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财阀
朝廷的财政，用来发展工业，还是够的。
但是用来进口军备，那是有多少钱也不够花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对方出口给你的装备，要算上劳动力价格+材料价格，再加上运费，还有垄断利润，往往是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利润，你光靠买，能支撑几仗？
何况战争期间，运输的困难度直线上升，运来三份，要被打沉两份。
封建时代还能靠买武器打仗，工业时代绝对不行。
没有自造能力，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你再多的拨款，都支撑不了近代战争。
朝廷上的能人，很快看破这点。
大清尚且要搞一个同治中兴，何况是此时处于盛世，财政充足的大成朝廷？
于是轰轰烈烈地造兵工厂，造民办工厂，引进蒸汽机的计划开始展开。
两年过去。
工厂造了不少，毛病也出现了。
官办工厂，以次充好，越造越赔，水师陆军都发现，成本比购买的还高……
这还玩毛线！
奏报上去后，陆直好歹是现代人过来的，还能听到心声。
官办工厂，造枪炮兵舰的银子都是朝廷的，他们没有市场压力，都是凑数即可，应付完不懂行的上官，偷工减料，将银子截留下来，归到自己手中。
如果不是有不老泉进行银子总回收，光是那几百家工厂的亏损，就足以让朝廷破产。
“所有官办兵工厂，都改成民办，兵部以采购招标为主。”她直接说道。
“太后不可，这可是军国重器，怎么可以掌握在小民手中？万一有人用来造反，这不是要命吗？”重臣们一致劝谏。
陆直不屑。
以前的麦肯也是民办兵工厂，他们怎么就不担心有人用来造反？
是了，造反花的钱，用来竞选总统能竞选几十次，所以只要造反头子不是沙雕，就会选择竞选，而不是拿钱买了兵器然后去打仗……
她想明白这点后，就知道为什么重臣们担心民众造反。
因为他们的位置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而不是和民众站在一边，平时尽管也赈灾，但仍然是欺骗为主。
所以他们畏惧民众。
她畏惧吗？
看看怀中的毛球，似乎不用畏惧？
“无妨，多派玄衣卫进驻工厂，一方面监视生产流向，一方面防止泄密。”陆直决定道。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样做还是不行……
“太后，许多民办工厂纷纷不再经营，他们说实在抗不住那些地方官的勒索和摊派……”户部尚书黄熊六世秘密奏报道。
“可恶，这些混蛋，红眼珠子里见不得白银子，下我的诏令，所有兵工厂免去摊派，再有任何人敲诈勒索，立刻处死！”陆直继续道。
这样做还是不行。
敲诈勒索少了，但是工厂主勾结采购人员，又成了大问题。
下力气革新兵器多难，花钱请吃饭拉关系送女人多容易？
劣币驱逐良币，大家都这样干。
兵舰是造出来了，然而刚刚下水就裂成两半……淹死了试水的水师三十多人。
闻人升在岸上看到这一幕，他无奈地摇头。
这都有前世三哥的风采了。
封建社会，下限很低。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思想被禁锢，人们没有根本的权利保障，做事只求眼前，大家没有一个统一的向心力，一直处于分裂状态。
而封建统治，上位者最是害怕下面的人团结起来，因为那样的话，它们靠欺骗得到的地位，就不稳定了。
它们希望下面四分五裂，于是搞各种制衡，搞各种牵制，以小制大……
工业革命的基础是思想开化，工业需要工业化思维。
以实际出发，严格按照可复制可扩展，可创新可竞争的思维，去发展。
想要拥有这种思维，必须让大家心底踏实，能够保证自己的财富不受到掠夺。
陆直搞不定了。
需要更强更优秀的人，才能看透这一切。
现在的大成朝，大概相当于前世大明的开化版+财政富裕版。
比大清好得多，但许多顽疾仍旧解决不了。
陆直因为自身原因，不可能来一场彻底的更新，而不来彻底的更新，大成朝就不可能焕发新生。
前世大清朝造了不少工厂，结果最后连维修的能力都没有。
就是因为官吏们发展工厂是为了交差，而不是为了老百姓，不是为了富强。
目标不对，做得越多，偏差越多。
…………
陆直愣住了。
她感到无力了，千头万绪，工业化时代的复杂程度，是农业时代的几万倍，远远超过封建君主的处理能力。
“团团，该怎么办？”她使劲揉搓着圆滚滚的团子，耐心问道。
终于不叫毛球了。
毛球悻悻地想着，然后赶紧道：“我早说过你有矛盾，你又想耳根清静，又想革新朝野，这怎么可能？人们思想开化，就会胡思乱想，各种污秽全部出现。思想不开化，就不可能发展好工业。”
“思想不开化就发展不好工业吗？转世到这里之前，东岛不也是封建朝廷，也有很多精益求精的工场啊。”陆直不满道。
“说的也是，但他们的方法是给少数财阀和世家，工业化时代的权利，让他们分享朝政，引领工业化。”毛球倒是很懂。
“那就这样办吧。”陆直觉得自己还能控制少数财阀，但却不可能忍受一个太过开化的社会。
“好吧，你其实有着我给你的转世幻想，制造财阀很简单。现在早就有了雏形，只是他们还欠缺朝政上的权利，对自身财富缺少保障，所以很难认真发展工业化。”毛球一眼看到根子上。
没有朝政权利，财阀就转化不成功。
大地主还是大地主，商人还是商人，变不成财阀。
“具体该怎么做？”
“将现有工厂拆分体系，按照体系培养不同的财阀，廉价卖给他们，同时改变科举制度，让科举变成选拔事务官的工具，设立地方议会，便于财阀进入……反正他们赚得再多，你都能回收。”毛球将一个粗糙、有着大量封建残余的革新方案，丢了出来。
“用用看吧。”
“好用的话，你能不能放我走？”
又是一刀。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决战
十年后，二次战争爆发了。
大粟人已经休养整齐，而且将舰队全部更新成蒸汽舰，不再是风帆混合舰队，再次从南方席卷而来。
然而刚刚来到某处海峡，就遭受当头一棒。
十五艘鱼雷艇，以决死之势，夜袭兑掉了三艘运煤船，自己也全部牺牲。
“怎么可能？上次来打，这些大成水师还个个畏敌如虎，这一次，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胆略？”舰队司令理查德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燃烧的熊熊火光，很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听说他们搞了一次凤御革新，重整军备，设立新学，开办军校，全面普及西学制度，看来效果斐然。”舰队参谋长维斯担忧道。
“哼，拿他们的话说，不过是东施效颦，他们只会学到面子，学不到理子，仅仅十年，他们不可能打败我们，水师要百年才能建设好。”理查德不信道。
然后舰队继续北上，一路上屡次经受骚扰，而且多是同归于尽的战斗。
革新成果先不说，至少这军心士气上来了。
其实上次他们就知道，大成朝的士兵敢战，不比那些野蛮部落的士兵差，而且在组织度和兵器上还远胜后者。
这次他们决定不登陆，只占据外围岛屿，形成一个链式封锁，打长期战。
只要大成朝廷没有贸易进出，国力肯定要衰弱。
现在的世界，单凭一国发展，是不可能满足工业化需求的。
只要对手不能正面决战，就不可能掌握制海权，没有制海权，就没有贸易。
没有贸易，就不可能和大粟人打持久战。
十年时间，不足以让大成朝廷完成太好的革新，不足以让他们强大起来。
…………
南书房小朝堂。
“大粟人再次不宣而战，果然是野蛮之地，吴尚书，水师可是准备好了？”陆直直接问道。
“回禀太后，水师十年励精图治，已经从西方购买大小各舰共百余艘，加上自造小艇，足足过四百余。其中主力战列舰共有十七艘，都是万吨大舰，从各国高价搜罗而来，对手主力舰不过8艘，2：1的优势，我军必胜！”兵部吴尚书信誓旦旦道。
“哀家要阅兵，亲自接见每艘主力舰的舰长。”陆直满意道。
她要亲自过目，为此忍受一下肮脏的人心，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不觉间，她又改变了。
“是，太后。”吴尚书很有底气地说着。
时间太短，尽管有所革新，但为了迅速形成战斗力，还是购买为主。
好在西人重钱，加上有不老泉这种大杀器，战列舰这种重器，他们仍然往外卖。
当然他们卖掉后可以建造更新，威力更大的。
虽然知道买船很吃亏，但至少战斗力能快速形成。
次日一早，太后亲自摆驾，来到吴港。
威武的炮台，建有数十座，戒备森严，防止敌人入港偷袭。
主力舰的舰长一个个被太后接见。
最后十七人换掉八人，留用九人。
虽然阵前换将是大忌讳，但总比将一些胆怯之辈放上去强。
他们只会成为猪队友，发挥1+1《1的本事。
“主力舰队太大，分成第一游击舰队，由四艘快速主力舰、十艘快速驱逐舰组成，第二主力舰队，由十三艘慢速主力舰、巡洋舰、补给船组成……”兵部尚书耐心介绍着。
“嗯，不一定要赢，保持耐心，我方是主场作战，不要轻易决战，一定要让大粟人站不住脚。切记，不要给战士们过多压力，要上下齐心，赏罚分明。”陆直还是有点军事策略的。
这当然是毛球教的。
指望她会这些东西，那是天方夜谭。
只有毛球这种没事就钻研人类文化，包括军史战策的家伙，才能给出让她相信的建议。
其他人或许有更好的建议，但她不相信。
吴尚书松了口气，只要太后不着急，那就好办。
怕就怕太后心急获胜，想要洗刷前耻，那就麻烦了。
…………
战争开始陷入僵持。
大粟人也不急于作战，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后勤不稳。
大成水师敢战，虽然没有出动主力决战，但零星的战斗，此起彼伏。
而他们几次出动主力舰队寻求决战，对方都缩在港口中，借助炮台对抗。
没有陆军支持，舰队是不可能攻击炮台的。
而大成的陆军何止百万，上次就没有讨到好处，这次更加不行。
只要东方朝廷不是那么烂，在两万里之遥的补给线下，西人就很难占据多大优势。
毕竟东方朝廷的地盘和人口，太大，能坚持的时间太长。
坚持个十年八年，在以前或许会伤筋动骨。
但有不老泉，那就不会了。
穷人家没有一年的存粮，但富人的存粮，都烂了，一层叠着一层高。
“我们要进行决战，进攻他们的主要港口，迫使他们不得不迎战。”舰队司令理查德对着参谋们说道。
“可是他们的朝廷，并不在乎一两个港口的丢失。”
“有办法了，他们的不老泉水，据说是从西南洋中获取的，如果我们掐死了这条通道，他们就不得不出来决战。”有位参谋建议道。
建议很快实行。
然而一年过去了，大成朝还是岿然不动。
“我们可以让他们的地方议会施压，那些地方上的财阀已经忍受不住这种损失……”又一位参谋给出建议。
这次生效了。
地方财阀纷纷进谏朝廷，说水师畏敌不战，实乃废物。
他们受不了这样的封锁，朝廷能受得了，那是因为朝廷能收割天下之财。
要不怎么说猪队友要远胜过敌人。
陆直之前为了调动他们工业化的热情，放给了他们朝政权力，现在就迎来反噬。
她有些焦头烂额。
她来这里是享受清净世界的，结果现在可好，人人都在依赖她去当个裱糊匠。
兵部也上书，说再不进行决战，炮弹、优质煤、更换的零件……库存的储备，都快见底。
进口愈发困难，眼见着越到后期胜算越小。
所以说近代战争不可能靠进口和半工业化打仗，非得有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不可。
十年的工业化，底子还是不够厚。
“好吧，下令给水师衙门，让他们择机决战。”陆直不得不下诏道。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获胜
一片蔚蓝海洋上，黑烟弥漫，炮声隆隆。
陆直一个人在毛球的掩护下，藏在半空中，看着这场决战。
虽然下诏了，但她很明白建成十年的舰队，是什么成色，为此不得不答应毛球的条件——三年之内不拿刀捅它。
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后，她终于得到一个便利：可以在战场上空观战。
大粟人的炮击之术，果然非同小可。
命中率明显比大成朝水师高得多。
虽然主力舰数量少，总炮位也少，但大粟人每中三炮，大成水师才能命中一炮。
百年水师不是说着玩的。
闻人升前世的德国奋力追赶，尽管技术上屡屡胜出，在大英帝国面前，仍然不得不当一个存在舰队。
而麦肯也是靠着后来工业力绝对胜出，一家就能造全世界的船，打沉我一艘，我造十艘这种气魄，才夺取了海上霸权。
海战从上午9点中午12点，足足三个小时过去，大成朝已经有三艘主力舰退出战斗，对方只有一艘主力舰重伤，而且还能坚持战斗。
“你能不能迷惑敌方那些炮手，让他们开炮开不准？”陆直已经看得心焦气躁。
像极了看足球比赛，看着已方屡屡丢球的情形。
她没说让自己一方打得准，因为那太难了，但让对手打不准就简单多了。
“呃，我感应到一股冥冥中的气运，如果我要这样做的话，可能以后就不能再陪着你了。”毛球委婉地拒绝道。
然后就看到一把刀刺了下来，好在最后还是停下了。
“气运，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些玄虚的玩艺！”陆直很不耐烦道。
此时，她又怀念起转生成太后之前的世界，那时候，以她一人之力，就能让许多大人物心惊胆战。
哪像现在，为了两队菜鸟互啄而操心？
只要一个异种宗师，不，异种大师，就能让这几十艘世人眼中的庞然大物，战略主力，威慑力量，全部沉入大海。
一个迷幻术，就能让他们互相撞击。
而现在，她必须耐心地等待着，双方利用科学和理性的力量，利用精神和士气，外加冥冥中的运气，一炮接着一炮，靠百分之二不到的命中率，去积累海战优势。
战况到下午发生改变。
上百艘鱼雷快艇，从西边赶来，挂着黄龙旗，扯着浓烟，蒸汽机加到最高压。
一看就是自杀船。
而这时，大粟人的主力舰，尽管大部还保持着战斗力，但大多受伤，航速已经下降，而用来拦阻自杀船的速射炮，炮弹储备也几乎消耗殆尽。
“撤！”理查德司令在旗舰上挂出旗语，率先逃跑。
他知道对手的策略了：一开始怕自己跑掉，于是分两批投入，主力决战。
等耗尽自己主力舰弹药和燃煤后，再派鱼雷舰抵近决死攻击，就像之前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大成朝还是太有钱了，打到这种程度，还有这么多舰艇储备。
看到这里，陆直也点点头：“这些家伙，到底没有辜负哀家的期待。”
“那是当然，他们要为下一世考虑，必然要竭尽全力，主观能动性和牺牲精神，不是一般封建军官可比的。”毛球点出其中的关键。
没错，负责决死攻击和抵近射击鱼雷的，都是随身携带不老泉，准备在战死的前一刻喝下，或者干脆咬在口中，一旦与敌船相撞，立刻喝掉。
这恰好就是闻人升前世东岛人的作风。
东岛人也靠欺骗忽悠人去做神风，大家都是走的同一套路。
相比之下，陆直这套路更加高明点，毕竟有神秘因素混在里面。
一个个将官驾驶鱼雷艇，灵活地避开一发发炮弹。
只是随着距离拉近，仍旧避免不了被炮弹命中，船毁人亡，十艘里才有一艘幸运儿，冲近敌人的大舰，开始施射鱼雷，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其中有一艘鱼雷舰，射击距离太近，引发的爆炸，直接将自己也带了进去，与敌人同归于尽。
看着那惨烈又壮丽的情景，陆直不知为何，心中开始有所触动。
这些人，虽然平日里肮脏污秽，但在这一刻，他们的心声却达到了极致的完美。
“为了朝廷！”
“撞沉他们！”
“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壮丽，坚决，勇气……他们的心灵，在这一刻，变得瑰丽多姿！
死亡，让他们的精神升华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牺牲，让他们摆脱了凡人的枷锁，化身英灵。
“你说，毛球，有没有真的转世？”她喃喃道。
“当然有了，你和我不就是转世过来的？”毛球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
反正它毛长体圆，眼睛没人看得见，用什么眼神都无所谓。
“说的也是，你说我要是完成那人的期待，这些为我而死的将士，能不能真正转世？”陆直幽幽道。
虽然她想毁灭世界，重启宇宙，虽然她动不动拿刀捅人，虽然她动不动厌弃身边人……但她还是个有情有义的陆太后。
“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毛球十分肯定道。
它早就意识到这个星球的古怪，类似于校长们做实验的次级世界，也就是说对方已经有着校长级的部分能力。
抽取灵魂，投胎转世，对校长来说轻而易举。
“明白了，我会记住这些勇士的名字和相貌，让他们得到真正的转世。”陆直很认真道。
毛球一愣。
这就是人吗？
从一个天天幻想毁灭世界的中二少女，到一个自私自利，蒙骗大众的封建老太后，再到一个被勇士感化，生出怜悯，产生正道之心的觉悟者。
不老泉是邪道，轮回转世却是正途。
人类就是这样，肮脏，卑鄙，弱小，却又蕴含着无尽可能，能从污秽中生出莲花，结出甘甜的果实……
多么有趣，和他们在一起，即便再过一万年，一万万年都不会厌倦。
所以它选择和人在一起，而不是和那些死气沉沉，看似强大的同类与校长们在一起。
…………
“朝廷海战取胜，大粟人主力舰被击沉六艘，几近全灭！”
“大粟人被迫宣布停战，和平指日可待。”
“我朝之威，再现西洋！”
京城之中，关于海战的报纸卖爆了。
其中冲撞敌舰，在极近距离射击鱼雷的上百位英雄，一一列出名号，幸存者更是骑马戴花，场面堪比状元。
一战之下，光是侯爵就封了十二个。
兵部尚书运筹有功，已经被封为国公，三百年来第一个国公。
可见军功之重。
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只是太后并没有高兴，她只是默默下了某个决心。
这场战斗是靠欺骗换来的。
如果没有不老泉，肯定凑不出上百个果敢的将官，冲撞敌船。
封建思想，产生不了这样高的觉悟，能偶尔产生几个忠臣不假，但绝不可能批量，大规模地产生。
面对那样惨烈的局面，封建军队中，怕死才是常态，偶尔才有一两个将官敢于牺牲。
她要真正的胜利，真正的壮丽，而不是肥皂泡沫般的美丽。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阶梯
“我要彻底的革新，团子，你来帮助我。”
“彻底的革新，那会死很多很多人，远远比现在多的多。”
“庸庸碌碌地活着，不如壮丽地死去。三百年一轮回，白白流那么多血，不如用在彻底革新上。”
好么，又走到另外一个极端上去了。
毛球很无奈。
但它也不是人类哲学家，更不是社会学者，它只是知道一些表皮。
比如工业化思维，工业化特征，想要进步必须工业化，必须发展教育。
至于整体的革新架构，它很难设计出来。
于是它将自己的想法大体说了出来。
制定新法，规定君主本身也要遵守。
立法之权从君主一人口含天宪，改成由更多的人来决定。
这些东西得到大臣们的热烈欢迎。
实际上大明朝末期，就开始探索虚君制度，很多大儒都对这方面进行过深入探讨。
大明皇帝不足畏。
然而换成我大清，面对个个英明的皇帝，谁还敢提“虚君”半个字？
不提这两个字，还一堆文字地狱等着你，别说这两个字。
“太后实在英明啊。”
“太后之德，堪比古今第一大圣人，大英杰，大贤士……”
“从此之后，我朝根基永固，再不用担心出现昏君，必将持续万年万年年……”
但是接下来的东西，大臣们就不太高兴了。
“5年义务教育？圣人说要教化众生，是该普及教育。可是哪来那么多钱？”
“内宫拨款，那没事了。”
“允许非读书人进入议院，这怎么行？科举乃我朝根基，没有功名者，怎么能够进议院？”
“就是啊，那些穷腿子大字不识一个，蝇头小利就能收买，让他们进入议院，不是捣乱吗？”
重臣议论纷纷。
陆直也没有强行推动，而是缓缓施行。
毛球告诉她，即便强压，受到众多反对的措施，最后还是会流产。
…………
“什么？他们立法要求皇宫不能独占不老泉的秘密，要转交给议院？”陆直万万没想到，她好心搞革新，最后第一棍子先打到自己头上。
“高明啊，这就是商鞅变法的城门立柱啊。如果您自己都不遵守这一条，他们就能知道剩下的都是假的，不符合皇家利益的法，还是通不过。”毛球叹气道。
人心太险恶了。
利益面前，谁管你是不是一心为国？
“看来他们年轻人太多，中风的人少，不知道哀家这个中风太后是怎么来的了。”陆直冷冷道。
她不可能把不老泉水的秘密交出去。
交出去，帝国就要摇摇欲坠。
现在帝国的运转，财政的支出，都依赖不老泉充当媒介。
“那你不能直接下诏，你应该同样通过议院，控告这条要求不合理，因为它属于强心剥夺他人财产所有权。”毛球说着。
“好吧，哀家听你的。”陆直这样说着。
…………
一场有关皇家该不该交出不老泉水秘密的大讨论，在乡野民间，地方要员，朝野上下展开。
“我觉得应该，大家想啊，交出来，就可以一起研究，争取将它的成本降低，变成人人都能使用。”一位鲁员外在报纸上说着。
这话一说，虽然也有人觉得不太对，但嘴巴跟着屁.股走，绝大多数人都赞同这个意见。
“没错，一直是皇家垄断，他们想卖多高就卖高，我们穷人根本买不到，我们支持鲁员外。”
“支持，支持，我们穷人也要转世，也要多活一辈子。”
“皇家不该垄断不老泉！”
看到这些报纸后，陆直差点气炸了！
“这些不明真相的穷光蛋，他们难道不知道每年得到的赈济、工作机会，全是从哀家这里拨款吗？”
“上次的大仗军费，全是哀家自个出的！”
“朝廷已经几百年收不上多少税了，不是靠着垄断不老泉，这王朝早轮回两次了！”
她气急败坏地将报纸撕烂！
毛球很同情地看着她。
它忘记告诉对方了，别指望百姓们能记得多久的恩情，他们的情绪和想法，会跟着当前的所谓精明人走。
他们也不想知道什么大局，大事，只会想着眼前的一点东西。
这怪不得他们，这是生活淘汰出来的，不这样做，他们活不下去。
他们被压榨的没有任何积累，不抓紧眼前的东西，怎么活？
他们不能看得太远，看太远了，会被拌倒，会掉进坑里。
“你必须把持报纸和民间舆论，这才能保持革新方向。”毛球后知后觉地补充道。
然后它又挨了一剪刀。
“不早说。”陆直恨恨道。
“说好了三年不用刀的。”
“刚才的是剪子。”
“通过报纸来让大家明白该做什么事，而不是通过玄衣卫，才是革新的最终目的。”毛球忍痛说着。
陆直的怒火缓缓平息。
是啊，这才是区别封建社会和现代社会的根本特征。
…………
“不老泉水的来历，是皇家辛苦从海外得到，历年来一直扮演的角色是超奢侈税，我朝7成以上的支出，都来自不老泉的出售。”
“富人们想尽办法转移税负，只有不得不高价购买的不老泉，才能迫使他们将财富流动到社会上，让失地农民，失业市民得到工作机会，得到钱和粮食，这才能避免两百年一次治乱循环。”
“三千两真的很贵吗？无非是你自己不够努力，要想尽办法满足市场需要，才能找到钱。”
“为了契合平民需要，皇家决定推出十两银子的平民版不老泉水，只能携带极少量记忆转世，要现场喝下，年龄必须超过50岁，或者重病在身。”
陆直也烦躁了，你们不是赶着死吗？
你们不是觉得应该人人有份吗？
那好，就人人有份，都给哀家死去！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讨论，平民们终于明白这不老泉水真正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差点被那该死的鲁员外给骗了。”
“皇家还是仁慈，这不出了简化版本？”
“十两银子啊，虽然也很贵，但一年不吃不喝就够了。”
“只记得前世一个名字，啥都不记的，比三千两的还是差远了。”
“听说还要推出一百两，二百两，甚至一万两，十万两，一百万两的。”
“都有啥区别？”
“就是记忆数量不同，而且十万两以上，就可以承认前世功名。”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推进
闻人升家中，正在进行文明演化，阶段性总结。
“你们的龙套生涯，感觉都怎么样？”闻人升好奇地问着家人们。
“呃，我当了一回太监敢死队，还炸掉一艘大粟人的主力舰，很风光。”吴连松很有些得意地说着。
真是没有浪费他多年辛苦的肌肉锻炼，即便换成凡人模板，一样是那样的出类拔萃和耀眼。
他老婆小柏正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老公。
这让他更加得意，以前的他是个很沉闷的人，自从老婆复活后，这才恢复了以往的活性。
“下次你就没有龙套当了。”小幻在一旁呛道。
“为什么？”吴连松很纳闷。
“那是主剧场舞台，你那是在抢戏你知道吗？”小幻变出一根小棍棍指着他道。
“哦，我卖命演出，咋还成抢戏的了？”老吴颇是委屈地靠到老婆怀里，看的众人头皮发麻。
“老闻说过，我们在里面玩玩可以，不能干扰到主线推演，我可是按照他的意思判断的。”小幻理直气壮道。
“哦，幻导说的是，我下次注意，多划水，不卖命了，不要划掉我的龙套。”
“这还差不多。”
“陆老太后现在变了，变得开始真正为这个文明着想。”赵涵很钦佩地说道。
“究竟是一时热情，还是长久的觉悟，还要看以后。”吴杉杉摇摇头。
她并不认为对方能坚持下来。
推进文明是很苦很累的事，而且理解你的人很少，反对和误解你的人很多很多。
这种事，在长生者的记忆里，太多太多。
“其他人感觉怎么样？”闻人升又问道。
“我做了个宫女，古代妃子的生活真枯燥啊，难怪平时算计来算计去，都是闲出来的。”赵涵说出自己的感受。
王文文郁闷道：“我做了个女官，古代女性真是没什么出头的地方，到处受限制，还不如太监有发挥的场所。”
“等等吧，推演到近现代就好了。”闻人升安抚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说了自己感想。
闻人德道：“儿子，我觉得你这文明推演的有点慢，得来个强人才行，东方文明历史太长，没有强有力的力量清扫，光靠那太后，恐怕坚持不下去。”
闻人升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人选。”
本来他觉得这次推演会失败，已经做好了重启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东西方一次大战，竟然有走上正轨的趋势。
这种情况，他当然要继续投资。
…………
刘建睁开眼来。
往事如烟，在脑海中迅速飘散。
他曾经是一个普通的异种学员，后来父亲走上极端被抓。
后来，他在老师的教导下，回复理智，重新找到自己的道路。
再后来，他与灾异对抗，被封印在月球上。
再再后来……记忆出现了混乱，他记不清自己又做了什么事。
现在，他只知道自己重生了。
他可以重来一世。
这一世，他要活得没有遗憾。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孩他爸，你看孩子长得多俊啊。”
“是啊，长的帮我。”
听起来像是北方方言口音，还能听得懂。
他勉强转头四下看看，然后发现自己是个小婴儿，刚刚出生的样子。
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有光线感，看不清楚，只是隐约看到两个大人。
“这孩子眼神很灵动，莫非是哪个老爷转世来的？”孩子母亲惊喜道。
“老爷转世？那就太好了，咱们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养孩子，而是孩子养我们。”孩子父亲高兴道。
“希望是个仁义的老爷，你还记得吗，村头老王家也是有个转世的孩子，一点没看出来，养到十二岁直接一声不吭走人了，连句话都没留，老王都疯了三年了。”孩子母亲叹气道。
“造孽啊。”孩子父亲跟着叹气。
刘建顿时头大。
什么情况，刚刚重生就被发现了身份，这是什么状况？
他会不会当成妖怪烧死？
好在接下来，没有发生那些事，而是得到夫妻两口的悉心照料。
只是没有喝上一口奶，丈夫都是把奶挤出来，倒进碗里让他喝。
这样也好，毕竟他也是个正人君子。
时间流逝，他很快就长到了三岁。
刘建知道了，这是个奇怪的世界，人们拥有投胎转世的能力，前提是能花得起十两银子，买一口不老泉。
怪异。
不可能。
骗局。
这是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念头。
投胎转世，他是知道的，这东西太难了，成本极高。
要先将来灵魂碎片收集起来，然后复制一具完全一样的躯壳，投入进去，最后激活。
过程非常复杂。
谁能轻易做到？
只有造物主。
十两银子就能做到，他觉得太假了。
然而当他被母亲抱着去另外一家，见到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正在学习浮力定律时，震惊了。
浮力定律，两千多年前，大学者阿基米德发现的物理规律，让很多初中生为之头疼的存在，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轻松地学会。
“一个物体的浮力，等于它排开水的重量，”小女孩“咿咿呀呀”地说着，“更准确的说法，是物体在水中，下表面受到的水压，与上表面受到的水压之差。”
“由这个定律，我们可以实现一些惊世骇俗，违背常识的思想实验。比如一艘大轮船，理论上用一杯水就可以让它飘起来，只要做一个非常紧密的大壳子，然后在壳子里倒水就行。”
听着一个四岁小女孩，讲什么理论，思想实验，三岁的刘建完全呆住了。
对方到底是和自己一样，藏着一个大人的灵魂，还是说这个小女孩，其实是个怪物？
随后他见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富人们很和善。
至少表面上足够和善。
他长到五岁前，父母得到了许多衣服、棉被、食物的捐助，让他又多了两个妹妹。
虽然仍旧穷困，但一家人总能暖烘烘地度过冬天，填饱肚皮。
而这个世界看情况，还属于近代，从封建时代到工业化的过渡期。
这个时期，他记得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老百姓都过得很惨。
西方工业革命，工人进入工厂，活不过三到五年，就被压榨到疾病缠身。
大生产并没有带给底层人好日子，相反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比农民还惨。
直到几次工人造反后，这才改善了生活条件。
但他所处这个东方国度不同，无论是地主，还是工场主，对工人和佃农都极好。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正是转世带来的后果：富人们转世，百分之九十是转世在周边穷人家里。
想要转世在富人家里的几率太小了，因为穷人占据95%以上。
如果不想自己下一世转世时，刚刚出生，就因为没有粮食被溺死，没有棉衣被冻死，他们必须让周围的穷人，至少过上能养活孩子的生活。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暴怒
天才。
刘建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这个方式，就算它是骗局，至少客观上拯救了很多人，也缓和了社会矛盾。
他能在这个穷困的家中，顺利长大，多亏这个人。
他很清楚历史上这个时期婴儿的死亡率是多少。
长到十岁那年，母亲在河堤上洗衣时，腰部受了伤。
不知为何，从那之后，自己一家再没有得到什么资助了。
他不是小孩，立刻猜到，这肯定是因为父母一家没了生育能力，自然而然地从老爷们资助的对象中排除了。
他又偷偷打听了一下。
果然如此，不能再生育的夫妻，娶不到老婆的单身汉，嫁不出去的老闺女，都没有任何资助。
他们资助穷人是为了将来自己投胎转世后，不被饿死，能顺利长到十四岁，这个可以被加冠，被承认为成年人的年龄。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遍地撒币，后来就开始精准化。
据说是一个文人研究出来的，该文章准确描述如何准确地资助身边人，花最少的钱，保证转世后享受到最多的资助……
从新婚夫妇到还处在生育年龄的夫妇，基本上就是四十岁之下。
一研究出来，就被富人们追捧，光是润笔银子就收了上万两。
这文人拿了银子后，做了些准备，匆匆转世。
然而转世后，八岁时不小心暴露身份，最后被几个歹徒绑架，润笔银子全交出去不说，还被撕票。
这让刘建明白了被人看出转世来的危险，难怪父母从来不对外说自己的特殊之处。
如果有人误会你是转世，你又是个小孩，那就要做好被绑被抢的准备。
只是十一岁那年，他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聪慧。
因为母亲的伤势越来越恶化，卧床不起。
村子里说，县城里有名医能看好这种病，用的是洋人的药。
但是要花很多钱。
该怎么赚钱？
他想到一个办法，写了一张关于如何防止孕妇产后疾病的法子。
这个世界的名医非常有钱，尤其是小儿科的，个个都是大富翁，和前世劝离小儿科的情形，截然相反。
小儿科的医科圣手，非常受到富人们的追捧，年年都召开全球杏林大会，奖励各种在小儿疾病，产科疾病上的新发现、新治疗手段，奖金从几万两，几套宅院，几间铺子不等……
而杏林大会，还有几个月就要召开。
他这个法子，放在后世很简单，就是在产妇生育全过程中，高度注意清洁，注意到苛刻的地步。
从贴身衣物，到洗手洗澡，到各种接触物如何用烈酒消毒……
放在这里，就是千金不换。
因为人们还没有形成细菌和微生物的概念。
东方医生还好点，至少知道要干净，西方医生这个时候，完全是屠夫，上一刻还在做截肢手术，下一刻就去接生，中间完全没有洗手这个概念。
不过等到西方发现微生物，一切就颠倒过来。
…………
“郭神医说了，把这个小子埋掉！还有他一家，都埋掉！”
“没想到郭神医看起来慈眉善目，竟然下手这样狠。”
“没办法，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法子，几个月下来，咱们的妇婴院，比往年多活了八成的产妇和孩子。”
“那孩子也太天真了，口口声声说只要看好他.妈，这法子就当是送给神医的。”
“是啊，郭神医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法子是来自一个孩子？”
“还以为他是个转世者，看来不像，就是个早慧之人。”
深更半夜，月明星稀，两个壮汉，正在河边小树林里，奋力挖着深坑。
他们已经挖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坑旁边绑着刘建一家人：愤怒的父亲，瘫痪的母亲，两个刚会捡柴草的，惊恐的妹妹。
“是啊，神医怎么可能会让人知道？”
当深达十米的巨坑，终于挖好时，一个黑衣人出现，“扑”“扑”两刀，结果了两个壮汉，深坑首先埋葬了这两人。
然后黑衣人就开始将刘建一家人，一个个扔进深坑，然后开始埋土。
只是土刚刚埋到一半，他吐出一口鲜血，头昏目眩，打着转栽进深坑。
没过多久，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
“这糖衣裹药之术，还真好用，西人同行就是会想啊。”老者看了看黑衣人，得意地说着。
然后他又站在深坑边，看着被埋到一半的刘建一家。
“孩子，你别怨我，怪就怪你自己。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留下名声，我以后再转世，就没人敢来害我，因为我是神医啊，土匪也不会这样干的。呃……除去该死的曹操，活该他一家被人杀光。”
这个就是郭神医。
刘建耐心打听过，对方医德很好，对徒弟，对家人，对父母都很耐心。
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一个方子，为了名声，下手杀人！
他太天真了。
的确是太天真了。
刘建看着旁边无辜的父母一家，恐惧绝望中的两个妹妹。
瘫痪的母亲竭力用身体为三个孩子遮挡出一点呼吸的空间，绝望的父亲，奋力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和贼子搏斗。
他想起每次有好吃的，两个妹妹都要给自己留下一份，等自己干活回来吃。
他死死咬着口中塞住的棉布，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一个个愤怒至极的念头，在脑海中萦绕着。
“我恨！”
“该死的！”
“为什么又给我这样的开局！”
他恨这个世道！
他要用自己的怒火，烧毁这个世道！
“你在发怒？没用的，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无辜的人在死去，谁会在意他们？”
“这个世上，人生短暂，也就是名声值得追求一二。那转世之说，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那不老泉的确就是毒药，只是的确有很多早慧之人，这点无法解释。”
“死吧，孩子，人都要死的。我们医生其实不能真正治愈任何一个病人，只不过推迟一点点，早死早脱身。”
郭神医一边絮叨着，一边向里面填土。
和善的语言，恶毒的行径。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十几岁的男孩，眼中正冒出两颗火星！
“去死！”
火星猛然爆炸，刘建“嗖”一下，跳出十米深的巨坑！
郭神医愣住！
然后他竟然没有恐惧，而是惊喜道：“你，你竟然有这样的力量，明白了，你转世前喝的不老泉，肯定是特殊的一份！不老泉果然还有特殊的秘密。”
“特殊nm！”刘建一拳头将郭神医打上半空，然后几十几百拳跟上。
一块块碎肉落下。
郭神医带着巨大的遗憾死去了。
隔壁家的刘二，还欠我三个铜钱的诊金了。
他最后一个死前念头，竟然不是名声，不是医术，不是刘建的反杀，而是一件最不起眼的小事。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案首
刘建发泄完怒火，缓过一阵才意识到，他最该做的事，不是拿姓郭的尸体出气，而是赶紧将家里人从坑里救出来。
他立刻跳回坑中，将恐惧中的两个妹妹、母亲、父亲，一个个挖出来。
他挖得小心翼翼，与刚才的暴怒，一拳一碎肉，形成鲜明对比。
“孩子，你刚才没事吧？”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没事。”刘建感到一阵内心触动。
虽然他经历复杂，虽然他几次波折，虽然他又被坑了一把，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是那个渴望爱的少年……
“没事就好，咱们回家去，官府不会来找我们的。”父亲抱起两个女儿，安慰道。
刘建点点头，他背起瘫痪的母亲。
一家五口，在月亮的照耀下，蹒跚地向穷困的家中走去。
从始至终，这对朴实的父母，都没有问过刘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家里人一.夜都没有睡着，只有两个妹妹沉沉睡去。
“孩他爸，要是官府找事，你就把我说出去，就说是我杀的那个什么神医。”
凌晨时分，悄悄翻墙出去，处理好一切的刘建，听到了父母房中低微的声音。
“供你有什么用？他们不会信的，到时候就说是我，他们想害我们一家，我把他杀了。”父亲咬牙道。
“没事的，我听村头老贾说，官府只是要顶罪的，能按手印就行，他们才不关心到底是谁犯的案……在家里，我就是个拖累。”
“说啥了，你的腰伤能治好的，只要多休息，用点好药就行。”父亲安慰道。
刘建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双眼中出现一丝丝泪水。
尽管他经历过无数事情，早就变得心如铁石，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来，我也可以继续拥有被爱的权利。
两日后，一切都很平静。
刘建悄悄用激活的异种，慢慢治好了母亲的腰伤。
其实就是休息不够，导致肌肉劳损，幸好他有着医学常识，早早给母亲做好清洁，没有引发溃烂，不然的话，就不是瘫痪这样简单，一旦发炎，那就是要命的事。
一家人的心情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官府派人来查过一趟，毕竟郭神医还是很有名气的。
但捕头压根就没有找到刘建家里，只是因为有人说郭神医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在附近，他们才过来。
他们随意转了一圈，从里正家里捞了些好处，吃喝两天，就走人了。
走之前，听里正说，他们准备报一个“郭神医为了防止转世之身被人发现，于是自己失踪”的理由，来结束这次找人行动。
刘建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知道这个消息的父母终于安心下来。
同时千叮咛，万嘱咐两个女儿，不要把事说出去。
实际上六七岁的小孩，说了也没人相信。
这是封建社会，不是遍地神探的柯南世界。
刘建觉醒了异种能力，他一开始是想着改变世道的，但看着父母的笑容，妹妹的依恋……他决定去科举了。
因为靠着异种，科举一点都不难。
过目不忘，就能轻松过秀才关，举人关难过，但可以迷惑主考官、监考官、先做小抄，再去看他们是如何批改的……
是的，他才不会遵守这个该死的封建社会的条例。
姓郭的如此阴狠，如果不是自己靠着怒火激活异种，一家人只会死得不明不白。
就那些捕快敷衍的态度，绝对不可能有人找到真相。
因为连郭神医这样名声的人，失踪了也就失踪了，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敷衍过去，如何捞点钱，从来没想过给朝廷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家属一个交代。
…………
与此同时，某处凉亭里。
闻人升正和小幻，看着一面铜镜。
“老闻，这学生是你亲自教过的吗？”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还这么折腾他？”小幻很有点奇怪道，“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狠，就像对我一样。”
“胡说什么？这事的发生，完全是遵循社会规律，我没有做过任何干涉。”闻人升叹气道。
其实这事，换成另外一个学生，结果不会这样差。
奈何刘建的确在一些地方思虑不周，或许是愤怒之种和憎恨之种的隐性影响，这个学生，学不会慎密的思考。
换成他在刘建的位置，他不会选择郭神医，而是会选择一个没有名气，地位较差的镇上跌打医生，也不会上来就拿出那么厉害的法子。
当然，他可以卖字代写书信，他的书法还是很好的。
卖字这事情，不会引来什么觊觎。
因为那是你的本事，你活着才有用。
“哦，我还以为是你编造的剧情，为的就是让他早点激活异种。”
“我没那么无聊，在文明演化中，特意编造剧情，是没有意义的事。”
“看来他快要同流合污了，他要去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很快就会被染黑的。”
“没用的，他的异种，他前世的三观，会让他与那些人无法同流合污，必然要烧毁这个世界。”闻人升很肯定地说着。
…………
刘建又暴怒了。
很简单，他本来靠着过目不忘，不想在考秀才时作弊的。
县试考完，已经知道封建社会有多黑的他，悄悄潜入到县衙。
听到县令要点他当案首。
结果典史，县令之下，县丞、主薄之下的第三副手，一个不入流的文官，竟然明目张胆，要县令改成县中另外一个大族公子哥。
那家伙不学无术，连拿破仑是谁都不知道，竟然能当案首。
考卷有一题问：“对西方拿破仑，简单评价一二。”
因为西学的缘故，科举很多方面也改了，包括用白话作答。
这个家伙的答案是：“西方有个破轮子，太大拿不动。”
狗屁不通。
刘建考完后，窥视过其他考生的考卷。
要是案首给二、三名，他还心甘情愿，但是给这家伙，他真是要气炸了。
东洲以前哪有这种不公之事？
要知道案首代表着县令的眼光，县令的背书……后面两场考试，主考官不会让案首不及格的，基本就能保证一个秀才名额。
“这刘建文采斐然，作为十二岁幼童，点为案首，非常合适。何况从他文笔来看，极可能是转世之人，我们与之结个善缘，岂非更好？”县令用商量的语气，对着典史道。
说实话，他也不乐意把案首给那个公子。
以后这家伙出去，就是自己走着的耻辱牌啊。
他还要脸，不是那种为了银子，名声完全不要的候补官。
他是二甲进士出身，正途出身。
点这种人当案首，传出去后，他还怎么和同年相会？
“刘建所在之地，都是穷汉，没一个有三千两银子家产，顶多买些劣质转世之物，略略有点前世记忆，能有什么出息？这位房公子就不同了，家产十几万两……”典史寸步不让。
他的背后，是县中三大家族。
本县贫困，县令之下的县丞、主薄都被裁撤掉了，由他兼领其职，故颇能弄权，营私舞弊，擅作威福。
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典史。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十三
刘建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得县令从犹豫不决，到接纳典史的意见，他肺都要气炸了。
之前郭神医的事情，和现在重合在一起。
看似不同，都是一样的。
都是有势力者，欺压平民。
前世东洲，从来不会这样，异种之下，人人平等；即便异种者，都没有什么特权，只有福利。
如果异种者有特权，他父亲也不会被抓。
既然他前世父亲都被抓了，这些人又有理由靠着权势，凌驾于法条之上？
这个世道，必须要烧尽！
想到这里，他想跳进窗子，将贪赃枉法的典史直接杀掉。
但他又停住手了。
杀一典史容易，就像杀郭神医一样。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下一个郭神医，下一个典史还会出现。
想到这，他咬咬牙，还是走了。
…………
“刘公子，你怎么会落榜？案首怎么会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王肥猪？”县城飞花楼里的小翠姑娘，专程坐着四轮马车，来到刘家庄，找到地里，正在耕地的刘建问道。
有着异种的他，耕地可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怕惊世骇俗，完全能够像西游里的猪八戒一样，给家里挣出万贯家财，也用不着去读书科举，受那个窝囊气。
刘建当然不会说原因，仰头看天道：“人各有命。”
“怎么会了？刘公子的文采那么好，还做过那么好的诗词。”小翠很不服气道。
听到这里，刘建有点羞愧地低头。
他是做过几首试帖诗，是抄前世闻老师的。
当然他大可不必羞愧，他的闻老师，也是抄前世别人的。
文人的事，窃书不能算偷。
“我家姑娘说，她认识县里的教谕老夫子，可以帮公子讨个公道。”小翠不服气道。
刘建摇头，这事是县令和典史定下的，如果讨公道，势必得罪这两人，又是一场风波。
“不用了，公道很快就会讨来的。”刘建摇头道。
想要对付这两人，只有更大的官。
这就是他们的规则。
半月后，八府巡案御史过来巡视各地，科举自然是重点中的重点，就像后世高考。
刘建一个暗示术，让对方得知了案首的事情。
“科举重事，竟会出现这种舞弊之事！真是岂有此理，朝廷科举取士上千年，现在纷纷有人说要废除科举，效仿西方，实行公务考试，录取吏员。那些东西，明明是西方从我们东方学去的，结果我们要学人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人作梗！”御史气急败坏道。
很糊涂的逻辑，又很符合此时人的思维。
事情做不好，肯定是小人的问题。
把小人换掉，都换成君子，那事情肯定做好了。
扯淡……
君子出了那么多，文正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能解决治乱循环的问题。
现实中是一群海盗、骗子、罪犯、恶棍解决的。
在这里也是一个骗局解决的，唯独和君子没有任何关系。
御史发怒，让人惊奇的是，县令顶了锅，被下狱治罪，而始作俑者的典史，却只是挂靴走人，回家待着，毫发无伤，等待下次起复。
原因很简单，典史带人向御史大人展示了他家、他丈人家、他弟弟的丈人家，合计8000户佃农……
刘建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
御史不想惹出民变，解决顽疾的热心，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被迫冷却。
果然从上到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朝廷的人，最怕麻烦。
什么样的人，才不怕麻烦？
当然是被问题麻烦的人。
就像重病之人，疼痛到极点，才不怕打针吃药，乃至开刀截肢，因为那些手段，远比病症造成的麻烦轻。
…………
“全世界穷苦人，团结起来！”
又是半夜时分，月明星稀。
一处学堂中，人头涌动，刘建正在慷慨陈词。
此时的他，学着闻人升的派头，他甚至刻意去学了教学术、记忆术等一系列相关体系技能。
“孩子们，同学们，各位朋友们！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受穷吗？”他向台下问道。
“命不好，投胎了穷苦人家嘛。”一位大妈唠叨着。
“是我自己找死，明明攒下了三百两银子，却被同村人蛊惑去推牌九，两天就输光了。”
“是我儿子脑子笨，同村隔壁家比我家还穷，人家的孩子就考上了秀才，搬进了城里，从卖字起家，到成为财主家的西席，十年下来，就有了家业。”
“唉，我爹娘不正经做事……”
很多人议论纷纷，但都没有一个答案。
刘建并不失望。
他在黑板上，有粉笔写下“公正”二字。
“你们说的原因都对，归根到底，却是这个朝廷不公正造成的！”
“就拿你来说吧，你说命不好，投胎了穷苦人家，可是你爸妈天天5、6点下地，天黑7，8点才回家，一天在地里忙十几个小时，为什么还是那样穷？”
“很简单，因为地里的出息，大多被地主拿走了！”
“可是我们村地主人很好，我家里差点饿死时，他还来送粮食给我们。”
“他拿走了十份，送回去三份让你们饿不死，让你们继续当廉价劳动力。你们还要感激他。”
刘建回答着。
众人听得懵懵懂懂，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只是有人明白了一件事。
这家伙要反……
有人悄悄从学堂后面溜走。
只是下一刻，刘建的话出现了。
“你们难道就不想一想，你们今世没钱，不能好好转世，死前勉强攒了十两银子，下一世只记个名字，还是没钱，这样世世代代都要受苦！”
“如果你们不明白为什么受苦，你们就会永远这样下去！这不是为子孙，而是为你们自己！”
溜走的人，莫名其妙地就站住了。
说的是啊。
脑袋掉了就喝泉水转世好了，十两银子忍上几年，还是凑得出来。可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受苦受穷，就得世世代代如此。
没人再想着离开。
“很好，我们接着说，朝廷有哪些不公。我将其总结为十三条，简称为十三不公！”
“第一，科举不公，有钱有势者，能让县令直接以案首来保举秀才。”
“第二，地主不公，地主巧取豪夺，高利放贷，敲骨榨髓。”
“第三，衙门不公，衙门口朝南开……”
…………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光明
一连几个月讲课下来，刘建拥有了过十万的听众。
个个都对他极为崇拜，言听计从。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深入明白地了解自身处境，自己遇到的困难。
如此多的人，他们自发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帮派。
刘建意识到必须有个组织来引导他们，不然的话，只会被有心人利用，白白牺牲生命，反而一无所获。
于是他带头建起一个名为“维公会”的组织，目标就是维持世间公正。
在他看来，只要处处公正，那就能天下太平。
不需要讲究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前世的巡察司，为什么很多人厌恶它，却能挺立下去？
很简单，因为它公正，它还有个监察司来维持它的公正。
只要公正，就能让人心服口服。
大家的内耗就会限制在一定程度上，共同朝一个目标努力。
反之，将话说得天花乱坠，结果干活的人拿不到钱，搞创造的人拿不到钱，反而是那些*****拿到钱，最后一定会完蛋。
就像封建社会的治乱循环，在他看来，就是不公正引起的。
干活的人，穷苦到死，不干活的人，坐享其成，还要把问题推给干活的人，说他们生孩子生的太多。
“天下最大的道理，逃不过公正二字。”
“圣人也要讲公正，不然不能为圣。”
…………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一位老农看着举着木牌的人群走过，吐了两料旱烟，摇头说着。
木牌上都写着“天下唯公”，“众心唯一”八个大字。
这伙人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反正他们做的事，就是打击恶霸，清理劣绅……
“你们一天天的不做事，哪来的钱花？”
“光靠斗恶霸，能养活你们吗？”
有人拽出举木牌的人说道。
“我们建有自己的工场，工场是我们自己做主，赚了钱一起分，有困难一起想。”
“是啊，大家一起干活，一起节约，爱惜机器，他们的工厂，一天只能生产50个，我们能生产200个，还比他们的好，比他们的便宜，我们能没钱花吗？”
“那你们好好过自己日子就是了，为什么要出来折腾？为什么要管别人？”又有人好奇道。
“刘老师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就是他们眼中的异类，他们就会来打击我们，就会让我们的好日子过不下去。”
“是啊，只有我们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恶霸劣绅，才不敢欺压我们！”
“老乡，加入我们，咱们一起过好日子，以后转世也能有更高的起点！”
有人动了心，有人想混饭吃，队伍越来越长。
这时，一位举人不屑道：“你们这个维公那个维公，维到最后，如果是你们自己人犯了错，谁来维护公正？”
“我们有刘老师，刘老师是不会犯错的，他老人家会主持最后的公正。”
“就是，刘老师英明神武，聪明睿智，绝对不会犯错。”
“明白了，在你们眼里，你们的刘老师就是当朝太后。”举人不怀好意地说着。
“太后算什么鸟？我们刘老师才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豪杰，大圣人，大贤者……”有人激动道。
这话传到刘建耳朵里。
他将这个举人恭恭敬敬地请过来：“以先生的建议，该怎么办了？”
“呵呵，很简单，那些阴暗偏私的事，你知道最怕什么吗？”
“什么？”
“正大光明。”举人笑道。
刘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举人又道：“你知道为什么西人比我们开化吗？”
“先生请说。”
“因为他们有了报纸，报纸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因为有更多的人，能看懂报纸。”举人又道。
刘建再次点头。
“我们也有了报纸，很多丑事恶事，做起来要比以前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你们这个会，真正该努力的目标，是让天下人知道天下事，只要能做到这一件，这个世道就能变好。”举人指点道。
“先生高材，令后生茅塞顿开。”刘建十分佩服。
一个封建社会的举人，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如果县令和典史的谋算，被他公布出去，他们还敢那样做吗？
如果科举是正大光明地考试，所有过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能那样干吗？
不可能的。
“不知先生姓名？”
“左中堂。”
刘建闻言便道：“好名字啊，一听将来就要入阁的。”
“借你吉言。”左中堂笑道。
“扑”一刀。
左中堂颓然倒地，他勉力指着刘建：“你为何杀我？”
“因为你还想入阁，我不会让这样一个大才，加入我的敌人阵营，你说的没错，要正大光明，但这个朝廷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刘建淡淡道。
他可不是曾经的热血少年了。
“救救我，我可以加入你的队伍，和你一起造反。”左中堂及时说道。
“这还差不多。”刘建开始给他治疗。
“你有这样神奇的本事，为何不直入朝堂，从朝堂做起？”
“只有得病的人，才最有治病的心。”刘建淡淡回道。
左中堂沉默了。
他刚刚给对方上了一课，现在对方又给他上了一课。
换句话就是，这个时代，谁才有最坚决改变现状的积极性。
不是太后，不是大臣，不是地主，而是穷汉。
随即维公会开始办报，电报，报纸，杂志，各种街头巷尾的小册子。
他们第一个出击目标就是乞丐混混，这些最容易接触到市面各种人的阶层。
各种各样的天下之事，大到朝廷对外之事，小到某家某户的纠纷，都被公布出来。
只是很快左中堂就提醒刘建：“要建立武力，因为想要说话，没有拳头是不行的。”
刘建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实际上丑事被揭发的一些恶霸劣绅，恼羞成怒之下，早就组织人暗杀和破坏他们的报馆和杂志社。
而且还有人向朝廷揭发他们，说他们图谋不轨，妄图造反。
…………
京城，大朝会上。
太后和皇上都不在，主持者是内阁首辅。
“最近，市面上有着许多传闻，一个名叫维公会的组织，正在兴起，他们以维护公正自居，大家伙来议一议，该怎么对付他们？”首辅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就像在说一只蚂蚁，一只苍蝇。
“大逆不道，他们维护公正，把朝廷放在什么地方？当满朝君子，御史台，六科给事中，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吗？”吏部尚书率先发难道。
“是啊，是啊，老大人说的是，这些谋反之辈，必须赶紧诛灭！”一时间，许多朝官立刻附和。
即便有那么几个人想说点不同的话，也是瞻前顾后，不敢发言。
然而硬骨头还是有的。
“我觉得他们很好！朝堂滚滚猪公，扪心自问，你们真的能维护公正吗？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都是猪，都该滚出朝堂！”某位御史大声喊道。
就你不用滚！
众人顿时勃然大怒，看向那位御史。
只见这人四十来岁，面相刚直，一看就是铜豌豆，炒不熟，砸不烂的那种。
“海刚川，你别自命清高，没有我们，这天下不早就乱了？还能维持五百年？没有我们，怎么打退的大粟人？”一位四品官员很是愤怒地回击。
“没有你们，天下会更好，没有你们，大粟人不会两次包围京城！”海刚川义正辞严道。
一人独怼整个朝堂。
众人心知，这家伙是疯了。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下朝之后，这家伙竟然被太后宣去，随后就升了官，担任一个新衙门的堂官。
新衙门名叫“光明司”，他就是第一任司长。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会面
京城一处酒楼上，闻人升靠窗坐着，楼下，一队队人走过。
这些人举着木牌，欢天喜地。
“太后让我们加入光明司！”
“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果然是英明的，五百年一出的圣人啊！”
众人很兴奋。
他们似乎看到了光明的到来。
然而闻人升知道，一场惨剧很快就要发生。
但他不会去制止。
毕竟只有他们自己经过血与火，才能迎来新生。
就像小孩子不愿意学习，在他找到学习动力之前，无论怎样强逼，效果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有些人找到了学习动力，于是上进，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找到，浑浑噩噩。
这就是文明底蕴。
有些文明，有过辉煌，不甘堕.落，就会有内生动力。
有些文明，有过辉煌，后来堕.落，也无所谓了，一直躺在谷底。
文明如人。
正想着，一群持着线膛枪的锦衣士兵，从街头冲出向着人群捕来。
“奉内阁手令，抓捕乱匪！”
“混蛋，我们是太后允许的！”
“太后比内阁大！”
“我们不是乱匪，我们只想让这个世道变得公正！”
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无情的子弹。
鲜血，哀嚎，木牌，倒了一地。
闻人升看着下面的流血，默默地喝下一杯酒。
“老闻，你咋这样冷血？我看不下去了，我要下场救救这些人。”小幻在一旁跳出来。
“你今天的拯救，就像父母看到孩子遇到一点难事，就赶忙出头解决，最后只会让孩子变得无法面对任何困难。”闻人升摇头道。
“听不懂，你总是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让我晕头转向。”小幻揉着自己的小脑袋瓜，一脸头疼地说着。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说着闻人升直接将时间加速。
时间一下来到十年后。
…………
一只队伍在血与火中成立。
他们的对象是朝廷的滚滚猪公。
暗杀，猎头，处死，下通知单。
掀起火的人，终于被火烧到了。
终于，他们害怕了，妥协了。
因为他们和闻人升前世不同，他们还有下一世。
从根本利益上讲，一个公正的社会，有利于转世者的出头。
如果不公正的话，即便你上一世再有权势，下一世是个婴儿时，也会被不公正所害。
比如说家产继承，比如说拐卖儿童，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公正，很难被查个水落石出。
光明司坚持下来。
朝堂被改变了。
落后的，层层叠叠的架构被清理干净，结合西方和本地的优势，建立起更加清晰，高效的架构。
同时，光明司的独立性得到保证。
它的人员组成，来成每个阶层的人。
它要做的事，就是将那些不涉及秘密的事，公开给所有人知道，并且承担了让人们识字，让人们懂得道理和法条的责任。
从报纸到说书人，到士林会，各种各样的信息发布工具，都被利用起来。
…………
京城，紫禁城，某处凉亭。
刘建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圣人陆太后。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后，他拔腿就跑。
“你跑啥？”陆直诧异道。
“你和它们是一样的。”刘建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应该是怕我，”毛球略有一丝得意地说道，“别看你能随便拿刀捅我，那是因为我让着你。而在别人眼中，我可是很强大的存在。”
陆直摇头表示一点都不相信，而刘建的话，证明了她的想法。
“我可不是怕你，如果有几个家伙，和你纠缠几千年几万年，你每天睁眼是它，闭眼是它，梦里是它，醒来是它……相信我，再见到它时，你会跑得比我快得多。”刘建跑出两百米后，才把话远远传来。
他在月球上的无尽战斗，就是和毛球类似的家伙作战。
他很奇怪，竟然能有人可以和这东西和谐相处，看起来还占据上风。
“你不用讨厌它，它是个异类。就像一群狼中也有哈士奇一般，它就是哈士奇。”陆直解释道。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抱歉了，你不是普通人吧？普通人不可能与这东西在一起，而不发疯。”刘建接着问道。
“说的好，你听说过负负得正吗？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和这东西在一起，反而让我正常了。”陆直淡淡道。
“好吧，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重活一世。”
“那你活得怎么样？”
“比以前好的多。”
“哦，和我一样。”
两人就像多年没见的朋友，随意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两个人都说了很多。
一个是最高层，一个是最低层。
竟然有着很多共同语言。
“那些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重臣，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首辅腰不好，每次坐十分钟，就要蠕动身体，次辅每次都替他打掩护，说一些杂事去吸引众人注意。”
“次辅是入赘的，靠岳父一路支持考上一甲探花。他重视恩义，很怕老婆，经常带伤上朝。他每次都说岳父一死，就要和离。然而他岳父天天锻炼身体，目测不可能死在他前面。”
“我家村头老王有两个孩子，大孩子聪明，小儿子傻笨，老王总是喜欢大儿子，结果等到他病重时，聪明的大儿子当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跑了，小儿子把他照顾好了。”
谈到最后，刘建以为自己会喜欢上对方，结果他发现完全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是了，他早就没了心。
他的心，已经被那三颗异种替代了。
愤怒，憎恨，恐惧……
最后他起身拜别对方，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
他摆摆手，以为对方是要丢来什么飞雁鸿书。
没用的，他是个没爱的男人。
“扑”一刀插在他后背上。
“为什么？”
他转头看去。
“你的想法，侮辱了我。”陆直冷冷道。
“我真傻，你果然是疯子。”刘建拔下刀，叹口气，走了。
疯子，是不可能有爱的，也不能理解爱。
他们能理解的，只有恨。
自己也不可能有爱。
甚至自己都不应该有感情，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到别人。
力量越来越强，心性就应该越来越接近自然。
自然伟力无边，却不会针对任何人，而是任由人们自由发展，自由探索，自由利用。
同样，强者也要做到这样，才是一个走在正道上的强者。
刘建知道有一个人，就达到了这种境界。
那就是他的老师。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总动员
把亲爱的学生扔进文明演化场后，闻人升终于欣慰地看到文明加速推进。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痕迹，他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
时间加速到七十年后。
这处无名星球上，第二次东西大战正在爆发的边缘。
战争爆发的原因多种多样，矛盾林林总总，但归根到底还是上层在争夺不老泉水的真正奥秘。
之前大粟人就打过一场，只是因为当时科技代差还不够大，他们被拥有主场优势的大成朝打退。
这并不离谱。
因为在闻人升的时空里，大清还能打败列强法国的陆上军队。
大成朝的状况，可比大清好得太多，至少没有激烈的内部矛盾，能够比较齐心协力地对付外敌。
再加上不老泉对将官的士气加成，胜利的概率是很大的。
而这一次，西方将要组织起来一只前所未有的联军。
他们自认为无论是军事动员力，还是军事科技，都要超过大成朝一个世代。
大成朝的战列舰才是前无畏舰时代，而他们已经到了后无畏舰时代。
他们已经将飞机搬上战舰，开始用做侦察，大成朝还在弄热气球，飞艇。
他们甚至开始尝试制造雷达，而大成朝对这东西刚刚起步。
在闻人升看来，两者的科技对比，大概相当于前世的1920年对1905年，差了15年左右。
西方联军的最终规模，大概将类似于一战时期，协约国与同盟国的军力之合，当然是在排除美国之后。
刘建并没有搞出什么新发明，他毕竟不是学霸，不懂什么科技树。
他只是在朝廷的公正体系上，进行严格监督。
西方的上层垄断者们，决定真正夺取不老泉的秘密。
为此，一切旧势力，教皇、沙皇、梅涅和基佐……统统团结起来，投入了天文数字的军费，来筹备这场战争。
而对下层人的动员，则是宣称他们要将不老泉的垄断秘密，从东方人手中夺过来，让下层人同样拥有廉价的转世药水可用。
整个西方的战争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玄衣卫的海外司，很快就侦查到这些情况，向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提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
南书房小朝堂，正二品以上的重臣，齐聚一室。
“这些该死的西方佬，怎么就是放不下妄想？”三辅气恼道。
“太后，我们能不能拿出不老泉的秘密，分享给他们的上层，分化他们的联军？他们内部其实矛盾丛生，很容易分化瓦解的。”次辅提出一个建议。
“不可能。”陆直怎么可能拿出来？
太后拒绝，大臣们面面相觑，脸色很难看。
海外司情报，给的很准确。
大臣们也不是我大清的庸碌之辈，不合格的，都被公正下去了。
他们很明白敌人这次的规模有多庞大。
光是准备集结的无畏舰，这种海上主要威慑力量，就多达65艘！
这可是65艘无畏舰，排水量从1万吨到两万吨不等的大家伙。
而大成朝，靠着强大国力，这才建造有25艘。
如果单对单，只有大粟人可以与之相比，但与整个西方联军比起来，就处于太过明显的劣势！
差距太大，即便是外行，都知道没法打。
陆军还能靠游击和意志，加上地盘的广阔，人口的众多，来打持久战。
唯独空军和海军，数量和技术上的差距，决定无论人怎么拼命，都无法弥补。
难道要再来一次内陆决胜？
彻底放弃沿海港口？
那损失的经济利益，就太大太大了。
“太后，根据情报，西方联军将组织高达600万人的远征军，分成三路出击，海军将出动大小舰船1500余，无畏舰和战列巡洋舰，将占据300艘以上……”首辅没有劝谏，只是罗列着一行行冰冷的数据。
“哦。”陆直一脸无动于衷。
当然隔着帘子，这些大臣们也看不到她任何表情。
只是他们能感觉到，太后一点都不怕。
几百年来，太后似乎从来没有怕过。
这很让人吃惊。
要知道，他们看到这些情报时，都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就像小学生明天要面临期末考试一般。
“太后三思啊，一旦开战，我们极有可能亡国啊！”吏部尚书叩头道。
我可不能死啊，我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世家产，可不能便宜外人啊！
太后真是顽固不化，将什么教皇沙皇拉到一起，大家一起享受真正的不老泉，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一个人独享秘密？
明白了，太后毕竟是个女人，就是喜欢享受那该死的优越感——只有她一人独享真正长生，别人都要辛苦奔波转世。
和那些凡俗女子没什么两样：总希望自己是万紫千红中最独特的一朵。
“扑”一刀正中内心戏太过丰富的吏部尚书，高高翘起的局部。
“拉下去，”陆直挥动玉指，“三个月内，我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然而还是有人勇于开口。
“太后，不能开战，不能因小失大啊！”礼部尚书又叩头道，“古人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又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第二刀。
一直到了第五个人，才没人敢说避战投降的话。
看来是我的刀不够锋利了，我的心不够硬了。
如果一刀杀死一个，或许他们就害怕了。
陆直心中想着。
这时，突然有人开口道：“太后做的对，我们绝不能畏惧敌人势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难道我们就没有盟友吗？其实我们有着十几个蕃属国。”
“是啊，这次让了，以后还要不要让？他们如果要求降低关税，如果想割占我们的土地，难道我们也要忍？”
“诸公莫慌，但大成人口过六亿五千万，属国一亿两千万，整个西方人口才三亿人，在陆军动员上，占据绝对优势。”又有人开始列举自身优势。
“是啊，有陆军在，不可能亡国。我大成地大物博，即便被封锁，基础军事装备还是能保证的。”
一时间，南书房内，坚决抵抗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主要是因为有太后的刀子支持。
四位阁老们面面相觑，他们很想骂那些主战派。
你们倒是口嗨了，打起仗来，繁累的还是他们。
赢了还好说，挨的骂能少点，但肯定少不了有人吹毛求疵，说如果换上他们，损失会更少。
失败了更惨，直接遗臭万年。
“那我们得进行全国总动员，从现在就开始转向战时军事体系，大力生产步枪、火炮、重机枪、地雷、手榴弹……这些陆军装备。”
海军就别指望了，造一艘舰艇要好几年，造船厂和工人，都比不上西方人。
“现在我们有常备军五百万，对方才600万人，难道还需要总动员吗？这会对我，我们的经济造成很大损害的。”有人不高兴道。
首辅想给这家伙一刀，又想打赢，又不想付出代价，真当你是兵圣降世啊？
“必须总动员，因为对手已经动员起来了，600万只是第一批，后面还会动员出几个600万人。”
“行了，不要争辩，下诏进行总动员。让光明司仔细地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天下人会支持我们的。”陆太后决定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生机
“你为什么不公布不老泉水的奥秘？”刘建找到陆直，直接问道。
“我为什么要公布？再说，你关心这个干什么？你只要做好你维持公正的事就可以了。”
“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剥夺了大多数人的公正。”
“哼，不老泉水是我的，我不想说，这是我的权利。”陆直摇头道。
“是你的权利，但公正有公平和正义，公平并不意味着事事要绝对讲道理，有时候就是要委屈一些人，来让整体能过下去。就比如对富人财产强行征税，其目的就是借此发放福利，让整体润滑，不至于内患重重，其实也是从根本上保障富人的安全。”刘建耐心说道。
“呵呵。”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充分体现出说话者的心情。
陆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难道要让她告诉对方，不老泉水就是那些化学家，医生分析的那样，只是单纯的高浓度致死型化学物。
不老泉水，唯一的秘密，就是每一滴上面，都有毛球的气息。
喝下它，就等于喝下毛球的气息。
毛球就能借此读取这个人大脑的所有记忆，再随机附加到另外一个新生儿身上。
为了省点事，就会选择在那个人附近，越近越好。
这样的工作量看似很大，无法完成，但别忘记，毛球不是人。
就比如计算机。
对人类来说庞大的计算量，对计算机来说，只是一秒钟的事。
对人类来说，根本不可能记下数千万本书，对计算机来说，只是多加几块大容量硬盘的问题。
而这样的计算机，只需要万把块就够了，甚至还不需要那么多钱。
别拿人的常识，去衡量其他非人类的能力。
这样的秘密，她怎么可能说出去？
说出去，整个东方王朝，她的乐园，就崩塌了。
刘建看向她，突然握紧拳头，暴怒起来，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规模的战争！”
“你以为，这是后宫争宠？”
“你以为，这是朝堂d争？”
“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
他的咆哮和愤怒，早就深入人心。
大家都说，刘老师好是好，就是这情绪太热烈，咆哮刘的称呼，一直都在暗中流传。
“就是在玩游戏啊，反正人死了就转世，他们总不能杀尽所有大成人。”陆直轻描淡写道。
“你混账！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就是抱着杀尽所有人的觉悟来的！他们是只重利益的西方人，没有什么道德教化!他们所殖民的地方，很多族群都死干净了！”刘建更加愤怒起来。
愤怒之种，在他内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这股怒火是如此之暴烈，让陆直怀中的毛球，都使劲缩着脑袋，一点动作不敢做。
“那又如何？我避免了这个王朝至少两次治乱循环，每次治乱循环，至少要死一到两亿人，这次战争，如果能死到四亿人，我就会说出一切的真相。”陆直冷冷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你救了多少人，不意味着你就有资格牺牲任何一个人！”
“你即便救过亿万人，如果你无端杀了一个无辜者，就是罪犯，就是凶手，就该被枪毙！”刘建的怒火，将他的头发都点燃了。
【可恶，我太无能了，又是这样！】
【在外面，有老师抵抗一切，我只要做个执行者。而在这里，我必须站出来抵抗这一切！】
【但是我要怎么抵挡？异种受到某种限制，力量不能发挥，用几次就会耗尽，不可能作为常规战斗工具。】
【这个女人，为什么这样自私？她的眼中，亿万人的性命，难道还比不上转世的秘密？】
【老师，我该怎么办？】
陆直，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对方此时的心声，她听到了。
全是愤怒，全是恨意，没有一丝私心杂念。
对方恨的是她太过自私，竟然要拿四亿人的性命去赌战争胜负。
但是对方怒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这个男人，是真心为了这个朝廷的子民。
陆直沉默了。
但一股子倔强和疯狂，又从本性中冒出来。
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想杀了我吗？
你那点力量，还做不到。
最后，刘建一步一瘸地走了，背影很颓丧。
他的怒火太盛，导致右腿血栓。
怒火会让血管迸裂，会导致脑溢血，这才是正宗的中风，他只是瘸腿，还是好的。
…………
“老闻，事情怎么发生到这一步了？东西方离得那么远，怎么要打得这样大？”小幻一脸不可思议状。
“这就是走捷径的代价，如果陆直不是选择用不老泉这个捷径，就不会一路走进这个绝路中。”闻人升摇摇头。
“那她能破局吗？”小幻好奇道。
“她已经走进死路，西人肯定会宣扬，战争的目的就是让不老泉的真正秘密，大白于天下。她就没法进行总动员，动员不起来所有的大成人，就不可能僵持住。”
“这条死路就没得救吗？”
“有啊，这要看西人能不能管住手。大概率是管不住的，只要管不住，陆直还能翻盘，她可以靠着不老泉的收益支出来说事，可以说西人的真正目的，是来灭亡他们种群的，如此一来，又可以动员起来民众。”闻人升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了，摇头说道。
他能看出这一点的原因很简单……
智慧远远胜过其他人：v。
他推演的这个文明：x。
“还能这样啊，真是有趣，你快点加速，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到底会如何演化了。”小幻拽着闻人升的胳膊道。
“这就加速。”
闻人升说着，眼睛眨了几下。
时间跳到两月后。
正如他所料，西人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先从各种报纸上发起。
历数大成朝太后的罪状，自己独揽不老泉水的秘密，其他人只能辛苦转世，她却长生不老。
几百年的老妖婆，还和少女一样。
每年赚取十几亿两银子的利润，只拿出少部分给朝廷和大家。
这样的太后，还值得为她卖命吗？
西人声称，只要将太后抓住献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发兵进攻。
报纸上，联合舰队的阅兵图片，拍得密密麻麻，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它。
还有那庞大的陆军，人山人海。
正在动员中的西方诸国，一部部战争机器正在全力运转。
一个又一个阅兵式，都在进行中。
大成朝，还有胜利的出路吗？
一位杰出的西人物理学家，突然选择了叛逃。
“我是为和平而来！只要你们研究出蘑菇武器，只要你们有能力将蘑菇投在沙皇和教皇头上，这场注定会死伤几亿人的恐怖战争，就不会爆发！”
那位西人物理学家，一脸悲壮地说着。
朝廷上的众人震惊了。
他们完完全全想不到，一个西人，怎么可能背弃他的国度，将这样重要的机密，告诉他们？
不过，仔细想想，汉奸也很多，而且远远比侵略者更加卖力，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汉奸的产生原因，是母国太弱，或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这位西人物理学家，到底是什么原因？
当看到这位物理学家和某个人在一起后，他们很快就理解了。
原来如此。
他们很快就召集最杰出的物理学家，尝试解决对方提出的解题思路。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投机
只是太难了。
对方提出的质能方程式，还有链式反应，能看懂的人就很少，更别说相关的提纯法。
保守估计，至少要十五年以上的技术积累，还有基础设施建造，才有一丝完成的可能。
然而陆直得到之后，却是立刻下旨，大肆封赏那位西人物理学家。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有西人名艾伦者，慷慨识大义，献上和平之法。”
“……封宣城侯，赐金万两，银十万两，太医院外宅邸一处。”
时间需要很长。
但无所谓，还有她在。
她从一个女太后，化身成为女物理学家……
每天都在各种物理问题中徘徊。
但她写下的公式，却没人看得懂。
包括那位艾侯也看不懂。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本来的能力是什么。
直到这位西人说出解决思路，她才明白过来。
整个后宫中，突然间对纸张、黑板、粉笔、钢笔需求数量大增。
皇子公主们，都对太后感到诧异。
没想到太后竟然被逼迫到这份上了。
“老祖宗真可怜，为了打败敌人，都要自己亲自学习物理。”
“物理啊，那可是自然科学的桂冠，太难了，我只学到力学三定律就学不懂了。”
“我比你强，我至少学到了光其实是波。”
一群皇子公主议论纷纷，都对这位长生不死的太太太后老祖宗，感到佩服。
…………
“可算走上正轨了，果然人都是压出来的。”闻人升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陆直重新干回了老本行，通过疯狂，窥视宇宙真理。
这在前世是不可能做到的，几率太小了。
但在这个存在奇迹的世界，却有可能做到。
既然有人能中大奖，就有人能抽中真理。
“老闻，她在做什么呀？”小幻好奇地问道。
“她在制作一种能让王朝千秋万代的武器。”闻人升笑着摇头。
“有这种武器吗？”小幻不相信道。
“当然没有，只是人们都觉得它是，所以它就是了。如果有一天，人们不再认为它有多厉害，它也就失去了意义。”闻人升解释道。
至少在他的前世，有这种武器的地方，一直没有遭受过大规模入侵。
“那她能造出来吗？”
“不知道，现在演化已经进入混沌阶段，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就看她的命了。”
“切，你说的高深莫测，最后还不是要看运气。”
“你别说，很多时候就是运气导致的历史。历史有必然，但也有偶然。很多豪杰早死几年和晚死几年，结果截然不同。”
两人谈话间，局面进一步复杂化。
西人在搞宣传战的时候，大成朝廷同样开始在各种报纸，全力揭开西人残暴的面纱，指出他们灭绝了多少多少种群，掠夺了多少土地，告诉大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世上惟一真心期待你好的，只有你父母。
既然如此，那万里之外的人，赶到你的家乡，难道是给你送棉被的吗？
他们费力来这里，只是为了推翻太后，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不可能的，他们的军费要谁出？
肯定是败者出。
推翻太后，夺取不老泉，只是他们的借口，他们真实目的就是覆灭大成，让东方最后一个王朝也变成他们的殖民地，任由他们掠夺。
报纸上贴出一张又一张殖民地的民众照片。
麻木的表情，辛苦的工作，动辄被鞭打，高昂的税收，没日没夜的干活。
在外面被人嘲笑歧视，斥责为低等动物。
外人在自己土地上高高在上。
这是大成人不能忍受的。
那些在史书上只能被称呼为“蛮人，昆仑奴，胡姬”的人，竟然要在他们的土地上，高高在上，将他们呼为牲口？
这怎么能忍？
这个时期的东方王朝，骨头还没断。
光明司也在全力鼓动每一个人，让大家团结起来，不要被分裂。
他们指出如果不老泉水的秘密被夺走，西人绝对不会好心分享给大家用，而是会用更高的价格，卖回给东方王朝。
到时候，大家十两银子一瓶的转世水，也会消失不见。
不过即便是这样，短短一月中，仍然爆发了三次宫廷政变。
只是每次都被毛球化解了。
西人庞大的舰队，还有让人震撼的动员力……还是让许多人感到内心的恐惧，让他们铤而走险。
只可惜，陆直掌握的力量，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
“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陆直在后宫中疯狂地大喊。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完全像个被贬入冷宫的女疯子。
“呃，你终于算出来了。”毛球有气无力道。
“你怎么了？只是对付一些凡人，就这么不支了？”陆直迷惑道。
“我对抗的不是凡人，而是天道和造物主。它想让我发挥力量，我就能发挥，不想让我发挥，我就不能发挥，你再拖下去，我就阻止不了那些凡人了。”毛球耷拉着一身毛说着。
“哦，现在不要紧了，只要坚持五年，我们就能造出终极兵器，到时候所有针对我们的行动都会停下。”
陆直说完，立刻下诏，在西边大戈壁滩上，建设电站、基地，召集全国有名的工程师、物理学家、电气学家、数学家、电工、会计……
制造蘑菇的核心，一是电，二是计算。
人员纷纷动起来，因为太后给出了极高奖赏。
每人直接发一瓶价值十万两银子的不老泉，转世后能携带9成的记忆，并且朝廷承认连续三世的功名。
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待遇。
另外还有为国而战的荣耀，两者结合，许多人都是一天干19个小时，只睡4个小时，吃一个小时的饭。
直到管理人员发现不妙，才强行规定作息时间。
与此同时，常备军力也开始大力动员起来。
舰队决战是不可能的，于是转为发展潜水艇。
在各种封锁之下，只有潜水艇，能在海上起到牵制敌人的作用。
毕竟趁着夜色和风暴的天气，潜水艇能够出港。
几个秘密港口，都开始兴建潜水艇，并且从西人那里偷取最新的技术，包括声纳，外壳材料，新式鱼雷。
虽然有技术禁运，但这难不住太后。
太后又付出了数百瓶最好的不老泉，相关技术人员，喝下后就转世成大成人。
真是方便快捷的盗取技术方法，可比偷一堆图纸来强的多。
有图纸没有技术人员，也是白费劲。
以前陆直懒得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现在火烧眉毛，也顾不得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通牒
海拉尔森港，位于南洋最北边，在一处大岛的尖角上。
这也是西方在东方最完美，设施最全面的港口，能够维修5000吨以下的军舰，战列舰肯定是不行的。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东岛能够在西太平洋上称霸的根源，大舰没有基地和港口维修，那就是一次性的买卖。
此时这里，已经汇集了浩浩荡荡的舰队。
上千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港口中整齐排列，所有民用船只，早就没了泊位。
港口中，总督府邸，已经充任了临时联军东方指挥部。
十六国联军，司令由陆军最强，动员兵力最多的大罗国充任，而大粟人担任参谋长。
陆军才能解决最终问题，海军只能解决陆军遇到的问题。
这是上次大战后，他们形成的共识。
因为大成朝是个典型的陆权国，而不是海权国，封锁贸易会让它元气大伤，但不能让它致命。
那个陆太后，可以逃到内陆。
而海军的舰艇不能上岸，就不能颠覆对方。
指挥部中，正在召开作战会议。
“我们要集中力量，占住三个大港口，从南到北，依次将兵力投送到北方陆地，在大成，北方决定南方，只要解决北方，南方下一旨诏书就能解决。”大粟人参谋长说道。
“我建议撤换大粟人的参谋长职位。”一位开会的军官举手道。
“为什么？”
“他在扯淡，大成朝早就是南方胜过北方，只征服北方，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投降。”
一通争吵，直到联军司令敲响了桌子。
大粟人真不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不是这样的，对方只是想借机看看谁会支持自己，谁会明确反对自己。
联军内部矛盾丛丛，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为共同目标太脆弱了。
已经有消息说，某些国家比如大粟人，就被东方人买通了，他们会得到不老泉的秘密，能够不转世，而和东方太后一样长生不死。
消息说的言之凿凿，有照片有录音。
而且东方人绝对有智慧，有动力，有能力这样做。
联军司令想起昨天晚上接到的国内电报，上面说要让他保存自己军队的实力，把骨头扔给别人去啃。
比如抢滩登陆的时候，死伤会最大。
因为要正面冲击敌人守备良好的阵地，战舰只能在一开始用火炮掩护，打过一阵后，就要停下，因为炮管寿命有限。
“我们现在有这样几个选择，这些港口都是良港，可以方便我们快速登陆。”
司令接着指出七个大港口，让众人选择。
这样庞大的舰队，不可能选择小港登陆，也不能随便选个地方登陆，因为那样的效率太低了。
而他们是远征军，大量补给要从万里之外运来，对时间是有要求的。
“这个，这个，这个。”
众人就像选鸡蛋一样，肆意地选择着。
然后又陷入了争吵。
很显然，没多少人觉得大成朝还能有多少反抗之力。
海军远远胜过他们，几乎是他们的三倍力量。
这样的力量，还有后续的制造力之下，制海权将牢牢掌握在西方联军手中。
而在他们的概念中，掌握了制海权的一方，不管花费多长时间，总能得到胜利。
因为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地汇集资源，而对方只有一个封闭的内陆进行顽抗。
所以他们都很放松。
“我有一个情报，大成人正在制造一种秘密武器。”大粟人参谋长终于拿出了干货。
“哦，你说的是裂变武器吧？我听说过，但是不可能，至少还要五十年才能成为现实，我国的科学家研究过一点，现在完全处于理论探索中，很多现象只是刚刚发现。”有人摇头道。
“五十年？最多五年，我们就能让大成朝投降，然后他们就不得不交出太后，然后不老泉水的秘密，我们就能得到，然后我们都能长生不死，像那个太后一样，过上五百年的上流社会生活！”有人肯定道。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转世他们其实都不太相信，毕竟喝下那水，和中毒而死是一模一样，至于灵魂跑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苏醒，到底是魔鬼，还是自己？
这个没有人能保证。
科学家，牧师，神父，都不能给出这个保证。
但是那个太后是真正活了五百年的。
这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因为见过对方本人的人很多。
每年都有大使上朝觐见，他们亲眼看到帘子后的太后，从来没有变过容颜，一直都是那样年轻。
“还等什么，马上下达最后通牒，他们再不同意，我们就炮击南城！”有人挥舞着拳头。
“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
作战会议室中，气氛热烈起来，人人脸上洋溢着发现金矿时才有的狂热。
不，比那还要狂热十倍。
在这种气氛下，联军司令签署了最后通牒书，然后发向大使馆。
…………
“最后通牒，让他们来吧，哀家要告诉他们，真正的毁灭，会在他们登陆后出现！”太后毫不畏惧道。
“太后，是不是先做好迁都的准备？”一位大臣小心翼翼地说着。
“不能迁都，迁都就意味着信心丢失，那还怎么动员国民？”兵部尚书x世说着。
具体转世几次，连尚书自己也不记得了，记忆已经出现混乱，他只好用个x来代替，好处就是显得更加神秘。
“可是如果不迁都，那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机动性，国都距离海岸线只有三百公里远，这个距离太近了，对方五天就能赶到。如果迁移到西边重镇，距离海岸线就有四千公里远，而且一路上都是山岭，以现在敌人的补给水平，根本打不到那里。”那位大臣据理力争。
“好了，做好迁都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哀家是不会走的，你们先把皇帝送过去。”太后认真道。
没人知道，她根本不怕国都被攻破。
毛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死的。
因此，在战略决策中，她可以无比果决，狠辣。
不会因为敌人濒临城下，就赶紧命人议和妥协。
“太后英武。”又是一阵马屁声。
“叶阁老，动员的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动员一千万预备兵，库存加上新产，人均拥有步枪一支半，子弹六百发，手榴弹八个，这些步兵足够对任何来犯之敌，造成重大伤害。”
“我们的优势在于广阔的领土，还有丰富的资源，记住要把守重要的工业区，粮食区，还有能源区，其他地方划为游击区。”太后说道。
这个策略不是她想到的，而是刘建后来告诉她的。
对方要去组织民间游击队，她也给了对方几个后备军事仓库的地点和打开手令。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袭击
虽然做好了节节抵抗，游击作战的准备，但必要的登陆反击还是要做的，不可能让敌人轻松登陆，那样的话，对后期作战太不利了。
军民士气也会大大降低。
南城港，是南国最大的港口，也是最繁荣的港口，朝廷光从这里抽取的关税银，就高达8000万两之多。
贸易远比农业能产出更多的财富。
因为某些地方的农业产量非常高，通过贸易就能获得廉价而大量的粮食。
南城港有七十余座炮台，个个修得高大坚固，而且都是环形防御，保证没有防御死角。
守城军队共有四十五万，还有预备队120万，在各地集结。
南城巡抚已经做好，与城共存亡的准备，当然他也备好了百万一瓶的不老泉。
大成朝进行近代化革新后，动员力远远不是古代朝廷能比的。
所谓近代化，核心就是民族意识的萌发和使用。
大成人有自己的民族意识，五百年的王朝统治，足以让这种意识在面对外来威胁时，快速萌发并且壮大。
虽然西人说是为了普及不老泉的秘密，但朝廷说的也没错，如果秘密被夺走，大家的福利就没了。
每年春节的赈济，失业保障，各种工作机会，都会消失不见。
光明司贴出了不老泉的出口额：
连续五年，每年都高达十五亿银两的出口额。
而这十五亿的巨额收入中，其中有八亿被皇室直接专门拨款用于教育，三亿用于医疗保障，两亿用于贫困赈济，一亿用于各种社会救济，皇室只保留了一亿进入封桩库，作为紧急关头的备用金。
“如果交出这些秘密，大家还能有这些拨款吗？如果咱们没了太后当家，换成一个皇帝，换成一个总统，难道他们舍得像太后一样，将这么多银子投到民生吗？”
“不可能的。大家看看大粟国的首相和议长吧，他们上台前，本来都是普通家庭出身，而下台后，短短五年间，就在各大财团那里领取了巨额报酬，个个成了千万富翁！”
“有人追究他们吗？没有，因为他们上台时没有收受献金，都是下台后收取的。然而咱们是傻子吗？这摆明了就是延后支付。”
“想想吧，如果换成这样的议长，15亿银两，能有一千万到我们手中，就不错了！”
后面还刊登着许多真实的读者来信。
“说的对，我有三个孩子，其中我小儿子得了重病，多亏皇家医院免费治疗的名额，才让孩子得以治好，如果皇家没有钱，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我也是，我今年失业了，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是皇家救济基金会给我送来了6个月的补助，让我能够缓过一口气，然后租到新房子，找到新工作，不然的话，我就会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街头了。”
“还有我，我工作时得了重病，是肺结核，黑心的西人老板还要让我上班，是光明司和皇家工人协会，帮助了我，让我休息一年，还能领取工资，最后病才治好。”
“大家看过西人著名作家土温写得小说吗？糖、早起与勤劳，勤劳的丽雅最后得的就是肺结核，她每天早起工作，信奉早起身体好，然而她生病了，还是要早起，即便喝了糖水，还是好不了。”
一个个案例，让大成人们相信，如果这场仗输掉，他们就会沦为西方工人一样的待遇。
他们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福利和保障，完全是建立皇家垄断了不老泉水的秘密。
所以为了自己，为了皇家，也要打败敌人！
光明司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尤其是在战争动员方面。
众人斗志昂扬，各处征兵场，接近爆满。
各处酒楼，各处旅店，都挤满赶去应征的青壮年。
“我本以为大部分大成人，都是怕死的，只想着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想到还有这样强大的战斗精神。”
“真当我们的土地都是白送的吗？我们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只不过以前农业文明的科技只有那么高，现在我们也该趁这个机会，去占领更多的土地！”
“没错，我们明明没有惹到他们，他们还来打我们，干嘛不提前将他们都打趴下？”
“朝廷说了，当兵就给发不老泉制作的药丸，战死前咬一口就能转世，怕什么死亡？”
西方的情报员们，发现这些情况后，立刻将消息传递回联军司令部。
“东方人的斗志之高，让我们瞠目结舌。我们不敢想象，当你们登陆后，面对几百万民兵时的景象，他们从各地涌来，自带干粮，训练有素，有着相差不多的武器和弹药，你们要如何去对付这些人？”
联军司令阅读着一份情报，然而迎来的则是嗤笑。
“让他们与我们的大炮，飞机，还有战舰说话吧！”
“一群只有步枪和手榴弹的民兵，难道他们还能下海不成？”
“我们可以随意出没于任何海岸，他们能够处处布防吗？”
“他们需要食物，而大成国去年的粮食进口量就超过一亿吨了，没有这些进口的廉价粮食，他们内部早就起义了。”
众人仍然很乐观。
联军司令也将这份情报抛在一边，他还有许多更加重要的情报要处理。
几百万民兵，是很可怕。
但他们训练低下，不够精锐，注定不能在正面战场上起到决定性作用。
这个时代的军队，并不把游击战当一回事，因为他们会一手轻易摧毁游击战的手段——焦土入侵。
所到之处，都是焦土，哪还有游击的土壤？
…………
战争开始了。
第一颗炮弹，从大粟人的战列舰，海上君主号发射，然而远远落在东山炮台前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炮台依次开火，与敌舰展开对射。
而在这时，联军舰队已经派出三只分舰队，绕开主炮台所在，迂回登陆。
对付炮台的办法，就是迂回，就是登陆。
许多封建部队，正面作战时，勇猛无比，一旦被迂回，立刻士气大跌。
很简单，因为他们不能保证友军可以帮助他们抵抗住敌人。
自己很容易被断掉后路。
然而这次迂回，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攻击。
一队队民兵，从野地里冒出来。
某位随军牧师这样在笔记上记录着。
“他们从水稻田里，从房屋后面，从田沟里，从树林后，向我们射击。”
“他们中大部分人枪法很糟糕，但总有一两个神枪手，他们都营养良好，乱七八糟的流弹中，总有一两个倒霉蛋受伤。”
“如果遇到神枪手，那就是一场噩梦，你无法知道他们藏在哪儿。”
“有些人天生就和枪有缘，他们甚至会藏在一大堆路边常见的粪堆中，趁你落单时，给你一枪。”
“这是地狱。”
“他们说这里有通向天堂的不老泉，我相信，这里只有通向地狱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