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高级趣味
小幻有转职预言家的潜力，因为明月容的确在拉肚子。
因为不是专业医生操刀，她现在的猫身留下了后遗症。
一拉就是一天。
她想从噩梦中摆脱，然而压根做不到。
尝试了各种途径都不行。
从最洁净，最高贵的，一下堕.落到最现实，最污秽的。
不能说这是地狱。
但偏偏最接地气，最真实，对心灵的攻击力也最强。
有人说过，最恐怖的恐怖片，不是什么血腥诡异，而是当你入睡之时，窃贼入室。
当你毫无觉察，毫无防备之时，窃贼在夜幕中行走在你身边，你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念头。
而这种事情，是会真实发生的。
此时，明月容就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要变成猫，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动物。
那个黑长直偶尔出现，丢给她一些猫粮。
她不想吃，却开始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
她每天行走在这个都市中，向无数人发出救救我的信号，然后所有人都无视了她。
只有黑长直才能看到她的样子……
然而对方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满着不屑与蔑视。
就像看待一件垃圾那样。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扭曲的心理？
她明明是那么高贵优雅的女性。
如果不是不能说话，明月容真想大声地问对方一句：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这一天，黑长直又带了点猫粮给她。
她再次在心底狠狠地发声。
“因为你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矫揉造作，自以为是，虽然比那些污秽的人洁净，但这份洁净中，充满着无聊。”黑长直就像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直接说道。
“你，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明月容震惊道。
“我出生后就有这个能力。”黑长直淡淡道。
原来如此。
明月容觉得之前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
黑长直之前生活在黑暗的心声世界里，被各种各样黑暗的念头所包裹，所以才做出了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包括拿刀捅同学……
“你真可怜。”明月容一点都不羡慕这种能力，因为她知道人的心声有多丑恶。
读心术，必须能主动控制，才是超能力，否则就是诅咒。
很显然，黑长直不能主动控制这种能力。
她又是个副人格，每天只能被动接受无数黑暗念头，久而久之，就产生毁灭世界的念头，这很正常。
“可怜？你也配可怜我，你现在只是一个又拉又撒的流浪猫……”黑长直不屑道。
“你是怎么把我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明月容冷静地在心中问道。
“我可以听到任何一个人的心声，连带着与他们有关联的人，我只需要连续听六到十个人，就能找到你。”黑长直竟然有问必答。
“你很厉害，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让你听不到那些黑暗的念头。”
“如果我听不到的话，当黑暗的念头变成真实时，我又如何去抵抗？”黑长直反问道。
对方愿意交流。
这让明月容看到一丝希望。
“你不需要去抵抗，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甚至带你去绝对安全的地方。”她立刻打着包票。
“所以我说你充满着无聊，如果有那种地方的话，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黑长直嗤笑道。
这让明月容内心很是羞愧。
当然也只是在内心。
可惜，对方是能看见内心的恶魔。
“你很羞愧？哼，人类就是这样，充满着谎言与污秽肮脏，你再是洁净，但骨头里已经被浸染了。”黑长直接着道。
“抱歉，不过光明的心总是存在的，而且看人要看他们的行动，而不是心思。”
“少在这里辩论，你的目的我全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全明白，有作恶的心，那就没有光明。”
明月容感到很无奈。
黑长直绝对是任何心理学家，心理医生的克星，天敌。
根本无从下手。
她还想说点什么，突然间，黑长直转头看去某栋高楼上。
“来了个人，有点奇怪，是太远了吗？”黑长直说着，然后拎起流浪猫，就向那处高楼走去。
…………
闻人升出现在这处奇怪的梦境中。
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由一个个念头组成。
他们有着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真实——所有念头都是真实的，所有思维也是真实的。
这种工作量，同样极为庞大，一点不比他制造的模拟世界小多少。
黑长直突然间跳跃到他的眼前，死死盯着他，似乎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闻人升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别是小熊猫用爪子挠过自己？
不可能的，自己特意看过，它压根就没有爪子，全是肉垫。
为了讨好漂亮大姐姐，真是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奇怪，为什么我听不见你的心声？”黑长直迷惑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兴许是他身上有着什么宝物？】
明月容下意识想到。
随即她就意识过来，她不知不觉间当了叛徒。
不行，什么也不能想。
明月心中照，清泉膝下流。
“你身上有什么宝物？不可能，这里什么也带不进来，只能带进念头来。”黑长直摇头道。
“宝物？你是说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闻人升笑着从身上抖落出一大堆东西来。
谜语小球，玉玺，傀儡木，红蚂蚁……
“你，你怎么带进来的？”黑长直惊讶道。
“想带就带进来了，”闻人升摇头道，“放开她，让我把她带走，然后回去你自己的世界。”
“哼，你还是我第一个听不到心声的人，不过肯定和其他人一样，充满了肮脏污秽的低俗念头。”黑长直冷冷道。
“是嘛，那就让你听一听吧，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是真有圣人存在的。”闻人升一脸无奈状。
明月容听得尴尬癌都犯了。
这个男人在自夸的时候，就不能收敛点吗？
不，或许是对方异种的特殊要求。
嗯，一定是这样的。
可怜的家伙，也有这样的缺陷啊。
相比之下，自己就幸运得多，至少在心智上，不会受到异种的影响。
“那你有胆量就放开心声，自恋的家伙，你的污秽，将是铺天盖地。”黑长直不屑道。
闻人升摇摇头，长长出了口气。
然后他收敛神秘之种的能力，将自己那颗圣洁的心，充满高级趣味的灵魂，全面展示出来。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小初高，高等数学，线性代数，c++数据结构，电子与电路基础……
你不是想听心声吗？
那就听听这些高级趣味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天体运行
“这，这……”黑长直崩溃了。 她的脑海被无穷无尽的知识，无穷无尽的信息塞满了。 可怜她一个高中生的副人格，什么时候处理过这么多知识？ 别看她能打出象征着宇宙真理，能重启世界的神秘代码，但那是猴子敲莎士比亚，瞎打出来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脑子里就没有一点杂念吗？”黑长直目光呆滞地望着闻人升，喃喃说道。 “我的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处理着这些知识，信息，为人类，为世界，为宇宙，为时空寻找生存之路，哪里又有什么个人的杂念？”闻人升毫不脸红地说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存在这样的人！除非你不是人，对了，你是机器人，你是机器人，只有干净纯洁的机器人，只会思考设定目标的机器人，才会这样纯净！”黑长直恍然道。 然后她晃晃脑袋，将那些念头都清理掉。 只是下一刻，闻人升那无尽知识的心声再次传递过来。 “赶紧关掉你的心声啊！求求你了！”黑长直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明月容震惊了。 刚刚还那么嚣张狂妄，一副中二天下我最大模样的黑长直，此时竟然要去恳求闻人升？ 还有，对方竟然真是机器人？ 明白了，闻人升肯定是老祖宗们秘密制造出来的秘密武器，所以没有任何私心杂念。 难怪他能生而知之，难怪他表现得过分成熟。 上古兵器。 就像那些动漫中描写的救世兵器。 明月容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随即她又有点恐慌，对方不会灭自己的口吧？ 这个秘密，应该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大家最多觉得闻人升深不可测，看不到他的底牌在哪儿。 “你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收起毁天灭地，重启末日的妄想，不要有了点能力，就想着改变世界，先改变自己，从赚钱改善家里人生活开始。”闻人升说着，然后从丢出来的无数宝物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一副隐形耳塞。 这是某个神秘事件“套中人”所得，功能就是堵住自己的心灵，让自己再也听不到别人的思想活动。 他随手丢了过去。 “记住，以后做个好人，” 黑长直拿起耳塞，试探着塞进耳朵，然后她脸上露出舒服又沉醉的神情。 “我终于得到了，清净的世界。” 她化成一团青烟，消失了。 “这就打完了？”明月容觉得这场面太LOW了，比不得自己的百分之一。 “以力服人者下，以德服人者上，这是我父亲的父亲告诉他的。”闻人升淡淡道。 “哦。”明月容很是不以为然。 如果真靠德就行的话，那还费心研究这么多兵器，科技干什么？ 大家都修道德就行了。 还不是沦为腐儒的那一套，对了，腐儒从来没有道德，有的只是对别人的道德。 “行了，明月姑娘，咱们走吧。” “我姓明，叫月容。” “都一样。” “呃，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 随即闻人升摇摇头，带着那只流浪猫，走出这个都市。 ………… 明月容从噩梦中醒来，第一件事，直奔卫生间。 等她出来后，两个同事带着医生给她做了检查。 “一切正常，我先走了。”医生说完后就走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同事甲又是好奇，又是关心。 主要还是好奇。 女神加女强人，职位高，人漂亮，实力强的明月容，竟然差点栽进一个噩梦里。 最后还要请隔壁部门的顾问帮忙。 像极了西游里，请如来降猴的玉帝那一幕。 当然玉帝远远没有影视剧里那么狼狈。 “我变成了一只猫……”明月容简单说了一下，当然丢人的那些事情，她统统没提。 “为什么你摆脱不了，而他却能行？大家都是人，前些年，也没觉得有多少差距，现在怎么会这样大？”同事甲叹气道。 “你以为只过了十几年，实际上过了几千年。人的差距本来就很大，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已经足够大，只不过因为有着死亡这个天花板，才让所有人最后回归一致。如果没有这个天花板，差距只会大得像两种生命。”同事乙摇头道。 “没错，”明月容点点头，“当你还在为孩子算不明白只涉及到加减乘除的应用题而发脾气时，别人家的孩子已经会微积分了。” “呃，现在有了启迪术，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同事甲竟然讨论起孩子问题。 明月容点点头，很多同事纷纷走上结婚生娃，养育下一代的道路。 她却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会死。 即便死了，也会在将来复生。 噩梦一事，即便无力，却更加坚定了她这种心思。 阵营中，已经出现了那样的强者，虽然遗憾为什么不是自己，但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欣慰。 好歹不是敌人。 ………… “老闻，老闻，你把那个女人杀了吗？”回家后，小幻好奇道。 “我从不杀人。”闻人升摇头道。 “嗯，我知道的，你杀的都是你排除人籍的。”小幻很理解地道，“那她消失没有？” “你关心这个干嘛？” “我想让她住到我肚子里来。”小幻拍拍自己的肥肚皮。 “你还真想吃人啊！”闻人升头疼道。 “不是啊，我是想拥有她的能力，要是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以后我们的钓鱼剧本就能更加准确和流畅了。”小幻使劲点着头，表示自己是在做正事。 “读取心声的能力，有什么难的？”闻人升摇摇头，“我待会给你个道具，就能做到。钓鱼剧本，你写了多少了？让我看看。” “已经有很多了，都是根据你在沙漠学院的经历，进行优化过的。”小幻立刻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源灵喜欢理性和情绪。 和理性相关的剧本就包括“天体运行论”剧本。 描写的就是黑暗中世纪中，一个学员发现了天体运行的奥秘。 当然仅仅这样写，太干了，太无趣。 所以要加点爱情，加点打脸，加点反转，加点装逼…… 电影中的套路，算是让小幻玩明白了。 于是剧情就变成，一个信徒因为被一位贵妇人所爱，而遭到神甫的妒忌和打压，精神出现异常。 而在异常中，他发现了星辰运行的定理。 他想要靠这个东西来获取上流社会的门票，结果被神甫发现，将他当成异端里处置。 痴情的贵妇人决定拯救自己的爱人。 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与真理的故事，就此上演。 “够狗血。”闻人升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那就定在明天上演吧，我先去找龙套。” “人家导演都是先找主角，你怎么先找龙套？” “因为龙套就在身边啊。”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理性
“我要当贵妇人。”王文文举手道。 家里人规规矩矩地坐成一排，等到幻导挑选。 “那是女主角，轮不到你。”小幻摇摇头。 “为虾米？”王文文不服气道，“我化妆下不行吗？” “你们只能当龙套。”小幻说道。 “有什么说法米？” “龙套不会被折腾，主角是要被来回折腾的，你想吗？” “那还是算了。” “哦，幻导，您看我能安排个什么职位？”赵涵好笑地问道。 “你就当个厨娘吧。”小幻上下打量一眼，然后说道。 “厨，厨娘？好，好吧。”赵涵垂头丧气道。 “你知足吧，我是看在关系不错的份上，才给你，有二百多句台词的龙套，可不容易找。” “原来幻导还是向着我的，不知道那二百多句台词都是什么？”赵涵一脸希冀地问道，完全没了在公司的正经与严肃。 “夫人，该吃饭了。夫人，该收拾了。”小幻努力地想了想回道。 “这不就是两句吗？”赵涵想不明白。 “是啊，各重复一百遍，不就是两百多句。”小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好，好吧。”赵涵无奈道。 “给我什么角色？”吴杉杉问道。 “我不会厚此薄彼，你也有两百多句的龙套，是洗衣工。” “哦，不会是‘夫人，该洗衣服了，夫人，衣服收完了’吧？”吴杉杉好笑地问道。 “呃，你到底比涵涵聪明，都不用我教了。”小幻直接点头道。 众人接着捧腹大笑。 随后一家人被安排了各种龙套，包括马夫，路边的摊贩，教堂的侍卫，庸俗无知的市民…… 众人兴致勃勃，准备开拍。 灯光音响准备，演员就位。 场地开始演化，时空定格。 ………… 某处市民广场，鲜花铺在一处高台边缘，高台上，一个英俊的黑发男子正在慷慨陈词。 “星星是在以固定方式运转的，它们的轨道，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会发生变动。地球不是中心，它们也不会围绕地球运转。” “当水手们行进在海洋时，它们就在星空，指引着方向。” “它们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照亮着我们前进的道路！” “那是光，那是电，那是理性，它必将冲破愚昧的天空！” “异端！”一个神甫带着卫兵们，冲上高台，将男人推倒在地。 “你可以不让我说话，但你阻挡不了星星的光芒！”男人躺在地上，高举着双手！ “烧死他！”神甫气急败坏地喊道。 卫兵们看着他，有人摇头道：“尼略经常出席阿恩斯特夫人的沙龙聚会，还是先问过主教吧。” 一个神甫还没有这样的权力。 “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竟然说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神甫气急败坏道。 卫兵们还是摇头，他们听不明白什么中心不中心，但很明白自己的饭碗该怎么端。 抓人可以，烧人要大人物下令。神甫有威信，但还不够。 “先把他送进异端审判所！”神甫只能推让。 市民们哄笑着看着年轻男人尼略被士兵们押送着，踉踉跄跄地离开高台。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另类的戏剧，不能让他们多吃一块黑面包，但可以让他们在吃黑面包时，多点佐料，从而让木屑和沙子不那么难以下咽。谷 “你们只是一时被蒙住眼睛，总归能看到理性的光芒！”尼略高声喊道。 天空中响起一道闷雷。 但无人在意。 夏天打雷太平常了。 没人注意到，高空中闪过一只眼睛，它很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混沌无知的气氛，蒙昧愚蠢的民众，偏偏有着一丝倔强的光芒，在倔强地闪烁。 向理性致敬，无论何时，都要向它致敬。 那只眼睛慢慢降落下来。 ………… 黑暗潮湿的地牢里，尼略就着昏沉沉的牛油蜡烛在写着羊皮纸。 蜡烛和纸张都是阿恩斯特夫人托人花了钱送进来的。 贪婪的牢卒才不会管送给谁。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敢在高台上公开说地球不是中心，就等于找死。 但他仍然要这样说。 《天体运行论》。 “星星有着自己的固定轨道，它们的轨道应该这样计算，它们与某个特定的常数有关，要用求平方的形式去求……” 写到一半，他觉得有错误，又划掉重新计算。 这时，一个牢卒来到他的牢门前，敲了敲：“夫人过来看你了。” “我可怜的，亲爱的尼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应该多休息，熬过这段囚禁的时间。”一位打扮得体的美妇人，忍着地牢的臭气，提着长裙，站在牢房栅栏外，看着自己的爱人。 “夫人，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这里的污秽，会弄脏我在您心中的美好。”尼略没有抬头，他不想让自己狼狈的外表，在自己心爱的人眼中留下印象。 “你就说是你算错了，只要你收回以前的话，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已经和主教打好了关系，他答应我，可以代表主宽赦你一次。” “又让您破费了，不过这次让你失望了，我要捍卫理性的尊严，我不能再屈服于蒙昧，那样的话，我们的世界不会有未来可言。” “为了世界的未来，你要放弃我吗？” “你错了，正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子孙后代，能够生活在一个理性的，更加美好的世界。”尼略激动地说道。 贵妇人非常感动：“可是我们还没有任何子孙。” “不需要的，只要是你的孩子就行了。”尼略摇头道。 贵妇人走上前去，将手伸过牢房栅栏。 尼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肮脏与洁净，愚昧与理性，此时碰撞在一起。 贵妇人或许只是出于虚荣与面子，或是出于追赶潮流，她的爱是炽烈的，也是短暂的。 但这足够了。 足够让尼略的光芒照射出去。 一只眼睛，落在尼略的左手上。 贵妇人觉得自己似乎花了眼，接着眼睛又消失了。 两人谈着情话，最后牢卒过来打断了他们。 他很是不可理解，这样臭的牢房，美丽高贵的夫人怎么待的下去？ 那就是什么爱情吗？ 为了这个东西，就要花几塔伦特的金子去贿赂主教吗？ 有这个钱，还不如去昂贵的蜂蜜酒馆里找个最好舞男。 “我会再来看你的，我会去找国王和王后，让他们想办法救你，这个王国不能失去你这样的学者。”夫人离开前许诺道。 尼略眼中也露出一丝光，能活着，谁愿意被烧死？ 至少活着就有可能计算出正确的公式。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升天
国王和王后的周旋，终究失败了。 主教不能容忍一个公然反对他们的学者活着。 火刑架准备好了。 “先烤他两个小时！”主教高喊着。 “放开我！”尼略挣扎着，“我是无罪的！” 他还有着留恋，他想看到阿恩斯特夫人的出现。 可惜，阿恩斯特夫人一直没出现。 他理解对方，大概不忍心看到自己被活活烧死。 随着火把丢进去，火焰和浓雾开始升腾。 下面的群氓拍手叫好。 “烧死他，烧死他！” “别烧得那么快，让我们多看一会！” 他只是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些人。 浑浑噩噩，混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拿那么少的铜币，一辈子看不见金子的影子。 看不到任何上进的路，只能凭运气出头。 这就是蒙昧的世界。 “奇怪，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他真的感觉火烧的痛苦，绝对没有可能同情别人。 因为疼痛信号会让大脑停止思考，只有疼痛一种感觉。 疼痛可以让人的脑子彻底停止理智的思考。 “你想报复这些愚蠢的人吗？”一个声音突然从他左手上响起。 “什么声音？你是谁？”尼略惊叫道。 “不要管我是谁，你想报复这些愚蠢的人吗？”他的左手继续道。 “报复他们，没有意义。知道你是谁，更有意义！”尼略带着莫大的喜悦说着。 那是看到新事物的喜悦。 “你真的是蒙昧世界中的理性之光，不枉费我冒着巨大风险来这么一趟，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吧，那里有着不被人拘束的学术氛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想怎么发表就怎么发表。” 左手充满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人喷你，没有人烧你，也没有人诋毁你，当然，可能也没有什么地方炫耀。” “我不去。”尼略想了想，摇头道。 “为什么？”那声音惊讶万分，“你留在这里，只会被烧死！刚才是我屏蔽了火焰和浓烟的痛苦，让你还能自由地呼吸！” “我突然发现，原来那些神甫宣称的魔鬼，是真实存在的。你就是其中一个，我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学说，天体运行的背后是不是你们在推动？那样说来，主很可能是存在的。”尼略认真道。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放不下你的爱人，才选择留下的。”左手欣慰道。 “呃，你果然是魔鬼，真的能看破人心，我的确是因为放不下阿恩斯特夫人，才不想跟你去你的地方。”尼略讪讪道。 “……”左手沉默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学者就是诚实忠厚的，却忘记了很多有名的学者人品都不咋地。愚蠢的家伙，无聊的爱情，迷惑了你的头脑，让你失去了理性。你为什么不理智地想一想，如果你留下来，只会被烧死！烧死！烧死！”左手咆哮道！ 然后尼略感受到了火焰的剧痛，浓烟的窒息。 这些躯壳上的痛苦，让他短暂恢复了理智。 “我去！”他立刻改口道。 话音刚落，剧痛又消失了。 什么爱情，先放在一边吧。 火焰和浓烟的威胁，果然不是他所能忍受的。 真是无法想象，有人可以忍受这样的酷刑，而不更改信仰，不去皈依主来获得宽恕。 看来他的意志还不坚定…… 不，他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出现这个魔鬼，他其实能抗过去的。 人最软弱的时候，就是希望出现的时候， 处于绝望时，反而能熬过去这些酷刑。 “这还差不多，在你临走之前，我可以让你看看你的爱情，在做什么？” 左手说完，尼略只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脱离了火刑架，然后越升越高。 无意理会高台下的喧闹与看客，他在热切的心情下，直接向一处三层楼房飘去。 阿恩斯特夫人的家。 没过多久，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对方临街的卧室窗外。 “亲爱的，你不去看可怜的尼略一眼吗？” 柔软华丽的天鹅绒之上，一个熟悉的学者声音响起，那是自己的同行，一个以占星术士起家的天文学者。 “不去了，我不想看到他那美好的身体，在火焰中变得丑陋。”阿恩斯特夫人的声音中，带着惋惜。 “是啊，毕竟你现在又有了我。”占星术士得意地说着。 尼略沉默了。 忠贞只能持续一天。 不过，他无权指责对方什么。 毕竟这是他自己也同意过的，他说过，希望让对方的子孙生活在理性的世界。 从某个意义上来讲，阿恩斯特夫人，是最好地履行了他的希望。 不早点换情.人，怎么早点有子孙？ “能把他和我一起带走吗？”尼略指着占星术士道。 “呃，之前你对阿恩斯特夫人那样慷慨真诚，我还以为你是个大方的人，没想到你也是这样小气。”左手又失望道。 “你错了，我的学术想要进步，需要有一个对手和交流对象。”尼略立刻给自己辩解。 “好吧，虽然我猜测你又在撒谎，但我答应你。”左手还是答应了，“不过，你为什么不愿意对主教们撒谎，说你的发现是错误的。” “那不一样！科学是不能撒谎的，撒谎对科学来说是可鄙的行为！只能对人撒谎！”尼略激动道。 左手拍了拍激动的他。 然后将两人的灵魂抽出来，一起携带着升上天空。 “你，你是尼略？”占星术士惊恐道，“你被烧死了，应该去地狱或者天堂，为什么我还能看到你？” “当然因为你也死了啊，加仑。”尼略心情良好地调侃道。 “可恶，我不应该在这里！我怎么会突然死掉，我身体好的很，再活五十年都没问题！”占星术士暴躁道。 下一刻，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兜住了三个家伙。 尼略和加仑消失了，只留下一只左手上的眼睛。 “MD，果然是鱼饵，我就知道没有那样好的事。”左手上的眼睛，骂骂咧咧地消失。 “我就说你太心急了。”一个成年人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再不心急，他就跑掉了，分明是老爹的工具没有做好。”小孩子声音响起。 “再来一次吧。” “希望下一条鱼足够傻。”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野人
尼略和占星术士又复活了。 他们两人出现在一片森林中。 清晨寒风凛冽，腐烂的树干发出“吱呀”叫声。 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枯黄的树枝擦过脸庞，刮出一道道血痕。 “我们是来到天堂了吗？不，这应该是地狱。”占星术士气急败坏地说道。 “地狱没有这样好。”尼略反而很愉悦，又恢复成以往幽默的性格。 毕竟他是从火刑架上来到这里的，而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从温暖的，有着美人的，天鹅绒铺成的床上，来到这里的…… 所以这些寒风啊，烂树叶啊，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对竞争对手，则是一种折磨。 “可恶，该死的尼略，你为什么不好好殉你的学说？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占星术士冲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因为一个人搞研究，很容易懒惰。我需要一个交流对象，和竞争对手。”尼略说着拨开眼前的树枝，向远处看去。 入眼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松叶林，看不清楚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们穿得不多，只有单衣。 相比同伴，尼略还穿得多点。 此时他也觉得很有些冷了，无心再调侃对手，眉头凝重起来。 “我们需要生一堆火，你懂得怎么生火吗？” “我现在就在发火！”占星术士怒骂道。 “你再发火下去，就会被冻死了。” 尼略开始尝试从树上扒干树皮，从地上找干落叶…… “你在干什么？” “给自己加点衣服，顺便垒个避风的窝。” 人不吃饭不喝水，能抗两三天，可是失温会让你几个小时内就死掉。 尼略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学者，不是空谈的那种家伙。 他经常去野外看星星，观察天体运转，因此知道低温的可怕。 不知不觉间，就在你的疏忽之下，要你的命。 占星术士的怒火，终于被寒冷吹灭，开始学着尼略一起干活。 两人齐心合力，最后终于在树下垒出一个狭窄的避风窝。 树枝和落叶堆成的，没有丝毫牢固可言，来一阵大风就能吹散。 “我们要商量下该怎么办？”尼略说着。 “你怎么把我弄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身上温暖一些后，占星术士又发怒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可能是那个魔鬼带我们来到这里的。” “魔鬼？你果然和魔鬼做了交易，不然的话，怎么会得出那些惊世骇俗的结论？” “少废话，”尼略不耐烦道，“我们要先弄些食物和水，然后慢慢找出去的路。这里或许是水手们所说的无人岛，新陆地之类的地方。” “怎么弄？”占星术士擅长的是爬床和窗户，不擅长弄食物和水。 “比如把你吊在树下，很快就会有狼过来，我在下面做个陷阱，今晚就能有狼肉吃，狼血喝了。”尼略认真道。 “为什么不是把你吊起来？” “因为我力气比你大。”尼略死死卡住同伴的脖子。 “放开我。”孱弱的占星术士只好屈服。 两人很快忙碌起来，制作陷阱。 当然占星术士没有被吊起来，只是在地上撒了泡尿。 狼的嗅觉灵敏，这样冷的天气里，它们闻到猎物的尿味，绝对会追踪过来。 不然的话，就会饿死在这种天气里。 这种尿味是引不来鹿的，只会把它们吓跑。 然后尼略同时准备引火的材料。 钻木取火是很难的，幸好他听说过水手们是如何取火的。 干燥的苔藓与鸟羽毛……制作一把简单的钻弓，用石头打造尖锐木头，然后开钻。 当然在那之前，要先抓到狼，不然火起来，狼就不会出现了。 ………… “小幻，这又是什么新剧本？”闻人升问道。 “哦，这是鲁宾逊漂流记啊，两个中世纪的文明人，漂流到只有原始部落的岛上，开始引领他们走向文明，出现理性与文化。”小幻振振有词道。 “你成长得真快。” “呃，其实都是祭祀们上交的作业。” “收回夸奖。” “哼。” “网布好没有？” “布好了，这回绝对抓得住大鱼。” “我很期待。” ………… 尼略现在很惊奇，很庆幸。 现在已经是第九天了，两人还活着，甚至有了一座木屋。 其实他暗暗推算过，两人活下来的机会很少。 因为水手们说过，他们在航程中，会将一些病重或者受伤的同伴，扔在无人荒岛上，给些食物和淡水。 即便这样，下次来时，都看不到什么活人。 虽然两人完好无损，然而他们也不是经验丰富，体格强健的水手。 人脱离群体后，太容易死亡了。 因为人会犯错，在群体中，有别人帮助你弥补错误，在无人区里，任何一个小错误都会放大。 就像最初的时候，本来想引狼，结果引来了一头饿醒的熊。 熊是会冬眠，但若是准备不足，冬眠中也会醒来找食物。 两人费尽力气才逃出去，那头熊似乎是个瞎子，看不见他们。 后来仔细想想，引狼的想法也不靠谱，万一来了好几头狼，他们也要送命。 这就是想当然。 他们只好去采松子，去偷松鼠积累的食物，甚至啃嫩树皮。 终于活过了九天。 而且他们发现了猎人的痕迹，有一只捕猎夹，木头做的。 上面还夹住了一只松鸡，让两人开了一次荤。 随着生活好转，两人开始对下一步要干什么，发生激烈争执。 “我们应该想办法出去，找到其他活人！”尼略这样说着。 “等到春天到来，再出去，这种寒冬走出去，就是找死。”占星术士缩在温暖的小床上。 虽然和天鹅绒不能比，也比外面要好太多。 他可不想出去吹冷风了。 “春天到来，也是野兽最饥饿最疯狂时候，现在天气寒冷，它们同样会活动减少。我们只要小心追寻猎人的痕迹，就能走出这片森林。”尼略劝说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离开的。”占星术士歪着身子睡下。 当天晚上，木屋失火了。 呃…… 火当然是尼略放的。 他发现，温暖的房屋，给了庇护，也成了拖累。 同伴贪恋温暖，却忘记远处的危机。 春天一来，他们就会非常危险。 而且食物虽然增多，但他们没有药品，没有衣物，没有工具，最关键的是，他不想当个野人。 他总觉得当野人的下场，就是彻底死亡。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文明
占星术士骂骂咧咧地跟着尼略离开。 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个同伴兼情敌，竟然是这么狠绝的人物？ 嗯，话说不狠一点，也不敢面对火刑架。 一般软弱点的人，都会改变自己的说法，或者干脆逃亡，而不是留下来，为了坚持学说而死。 幸好，他们很幸运，发现了猎人小屋。 他们等到了两个猎人，一老一少。 老的大概有四五十岁？ 问过之后，才知道老猎人才二十七岁，对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的年龄，直到尼略问他看过几次树叶黄掉，在少年人的帮助下，他才艰难地数到二十七这个数字。 少年人只有十二岁，父子的关系，实际上老猎人只能数到15。 唯一庆幸的是，他能听懂对方说的话。 他确定自己没有学过这种原始语言，应该是魔鬼给他的力量。 魔鬼给了我黑暗的力量，我用它来寻找理性的光芒。 尼略这样给自己打着气。 占星术士就听不懂对方“吱呀吱呀”的说话，不知不间间，就沦为了尼略的下人和随从的地位。 两个猎人带他们出了山林。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 没有猎人带路，他们非要迷失在山中不可。 最后他们在山下平原上，见到了一个部落…… 尼略很快靠着语言和文化优势，能够算数，成为了部落最受欢迎的客人。 占星术士努力地学习着语言，在学会语言之前，他摆脱不了随从的地位。 尼略随后尝试开办一处学堂，教授他们数学和天文，可惜部落中没人送孩子过来学习。 酋长告诉他，大家太穷了，孩子从三岁就要学会寻找食物。 尼略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来的地方也是一样穷，穷人孩子也是从会走路起，就要学习怎么干活，绝对不可能像贵族的孩子一样吃闲饭到十几岁。 三岁的孩子也要学着跟在大人身后捡柴禾。 那该怎么办了？ 这时，一个词汇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生产力。” “什么是生产力？”他莫名其妙道。 “生产”他知道，“力”他也知道，合在一起，他就莫名其妙了。 生产的力量吗？ 他若有所思。 然后他开始观察起部落的生存状态。 主要靠渔猎和采集，只有很少的农业，就是打理一些野果树，将吃剩下的果子，随意种在附近，等待它们自己长成果林。 至于大麦、燕麦和黑麦，甚至小麦这些农作物，他们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这种生活显然很不稳定，连贵族都难以产生，难怪不可能开学堂。 他应该教授这些人如何发展农业。 可是种子从哪儿来？ “这附近有港口吗？”他向酋长问道。 酋长摇头，不是说没有，而是说听不懂港口是什么意思。 “有很多很多水的地方，然后有一些木头搭起来的桥，许多舟经过。”他只能简单描述。 “刚金部落有这样几座桥，有舟经过，不过他们距离我们这里很远，要走五天，只有换盐的时候才去。”酋长艰难地比划道。 换盐？ 明白了，盐在他们那里也是贵重的调味品，只有贵族才能常常吃得起，穷苦人长年累月才能吃上一点，很多人因此患病。 盐？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山林里转悠时，他留意到一处石壁，那里似乎有动物舔过的痕迹。 尼略经常和水手交流，了解他们对星星的定位需要时，也明白了一些贸易知识。 比如盐是很昂贵的，而且是硬通货，因为它不会变质，可以长期储存，只要放在桶里，即便浸水了，也可以晒干后，不会损失。 在内陆地区，有时候两只羊才能换两斤盐。 但是想要买到大量的盐很难，只有那些大贵族大商人才能得到货源。 于是尼略将改变部落生活的目标定在盐上。 只是到了晚上，占星术士找到他：“我发现你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尼略正在一块晒好的泥板上，写写画画，他要制作一幅地图，通向盐壁的地图。 “你不想着怎么回家，成天想着改善这些野蛮人的生活，你是有病吗？”占星术士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向他。 尼略用同样的目光看向情敌：“回去后我会被烧死，留在这里，我是贵宾，酋长的座上客，你认为我会选择哪边？” “回去后，你可以放弃自己的学说。” “不，我会留在这里，这些野蛮人就像空白的石板，可以随意涂抹，他们可以轻易接受我的学说，没人会反对我。” “那是因为他们这里还没有贵族和教会，等到有了贵族和教会，他们就不喜欢你的学说了。”占星术士鄙视道。 “所以我不能让这两个东西出现。”尼略坚定道。 “你太天真了，实际上当你沉迷在改善他们生活时，我已经发现了有人在针对我们。”占星术士冷笑道。 “谁？” “一个跳大神的巫婆，她时常用恶毒的目光看着你，因为你的到来，让她在部落中的地位直线下降。比如说你用一种树皮治好了孩子的高烧，她就嚷嚷这是魔鬼的手段。”占星术士提醒道。 “你能听懂他们的话了？” “当然。” “也是，你一向很擅长听女人的话。”尼略调侃道。 “哼，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我是不会提醒你的，那个巫婆正在纠集人，正在寻找你的破绽，只要让她发现，你和我都会被赶出去，或者是烧死。”占星术士看向窗外。 “哎……”尼略长长叹了口气，他感到一些无奈。 单靠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 不过他还是要做。 但是目标要改一改，稍微改善点部落的生活，然后他要将自己的学说，找人刻在石头上，刻在石板上，然后送出去。 总之他要留下名声。 ………… 十年后。 尼略还是被烧死了，他发现的盐矿，成为了部落的财富源泉，也引来了其他部落的觊觎。 几次进攻，部落损失巨大，不得不向更加贫瘠的山林迁徙，很多人开始怀念起以往贫穷但安定的日子。 迁徙途中，巫婆趁机说他是魔鬼，是他给部落带来的灾祸。 虽然酋长竭力阻止，但威望大失的他，阻止不了失去家人部众的愤怒。 他们将尼略吊起来烧死了。 占星术士则早早就溜掉了。 尼略没有任何抱怨，只是让酋长保存好他的石板。 酋长点头同意了。 当尼略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时，他又消失了。 …… 他和占星术士又出现在那片森林中…… “我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占星术士大骂道。 尼略却是很欣慰，他明白了，应该是那个魔鬼又给了他一次生命。 虽然占星术士是他的情敌，但从上一世经历来看，对方还是个很理智的合作伙伴。 虽然对他时常表现得很愤怒，但并没有坑过他。 而且细细想来，双方并没什么敌对关系：阿恩斯特夫人是在他确定被烧死后，才与占星术士在一块的。 “这都是主的安排。” “明明是魔鬼的安排！” “不，你想一想，其实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是来到了天堂，得到了永生，我们可以像主一样，不断复活。”尼略安慰着同伴。 “哦……这样说也没错。”占星术士心头火热起来。 上一世，他光是学习当地语言就花了大半年时间，随后钻营来去，也没有混出名堂，主要是他的专业不对口。 这一次，他要抓住机会，成为大酋长的座上宾，甚至成为国王。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星系
十次轮回后，部落变成王国，王国进化成帝国。
“奇怪，怎么还没有出现大鱼？”小幻悻悻地问道。
“可能被吓住了，又或者我们炮制出来的理性，还不够吸引它们。”闻人升摇头道。
“为什么咩？”小幻抬起头来，摇晃着两只冲天辫，就像波浪鼓，“我已经做到极致了。”
闻人升看着下面的模拟数据世界，皱眉道：“应该是规模还不够大，不够真实，回想一下，地球是如何吸引到那么多灾异的。”
小幻学着皱起眉头，然后回道：“想不出来。”
“没指望你想出来，我是说，要炮制一个和地球类似的环境，最好是各个时代都有。”
“明白了，你是要让大表哥带我们去不同的星球，将那些星球改造成地球？”
“正是这样。”闻人升说这话时，突然想起自己每次深入神秘底层时，看到的那些星球形象。
那正是灾异，或者源灵们给自己选定的降临之地。
看来冥冥中早有注定。
只是它们绝对想不到，那些不是它们的乐园，而是坟墓，或者说封印之地。
“那赶紧滴，我要一个大舞台。”
…………
银河系深处，某个未知恒星系。
这是一颗老年恒星，不过即便要死亡，也有几亿年好活。
它们的老年，和人的老年是截然不同的。
老恒星有四颗行星。
第二个行星与这颗老恒星距离适中，这让它表面温度和地球相仿，大气成分也和早期地球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水。
就这一点区别，让它不能复制地球的奇迹。
闻人升动用力量查找过，并没有在这颗二号行星上，发现任何生命的痕迹，连个最低级的氨基酸大分子都没有。
不过，闻人升来了。
他目光一转，开始将这个星球与其他空间切割出来，然后向里面复制生命和环境数据。
海洋出现，氨基酸，蛋白质，dna，病毒，细菌……相继出现。
放在外行眼中，这绝对是造物主的能力。
“老闻，你可以的啊，没想到你都这么厉害了，我得拍下来，拿回去让他们看看。”只有小幻这唯一一个观众，在那里欣赏着。
“只不过是些孤立数据，并不能和大宇宙相连，也算不上真正的造物。”只有闻人升知道自己的缺陷所在。
他所创造的这个星球，已经与整个真实宇宙割裂开来。
这动用的当然是空间类规则，是神秘之种赋予他的。
他并没有真正改变这个宇宙。
一旦让星球和宇宙相连，它会立刻恢复成原样，他所复制的那些数据，都会变回泡影，就像幻象一样。
只是与幻象不同的是，只要它还是孤立的，就是真实存在。
就像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他认为那是真实的，就是真实的，直到有一天外来力量狠狠打破他的世界障壁，让他在哭泣中认清现实。
“反正生活在里面的人看不出来，那我们现在把之前的中世纪文明移植进去吧。”小幻接着道。
“嗯，这就移植进去。”闻人升点点头，然后将数据开始转移。
和生命意识相关的数据，都是唯一的，从一个地方传递过去，原本的地方就不再有了。
这是由量子力学决定的。
…………
“奇怪，我总觉得世界在变大。”尼略这样对自己的伙伴说道。
经过十次轮回，他和占星术士已经是亲如骨肉的兄弟。
曾经的情敌身份，完全在漫长的岁月中消磨了，只剩下共同语言和共同经历建立起来的友谊。
在一个陌生的，充满敌意的地方，有个人抱团的感觉，绝对比一个人打拼好的多。
这是人的本能，何况双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变大？你是说航海家们发回的航海日志吗？应该是之前他们探索的范围就有限，现在不过是技术发达，能够探索到更远的地方。”占星术士，现在的某个大国国王说道。
成为国王太难了。
哪怕有着轮回经历，哪怕有着更高的知识，占星术士还是靠着入赘和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成为国王。
至于继续征服其他王国，在见识到战场的血腥后，占星术士就缩回了自己的后宫。
反而尼略更有勇气，已经成为王国的将军，四处征战。
很简单，因为他懂得地理定位，在古代，你只要对地形熟悉，成为将军并不太难。
因为熟悉地形，就可以带人伏击对手，逃脱对手的攻击，这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不是这样的，因为我看到天上的星星改变了，不再是原来我看到的星星。你应该也注意到这个现象了吧？”尼略问道。
“呃，我已经好多年没有仔细研究过天上的星星了。”占星术士讪讪道。
他早就放下了老本行，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扩大权势，如何亲近更多的贵妇，如何联姻。
他就是要靠联姻，联出一个帝国来。
所以他不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就是在娶媳妇的路上。
“呃，那你真应该看看，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尼略摇头道。
他对同伴失去了在科学道路上的进取心感到失望。
不过他知道，很多学者其实很热衷于权势和金钱，同样做出了极大的成绩。
只是如果他们能集中精力的话，成绩会更大。
“好吧，我会让人去绘制星图变化的。”
尼略点点头，然后去看自己的士兵。
士兵能帮助他带来远处的知识，每打下一个地方，他不要任何财宝女子，只要那里的书籍。
而且他会将学者、僧侣、工匠和识字人，都好好地保护起来。
罗马士兵杀死阿基米德的事情，不会在他这里发生。
因为他曾经宣布过，俘虏一个活着的学者，就能从他这里换取和体重相等的金子。
后来他发现这样不行，有人藏匿起好几个学者，专门将他们养到两三百斤来换金子……
甚至还有人专门培养学者。
即便不钻这个漏洞，他手里的财富也不够支出的。
于是他改成了盐。
这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还在他的负担范围内。
来到操练场上，他和士兵们亲切地打过招呼，他很受士兵的爱戴和欢迎。
他总是能预料到敌人会采取什么措施，从哪儿出现，然后用最小的代价，打胜仗。
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再有相貌加成，自然会受士兵的喜爱。
“将军大人，我们前几年派出的侦察兵团从遥远的东方带来消息，他们发现了通向神秘东方古国的道路。”他的副将向他禀告了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组织军团和商队，带上礼物和货物，我们要向东方进发。”尼略欣喜若狂。
几次轮回告诉他，知识的交流，离不开军队。
没有军队，有可能刚进对方的地盘，就被对方杀了。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天机
“你们怎么可以打破别人家的城池？掠夺别人的财富？这是会受到惩罚的恶行。”大胖和尚喋喋不休地对着一只正在攻城的军队说着。
这只军队属于尼略率领的东方军团，是前锋军。
大胖和尚，当然是在蛇妖传奇中修成正果，得到神佛认可的那个破戒僧。
“那和尚，要不是看你是个识字人，我们已经砍死你了，赶快滚开，别阻挡我们攻城！”军队将领狠狠道。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大胖和尚当然不会退让。
他终于再入轮回，不用待在那个死寂的正果之地。
上一次他是帮助天道完成了爱情与亲情，这次的天机又是什么？
他还没有弄清楚，但隐隐觉得要着落在这只西方人的兵团上面。
“这与你无关！”军队将领狠狠甩起鞭子。
大胖和尚消失了。
“魔鬼！”
“魔术吗？”
士兵们惊呼着，将军队将领牢牢保护起来。
军队将领脸色有点煞白，他意识到这个和尚不是好惹的。
大胖和尚从辎重队里又找到一个军官，用一种路上寻找到的草药，治好了对方的重感冒，顺利打听到了军队的目的。
“我们要到遥远的东方去，为将军获取东方的知识，这座城市是我们的后勤线，当然要先打下来。”被治好的军官很感激这个和尚，于是将军事机密托盘而出。
实际上军官对这次远征一点都不看好，已经有很多人得病了，他们不得不在队伍中哀嚎，消耗着士气。
阻碍远征最大的因素，永远不是敌人，而是缺水，缺粮，还有疾病。
“获取知识？可以派商队，可以派使者，为什么一定要派遣军队？”大胖和尚不解道。
“将军是个智慧的人，”军官尽管不看好远征，对将军却是崇拜的很，“他认为靠商队和使者，不可能得到真正宝贵的知识，只有军队才能做到这点。”
大胖和尚叹了一声。
是啊，真经哪有白白取得的？
大寺庙里的宝贵经文，都不会白白传授给外人。
三藏取经的真实故事，是发掘和保存古天竺已经濒死的佛学，重新在东土大放光彩。
那些经文在天竺早就没人在乎，都是一堆破烂，被其他教会打得节节败退，这才慷慨地传授给三藏。
莫非这同样是一个西方取经的故事？
大胖和尚若有所思。
那样的话，他还要助纣为虐不成？
还是说，这次征途上会出现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残酷的战争中，又会出现什么爱情故事？那是和平时代的奢侈品。
战争中，妻离子散，惨剧无限，任何爱情被阻止的痛苦，都不能与一场战争的残酷相比。
“神佛啊，告诉我该做什么？”他双手合十地祈祷着。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自然的，闻人升在鱼儿出现之前，是不会在场景中出现的。
钓鱼人怎么可能在鱼儿上钩之前，就下水了？
那不是钓鱼，是捞鱼。
大胖和尚想了想，决定先跟着这只军团。
…………
城池坚持不住了，要派人出来投降。
军队将领说道：“将学者、僧侣、工匠、识字人全部送出来，我们就接纳你们的投降。”
对方很高兴，这种条件简直是像白捡的一样。
但大胖和尚却看出来，军队将领是在欺骗他们，在得到这些后，就会重新攻城。
因为这个条件有陷阱——识字人中，必然包括城主和守城军官们，他们若是被交出来，城市还用守吗？
这时，守城将领看出了条件的恶毒，竭力劝说城主，不能答应这个条件。
城主却心疼他在城外的田地与果园，坚持要投降。
一个个披着头巾的学者被送了出来，还有一家家工匠。
东方军团将这些人都送上囚车，送往后方的中军。
数天后，攻城果然没有停止，相反，他们趁着送出最后一批俘虏的时候，冲进了城门。
一场烧杀劫掠即将发生。
大胖和尚，拦在那些疯狂的士兵面前。
“虽然和尚知道一切皆空，不过善良人，即便做梦也不会作恶，你们同样不能。”他这样说着。
“你这个东方的僧侣，找死！”一个疯狂的士兵挥刀要砍，却被同伴拦住了。
同伴可不是好心，而是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渔网：“这家伙如此胖，至少值300斤盐！”
300斤盐，在内陆缺盐的地方，能换600只羊，这绝对是一笔大财富！
当然在沿海之地，也能换到二三十只羊。
大胖和尚早就知道这些事，他开口道：“你们不能这样做，和尚会阻止你们的。”
渔网狠狠落下。
大和尚消失。
只是当他想要施展如海一般的法力，吓退这些士兵时，却发现丝毫调动不起来。
这次轮回，他只继承了瞬移的法术。
那些大范围攻击的法术，却没有继承下来。
不过，这也足够了。
他并不慌张，下一刻，他瞬移到军队将领的身边，将他提起来，然后带到城门口。
在死亡的威胁下，军队将领只好下令禁止屠城。
疯狂的士兵们，并不想听从将军的命令，但是和尚神出鬼没的手段，吓住了他们。
再疯狂的人，也害怕魔鬼的力量。
“你这是什么手段？果然将军是对的，这种知识，太宝贵了！教给我们吧！”第二次见到和尚本事的军队将领，终于确定这不是魔术，立刻祈求道。
“教给你们，然后你们用它来屠杀无辜吗？不可能的，这种力量，只有能控制自己心的人才能掌握。”和尚摇头道。
“控制自己的心？这是什么意思？”军队将领很疑惑，他摸了摸胸口，怎么控制？
每天按一按吗？
“和你们的僧侣说的一样，要控制自己的欲|望，只取维持生存所需，不将力量用于加害无辜。”和尚耐心地劝说道。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劝，似乎触动不到什么天机？
难道天机并不是让自己做个善人的？
但他修行的基础就是善。
虽然他镇压蛇妖，虽然他拆散人家母子，虽然他破戒，虽然他抛弃发妻……但他还是个一心行善的好和尚。
“有力量不去用，那不是浪费吗？算了，你和我一起去见尼略将军吧，他会做出最后的决定。”军队将领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和尚。
大胖和尚心中一动，天机来了。
哦，原来这个尼略才是天机所在。
懂了。
套路都一样，上次是落在蛇妖身上。
这次就落在那个将军身上。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演化
一处军营空地上。
尼略饶有兴趣地看着和尚的瞬移操作……他并不惊讶。
魔鬼都见过了，轮回都经历了几十次，还要惊讶的话，他就是个大傻瓜。
他只是问道：“你这是什么本事？原理是什么？”
“这是佛家的神足通，心所至，身所至。”大胖和尚笑眯眯道。
眼前的将军是个聪明人，可以很好的交流。
“能教会我吗？”尼略想着，如果下次轮回时，他有这样的本事，开局就能顺利太多了。
“得看天意。”大胖和尚模棱两可道。
“要经过上帝的允许吗？但我没有见过上帝，魔鬼倒是见过。”尼略苦恼道。
果然，这人就是天机所在。
大胖和尚心中暗喜。
很好，和尚又能过一次轮回了。
“哦，既然如此，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法，但你要答应我，尽量约束士兵，不让他们屠杀无辜人。”大胖和尚悲天悯人地说道。
“我从来不让他们这样干，但是你知道的，军队大了，我是控制不住的。”尼略当然不喜欢屠杀，但军队是有自己意志的野兽。
一旦它行动起来，将军也只能顺着它的方向驾驭它，却不能强行扭转它的意志。
“既然如此，那不如解散它，如果我教会你瞬移的法术，你可以任意出入那些大图书馆，与任何人进行学术交流……”大胖和尚说到这里，突然感到心脏猛跳。
“说的是啊，我这就将军队解散。”尼略竟然毫不犹豫地要放弃自己的军团。
“等等，还是等你学会再说吧。”大胖和尚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他突然意识到，仅仅靠一个人的学术交流是不行的。
军团这样庞大的团体，才能更好地将技术带回去。
就像那些草原人在进攻中原时，往往能带回去很多技术一样。
这个轮回的目的，大概就是文明的交流与进步。
“这样也对，我还是太激动了点。”尼略自嘲地笑笑。
其实不是他激动，而是他解散军团的代价，不过是浪费一次轮回而已。
为了取信这个和尚，他才果断说要解散军队，来证明他的决心。
随即尼略就开始与和尚学习东方的修炼之法。
很可惜，他根本学不会……
反而一心造娃，走联姻之路的同伴占星术士，听说之后，也跑过来学，竟然学有所成……
“这，这，不可能啊，为什么你能学会，我就不能学会？”尼略很有些郁闷地看着同伴窜来窜去。
“你能写出天体运行，我也写不出来啊。”占星术士得意洋洋道。
“嗯，这倒是方便你的联姻之路了。”尼略悻悻道。
“呃，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以后再去探望哪家王国的王后，真是方方便许多，谢谢你的提醒，我的挚友，下次我会给你带来更多的书籍。”占星术士恍然大悟，很感谢地说道。
大胖和尚叹了口气，看来他的猜想没错，尼略注定要走上东西方交流之路。
不可能走三藏取经的道路，倒像是要走蒙古人西征的路。
浩劫将要出现。
神佛啊，你演化这样残酷的轮回，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那些域外天魔吗？
就像镇压蛇妖时，出现的那朵玫瑰花？
“罢了，这就是天意吧。”大胖和尚双手合十。
指望懒惰的占星术士，去做学术交流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还是尽量决定，将军团变成贸易商队。
东方军团继续前行，有着和尚的帮助，他们转型成了贸易商队，携带了更多的货物，而不是武器。
毕竟和尚可以轻易知道哪些地方有危险，可以轻易摆平制造危险的敌人。
见识到和尚的本事后，大部分城市都愿意好好做生意，交流彼此的书籍和文化。
和尚也尽量将那些秘密技术偷取出来。
尼略在这个过程中，大大丰富了自己的见识。
他从一个中世纪的天文学者，开始变成一个博物学者。
涉及到的知识越来越多，整理出来的技术也越来越多。
“你们为什么不坐船前行？”和尚在走路时，突然问道。
“因为还没有人制作出海图来，制作通向东方的海图，要花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功夫。”尼略直接说道。
“前人没有留下海图吗？”和尚好奇道。
“留下过，不过我们脚下的海洋发生了变动，以前的海图不能再用。”尼略说出了一个重大秘密。
这个秘密，之前他只告诉了占星术士。
“原来如此。”大胖和尚没有惊讶。
新的轮回，当然是新的地形。
…………
“太慢了，老闻加速一下。”小幻看得昏昏欲睡。
“知道了，注意点动静。”闻人升提醒道。
随即他开始急速地眨眼，每一次眨眼，都相当于视频在快进一次，从快进一分钟到快进一年，快进一百年，一千年。
星球的科技快进到21世纪初。
“你就不能出现点未来科技吗？”小幻不满意道。
“那就太假了。毕竟我们现实中的科技，也不过是演进到智能中心加机器人技术，这还是因为混合着神秘因素，核聚变技术也是混合神秘因素才得以实现。”闻人升摇头道。
“你就不会发明点技术吗？”小幻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你不是老说自己是学霸学神之类的？”
“不想。”闻人升直接拒绝。
发明是很难的，要冥思苦想，还要推广使用。
有那么多人在搞发明，他没必要搭上宝贵的时间进去。
不过有个人似乎很适合搞。
“你就是懒，这还怎么教孩子？”小幻不满道。
“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我想到有一个人，她可以解决你说的问题。”
“谁。”
“那个黑长直。”
“她不是消失了吗？”
“想让她出来还不容易？”闻人升说着，手中又出现了那副耳塞。
“难怪你能当老师，我真是比不上你。”小幻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后闻人升眼睛中再次出现一个人影，正是黑长直。
原来他已经将对方的人格数据复制下来了。
他再次一眨眼，黑长直，就成为了东方某个朝廷的皇太后……
东方对女性的限制很多，唯独有一个职位却给了莫大的权力——那就是皇太后。
皇上能杀任何人，但史书记载的残暴皇帝很多，公然弑母，有确切记载的唯有一人。
皇太后可以借助辅助幼年皇帝的名义，合乎法理人情地掌握朝廷权利，比如支持张居正改革的李太后。
相信这个职位，对方能做得很出彩……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朝野
陆直，就是黑长直的真实名字。
陆圆，则是主人格单马尾的名字。
“如果人失去希望，还怎么活下去？”
“可以在梦里找到希望，感谢造物主，赐给我们做梦的权利。”
“如果有人连梦都不让你做，你该怎么办？”
陆直突然惊醒，然后看到自己出现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大床铺上，周围是长长的帷帘。
“太后醒了。”一个略有点惊喜的侍女，探头过来。
太后？
我穿了？
还是穿到古代，成为了太后？
陆直心中想着。
只是我现在到底是谁？
高中女生，还是太后？
很快就有几个侍女轮流过来服侍她起身，洗漱，更衣……
总之光是走流程就走了几个小时。
繁琐到极点，燥得陆直又想掏出刀来捅人。
可惜，看看那些一个个小心谨慎的眼神，恭敬到俨然如同机器的侍女和太监们，她又放下了刀。
再倾听心声，大部分人脑子里竟然只有“不要出什么差错”，“太后看起来心情有点差”，“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小心再小心点”。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杂念。
都是些被训练好的工具人……
只有一两个人心思才有点灵活，有点念头在转。
“尔等如此拖沓，何时才能出去见人做事？”她终于忍不住道。
见她发火，众人都不敢说话。
“为何不说话？都哑巴了？”陆直再次训道。
良久，才有一个似乎是比较得宠的女官大着胆开口道：“太后，您是朝中最尊荣的贵人，何须做事？只要安享富贵即可。”
陆直看向那女官，从众人心声中得知她的名字，直接道：“刘莹，你在教哀家做事？”
“奴婢不敢，太后饶命。”女官刘莹立刻坐下。
“哼，”陆直瞪她一眼，然后道，“以后这些事，半个时辰内做好。只要见人时不会失礼，这些乱七八糟的妆，乱七八糟的首饰，还有这些多余的服饰，统统不要用了。”
“是，太后。”没有人敢有异议。
这可是太后，不是公主，不是皇子，不是皇上。
整个后宫，真的是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闹出丑事，任何人都管不了。
恐怕只有前朝一些老人，可以靠笔墨文章，稍稍约束一二。
接下来，女官和侍女们速度加快许多，能省就省，一刻钟后，这才忙碌好。
能让陆直接见皇上和公主们，而不会失礼的程度。
靠着心声，陆直很快就适应了后宫生活。
三十来岁的太后，早早守寡，提前进入老年人状态，生活实在是很单调，每天要做的事，都是固定的。
接见前来请安的公主、皇妃、皇孙后，然后就是和众人游玩，基本不问前朝的事，她要先摸清情况再说。
生活节奏非常慢，做一件重要点的事，时间都是用旬来计算的，一旬是十天。
这天，御花园凉亭内，几位皇妃和皇孙女，正陪着陆直在打叶子牌。
“太后的手气真是好，已经连赢三圈了。”贵妃黄氏恭维道。
“是啊，皇奶奶这些天手气都很好，孙女的月用都孝敬皇奶奶了。”皇孙女晶安跟着道。
陆直微微点头，并没有笑。
这些人还有些活性，不过在她面前，也不敢露出什么违逆的行为。
各种念头都在竭力收束着，每次见她，都像是一次面试，竭力表现出最好的姿态。
稍稍露出什么违逆念头，立刻就主动抹了去，只留下“罪过”二字，似乎已经形成本能一样。
这种情形她知道，是被完全驯服的人，才会有的特征。
对她来说，这倒是极好的一件事。
终于能让她有个清净的环境。
换成之前的现代都市，那些人脑海中的污秽念头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发散，从来没有收束的意识。
唯独只见过几次的皇帝，在她面前，念头最多最杂，但也不是针对她这个母亲的。
“听说最近皇上正在发愁，好像西边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妃子刘氏又开口道。
“不要乱说，妹妹。”贵妃黄氏悄悄踢她一脚。
“是妹妹失言了，请太后责罚。”刘氏慌忙道。
“算了。”陆直再怎么狠，也不会随意罚人。
她听到了两个妃子的心声。
刘氏在想：“西边来了群蛮人冲关，希望太后能劝劝皇上，让皇上心情好点，免得哥哥吃瓜落，兵部本来就事多。”
黄氏在想：“这刘氏真是多事，好不容易太后心情好了几天，没有给脸色看，规矩也松了些。我当皇后的事，或许又有指望了，过几天探探口风。”
西边出了什么事？
这后宫就是麻烦，若是没有眼线，前朝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一天天地，就是这些妃子公主们勾心斗角，争相讨好。
“太后真是宽宏，妹妹，还不谢谢太后。”
“谢谢太后。”刘氏低眉顺眼地说着。
陆直摆摆手。
贵妃黄氏出身黄家，父亲是户部尚书；刘氏的哥哥是兵部侍郎。
朝廷架构有点类似明国，但大部分是架空的。
又打了一圈牌，在众人一片恭维和讨好的心声中，她突然觉得这种生活真的不错。
以前是她见识短了。
她没想到，原来在有些地方，人们早就可以将同类驯服成机器人一样，不会产生多余的念头，压根不需要什么机器人社会……
又打了几圈，正要移步用膳，太监来传：“太后，皇上要过来请安。”
“嗯，让他来吧。”陆直大模大样地说着。
皇上只有十七岁，刚刚亲政两年，请安的次数还是挺频繁的。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年轻人，在一大堆太监宫女的环绕下，来到凉亭前，恭敬躬身施礼。
其他人早早就出去跪迎皇上，只有陆老太后端坐着。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身体今日可好？”
“好的很，你起来吧。”陆直摆摆手，让侍女端过去座位。
皇帝恭敬地坐下，任何人挑不出半点礼节上的不是。
镇之以静，守之以礼，这是老师告诉他的。
只是陆直能听到他的心潮澎湃，和后宫里其他人比起来，这一个皇帝，才像活人。
“刘老倌真是可恶，又在找理由推脱，干脆满门抄斩算了，他孙女倒是不错，可以留下来。”
“边关又有急报，一群饭桶，几个蛮人都解决不了。”
“除了要钱就是要钱，真以为朕年轻，就不知道十成钱发下去，只有五成能用到实处？”
“户部的黄熊做得还行，回头多去几次他闺女的宫殿。”
“母后这些天倒是省心许多，只是打牌，不再一见面就唠叨建什么佛寺，到底是亲娘啊。”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鼎革
“皇儿，见你面色躁郁，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之事？”陆直问道。
“不敢劳母后担心，都是前朝的杂事。”皇帝拱手道，准备唠两句就借机走人。
太后最大的作用，就是稳定后宫，稳定朝野人心。
母慈子孝，对皇位的稳固很有帮助。
连母亲都不孝敬，还有人敢相信你这个皇帝？
“老身虽然不懂前朝的事，却懂人，皇儿对哪些人看不准的，可以让老身掌掌眼。”陆直又说道。
呃，母后是想干政？
不，应该是单纯地关心自己。
要干政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更不会轻易交出朝政。
大概是太闲了。
皇帝转了个念头，又拱手道：“不敢劳母后费神，母后安心荣养，那佛寺的钱款，皇儿已经让人筹了。”
“佛寺不要紧，我儿要多注意身体，多多进补，常活动，记得上古神医扁鹊有套五禽戏，哪天让太医找出来，献给我儿，每日练习一二，滋养精神。”陆直头一回当娘，感觉还挺有趣的。
“多谢母后挂念。”皇帝微微叹气，只有亲娘才是无条件站在自己一方，真心挂念自己。
其他人，即便是贵妃皇子，心腹大臣，都有私心。
随后陆直又让人送走皇帝，顺便将新送的水果，送到皇帝寝宫。
等到皇帝走后，陆直看着众人，没人开口说话，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像只鹌鹑。
多乖巧的一群人啊，在自己面前，别说失礼的举动，就是一点失礼的念头，也要立刻收起来。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靠自己就能给自己训出一个清净的世界，不用指望那个老头。
她要维持住自己的太后之位。
她毕竟上过高中，知道历史，知道王朝兴衰的根本在哪儿。
土地兼并，农民没了出路，打工都没有打工的地方。
封闭的农业王朝，就是一个慢慢煮沸的高压锅，越往后，人口越多，多余的人口又没处释放，只能炸烂锅身。
工业社会就没有这个烦恼，烦恼的反而是人口越来越稀少，内压越来越低，真是讽刺的轮回。
但她讨厌工业社会，工业社会人心太肮脏了，想得东西太多。
太不本分。
这里多好啊，一个个被驯化得像牛马，个个守本分，连多余的妄念都没有，只想着不出错，多活一天是一天。
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她脑海中疯狂想着。
好久，才有人道：“太后，该用晚膳了。”
这时，她才恍然，一大群人竟然陪着她静默了半个多时辰。
连杂念心声，她都没有觉察。
很好。
这样的时光。
应该维持下去。
…………
两日后，陆直提拔了一个名叫秋兰的女官，还让大太监王朝英给她爸爸安排了个实缺，补了个京城附近的县尉。
王朝英随后就去问过皇上，皇上压根没当回事，让他自己处理。
这事她立刻就知道了。
女官乖巧伶俐，心思纯正，是少有的既不麻木，又不乱想的人儿。
她能用的人太少了。
太灵活的人，心思太多，太脏。
心思死板的人，又不堪用。
秋兰很快发挥出了特长，后宫中，有了一条情报网。
接着陆直又走了一波。
这波是妃子路线，让几个边缘地带的妃子，将皇上的一些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而她所付出的，就是帮她们说几句好话，皇上真要发脾气时，求两句情。
以前她见人不满，都是拿刀就捅，这种迂回手段，还是头一次用，用得磕磕绊绊。
但是位置放在那里，没人敢反对。
上下的人手都有了，她开始琢磨起怎么解决封建王朝的问题。
方案策略其实是有的，就是开海，建立几条从陆到海的劳力运输大动脉。
人口不是多吗？农民不是没地吗？
把多余的人运出去，无论是死在海上，还是在外面找到条活路，都能减压。
只是她通过一个妃子给皇帝吹风时，皇帝却摇头道：“流民到了海外，天高地远，势必割地成王，将来岂非成为本朝的心腹之患？”
陆直很是不屑，大一统王朝就没有因为向外移民而挂的，都是因为内部民众没了活路才挂的。
所以说封建君主的思想，就决定他们不可能解决土地问题，因为一家一姓的思维方式，让他们本能地排斥人口外流。
宁可让他们饿死在土地上，也不能放他们大规模出海求生，更别说主动扶助他们出海求生。
老百姓都是实在没有活路了，才偷偷跟船，九死一生地海外逃亡。
然而君主们忘记了，仅仅两三百年，王朝就会抗不住内压的积聚，还谈什么将来会成为心腹之患？
陆直很烦躁，很想捅孩子一刀。
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恰巧，这几天皇上风寒，不能临朝，于是又将太后请出来，在小朝会上，垂帘听政，也就是当个菩萨。
前朝大臣们心思就多了，各种私心杂念，只有少数几个还够忠直，一心想着朝廷。
可惜那几个人，也是愚笨之辈，看不透局面，只会打转转。
得选新人，开新学堂，灌注新思想。
但是又不能太新。
正想着，兵部尚书上奏道：“启禀太后，玉门关外，来了一群吐斯国人，他们带着货物，又带着兵器，半商半兵，妄图入关贸易，他们想贸易的东西也很奇怪，不要金银，只要书籍。”
“哦，吐斯国?这是何地？”
“据和他们随行的一个和尚说，位于极西之地，与我朝相隔万里，他们一路跋涉了几个月才到。”
“他们要买书籍，那么他们卖书籍吗？”陆直问道。
“卖，他们有很多书，还有很多读书的人。”兵部尚书接着道。
“哦，那就先卖点道德诗书给他们。”
“这，太后不可。”礼部尚书大喊道。
“为何？”
“书乃教化之本，如何能轻易卖人，还要慎重考虑才行。”礼部尚书很严肃道。
陆直沉默了。
她听到了礼部尚书的心声：原来那群蛮人要书不要命啊，正好老夫的三座书坊都要垮了，赶紧把库房里的卖一波过去。
可不能让朝廷先动手。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先进
礼部尚书说完后，陆直沉默一阵，然后道：“徐卿，且上前来。”
“微臣不敢，恐殿内失仪。”礼部尚书诚惶诚恐道。
这老娘们什么意思，不好好做个泥菩萨，现在要作什么妖？难道是归还政务后，现在又后悔了？
下一刻，“扑哧”，礼部尚书只觉胸口一痛。
低头一看，一把尖刀正正插在胸口。
“啊！”他仰面栽倒。
“徐尚书遇刺了！”旁边的内阁次辅惊叫道。
然而首辅大人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巴，马上说道：“徐尚书中风了，来人快抬下去。”
傻瓜，没看到刀子是帘子后的方向飞出来的吗？
他目视次辅。
没看到。
次辅用眼神回道。
没有干过刑部吧？看刀把的方向，就知道从哪儿飞来的。
首辅鄙视道。
殿内噤若寒蝉。
原来太后是个高手。
很快就有人将礼部尚书抬走，然后将地面的血迹擦干。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接下来，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的话，就会被中风。
有事下朝后再说，这是首辅给大家伙的暗示。
陆直现在又怀念起毛球团团了。
以前这事，都由它收尾的。
果然，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将我弄到这里的人，赶紧把团团送过来，不然的话，我就继续敲代码。”陆直对着寝宫里的红墙说着。
下一刻，毛球团团出现在她身边。
见到她，转身就滚。
滚啊滚，最后还是滚到陆直怀里。
一刀插上。
老乡见老乡，局部给一枪。
“见我就跑，什么意思？”
“活动活动，锻炼身体，迎接新工作。”
“这还差不多。”
陆直满意了，她发现，不开挂的话，光指望她一个人搞定满朝上下，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她连一个人的想法都改变不了，何况是那么多人的？
有了毛球团团，她才好办事。
次日，皇上陷入昏迷，昏迷前，下大诏让太后继续听政。
众人慌了，尤其是妃子们。
皇上年轻，还没有子嗣，万一让亲王继位，其他人都得搬走，弄不好还要殉葬。
太后告诉她们，安心，万事有我。
听我的，安享富贵，不听我的，一刀送走。
大臣们倒不怎么慌，反而兴奋的很，开始四处下注，试探太后看好谁。
结果试探的人，都挨了一刀，中风回家。
朝堂上换了一波人后，殿外有人传消息说，一个大和尚过来，说要和本朝交流文化。。
“宣。”
大胖和尚一进来殿，就感到一股子邪气。
就来自殿上，帘子之后。
呃，不对啊，难道这次轮回还是让和尚除妖吗？
不，不，肯定不是，肯定是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更加重要，妖怪先放一边。
“和尚，你从哪儿来？”
“贫僧从西陲之地而来，是向东土来求取真经的。”
“哦，经不可轻传，人事带了没有？”
“带了，和尚懂的。”说着，大胖和尚将自己镇压白蛇的金钵盂拿出来，双手献上。
就看你敢要不敢要吧。
要，为什么不要。
陆直直接将钵盂拿到手中，外面金闪闪，里面黑漆漆。
仔细一看，深不见底。
是个宝贝。
“这东西很好，礼部尚书，去文功司拣选几部四书五经，诸子章注，给他们带去。”陆直慢悠悠地说着。
“是，太后。”新礼部尚书毕恭毕敬地应道。
大胖和尚赶忙谢过。
他也是东方的和尚，知道这好东西都在下面，不能在台面上说，和西人是一个路数。
…………
大胖和尚带着三箱四书五经，回到边关，见到尼略和他的商队军团。
翻看之后，尼略大喜：“原来如此，还能这样啊，靠文官和道德文章来治理，而不是那些贪婪愚蠢的僧侣和封建主，靠道德来约束大家，减少内讧，真是先进啊。”
“是啊，是啊，所以东方王朝才能统治那么大的地盘，全靠这些真经啊。”大胖和尚由衷道。
“嗯，我们那王国，只有几个大城，就控制不来。还是这里好，几十座大城，都听一个君主的。”尼略认真道。
“所以要学习他们的治理方式，对了，他们还有科举，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大胖和尚神秘地说着。
“科举？”
“以分数定高下，以才能举人才，不问出身，一考定前程。”
“厉害啊，我们那里只能靠家族血统，靠学徒行会，马夫的后代还是养马，治安官的后代还是治安官，领主的后代还是领主，次子都去当别的领主的管家。”尼略非常佩服。
果然出来就是有好处，不出来，哪知道原本理所当然的事，在外面并不是理所当然？
不问出身，考试来决定，多么公平。
要是当年他们那里也有这样的法子，他也不用出卖身体，靠女人才能混入学者圈子了……
往事不堪回首，故国依旧月明。
尼略想起刚刚看得一本诗集，唏嘘不已。
感叹之后，他又问道：“这个科举，该怎么学了？”
“这个不难，找几个经历过的人，就行了。”
下个月，大胖和尚先后找到童生三人，秀才两人，举子一人，老进士一人，将他们不辞辛苦地带到驻地。
“科举乃朝廷之根，万事之首。”进士摇头晃脑道。
“科举实乃天朝第一要务，上至君王，下至走卒，无人不仰望。”举子附和。
其他几人就不敢说话了，只是陪着笑脸，看前两人，就像看神仙一样。
只有他们才明白前两人的地位。
“可否详细说说。”尼略说着，放上一盘金子。
进士眼中一亮，举人也是一亮，满堂都亮。
科举是天下第一要务，那金子就是天。
尼略心中大定。
“科举在本朝共分四关，第一关，秀才，第二关举人，第三关，贡士，第四关，进士。”进士说着。
“每关又有几个小关。秀才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分别在县里，府里，省里考试，都过者，才能得到秀才功名。”
“举人，就是成绩岁考优秀的秀才，一般是二等以上，才有资格报考，去省里参加乡试，乡试及格，称为举人，从此就可以出来做官，可到四五品。”
“举人再向上考，就是全天下举人一起考，叫做会试，会试及格，就是贡生。”
“贡生再考，就是殿试，圣人亲自监考，按照成绩排出三甲，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老夫不才，正是二甲进士出身。”
尼略听到最后，忍不住站起来夸赞：
“太优秀了，太先进了，真是好啊，一级一级又一级，让人始终有希望。”
几个秀才和童生闻言忍不住落泪，刷题刷到五六十，也不能升级的痛苦，这位老爷哪里知道？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碰撞
尼略听得大喜，然后仔细问了两个多月，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连考试所用棚屋如何布置，臭号如何安排都有讲究。
所有要点都用石板刻下。
“真是不容易，东方天朝能够维持这样大的地盘，大半功夫都在这科举上。”尼略是看明白了。
靠着科举，收揽本地优秀的统治人才，进而笼络人心，维持稳定。
“不过，和尚，为什么他们有这样良好的规制，王朝寿命却难以超过三百年，我们罗马帝国还有千年了？”尼略又问起一个难懂的问题。
“这个，应该是天下土地有限，而生民无限，越生越多，这里航海不兴，无法对外大量排遣人口，所以王朝不得长久。”大胖和尚说道。
“原来如此，若是与我们王国两相结合，是不是就能建立不灭帝国了？”
“不可能的，人有悲欢离合，国有兴衰生灭。富人家的孩子不如穷人家孩子吃苦几率大，强国的民众不如穷国民众耐劳上进，懈怠之后，必会被超越。”大胖和尚直接摇头。
“哦，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要建立一个能够持续吸收穷国上进民众的国度，时刻让它的民众保持着活力，没有活力者将被淘汰出国度，不就行了？”尼略大胆地想象着。
大胖和尚震惊了，这个理性的西人，竟然能想到这种地方。
这种胸怀，可比许多名义上的圣人强多了。
“那要很多年。”
“我有的是时间。”尼略自信道。
“和尚想看看，这种国度能不能出现。”
…………
大朝会上。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在京的官，四品以上的都来参加了。
今天要议的就是，与西人书籍贸易的事。
各种心思都有，这当官的，可比后宫奴婢们，脑子灵活多了，话说脑子不活的，也站不到前排去。
陆直坐在帘子后面，又很烦躁，不得不请求那个幕后的家伙，把耳塞还给她。
插上耳塞，脑子里这才清净下来。
“启奏太后，以微臣之见，西人所携之书，只取农耕、医药、天文历法即可，其他书籍，不过奇技淫巧，不足以观，流传各地，会败坏风气，有损朝纲。”这是个三品御史。
可算听到奇技淫巧了。
只是这老东西，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陆直将耳塞取下，看向那御史。
【可不能让朝廷学会造西洋船啊，朝廷要是造了，我亲家的船行那不是完蛋了吗？】
【回头还得将朝廷的造船图纸都烧掉，省得浪费公帑，本来就入不敷出，再去造船，如何得了？】
【一动不如一静，钱拨出去容易，赚回来难，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折腾。】
陆直沉默了。
这御史有私心，也有公心。
算了，这刀就先记下。
“还有人吗？”她淡淡问道。
“启奏太后，我圣朝以德治天下，以孝理民心，这西人所献书籍，尽是教人如何赚阿堵之物，出海寻宝，无一丝道德教化，流传到民间，实在是败坏风气，毫无益处，理当统统禁之。”礼部侍郎举着板子说道。
【这书真好，正好族里亏空多年，回去弄上一套，钻研一番，看看能不能弥补亏空。可不能让外人瞧了去。】
“扑哧”一刀，捅中侍郎胸口。
侍郎仰天就倒。
“郑侍郎中风了，刘太医？”陆直淡淡道。“太后，臣观西人所送书籍，有打钻开颅之法，正和华佗神医所想，可以治中风。”一个老太医连忙上前查看。
“是该给他开开颅，让他脑子透透风。”陆直认真道。
“谨遵太后懿旨。”刘太医赶忙跪下，然后带人将郑侍郎送走。
真爽。
以前真是格局小了，从没体会到顶层人的快乐，就想着毁灭世界。
幼稚啊。
陆直心中想着，看向其他人。
众人噤若寒蝉。
人精还是多，很快明白郑侍郎为何中风。
前半截没问题，后半截就是放屁。
赚钱的事，谁不喜欢。郑侍郎家盘下的铺子，都有几条街了。
这时，户部王侍郎又上奏：“太后……微臣认为，可开几处海关，与之贸易，以取关银，弥补国用之不足。”
“善，还有吗？”
“这书中教人如何晒制海盐，实在是一大利事，应该办新盐场。”
“善。”
“太后容禀，办事需用得力之人，不刷新吏治，好事也会成坏事。”吏部侍郎跟着道。
“可，就由工部谢主事负责此事。”陆直直接道。
“遵旨。”
大朝会上做不成什么事，只是听听众官的意见。
公心者少，私心者众。
看似愚蠢的奏报之下，都藏着**勾当。
或者是他们的思维方式，就是那样想的。
比如海外移民，有人就认为这是不德，遗弃子民。
可是他们忘记了荒年，几年就要来一次，饿死人的时候，就不说不德了。
大朝会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陆直夹袋里，多了几个能用的干臣。
其中的户部王侍郎，很有些雄心壮志，思路又开阔，有担当，今年才33岁，磨练几年四十岁，正好主持大政。
她想到明朝的张居正，或许对方是下一个张居正。
她有心声和毛球，完全不怕一个文臣拉帮结伙，只要对方不触及兵事即可，所以兵部要抓在自己手中。
…………
大朝会之后。
众官散尽。
其中有一个姓文的四品官，回到京城的家中。
然后打开空调，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茶。
只有茶才是本地产的。
他当然就是闻人升。
“老闻，你觉得这个阿姨，能成功吗？”小幻兴致勃勃地逗着一只蓝眼大波斯猫，问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还不成功的话，就换人好了。”
“你把她弄来，是想搞出更高的科技水平，可是她似乎更喜欢后宫死板僵硬的环境。”
“看看吧。”
“我也想当个官，你给我弄个角色。”
“你在民国还没熬够吗？这可是封建社会，比民国还差。”
“你错了，这里比民国好多了。”小幻坚持道。
“那行，你就当个后宫里的女尚书吧。”
“没劲，我要当工部的尚书。”
“为啥？”
“我要给自己造个园子，以前都是靠工具，现在要靠双手。”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融合
“不行，那你还不折腾死一堆人？你就是个小丫鬟的命。”闻人升直接拒绝道。
“我不管，以前你都不下场的，都是让我自己管，这次你为什么要出来？”小幻在地上打滚，连带着波斯猫一起滚。
“因为这次是一整个星球，我在里面才能控制局面，在外面反应太慢。”闻人升耐心解释道。
“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不用在这里。”小幻开始在后面推他，想将他推出去。
那当然是推不动的。
闻人升最后给小幻安排了个持扇侍女的活。
就是在后面打扇子，一打半天的那种，让她好好回忆下民间疾苦，别成天不知足。
又过几天，太后发下旨意，允许与西人通商，西边开了关，东边也开了关。
看到这里，闻人升决定加速一下。
速度一下飞转。
三年过去，朝廷并没收上多少银子，反而因为开关多了不少吃饭的冗官。
直到户部黄侍郎亲自去查，杀了一批，提拔一批，戴罪立功一批，当年收上来的银子就翻了五倍。
就这么离谱。
陆太后决定以后六品官的任命，自己都要过目。
心声不行的，直接给一刀送走。
很快她就发现官员不够用了。
嗯，历年科举造成的大量待缺官员，就在她这里解决了。
中风太后的名声，在士林中传扬开来。
据说只要去太后前走一遭，不中风的，都是中用的。
因功黄侍郎被提拔成户部尚书，加太子少保。
太子还是个一岁的娃娃，是昏睡几年的皇帝抖擞精神，由一个服侍的妃子诞下的。
这妃子不是别人家的，就是黄尚书的女儿。
嗯，黄尚书今年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做外公了。
朝中逐渐出现了黄d。
黄d的标志就是引用西人之书，修改圣人之言。
圣人重农，西人重商。
圣人禁锢农民，认为男耕女织才是大同；西人封建主也不想让领地农民乱跑，无奈都是散碎，农民有空子可钻，自由出海。
黄尚书找了几个文胆，专门写新学说，总之就是东西结合，逢迎太后的喜好。
把文章交上去，太后喜欢的就发表，太后不喜欢就撕掉。
多年科举出来的精英，在这方面的灵活度，大得让人惊讶。
再次返回东方的尼略看到后，很是惊叹。
“我这边科举还都没有影子，刚刚和几个君主说了说，他们要把我丢海里醒醒脑子。没想到东方人的大人物，这么快就接受了我上次带来的学说。”他很感叹地对大胖和尚说着。
“是啊，东方文官的脑子还是比封建领主强得多，不然的话，他们怎么治理这么大的地盘？”
“必须把封建领主的家传位置给砸烂，换成郡县制，才有可能实现科举。”尼略决定来一把大的。
科举的基础就是国王集权。
这点他看明白了。
如果国王没有权力，还是大大小小的领主做主，他们绝对不乐意外面考上去的官员，跑到他们家的领地里指手画脚，会直接沉到海里。
他想搞科举，得先当有权力的国王，废除分封制。
东方朝廷在这方面领先了一千年啊。
只是他们的老爷们也太顽固了，就是不想让老百姓动弹动弹。
个个也是虚伪的很，嘴上不谈钱，手一个比一个黑。
而且尽说些让人稀里糊涂的话，就不能让人好好说话，明明白白地说话。
非要各种玄虚，各种比喻。
尼略看出了那些文官的最大缺陷：没有逻辑概念，或者说不屑于逻辑，而是青睐于圣人言，古人说，祖制。
他们不知道科学和理性，不懂得积累和提升，不明白科学这个门类，偶尔有个天才总结出来某些知识，很快也会消失。
因为科举不考。
是为杂学。
科举的弊端又出现了。
科举考什么，聪明人才学什么。
“你说，和尚，为什么东方人这么聪明，偏偏没有弄出科学和理性来?”尼略疑惑道。
“因为他们不需要啊，近乎半封闭的地盘，航海只是辅助，不是生存的必须。没有海洋，没有航海，就没有科学。他们的农业不需要科学，只要经验和劳力，他们没有发展科学的必要动力。”大胖和尚以自己的见识说道。
“海洋？嗯，海洋是多变的，船主和商人们必须总结规律，提炼知识，积累下来，才能在一次次海上贸易中生存下来。农业相对稳定，只要有水利，有劳动力，地主们就能稳定收租。”尼略恍然道。
“就是这么个道理，人脑子不用就不灵活。僵化的头脑能当农民，却是出不了海的，应付不了海上的风浪。海洋是自由的，所以有着自由的土壤，让学术发展。”大胖和尚感觉自己的修为，大大进了一步。
他的佛学佛理，也从原本的虚无，变得实在，开始追求真正的道，而不是嘴皮子功夫。
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地理环境决定人的意识，但他们在轮回和交流中，还是意识到了这点东西。
开放的海洋，封闭的陆地，决定了两种不同文明的走势。
“这个太后很厉害啊，她竟然能摆平那么多僵化的官员。”尼略随即又聊到。
因为它是个妖怪啊。
和尚叹气道。
妖怪当太后，却想发展王朝。
志怪中都说妖怪祸乱朝纲，很明显就是书生们的诬陷。
祸乱朝纲的都是书生。
妖怪反而想要千年王朝，因为它能活几千年啊，肯定不想王朝随便完蛋，完蛋一次，它就要受到一次危险。
那个妖怪也没有通天法力。
“因为这里是以孝治国，皇帝不在，太后最大。而且太后还精通权术，知道提拔一批人站在前面当靶子，她躲到后面，那个黄尚书就是靶子。”
“黄尚书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但他要名啊，他不爱钱，爱身后名，而革新之名，是最容易流传的，不管是好是坏，当时人骂他，后世人会感激他。他要的就是后世名。”大胖和尚唏嘘道。
…………
“老爷，朝中那么多人骂您，说您污蔑圣人言论，一味媚上，干脆咱们退下来吧。”黄尚书的老婆，一位大家闺秀担心道。
“夫人啊，他们骂就骂吧，骂得越狠，我就越稳，啥时候他们夸奖我了，我才要退下来。”黄尚书笑道。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叛乱
黄尚书正和夫人聊天时，突然间门外急匆匆跑进他的儿子，京中国子监祭酒，四品官黄统。
“父亲大人，不好了。”黄统连礼节都来不及施，直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什么事？我不是告诉过你，每逢大事有静气吗？”黄尚书不紧不慢地说着。
“南境边关守将元石造反，说是朝廷妖氛浓厚，不遵圣人之言，滥改祖宗之法，他要率兵上京清君侧！”黄统匆匆说着。
“什么？”黄尚书立刻起身，然后对夫人道，“赶紧拿我的朝服来，我要连夜进宫！”
夫人赶紧拿来衣服给他换上，穿得太急迫，一只袖子差点穿错。
“父亲，每逢大事有静气啊。”黄统赶忙提醒道。
“滚，现在不是大事，是要抄家灭门的祸事啊！”黄尚书给了儿子一巴掌，然后坐上轿子匆匆离家。
抄家灭门？
黄统愣在当地。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典故，汉代晁错进言削藩，诸侯举兵反叛。景帝腰斩晁错，争取时间，分化诸侯……
皇家无情啊。
你一心为他，他只要有需要，却随时会杀你。
黄家会不会步晁错后尘？
若是那样，真是让人心寒。
此时正是深夜子时，宫门早就落锁。
黄尚书递进自己的牌子后，就焦急等着。
好在没有多久，太后就宣他在南书房见面，与此同时，还有内阁的四位阁老，一起觐见。
两人单独会见当然是不行的，这可是礼节要人命的封建时代。
没有重臣背书，传出什么谣言都不为奇。
“太后，臣请懿旨斩黄熊，正视听，复祖制，如此叛军失去目标，不战自乱。”内阁三辅硬着脖子道。
“扑哧”一刀。
三辅扑街。
陆直可不是封建太后，没有太高的封建觉悟。
她只知道一点，黄熊够单纯。
没错，黄熊的心声就一个：我要青史留名，粉身碎骨，也要留名。
“冯阁老中风了，拉下去。”
唉，难怪边将要反。
因为今年正好是南境边将元石回京换防的年份。
边将一般在边关守十年，就是很长，不会让他们一直坐守下去，免得成了坐地户。
剩下三个阁老，心中明白，这事不怪黄熊。
黄熊才改了多点东西？
还不至于让边将冒着全家灭门的风险去造反。
忍忍就过去了，大不了等太后老死，再把朝廷法度改回来。
以前都是这样做的。
唯一可能就是元石做过很多不可见人之事，又知道太后有识人之能，怕过不了上朝问询这一关，要挨上一刀，干脆直接起兵。
实际上中风之事，已经让很多官员人人自危。
元石兴许还真能一路过关，打到京城来。
“太后圣明，”黄熊赶紧跪到在地，“微臣保举一人，必能顺利平叛。”
“爱卿请说。”陆太后一点都不担心。
她手握毛球，还怕什么造反？
“兵科给事中严明，熟悉兵事，曾经在多地剿灭乱匪，成效卓然。”黄熊赶紧说道。
“嗯，几位阁老安排一下，就让这个严明担任主将，调拨兵马粮草，即日出发。”陆太后说着。
话音刚落，南书房外传来一个紧急军报。
“启奏太后，叛军元石刚走三百里，被当地县令王重石带领民团青壮和县中守备死守城池，叛军久攻不下，王派人宣讲朝廷法度，叛军感悟大义，原地溃散，元石被擒，正在押解上京。”
呃，就这？
三位阁老唏嘘不已，三辅跳出来的太早了。
是啊，心中发虚的是元石，他手下的军队又不用面见太后，只要讲清楚了，他们怎么可能冒着灭族的风险，在前途不明朗的情况下，死跟下去？
不过这个县令肯定要上京受奖了，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阁老中心中想着。
正在这时，陆直突然道：“哀家最近乏力，以后就不再临朝，但凡有事，让太监转送后宫。”
“只有三品大员的重要人事提拔，哀家再来过目。”
说着她起身回宫。
“还请太后保重鸾体……”几位重臣松了口气，在书房门口跪送。
“唉，太后可算知道过犹不及，水至清则无鱼这回事了。”次辅忍不住道。
“慎言啊。”首辅摇摇头，然后看向黄熊。
这小子又逃过一劫。
以后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太后可不好伺候啊，比皇上的心思麻烦多了。
真怀念以前那个皇上。
虽然皇上心思多变，但总归有个脉络，还能忽悠得住。
但太后就不行，非得里外都遵着圣人之道，把心思澄清，才能应付过去。
…………
后宫，陆直揉搓着毛球。
“你有没有发现，时间有时候突然过得很快？”她突然道。
“没发现，很正常啊，昨天一号，今天十五号，有什么问题？”毛球迷惑道。
“没问题吗？”陆直给了它一刀。
“有问题，一号后面应该是二号，有人直接让日子跳了十四天。”毛球连忙道。
“肯定是幕后人干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反正你享受你的太后生活就行了，管他要做什么？”
“说的也是，算了，你觉得啥时候改革能成功？”
“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你的做法有矛盾。”
“矛盾？”
“你又要开启民智，改变祖宗之法，又想让所有人像个木偶不去多想，这怎么可能？”毛球趁机报复一句。
刀插在身上很痛的说，可是它还反抗不得。
因为它将自己的理性锚定在陆直的主人格上，如果它反抗了，它也会崩溃掉。
想到这里，毛球反而羡慕起那些浑浑噩噩的同类来，它们才不会管这个，想杀谁就杀谁，只是自身死得也快。
“那该怎么办？”陆直又给它一刀。
“嗯，让我想想，对啊，你可以加速发展，实行君主立宪，操控皇室商业集团，在背后默默发展科技，等到技术走到终产者的阶段，你就用不到这些人，永远不用与他们接触……”毛球画出一张巨饼。
陆直若有所思，再给毛球一刀。
“你为什么又捅我？”
“习惯了。”
“好吧，让我试试。中间要是有什么乱子，你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