却没能从一而终,这自然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实际上,来这里问诊的,很少有在百草堂抓药的,小毛病不用治,大毛病没必要治,病患就为了涂个心安。

    男人扫了眼问诊室里的一群人,不满道:“他人不是来了?我这病可拖不得了,你赶紧让我进去,我要是在你们百草堂出事儿了,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伙计哪敢让他进去,当下拦人:“这位大哥,我家先生还在给患者诊治,您不能进去打扰他的!您要是急着看病,不如去县城医院查查!”

    县城医院不光手续多复杂,还得挨个科室的走,要花不少钱呢!

    男人不愿意去。

    有围在百草堂看热闹的路人也开口劝:“小伙子,刘医师看诊的可是京城那边回来的大人物!你别再给人家冲撞了,到时候你几条命可都赔不来的!”

    “就是啊,小伙子!你可别犯傻!为了占点便宜回头再让人给抓起来喽!”

    男人绷着脸,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那句占便宜踩到了痛处,开口喊道:“什么占便宜!人命不分贵贱,就因为他们是京城来的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我们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今天就得让他给我看病!”

    他一边说,一边撸起了袖子像是要往里硬闯。伙计拦不住他,关键时候,苏绵又伸手挡了一下。

    “你身上的只是小病,要不了命。”对上男人一双喷火的眸子,苏绵从容自然道:“你可是三个月前开始头晕恶心,胸闷气短,做事浑身无力,右上腹偏中有阵发性绞痛,钻凿样感?”

    一听这话,男人看向苏绵的表情就变了,他原本就是做个样子,不可能真往里闯。人家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可人的劣根性,无非是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他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好。

    眼看着苏绵说出了他的病症,男人也不拿乔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病?”

    “我是医师,自然会看诊。”

    “啥?你是医师?”苏绵话一出口,男人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就连店里的伙计疑惑的看了眼苏绵。

    “小姑娘,你才多大啊?去去去,你可别和我在这里开玩笑!”

    “我是开玩笑还是有真本事,你的症状我有哪里说的不对的?再者说,春秋战国,甘罗十二岁登相,您这个岁数想必也是见过不少人的,应该知道人不可貌相!”

    甘罗是谁男人不知道,他没啥文化,可苏绵这句人不可貌相还真是给他震慑住了,明明是个不大的小姑娘,瘦小的一只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信服的想法,他压制不住的又咳了咳,问道:“那你说说,我这是什么毛病?”

    他说着话,还把手伸出来让苏绵搭脉。

    苏绵也够利索,搭完脉开口道,“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主要是体内有虫。我看你气色不算灰败,可见你体内的蛔虫病不算多严重,你回家拿些打蒜碾成汁喝下去,再去县城医院里买两颗打虫药就成了。”

    “啥?我成宿睡不着觉就因为体内有虫?可我也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人家说是不治之症!还有,我这病我感觉挺严重的,就吃打虫药和大蒜汁就行了?不用抓药?不用我倾家荡产?”

    苏绵:“……”

    苏绵“啊”了声,男人还有点犹豫和踌躇,不光是他,就连伙计也说了:“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事情,您无需替我出面,中医博大精深,您要是搭错了脉,治死了人,这可是要坐牢的……”

    说实话,伙计对苏绵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小姑娘长得好看,伙计觉得,好看的人,傻一点也是可以忍受的。

    但苏绵这种,是不是傻得有点过头了?

    苏绵也不介意伙计的语气,她好言好语道:“这位同志,我既然出来给人看病,那我一定是学好了本事的。”

    说完话,她又回头看向男人:“医院离药房也不远,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找孙大夫问一问。”

    县城医院里的孙大夫也是个老中医,偶尔去医院里坐诊。现在这个时代,西医比中医更让人认可,但西医的发展目前来看并不是全面的,总有西医看不好的病,这时候,人们就会把希望寄托在中医身上。

治病救人1

    男人村子里的大夫就是个半吊子西医,他不会治病,男人这才来了百草堂,想让刘老板帮忙问诊。

    苏绵让他去县城医院里看诊,但那个费用……

    男人有一瞬间的迟疑,就听见苏绵笑道:“你去了就说是苏绵让你来问的,他不会收你的钱。”

    孙大夫的才学不如袁老爷子,袁老爷子来县城的时候没少开课给县城的医生们授教。

    袁老爷子离开,就一件事拜托了孙大夫,那就是照顾苏绵。

    苏绵最近闲暇的时间,也能去医院跟着孙大夫一起坐诊。

    孙大夫见过的病人比苏绵多,可苏绵脑海里,袁老爷子留下来的知识却比孙大夫足,几次下来,孙大夫还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要问苏绵。

    男人想着苏绵不太像是为了店里的老板就诊支开他的,犹犹豫豫地去了县城医院。

    他刚走,伙计就松了一口气,嘟囔:“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苏绵站在他身边,伙计约么苏绵是听见他的嘟囔声,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下一秒又摆上了一张微笑脸:“这位小姐,您?”

    “我来抓药。”苏绵直言,报了药材的名字,伙计按照苏绵的指示给她做事。

    苏绵要做的是补心丸,她往看诊室看了一眼,门帘半拉,只能从缝隙里看见刘医师一张急切的脸。

    苏绵像是不经意问道:“看诊室里的人是京城来的?”

    “啊,是啊!”苏绵帮着伙计拦住了男人,伙计对苏绵很有好感,他直言:“这不是才过年吗?求诊的这对夫妻是特地回县城探亲的。男方姓林,听说手下有几个歌舞厅,出事的是他太太。因为这病县城医院的大夫也治不好,而他太太情况紧急还不能方便长时间移动,所以林家就贴了悬赏,说是谁能帮忙给林太太治好,林家愿意拿出来一千块钱答谢!”

    歌舞厅……

    苏绵心里“咯噔”一了一声,她点了点头,还没说话,看病的男人从医院里折回百草堂,他手上捏着一个正方形的纸包。

    “小姑娘,你说的太对了!孙医生也说我是肚子里有蛔虫!他带我去拿了打虫药!”

    相比男人的激动,苏绵就平静多了,她把药包放在柜台上,看向店里的伙计:“我看问诊室里的大夫还没出来,既然林家发了悬赏在县城求医,我也是个医师,想要进去帮病人诊治。”

    要是没发生蛔虫的事情,店里的伙计肯定不能让个小姑娘就这么进去打扰大夫们的诊治,可这件事之后,伙计瞧着苏绵像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尤其是这人身上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古代闺门小姐的感觉,他迟疑片刻,想到苏绵还认识县城医院的孙大夫,当下也不再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给人带到了看诊室里。

    百草堂的看诊室很大,帘子被掀开,苏绵一进去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一群医师围在女人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都是听见风声过来挣钱的。

    女人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他一只手握着女人的手掌,眉眼里藏不住的痛苦。

    苏绵暗自打量,只观皮相衣着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大人物。

    中医治病讲究望闻问切,苏绵的视线扫过床上的女人,脸色灰白,十指的指尖青紫,肚子微鼓,有三个月的身孕。

    怀孕的前三个月算是高危时期,因此,如何用药,在治好病的同时不伤及女人体内的婴儿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看诊室的医师们有不少,中医西医汇聚一堂,他们没发现进来的苏绵,争得脸红脖子粗:

    “林太太明显是中了毒,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随便用药,稍有不慎,肚子里的孩子可都保不住了!”

    “刘医师,要我说啊,咱们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林太太到底中的什么毒,这才好对症下药,商量用药剂量!”

    “可叹我行医十多载,这毒还真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要说找到解毒的方了……”

    “是啊,要是林太太没怀孕咱们还可以尝试让林太太喝几剂解毒汤!”

    照理,医生是不能在病人面前讨论病人的病情的,可现在情况特殊。苏绵眼尖,发现躺在病床上的林太太已经对医生的诊断没有什么反应了,反倒是握着她手的男人一双眼爬满了血丝,满脸的悲切。

    正想着,帘子再一次被人掀开,店里的伙计带着个背着药箱的老爷子进来,对着一头大汗的刘医师道:“师傅,马大夫来了!”

    刘医师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他松了口气,赶忙上前去请马大夫,姿态放的极低:“马大夫,您来的正好,您快给病人看看这到底中了什么毒,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可别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到底是一人两命,医者自是慈悲为怀,在专业领域上,刘医师能放得下身段,一切以病患为先。

    被叫马大夫的男人先前也是县城医院的医生,说是脾气爆,和病人打起来了,这才被医院给开除了,要说本事,自然是有的,这些年也是靠着给人治病博得了一些好名声。

    马大夫端着架子,下巴微抬,提着药箱就直走到了病床前,周围的医师见状全都给他让了路。

    “马大夫,我妻子是——”

    林深的话说到一半马大夫就摆手,示意他闭嘴,马大夫坐在病床边上的凳子上,问话:“这位太太,不知道你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女人没说话,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林深赶忙开口道:“最先发现不对劲是两天前的饭桌上,我妻子忽然昏厥,等我把她送到县城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她是中了毒,却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眶又红了一圈,他抓着女人的手恳求道:“马大夫,人家都说你妙手回春,医术出神入化,只要您能救活我夫人,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您的!”

治病救人2

    马大夫眉心一跳,林深嘴里的要求随便提让他动心,他又问:“既然林太太是在饭桌上出的事情,不知道她当时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林深:“只吃了一些家常菜,这些菜我也有吃。而且我太太怀孕之后在饮食上尤为注意,她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经我妹妹的手做出来的,绝对的安全!”

    “和饮食没有关系……”马大夫拧了拧眉,“那您太太这些日子有出过门吗?”

    “没有,我太太怀着身孕,最多也就是在家里的院子里走动。”

    那就奇了怪了。

    马大夫沉默了片刻,本来七分的自信,因为林深的话和他的猜想都挨不到边,忽然就慌了神。

    他名声响亮,也不过是诊费低,治好的病人感激,给他吹嘘起来的,真正的实力缩了不少水,哪里配的上一句神医。

    刘医师还在一边催道:“马大夫,林太太这个情况拖不得。尤其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得麻烦您尽快给个解决方案,省的毒素再伤到了孩子!”

    马大夫先前的派头做的足,大伙儿一看这架势都当他有办法治病的,一脸殷切的看着他道:“马大夫妙手回春,快给我们露一手吧!”

    马大夫心里叫苦,可算是感觉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好说他也没头绪,把药箱放到一旁,伸手给林太太搭脉。

    林先生在林太太的手腕上放个绢帕,马大夫的额前有很明显的汗意,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屏气凝神,心跳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急剧加快。

    马大夫看过的疑难杂症不在少数,尽管如此,在面对林太太身体里的毒素的时候,他也没有丁点办法。

    单看女人混乱的脉象,就知道事态有多紧急,可找不到毒的源头和品类,想要对症下药,那就是无稽之谈!

    “马大夫,我太太到底中了什么毒?你现在可以用药医治了吗?”看马大夫收回了手,林深急切的开口询问。

    不光是他,连周围接到消息一起来看诊的医师都把视线放在了马大夫身上。

    关乎颜面的事情,又是在他的专业领域,马大夫不希望他被人瞧不起,他舔了舔唇瓣,心里发虚,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看林太太脉象虚无,心率过速,隐有滑胎的迹象,乃是中了火凤苓。”

    林深不懂这毒,只问道:“马大夫,这毒还有医治的法子吗?”

    马大夫摇了摇头,神情悲怆道:“要是早一天的话,或许我还有救您太太的办法,可如今太晚了,您太太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浸透了脾肺,即便是我这样的医师,也做不到给她治好,不过我倒是可以开个药方,再给您夫人争取三天的时间!”

    马大夫话一出口,像是最后的丧钟,敲得现场每一个医者心里都堵得慌。

    “林太太中的竟然是火凤苓?怪不得咱们都没诊断出来,我看正规医书都没提过这种毒,还是杂书里有记载,配方也不详尽,不愧是马大夫本事,一上手便知虚实!”

    “马大夫,这病真的就没别的法子了?”

    “哎,林太太也是可怜人,这人刚怀上孩子,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真是可悲可叹!”

    医师们的话彻底抹杀了林深最后的希望,他眼里的热泪滚滚而下,连妻子的手都握不住了,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带着你回来省亲哪里会遇到这种事情?!”

    男人哭的凄惨,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目光呆滞的看向房顶,安静的落泪。

    林深打了自己两巴掌还不解气,愤然道:“想我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资助了多少贫困的学生,老天不公啊……”

    “谁说林太太中的是火凤苓?”

    就在林深崩溃的档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看诊室的医师们一愣,顺着声音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门边。

    她生的好,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小姑娘,你说林太太中的毒不是火凤苓?”

    看苏绵点头,马大夫心里的不悦都摆在了脸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你点头,就意味着你在质疑我的诊治!别的不说,放眼县城,在中医上的造诣我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林太太的病,连县城的医生就查不出来,如果不是中了火凤苓,还能是什么?!”

    马大夫的威望摆在这里,他的话莫名就有让其他医师信服的能力,再加上他们对这病没法子,好不容易有个思路,自然拥护。

    反倒是刘医师沉思片刻道:“小友,这里是看诊室,不是胡闹的地方,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苏绵冷笑:“我当然能为我的话负责,就是不知道这位马大夫能不能为了他的话负责了!”

    马大夫怒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告诉您不懂不要装懂!您身为中医,就该敬畏生命!火凤苓这种没有经过医学考证出配方的毒药也亏您说得出口!查不出病因就是查不出病因,何必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欺骗患者,连最基本的医德都没有!”

    苏绵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语气里的不屑也很明显,就好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了马大夫的脸上。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马大夫心里和明镜一样,可他心里的虚荣心容不得他多想,当下喊道:“我的诊断肯定没有问题!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也敢说教我?现在的百草堂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老刘,你赶紧让你伙计把人赶出去,不然林太太这病我可不治了!”

    “既然您确定您的诊断没有问题,那您就不该气急败坏的赶我出去!”苏绵勾了勾唇,她往前走了一步,虽是笑着的,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治病救人3

    苏绵道:“您让刘医师赶我出去无非是我说对了,踩到了您的痛处。”

    马大夫怒目,就直站了起来:“黄口小儿,一派胡言!”

    苏绵也不介意马大夫的态度,看向林深道:“林先生,既然是您发消息找医师给您太太治病,正巧我也是个医师,您不妨让我也试试,帮您太太搭个脉。”

    “你?”林深拧着眉,上下打量苏绵。

    他怎么看,都觉得苏绵还没成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小姐。

    当然,林深这么想,并不代表他瞧不起小孩子,相反,他从不轻视孩子,他当年也是从十四岁一点点打拼上去的,很多时候,年龄和才华无关。

    可中医不一样。

    这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知识的沉淀,为啥大家伙儿总说老中医老中医,看中的就是老师傅的学时和见识!

    不光是林深,就连一起就诊的其他医师都笑了,没人相信一个半大的孩子会诊治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小姑娘,我知道,你这个岁数有想当英雄的梦,但中医不是玩笑,稍有不慎害人害己,看诊室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

    “就是,这里已经够忙了,我们这群医师都毫无头绪的病症,你说你行,这不是开玩笑吗?”

    周围的议论声很大,苏绵却不介意,她盯着林深,一字一顿:“林先生,您太太这个病,我能治好。”

    林深没搭话。

    马大夫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装模作样!”

    他说完话,又看了眼林深,施压道:“林先生,一病不烦二医,您要是同意让这个小姑娘诊治,那我还是先告辞吧!”

    马大夫也让苏绵挤兑出了脾气。

    他治病救人这么多年,除了县城医院那次,可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虽说林太太中的毒是他胡诌的,可就林太太这个情况来看,毒素已然入体,就算是搞清楚她中了什么毒,也不是喝个解毒药就来得及挽救的。

    马大夫不认为他错了,他知道,只有这会儿端起架子才能让林家人信他!

    林深上前拦住了马大夫,吸了口气,继而道:“马大夫,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您的医术我是信的,而我妻子的病,还得麻烦您来诊治!”

    他说完话,又跟刘医师道:“麻烦您把这位小姐请出去吧。”

    苏绵实在是太年轻了,根本没人信她会治病,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信服力,为了一个苏绵得罪马大夫,在林深看来很不值当。

    “等一下。”

    就在刘医师要请苏绵出看诊室的时候,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林太太忽然开口阻拦,对上苏绵黝黑的眸子,她招了招手,“医师,能麻烦您帮我看看病吗?”

    看诊室里弥漫着各种中药的味道,还有街口偶尔传来的吵闹声,林太太不喜欢这种环境,但她必须待在这。

    所有医师都拿这毒没办法,他们理不清头绪,否定了所有方案。

    林太太眼看着医师们从信誓旦旦到毫无办法,这种给了希望又让她去到绝望的过程最是难熬。

    但苏绵却说,她可以治这病。

    林太太自己倒无所谓,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不能剥夺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她都想争取。

    横竖都是死,那她为什么不能给这唯一一个说能治她病的小姑娘一个机会?!

    苏绵走到了病床前。

    “林先生,您看您太太!”马大夫的脸都黑了。

    林深也劝太太:“云儿,马大夫的本事是大家伙儿都有目共睹的,你……”

    “他太端着架子了。”林太太对着苏绵虚弱的笑了一下,紧跟着对林先生开口道:“我见过的好医生,没有他这样性格的。”

    医者仁心,人品和医术是分不开的,林太太没在马大夫身上看见中医的包容和宽厚,她不喜欢,所以她不信任马大夫。

    马大夫被说的怒火中烧,要不是为了林先生的一千块钱,他又何必在这里受到这种折辱?!

    林深没说话,眼看着苏绵伸手给林太太搭脉。

    林太太的骨骼纤细,苏绵温热的指尖碰上去都能感觉到林太太皮肤里散出来的凉意。

    苏绵切脉后,又道:“林太太,麻烦您张一下嘴,我要看您的舌苔。”

    林太太照做。

    单看形式流程,苏绵的确是专业的,就连马大夫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暗问,难不成这孩子还真的懂医?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中医太过博大精深,就是他学了一辈子也不过摸了个皮毛。即便这人会切脉,也可能只是跟着哪个赤脚医生随便学的,看着林太太病了,林家又愿意给出一千块钱,这才站出来卖弄。

    看吧,马大夫想着,等到给人家看出毛病了,就等着摊上官司吧!

    就这么过了七八分钟,苏绵起身,对着林深道:“林先生,咱们去一趟看诊室外?我和您说一下林太太的病情。”

    话说的很自然,也很熟练,就跟经常做过一样。

    不等林深说话,林太太抢先开口道:“医师,您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我现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身体是我的,我想知道我的具体情况!”

    她声音绵软无力,给人一种随时撒手人寰的感觉。

    苏绵尊重病患的想法,开口道:“那我就直言了。林太太您脉象混乱,手足冰凉,舌苔发紫,阴气聚集阳气不守,脾肺有损,是中毒不假,但中的却是断肠草和寒毒。”

    她的诊断一出来,马大夫第一个就笑出了声:“断肠草我且先不做评论,可中了寒毒,那可是要当场滑胎的!小姑娘,你说我的诊断有问题,你的诊断那就更立不住脚了!”

    林太太很少生病,偶尔感冒发烧请的也是西医,吃的是西药,对于中医的知识匮乏,只能看着他们争辩。

    比起马大夫的咄咄逼人,苏绵就淡然多了,摆了摆手:“林太太往日里都有喝安胎药,胎儿还在这不足为奇。况且下毒之人下的剂量不大,毒药之间相互制衡,药性也会有所降低。”

治病救人4

    林太太好像懂了苏绵的意思,“那我得病还有的治是吗?”

    苏绵点头,“只要对症下药,再配以针灸,不会对林太太肚子里的孩子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光是林太太,苏绵还要保下这个孩子?!

    林太太眼里散发出光亮:“那,这位医师,可否给我开个药方?”

    苏绵开了个解毒汤,让店里的伙计去前台抓了药。

    马大夫看不惯苏绵,对林深道:“我与这小姑娘的诊断南辕北辙,开的药方也不一样,您太太的病经我手我能保证她多活几天,要是您不信任我,把您太太交给了这姑娘,只怕您太太没几个小时了!”

    马大夫抓住了林深的心理:“我知道您想让您太太好好活着,可您想想,这个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何况是一个小姑娘?要是她浪费了您和您妻子最后相处的时间……”

    “是啊,林先生,您再好好考虑一下,林太太的病不是儿戏,不能让人胡乱诊治!”周围有医师赞同马大夫的话。

    林深有几分迟疑,他看向林太太:“云儿,他们说的不无道理,我不想浪费我们最后的时间。”

    “可我也不想死的这么窝囊。”林太太面无表情的看向男人。

    林深皱眉,不等再劝,只听林太太道:“这是我的身体,我有给自己做主的权利。你信你便宜妹妹没下毒害我,我也信这个医师能救我,咱们互不打扰。”

    林深脸色一白。

    说完话,林太太的手就紧紧捏住了苏绵的手掌。

    苏绵安抚性的对她笑了笑。

    马大夫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屑一顾:“既然林太太愿意以身犯险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要林太太到最后别后悔就成!”

    “马大夫,你本事不到家,看不出病症也没办法诊治是你的问题,你可以潜心修学弥补不足,但我靠本事吃饭,不偷不抢,问心无愧,您不必一直劝阻我的患者。”

    苏绵看不起马大夫的人品,马大夫又如何听不出来,他老大岁数一个人,硬是被气的肝疼,“小姑娘话别说的太满,你说你靠本事吃饭,我倒是想知道知道,是谁教的你本事,让你如此的狂妄!”

    苏绵摇头,“谁教我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脑海里的这些知识。”

    这种情况下,苏绵知道,就算她报上袁老爷子的名字也不会有人信。

    马大夫以为苏绵没有师傅,冷嘲热讽:“怪不得如此不知礼数,原来是个只读了几本书就出来卖弄的!我可提醒你了,纸上谈兵和真正的实践不一样!你可别为了争一时之气就把自己搭进去!”

    中医深邃,这门学科可不是谁看上点书就能悟通的学问,小姑娘连个老师都没有,那诊断结果可想而知的荒诞!

    她能治好林太太,这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正想着,店里的伙计就把熬好的中药端了上来,往林先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家夫妻的感情出了些问题,话没说开,林深很珍惜马大夫给两个人留下来的三天,他不想让苏绵破坏。

    可林太太却一意孤行。

    在林太太眼里,左右不过一个死,还不如司马当活马医,要一但压对宝了呢?

    她端着药碗把药喝了下去。

    马大夫叹息:“林太太,你真的是太意气用事了,她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你明明可以多活上三天,现下却白白放弃了机会!”

    林太太扯着嘴虚弱的笑了一声。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决定好的事情谁劝都没有用。

    苏绵知晓了她的决心,刚从怀里掏出了银针,未等施针,看诊室的门帘就被人拉开。

    店里的伙计带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从外进来。

    “孙大夫?”刘医师寻声望去,看见来人纳闷道:“今个儿到底是什么风,竟然把您也给吹来了?”

    “正好午休,就过来看看。”孙大夫说着话呢,就直走到了苏绵的跟前,好奇道:“林太太到底中了什么毒?”

    苏绵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后道:“孙叔,您是特地来这找我的吗?”

    林太太出事后就被送到了县城医院,孙大夫给她看诊过,他没法子治,让人去百草堂求医。所以他来这必然不是为了给人看病的。

    而苏绵一开始让店里的男人去医院拿打虫药,孙大夫就猜苏绵是为了给林家人看病增加点说服力。

    这不,刚一出办公室,孙大夫就来看苏绵了。

    他察觉到看诊室里气氛不对,尤其是马大夫看着苏绵时候恨不得吃人血肉的模样,意有所指道:“袁老爷子走之前就叮嘱你这个当徒弟的多去医院实践,我左右等不到你来,就只好亲自出来抓你了!”

    苏绵心领神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医生看着俩人不确定道:“小孙啊,你说的袁老爷子,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还能有哪个啊!就是京城那坐诊的袁医师。”

    孙大夫这话宛如平地惊雷,炸的一群医师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刚刚还说苏绵不靠谱,看了几本书就出来卖弄,谁知道下一秒,人家的师傅就被爆出来,还是袁老爷子这么厉害的师傅!

    这感觉真是让人难受了!

    孙大夫中午还有事,他不能久留,和苏绵说了声就走了。

    看诊室安静了片刻,先开口的是林太太,她略带诧异道:“没想到你是袁中医的徒弟,我前些年得了胃病,也是袁中医给我治好的!”

    袁老爷子的医术和医德不必多说,受过他诊治的医患不在少数,苏绵和袁老爷子沾边,林太太对她的信任度蹭蹭的就往上窜了。

    “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

    苏绵说着话,另一只手则拿着银道:“林太太,您身体里的余毒未散,对胎儿不利,我得帮您针灸逼毒。”

    林太太点头,没多大的波澜。

    反倒是周围的医师们听的变了脸色。

    要知道针灸作为中医里的治疗疾病的手段,它可疏通经络,调和阴阳,扶正祛邪,只要运用得当,就能用来治疗身上的疾病。

治病救人5

    针灸是个技术活,还要往人的静脉里扎针,一般学中医的,没下个十来年的苦工,根本不敢用针灸治病。

    尤其是这落针的深浅和位置,一分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导致病患的死亡!

    马大夫跟刘医师说:“这不是胡闹吗?袁老爷子来县城开讲座的时候可都说了,他那么多徒弟,也不是人人都会针灸的,让咱们不要逞能!这要是扎到死穴……”

    “你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相声的?”苏绵的耐心都被马大夫烦没了,最后的教养让她没直言马大夫废话太多。

    马大夫还没说话,林太太又往他身上扎了一刀:“您说一病不烦二医,我都请了这位医师给我看病,您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马大夫:“……”我当然是以为你能挽留我!

    马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偏过头看向林深道:“林先生有所不知,凡刺之法,必候四时八正之气,待人体血气安定后方可进行针刺,林太太血液流行不顺,此刻施针这不是要人命吗?”

    林深的疑虑也没有因为苏绵的师傅而打消,只是他妻子态度坚定,还能指望他这个妻管严反驳吗?

    马大夫袖子一甩,为了他的一千块钱痛心疾首:“女人学医,简直辱没了老祖宗的传承!”

    刘医生眉眼一冷:“马大夫,慎言!”

    苏绵就直白多了:“女人学医是辱没传承?马大夫,大清早亡了,你醒醒吧,你不是从你爹肚子里爬出来的!”

    周围不知道谁笑了一声,马大夫一张脸涨得通红。

    几句话下来,林深也看清楚了马大夫的人品。

    他不免怀疑,这样低格调的一个人真的能担得起“神医”的名号吗?

    “马大夫,既然你不愿意走,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我治好了林太太,您就当众给我道个歉,主动承认您医术不精,以免您日后再拿着神医的名号忽悠其他病患。”

    马大夫:“那你要是治不好,你也得给我道歉。”

    弄了顿,补充道:“下跪道歉。”

    马大夫觉得,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苏绵这个小辈太咄咄逼人了,学了点皮毛就想着抢他的生意,这不是不要脸吗?

    还有关于女人学医这一点,他不认为他的看法有问题。

    女人事儿多,胆小,还不够聪明,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多耽误正事!

    马大夫让大家伙儿给他俩做个见证。

    刘医师觉得这俩人都太冲动了,但他这一把年纪的,也不好去拦着,只能在角落瑟瑟发抖。

    耳根子清静过来,苏绵掀开了林太太身上的被子,断肠草的毒性可以通过药物压制,甚至在去到医院后孙大夫有带着林太太催吐,也消了一部分的药性。

    但林太太体内的寒毒却很顽固,已经渗透了经脉,想要成功逼出寒毒可不容易,至少得用上半个多小时,这对医师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

    甚至因为林太太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一旦出针失误,没有压制好寒毒,使得寒毒卷土重来,这可都是要人命的!

    苏绵深谙此道,她施针按四时而来,冬日施针,得取用各经的井穴和荥穴深刺,留针时间也得长些。

    她给林太太施针用的是泄法,在林太太身前施了18针,每一针都卡在林太太吸气的时候进针,再等到她吸气的时候转针,还要等到她呼气的时候慢慢的拔出针来,如此一来,更能发挥泄的作用,使毒素泄去而正气运行。

    围观的医生还是在袁老爷子走了以后第一次看见这等施针手法,只觉得苏绵手上的银针就跟有了生命似的,随着她的动作在林太太的身上运作。

    苏绵很谨慎,她先是用银针封住了林太太的心脉,避免毒攻心脉,紧接着才往林太太的头部施针,她动作很快,从印堂,神庭一直到百会,每一针都下的迅速。

    林太太的脸上都被扎了针。

    见苏绵如此,众人的心都跟着一阵蜷缩。

    刘医师惊得都要伸手去拉苏绵了,可想喊上一句,祖宗,这是脑袋,不是你平日里玩的模型,这要是一针扎错了人可就真没了!

    不过也不用他担心多久,只看林太太的神色,丝毫没有觉得痛楚,就可知苏绵这针下的准确,没有出现失误。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苏绵的额头上也出了不少的汗,刘医师跟店里的伙计要了个帕子,帮苏绵擦了下滚到眼角的汗。

    苏绵聚精会神的施针,从脑部再移动到手足,那动作行云流水,说是没下过苦功夫都没人信!这样的本事可都是大师级别的!

    围观的医师小声讨论苏绵的手法,真是已经有人提笔记录,只是苏绵动作太快,他们除了羡慕,更多的是鞭策自己,学无止境,只有好的医术才能解决人类史上最大的敌人——疾病!

    等到最后一针下去,苏绵深吸了一口气,她收手,结果刘医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十秒后,大家伙这才回神,急忙去看林太太的反应。

    林太太身上被扎了不少针,有的针已经被收回,可有的还在她身上扎着,平常人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而他们这群医者看着则是觉得苏绵的本事大。

    他们不吝啬对苏绵的夸赞,苏绵的精神还集中在林太太身上剩下的银针。

    针灸术之所以被称作高深莫测,无非是它耗时耗力,最关键的是每一针都要准确无误的扎在预计的穴位上,这半个小时,也是对苏绵耐力和细心的考验。

    林太太身上的寒毒不好治,苏绵需得逐一刺激到对应的穴位上才能达到逼毒的效果。

    林深瞧着都觉得苏绵不容易,在一旁开口道:“小姑娘,只要你给我妻子治好了,这钱我可以翻倍的给你!”

    苏绵:“……”

    苏绵差点因为林深的脑回路手抖,她特别想堵死患家属这张嘴。

    为啥说医生治病病人家属不许跟进去,要都林深这样一惊一乍的,这病还能不能治下去了?

所求1

    最先拔出的银针被放在刘医师准备的铁盒里,而随后再拔出来的银针则起了变化,按照苏绵刺入角度和深浅的不同,银针上附着着不同程度的黑。

    “不愧是袁医生的徒弟,就这施针手法简直和袁医生一模一样!我现在真是觉得,这位医师诊断的没毛病!”人群里的李医师率先开口,有人跟着点头。

    最后一针收回,大概又过了三分钟,林太太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她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而被苏绵划开的十指也在往外流黑血。

    林深急忙上前帮着林太太顺气。

    “这是施针后的正常反应,林太太的机体正在排除毒素。”苏绵对着林深解释一句。

    像是为了验证苏绵说的话,林太太又往外咳了一口黑血。

    苏绵“……”这届病人可真好带!

    林太太的咳血没有维系多久,等她身体里的毒素排除出来后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到了这一刻,大伙儿看向苏绵的视线都带上了佩服,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苏绵的预测在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小姑娘是真的有本事的!

    而他们竟然错把珍珠当鱼目,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医师们为先前的看法对苏绵感到抱歉,而有那种聪明人早就发现苏绵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就看这个品行和她的本事就知道这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和苏绵打赌的马大夫脸色不太好,半个多小时过去,他也看出了门道,别管苏绵这针下去人能不能治好,就是她下针的能力,都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学了十多年中医的老大夫。

    比起让林太太转危为安,马大夫可巴不得苏绵出针失误赶紧给人害死,也好过让他丢了名声!

    往后只要一想到别人说他胡咧咧骗钱,马大夫都不想活了!

    他往林太太的方向看了一眼,吐完血的女人身体还很虚弱,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拒绝林先生的搀扶,清浅的喘息。

    好一点的中医看病讲究三部九侯,要明了疾病之所在,必须从三部九侯的脉象中详诊查知道疾病的变化,甭管病患的外表是否显现病情,而医者就该知道疾病的形迹。

    马大夫够不到这一步,但苏绵可以,只看林太太现在的面色,她皮肤里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绵的治病手段卡在了点子上!

    “这位医师,不知道我夫人身体里的余毒清理干净了吗?”从小姐到医师,林深对苏绵的称呼转变的很快。

    苏绵摇了摇头,“还有小部分毒素残余,不过问题不大,配合我开的解毒汤再喝上三天即可。”

    林太太皱眉“那我肚子里的孩子?”

    “放心,不会伤及胎儿。”

    听苏绵这么说,林太太才缓缓呼了一口气。

    为了让病患家属安心,苏绵特地腾了地方让刘医师帮忙再次给林太太切脉。

    “林先生,您太太的脉搏平缓,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刘医师一锤定音,他的医术和声望摆在这里,断然不会为了苏绵撒谎,马大夫看着情形不妙就要往外跑,打算溜走。

    而他身边的几个医师却急忙把人拦住,一脸的不赞同“马大夫,愿赌服输,你当时可是下了注的,怎么,现在是要翻脸不认账了吗?”

    马大夫刚来看诊室的时候排面摆的多大啊?那一副他是谁一的模样,其他医师都赶忙给他让路,可现在呢?佝偻着身子就要往外溜,哪里还有一点人样?

    “马大夫,你先前不是说林太太中的是火凤苓,活不过三天吗?现在林太太的精气神儿可好着呢!人家小姑娘的诊断没有任何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应该按照先前的赌约就你的态度做出相应的道歉?”

    “亏着那么多人叫你一声神医,你也配担得起这两个字?林太太身上可不光她一条命,你为了钱这种骗人的瞎话都说的出来,枉为人医!”

    周围的医师看不起马大夫的人品,挤兑起马大夫那是丝毫不手软的,马大夫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气的整个人直打哆嗦。

    可不道歉他又离不开这里,干脆深吸一口气,看向苏绵的目光里带着些恨意“我承认,是我的诊断出了偏差。这位姑娘,对不起,还望你不要再和我计较!”

    “计较是当然没时间计较的,不过马大夫,同为医者,还望您能守住本心,别总是见利忘义,也省的因为您一个人的关系,再给咱们中医这个群体抹黑了去!”

    世道艰难,中医更过艰难,病患对医者这个群体的印象大多时候还停留在以偏概全。

    马大夫的做派,在苏绵看来,根本不配和医者挂钩。

    马大夫脸色青紫,没想到苏绵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就算苏绵医术好,可他毕竟还是个前辈,小辈无理的指责让他哪里还有脸面留在这里?道了歉径直离开。

    有几个医者不忿,对苏绵道“马大夫先前让小友你跪下给他道歉,这种人,就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友你还是太过宽和了!”

    面对众人的赞扬,苏绵只摆了摆手,“马大夫上了岁数,好颜面也爱逞能,他已经道歉,我又何必再气他,只希望他能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再因为误诊害了其他病患。”

    马大夫的咄咄逼人和苏绵的宽容包涵对比明显,大家心里的那杆秤更加的偏向苏绵。

    甚至想着出去后就要和别人说说今天的事情。

    看着医师们若有所思的表情,苏绵眉心一挑,她以退为进,轻松就达到了目的。

    像马大夫这种人,品行已经定型,苏绵要做的不是听他虚伪的歉意,而是要通过在场的医师,把马大夫的“光荣事迹”宣扬出去,以免再有病患因为马大夫的误诊而丧命于此。

    苏绵治好了人,林太太被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就没有在场这些医师们的什么事儿了。

    刘医师特地起身把这群人给送了出去,看诊室里只剩下苏绵和林家夫妻。

所求2

    林先生把苏绵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起身就对着苏绵鞠躬“小神医,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妻子和我儿子只怕是要……你救了我的妻儿,今天起就是我林深的恩人!”

    苏绵摇头“恩人不敢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况且林先生贴榜重金求医,我也是为利而来。”

    苏绵话说的很直白,林深这辈子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比起遮遮掩掩,他显然更喜欢苏绵这种直言不讳的。

    而且光从施针上看苏绵就是有大本事的,他也愿意放下身段和苏绵攀谈。

    一千块钱的诊治费不低,林深一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不远的柜子上,用纸袋包着,他当苏绵说的利是钱,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千,按照说好的翻倍给,两千块钱都放到纸袋里放好后他这才往苏绵手上递“神医,您数数,看看对不对。”

    两千块钱对县城里很多人看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这对于林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林深的生意做的大,手底下的资产都不是普通人想象的到的。

    苏绵不过治个病,就这个珍费都够她在县城好的地段买一套房子了!

    可是苏绵却没收。

    林深不解“神医这是嫌少?”

    男人并不觉得恼怒,反倒是挺高兴的“也是,我妻儿的命哪里是区区两千可以比得上的!神医你且等着,我再去取上八千!”

    苏绵“……”

    有钱真好啊,出门都不用带脑子。

    林太太对自家男人的脑回路不抱以任何的期待,只觉得他傻到没救了,偏头看向苏绵“神医,您救了我和我的孩子,这笔诊费是您应得的,您不用觉得多,也别不好意思。”

    苏绵是袁老爷子的徒弟,袁老爷子的名声在京城可响亮了,林太太下意识的觉得苏绵也是个悬壶济世不为金钱所动的好孩子,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她本分,不会多收看诊的钱。

    可苏绵不是。

    苏绵是因为别人在京城有八套房子就流下羡慕泪水的穷逼。

    有一万块钱好吗?当然好!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可这钱苏绵不能要。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苏绵听见百草堂的伙计说林深手下有几个歌舞厅。

    苏老太太说,贺讯找的女人,也就是苏绵的亲生母亲就是歌舞厅出身的舞女。

    落叶归根,苏绵死过一次,她知道那种滋味,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或许这个女人抛下过她,可苏绵还是抱有期待。

    没有哪个走丢的孩子不期待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对苏绵来说是一种执念。

    她救林太太,一方面是医者仁心,另一方面就是看重了林家在京城那边儿的能力。

    钱再多,换不来亲生母亲,那苏绵也不会要。

    不过一个多小时相处下来苏绵就知道林家里当家做主的是林太太。

    一个人的性格从她说话做事里就能体现出来,林太太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知恩图报,这对苏绵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苏绵微笑道“林太太,这个钱我不能要,实不相瞒,我想用您和您儿子这条命来换您帮我一个忙。”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温柔,林太太怔了怔,小姑娘笑起来嘴角有淡淡的梨涡,大抵是怀孕的缘故,看见站在病床前嘴唇有些发白的苏绵,林太太的母爱泛滥了,她对着小姑娘招手“好孩子,坐下说话,你先说说是什么忙,只要是道义内的,我们能帮你的地方肯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

    苏绵坐在木椅上,目光扫过林太太微起的肚子,“我也不瞒您了,我十六年前和我亲生母亲分开,我听我如今的养父母说她以前在京城那边是个歌舞厅的舞女,叫茉莉……”

    苏绵没细说自己的身世,只细点了贺讯和母亲的艺名。

    林太太眼眶有点红“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这件事情我一定让我男人给你办好!”

    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人和人的感情在患难的时候,最容易产生共鸣。

    苏绵没有隐瞒是茉莉是她的母亲,看中的就是林太太怀孕这点。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忍受亲生肉分离,林太太作为母亲,心软是一个女人的天性,她同情苏绵的遭遇,能让她对这件事情格外的上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绵就听见林太太冲着林先生冷笑“听见神医说的话了吗?多清晰明了的指示,这你要还是找不到,我看你也别当大老板了!”

    林深“……”

    林深跟苏绵保证“我手下的歌舞厅有几个,你母亲的事情我可以去帮忙调查,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母亲的艺名也许会有变动,以及她现在是否还做这份工作……”

    苏绵扯了扯嘴角“尽人事,听天命,还希望林先生帮我问一问,如果我和她真的没有母女缘分,那也是强求不来的。”

    这么交代完,林太太让林深给苏绵留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县城林深的老家,另一个就是京城那边联系地址。

    苏绵走前,又对着林太太提醒道“断肠草和金银花有些许的相像,容易混淆,如果饭桌上没有出现这类中药,林太太可以查查您喝的安胎药。”

    林太太赶忙点头道谢,让林深出门送了苏绵一段路,林家夫妻和苏绵约好让苏绵三天后再去趟林家给林太太诊治。

    林深给的看诊费高,苏绵不会和钱过不去,当下就同意了这件事情。

    过了年,苏明贤和苏洵辙商议把五房往日里的用品都搬到县城一起生活。

    苏老太太上了岁数,身子骨不经折腾,苏绵的事情之后像是老了十多岁,五房的生意也没法照顾,苏家的儿子都有赡养老太太的义务,苏洵辙出了钱,苏洵北和霍晓晓离着老太太近,能照顾的地方都尽量在关怀。

    换新环境最高兴的就是苏楠楠了,东瞅瞅西望望的,特地占了个离苏绵近的屋子。

咱爸又疯了

    换新家也算是一个喜庆的事情,苏洵辙带着家里的孩子们拿着扫帚给家里好好打扫了一遍。

    苏楠楠和霍宝宝都适应了新家,一人一狗收拾好家里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

    而被扔到一边的小猫崽子却不太安分,它体格瘦弱,脾气却大的很,一时没人理它就爱扯着嗓子叫唤。

    外面的风吹的大,苏绵跟霍宝宝商议:“搬了新家,你还得带着妹妹睡觉,不然它晚上会一直叫,吵的人睡不着觉。”

    这要是旁人家里,都是丈夫和孩子弄了些小动物最后妻子养着,到了苏家,不管谁弄了点啥都要霍宝宝哄着。

    霍宝宝习以为常的甩了甩尾巴,苏洵辙却不太希望一只带细菌的脏猫老往他儿子跟前凑。

    刚出生不久的猫没办法洗澡,一洗就容易得病,苏绵把猫养的娇气,喝的牛奶羊奶太烫不行太凉也不喝。

    月亮身上没有奶香味,苏洵辙只闻到了奶臭味儿,特浓烈,他不想月亮臭到他儿子。

    可事与愿违,月亮就跟听懂了苏绵的话似的,从窝里爬出来,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就奔着霍宝宝的方向移动。

    它习惯性的往霍宝宝的肚皮下钻,只这次还没等钻进去,就被苏洵辙眼疾手快揪住了后脖颈,苏洵辙阴恻恻的凑到猫耳朵边上叮嘱:“霍宝宝就爱吃猫肉!”

    苏绵不赞同的看向苏洵辙,苏洵辙高傲的抬了抬下巴,把又脏又丑的奶猫放到了地上。

    冷不防落到地砖上,月亮的猫爪子都立不住了,又怂又哆嗦,四只爪子摊开,平躺在地上呜呜的求救。

    霍宝宝往前凑了凑,它体格大,看月亮就跟着看一团毛线团一样,还得低下脑袋。

    霍宝宝的脸正对着躺在地上的月亮。

    月亮伸了伸爪子,两只肉嘟嘟的前爪扒拉住了霍宝宝的下巴,它勾的费劲,扯着嗓子呜呜。

    霍宝宝乖巧地又低了低脑袋。

    奶猫的爪子移到了霍宝宝的脸颊上,一狗一猫贴的很近,在苏洵辙打算训斥两个人有伤风化的时候,月亮的爪子瞬间扇过霍宝宝的狗脸。

    “嘤嘤嘤~”

    月亮骂骂咧咧的指责吃猫肉的霍宝宝。

    霍宝宝捂着脸眨了眨狗眼,反应过来后快速地扬起爪子,旋即轻缓地打在月亮身上。

    月亮稳准狠,霍宝宝稳慢轻。

    一猫一狗小孩打架一样叽叽歪歪的吵个不停。

    月亮的声音绵长,扯着嗓子喊也不见得多大的声音,而霍宝宝是只绅士狗,刻意放缓了嗓音,气势上就输了月亮一头。

    苏洵辙从来不在干架上吃亏,跟过去帮着霍宝宝吵:“你这猫太没有教养了!还凶,苏家是不会认同你这样的女孩子的!”

    苏洵辙要送猫走的心思很明确,月亮的叫声顿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喊的更加委屈。

    苏洵辙洋洋得意,还没等抱走霍宝宝一起看电视,小腿就被霍宝宝的前爪往一边推。

    苏洵辙没站稳,顺着霍宝宝的力度退了几步。

    紧接着苏绵和苏楠楠就看见霍宝宝小心翼翼地抬着前爪把躺在地上的奶猫圈到自己怀里。

    苏洵辙:“……”你们这样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这只渣猫一定在玩弄你的感情!

    月亮委屈地伸着爪子去挠霍宝宝的下巴,霍宝宝温柔的舔了舔它的脸颊。

    苏绵都不确定了,去戳霍宝宝的脑袋:“你这是占你妹妹便宜呢?”

    霍宝宝低着脑袋看着要往苏绵怀里爬的奶猫,赶忙又用爪子把整只猫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它对着苏绵羞涩的叫了声。

    苏绵:“……”她养的猫怕不是要成了家里这只狗的童养媳?

    ****

    五房收拾好了新家就彻底住在了这里。

    隔天一早,苏绵和苏楠楠是被家里的饭菜味被香醒的,俩孩子晃晃悠悠地从二楼下来,苏洵辙还在厨房里做饭,他头都没抬:“豆浆在饭桌上,你哥一早出门去买的。还有鸡蛋羹,你们先垫垫肚子,锅里的油条马上炸好。”

    五房昨天说是收拾家,其实也没收拾点儿什么东西,这院子原先的一对夫妻爱干净,家里的家具都跟崭新的一样,不需要重新添置,再加上苏绵在这还住过一段时间,也没啥地方蒙尘,房间又整洁又大气的。

    比起苏楠楠,苏绵更熟悉新家的环境,走到厨房,拿了陈醋酱油和勺子,往鸡蛋羹里一倒,那滋味,简直绝了。

    苏楠楠吃的整张脸都埋到了碗里,欢快愉悦地晃着腿,对着身边的苏绵老气横秋道:“姐,咱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顿了顿,他长吁短叹道:“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大哥脾气也没有那么差了,最关键的是咱爸也不疯了!”

    苏绵:“……”

    苏绵看了眼端着油条出来笑容凝结在脸上的苏洵辙,默默表示不接话。

    苏楠楠还不知道危险降临了嘞,直到一双手把他面前的鸡蛋羹端走。

    苏楠楠顺着这双手回头,看见面无表情的苏洵辙,主动承认错误:“爸,我错了。”

    认错的态度好,这话说的也迅速,苏洵辙正要把鸡蛋羹还回去,就听见苏楠楠继续嘟囔道:“我太傻太天真了,怎么能觉得你的疯病好了!”

    他对着苏绵,一副咱爸又疯了的模样。

    苏洵辙:“……”

    苏洵辙被这句话刺激的疯的彻底,伸手搂住了苏楠楠的脖子打算掐死这个不肖子孙。

    苏楠楠负隅顽抗,父子俩人在客厅里打架,把叼着篮子从楼上下来的霍宝宝都惊到了。

    霍宝宝一眼眼瞅着盘子里的吃食,把装有月亮的篮子放到了地面上。

    苏绵那份鸡蛋羹倒得陈醋酱油不多,她把上面吃干净,底下没沾到调味料的鸡蛋羹舀出来,戳醒了奶猫,往奶猫的嘴里喂。

    刚起床的奶猫脾气还挺大的,好在有吃的,整张脸都埋在了勺子里,吃的胡须上都沾了淡淡的黄渣。

    霍宝宝趴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奶猫拨弄沾在脸上的脏东西,慈祥的像是个老父亲。

疯病传染

    苏洵辙和苏楠楠打完架,回头就看见苏绵把手里的鸡蛋羹给猫喂了,一拍大腿道:“绵绵不要胡闹!鸡蛋羹给你做的,你留着自己个儿吃!!”

    五房的条件好了,不用紧巴巴的抠搜那一个两个鸡蛋,苏洵辙蒸鸡蛋羹是为了给苏绵养身体的,喂给丑猫,苏洵辙多心疼啊!

    苏绵“哦”了一声,一边答应,一边又偷偷摸摸的给月亮塞吃的。

    冯奕辰上门拜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撸猫的苏绵。

    少年穿了件皮衣,寒冬腊日的,看上去单薄且瘦弱,他手上拎了只鸟笼,鸟笼里站着只翠绿的鹦鹉。

    对上苏绵不解的视线,冯奕辰摇了摇鸟笼,示意家养的鹦鹉说话。

    “苏绵,”鹦鹉被教的极好,它欢快道:“好蠢!”

    苏绵:“……”

    苏绵往门边指了指,示意冯奕辰走好不送。

    冯奕辰没应声,低声笑着,几年过去,少年的五官越发深邃,瞧上去始终有种温润如玉的公子气质,他把鸟笼放在桌子边,坐过去捏了捏苏绵脸颊的软肉:“别生气了,哥教了它很久的。”

    苏绵板着脸:“你教它骂我,你不是我哥。”

    “我怎么不是你哥了?你忘了当年是谁在垃圾堆里把你捡出来的?咱俩身上可都流着——”

    冯奕辰的话顿住,出来楼下接水的苏楠楠恍然大明白:“你俩身上都流着和垃圾堆一样的血!”

    苏绵:“……”这糟心弟弟!

    苏楠楠被霍宝宝咬到了楼上。

    苏绵这才定睛去打量冯奕辰,站立在笼子里的鹦鹉不老实,咿咿呀呀的叫着,细听还有种像是京腔小曲的感觉。

    苏绵被鹦鹉吵的头疼:“家里又不是开动物园的,你别总给我送这些鸟啊,鸡啊,鹅啊的。”

    这不是冯奕辰第一次给苏绵送礼,苏绵第一次说她想养小动物的时候是六岁,冯奕辰从冯家抓了只老母鸡塞到了苏绵怀里。

    许是男孩子和女孩子定义的养小动物不一样,冯奕辰再送,也总围绕着能玩能吃的东西来。

    像是这会儿,他拿着木签子戳了戳鹦鹉的爪子,意味深长道:“你且把它好好养着,真要是哪天家里断粮了,还能用它撑上几天呢。”

    苏绵还没说话,笼子里的绿鹦鹉扑腾着翅膀叫骂:“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鹦鹉头顶的一撮绿毛都竖了起来,抖擞着翅膀想往天上飞。

    毕竟没有哪个鸟受得了主子在它耳边念叨把它当成家里的储备粮。

    鹦鹉叫唤的频,苏绵还真养不了这种鸟,再加上怀里的奶猫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鹦鹉,她理了理月亮稀疏的毛发,偏头看向冯奕辰:“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来看自己的妹妹,还非得有事才行吗?”冯奕辰伸手弹了弹奶猫的脑袋,惹得奶猫嘤嘤嘤了两声这才收手道:“又不是找情/妹妹还得特意下个拜帖。”

    苏绵直白的看向冯奕辰,良久,冯奕辰才道:“周雪薇想见你。”

    是嘛,苏绵给她送进去,周雪薇这心里可受不了,日思夜想之后,还是决定要来再见苏绵一面。

    周家人没本事把周雪薇救出来,周雪薇最后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心愿,每次老太太去见她都得闹上几句,苏绵都已经不是周家的孙女儿了,周老太太拉不下这个脸来找人,想来想去只能让冯奕辰来找苏绵。

    偌大的客厅安静了一瞬,只有月亮扯着嗓子呜呜叫的声音。

    苏绵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她,况且见了面又能怎么样?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都不是亲生母女了,周雪薇沦落到这个田地苏绵在后面也出了不少力,她多恨苏绵,苏绵心里有数,去了也是平白添不痛快。

    但冯奕辰就不这么想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谁招惹到他,他定是要得反扑上一口,听到苏绵的话,劝道:“去一趟吧,让她看看你如今过得有多好,圆了她最后的愿望,也省的她再去烦姥姥。”

    周老太太一向疼爱冯奕辰这个外孙,老人年纪大了,干什么都力不从心,连带着外孙的恶劣都看不清楚,还特地苦口婆心求冯奕辰帮忙。

    见一面不损苏绵任何利益,况且如今低到尘埃里的又是周雪薇,冯奕辰有鼓动着苏绵再去挤兑挤兑周雪薇的心思。

    ****

    周雪薇被提审的时候正在端着饭盒吃饭。

    周老太太确实给监.狱这边花钱打点妥善了,没人再去找周雪薇的麻烦。

    尽管如此,女人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来,她身上再没以前的富态,额骨突出,双目无神。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苏洵望最后的爱意战胜了现实,他出面帮忙给周雪薇顶罪,周雪薇身上只背着一年的牢狱之灾。

    正如冯奕辰所言,周雪薇不再风光,监.狱里的生存法则和周围的犯人让她清晰明了的意识到了她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在周雪薇看见苏绵的时候,她暗淡的眸光终于还是起了波澜,她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腰板,没人说话,她就抢先一步道:“苏绵,你还有脸来见我!”

    苏绵:“???”有病?

    苏绵缓缓回头看向冯奕辰,冯奕辰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家的手背,面色不虞:“大姨,你犯了错,被警察抓住,法院判刑,服刑期都没满,身上背着这么大的污点,你都有脸跟姥姥甩脸子要见妹妹,怎么现在人来了,你反倒先翻脸了呢?”

    “她是你什么妹妹,她姓贺你姓冯,苏蕙才是你亲妹妹!”周雪薇被冯奕辰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气的肝疼,“对亲妹妹还不见你这么宠,你对个白眼狼尽心尽力当心她再反咬你一口把你送到局子里!”

    苏绵从椅子上起身:“她得疯病了,这病传染,我们回家吧。”

    她伸手去拉坐在一边的冯奕辰,不见一点的尴尬和嫌隙,看俩孩子要走了,周雪薇这才想到她的目的,眼泪汪汪:“等一下!苏绵,我有话要说!”

要钱1

    苏绵的脚步顿住,挑了挑眉,转过头看见红了眼的周雪薇,复又坐了回去:“有什么话你客气点说,咱们没了血缘关系,我犯不着供着你,你要是再骂骂咧咧,我可没心思坐在这听!”

    苏绵不相信周雪薇大费周章的叫她来只是为了训话,她没什么要求大房的地方,自然不用摆低了姿态。

    但周雪薇不一样,她有所图,是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这才平缓了情绪,转过头一脸哀切的看向冯奕辰道:“大姨有话要和苏绵说,你先回避一下。”

    “大姨,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我不是绵绵的外人。”冯奕辰坐在苏绵身侧没动弹,他的手搭在苏绵的椅背后面,越显亲昵又带着侵略性。

    少年彬彬有礼,但周雪薇能听出来他话里不容别人反驳的意味。

    冯奕辰捏了捏苏绵的食指,苏绵赶忙点头道,“他是我哥,肯定不是外人啊!”

    什么不是外人!

    你妈不干不净的,你爸也不着调,最后你却占着我儿子的身份顺风顺水锦衣玉食的过了十二年!现在还扒上了冯家最有出息的小辈。

    简直就是鸠占鹊巢!

    周雪薇脸都涨红了,她想骂,但碍于接下来的话只能憋在心里,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询问道:“我听洵望说,你给了苏老太太一笔钱?”

    这话一问出口,苏绵大抵就知道周雪薇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也不出她所料,就听见周雪薇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我养了你12年,多了不求,你这些年的衣食住行,还有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这原本都是给我儿子的,你怎么也得还给我吧?”

    坐牢这事定下来改不了,周雪薇也知道苏绵是铁了心让她忏悔,但大房夫妻俩现在都在蹲监.狱,苏蕙一个小姑娘在外怎么生活?

    也不怪乎周雪薇想要钱,只是苏蕙和周家的关系尴尬,周老太太心疼外孙女,把苏蕙接到了周家,可苏蕙和周清玉不对付,俩人总发生口角争执,一回两回倒也罢了,回回如此,周老太太心里也有了不满意。

    孙女从小就在老太太膝下长大,瞧着可比外孙女招人疼多了,周老太太心里的这杆秤是歪着的。

    苏蕙有眼力见儿,知道她该放低姿态给周清玉道歉,可周清玉打小就是个瞧不起人的性格,苏蕙来牢里探望过周雪薇两次,两次都是在那对着周雪薇哭周清玉有钱买什么,她没钱只能看,还要受到周清玉的白眼,姐妹俩吵的凶的时候,周清玉什么话都骂的出来。

    怪就怪在周雪薇和苏洵望给苏蕙留的钱不多,薛家那边又装聋作哑,周老太太为周雪薇这事忙的焦头烂额,期间又生了病躺在床上,苏蕙的生活费都是周长青让吴美兰帮忙给的。

    吴美兰本身就是个能随便为了几套房子就和家里兄弟姐妹打的不可开交的人,她又怎么会一直不求回报的照顾着苏蕙。

    周雪薇听到苏蕙受委屈的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思来想去,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苏绵的身上。

    她一副理所当然要钱的语气,丝毫没注意到苏绵的黑脸。

    苏绵抿了抿唇:“那你想要我给你多少钱?”

    “五千!”周雪薇一锤定音:“我不多要,这钱除了你这些年的花销,还包括了我和洵望以后的养老费,既然你占过原本属于我儿子的好,就该替我儿子履行赡养父母的义务!”

    她说:“苏老太太这些年对你好,可我对你也不差,你的衣食住行花的都是我和洵望的钱,你不能只把钱还给苏老太太,我和洵望又不欠你的!”

    苏绵的食指敲在木制桌面上,她和周雪薇有两米的距离,对上女人眼底的贪婪和理直气壮,她嗤笑一声,“拿出五千块钱给你我确实不心疼,但周雪薇,我给你五千,你能让我亲生父亲活过来吗?苏洵望一条命是我父亲换回来的,你说我占了你儿子十二年的锦衣玉食,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来我给苏蕙捐了多少的血,你就是出去买血,这也应该是比昂贵的费用吧?”

    是了,贺讯是为了救苏洵望死了,苏绵也给苏蕙放了不少血,人命不能拿金钱来衡量,真要说亏欠,是周雪薇欠了苏绵的。

    可周雪薇不这么认为,她不想苏蕙过没钱的苦日子,她想苏蕙和周清玉攀比,不管是衣食住行,她的女儿都不能被人欺辱,“你爸死都死了,你揪着这点有什么用?况且他救洵望是他心甘情愿的,没人求着他去救!他就是想让我们苏家照顾你,他难道没有私心吗?!

    你白白享受我这么多年的母爱,分了蕙蕙那么多的好,你反过来跟我要你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爹?苏绵,你太虚伪了!做人得对得起良心,你凭什么心安理得的站在这里指责我和把你养大的养父!”

    “就凭当年就算我父亲没有救苏洵望,省里的领导也会把我安排到孤儿院里,甚至因为当年高楼倾塌的事情闹上了报纸,一度有人家找到县城报社说要收养我!”

    苏绵的五指握拳,“我不认为收养我的家里需要我去献血!还有,我父亲救苏洵望,是他以为苏洵望是个好人,苏家人不会苛待我。你们占了我的钱,享受着我父亲给的好,却又苛待着我这个做孩子的,周雪薇你和苏洵望就不怕报应吗?!”

    贺讯死的时候,哪里还想过高楼倾塌的事情能闹的那么大,哪里还晓得世上好人那么多,看见报社的报道,之后贺棉的孤苦无依后总有几个心疼的要来领养贺绵。

    贺讯压错了宝,所以苏绵更心疼贺讯这个父亲,甚至是恼怒她父亲的死换了苏洵望这么一个玩意儿。

    周雪薇不想和苏绵吵的,她这次叫苏绵来主要就是为了要钱,苏洵望还有两年才能从牢里出来,她没有工作,出了监.狱等苏洵望那一年,不得去喝西北风吗?

要钱2

    周雪薇耐着脾气道:“苏绵,所有人都夸你是个好孩子。我今天就想知道,你这个好孩子用了大房那么多东西,到底给我把钱还回来不?”

    苏绵冷笑:“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可不认为我欠过大房什么!”

    一句话出来,态度鲜明,彻底就刺激到了周雪薇,她带着手铐的手放在桌子上乱砸:“我就知道你是个灾星!我好好的日子都让你搅和没了,当初我就该掐死你,我怎么不掐死你!”

    “你花了我们大房那么多钱,让你还钱哪里不对?我要告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贺讯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你就和你妈一样下贱!”

    周雪薇话罢,苏绵的目光遽然放在她的脸上,冷冰冰的视线不带一丝情感,周雪薇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要出不出的模样。

    对上苏绵幽深的眸子,周雪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紧了紧衣领子,磕磕绊绊道:“死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哪句说的不对?你妈就是个——”

    “周雪薇!”女人说到一半的话被苏绵截断,周雪薇如愿以偿的看见苏绵发白的一张脸,还没等继续讽刺,就听见苏绵不留情面道:“周雪薇,苏洵望没告诉你,让你不要招惹我吗?”

    “我本想着我这辈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安安分分的过你的日子,可能我到死都以为我是你的闺女,碍于咱们稀薄的血缘关系,我不会动你,也不会动苏蕙。”

    苏绵这话的深意,让周雪薇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她不确定道:“苏绵,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拿我父母挤兑我,你多说我一句,我就在苏蕙身上多讨回来一分。”

    看着周雪薇不可置信的模样,苏绵都觉得可笑,她从椅子上起身,眉眼里的寒意酝酿,浓烈的无法散开,“没准你出狱那天,就是苏蕙接力的那刻。”

    说完话,她对着身边的冯奕辰道:“我要走了,你走吗?”

    冯奕辰摇了摇头,看了眼破口大骂的周雪薇。女人情绪激动,一声声的咒骂更显得她声音尖锐。

    “你去外面等哥,哥还有话要和她说。”

    苏绵点头,径直走了出去。周雪薇的情绪也在苏绵离开后一点点的平息,她抱着腿蜷缩在凳子上,喃喃自语:“我该掐死她,掐死她就不会有今天了……”

    冯奕辰听着都笑了,他拍了拍桌面,闷沉的声音吵的周雪薇回神,女人慢吞吞地抬头,看向对面眉眼狠厉的少年。

    像是找到了知音,她语气急切道:“奕辰,你不能和苏绵一起走!她命硬,算命先生说了,她克人,是天煞孤星,蕙蕙才是你妹妹,你要替大姨照顾她,你要好好疼你妹妹!”

    面前的女人,在牢里受到了不少委屈,偶尔流露出的神情,脆弱又无辜,可冯奕辰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她心硬的时候,连苏绵都下得去死手打骂。

    “我以前也不明白,怎么绵绵和苏蕙都是你女儿,你却偏一恨一,大姨,现在我明白了,苏绵身上没流你的血,她不像你和苏蕙一样虚假。你不是不爱她,是你看见她的时候,就跟照镜子一样看清楚了你的不堪。”

    周雪薇在苏绵六岁那年给她和苏蕙一人买了条裙子,周家宴会那天,吴美兰说姐妹俩身上的裙子好看,周雪薇说这裙子20块钱一条,苏蕙跟着迎合,添了句原价25,因为买了两条才打折。

    只有苏绵懵懵懂懂的询问说,妈,这个裙子不是你买布料做的吗?

    大人教孩子们诚实,可他们又因为某种无法言说的原因去撒谎,这是一部分人的生活。

    这事很常见,但周雪薇接受不了,每次对上苏绵,她都有气没地方撒。

    周雪薇细数苏绵的不好,“她还偷过你们冯家人的钱!”

    “那不是她做的,她是替冯汐顶罪。”冯奕辰一脸叹惋的看向周雪薇,“你自己养的女儿,她是什么品行,有没有那个胆子偷钱你都不了解吗?”

    周雪薇尖叫:“不可能,冯汐是正儿八经的小姐,她什么都不缺,好好的偷钱去做什么?!”

    在冯家,冯才良赚的钱比冯才穆多,冯汐招冯老爷子喜欢,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她去偷钱,在周雪薇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说到这儿,冯奕辰才有了点人气,“冯汐生病了。她确实不缺钱,但她有偷窃癖和收集癖。”

    冯才良在冯汐记事那年出轨冯太太,在外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他说是要负责任,行李都准备好了,也如愿搬出去和外面的女人住。

    冯才良的举动刺激到了冯太太,作为妻子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出轨,她抓不到冯才良的人,气就都撒在了冯汐身上。

    冯太太背着冯老爷子对冯汐非打即骂,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你爸卷走了家里的钱,和别的女人一起住,不要我们了。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冯汐为钱着迷,她养成了偷窃的习惯,以及收集别人不要的垃圾的癖好。

    这于她而言是种安全感,她喜欢捡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往家里的储藏室塞。

    年少不知事的时候,苏绵把冯汐护在身后,她们都没意识到什么叫早发现早治疗,只觉得如果冯汐被抓包,冯太太就会失望,在外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等长大了,冯汐意识到她的做派不对,可她再努力也改不了。

    “冯汐跟老爷子说了,她会被送到国外治疗,才良叔一家很感谢绵绵小时候对冯汐的维护,以及绵绵这些年书信来往给的支持和开导,冯家有认绵绵当干女儿的想法,如果绵绵不愿意,才良叔他们会给绵绵一笔钱。”

    所以你看,你认为不好的孩子,她依旧会在这个世界熠熠发光,在没有你的地方,她一样会过得很好,她根本就不再需要你的关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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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福气包介绍:
【年代+团宠】苏家大房不想养苏绵了,他们说苏绵是个祸害精,把人赶到了五房自生自灭。
苏绵冷笑,决定和大房死磕到底。
可实际上,不等她出手,隔天把苏绵赶出家门的苏蕙就摔断了腿。
那个成日里骂她是祸害的亲妈也闪了腰。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五房被祸祸的日子非但没来,还传出了苏五成了万元户的大消息。
苏蕙傻眼了,苏绵她妈看着越来越苦的日子也后悔了。
大伙儿都说,谁要是娶了苏五家的闺女,那可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村里的小伙儿子们跃跃欲试。
苏绵看着身边眉眼冷戾的男人:“小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对他们真的没想法!”
一众哥哥:妹妹别解释!妹妹不要他!我们养妹妹!
霍胥:……
苏绵摊手,过继后各路大佬暗搓搓都想把我拐回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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