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意料之外
季伯言声音一落,吴生还未开口,秦氏便看着季伯言说道:“夫主,你受了伤许是不知,昨夜赵天师的家着了火,临淄城都在传赵天师已经葬身火海之中,即便吴生去了也只会扑个空。”
秦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昨夜她原本准备派人去收买赵天师,怎料她还没有动手便听闻赵元家中失火,火势之大照亮了半个临淄城。
如今要寻赵元只怕得去地下寻他了。
季伯言眉头一蹙。
“夫主,虚空道长的口碑也是人尽皆知的,不如去清风观请虚空道长来也是一样的。”魏氏适时得说道。
季伯言面上有所松动。
就在那个时候季妩站出来说道:“父亲,赵天师有鬼神莫测之力,可预知未来之事,自然也早知今日的灾祸,不若请吴生去一趟,若赵天师安然无恙不真说明他有大神通吗?若他已葬身火海,便是说明我们与虚空道长有缘,届时再去请虚空道长也不晚。”
季妩说的有理有据。
秦氏十分和善的看着季妩微微一笑:“阿妩此言甚是有理。”
如此她便是也同意季妩的说法了。
她既然都同意了,季伯言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吴生双手一叉大步转身离开。
秦氏若有似乎的看了季妩一眼,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跟她斗,她还太嫩了一些。
早在吴生之前,麻姑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季家。
季妩故意来此转移阿朱与阿绿的视线,两个人配合的很好。
赵元也不是愚笨之人,他稍稍一想便知昨晚的灾祸从何而来。
天大亮的时候,赵元一身道袍,手中拿着拂尘大摇大摆的去了刑部。
昨夜那场大火照亮了半个临淄城,城中已是人尽皆知。
“咦!这不是赵天师吗?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果然是有大神通之人啊!”赵元本就在临淄城中混迹,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加上他这几日名声大噪,他所经之处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到了刑部的大门,赵元拿起门口的鼓槌击打在牛皮鼓上“咚咚咚……”
鼓声响起。
“何人击鼓?”刑部的侍卫很快跑了出来。
刑部门口围满了百姓,他们皆以为赵元是来伸冤的,所有人都凝神看着。
赵元手中的拂尘一扫,拱手对着几个侍卫说道:“请你们家大人出来一见!”
“大人去上早朝了。”这个答案全然在赵元的意料之中,这个时候正是早朝的时候,他若是在才怪呢!
赵元抚摸着下巴,众目睽睽之下他对着几个侍卫拱手一礼,开口说道:“请代为转达你家大人,行凶之人就在南面。”
赵元说着手中的拂尘朝南一指。
他这句话说的十分含糊不清,围观的百姓根本听不懂他这一句话。
语罢,赵元大步转身离开。
“呀!”忽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叫花子撞进了赵元怀中。
赵元眉头一蹙正准备开口,怎料宽大的衣袖下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一物来。
赵元微微一怔,他赶紧握紧了手,将那个小叫花子扶正,他四下扫了一眼匆匆离开。
方才那番话全部都是他胡诌的,他如何不知正是因为刑部找上了他,才引起昨晚的灾祸,他若是不将这个包袱甩出去,怕是没有命等着公子策来迎他入府。
他如此招摇的找上刑部,说了那么一番话想必已传入那些人耳中,他只盼着那些人知道他没有威胁之后放他一马,更盼着公子策早日醒来兑现当日的话。
若能在他庇佑之下,他何需惧怕那些人。
赵元寻了个无人的街道才敢拿出手中的信来。
他匆匆扫了一眼,随即毁了那份信。
麻姑在一旁看着那个小叫花子撞进赵元怀中才离开。
一如往常她又采买了些东西以作掩护。
赵元没有死的消息如一阵风似的扩散开来。
吴生一上街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带着人去了赵元的家。
人都是念旧的,即便屋毁物尽但感情仍在。
离了刑部赵元无处可去,他想了想便朝家中走去。
“赵兄,你怎么能撒手人寰呢!你好不容易等来了今天,你怎么舍得走呢!”赵元才看到被焚为灰烬的家便听到黄成撕心裂肺的哭声。
黄成身上沾染了诸多灰烬,哭的格外认真,他一直守在这堆灰烬前,并不知晓赵元还活着。
“我还活着。”赵元心中那叫一个感动啊!他大声说道。
黄成脊背一僵,他慢慢扭过头来,而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朝赵元扑了过来。
他如一个布袋熊一样挂在赵元身上,大笑着叫喊:“赵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个画面毫无预警的落入吴生眼中。
季伯言不喜欢人多嘈杂,众人只在他房中待了片刻便各自回去了。
“主母,奴才得到消息那个赵天师没有死。”忽的,宋婆子匆匆走了进来,她眉头紧锁对着秦氏说道。
秦氏面色一变,她眸光一沉,眼中全是意外。
宋婆子看着她低声说道:“便是赵天师未死,主母也不用惧怕什么,多少权贵去请赵天师,赵天师都不为所动,吴生又怎么请得动他。”
秦氏这才放下心来。
季蔓,魏氏与季媚都在她房中,宋婆子的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魏氏笑笑说道:“主母,虚空道长怕是已经快到了,今日定能将府中的邪祟揪出来,还大家一个安宁。”
秦氏会心一笑。
麻姑已经回来了。
她俯身在季妩耳边低语了几句,季妩浅浅一笑。
在所有人都以为吴生请不动赵元的时候。
吴生领着赵元进了季家的大门。
赵元名声在外,他一进来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
吴生也觉得奇怪的很,关于赵元的传闻他也听了不少,听说他目下无尘,多少权贵上门都碰了一鼻子灰,怎料他不过说明了来意,还未奉上厚礼,他思虑片刻便应允了。
他如此痛快的便应允了,令得吴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主母,主母……”兀的,秦氏院子外面又传来一道慌乱的声音来。
秦氏眉头一蹙,她抬头看了宋婆子一眼。
宋婆子转身走了出去:“何事如此惊恐,扰了主母的安宁仔细你们的皮。”
“吴生将赵天师请了回来。”秦氏院子里的仆从小郑大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做法事
秦氏面色一变,她骤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满目震惊,屋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吴生竟把赵天师请了过来。
秦氏面色一沉,她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主母,现下可如何是好?”魏氏一脸担忧的问道。
季蔓与季媚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氏。
秦氏缓缓坐了下去,她眸光一凝满目讥讽的说道:“便是请来了赵天师又如何?若从赵天师口中亲口说出那几句,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母亲,可是那赵天师……”季蔓若有所思的说道。
她还未说完,秦氏冷冷一笑,她扭头看着身旁的宋婆子说道:“让吴生请赵天师去前厅稍候。”
此时秦氏一脸镇定。
她既然能收买得了虚空道长,一样可以将赵天师收为己用。
这天下没有银钱收买不了的人。
“是。”宋婆子转身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季伯言与季妩哪里也收到消息。
季伯言也是意外的很。
唯有季妩她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几日阿朱与阿绿都不进她房中服侍了,对她敷衍的很,显然她们都以为她即将倒台。
倒是赵婆子,冬雪与夏白待季妩很是恭敬,未见半分轻视。
特别是赵婆子处处为季妩思量。
秦氏率先去了前厅。
“娇娇,我们也去前厅看看吧!若是主母收买了赵天师于我们十分不利。”赵婆子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压低声音对着季妩说道。
季妩看着她柔柔一笑:“婆婆,无妨的!”
有她在,秦氏是收买不了赵元的。
这句话季妩并未说出口。
赵婆子微微颔首:“娇娇心中有数就好。”
魏氏去了清风居。
赵元乃是外男,季蔓与季媚,还有季妩是不方便出去见客的,除非有特殊的理由。
季伯言并未伤着筋骨,不过擦伤了一些皮肉,他让魏氏替他更衣,吴生搀扶着他也去了前厅。
魏氏身为妾室自然也不便见外男。
季伯言到的时候,秦氏正与赵元在说话,服侍的婆子与婢女都在。
季伯言这才送了一口气。
如今他可是不敢信任秦氏。
可这些话他也不会说出来。
见吴生扶着季伯言匆匆而来,秦氏还有什么不明白。
“夫主,家中的事我都与赵天师说了,如此接二连三的发生祸事,赵天师也说了就是府中出了邪祟,我们便请他做一场法事找出那个邪祟吧!”秦氏心中如何不明白,季伯言不顾自己的伤势匆匆而来,就是提防着她,她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起身朝季伯言走了过去。
“也好!”季伯言微微颔首。
赵元也站了起来,他对着季伯言拱手一礼:“贫道见过太史大人。”
季伯言双手一叉说道:“有劳赵天师了。”
秦氏扶着季伯言了坐了下去。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赵元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意。
赵元亦不动声色的看了秦氏一眼。
“请太史大人让府中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厅的院子里。”赵元拿着拂尘看着季伯言说道。
季伯言扭头看了吴生一眼:“去吧!”
吴生匆匆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前厅前面便站满了人,上至季景,季州,还有诸位娇娇,姨娘,下至服侍的婢女,婆子还有仆从。
季家虽不是顶级显赫之家,但于这临淄城中也是有些家底的,一眼望去乌泱泱的满是人,足足不下百人。
所有人都到齐了,站在前排的是季家的主子们,后面的则是下人,季伯言看着赵元说道:“赵天师人已经到齐了。”
“是,请大人,夫人一起出去吧!”赵元起身说道。
季伯言与秦氏微微颔首。
季伯言与秦氏在前,赵元稍错了一步,几个人走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季伯言与秦氏行礼。
“今日让你们聚集在这里并没有别的事,只是请赵天师做一场法事,为在场的所有人祈福,所有人私下都不得议论什么。”季伯言看着所有人沉声说道。
“是。”所有人出声应道。
季伯言看着赵元说道:“赵天师请吧!”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供桌。
“是。”赵元手拿拂尘朝供桌走了过去。
季蔓无声的朝秦氏看了过去。
秦氏不着痕迹的为了季蔓一个眼神。
季蔓心领神会,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魏氏,季媚,李氏还有季茵亦是心领神会。
季妩垂眉顺目的站在那里,她心中冷冷一笑,好戏就要上场了。
供桌上摆着香炉还有三畜。
赵元点了三炷香,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些什么,旁人都听不懂的话。
寒风凛冽,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赵元俯身对着供桌拜了三拜,之后他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三炷香,他步伐极快朝最后面的那行人走了过去。
最后面全是季家的仆从。
他双眼微眯,口中念着些什么,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他手中拿着三炷香一一从每个人面前走了过去。
无一人开口。
季伯言下意识朝季妩看了过去。
季妩察觉到他的目光对着季伯言微微一笑。
依次是第二行,这一行全是季家的婢女,再来是第三行,这一行全是婆子。
赵元走到谁面前,那个人不由地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纵然季伯言那么说,可在场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这根本不是什么祈福,而是为了找出那个令得府中不得安宁的邪祟。
这个名头不论落在谁身上,那可是不得了。
秦氏不动声色的站在季蔓身旁。
已然轮到她们这行了。
这行的人可不似那些下人,每个都是有身份的。
赵元拿着三炷香,最先从秦氏面前走了过去,秦氏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
接着是季景,季州,两个人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再来是季蔓,季媚。
马上就要到季妩跟前了。
季伯言凝神看着。
其他人的目光亦追随着赵元的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赵元走到了季妩跟前,那瞬间他微眯的双眼骤然一睁,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是她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一张张面孔上的表情略有所不同。
麻姑与赵婆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麻姑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面上满是惊恐之色!
莫不是秦氏已经收买了赵元?
冬雪与夏白亦是一脸担忧。
秦氏面上没有一点波澜,她心中冷冷一笑,这一次她必让季妩永世无法翻身。
季妩不是喜欢把别人送到庵堂吗?
事后她也会把季妩送入庵堂,就让青灯古佛伴着她度过以后的人生吧!
季蔓满目担忧的看着季妩,眼底却拂过一丝得意的笑。
季媚演的同样逼真,她忧心如焚的看着季妩,紧紧抿着唇瓣脸上满是担忧。
季茵没有她们两个人沉得住气,她脸上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季伯言凝神看着季妩,他生怕赵元说出些什么话来。
有人期待着赵元开口,有人又怕赵元开口。
冷风穿梭。
季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眼中带着惧意,一瞬不瞬的看着赵元,寒风之中她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颤栗难安。
季伯言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该如何应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赵元缓步从季妩面前走了过去。
秦氏不由得微微一怔。
其他人亦是满腹疑问,季蔓不动声色的看了秦氏一眼。
秦氏双眼微眯,此时此刻她也不懂赵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他明明收了她的银钱。
季妩之后便是季茵了。
见赵元竟什么都没有说便越过了季妩来到她跟前,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同时她心中满是疑问怎会这样?
站在她身旁的李氏也紧张了起来。
赵元凝神看着季茵停了下来。
那瞬间不管是季茵也好,还是李氏也罢,两个人面色一变,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李氏抬头朝秦氏看了一眼,她匆匆垂下头去。
在李氏与季茵快吓破胆的时候,赵元提起了步子。
他提步走到了李氏跟前,李氏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她心中也是惧的。
李氏之后只剩下魏氏了。
此时此刻魏氏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她凝神看着赵元,若不是李氏,那么便是她了。
季媚眼中同样满是忧心。
若姨娘被定为邪祟,那她也就全完了!
还有谁会娶她为妻,便是给人做妾,也不会有人要她的。
季茵亦是担忧的很,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赵元走到了魏氏跟前。
魏氏脚下一软,她身子一倾瞬间坐在了地上。
“姨娘!”季媚大声唤道,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赵元看着魏氏淡淡一笑,他动了动嘴。
两个婢女上前想要将魏氏从地上扶起来,魏氏面色煞白的看着赵元,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
季妩怔怔的看着魏氏,她眼中满是担忧。
无人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魏氏借着秦氏的东风,一向为虎作伥,不过这样她便惧了吗?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赵元什么都没有说。
秦氏正准备开口询问赵元。
怎料赵元从魏氏开始竟又倒着走了回来。
他提步走到了李氏跟前。
两个婢女这才把魏氏从地上扶了起来。
魏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忍不住闭上双眼,无人知晓她的衣裙已经被汗给浸透了,整个人冷的牙齿忍不住打颤。
季媚整个人亦松懈下来。
李氏提心吊胆的看着赵元,这一次赵元并没有在她跟前停顿,而是停在了季茵跟前。
母女两人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赵元只看了季茵一眼便走了过去。
马上就是季媚了,季媚眉头紧锁,整个人绷的很紧,任谁都看出她的紧张。
索性赵元并未在她面前停留。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赵元停在了季妩与季蔓中间,他一手拿着拂尘,一手举着三炷香。
他的目光在季妩与季蔓两个人身上飘忽不定。
秦氏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她冷冷瞪了赵元一眼。
季蔓下颚微抬,她坦坦荡荡的看着赵元,面上没有一点担忧。
季妩则怯怯的看着赵元。
众目睽睽之下,赵元手中的三炷香也不知怎的骤然折断了。
“砰……”与此同时,桌案上的香炉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炸裂了,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季妩怔怔的看着赵元,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季伯言面色一变,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秦氏总算放下心来,她心中对赵元很是不满,明明轻易便可解决了的事,他非得拖上这么久。
季蔓眼底拂过一丝笑意,她一脸同情的看着季妩。
赵元虽为开口,可所有人心中已然下了定论。
季妩便是那个邪祟!
麻姑满目惊恐,她死死的看着赵元,心瞬间沉了下去。
赵婆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道道视线之中,赵元缓缓的举起手来。
季妩一脸绝望,她缓缓的垂下眸子。
不负众望赵元举起的手指向了季妩。
不等赵元开口,季茵便大声说道:“父亲,看吧!她果然便是那个搅的家宅不宁的邪祟。”
季妩紧咬着唇瓣,她眼泪一行一行落下,瘦弱的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
季伯言眉头一蹙,他正准备开口说话。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赵元开口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他定睛看着季蔓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才是那个邪祟。”
他一句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所有人皆是猛地一惊。
季蔓怎么可能是邪祟?
邪祟不是季妩吗?
季蔓一下子呆住了,她怔怔的看着赵元,楠楠问道:“你说什么?”
赵元手中的拂尘一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季蔓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便是那个邪祟。”
“轰……”季蔓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一时之间,她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赵元的话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是那个邪祟……
秦氏大步朝赵元走了过来,她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再无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冲着赵元吼道“你胡说些什么?阿蔓怎会是祸乱家宅的邪祟?”(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及时雨
任谁都心知肚明,邪祟这顶帽子不管扣在谁头上,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魏氏与李氏对看了一眼。
这个结局实在是太出乎她们的意料了。
便连季媚与季茵也愣住,她们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季妩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着吓傻了季蔓,再看怒不可遏的秦氏,她只觉得透体舒畅的很,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这便是她给她们的见面礼,不知她们可欢喜?
季伯言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眉头紧锁,凝神看着赵元。
平心而论季蔓也是他的女儿,这个结果实在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在秦氏怒火中烧的目光中,赵元拱手说道:“贫道从不妄言。”
他看着断裂在地上的香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便是苍天鬼神所示,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季蔓失神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骤然抬起头死死的看着赵元大声吼道:“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邪祟?”
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比她更为愤怒的是秦氏,她凝神看着赵元一字一沉的说道:“这是阿蔓,赵天师可是弄错了?不若再做一场法事。”
她故意咬重了阿蔓二字。
在前厅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言明,可她已经告诉赵天师所有的不祥之事皆是季妩回来之后才发生的,赵元收下了她那一千两银子,并且告诉她,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明明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麻姑与赵婆子皆松了一口气。
“阿蔓一定不会是邪祟的,请赵天师再做一场法事吧!”不等赵元开口,魏氏缓步站了出来。
李氏看了她一眼,也站出来说道:“若说阿蔓是邪祟,我们皆是不信的,阿蔓一直在家,家中从未发生过任何不详之事,她怎么会是邪祟?”
魏氏已经开口了,她就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
赵元下颚微抬,他手中的拂尘一甩,对着季伯言拱手一礼说道:“大人若不信贫道,贫道也无话可说,请容贫道告辞。”
话已至此,季伯言还能说些什么,他看着赵元说道:“有劳赵天师了,赵天师慢走!”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赵元再不看所有人一眼,他提步就要走。
秦氏脚步一移挡在赵元面前说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能走!”
赵元淡淡的看了秦氏一眼,他扭头朝季伯言看去。
季伯言看着秦氏沉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可还有半点体统?”
“母亲!”季景几步走到秦氏身旁,他不着痕迹的对着秦氏摇了摇头。
秦氏一脸不甘,在季伯言与季景的注视下,她不得不给赵元让开了路。
赵元提步就走。
“是你害我!”就在那个时候,季蔓突然发疯一样朝季妩冲了过去,她一下将季妩推到在地。
“啊!”季妩满目惊恐的摔倒在地,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季蔓喃喃说道:“姐姐说什么?阿妩听不明白。”
说着她委屈无助的眼泪落了下来。
“娇娇。”麻姑与赵婆子上前就要去扶她。
季蔓如同发疯了一样,她一把抓住了季妩的衣领,她满目狰狞的冲着季妩大声吼道:“所有的不详之事都是你在回府之后发生的,你分明就是那个邪祟,是你提议要赵元入府,定是你早已与他串通好,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是要发狂的,这可是灭顶之灾,一旦扣上这顶帽子便再无翻身之地。
秦氏心中也有此疑惑,可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为阿蔓洗刷邪祟之名。
季妩用力的摇着头,她眼泪滚滚而落:“姐姐,我没有,我没有……”
“阿蔓,你胡说些什么?阿妩刚入府怎会认得赵天师,你还不赶快放开阿妩。”季伯言面带怒火的看着季蔓说道。
季蔓早已急疯了,她哪里还能听进去季伯言的话,她双手用力的掐着季妩的脖子。
“娇娇……”有秦氏和季蔓的婢女在,麻姑和赵婆子根本靠近不了季妩,两个人手足无措的看着季妩。
“咳咳咳……”季妩面上一片惊恐,她面色由白转红不住的咳了起来,她丝毫没有埋怨季蔓,反而抬头满目祈求的看着赵元的背影大声说道:“赵天师,我姐姐她不是邪祟,求你告诉大家我才是那个搅得家宅不宁的邪祟。”
季妩将前世季蔓与季媚她们惯用的嘴脸表演的淋漓尽致,前世她们就是用这幅嘴脸迷惑众人的,表面上看着一脸柔弱心地善良,内里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她这幅模样令得季伯言满腹心酸,他冷眼看着季蔓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这便是他季家的嫡女!
“阿蔓!”秦氏也上前去拦季蔓,她自然不关心季妩的生死,她关心的是季蔓的名声。
赵元脚下一顿,他扭头看了季妩一眼,淡淡的说道:“贫道从不说虚假之话。”
语罢,赵元提步就走。
季妩一脸绝望,她大声哀求道:“赵天师,你不要走,你告诉大家姐姐不是邪祟,阿妩才是邪祟……”
她哭对情真意切,没有半分虚假,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软。
“阿蔓,你松手。”旁人都不敢上前,秦氏硬生生的拉开了季蔓。
麻姑与赵婆子把季妩扶了起来。
季蔓泪流满面的看着秦氏,旁人不知她却是知晓的,她正在与元家议亲,若邪祟之名传出去她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母亲。”她满目绝望的拉着秦氏的手,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
秦氏稳了稳心神,赵元还未走出院子,她凝神看了赵元的背影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婢女匆忙走到秦氏身旁低语几句。
秦氏双眼一眯,瞬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声音一高说道:“赵天师请留步。”
看着这一幕,季媚与季茵眼中皆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平心而论虽然她们讨厌季妩,但也不喜欢季蔓,她总是仗着嫡女的身份欺凌她们,若她这个嫡女落得个邪祟之名,于亲事上她们受益颇多。
赵元脚下一顿朝秦氏看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看向秦氏,所有人都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秦氏轻轻的拍了拍季蔓的肩膀,众目睽睽之下她缓缓站了起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元说道:“敢问赵天师是如何断定阿蔓就是邪祟的?”
赵元手中的香骤然断裂,在场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且不说赵元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此举已经有些胡搅蛮缠了。
季伯言十分不悦的看着秦氏。
赵元正准备开口。
怎料,秦氏根本不给赵元开口的机会,她勾唇一笑说道:“清风观的虚空道长也来了,不如你们切磋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秦氏声音刚落,虚空道长便出现在众人眼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姜策其人
虚空道长也是一身道袍,他比赵元虚长了几岁,慈眉善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在他身旁还跟着两个扎着丸子头的小童,无论气度还是举止皆远胜赵元多矣。
若不是赵元如今名声在外,赵元就是给虚空道长提鞋都是不配的。
季妩也朝虚空道长看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虚空道长。
可这十三年来她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祥之人便烙印在她身上,如附骨之疽一样无法摆脱。
谁会娶一个不祥之人?
她上一世落得一个那般凄惨的结局,与他这句话密不可分。
刻骨铭心的恨从季妩眼中一点一点破冰而出。
每日里面对着秦氏与季蔓对她而言,已是一场修行,如今看着道貌岸然的虚空道长更是如此。
“贫道这厢有礼了。”虚空道长对着众人微微颔首。
赵元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道长,虚空道长于这临淄城中盛名已久,纵然他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心却是虚的。
若非今早收到的那份信要求他这样做,他绝不会来季家趟这趟浑水的。
作为一家之主季伯言对着虚空道长拱手一礼说道:“道长怎么来了?”
他余光淡淡的扫了秦氏一眼。
“听闻季家出了祸乱家宅的邪祟,贫道今日正好有事来临淄城便来看看。”虚空道长并未提及秦氏。
秦氏心中一定,她适时得走了出来,对着虚空道长盈盈一福:“虚空道长,这位赵天师说阿蔓是邪祟,请道长看看可是如此?”
赵元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实则他手心已经泛潮,无人知晓他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虚空道长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视线相交的那瞬间,两个人皆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季妩不动声色的看了赵元一眼,对于赵元的表现,她十分的满意。
“然也!”虚空道长答应的爽快,他素手一挥几道黄色的符咒凌空而已。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虚空道长。
季蔓缓缓站了起来,相交方才她已经冷静下来,从虚空道长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有救了。
虚空道长于母亲渊源颇深,整个季家除了她便无人知晓了。
所以她知道虚空道长一定会救她的。
季妩低低的垂着头站在那里,比起赵元她更加从容淡定。
众目睽睽之下,黄色的符咒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分别朝季蔓,季妩那边飞了过去。
季景,季州,魏氏,李氏,还有季媚与季茵都站在那里,所有人的面皮上都带着紧张。
季妩更是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黄色的符咒在每个人头上盘旋。
赵元凝神看着这一幕,纵然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但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有种预感,他今日要栽了。
麻姑死死的盯着季妩头顶上的黄色符咒。
“收!”虚空道长声音一起,除了季妩头上的那道黄色的符咒,其他的符咒皆准确无误的落在他手上。
所有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季妩头顶上的符咒瞬间化作一团火。
“呀……”霎时间惊呼声四起。
麻姑与赵婆子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季伯言亦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秦氏冷眼看了赵元一眼,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季妩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她面色煞白,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惊恐之色。
虚空道长一甩手中的拂尘,他凝神看着季妩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家可曾看到?邪祟便附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着季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季妩目光落在季蔓身上,她浅浅一笑喃喃说道:“只要不是姐姐就好。”
季蔓淡淡的扫了季妩一眼。
季伯言面色不佳,他定睛看了季妩一眼,抬头朝赵元看了过去。
阿妩已背负不祥之名多年,他实在不愿让阿妩再背上邪祟之名。
虚空道长也朝赵元看了过去“赵天师以为如何呢?”
赵元抬头挺胸的走了出来,在气度上丝毫没有落了下风,他看了虚空道长一眼将目光落在季蔓身上,他淡淡说道:“我以为她才是邪祟,看来虚空道长与我意见相左了!”
一个是一鸣惊人的赵元天师,一个是盛名已久的虚空道长,在场所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信谁的了。
秦氏适时得站了出来,她下颚微抬看着赵元说道:“赵天师何不在做上一场法事,看看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邪祟。”
她已然给了赵元一个退路,只要他肯改口。
无论如何阿蔓都不能背上邪祟之名!
秦氏定睛看着赵元。
不可否认那瞬间赵元确实动了这个心思,可他并不敢违逆写信之人,在他看来写信之人才是真正有大神通的。
季妩不着痕迹的看了赵元一眼。
秦氏的意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也拿不定主意赵元究竟会如何选择。
可她并不害怕。
麻姑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一脸紧张的看着赵元,生怕赵元会改变主意,毕竟他根本不知娇娇便是写信,一手提携他的人。
虚空道长嘴角含笑看着赵元,事实上他并未将赵元放在心上,旁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苍天鬼神!
不过是他运气比较好罢了。
他笃定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然,让秦氏没有想到的是,赵元淡淡的看了秦氏一眼,他没有半分犹豫十分笃定的说道:“贫道是不会有错的,何需再做一次法事。”
季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定睛看了赵元一眼。
若他改变了主意,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不得不说她眼光极佳,这个赵元还真是个可以重用的。
秦氏面色一变,她不着痕迹的朝虚空道长看了过去。
季伯言看了虚空道长一眼,又看了赵元一眼,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困惑的很,难不成府中出了两个邪祟?
虚空道长给了秦氏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含笑看着赵元说道:“赵天师,你可愿与贫道比试一番?若是你胜便是贫道错了,反之则是你错了。”
当下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元,皆在等着他的答复。
季妩漫不经心的看了虚空道长一眼。
赵元还未开口,就在那个时候守门的仆从匆忙走了过来,他快步走到季伯言身旁,一脸慌张的说道:“大人,公子策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以此定胜负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季伯言率先反应过来,看了众人一眼:“邪祟一事容后再议,先随我去迎接公子。”
季蔓眼中一亮。
季媚与季茵也是十分激动。
姜策是齐国的储君,芝兰玉树风度无人能及,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尚未婚配,几乎是所有女子心中的良配。
季妩低低的垂着眸子,她浅浅的一笑。
姜策果然如期醒了过来。
他爱才之名天下皆知,醒来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来寻赵元,好叫天下人知道他的贤名。
她抬起头不着痕迹的看了虚空道长一眼。这一次她不仅要给季蔓一份见面礼,更要给他一个教训。
赵元心中越发不安,只是他并未表露出来罢了。
公子策来了,他便越发无路可退了,还必须得赢,否则他就是徒有虚名。
一时之间,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伯言提步就走。
其他人紧随其后。
“公子驾到!”他们才走了几步,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人脚下一顿,忍不住循声望去。
连季妩都不例外。
她只听闻过姜策其名,却从未见过姜策其人。
季妩还未看清楚,只远远的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季伯言快步迎了上去:“微臣见过公子!”
在他之后所有人皆跪了下去。
季妩跪在角落里。
“免礼!”一道透着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谢公子。”季伯言拱手一礼缓缓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
无一个人敢直视姜策。
季伯言毕恭毕敬的拱手问道:“公子来微臣家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姜策一袭黑色的衣袍,外面穿着同色的狐裘,他面上透着几分虚弱,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赵元身上。
“赵天师。”姜策淡淡出声。
“贫道见过公子。”赵元缓步走了出来,他一撩衣袍手拿拂尘跪在姜策面前,却也不敢直视于他。
季蔓与季蔓还有季茵皆偷偷的看了姜策一眼,匆匆垂下头去,几个人脸颊发烫,只觉得心跳如鼓。
唯有季妩安安分分的站在那里。
姜策嘴角一勾,上前虚扶了赵元一把,很是有礼的说道:“天师乃是有大神通之人快快请起,万不可跪孤这个凡夫俗子。”
这句话落在虚空道长耳中极为刺耳,他抬头看了姜策一眼,匆匆垂下头去,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甘。
赵元这人极为会说话,他缓缓起身说道:“公子乃福泽深厚之人,自然受得起所有人的跪拜。”
姜策目光落在赵元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孤此次前来是亲自请天师入府,还望天师莫要推辞。”
他果然是言出必行之人。
公子策的话清晰的落入赵元耳中,他等的就是公子策这句话,一时之间他心中激动难言,他眸光一凝拱手说道:“能为公子效劳是贫道的福分。”
他为何冒着极大风险来季家?
因为写信之人应承他,只要他来季家一趟,亲口言明季家嫡女乃是祸乱家宅的邪祟,那人便会一直助他,让他成为整个天下人尽皆知的赵天师。
姜策勾唇一笑,他视线扫将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十分关切的说道:“听闻太史大人身子不适,孤便不叨扰了。”
季伯言拱手一礼:“微臣恭送公子。”
姜策转身就走。
赵元提步跟上他的步伐,写信之人要求他的事他已经做到,至于临时出了变故便与他无关了。
事到如今,他只盼着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季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公子策亲自迎赵元入府,便等于无声的昭告天下赵元的神通,且是他承认了的,虚空道长的话便成了空谈,不仅在场的所有人不会信,便是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邪祟之名季蔓是洗不掉了。
她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虚空道长一眼,怕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若是不能扳回此举便会从神坛上跌落下来。
秦氏面色一沉,她凝神看了虚空道长一眼。
季蔓紧咬着唇瓣,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若让赵元就此离开,她怕是再难洗去邪祟之名了。
“公子请留步!”忽的虚空道长站了出来。
赵元脊背一僵,心瞬间悬了起来,他双眼微微一眯,看来虚空道长是不准备放过他了。
姜策脚下一顿,他缓缓的转过身后。
“贫道清风观虚空见过公子。”虚空道长拱手说道。
姜策削薄的唇瓣的轻启:“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他说出的话极为客气。
赵元面无表情的看了虚空道长一眼。
虚空道长将方才的事缓缓道来。
姜策勾唇一笑扭头看着赵元问道:“赵天师,虚空道长所言可属实?”
“回禀公子然也!”赵元拱手说道。
姜策看了赵元一眼,又看了虚空道长一眼,他淡淡一笑:“孤也很好奇赵天师与虚空道长究竟谁技高一筹,你们便比试一番好叫孤也开开眼界。”
季妩嘴角微微上扬,她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在她看来如此甚好。
能亲手将虚空道长从神坛上拉下来,自然再好不过了。
赵元脊背一僵。
虚空道长说道:“是。”
秦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定睛看了季蔓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季蔓微微颔首。
“是。”赵元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这件事根本轮不到季伯言置喙。
虚空道长看了赵元一眼,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拱手对着姜策说道:“不知公子想让我们比试什么?”
赵元亦凝神看着姜策。
季妩侧耳听着,姜策一向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心思深沉难以揣摩,她也不知他究竟想让他们比试什么。
姜策轻轻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他漫不经心的看着赵元与虚空道长勾唇一笑说道:“左相已是不惑之年却尚无嫡子,膝下只有几个女儿,他夫人有孕已快临盆,你们便占卜一下是男是女,何时临盆?以此定胜负。”
姜策声音一落,季妩便笑了,她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意外发现
赵元与虚空道长同时拱手说道:“是。”
“孤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明日将占卜的结果交给孤便是。”姜策说完便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
季伯言去送姜策。
他亲自来接赵元,赵元自然得跟他离开。
姜策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季妩抬头看了姜策的背影一眼。
怎料就在那个时候,姜策扭头随意往后看了一眼。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
季妩一惊,她赶忙垂下头去。
姜策眸光一凝,他定睛看了季妩一眼收回视线,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
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上了马车,姜策已然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那个少女瘦瘦弱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容色远远逊色与旁边的两个少女,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那双眼却令人过目不忘。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黑白分明,仿佛清泉之下的玉石,潋滟的光芒之下既通透又带着几分犀利,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与她那柔弱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符。
姜策勾唇淡淡一笑,方才季伯言的其他几个女儿皆偷偷的打量着他,唯有她始终未曾多看他一眼,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若他猜的没错她便是季伯言一直养在乡下的女儿。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养在深闺之中不谙世事的女子绝不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秦氏让众人都散去了,她吩咐府中所有人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
季伯言让秦氏给虚空道长安排了一间客房,此事甚合秦氏的心意。
回到荷香园之后,季妩遣退了所有人,她一个人在房中提笔写下一封信,若是比试其他的她兴许会犯愁,可这件事对她来说便如探囊取物这般简单。
写好信之后,她交给麻姑,让麻姑以给她抓药的由头出去了一趟。
她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姜策的府中,可即便赵元在他府中又如何?
赵元是个聪明人,他必会寻个由头回家一趟。
她只需让几个叫花子守在他家附近,趁着他回家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交给他。
季妩勾唇冷冷一笑,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季蔓去了秦氏房中,她泪眼模糊的看着秦氏哭着说道:“母亲,虚空道长一定能赢吗?他若是输了,邪祟之名我便再也洗不掉了。”
房中只有母女两人。
秦氏眼光一凝,她定睛看了季蔓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阿蔓,你就放心吧!母亲绝不会让你背负上邪祟之名的。”
秦氏如此说来,季蔓才放下心来。
若是阿蔓背上邪祟之名,不仅她的名声受损,再也找不到什么如意郎君,便是与阿景与阿州的婚事也有碍,她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季蔓擦了擦脸上的泪,她一脸狰狞的看着秦氏说道:“母亲,父亲不信是季妩那个小贱人害我,母亲也不信吗?”
秦氏眼波流转,她面色阴沉凝神看着季蔓。
她也在想这件事。
季蔓见她不语,接着又道:“母亲,是季妩那个小贱人提议要请赵元入府的,不是她还能有谁?还有赵元分明收了母亲的钱,还这般污蔑于我,母亲决不能放过他。”
季蔓双目殷红,她一脸狠毒。
从前她只是不喜欢季妩,如今她真真狠毒了季妩。
秦氏看着季蔓缓缓说道:“阿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秦氏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可她转念一想,季妩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既无钱又无势,赵元怎会为她所驱使?
不是她,难不成是旁人?
秦氏心中起了疑惑。
她细心安抚了季蔓许久,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季蔓离开之后,宋婆子走了进来,秦氏看着她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宋婆子是秦氏从秦家带来的,打小就跟着秦氏,她想了想说道:“主母,纵然季妩想要收买赵元,她也未必有这个本事,不是她那就是旁人要害阿蔓,主母需小心提防。”
秦氏双眸骤然一沉:“会是谁呢?”
魏氏,李氏,她们都有可能,莫看她们平时对她极为恭敬,可谁心中还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麻姑便回来了。
“麻姑,事情办得如何?”季妩凝神看着麻姑问道。
麻姑四下扫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季妩嫣然一笑。
两日后左相大人的夫人便会生产。
到时候胜负自有分晓。
纵然秦氏严禁府中下人议论此事,可闹了怎么一场,令得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很,私底下还是有人憋不住的议论起来。
甚至有人以此做赌。
今日所有人都很疲惫。
一入夜季家便很安静。
季妩早早的打发了所有人,她一个人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从上一世开始,她便养成了就寝时房中也要燃一盏灯的习惯,可见她是一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妩猛地张开了双眼。
她双目滚圆,眼中布满血色骤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她的寝衣已经被汗给浸透了。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回到不堪回首的那一日。
她没了睡意抬腿下了榻。
月朗星疏。
院子里的红梅开的正好,扑鼻一股幽香。
季妩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她穿好衣裙披上狐裘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季家并非什么显赫之家,不过有几个守门的仆从罢了,入夜只留几个人守夜,其他人都歇下去了。
季妩也没有点灯笼,她就那样融入夜色之中。
寒风呼啸,凉风吹动她的发丝,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忽然很想去她上一世住的秋水苑看一看。
上一世自从回到季家之后,她一直活得战战兢兢,每一日都如履薄冰。
会因为秦氏的一句话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会因为季蔓她们的欺辱偷偷落泪。
她双目清冷缓步走着,瘦弱的背影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孤寂,与夜色中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过片刻她便来到后花园,过了后花园便是秋水苑了。
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季妩脚下一顿停了下来,一丝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兀的传入她耳中,依稀像是秦氏的声音。
季妩四下扫了一眼,她定睛看着最里面的那处假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她将耳朵贴在假山上,方才细不可闻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我已经依你所言派宋婆子去左相府打探了一番,你我都知道她的一个老姐妹就在左相府服侍主母,她说依她的经验来看主母怀的应该是男胎,瓜熟蒂落之日就在三五日之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有染
季妩一动也不敢动,她凝神听着说话的人正是秦氏。
让她好奇的是夜深人静秦氏不在房中睡觉,在这等隐秘之地与谁说话?
紧接着响起一阵声音:“想来她的话错不了,左相夫人腹中的应该是男胎了,如此我心中便有数了。”
那人声音一起,季妩不由得双眼微睁,开口的那人竟是虚空道长,他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季妩满目震惊,她一直都以为秦氏不过是买通了虚空道长罢了,两个人不过是利益上的往来罢了。
可秦氏竟然夜会虚空道长,这件事便值得探究了。
秦氏何等高傲,她怎会将区区一个虚空道长放在眼中?
季妩满腹疑问。
“阿芸,你就放心吧!虽然阿蔓不是我所出,可我一定不会让她背负上邪祟之名的。”虚空道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语气轻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温柔小意。
季妩听着他的话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唤秦氏什么?
阿芸。
这是秦氏的闺名,若非亲近之人他又怎会唤秦氏的闺名?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阿蔓不是他所出,那谁是他所出呢?
“表兄,有你这番话我便放心了。”秦氏的声音温柔如水,便是对季伯言说话也没有这般缠绵悱恻。
季妩眸光一凝,她竟然唤虚空道长表兄!
“阿芸,你可想死我了。”虚空道长说出的话很是肉麻。
紧接着想着一阵细细嗦嗦的声音来,季妩听得真切是衣袍摩擦的声音。
一时之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秦氏与虚空道长是这种关系不说,竟还是表兄妹。
“我也想你……”秦氏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跟我离开。”虚空道长亦是气喘吁吁。
季妩重活一时并非人事不知的少女,她不用看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做些什么。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难怪秦氏总以身子不爽为由请虚空道长入府做法事,难怪秦氏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算计她。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她一出生虚空道长便扣在她头上一顶不祥之人的帽子,莫不是他们从那个时候便开始了?
秦氏并没有回答虚空道长的话,接下来的声音几乎不堪入耳。
季妩跟吃了苍蝇一样,她心中一直都是怨恨季伯言的,将她扔在乡下的庄子不闻不问十三年,在她回府之后依旧对她冷冷淡淡,没有半点做父亲的模样,旁人可以嫌弃她是个不祥之人,唯独他不可以。
所以她对季伯言并没几分真心,如今种种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这一刻她竟觉得季伯言有些可怜。
季妩缓缓站直身子,她定了定神转身离开。
她尽量放缓步伐,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生怕惊动了秦氏与虚空道长。
“砰……”怎料天不遂人愿,她一个不察踩到一块碎石,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虚空道长与秦氏正不分彼此。
忽的,虚空道长眼光一凝。
“表兄怎么了?”秦氏攀在虚空道长身上意犹未尽的问道。
“有人。”虚空道长起身匆匆穿上衣袍。
秦氏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人,许是你大惊小怪了吧!”
“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虚空道长凝神看了秦氏一眼,他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他不比秦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他自幼习武功夫可不弱,秦氏没有听到,可他分明听到了脚步声,且脚步声中透着一股仓皇。
季妩丝毫不敢耽搁,她起身就跑。
才跑了没几步,她便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
不好,竟然被发现了。
她心中一惊,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虚空道长换下白日的道袍,一身乌黑的夜行衣,他凝神倾听了一番,足尖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
正是季妩仓皇逃离的方向。
寒风呼啸。
季妩的一颗心高高的悬着,她丝毫不敢松懈拼命的跑着。
夜色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季妩扭头看了一眼,剑光晃得她眼前一花。
虚空道长就要追上她了。
季妩飞快的四下扫了一眼,她敛尽呼吸一动不动的躲在一处假山之后,整个人如箭上的弦一样蹦的很紧。
“咦!怎会突然没有人了。”虚空道长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生怕惊动季家的人,他收敛气息足尖一点落在地上。
他双目阴沉透着森寒的杀气,不肯放过一处细细地搜查起来。
季妩只是一个寻常的弱女子,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而虚空道长的脚步声正在一点一点朝她逼近。
在这样下去,虚空道长发现她不过是早晚的事。
季妩一脸凝重,她双眼飞快转动,贴着假山的后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已经憋得脸色胀红。
虚空道长四下扫了一眼,他勾唇一笑朝季妩所在的假山走了过来。
“若是识相的话就乖乖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虚空道长的声音格外的阴寒。
眼见他就要发现季妩了。
季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眼中满是惊恐。
在这样下去,她不是被虚空道长发现,就是憋气而亡。
“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季妩实在憋不下去了,虚空道长已经提着剑来了,离她不过数步之遥。
季妩眉头紧锁,她控制不住一呼一吸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一双手悄无声息的覆在她的唇瓣上。
她骤然一惊,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砰……”与此同时假山那旁传来一丝响动。
虚空道长骤然调转方向朝假山那边走了过去。
季妩整个人僵硬如石,她一动也不敢动。
“喵……”猫叫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虚空道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原来是你这只小畜生啊!”
虚空道长越走越远。
季妩非但没有松懈下来,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她缓缓的扭头朝身后看去。
借着清幽的月色,一张脸毫无预警的落入她眼中,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那只手缓缓的松开了她的嘴。(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讨要我的东西
季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站在她背后的竟是高寅。
夜黑风高,高寅穿着紫色的衣袍,外面罩着宽大的黑色狐裘,他足足比季妩高了一头,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季妩,嘴角微微上扬:“怎的,你不认识我了?”
季妩怔怔的站在那里,听高寅的口气是专门来寻她的,她实在不知高寅来找她的目的。
杀人灭口乎?
她兀的一惊,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郎君,郎君是何人?”她瞬间回过神来,她带着一丝探究,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寅,声音含着颤抖,脸上全然都是陌生的神色,一副从未见过高寅的模样。
高寅勾唇冷冷一笑,他伸手扣住季妩的下颚,面带讥讽的说道:“若不我帮你回忆一番我是谁?”
他直勾勾的盯着季妩,泛着冷意的脸上含着几分怒火。
他这个人一向最恨欺骗。
而她竟敢骗他!
季妩楚楚可怜的看着高寅,喃喃说道:“我真不知郎君是谁。”
她眼中闪动着泪光。
“哼!”高寅冷冷一哼:“季家阿妩你少在我面前装柔弱。”
高家的侍卫岂有等闲之辈,不过半日便将麻姑查了出来,顺藤摸瓜找到了季妩。
这可真是让高寅大吃一惊。
说来寻亲的小乞儿竟是季伯言的庶女。
她既不是来寻亲的,一个深闺女子半夜出去为的又是什么?
还敢将他的狐裘给当了。
季妩梗着脖子,她死不承认:“郎君何意?阿妩不明白?”
高寅双眼一眯,他扣着季妩下巴的手骤然施力:“你不是来临淄城中寻亲的吗?”
他双眸犹如天上的寒星透着丝丝冷意,逼得季妩不得不看着他,下巴传来的疼痛令得季妩眉头一蹙,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她见过他。
一个深闺女子半夜三更外出,这足以令得她名声扫地,若叫秦氏她们知道了,必会拿这个大做文章。
季妩泪盈于睫,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那副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她将上一世季蔓她们的手段用的淋漓尽致,她声音颤抖含着惊恐:“我真不知郎君在说些什么?”
高寅勾唇一笑:“你当真不知吗?”
说话同时他缓缓松开了季妩的下巴。
季妩微微颔首。
高寅也不恼怒,他漫不经心的扫了季妩一眼转身就走:“那我就去找季大人问一问,家中庶女深夜私自外出为的是什么?”
他这是在威胁季妩,而且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季妩面色一变,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淡淡的看着高寅的背影,低声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高寅脚下一顿,他慢慢转过身来,嘴角含笑的看着季妩:“你现下认识我了吗?”
季妩几步上前对着高寅盈盈一福:“见过贵人。”
她这幅姿态令得高寅极为舒适。
季妩知道如他这样的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若真叫他去找季伯言,那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
她大仇未报如何能甘心。
高寅凝神看着季妩,他缓缓说道:“那夜你私自外出为的是什么?”
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所有的一切皆是处心积虑的谋划罢了。
那夜,他去那里为的是陆离,她呢?
季妩心中十分后悔,她不该让麻姑把那件狐裘拿去当了,可如今后悔已经无用了。
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高寅一眼说道:“那一晚,我心中烦闷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从未逛过临淄城,便偷偷的溜了出去,至于哄骗贵人实属无奈,还请贵人高抬贵手。”
“方才我就不该救你,就该让那人杀了你。”高寅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妩,这话拿去哄骗三岁小儿尚可,难道他会分辨不出真伪来吗?
若说出去闲逛也该去热闹繁华的东街不是吗?为何会去那般偏僻的地方。
难道说她的目的也是陆离?
高寅眼光一凝,他目不转睛看着季妩,眼中满是探究。
江陵已经将她查的一清二楚。
她不过季家一个胆小怯懦备受冷落的庶女,如何得知陆离的事?
季妩低低的垂着头,她满目委屈的看了高寅一眼:“这便是实情,贵人想让我说什么不妨直说,我照着贵人的话说也就是了。”
高寅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妩:“所言不尽不实,我这个人最恨别人的欺骗,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他语调平和,说的波澜不惊。
季妩浑身一僵,她兀的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她深知于他来说毁了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她眼波流转,几番思量,她缓缓问道:“贵人今晚出现在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出陆离的事来。
高家势力遍布,高寅知道陆离的是不足为奇,可是她呢?
她一个深闺女子,又一直养在乡下的庄子,她是如何得知的?
所以她只能转移他的话题。
高寅近前一步,季妩全然在他的阴影之下,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淡淡的扫了季妩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徒留季妩一个人在寒风之中。
季妩一惊,她匆匆走到高寅前面,在高寅的注视下,她缓缓跪在高寅面前,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求贵人高抬贵手,饶阿妩一次,阿妩定没齿难忘贵人的大恩大德。。”
高寅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江陵说她胆小怯懦。
他为何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胆小怯懦?相反有主意的很。
见高寅不开口,季妩缓缓抬头看着高寅,她眼中有祈求,有无助,亦有不甘极为复杂,在这些之下还有一丝入骨的冷冽。
高寅看着这样的她,他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好奇。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在这幅柔弱的外表下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季妩心中不安的很,比起虚空道长她更惧怕高寅。
“你是知道我身份的吧!”片刻,高寅吐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季妩不敢在哄骗高寅,他是高家唯一的嫡子盛名在外知道他不足为奇,她微微颔首:“若阿妩猜测的不错,贵人应该是高家的人吧!”
高寅勾唇一笑:“你果然知道。”
可以说日日都有人在他面前搭台唱戏,尽管他们目的不一,可他已经见惯虚假的嘴脸,纵然她掩饰的极好,可他又如何分辨不出来。
季妩没有开口。
“甚好!”高寅的话令的季妩一头雾水,她满目不解的看着高寅。
在季妩的注视下,高寅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我是来讨要我的东西,三日后,你若是能物归原主的话,我便饶了你这一次。”(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我的狐裘
季妩面色一变,她凝神看着高寅,低声说道:“郎君何意?”
高寅兀的把脸凑到季妩跟前,他勾唇一笑:“我的狐裘。”
季妩嘴角一抽,她一头黑线,皱着眉头说道:“郎君不是送与我了吗?”
高寅淡淡的看着季妩:“我何时说过送给你了?”
季妩微微一怔。
那日他是怎么说来着,他说他心情好,故而日行一善。
果然,他从未说过将狐裘送与她。
难道只是借给她穿一天?
“郎君虽未曾说过送与我,可郎君扔在我身上,也未曾说过不是给我的。”季妩脸上难掩心虚的看着高寅。
不是她不想归还他。
实在是那件狐裘已经被她拿去当了。
若是狐裘还在她想都不想便会还给他的。
高寅双眼一眯,他缓缓直起身子:“所以我今日便是来讨要我的狐裘的。”
季妩心中那叫一个悔啊!
她登时愣在那里,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怎的我的狐裘不在了吗?”高寅明知故问,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看着她吃瘪的模样,他心中甚是欢喜。
“在。”季妩一口说道:“怎会不在,郎君的东西我自然好好的保存着。”
她低低的垂着头,看都不敢看高寅一眼。
高寅心知肚明的很,他也不揭穿季妩,他淡淡一笑:“甚好,三日之内你把狐裘还给我,我便高抬贵手饶你一次。”
他说的是季妩深夜外出的事。
“是。”季妩细弱蚊蝇的应道。
高寅再不看季妩一眼,他转身离开。
季妩四下看了一眼,已经没了空虚道长的身影,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匆忙朝她的荷香院走去。
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躺在榻上,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虚空道长的话。
她一直在想究竟是才是虚空道长所出?
秦氏膝下有季景,季州,还有季蔓,会是谁呢?
若是能找出来公之于众,一击便可令得秦氏身败名裂。
秦氏若倒台,季蔓便不再是季家高高在上的嫡女。
季妩眸光一凝,她脸上闪过一抹狠辣的神色。
如今她就是把秦氏与虚空道长有染的事情捅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在没有证据之前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季妩躺在榻上辗转发侧。
她时不时的便想起高寅的模样。
“好一个反复无常的高家嫡子。”她眉头一蹙,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
那件狐裘她已经让麻姑去当了,只怕两千两银子无论如何也赎不回来的。
“哎!”季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双目无神又躺了回去。
看来明日得让麻姑去一趟当铺看看他们怎么说。
高寅虽然没有明说将那件狐裘送给她,可那一日他分明是有此打算。
他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过一件狐裘而已,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把狐裘给当了,才会深夜来季家向她讨要。
季妩眉头一蹙,她又从榻上坐了起来。
她哭丧着脸:“定是这样!”
高寅才会来找她。
季妩只想赶紧解决了这件事,好与高寅划清关系。
第二日一早,季妩便把麻姑唤了进来,她把典当狐裘所得的两千两银子交给麻姑,千叮万嘱让麻姑一定把那件狐裘给赎回来。
麻姑拿着两千两银子便去了。
季伯言伤的并不重,天还未亮他便去上早朝了。
季妩带着赵婆子还有阿朱与阿绿去给秦氏请安。
她到的时候,魏氏,李氏,季媚还有季茵都已经到了。
季蔓伴在秦氏左右。
见季妩进来,季蔓含笑朝季妩走了过来,她握着季妩的手满目愧疚的说道:“阿妩妹妹,昨日是我的不是,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一时被吓糊涂了。”
季妩看着季蔓柔柔一笑:“姐姐这样说便见外了,阿妩是真心盼着姐姐好的。”
她说的格外真诚。
“这是自然。”季蔓轻轻的拍了拍季妩的手,两个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你们能和睦相处我也就放心了。”秦氏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两个人。
季茵淡淡的扫了季妩一眼说道:“季家所有的祸事都是在你回来之后才发生的,邪祟是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若是真对姐姐好,就不该让她替你背上邪祟之名。”
季茵做不到季蔓与季媚那般虚伪,她一向是个直肠子,肚子里有什么话都藏不住。
这不旁人都不会说的话,她便这般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比起季蔓与季媚来,季妩对她倒是少了几分怨恨。
“是,无论虚空道长与赵天师比试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连累姐姐的。”季妩一脸愧疚,她咬着唇瓣轻声说道。
秦氏漫不经心的扫了季茵一眼。
李氏扯了扯季茵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
魏氏与季媚则是但笑不语。
季妩是真不愿整日里面对着她们虚与委蛇。
她心中记挂着狐裘的事,在秦氏房中坐了一会便寻了个借口回去了。
虚空道长还在季家,他一早便差人将占卜结果送到姜策府中。
他心中并无半分担忧,他不信赵元真有通天之能,他能探知左相夫人的事,赵元却未必有这个本事。
季妩回到荷香院的时候,麻姑还没有回来,她有些坐立不安。
赵婆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季妩只喝了一口便不在动。
赵婆子面带担忧的说道:“娇娇,你莫要忧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家主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样子她们都不信这场赌局赵元能胜。
也是!
虚空道长盛名已久,信他的人总是占了多数,所以即便有赵元的话在先,府中上下却并没有几个人相信。
“嗯。”季妩柔柔一笑,她并未多说些什么。
在她心中这个府中她能信的就只有麻姑一个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麻姑回来了。
“娇娇。”她空着手走了进来。
季妩第一时间抬头朝她看了过去。
赵婆子对着季妩盈盈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从前阿朱与阿绿还愿意敷衍敷衍她,如今她们都不愿近身服侍她了。
房中只剩下季妩与麻姑两个人,看麻姑空手而归,季妩心中已经有了数,她起身看着麻姑问道:“麻姑,当铺那里怎么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狮子大开口
麻姑皱着眉头说道:“娇娇,当铺的管事说了,想赎回那件狐裘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五千两银子。”
“你说什么!”季妩凝神看着麻姑,她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难看的厉害。
她不过当了两千两银子,赎回来竟然要五千两银子,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麻姑又重复了一遍。
季妩皱着眉头问道:“是哪家当铺?”
之前她没有过问,如今看来只怕是一家黑店。
她也是知道当铺的规矩的,若想赎回典当出去的东西,总是要比典当所得高一些,但也不能高的如此离谱。
麻姑想了想说道:“娇娇是盛源典当。”
季妩嘴角一抽,她单手扶额一时之间头疼的十分厉害,盛源典当是正好是高家的产业,难怪高寅这么快便知道了,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她。
实在是她自己撞到了人家枪口上。
这也不怪他会恼怒了,他心血来潮日行一善,破天荒独此一遭,在他看来她理应把他的狐裘供起来才是,而她却拿去换了黄白之物。
“哎!”季妩长叹了一声,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五千两银子啊!
三天的时间,她上哪去弄五千两银子!
以高寅的本事,只怕已经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她只是季家一个备受冷落的庶女,她如何能有五千两银子。
便是季蔓这个嫡女也拿不出来的。
看样子他是故意刁难她了。
“娇娇怎么了?已经当出去的东西为何非要赎回来?”麻姑看着季妩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来。
季妩不愿麻姑跟着她担忧,她对着麻姑淡淡一笑:“没事。”
麻姑见她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
季妩一直在冥思苦想,要如何才能在三日之内赚够五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以示公正,下午,姜策将赵元与虚空道长的占卜结果一并送给季伯言。
季伯言遣退了众人,他将两人的占卜结果摆在桌案上。
虚空道长的占卜结果是,左相夫人所怀男胎,三日之内便可生产。
而赵元的占卜结果则是,左相夫人所怀女胎,明日未时生产。
凭心而论季伯言不愿让任何一个女儿背负上邪祟之名。
他看得出来这件事是秦氏闹出来的,为的便是诬陷阿妩,所以他才迟迟没有答应她们的请求。
事到如今公子策已经插手,他看得出来赵元天师并非无能之辈,此事已不是秦氏能左右的,他甚是放心。
至少能给阿妩一个公正。
其实季伯言更愿意让赵元胜出,好给秦氏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至于阿蔓,怪只怪她有个心思不纯的母亲。
季伯言凝神看了一眼,将赵元与虚空道长的占卜结果妥帖的收了起来。
收好之后他便出去了。
他一走,李婆子鬼鬼祟祟的进了他的书房。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的占卜结果出现在秦氏手中。
自然这一份是临摹的。
秦氏拿着占卜结果去了虚空道长房中。
“表兄你看。”虚空道长遣退了两个小童,房中只有他与秦氏两个人,秦氏便不忌讳了,直言不讳的唤着他表兄,将占卜结果递给虚空道长。
虚空道长接过一看,他满目 讥讽的笑了出来:“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赵元,竟连时辰都写的一清二楚,真是不知死活。”
“表兄……”秦氏一脸担忧的看着虚空道长,正是因为赵元将时辰都写的一清二楚,她才担忧不已。
若无绝对的把握任谁也不敢这样写。
虚空道长看着秦氏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们赢定了。”
他说的如此笃定,秦氏才放下心来。
虚空道长抬手划过秦氏的脸,他凝神看着秦氏压低声音说道:“你只需好好想想事后如何谢我。”
秦氏含笑推开了虚空道长的手,她眼波流转魅意十足的看了虚空道长一眼:“你想要的都给你。”
两人视线相交擦出细碎的火花来。
为了避嫌秦氏并未久留。
高寅正在书房处理公文,江陵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高寅放下手中的毛笔朝江陵看去。
在他的注视下江陵拱手说道:“果然如郎君所料,将狐裘典当的婆子一早便去当铺赎狐裘去了。”
高寅勾唇一笑,他并未开口。
江陵接着说道:“当铺的管事按着郎君的吩咐,告诉她赎回狐裘也可,只是需要五千两银子,那婆子便匆匆离开了。”
高寅双眼一眯:“甚好!”
江陵满目不解的看着高寅问道:“郎君,你明知她只是季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能拿出来五千两银子?”
高寅淡淡的扫了江陵一眼:“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吗?”
高寅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却并非如此。
他既然将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季家主母三番两次谋害她。
一次逃脱可以说是侥幸。
两次,三次呢?
最近季家出了邪祟一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多少也听闻了一些。
可结果呢?
季家主母尚未讨到半分好不说,还将自己嫡出的女儿给拉下了水。
这一切绝非偶然。
他并未多说,他有些好奇,在她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容之下,藏着一副怎样的面孔?
上午还出着太阳,下午便下起雪来。
星星点点的雪落在红梅上备有一番景致,季妩站在窗前凝神看着外面。
“娇娇,娇娇……”麻姑在她身后唤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不得已麻姑只得提高了声音:“娇娇。”
季妩这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着麻姑说道:“麻姑什么事?”
麻姑轻声说道:“该用晚饭了。”
整整一日,季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高寅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她能不着急吗?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惹怒高寅。
用过晚饭之后,季妩去季伯言房中坐了坐,问了问他伤势如何了,两个人只字未提昨日的事。
回来之后季妩洗漱过后,换上寝衣便上榻了。
虚空道长还在府中住着,她可没心情再出去散步了,昨日的事一直到今日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秦氏与虚空道长有染的事,季妩对麻姑也是只字未提。
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
上一世麻姑因她而死,这一世她只盼着麻姑可以善终。
夜渐渐深沉。
季妩躺在榻上闭着眼不停的辗转反侧,她怎么也睡不早,一直在冥思苦想究竟如何才能再三日内赚足五千两银子。
雪还在下。
忽的,季妩一下睁开了眼,她双眸灿若星子,嘴角微微上扬,有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我有一策
如今赵国出兵攻打魏国,魏国使臣正四处求援,这个时候魏国使臣尚在临淄,只是他多次求见大王,皆被大王拒绝了。
若她记得没错,再过两日他便要离开临淄城了。
季妩勾唇浅浅一笑,而这便是她的机会。
看来明日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一趟了。
这一夜,有人睡的香甜,也有人睡的极不安稳。
季妩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并未惊动任何人,起身自己洗漱了一番,麻姑才起身。
赵婆子她们还未醒。
季妩带着麻姑两个人去了季伯言的清风居。
雪已经停了,雾气缭绕,季妩并没有上前叫门,就在清风居门口等着季伯言。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季伯言也快上早朝了。
果然,她等了没多久,季伯言便带着吴生还有几个仆从走了出去。
“父亲!”一见季伯言,季妩便迎了上去。
“阿妩,你在这里做什么?”季伯言皱着眉头看着季妩。
“父亲。”季妩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面带祈求的说道:“今日,阿妩想上街转一转,阿妩虽是临淄人,却从未见过临淄城的模样。”
她说着缓缓垂下头去。
赵元与虚空道长胜负未分,连季伯言都睡的极不榻上,他想着季妩救更是如此了,他眼中含着一丝疼惜开口说道:“好,记得带上几个仆从,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季妩灿烂一笑,仿佛得到糖的孩子,她轻声说道:“多谢父亲。”
季伯言心中格外的酸涩,想来阿妩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邪祟一事后果如何严重,他满目疼惜的看着季妩。
季妩冲着他嫣然一笑:“父亲是要去上早朝了吧!刚下了雪路滑,父亲一路小心。”
“嗯。”季伯言轻声应道。
季妩把季伯言送上马车,一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带着麻姑回荷香园。
给秦氏请安的时候,她把此事禀告给秦氏,秦氏并没多说些什么,只让她把阿朱与阿绿带上,季妩颔首应下。
秦氏的书香苑还未修缮好,所以她还住在季伯言的清风居。
出了清风居,季妩便带着麻姑,阿朱与阿绿坐着马车出了季家。
秦氏特意点名让她带着阿朱与阿绿,她如何不知她的用意,阿朱与阿绿就是秦氏的眼睛,替秦氏时刻盯着她。
因着阿朱与阿绿在,麻姑并未多问些什么。
季妩先是让车夫带着她们在临淄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她撩开车帘一角,一脸兴奋的看着热闹非凡的大街。
阿朱与阿绿略带讥讽的扫了她一眼。
碰到好吃的东西,季妩就让麻姑下去买一些,她自己吃一份,给阿朱与阿绿一份。
一圈下来,几个人皆吃的饱饱的。
转了一圈之后,季妩凝神看着阿朱与阿绿说道:“这几日多谢两位姐姐的细心照料,阿妩心中感激不尽,阿妩见两个姐姐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心中想着给两位姐姐添几身衣服,还望两位姐姐不要推辞。”
阿朱与阿绿两个人眼中一亮,嘴上虽然说着:“照料娇娇是我们的本分,娇娇不必客气。”
季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出声对着车夫说道:“去临淄城最大的布庄。”
时下都是要选了布料定做衣服的,除了男子的衣袍,女子的很少有成衣。
车夫调转方向直奔临开元布庄。
开元布庄是临淄城中最大的布庄,城中达官显贵多在此次定做衣衫,价格不菲的很。
下了马车,阿朱与阿绿微微一怔,季妩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她们没有想到季妩真带她们来了此处,想来季妩是不知这里的价格。
季妩带着她们走了进去,掌柜热情的接待了她们。
季妩随意问了几种布料的价格,阿朱与阿绿听了都吓了一跳,季妩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扭头看着阿朱与阿绿说道:“两位姐姐随便选。”
听季妩这么说,阿朱与阿绿全然没了顾虑。
开元布庄有两层,季妩让掌柜待她们两个人去了二楼。
“娇娇,你这是作何?想要拉拢她们也不必来这里啊!这里实在是太贵了。”麻姑轻轻的拉了拉季妩的衣袖小声说道。
季妩定睛看着麻姑小声说道:“麻姑,我要去一趟别的地方,你一定拖住她们两个人。”
她把典当狐裘所得的两千两银子放到麻姑手中,然后换了一身少年的衣袍,做了一番乔装打扮之后从开元布庄后面走了出去。
所有女子对漂亮衣服都毫无抵抗力,阿朱与阿绿亦是如此。
她们两个人在秦氏手下当差的时候不过是粗使婢女,何曾见过这些锦衣华服。
她们这么一选一两个时辰都未必够。
这些时间对季妩来说已经足够了。
出了开元布庄,季妩直奔驿馆。
她就是知晓开元布庄离驿馆不远,才带着阿朱与阿绿她们来了这里。
魏国使臣魏弥已经到了临淄数日,屡屡求见齐王,齐王皆称病不见,齐王什么态度他已然心知肚明。
魏国连败数次,国中战事吃紧,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魏弥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两个仆从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砰……”就在那个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来。
“谁?”魏弥瞬间站了起来,他还以为齐王改变态度了。
怎料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请问魏国使臣在吗?”
魏弥眉头一蹙,他几步上前推开了门,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少年面色不太好,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蓝色衣袍,他皱着眉头问道:“我便是魏国使臣,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
他一连数问,口气不耐烦的很。
季妩对着魏弥双手一叉:“使臣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她一副少年模样,声音还有举止不带一丝毫女子的娇柔,除了衣袍不合身之外,当真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魏弥心情不佳,他随意扫了季妩一眼,抬手说道:“我与你素未谋面,自然也无话可说请回吧!”
他一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季妩也不恼怒,她勾唇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若我有一策可解魏国燃眉之急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一策千金
魏弥看都不看季妩一眼,他摆手说道:“走,走,走,赶紧走。”
魏国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儿能有什么计策。
季妩朝屋里看了一眼,他淡淡一笑:“看样子使臣大人是准备败兴而归了,齐王不肯面见使臣大人,想必其他诸国亦是如此,若无他国出兵援助,魏国怕是要有灭国之祸了。”
季妩说着退了出来。
魏弥面上一僵,一时之间他脸色难看极了。
纵然季妩这番话不好听,但却是实情。
魏国连吃败战,军中将士士气低迷,据他所知魏国其他使臣在别国也都吃了闭门羹,若无他国出手相助真要灭国了。
“使臣大人在下告辞!”季妩抬头看了魏弥一眼,他双手一叉转身就走。
她嘴角微微上扬,一脸从容。
一步,两步……
魏弥看着季妩的背影,眼见季妩就要下了二楼。
他出声说道:“且慢!”
开口同时,他几步追上季妩。
季妩扭头看着魏弥。
“你有何良策?”魏弥凝神看着季妩。
季妩四下扫了一眼并未开口。
“请!”魏弥抬手对季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妩随魏弥进了房间。
“你们都退下吧!”魏弥看着房中两个仆从开口说道。
“诺。”两个仆从拱手退了下去。
魏弥见季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亲自给季妩倒了一杯热茶,对着季妩拱手一礼:“方才是魏弥无礼了,先生有何良策?”
魏弥毕恭毕敬的看着季妩,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季妩看着魏弥看看一笑:“我是有一良策,足可解魏国战祸。”
魏弥眼中一亮,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一叉说道:“请先生赐教!”
季妩勾唇一笑:“只是我这一策价值千金。”
魏弥想都未想说道:“只要先生这一策可解魏国战祸,魏弥定双手奉上千金。”
季妩要的就是魏弥这一句话。
魏弥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在他的注视下季妩缓缓说道:“敢问大人楚国势强,魏国的王后又是楚国的嫡公主,为何魏国不向楚国求助?”
季妩说出这句话之后,魏弥的心凉了半截,任谁都知道魏国应当向楚国求助,饶是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魏国已经向楚国求助,只是楚王一如齐王称病不见。”
季妩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看着魏弥问道:“使臣大人可知楚王为何称病不见?”
魏弥缓缓摇头,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季妩。
季妩一字一句的说道:“症结在魏国。”
魏弥依旧不解。
季妩凝神看着魏弥说道:“使臣大人,魏王垂暮为何迟迟不肯立储君?”
季妩声音一落,魏弥徒然睁大了双眼。
季妩接着说道:“皆因魏王宠妾灭妻,中宫有嫡子,可魏王却处处打压嫡子,偏疼芈夫人的庶子公子恒,楚王爱女天下皆知,若你是楚王你可会出兵相助魏国?”
魏弥脚下一软,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楚国与魏国乃是姻亲,楚国不出手,别国自然也不会出手。”季妩缓缓说道。
魏弥看着季妩双手一叉:“请先生赐教!如何才能令楚国回心转意。”
季妩轻启唇瓣:“立中宫嫡子为储,诛芈夫人,诛公子恒!”
她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了几个人的命运。
魏弥满目震惊的看着季妩,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魏弥声音颤抖的说道:“大王如何会应允?”
“家国天下,后世声名,魏王自然知晓该如何选择。”季妩定睛说道:“美人再好,又怎及得上万里河山。”
魏弥眼波流转。
季妩淡淡的看着他。
“先生稍后!”魏弥转身朝内室走去。
季妩垂眸一笑,事成了!
不过片刻,魏弥缓步走到季妩跟前,他双手奉上一千两金,一脸感激的说道:“感谢先生挽我魏国于灭国之祸。”
季妩神色坦然的收下那一千两金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金子,金光闪闪的晃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淡淡说道:“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在下告辞。”
语罢,她提步就走。
魏弥出声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季妩扭头看了魏弥一眼:“在下无名!”
季妩拿着一千两金子匆匆出了驿馆。
等她回到开元布庄的时候,阿朱与阿绿还没有选好。
季妩也装模作样的选了一身衣服。
结账的时候麻姑的脸都绿了,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两银子。
季妩带着麻姑,还有阿朱与阿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娇娇,两千两银子都花完了,这才更别想赎回狐裘了。”一回到荷香园,麻姑哭丧着脸对着季妩说道。
季妩遣退了房中其他人,她压低声音说道:“麻姑,一会你便能去赎回狐裘了。”
麻姑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妩。
季妩从宽大的衣袖中缓缓拿着那一千两金子,她轻轻的放在桌案上。
金光闪闪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娇娇,这是……”麻姑的眼睁的如铜铃一样大,她惊得都合不拢嘴了。
一千两金等于一万两银子,赎回狐裘绰绰有余。
季妩没有多说,她拿出五百两金子交给麻姑,让麻姑抓紧去把狐裘给赎回来。
她怕迟则生变。
麻姑收好金子,转身便去了。
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个人。
季妩拿着一块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她颤颤一笑,仔细收好剩下的五百两金子。
唯有这些黄白之物才能令她心情舒畅啊!
季妩出手如此大方,阿朱与阿绿早就巴巴的去禀告秦氏了。
一出手便是两千两银子,便是她这个当家主母也没有如此阔绰,秦氏想着知道这些银钱必是季伯言私下贴补季妩的,秦氏气的嘴都歪了。
越发恨季妩不说,连带着季伯言也记恨上了。
季妩怎不知的阿朱与阿绿去做什么,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给秦氏添堵她乐此不疲。
一个人只有到气昏了头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发疯发狂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她就静静的看着她们发疯发狂。
麻姑拿着五百两金去了当铺。
当铺的管事让麻姑稍后,匆匆去禀告高寅了。
高寅得知后,微微一怔:“那婆子竟拿着五百两金子来赎狐裘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胜负
江陵微微颔首。
高寅看着江陵带回来的五百两金子,他双眼一眯:“好一个季氏阿妩!”
“郎君,那狐裘?”江陵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淡淡一笑:“让她赎回去。”
“是”江陵拱手说道。
高寅凝神看着他问道:“我让你密切注意季氏阿妩的行踪,她今日可曾去哪里了?”
五百两金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说是她季家一个小小的庶女,便是季伯言只怕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金子来。
季伯言只是一介文官,他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江陵想了想说道:“回禀郎君,季氏阿妩今日去了一趟开元布庄,出手十分阔绰,足足花了两千两银子。”
“哦!”高寅尾音拉的长长的。
好一个季妩,分明昨日她还没钱赎回狐裘,今日又是去开元布庄,又是赎回狐裘,莫非昨夜下的不是雪,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高寅微微抬手示意江陵退出去。
江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拱手对着高寅说道:“郎君,还有一件事魏国的使臣也不知怎么了,连行李都没有收拾便匆匆回魏国去了。”
高寅全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缓缓说道:“魏国使臣数次求见大王,大王皆称病不见,魏国使臣自然知道何意,他回去便回去了。”
江陵对着高寅拱手一礼准备离开。
怎料,高寅嘴角一勾:“告诉季氏阿妩,今夜临淄城最高处一见。”
江陵深深地看了高寅一眼说道:“是。”
郎君一向对女色毫无兴趣,以至于坊间皆传他不举,他不明白郎君为何几次三番要见这个季氏阿妩。
在他看来这个季氏阿妩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不过季家的一个庶女,又相貌平平,怎及得上季家的嫡女季蔓,季蔓可是人人称道的临淄第一美人。
麻姑里三层外三层将狐裘包的严严实实的带了回来。
季妩轻轻的抚摸着桌案上的狐裘,她勾唇淡淡一笑,总算把狐裘给赎了回来,只要还给高寅,她与高寅之间便两不相欠了。
如此甚好。
如高寅这种人物,是她不能得罪的,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她不愿与高寅有任何牵扯。
屋里只有季妩与麻姑两个人。
麻姑四下扫了一眼,她凑到季妩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娇娇,那管事的要我转告娇娇一句话,奴也不知是何意。”
季妩微微一怔,她凝神看着麻姑。
麻姑缓缓说道:“今夜临淄城最高处一见!”
季妩听完,她眉头一蹙,让麻姑把高寅的狐裘给收了起来。
她自然知晓这句话出自谁的口。
正好,她便亲自过去把狐裘还给他。
狗洞尚在,钻一次也是钻,钻两次也是钻。
季伯言下了早朝便回来了,他哪里也没有去就回自己的书房了。
秦氏,李氏,都在秦氏房中。
季媚与季茵去陪季蔓了。
这两日季蔓心情极不好,府中闲言碎语不断,一口气堵在她胸口,令得她面色难看的厉害。
秦氏知道的事,她自然也知道。
只要过了今日未时,左相夫人未能如时生产,那么她便可安然无恙了。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马上就是未时了。
季蔓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季茵喋喋不休的说着:“姐姐,你可不知道,荷香园的那个小贱人出手可阔绰了,今日她带着阿朱与阿绿出去,在开元布庄足足花了两千两银子,父亲好生偏心,也不知私底下给了她多少银钱……”
季媚垂眸一笑也不开口。
有季茵在,自然有人替她开口。
季茵说了些什么,季蔓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季媚与季茵都不知晓赵元的占卜结果。
季蔓不停的喝茶,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
房中的炭火发出细微的声音。
魏氏与李氏皆陪着秦氏,秦氏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可是心中也紧张的很,她早已派人在左相府守着,一有消息立刻就会传回来。
魏氏与李氏陪伴了秦氏这么多年,秦氏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们,她们自然不会给枪口上撞,谁也没有提赵元与虚空道长做赌一事。
时间缓缓流逝。
季妩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她悠闲自得的喝着茶。
麻姑纵然知道季妩的神通,可依旧担忧的很,妇人产子不比别的事,不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不停的在季妩跟前走来走去,晃的季妩眼都花了。
“麻姑,你就安心吧!”季妩无奈的看着麻姑淡淡一笑。
麻姑这才停了下来。
季伯言一个人在书房之中,他心中同样烦乱的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季家都没有胜者。
转眼已是未时末了!
季蔓握着茶杯的手细不可见的颤抖着,她凝神看着桌案上的沙漏。
季茵还在说着。
季蔓冷冷扫了她一眼:“呱噪。”
季茵这才停了下来,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不着痕迹的瞪了季媚一眼。
上一次的事,她可还没忘记。
等把季妩扫地出门,她再好好的整治季媚。
“走,我们去母亲那里。”季蔓起身看着她们两个人说道。
一行人朝清风居走去。
季伯言没有让秦氏迁居别处,秦氏便一直住在清风居。
眼见就要过了未时。
姜策正在处理公文,他手一顿,眼中带着戏谑看着庞戎淡淡一笑:“也不知季伯言想让谁胜出?”
庞戎双手一叉说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怕季大人为难的很!”
姜策眼光一凝。
庞戎定睛看着姜策问道:“公子想让谁胜出呢?”
若赵元胜出了便说明他有大才。
可季大人的嫡女素有临淄第一美人之称,上一次他也见过了,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若是背上邪祟之名倒是可惜了。
姜策没有开口。
那双黑白分明泛着寒气的眼兀的从他脑海中闪过。
马上就要申时了。
秦氏抬头看了季蔓一眼,母女两个人相视一笑,皆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主母,主母……”就在那个时候宋婆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是谁
已是申时。
宋婆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惊慌失措。
听着她的声音,秦氏眉头一蹙,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季蔓也捏了一把汗,两个人眼中含着焦灼同时朝门口看去。
魏氏与李氏能在秦氏手下这么多年,早已修炼成人精,两个人心中明亮的很,顺着秦氏的视线看去。
季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何事能让宋婆子如此惊慌失措呢?
她眼波流转,眨眼间便想通了个通透,她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底却拂过一丝笑意。
季茵眉头一蹙,口无遮拦的说道:“宋婆子这是怎么了?简直没有一点规矩。”
她声音一落,宋婆子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秦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季蔓亦是如此。
宋婆子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她对着秦氏盈盈一福,颤抖的说道:“主母,左相夫人于未时末诞下一女。”
“你说什么?”秦氏骤然站了起来,她死死的看着宋婆子。
宋婆子的话如惊雷一样在季蔓耳中炸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顺着木椅滑了下去。
“娇娇……”阿瑶满目惊慌大声喊道。
所有人朝季蔓看了过去。
魏氏与李氏瞬间明白了,宋婆子方才说什么?
左相夫人于未时末诞下一女!
看秦氏与季蔓两个人的反应,分明是虚空道长输了。
这也就是说邪祟这顶帽子扣在了季蔓头上。
季媚也想到了,她与魏氏两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眼底皆闪过一丝笑意。
“阿蔓,阿蔓……”秦氏满目惊恐,她用力的摇晃着季蔓的身子惊慌失措的喊道。
“快去请钱大夫过来。”还是魏氏开口说道。
几个婢女匆忙去请大夫。
“阿蔓,阿蔓,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唬母亲啊?”秦氏双手颤抖的抱着季蔓,季蔓面色煞白,她紧紧抿着唇瓣,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姐姐,姐姐……”季媚在一旁装腔作势的喊道,她眼眶泛红一脸担忧,将表里不一演到了极致。
季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李氏扫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假惺惺的哭了起来:“姐姐,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要吓唬阿茵。”
魏氏与李氏一脸焦灼。
“主母放心,阿蔓洪福齐天定不会有事的。”魏氏不停的宽解着秦氏。
秦氏根本没有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季蔓。
宋婆子掐了掐季蔓的人中,季蔓依旧双眼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蔓!”秦氏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天寒地冻的让阿蔓躺在地上怎么行,还是要把阿蔓挪到榻上才是。”李氏伸手递给秦氏一方锦怕,秦氏看都没有看一眼。
听着李氏的话,秦氏这才反应过来,她声音哽咽的说道:“快把娇娇挪到榻上去。”
魏氏与李氏还有几个婢女七手八脚的把季蔓挪到了榻上。
宋婆子扶着秦氏十分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秦氏面色不佳,宋婆子一脸担忧的说道:“主母,奴扶你过去歇歇,钱大夫马上就来了。”
秦氏眼神涣散的点了点头。
宋婆子扶着秦氏朝圆桌走去。
“主母!”秦氏才走了一步,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宋婆子惊慌失措的喊道。
“主母。”魏氏与李氏瞬间朝秦氏看了过来。
“母亲。”还有季媚与季茵亦是如此。
秦氏跌坐在地上,她眉头紧锁,脸色难看极了,她只觉得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魏氏与李氏过去与宋婆子一起把秦氏扶了起来。
秦氏的腿不住的抖着,她浑身僵硬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厉害。
很快钱大夫便来了。
钱大夫诊治过后,转身对着秦氏拱手说道:“回禀夫人,娇娇并无大碍,只是心中郁结一时惊吓所致,稍后自会醒来,老夫开些疏肝解郁的药,且让娇娇先服用着。”
秦氏深深的看了季蔓一眼,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宋婆子转身去送钱大夫。
“阿蔓怎么了?”就在那个时候季伯言大步走了进来,就在刚才他也收到左相夫人产女的消息。
秦氏慢慢的扭过头去,她眼睛红红的看了季伯言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不是他听信那个小贱人的话,阿蔓怎会落到今日这个田地。
季伯言几步走到榻前,他凝神看了季蔓一眼,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哎!”
“听闻姐姐身体不适,我便匆忙赶了过来。”季伯言前脚刚到,季妩便来了,她一如往昔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秦氏瞬间扭头朝她看了过去,她眼神极阴,极沉冷冷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身子一僵,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站在那里,一下也不敢动弹了,她带着惊恐朝季伯言看了过去。
季伯言眉头一蹙,他扭头看了秦氏一眼,他眼中带着谴责。
“阿蔓无碍,你过去看看她吧!”季伯言开口说道。
季妩这才缓步朝床榻走去。
季伯言扫了一眼杵在屋里的众人,他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让阿蔓好生歇息。”
“是。”屋里其他人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季妩起身也准备离开,季伯言看着她说道:“阿妩,你留在这里陪阿蔓一会。”
季妩微微颔首,她可是来幸灾乐祸的,还没看够秦氏与季蔓凄惨的模样,她自然不想离开。
秦氏一言不发的看着季伯言,她勾唇冷冷一笑:“如今夫主可满意了?”
季伯言眉头一蹙看着秦氏说道:“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有些事不便在这里说。
季伯言在前,秦氏在后,两个人一起提步走了出去。
阿瑶与阿乔去给季蔓煎药去了。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季妩还有季蔓,再来就是麻姑了。
季妩抬头看了麻姑一眼。
麻姑心领神会,她守在门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姐姐,姐姐……”季妩坐在季蔓榻前,她嘴角含笑,满目冰霜的看着季蔓,轻声唤道:“你醒醒啊!我是阿妩。”
榻上的季蔓没有一点动静。
季妩嘴角一勾,她凑到季蔓跟前,笑盈盈的说道:“姐姐,你醒醒啊!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你吗?”
“是谁?”季妩声音一落,季蔓便睁开了眼,她一脸狰狞死死的盯着季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