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你
陆离时刻注意着季妩的动静。
马车才出了城。
季妩垂眸的瞬间,陆离突然出现在马车上。
季妩看着他骤然一惊,她看着陆离无声的说道:“兄长相信我,我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你快些回去吧!”
陆离固执的看着季妩摇了摇头,他同样无声的说道:“你放心吧!那个车夫不过是个寻常的车夫,根本发现不了我,姜策也并未在四周布置其他的人。”
龙禹山那些匪盗陆离也是知道了。
他如何放心季妩一个人去龙禹山。
“兄长是想让我功亏一篑吗?”季妩无声的质问着陆离。
陆离固执的看着她就是不肯离开。
季妩冲着陆离浅浅一笑无声的说道:“兄长放心吧!等了结了这些事我还要陪着兄长去云游天下呢!”
陆离看着她一言不发。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我担心徐宏还不肯死心,你快回乡下庄子。”季妩看着陆离也不肯让步。
“你一定要小心。”陆离深深地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微微颔首。
他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季妩眼波流转,她勾唇淡淡一笑。
做任何事都要讲求一个时机。
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上一世,姜策也是这个时候成功招安龙禹山上那些匪盗的。
她记得清楚,就在前不久龙禹山上的那些匪盗发生了内乱,龙禹山的头把交椅已经易主,变成了上一任寨主的义子。
听闻是个极神秘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无心做龙禹山的寨主。
季妩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陆离根本没有离开,不过隐匿在暗处保护她罢了。
天黑之前季妩总算赶到了龙禹山。
马车才刚刚入了龙禹山的地界。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龙禹山不要命了是吗?”便从四周的林子中冲出来数十个手持大刀的匪盗,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若是寻常的车夫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到底是姜策府上的车夫,他只是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下,季妩一撩车帘,她纵身从马车跳了下来。
“哈哈哈……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白脸,胆子倒是不小。”她才跳下马车站稳脚,话都还未说,为首的那个匪盗长臂一挥,闪动着寒光的大刀便架在她的脖子上。
季妩真真觉得这几日她的脖子与大刀十分有缘。
她不带一丝惊慌,看着为首的那个匪盗拱手说道:“在下无名,特来求见龙禹山寨主。”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见我们寨主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等下辈子你再来碰碰运气吧!”为首的那个匪盗说着便要砍断季妩的脖子。
“三当家的不可,不可啊!”就在那个时候旁边的一个匪盗伸手拦住了他。
“为何拦下我?”为首的那个匪盗怒不可遏的说道。
那个匪盗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你忘了大当家的话,他一再嘱咐不许我们随意杀人。”
他的话季妩听得一清二楚,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奶奶的,这杀人杀习惯了,你不说我倒忘了。”为首的那个匪盗这才放下手中的大刀,他冷眼看着季妩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见我们大当家的?”
季妩拱手说道:“等见了寨主在下自会向他禀明此事。”
他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你这小子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竟没被老子的刀吓尿了裤子,也罢!老子就成全你。”为首的那个匪盗看着季妩大声说道。
随即上来几个匪盗将季妩绑了起来,并蒙上她的双眼。
车夫也未能幸免于难。
几个匪盗将他们塞进马车里,还用椒木将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季妩虽看不见,但耳边时不时的便传来野兽的叫声,她知道他们正在上山的路上。
马车十分颠簸,从山下到山上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天已经全黑了。
山林中的狼已经出来觅食。
月亮比前几日圆润了一些,月光洒满大地。
忽的马车停了下来。
“先把他们关进地牢,等我回禀了大当家,大当家若说见他们再把他们放出来,若不见直接杀了做花肥。”为首的那个匪盗大声说道。
季妩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与上一次闯进茅庐的那些人有很明显的区别。
兵与匪本质上就不相同,纵然装的再像也有破绽。
季妩与车夫很快被关进地牢。
即便被关进地牢,他们依旧被五花大绑着,眼上蒙着的黑布与口中的椒木一样也不少。
才关进地牢没有多久,车夫明显有些沉不住起来,他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许是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绳索。
季妩十分安静,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
她深知公子府一举一动皆在姜策的掌控之中,姜策向来多疑,这便是他给她的考验。
若想取得他的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几个匪盗上前打开牢门,给季妩松开脚上的绳索将她推了出去。
季妩的眼依旧被蒙着,不仅如此她的手也被牢牢的捆着。
几个匪盗推着她跌跌撞撞的走着。
“大当家的人到了。”走了没多久所有人停了下来,季妩只隐隐能看到房中透出一丝亮光来。
“大当家吩咐把人带进来。”很快季妩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
几个匪盗拉扯着她上了台阶,伸手把她推了进去。
由于蒙着眼季妩一下子摔在地上,她口中还塞着椒木,舌头发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给他解开身上的束缚。”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有人上前解开季妩身上的绳索。
季妩顾不得其他,她活动了活动发麻的手,自己解开蒙在眼上的布。
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极不适应,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不等她取出口中的椒木。
那道温和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是你!”
他字里行间满是意外。
季妩拔出口中的椒木丢在地上,她的眼已经适应房中的灯光,这时她才循声望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墨长恭
房中灯火通明。
一袭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季妩眼中,他面容白皙,眉眼温润如玉,他坐在铺着虎皮的长椅上,与这土匪窝显得格格不入。
季妩见过很多人着黑衣,却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黑衣穿的如此干净。
这种干净并非是指衣物,而是指他周身的气质。
高寅也惯常着黑衣,可他着黑衣只给人一种疏离淡漠,高不可攀的感觉。
姜策也常以黑衣示人,他浑身气质内敛,加上黑衣无端带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而眼前这个男子虽然也穿着黑衣,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让人不由得生出亲近感来。
季妩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未见过他。
她面带疑惑出声问道:“我们见过吗?”
如今她一袭素衣,一副少年的打扮,她自认她这幅装扮无懈可击,连姜策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可他一副见过她的语气,怎不叫她好奇。
“哦!你既忘了也就算了。”黑衣男子看着季妩淡淡问道:“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季妩几步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拱手一礼说道:“我名无名乃是公子策府中的门客,我是奉公子之命来招安的。”
“招安?”她话音一落,黑衣男子便笑了,他笑的如沐春风看着季妩说道:“你说我会同意吗?”
季妩也笑了起来:“郎君一定会同意的。”
“为何?”黑衣男子十分专注的看着季妩。
“因为郎君根本不是弑杀之人,做匪盗看似风光可终究要落一世骂名,兵与匪若可以选择,谁愿意弃兵就匪呢?那是不得已才为之,龙禹山数千人难道要做一辈子的匪盗吗?若郎君不同意此次招安,下一次等来的兴许就是齐国大军了,本是同根生缘何要落一个自相残杀的下场,郎君忍心吗?”季妩语重心长的说道。
“墨长恭。”黑衣男子看着季妩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季妩微微一怔,一时竟没明白他的意思。
“记住我名墨长恭。”墨长恭看着她如是说道。
季妩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墨长恭拱手一礼问道:“郎君考虑的如何?”
墨长恭看着季妩说道:“我明日给你答复。”
季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含笑说道:“那无名静候郎君佳音。”
墨长恭没有开口。
在季妩的注视下,他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季妩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这才瞧见墨长恭腰间竟别着一管长笛。
季妩站在那里没有动。
墨长恭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两个人仅有一步之遥,墨长恭头戴玉冠,显然已然弱冠,季妩只到他的肩头。
他垂眸定睛看着季妩。
季妩面带疑惑也抬眸看着他。
墨长恭专注的看着季妩沉默不语。
季妩也不开口。
气氛有些诡异。
片刻,季妩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她才退了一步,墨长恭立刻近前一步。
季妩眉头一蹙看着墨长恭的眼中竟是疑惑不解:“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墨长恭依旧没开口,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季妩。
忽的,他朝季妩伸出手来。
季妩一惊,她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一步。
“你这装扮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有一处致命的漏洞,只能糊弄一下外行人罢了。”墨长恭一开口,季妩不由得双目微睁,她诧异的看着墨长恭问道:“郎君看出来了?”
她心中一惊,就连姜策都没有看出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墨长恭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妩的脖子看。
季妩瞬间明白过来了。
确实是她疏忽了,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有明显的喉结了,如今天气还有些凉,她还穿着高领的衣服,她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所有人,足可见墨长恭观察细致入微。
这样一个人着实有些可怖。
“郎君准备做什么?”再看墨长恭季妩眼中已经带了明显的戒备。
她有些后悔没有让陆离跟过来了。
万一他揭穿此事,那她可要深陷万劫不复之地了。
“你眼中已经带了杀意。”墨长恭开口十分善意的提醒了季妩一句。
季妩嘴角一抽,她定睛看着墨长恭说道:“郎君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不妨划条道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墨长恭淡淡的看了季妩一眼,他一句话也不说提步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个人。
“嗷……”山中的狼不停的吼叫着。
季妩有些不安,她猜不透墨长恭到底想怎么样?
她一度以为墨长恭会命人将她关进地牢。
怎料墨长恭并没有这么做。
她独自在房间待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墨长恭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季妩故作镇定看着墨长恭。
墨长恭几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道:“抬起头来。”
“郎君想要做什么?”季妩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墨长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季妩的注视下他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季妩还未看清楚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朝季妩伸了过去。
季妩只觉得他把一个什么东西黏在她的脖子上,她一惊,下意识抬手抚摸着脖子。
墨长恭含笑看着她说道:“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季妩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把什么东西粘在她的脖子上了,她满目疑惑的看着墨长恭。
墨长恭抬头朝一旁的铜镜看去:“你自己去看看。”
季妩依他所言提步朝铜镜走去。
她几步走到铜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往下拉了拉衣领。
她只看了一眼瞬间扭头朝墨长恭看去:“你……”
墨长恭竟给了她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喉结。
不等她说完,墨长恭看着她淡淡一笑说道:“假的到底是假的,以后需时刻注意,莫要叫人看出端倪来。”
他语罢,稍稍一顿看着季妩接着又道:“下一次记得把脸涂得在黑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季妩满腹疑问,她想来很多唯独没有想到墨长恭竟会这样做。
“权当还了你当日的恩情。”墨长恭并未多言。
“什么恩情?”季妩眼中的疑惑更胜。
“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好生招待。”墨长恭显然不愿多说。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进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山匪把季妩带了下去。
这一次,他们给季妩安排了一间客房,还给季妩备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季妩是一口也吃不下,她满腹疑问,她自认从未见过这个墨长恭,他说的恩情是什么恩情?
莫不是他认错人了?
用过晚饭之后,姜策便去了书房。
书房烛火摇曳,除了沙漏的声音,就是姜策提笔写字的声音了。
物转星移,转眼月上梢头。
夜已经很深了。
姜策放下手中的毛笔,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一口。
“庞戎。”他放下茶盏开口唤道。
“公子有何吩咐?”他声音一落,庞戎便大步走了进来。
姜策看着他淡淡问道:“龙禹山可传回什么消息?”
“回公子的话,我们的人只看到那些山匪将无名与车夫绑上了山,龙禹山处处都是陷阱,我们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山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其他的一概不知。”庞戎拱手说道。
姜策右手微抬,庞戎拱手退了下去。
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缓缓垂下眸子,他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飞逝,转眼季妩已经去了三天三夜音信全无。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命丧那些匪盗之手。
这一日,姜策下了早朝在议事厅与一众门客商讨如何剿匪。
还有两日姜钰就该回来了。
他这一去一回只在路上奔走了一番,身上就背负了军功,这军功来的也太过容易了。
他也得做些什么以振自己的声名才是。
龙禹山匪盗猖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百姓人人谈之色变,他若是能除了龙禹山这些匪盗,百姓自会拍手称快。
“公子,我以为还是得出兵讨伐龙禹山那些匪盗。”孔笙起身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姜策看了他一眼,抬眸朝温庄与公孙谨看去,他沉声问道:“温先生与公孙先生意下如何?”
温庄与公孙谨对视了一眼,他拱手说道:“回公子的话,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可如今无名先生折在那里,可见招安并没有什么用,为今之计也只能动兵了。”
“公子,我也是这个意思。”温庄声音一落,公孙谨也开口说道。
姜策稍稍沉吟。
怎料就在那个时候庞戎大步走了进来。
姜策抬头朝他看去。
庞戎几步走到姜策面前看着他拱手说道:“公子,无名先生回来了。”
姜策眼中一亮。
他还未开口,沈重便出声说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姜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沈重这才闭上了嘴。
“他一个人回来的?”姜策看着庞戎眯着眼问道。
庞戎难掩兴奋他看着姜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跟无名先生一起回来的还有龙禹山三千匪盗。”
当下所有人皆是一惊。
姜策郎朗一笑,他起身看着众人说道:“走,随孤一起去迎接无名先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思而后行
季妩走在最前面,她带着龙禹山三千匪盗浩浩荡荡的进了姜策的公子的府。
一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
连季妩自己都没有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
她都还没有说什么条件,隔日墨长恭便同意招安了。
他只有一个条件,无论这些人从前都做了什么一律既往不咎,让他们上阵杀敌戴罪立功,这简直太容易了。
这些人中并没有墨长恭,季妩带这些人才下山,墨长恭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季妩才领着这些人进了姜策的府邸,姜策带着一种门客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季妩淡淡一笑,她快步迎了上去,一撩衣袍跪在地上看着姜策拱手说道:“属下拜见主公。”
她这么一跪,后面的三千匪盗也统统跪了下去,他们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震得所有人耳朵发麻:“属下拜见公子,从今以后唯公子马首是瞻。”
姜策看着众人右手微抬:“诸位请起。”
季妩与一众匪盗这才站了起来。
姜策勾唇一笑,他双手一拍落在季妩肩头郎朗说道:“无名先生辛苦了。”
他身后一众门客看着季妩的眼神变了又变。
此刻再无一人敢小瞧季妩。
这个时候季妩自然得说些客套话,她含笑看着姜策说道:“为主公分忧解难乃属下的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来人啊!立刻为无名先生设庆功宴。”姜策扭头看了身旁的仆从一眼。
庞戎上前将三千匪盗带了下去。
庆功宴就设在议事厅。
这一次,季妩的座位从最后挪到了温庄之后。
酒肉飘香,丝竹阵阵。
所有人才坐下,孔笙便站了起来,他看着季妩问道:“不知无名先生都许给那些匪盗什么条件?”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姜策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可见他很关心这个问题。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季妩缓缓起身,她对着孔笙微微颔首,继而将目光落在姜策身上拱手说道:“方才有所不便,属下正准备向公子禀明,此次招安唯有一个条件,无论这些人从前做过什么皆既往不咎,请公子允准他们日后为国杀敌戴罪立功。”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皆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妩。
何时龙禹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匪盗竟如此好打发了?
她仅用这一个条件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招安了。
上一次公子亲自去龙禹山招安,在这个条件之后,可还附庸加很多优渥的条件,即便如此他们都没有同意招安。
“孤替齐国百姓谢过无名先生。”姜策起身对着季妩拱手一礼。
好一个礼贤下士的公子策,他此举令得议事厅所有人越发对他心悦诚服。
“主公言重。”季妩一惊,她赶忙回以姜策一礼。
“无名先生请坐。”姜策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退回座位。
“孤敬无名先生一杯。”姜策端起手中的酒樽对着季妩遥遥一举。
“多谢主公。”季妩赶忙起身,她端起矮几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姜策开口,她怎能推辞。
实际上她是不会饮酒的。
这一杯酒已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我也敬无名先生一杯。”怎料她才坐下,孔笙也端着酒樽站了起来。
季妩自然也得给他几面薄面,她端起酒樽起身看着孔笙说道:“孔先生客气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一饮而尽。
季妩头晕的更厉害了。
她坐下才松了一口气。
怎料温庄与公孙谨也端着酒樽站了起来:“我们也敬无名先生一杯。”
他们都这样说了,季妩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岂非是不给他们面子。
“温先生与公孙先生客气。”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几杯黄汤下肚,季妩着实醉了,她双颊泛红,眼神都带了几分迷离。
“前几日是我冲撞无名先生,沈重这厢向无名先生赔罪了,还望无名先生莫怪。”温庄与公孙谨才坐下,沈重又端着酒樽站了起来。
季妩知道这杯酒她不得不喝,不然岂非要落一个小鸡肚肠的名声,她看着沈重说道:“无名从未生气,同为公子效力何谈怪罪,只盼大家日后齐心协力辅助公子。”
说着她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等饮完这杯酒之后,季妩站都站不稳了。
“无名先生大肚。”沈重饮完酒坐了下去,他才坐下便又站起来几个人想要敬季妩酒。
季妩嘴角一抽,当真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好了,无名先生不胜酒力,来日你们再与他喝也是一样的。”姜策含笑看着季妩出言制止了他们。
他们这才肯罢休。
酒足饭饱,庆功宴很快便散了。
季妩实在醉的厉害,她是被两个仆从抬回去的。
她一沾榻便沉沉睡去。
尔容与尔薇体贴的替她盖好锦被便离开了。
她们一走,季妩便睁开了眼。
对季妩来说这里不仅是虎穴更是狼窝,便是醉的厉害,她又怎敢轻易睡去,方才她不过是做做样子让所有人对她放松警惕罢了。
纵然她有才又如何,不过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极容易掌控。
季妩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她双颊绯红,眼睛异常明亮。
还有两日姜钰就要回来了。
一场大戏已悄然登台。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候江山易主,高家从此被扣上弑君的帽子,纵然没有证据可世人的口水也足以淹没高家。
这一世,她要与天争命,扭转这个局面,权当做给他的贺礼了。
谁做齐王对她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像是一面铜镜,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
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她在龙禹山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并不怎么累,只是酒劲上头,她虽闭着眼却并未睡着。
过了一会,不知是尔容还是尔薇进来看了她一眼,给她掖了掖被角便离开了。
季妩翻了个身并未睁开眼。
姜策已经回到书房,他抬眸看了庞戎一眼说道:“派人一刻不停的盯着无名,孤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公子不信无名?”庞戎看着姜策问道。
姜策勾唇一笑:“只怪他出现的太过凑巧。”
庞戎拱手说道:“是。”
姜策顿了顿,他看着庞戎接着又道:“姜钰就要回来了,其他的是可已经准备好?”
“回公子的话皆已经准备妥当。”庞戎沉声说道。
“甚好。”姜策双眸深邃无边,他朗朗一笑,只是脸上的笑丝毫未达眼底。
他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庞戎说道:“把这封信给徐宏送去。”
他需要他来转移高寅的视线。
高瞻已经年迈,不管是他的能力也好,还是眼光也罢,已经远不及高寅。
这件事只要高寅不插手,他便有十足的把握。
这些年,他虽是名义上的储君,可父王处处捧着惠夫人与姜钰,他们已经蹦跶太久,久到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当年惠夫人入宫没有多久,母后便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这一笔笔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是夜!
“母亲,母亲……”季妩闭着眼突然大喊了起来。
“先生,你怎么了?”尔容与尔薇闻声匆匆。
季妩的双手不停挥舞着,她闭着眼带着哭音大声唤道:“母亲,母亲,你不要丢下孩儿。”
“先生,先生……”尔容与尔薇一连唤了数声季妩都没有一点反应。
“先生怕是梦呓了,先生纵然有才可到底年幼,梦中竟还唤着母亲。”尔容与尔薇对视一眼,两个人淡淡一笑,在季妩榻前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她们一走,季妩便睁开了眼。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姜策耳中。
姜策听闻后勾出一笑说道:“谁能想到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无名先生醉酒之后竟还唤着母亲,到底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一旁的庞戎也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姜策对季妩的戒心不由得消了几分,他看着庞戎说道:“吩咐尔容与尔薇无比照顾好他。”
“是公子。”庞戎拱手退了出去。
季妩再入姜策府邸之前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她早已命陆离给高寅送了一封信,让他务必稳住高瞻什么都不要做。
天还未亮姜策便去上早朝了。
季妩用过早饭之后便去议事厅议事,在无人敢讥讽季妩。
这一日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连姜策都没有召见季妩,季妩心知肚明姜策依旧不信任她。
无论夜多么冗长,白昼从来不会缺席。
这一日,姜钰就要凯旋而归。
季妩心中清楚暴风雨就要来了,只是这疾风骤雨最终要落在谁的头上尚未可知!
天还未亮,季妩候在姜策的院子外面,她并未求见姜策,只是在这里等着他。
可偌大的公子府有什么能逃过姜策的眼呢?
季妩一来,姜策便知晓了。
庞戎看着姜策问道:“公子可要请无名先生进来?”
“不必。”姜策淡淡的看了庞戎一眼。
已经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候,姜策提步走了出去。
“属下拜见主公。”一见姜策季妩便迎了上去。
“无名先生早啊!”姜策什么都没有问,他笑着给季妩打了一个招呼。
季妩深深的看着他拱手一礼说道:“方才无名为主公占卜了一卦,今日诸事不宜,还望主公三十而后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风云诡变 一
姜策眸光一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春日的早晨还透着丝丝寒气。
姜策的双眸便如这春日的早朝,他眼波流转溢出森森寒气。
这一刻,他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气。
事实上他并不信无名,所以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些什么?
他周身威压尽施,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季妩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她看着将拱手一礼接着又道:“无名恳求主公三思而行。”
姜策双手负在背后,无人看见宽大的衣袖下他双手紧握成拳。
庞戎站在一旁,他的手已经落在腰间的佩剑上,只等着姜策一声令下便拔剑斩杀季妩。
清冷的风从两个人中间穿梭而过。
片刻,姜策缓缓松开了拳头,他看着季妩淡淡说道:“先生所言,孤已经知晓,请先生回去吧!”
“是无名告退。”季妩抬眸看了姜策一眼,她缓缓退居一旁。
姜策带着庞戎大步从她面前走过。
季妩抬头看了姜策的背影一眼。
姜策何等自负与多疑,她就知道姜策不会相信她的。
而她正是知道他不会信她,她才特意走了这么一遭。
今日议事厅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孔笙,温庄还有公孙谨都不在,想来姜策让他们办事去了。
他们不在,众人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便散了。
今日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看着与往日无异。
可唯有季妩知道,今日会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姜策虽是储君,可姜钰有高家这个强大的母族,他是有能力与姜策争上一争的,毕竟身在王族那个位置谁不想坐呢?
上一世,她并不关心朝堂之事,她眼中心中唯有楚辞一人,所以她并不知晓惠夫人为何会突然对齐王出手,给了姜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顺利将他们母子铲除,一跃登上王位,还令得高家十分被动。
如今季妩细细想来,高瞻与高寅何等睿智,他们若要做弑君篡位这种事,怎会如此轻易便被姜策瓦解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瞻与高寅事先也不知此事,惠夫人此举是逼着他们同流合污,丝毫不给他们选择,因为不管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在外人看来他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
出了议事厅,季妩朝大门口走去,她想出去一趟。
“公子吩咐了,今日府中一众人皆不得随意外出。”怎料她才走到门口便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下。
姜策有命,季妩自然不敢违抗。
旁人兴许不信她,可她知道高寅一定会相信她的,这样就够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眼中闪过些许自嘲,终究她还是卷入这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季妩回到房中,她挥手遣退了尔容与尔薇,一言不发独自坐在房中。
她在姜策府中耳目闭塞,并不知今日徐宏称病并未上早朝。
用过早饭之后,徐宏便带着人出城了。
今日姜钰领兵就要凯旋而归了,齐王龙颜大悦,今日早朝的气氛格外好。
“启奏大王公子钰已率兵到城外五十里外。”才上早朝没有多久,一个侍卫大步进来拱手看着齐王说道。
“好。”齐王勾唇一笑挥手遣退了那个侍卫,他坐在那个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位置上,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姜策身上说道:“阿策,阿钰凯旋而归就劳烦你这个兄长亲自出城迎一迎他。”
姜策几步上前拱手说道:“是父王,儿臣这就去。”
齐王看着他微微颔首。
姜策拱手一礼缓缓退下。
“噗嗤……”然,他还没有退出大殿,齐王面色一变,他右手捂着胸口一副痛苦难言的模样,口中喷出大口鲜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昏了过去。
“大王,大王……”在文武百官的惊呼声中,姜策转过身来。
“父王……”他疾步朝齐王奔了过去。
他抱住齐王软下去的身子,厉声吼道:“快传太医。”
齐王才倒下,惠夫人那边便收到消息。
她双眼微眯凝神看着朱安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已经准备好了?”
朱安点头说道:“是夫人。”
惠夫人勾唇一笑说道:“走,大王有疾,我理应去侍疾。”
她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启云宫。
早在齐王昏倒之前,她便已经兵分几路派人去给高瞻和姜钰传信。
这出戏少了他们可不成。
她若是事先与他们商量,他们必然前怕狼后怕虎,这不成那不成的,那她索性就给他们来个先斩后奏,逼得他们无论可选。
齐王一昏倒,高瞻便收到惠夫人的信。
“砰……”他一目十行看过之后一掌拍在桌案上,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好大的胆子,竟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气归气可他也深知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他高声喊道:“来人啊!”
“父亲要做什么?”他话音才落高寅便走了进来。
“阿寅你回来的正好。”高瞻抬眸看着他说道。
高寅几步走到他面前,他看着高寅问道:“阿寅你可是也知道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快随我一起走。”
高寅脚步一移挡在高瞻面前看着他说道:“父亲想要去做什么?”
不等高瞻开口,他说着一顿接着又道:“是要与惠夫人一道弑君篡位吗?”
“阿寅,我们已经别无他选了。”高瞻眉头紧锁看着高寅说道。
“父亲今日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能做。”高寅挡在高瞻面前一步也不肯移开。
“阿寅,我知道你不屑做这些事,你什么也不必做,留在家中陪你母亲就是了,你给我让开。”高瞻定睛看着高寅说道,他也不愿背上这些骂名,可如今他做与不做,世人皆会这样想,两者之前并无差别。
可结果对他们而言却是天差地别。
这件事只有两个结果,不是惠夫人胜出,就是姜策胜出。
一旦姜策执掌齐国,第一个势必要拿高家开刀。
“父亲你信我,今日姜策他得逞不了,若是我们真的动手了,到给世人留下把柄。”高寅淡淡一笑,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风雨诡变 二
纵然高寅这样说了,高瞻依旧一脸担忧。
“父亲,孩儿已经大了,足可独当一面了。”高寅深深的看着高瞻。
高瞻眉头紧锁,他脸上的担忧如暮霭一般挥之不去。
“我与父亲许久都未曾对弈了,江陵拿棋盘与棋子来,今日我与父亲好好杀上一局。”高寅说着扭头看了江陵一眼。
他声音才落,江陵就将棋盘摆好,可见早有准备。
高寅提步朝软塌走去,他盘腿上了软塌。
高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父亲。”高寅轻声喊道。
“哎!”高瞻轻叹了一声,他提步朝高寅走去。
他也盘腿上了软塌。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
高瞻看着高寅说道:“也罢!阿寅确实已经大了,今日就依你所言。”
日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高寅抬眸看着高瞻说道:“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高寅手持黑子,高瞻手持白子,父子两人与小小的棋盘上相互厮杀,谁也不曾手下留情。
惠夫人不知她给姜钰的信早已被他拦了下来。
旁人不知季妩的神通,他却是知晓的,依他看她的神通丝毫不亚于赵元。
齐王的寝殿浮云宫已经被姜策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惠夫人冷冷扫了那些侍卫一眼,她眼中尽是讥讽,姜策的动作倒是快,可她在这宫中汲汲营营半生也不是吃素的。
她早已算计好了,只待阿钰率兵归来,放眼临淄城中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王有疾自然无人敢阻拦惠夫人。
惠夫人畅通无阻的进了浮云宫。
一进浮云宫,她满目担忧看着众人问道:“大王这是怎么了?”
魏太医已经在为齐王诊治。
“魏太医正在为父王诊治,夫人一会便知。”姜策眉头紧锁,他抬眸看了惠夫人一眼。
柔夫人与后宫的几位夫人都在。
“大王。”惠夫人一脸悲恸,她几步走到齐王榻前,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她既然敢对大王用毒,自然是有把握谁也查不出来。
可她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姜策的掌控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魏太医抬手搭在齐王的手腕上,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齐王。
“回禀公子,夫人,大王突然吐血昏厥乃是中毒所知。”片刻,魏太医拱手看着姜策与一众夫人说道。
他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来。
“你说什么?父王怎会中毒?”姜策面色一沉,他接着沉声质问着魏太医:“父王中了什么毒?可有性命之忧?”
惠夫人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实则她心中一惊,怎会这样?
“回公子的话大王所中之毒乃缥缈,这种毒无色无味极难察觉,虽不立刻致命,但短短数日毒便入侵五脏六腑。”魏太医说着一顿,他低低的垂下头去。
在场所有人哪个不是人精,他这幅表情众人已经心知肚明。
“大王……”柔夫人瞬间跪在齐王榻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父王!”姜策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往后退了数步。
“大王。”震惊归震惊,惠夫人也立刻装腔作势哭了起来。
直到此刻她依旧没有多少担忧,便是他们发现大王中毒了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只要阿钰坐上齐王之位,把他们都杀了灭口,再把毒害大王的事嫁祸给姜策,他们打得可就是清君侧的旗号,可谓名正言顺。
“此毒便无药可接了吗?”姜策双眸黯淡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太医。
魏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拱手说道:“毒已入侵五脏六腑,请恕微臣无能。”
“父王。”姜策看着齐王低低的唤了一声,他眼眶一红,一副悲痛不已的模样。
“大王已是弥留之际,还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啊!”魏太医拱手看着姜策说道。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几位大臣也站了出来,跪在姜策面前说道:“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
姜策跪在齐王榻前,他浑身颤抖看着齐王忍不住落下泪来:“父王!”
齐王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他一脸死灰,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将死之相。
姜策只顾着伤痛没有理会众人。
“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将大王中毒一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何人谋害大王。”一众臣子满目祈求的看着姜策说道。
还有很多臣子跪在浮云宫外。
“宫中总得有人主持大局,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查出毒害大王的真凶。”柔夫人泪眼模糊的看着姜策说道。
惠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她早知柔夫人是姜策的人,果然没错!
“父王,儿臣定会查出凶手为父王报仇。”姜策看了齐王一眼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诸位臣子一再恳求,姜策才缓缓站了起来。
他眼中带着血红丝,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厉声说道:“来人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毒害父王的凶手找出来。”
“是公子。”庞戎大步站了出来看着姜策说道。
能在场的臣子自然都是姜策的心腹,谭中跪在姜策面前沉声说道:“大王已是弥留之际,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子下令礼部一面准备为大王治丧,一面准备公子继位之事。”
“臣附议。”姜策还未开口,其他臣子皆出声附和道。
姜策本就是储君,由他继位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姜策目不转睛的看着齐王,他沉浸在痛苦之中,仿佛根本无心理会这些琐事,他右手微抬哽咽的说道:“便依诸位所言吧!”
“微臣这就去传旨。”谭中起身对着姜策拱手一礼,他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那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惠夫人突然开口了,她眼中带着泪看着众人说道:“虽然阿策是储君,但储君继位还需遗诏,大王在宣德殿牌匾后留有遗诏,新君继位非等闲之事还是取来遗诏一看方为稳妥。”
她原本以为姜策定会阻拦。
“夫人所言甚是,去取父王遗诏来。”怎料姜策极为爽快便答应了。
惠夫人看着姜策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高寅还在与高瞻对弈。
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已占了上风。
“阿寅棋艺是越发精进了。”高瞻看着高寅说道。
“哪里是我棋艺精进了,分明是父亲心不在焉罢了。”高寅含笑看着高瞻。
“事关高家前途我怎能掉以轻心!”高瞻垂眸说道。
“父亲就放心吧!今日姜策讨不了半分好。”高寅从容不迫的说道。
高瞻深深的看了高寅一眼,纵然高寅这样说,可他怎能不忧心。
“父亲忘了我同是高家人,与高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高家的前途也是我的前途,我怎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高寅含笑看着高瞻接着说道:“父亲若再不用心可真就要输了。”
高瞻这才将视线放在棋局上。
为了以示公正,由朱安与谭中同去宣德殿取遗诏。
一众人都在等着。
很快他们便取回遗诏。
朱安高高的举着装有遗诏的檀木盒缓步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浮云宫中的气氛瞬间变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姜策看着朱安说道:“就请朱公公宣读遗诏吧!”
“诺。”朱安拱手说道。
一道道目光中他缓缓打开盒子,取出放在盒子里的遗诏,缓缓摊开玄色的锦帛,他清了清嗓子照着锦帛上的字读了起来:“寡人大去之日,公子策任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内外文武臣僚同心辅政,以安吾民。”
朱安越往后读声音越小。
纵然如此在场所有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惠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连姜策也没有想到遗诏上竟然是他的名字,没有谁比他再清楚这份遗诏的真伪了。
这个结果真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可见公子继位乃是顺应天命。”谭中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惠夫人几步走到朱安身旁,她看了一眼朱安手中的遗诏,遗诏上的字清晰的映入她眼中,原本出现在遗诏上的名字该是阿钰,怎会变成姜策?
姜策既得遗诏,便是名正言顺,阿钰还有什么资格与他相争,即便他佣兵攻入王宫也是谋朝篡位。
惠夫人心中巨浪滔天,她抬头朝姜策看去,莫不是姜策动了手脚。
她不知姜策也是满腹疑问,他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遗诏上分明是姜钰的名字,怎会变成他的?
他早已谋划好一切,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不是姜钰,他又怎么将弑君篡位的帽子扣在姜钰头上?
朱安双手颤抖他将遗诏收好递给姜策。
姜策接过遗诏看了一眼,遗诏上确实是他的名字,且字迹足可以假乱真。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理由拆穿这件事,只能将错就错了。
惠夫人有些失神,她的心突突的跳着,心中不安的很,她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朱安一眼。
“大王……”她扑倒齐王榻前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许是太过伤心,她眼前一黑昏倒在齐王榻边。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朱安惊慌失措的看着惠夫人。
魏太医就在一旁,他替惠夫人诊治了一番拱手看着姜策说道:“公子,惠夫人伤心过度昏了过去,得把惠夫人送回寝殿好生歇息。”
姜策立刻命人将惠夫人送了回去。
姜策如何不知她是装的,如今整个王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已然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等着姜钰率兵攻入王宫,他再将姜钰一举拿下,这件事便可稳稳落幕。
高寅与高瞻还在对弈。
忽的,就在那个时候江陵大步走了进来,他附身在高寅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高寅面色一变瞬间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不是她
“父亲,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你只管交给我就是了。”高寅扭头看着高瞻说道。
高瞻见他面色有异也站了起来:“阿寅,发生什么事了。”
他脸上带着担忧。
高寅看着他淡淡一笑:“不过一点小事,父亲放心吧!”
语罢,他对着高寅拱手一礼转身就走。
高瞻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坐了下去。
阿寅说的对,他已经长大了,今日这些事便交由他去处理吧!
这天下总归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
江陵早已备好马车。
高寅一上马车面色便阴沉下来,他抬头看着江陵说道:“陆离不是在她身旁吗?她怎会被徐宏掳走?”
“陆离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他又要护着庄子里的老老少少。”江陵说着一顿接着又道:“可见徐宏早有这个打算。”
高寅双眼微眯,他脸上闪过凌厉的寒芒。
“郎君,我们这样贸然上门要人怕是不妥吧!”江风看着高寅说道。
这么一闹,处心积虑想要掩盖的事,只怕再也瞒不下去了。
他刚与王家娇娇定亲,要置王家于何地?
江陵也是意思,他与江风对视一眼看着高寅说道:“郎君,这件事你就莫要出面了,待我与江风潜入徐家,我们想郎君保证定把人安然无恙救回来。”
高寅勾出冷冷一笑:“此事没有你们想的这么简单,徐宏选择这个时候对阿妩出手,那必然是姜策授意的,意在转移我的视线拖住我,我若不去你们救不出她来。”
“可是……”江陵看着高寅他的话还未说完。
高寅右手微抬,他缓缓说道:“我若不去,谁救她于虎口。”
“郎君可想过你这么一去的后果?”江风看着高寅说道。
身为世家子高寅最擅长的便是权衡利弊,以往若任何一件事他都要计算一下得失,可唯有面对她,他从未计较过得失。
这一次也一样。
“你们只说我若去了会如何如何?”高寅缓缓垂下眸子,他声音带着几分苍凉:“可你们却从未说过,我若不去她会如何?”
江陵与江风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两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高寅淡淡说道:“让车夫全速行驶。”
“是郎君。”江陵拱手说道,他与江风对视一眼,两个人皆不在开口劝高寅。
只要事关季妩,郎君向来一意孤行,从不听他们的劝说,他们早该习惯的。
徐宏命人将‘季妩’带到季蔓以前住的房间里。
几个仆从将她丢在榻上,她的手脚都被绑着,口中塞着椒木,一下也动弹不得,她面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恐。
一路风尘仆仆,徐宏一回来便去沐浴更衣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宠幸‘季妩’了。
纵然她是乡君又如何?
他才不惧季妩的身份。
“吱呀……”才沐浴过后,徐宏便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他挥手遣退了房中的婢女。
“是。”几个婢女盈盈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屋里焚着徐宏惯用的香,那味道腻的发甜。
徐旺已贴心的替徐宏备好助兴的药。
“小美人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徐宏几步走到榻边,他色眯眯的看着‘季妩’,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季妩’吓的浑身颤抖,她满目惊恐死死的看着徐宏,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哈哈哈……你这幅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徐宏郎朗一笑,他起身服下助兴的药。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一抖肩膀,披在身上的外面滑落在地。
他兴致勃勃的朝季妩走了过去。
季蔓临死前那番话,早已在他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他看来季妩确实比季蔓有福气。
有她在,他自会事事如意。
看着步步逼近的徐宏,‘季妩’眼中已沁出泪来。
徐宏几步走到榻边,他看着被绑成粽子的‘季妩’含笑说道:“小美人,你若是听话,我就帮你解开绳索可好。”
‘季妩’用力的点着头。
徐宏上前替‘季妩’解开身上的绳索,纵然他不那么挑食,可看着一只大粽子十分难以下口。
季妩躺在榻上,她浑身战栗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宏,脸上的泪一行一行落下。
替‘季妩’解开绳索之后,他还贴心的替‘季妩’取出口中的椒木。
“来,亲一个小美人。”他骤然将连凑到‘季妩’跟前。
“啊……”‘季妩’一惊,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将徐宏推到在地。
不等徐宏反应过来,她跌跌撞撞下了床榻,疯了一样往外跑。
“你这个臭婊子敢推我。”徐宏恶狠狠的骂道,他起身朝‘季妩’追去。
‘季妩’才跑了没有几步。
“啊……”徐宏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往后重重一拉。
‘季妩’一下子摔在地上。
“让你不听话,让你不乖!”徐宏怒气冲冲的扇了她一个耳光,而后又抬起脚狠狠踢在她身上。
‘季妩’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她的脸已经肿了,嘴角都溢出血来,徐宏手中还拽着她的长发。
“你个贱人!”他用力一拉‘季妩’,一脚踢在她的腹部。
‘季妩’痛苦不堪的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徐宏双目染上一层血色,整个人如野兽一般已经克制不住自己。
“不要,你放开我……”他拽着‘季妩’的头发,拖着季妩来到榻旁。
‘季妩’不停的挣扎着:“你走开,你走开……”
“叫你不乖!”徐宏一拳打在‘季妩’头上。
‘季妩’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下子倒在徐宏脚下,再无力挣扎。
“砰……”徐宏一手拎起‘季妩’,将她重重的丢在榻上。
这么一摔‘季妩’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挣扎了。
徐宏已经忍不住了,他松开腰带任由白色的寝衣滑落在地,提步上了床榻。
“嘶啦……”他不带一丝怜香惜玉一下子撕开‘季妩’的衣裙。
他如饿狼一般扑在‘季妩’身上。
“不,不要……”‘季妩’声音颤抖,她撕心裂肺大声喊道。
“这可由不得你。”徐宏抬手又给了她一耳光,他再也忍不住,就在他准备将两个人合二为一的时候。
“砰……”的一声门开了。
“那个混账,胆敢打扰我的好事。”徐宏看不都不看一眼,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是我。”高寅一袭白色衣袍,他头戴玉冠,清贵绝尘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大步走了进来。
一听他的声音,徐宏骤然扭过头来,目光落在高寅身上,他先是一惊,继而笑了起来:“什么风竟把高家郎君给吹来了。”
他说着缓缓起身,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袍。
高寅没有理会徐宏,他四下一扫将目光落在‘季妩’身上,瞬间他眼中杀气迸发,周身寒气迫人。
‘季妩’抽抽噎噎的哭着,她惊慌失措的拉起锦被裹在身上,她紧咬着唇瓣浑身颤抖,包含屈辱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溢着血,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高寅看着她只觉得心疼如绞,他一步一步朝季妩走了过去。
“高家郎君这是?”见高寅骤然变了个人似的,徐宏看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顺着高寅的视线将目光落在‘季妩’身上,眼中尽是疑惑。
高寅一句话也不说,他眼中弥漫着疼惜附身抱起‘季妩’就走。
‘季妩’将头埋在高寅胸口,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袍放声痛哭了起来。
高寅用宽大的衣袍将‘季妩’包的严实,他垂眸看着她,声音极为沙哑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宏还未尽兴,他脚步一移挡在高寅面前,含笑看着高寅说道:“高家郎君这是要做什么?她可是我的人,怎能让你随意带走。”
就在那个时候徐宏带着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江陵与江风一言不发的站在高寅左右。
“你说她是你的人?”高寅面若冰霜,他看着徐宏冷冷一笑,疾风骤雨一般的杀气在他眼中涌动。
在他的注视下徐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高寅一步步近前。
徐宏不由得朝后退去。
高寅嘴角一勾,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知她是我的妇人。”
徐宏骤然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高寅,他怎不知季妩是他的妇人?
高寅再不看徐宏一眼,他抱着‘季妩’大步离开。
徐旺抬头朝徐宏看去。
徐宏看着他摇了摇头。
一众侍卫让开路来。
高寅抱着‘季妩’畅通无阻的出了徐家。
高寅一走,徐宏脚下一软,幸好徐旺及时扶住了他。
“家主?”徐旺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徐宏挥了遣退了徐旺。
难怪姜策会给他写信,说他这些年劳苦功高,得知季妩对他事业颇有助益便把季妩赏给他了,让他一早便把季妩接回来。
怕是他早已知晓高寅与季妩的关系!
这些年他一直在姜策与姜钰之间左右逢源,姜策这是将了他一军,让他从此再没别的选择。
他动了高寅的妇人,高寅怎会轻易放过他?
高寅抱着‘季妩’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高寅便松开了他,他解开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多谢郎君。”‘季妩’面色比方才好了一些,只是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她满目感激看着高寅盈盈一福,飞快的垂下眸子。
高寅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季妩’身上,他眼中一片寒芒冷冷说道:“你不是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步步为谋
“郎君在说什么?”‘季妩’看着高寅说道,她极力表现的正常,眼神却不自觉躲闪了一下。
高寅的眼神何等毒辣。
方才在徐宏府中初见她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今日的她与往日有些不同,他还以为她吓坏了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他细细看着她,只一眼便看出她不是她,纵然她伪装的再像,不管是身材,容色,气度,乃至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
可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眸光一沉看着她说道:“告诉我,她在哪里?我饶你不死。”
他面前的‘季妩’故作镇定的看着他淡淡一笑:“郎君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
她的神色与语气都像极了季妩。
高寅长臂一挥,他伸手扼住她的咽喉,看着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沉沉说道:“看来你是要自寻死路了。”
他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咳咳咳……”‘季妩’面皮胀红,骤然缺氧令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不肯说是吗?”高寅看着她双眼一眯,又加了一分的力道。
“咳咳咳……”‘季妩’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掉头返回徐家。”高寅声音一高。
“是郎君。”车夫随即应道。
江陵与江风骑着马,跟着马车左右。
“放开她。”就在那个时候,陆离突然出现在马车里,他脸上的血迹还未干,身上有几处也挂了彩,整个人十分狼狈。
“她不是季妩,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高寅看着陆离说道。
陆离面上没有一点波澜,心中却是一惊,高寅竟然发现这个秘密了。
“她就是阿妩!”陆离丝毫没有客气,他抬手一掌朝高寅劈了过去。
高寅闪身一躲。
趁着那个间隙陆离救出了‘季妩。’
他一脸关切看着‘季妩’说道:“阿妩,你可有受伤?”
‘季妩’看着他浅浅一笑:“兄长,我没事。”
陆离带着‘季妩’转身就要离开。
高寅长臂一挥挡在他身前,他凝神看着陆离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她不是阿妩。”
“我是阿妩的兄长,她是不是阿妩难道我不清楚吗?此事就不劳高家郎君费心了。”陆离看了高寅一眼,他拉着‘季妩’纵身跳下马车。
“郎君发生什么事了?”江陵与江风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看着陆离与‘季妩’远去的背影,他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双眸格外的深沉。
他不信陆离认不出她来。
可他却一口咬定她就是季妩,这是为何?
虽然他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由此可见此事并不是徐宏,或者姜策搞的鬼。
高寅没有开口,江陵看着他接着问道:“郎君为何要返回徐家?”
“无事,我们回去吧!”高寅缓缓放下车帘。
一回到高家,高寅立刻让江陵去彻查此事。
他非要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整个王宫已经全部在姜策的掌控之中。
魏太医装模作样的给齐王开了些药。
很快庞让便把给齐王下药的凶手给揪了出来,不是旁人,正是惠夫人身旁的田婆子,他们还从田婆子房中查出剩下的缥缈,不过半个时辰已是人证物证惧在。
齐王依旧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
田婆子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她口中塞着椒木,早已吓傻了,豆大的汗不停的从头上滚落。
与她一起跪在地上的还有膳房的厨娘窦氏,她便是那个人证。
姜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他声音一沉:“去请惠夫人过来。”
惠夫人没有想到,她的那些人早已被姜策给控制住,如今她消息闭塞根本不知田婆子被抓的事。
一回到启云宫,她便立刻派人去打探姜钰的消息。
怎料她的人竟连启云宫都出不了。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朱安惊慌失措的看着惠夫人。
惠夫人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几分,遗诏被篡改,阿钰一旦佣兵而来便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整个王宫已经在姜策的掌控之中,看来姜策早有防备,他的人只怕不止王宫这些,他身为储君在紧急情况下是可调动将士的。
若是阿钰此事佣兵而归……
惠夫人甚至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公子请夫人过去一趟。”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婢女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惠夫人还以为齐王归天了,她也没有问什么事便带着朱安匆匆过去了。
一进齐王的寝殿,惠夫人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田婆子,她心中一惊面不改色的从田婆子面前走了过去。
“可是大王不好了?”不等姜策开口,她便一脸担忧的看着姜策问道。
姜策面无表情的看着惠夫人说道:“夫人难道不该先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他说着目光落在田婆子身上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方才可是什么都招了。”
“这是怎么回事?”经姜策这么一提点,惠夫人这才朝田婆子看去。
“已是人证物证惧在,夫人还想抵赖吗?”姜策声音一沉,他满目嘲讽的看着惠夫人冷冷说道:“这些年父王待你不薄,说你为何要毒害父王?”
惠夫人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她下颚微抬含笑看着姜策说道:“是啊!大王待我不薄,我为何要毒害大王呢?这分明是有人心怀不轨故意陷害我。”
姜策也不恼怒,他淡淡的看了庞戎一眼。
庞戎几步上前取出田婆子口中的椒木。
姜策看着她厉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毒害父王的。”
惠夫人既然敢让田婆子去做这件事,自然有拿捏田婆子的办法,她料定田婆子什么都不敢说,所以她脸上一点惊慌都没有,依旧神色从容的站在那里。
可田婆子接下来的话,瞬间给了惠夫人当头一棒,她看着惠夫人大声说道:“回公子的话,是惠夫人命奴毒害大王的,她拿奴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奴,奴也是迫不得已啊!求公子饶……”
田婆子话都还未说完,惠夫人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她满目委屈难以置信的看着田婆子说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说是谁命你如此诬陷我的?”
“夫人难道忘了吗?是你亲手把毒药交给奴的,也是你亲口命令奴将这害人的东西掺进大王惯用的银耳羹中,夫人赏给奴的两百两金如今还在奴的枕头下藏着,不信你们可以去搜。”田婆子看着惠夫人哭诉道。
她这般乖乖听话是有原因的,在惠夫人来之前,庞戎在田婆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还给她看了一样东西。
“立刻派人去搜。”姜策淡淡的扫了惠夫人一眼。
惠夫人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她看着姜策大声辩解道:“我没有毒害大王,是这个刁奴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陷害我。”
“坦白从宽,孤劝夫人还是老实交代的很。”姜策双眼微眯看着惠夫人说道。
“我没有做过的事,是绝对不会认的。”惠夫人看着姜策说道,只要她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仅凭田婆子的一面之词,料想姜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身后可还站着整个高家。
“公子这是从田婆子房中搜出的两百两金。”不过片刻侍卫便从田婆子房中搜出来那两百两金。
“夫人还有什么话说?”姜策看着惠夫人眸光一沉。
“这又能证明什么?有谁能证明这两百两金是我给她的?这分明是旁人给她用来诬陷我的。”惠夫人在宫中沉浮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姜策冷冷一哼说道:“看来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看来公子执意要把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了?”言语之间惠夫人并未落了下风。
“把朱安带进来。”姜策嘴角一勾说道。
惠夫人一惊,她扭头朝身旁看去,这才发现不止何时朱安竟然不见了。
“是公子。”庞戎拱手说道。
朱安很快被带了上来。
“孤问你可是惠夫人指使田婆子毒害父王的?”姜策周身威压尽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安问道。
朱安身上绑着绳索跪在地上,他还没有开口,惠夫人看着他说道:“朱安,你说话可要摸着良心,万不可学田婆子那般吃里扒外诬陷于我。”
朱安看了惠夫人一眼垂头说道:“奴亲眼所见是惠夫人指使田婆子毒害大王的。”
惠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没有摔倒在地,她目赤欲裂的看着朱安厉声吼道:“是谁指使你们这样陷害我的?”
“惠夫人毒害父王已是人证物证俱全,来人啊!立刻把惠夫人大入天牢。”姜策看着惠夫人沉声说道。
“姜策,是你买通了他们诬陷我,你好歹毒的心思,依我看分明是你毒害大王,就连那道遗诏都是你伪造的,是你想要谋朝篡位。”随即上来两个侍卫将惠夫人擒下,惠夫人看着姜策厉声吼道。
“将她拿下。”姜策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拖着惠夫人就往外走。
“嗯!”谁知就在那个时候,榻上的齐王动了一下。
“父王。”姜策大步上前。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朝齐王看去。
“大王救我。”惠夫人大声哭喊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齐王缓缓睁开了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瞧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姜策之所以选在今日动手,一来是因为姜钰今日率兵而归,二来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齐王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父王。”姜策难掩震惊,他大步朝齐王走了过去。
方才齐王还一脸死灰,一副垂死的模样,如今他面色如常,双目炯炯有神,他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中气十足的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王。”赵信眼眶一红,他上前将齐王扶了起来。
齐王坐在榻上,他抬眸看着赵信说道:“寡人有些口渴,给寡人倒杯茶来。”
与方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诺。”赵信转身给齐王倒了一杯热茶。
齐王接过饮了一口。
“大王救我,我是冤枉的……”惠夫人满目惊喜的看着齐王大声唤道。
姜策淡淡的扫了一眼惠夫人身旁的那两个侍卫。
两个侍卫拖着惠夫人就要离开齐王的寝宫。
“住手。”齐王看着惠夫人沉声说道。
姜策不着痕迹的看了魏太医一眼,他满目担忧的看着齐王十分关切的问道:“父亲,你方才在大殿上突然昏了过去,魏太医说父王中了缥缈之毒,儿臣已经查清楚凶手正是惠夫人。”
齐王抬头朝姜策看去,他淡淡的看了姜策一眼没有开口。
“大王,妾是冤枉的,大王这些年待妾不薄,妾为何要毒害大王。”惠夫人推开那两个侍卫几步来到齐王面前,她泪眼模糊的跪在齐王面前哭诉着:“求大王为妾做主啊!”
不等齐王开口,姜策冷眼看着惠夫人说道:“人证物证惧在,岂是夫人可随意抵赖的?”
他面上含着讥讽。
“大王,夫人她是冤枉的,她没有命人毒害大王,奴方才之所以出言指证夫人全是迫不得已啊!是公子策逼迫奴这样做的。”朱安看着齐王大声说道。
“大王,妾真是冤枉的,如今整座王宫都是公子策的人,就在大王昏迷不醒的时候,姜策已经拿出传位昭书,命礼部准备登基事宜。”惠夫人泪眼婆娑的看着齐王说道,无人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这些没根的东西最擅审时度势,方才她还为有人串改遗诏一事怒不可遏,如今她可得好好谢谢那人。
大王何等多疑?
有那道遗诏就够姜策喝一壶的了。
“父王,不是这样的……”朱安骤然改口杀了姜策一个措手不及,姜策开口想要解释。
然,不等他说完,齐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姜策说道:“把传位昭书拿过来给寡人看一眼。”
姜策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来,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手操控着这一切。
“曹远何在?”齐王四下扫了一眼开口说道。
曹远可是金吾卫首领,一向近身保护齐王的安危,可是说是齐王最信任的人。
如今不止他不在,寝殿中没有一个负责保护齐王的金吾卫。
齐王昏倒之后,姜策找了个借口将曹远与一众金吾卫支开了。
齐王视线落在姜策身上,他勾唇冷冷一笑,声音骤然一高:“怎么你们这是要谋反吗?”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寝殿中的几位臣子。
“儿臣断无此意。”姜策看着齐王拱手说道。
“臣等不敢。”寝殿中一众臣子吓得连都白了。
姜策拱手将传位诏书递给齐王。
他方才思虑再三终究没有走最后那一步。
是他心慈手软吗?
不!
姜钰迟迟没有带兵攻入王宫,他若是贸然弑君篡位,岂非给了姜钰一个名正言顺攻入王宫的理由!
如此一来即便他胜了,也要永远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齐王接过还未看,姜策看着他说道:“方才父王人事不省,还是惠夫人说父王早已留有传位诏书,儿臣这才命人取出。”
齐王打开传位诏书,他只看了一眼便用力合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凝神看着姜策。
不管是惠夫人也好,还是姜策也罢,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份传位昭书是假的,齐王是留有遗诏不假,可遗诏上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写。
“大王,妾真的没有毒害大王,如今魏太医就在一旁,不妨让他再为大王诊治一番,也好还妾一个清白。”惠夫人一脸冤屈看着齐王哭着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王面色如常,双目有神哪里是中毒之象?
惠夫人虽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她十分庆幸,庆幸齐王无恙,更庆幸阿钰并未率兵攻入王宫,不然这个时候她与阿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相反姜策倒是背上谋朝篡位的嫌疑,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呀!
齐王抬头朝魏太医看去:“过来为寡人诊治一番。”
“诺。”在众人的注视下,魏太医提步朝齐王走去。
姜策心中也疑惑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太医跪在齐王榻前,他抬手落在齐王手腕上,那瞬间骤然一惊,方才大王分明是中毒之象,如今怎的无端好了。
他们怎会知晓,这可全是顾情长的功劳。
“怎的寡人可是就要殡天了?”齐王看着魏太医冷冷一笑。
“大王此刻脉象平缓,不过因着春日干燥有些肺火罢了。”魏太医心中一沉,他开口如实说道。
姜策眼中尽是疑惑不解,惠夫人对父王下毒乃是千真万确之事,怎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
“求大王为妾做主啊!”他声音才落,惠夫人便哭着说道。
齐王视线落在魏太医身上,魏太医吓得腿都软了,齐王看着他沉声说道:“来人啊!魏太医医术不精闹出这诸多误会,把他拖出去诛了。”
“大王饶命啊!”魏太医一惊,他大声求饶,随即上来两个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夫人受惊了,把夫人扶下去歇息。”齐王看着惠夫人说道。
“大王……”惠夫人还想说些什么,齐王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
“妾告退。”惠夫人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属下参见大王。”惠夫人才走,曹远便带着金吾卫走了进来。
齐王看着他右手微抬,开口问道:“阿钰如今何在?”
曹远起身看着齐王拱手说道:“回大王的话,公子率兵还在城外三十里处候着,他刚刚派人入宫请示大王,可是要他在城外扎营?”
“你亲自去迎阿钰入城,命所有将士在城外扎营。”齐王看着曹远说道。
“是大王。”曹远拱手退了出去。
“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齐王面无表情的看着姜策说道。
“诺。”其他人皆拱手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齐王与姜策两个人。
“父王,儿臣绝无谋逆之心,还望父王明鉴。”姜策看着齐王一撩衣袍跪在地上。
“咣当……”齐王面色一沉,他拿起一旁的茶杯朝姜策砸去。
姜策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陶瓷做的茶杯一下子砸在姜策头上,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你已经是储君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齐王你怒气冲冲的看着姜策吼道。
“父王,儿臣没有!”姜策定睛看着齐王说道。
“阿策,你太让寡人失望了。”齐王深深的看着姜策,他声音低沉脸上难掩失望。
“父王……”姜策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寡人来了,你退下吧!”齐王再不看姜策一眼,他缓缓合上了眼。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惠夫人的心思他知道,姜策在想些什么他也知道。
纵然他失望至极,可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不可随意动摇,更重要的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姜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的事会这样落幕。
他离宫的时候,姜钰正好凯旋而归,兄弟两人不可避免的撞了个正着。
“王兄怎么受伤了?”姜钰一身戎装,他满面红光的看着姜策问道。
“无妨,不过受了些许小伤,恭喜王弟凯旋而归。”姜策从容的看着姜钰,莫看他额头有伤,可在气度上不输姜钰分毫。
“多谢王兄,父王还在等我,我便先行一步了。”姜钰含笑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姜策微微颔首,兄弟两人错开了身子。
“公子。”一上马车庞戎便立刻着手给姜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姜策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他抬手推开了庞戎。
他眼中寒气逼人。
“公子……”庞戎欲言又止的看着姜策。
姜策一言不发缓缓闭上了眼。
经此一事,他处心积虑在父王面前营造出的好形象全部毁于一旦,父王难保不会动了别的什么心思。
这一局,他算是落下下风。
将次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兀的,季妩早上那番话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着。
姜策骤然睁开了眼睛。
“公子怎么了?”庞戎看看他开口问道。
姜策没有出声,他缓缓垂下眸子。
今日他若是听信了无名的话……
他眸光一凝,思绪百转千回。
“去请无名先生过来。”姜策一回到书房便看着庞戎说道。
纵然他早已算计好,可偌大的公子府知道此事的寥寥无几,便连孔笙他们都是不知的,他只是吩咐他们做些事情,看来是他小瞧无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非她不可
季妩独自坐在房中,她初来乍到消息闭塞的很,根本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一切都如她谋划的那般,还是有什么变故。
算算事情差不多也该了结了。
“咚咚咚……”就在她焦灼不安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来,尔容的声音随之而起:“无名先生,公子请你去书房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季妩眼中一亮,她不由得勾唇一笑。
姜策一回来便请她过去,想来事情并不顺利,若他春风得意怎会想起她的拿饭话来。
季妩还未到。
府中的大夫正在为姜策包扎头上的伤口。
“公子。”庞戎突然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姜策抬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今日大败而归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庞戎大步上前附身在姜策耳边低语了几句。
“哈哈哈……”姜策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尽,他笑着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高寅终于忍不下去了,王家虽不如高家,但也是门庭显赫的士族之家,高家与王家联姻对孤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姜策双眼一眯,他在庞戎耳边低语了几句。
“属下这就去办。”庞戎含笑看着他拱手转身离开。
大夫已经替姜策包扎好伤口,他才离开,季妩便走了进来,看着姜策额头上的伤她微微一怔,继而满目关切的说道:“主公怎么受伤了?”
姜策一袭乌衣,他坐在桌案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他目光如炬,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换做旁人只怕早已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季妩神色从容任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着,她脸上始终带着发自内心的担忧。
姜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如先生所言今日诸事不宜。”
他一句话应征了季妩心中的猜想,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日未叫他得逞。
姜策根本没有给季妩开口的机会,他稍稍一顿看着季妩接着又道:“先生早知孤今日要做什么是吗?”
说着他眼波一沉,看着季妩的双眸明显凌厉的几分。
在他的注视下,季妩拱手说道:“回主公的话是。”
姜策扬眉一笑,看着季妩说道:“先生还知道些什么?”
他脸上的笑不达眼底,看着季妩的双眸越发阴沉了。
“属下还知主公并不信我。”季妩看着姜策拱手说道,她说的坦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先生多虑了。”姜策眼皮一挑,他并未承认此事。
可即便他不承认,季妩也知他心中所想,她一撩衣袍跪在姜策面前,十分惭愧的说道:“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主攻手恕罪。”
“先生快快请起。”姜策起身来到季妩面前,他亲自伸手去扶季妩。
“多谢主公。”季妩顺势站了起来。
姜策定睛看着季妩缓缓说道:“不瞒先生父王已经疑心孤了,依先生所见孤该如何行事?”
房中唯有季妩与姜策两个人。
一旁焚着龙涎香。
季妩稍作沉吟,她看着姜策拱手说道:“主公已是储君何需慌张?真正着急的另有其人,要知道做得多,留下的把柄也就多,依属下所见主公不妨静观其变。”
姜策也是这个意思,有道是一动不如一静,他看着季妩点头说道:“先生所言甚是。”
季妩淡淡一笑。
姜策看着她接着又道:“从明日开始先生便随侍孤左右吧!”
“是主公。”季妩拱手说道,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姜策右手微抬。
季妩拱手一礼缓步退了出去。
“庞戎。”她一走,姜策便开口唤道。
“公子有何吩咐?”庞戎随即大步走了进来。
姜策双眼微眯,他声音一沉缓缓说道:“派人寸步不离盯紧无名。”
“是公子。”庞戎拱手说道。
天气越发暖和。
柳絮于风中飘荡,好像下雪了一样。
“哈哈哈……”姜钰一脸春风得意,一进启云宫他便看着惠夫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阿钰,幸亏你今日并没有率兵攻入王宫,谁能想到竟然没有中毒,母妃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惠夫人看着姜钰说道,如她所言她脸上还弥漫着几分后怕。
大王安然无恙,阿钰若是率兵攻入王宫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到时候他们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倒是姜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令得她心中畅快不已。
“母妃,父王抓起茶杯便砸在他头上,你是没见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哈哈哈……”姜钰笑的越发开怀。
母子两人相视一笑。
姜钰四下扫了眼,他看着惠夫人压低声音说道:“母妃,这一次可全是阿寅的功劳,不然这谋逆的帽子可就要扣在我头上了,日后我们当与他们多走动走动才是。”
“嗯。”惠夫人点头说道。
宫中发生的事高瞻已经知晓了,他朗朗一笑看着苣氏说道:“难怪阿寅什么都不让我做,他这手段连我都望尘莫及啊!”
苣氏一脸欣慰,她看着高瞻说道:“夫主,我们的阿寅长大了,以后可以替你分忧解难了。”
高瞻连连说道:“是,是……”
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苣氏眉头一蹙说道:“阿寅怎么还没回来?”
高瞻开口说道:“来人啊!去看看郎君怎么还没回来!”
“父亲,母亲。”他声音才落,高寅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旁只跟着江风一人。
他已经派江陵去彻查季妩的事了。
“你去备些好酒好菜,我今日要与阿寅好好喝上一杯。”高瞻看着苣氏说道。
“是夫主。”苣氏起身就去给他们准备了。
房中只剩下高寅与高瞻两个人。
高瞻今日十分开怀,他起身拍了拍高寅的肩头含笑说道:“阿寅,今日之事你做的极好,连父亲也不及你。”
“父亲谦虚了,论谋虑阿寅远不及父亲。”高寅笑笑说道。
父子两人盘腿坐在矮几旁。
高寅微微垂眸,有谁知晓今日之事并非他所为,而是出自那个柔弱少女之手。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
她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对她的认识,绽放出万丈光芒来。
他去徐宏府中闹了那么一出,以姜策的手腕相信很快就会传出来。
此事既然已瞒不下,倒不如他主动开口的好。
“父亲,阿寅有一事想要对父亲禀明。”高寅抬手给高瞻倒了一杯茶。
“哦!”高瞻接过茶看了他一眼:“何事?”
“阿寅有了一个心仪的女子!”高寅看着高瞻缓缓说道。
高瞻定睛看着高寅问道:“是哪家娇娇啊?”
高寅还未开口,高瞻接着又道:“虽然你与王家娇娇已经定亲,然大丈夫向来三妻四妾,你若当真喜欢,迎进府做妾也就是了。”
在他看来能进他们高家做妾已是莫大的福分。
“是大王亲封的乡君季家阿妩。”高寅凝神看着高瞻缓缓说道,提及季妩的时候,他一贯清冷如玉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可忽视的温柔。
高寅声音一落。
“砰!”高瞻面色一变,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矮几上。
“不可!”他还没开口,就在那个时候苣氏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们的反应全然在高寅的意料之中。
“那个季家阿妩声名狼藉不说,又与姜策与燕公子姬行牵扯不清,你若是想纳个妾任谁都可以,唯独她万万不可。”苣氏大声说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阿寅当真对那个季家阿妩动了情。
由此可见她的手腕。
先是将燕公子迷得团团转,又令得姜策青眼相看,如今更是连阿寅都迷惑住了,这样的女子一旦进了高家,家破人亡之日也就不远了。
“阿寅,你母亲说的是,你若是想纳妾,父亲不阻拦你,但她绝不可以。”高瞻也是一口便拒绝了。
在他们两个人的注视下,高寅一字一句的说道:“父亲,母亲,若我非她不可呢!”
他亦丝毫没有让步。
“砰……”高瞻一掌拍在矮几上,他怒气冲冲的看着高寅说道:“有我在一日,她休想进我高家的门。”
“阿寅,快给你父亲认错。”苣氏看着高寅厉声说道。
高寅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苣氏说道:“母亲,我没有错。”
他此话一出,苣氏也动怒了:“你难道想把我和你父亲都气死不成?”
高寅看着他们两个人拱手一礼说道:“此事太过突然,父亲与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我都理解,我会多给父亲和母亲一些时间。”
“不管多久我都不会答应的。”高瞻冷冷一哼。
“阿寅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苣氏也看着高寅说道。
“上一次她在天牢母亲曾派人去杀她,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高寅扭头看着苣氏说道。
“是你!”苣氏骤然反应过来,难道她上一次派去杀季妩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原来竟是阿寅动的手。
“母亲,你可知上一次你与我在即墨遇险,便是她舍命相救。”高寅将即墨的事说与苣氏。
“她救我?”苣氏冷冷一笑:“分明是其心不纯。”
高寅脸上难掩失望,他看着苣氏缓缓说道:“母亲,你若是再派人伤她,你伤她一剑,我便刺自己两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个混账可是在威胁我与你母亲。”高瞻登时就怒了,他一拍矮几站了起来。
苣氏眼前一黑,她险些没有晕倒在地,她怒急攻心指着高寅说道:“你这个不孝子,竟为了一个野女人如此对我说话。”
“请恕孩儿不孝。”高寅看着他们拱手一礼,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他就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态度。
为何他主动告诉父亲与母亲?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他们若是叫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会更加恼怒。
高瞻与苣氏急的都说不出话来。
“孩儿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高寅拱手一礼。
“你给我滚!”高瞻看着他大声吼道。
“是。”高寅看着他双手一叉转身就走。
“夫主,阿寅只是一时被迷惑住了,你放心吧!我自会让他回心转意,再不提那个季家阿妩。”高寅一走,苣氏赶紧上前去劝高瞻。
马车就在门口候着。
高寅提步上了马车。
江风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说道:“郎君你这是何苦呢?惹恼了家主与主母,他们只会越发厌弃季氏阿妩。”
“你不懂。”高寅漫不经心的扫了江风一眼。
今日若无他这番话,父亲与母亲必会对她动手的。
车轮转动,马车行驶起来。
有些话高寅并未对高瞻与苣氏说,他们口口声声的说不准他纳她为妾,岂知他动的是娶她为妻的念头。
从前未曾遇见她的时候,他觉得娶谁为妻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后来他遇见了她,心中便起了执念。
除她之外,在无人能入了他的眼。
“郎君。”马车还未出城猛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江陵提步上了马车。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高寅定睛看着江陵问道。
江陵看着他拱手说道:“郎君,属下偷偷潜入乡下的庄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管是陆离,还有她的婢女与婆子,都未曾察觉丝毫不妥,是不是郎君多疑了?”
高寅淡淡一笑,陆离对她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他不信陆离什么都不知道,若他当真什么都不知晓,听完他的话之后他绝对不是那副模样。
他连问都没问便一口咬定她就是季妩,这才是这件事的可疑之处。
显然他早已知晓。
“派人寸步不离的盯着陆离,我就不信查不出什么来。”高寅双眼微眯。
“是郎君。”江陵拱手说道。
高寅看着他接着又道:“派人守着庄子,我怕有人会对她动手。”
如今他已可以排除这件事乃系他人所为。
既不是他人,那便是她自己了。
“是。”江陵沉声应道。
高寅眼波流转,他接着又道:“王家那里也派人盯紧了。”
江陵微微颔首:“属下明白。”
马车直奔城外,却没有回他的别院,而是直奔季妩所在的庄子。
季妩简单的用了一些午饭,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可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神不宁。
午饭一过。
高寅上徐宏抢人的消息便席卷整个临淄城。
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便都知晓季妩乃是高寅的妇人。
城中众人立刻炸开了锅。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兴许他们听过也就一笑了之了。
可偏偏是季妩。
前些日子姬行与姜策才为了她大打出手,如今高寅有自称她乃是他的妇人。
街头巷尾真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想来这个季氏阿妩定是百年难遇的美人,不然怎能令得这世间顶顶好的儿郎都为她所倾倒呢!”一个中年妇人不由得感慨道。
她声音才落,一旁的中年男子便笑着说道:“高家郎君一向不近女色,公子策亦是如此,这个季家阿妩怕不是狐狸精转世吧!所以才能引得他们一个个都动了凡心。”
“我到真想见见这个季家阿妩,领略一下狐狸精的风情。”人群中一个极为风流的年轻男子大笑出声。
“这个混账难怪今日会说这么一番话,原来是瞒不住了。”高瞻得知后气的脸都黑了。
苣氏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她看着高瞻说道:“夫主,看来这个季家阿妩不得不除了。”
她眼中杀气森森。
“你若是这个时候杀了她,岂非要闹得阿寅与我们失合。”到底还是高瞻考虑的周到,他看着苣氏接着又道:“事情闹得这么大,当务之急是如何平息王家的怒火。”
“夫主说的是。”苣氏垂眸说道。
“你还记得阿寅的话吧!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动季家阿妩,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等阿寅过了这个新鲜劲在动手也不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高瞻如何不知苣氏心中所想。
在他的注视下,苣氏点头说道:“夫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件事在临淄城中闹出轩然大波。
“咣当……”王嫣脸上挂着泪,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将房中的东西砸了遍。
“娇娇,主母来了。”就在那个时候谢氏来了。
“母亲。”王嫣一见她便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
谢氏轻轻的拍着王嫣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好了嫣儿,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
王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泪眼模糊的看着谢氏说道:“我还没嫁过去便闹出这样的事来,叫我的颜面往哪里搁?”
王嫣哭的是伤心欲绝,纵然她与高寅没有见过几面,可她是真真爱慕于他的。
如他这样的男儿,世间女子谁能不爱呢!
“嫣儿,此事交给母亲处理,你只管欢欢喜喜等着嫁过去。”谢氏拿着锦怕替王嫣擦去脸上的泪。
“母亲我还能嫁给他吗?”王嫣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氏含笑看着她说道:“只要你还愿意。”
“母亲,我愿意,此生我只想嫁给他。”王嫣一脸执着看着谢氏说道。
“好,好,好,母亲知道了,定会如你所愿。”有了谢氏这番话,王嫣才止住了泪。
用过午饭之后,季妩靠在软榻上便睡着了。
从昨日到现在,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提心吊胆一刻都不敢松懈。
见她睡着了,尔容与尔薇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高寅的马车才停在庄子大门,他都还未下马车。
“你来做什么?”陆离便出现了。
高寅纵身跳下马车,他淡淡的看了陆离一眼说道:“有劳陆先生出来迎接我。”
说着他提步就往庄子里面走。
陆离身子一闪挡住高寅的去路。
江陵与江风站在高寅身旁,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陆离,就差亮出剑来。
几个人一副剑拨弩张的模样。
“陆先生怕是不知,如今临淄城中人尽皆知她已是我的妇人了。”高寅看着陆离说道。
陆离双目微睁,他看着高寅说道:“真没想到你竟如此卑劣。”
“你护得住她吗?”高寅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陆离的双眸骤然黯淡了几分,他缓缓给高寅让开了路。
‘季妩’受了惊吓正在房中歇息。
高寅只进入看了她一眼。
“给我收拾一间房出来,我要在这里住下。”一出季妩的房间,高寅便看着赵婆子说道。
赵婆子十分为难,她抬头看了陆离一眼。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陆离面色阴沉看着高寅问道。
“你方才没有听到吗?我要在这里住下。”高寅面不改色的说道。
赵婆子杵在那里没有动弹。
高寅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赵婆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转身就去给高寅收拾房间了。
她收拾好房间之后,高寅又让江陵和江风给房中添了一些东西。
‘季妩’还没有醒。
高寅在房中处理公务。
等季妩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傍晚了,这一觉她睡的格外沉。
她并未惊动任何人缓缓下了榻,来到矮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高家郎君何许人也?这个季氏阿妩可真真是个有福气的。”尔容与尔薇守在门口小声的嘀咕着。
高寅与季妩的事在姜策的府邸也穿的沸沸扬扬的。
尔薇看着尔容十分羡慕的说道:“我若是那个季家阿妩啊!就是死也无憾了。”
她们的话清晰的传入季妩耳中。
季妩下意识皱起眉头来,她眼中尽是疑惑。
“尔容,尔薇。”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唤道。
“先生你醒了!”尔容与尔薇推门走了进去。
季妩含笑看着她们说道:“听你们方才说的热闹,可是临淄城中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尔容是个直心肠,她未曾多想看着季妩说道:“先生不知,今日临淄城中可发生了一件大事,今日一早太宰大人把季家阿妩掳了回去,怎料高家郎君竟亲自上门要人,说季家阿妩乃是他的妇人,临淄城中已经传遍了呢!听闻高家郎君都挪到她的院子里去住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咣当!”季妩的手一抖,她不小心打翻了矮几上的茶水,她慌忙去收拾怎料就将茶杯扫落在地。
“先生这是怎么了?让奴来收拾吧!”尔薇匆匆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起来。
“我无事,你们退下吧!”季妩故作镇定的看着她们两个人说道,实则她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高寅的手腕
尔容与尔薇转身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人。
天已经暗了下去。
烛火就在季妩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也不点灯,就那样一个人置身黑暗之中。
她这个人一向最怕黑了,此刻却浑然不觉。
她什么都算好了,独独没有想到徐宏会选在今日对她出手,她更没有想到高寅为了救她,竟然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从前她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再见她该如何面对他。
听闻他去了乡下庄子,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发现什么,假的就是假的,即便做到以假乱真可依旧是假的,经不起任何推敲与深究。
一时之间,季妩不知她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她想做便做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齐王驾崩,惠夫人与姜钰篡位失败沦为阶下之囚,姜策名正言顺的继位,一跃成为齐国新君。
他并未寻到高家谋朝篡位的证据,可处处刁难打压高家,没有多久高瞻便死了,高寅成了高家之主,两个人之间的博弈并未结束。
上一世她死的早,并不知晓最后的结果。
她不知王权与百年士族之间的较量谁胜谁负?
可她知道高家渐渐失去以往的风光。
以姜策的性子必会斩尽杀绝。
她不计后果以身涉险,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更是想要扭转上一世的局势,若是姜钰继位,高家依旧是高家,他依旧是他,风光无限的高家郎君。
“先生,你怎么了也不点灯?该用晚饭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尔容与尔薇推门走了进来,两个人端着饭菜。
“哦!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的入神便忘了点灯。”季妩缓缓说道。
尔薇一笑,她上前点燃了灯。
屋里亮堂了起来。
只是季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看先生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尔容十分关切的看着季妩问道。
在她的注视下,季妩缓缓摇了摇头。
尔容与尔薇很快将菜布好。
这一餐季妩吃的食不知味,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手中的筷子。
高寅竟住到了乡下庄子,她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高瞻与苣氏岂会袖手旁观?
高寅与王嫣已经定亲,王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季妩想想都觉得头大的很。
可她心中并无任何怨言。
她深知高寅要面对的远比她要面对的复杂的多,他的压力更大。
一个人能这样不计得失的对她好,是她的幸运。
季妩眼波流转,她缓缓垂下眸子。
也不知现在庄子里怎么样。
赵婆子与冬雪还有夏白已经准备好晚饭。
自从搬到乡下庄子,季妩一贯是与他们同桌吃饭地方。
赵婆子原本已将晚饭送到高寅房中,怎料高寅竟要与他们一同吃饭。
其中最不自在的当属‘季妩’了。
乡下庄子远不了高寅的别院。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在前厅吃饭,突然多了高寅便显得十分拥挤。
高寅就坐在‘季妩’身旁。
他抬手加了一块鱼肉,细细的挑出刺才放到‘季妩’碗中,他眉眼温润如水含笑看着她轻声说道:“阿妩,早上是我太过紧张,吓到你全是我的不是,你莫要放在心上。”
‘季妩’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她看了高寅一眼说道:“今日多亏郎君搭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语罢,她飞快的垂下眸子,再不敢多看高寅一眼。
高寅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抬手又给‘季妩’夹了一下青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浅浅一笑说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多谢郎君。”‘季妩’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陆离冷冷扫了高寅一眼。
高寅动作十分优雅,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看都未看陆离一眼。
除了他,其他人皆有些拘谨。
赵婆子,夏白还有冬雪只吃了一点便退下了。
实在是高寅的气场太多强大,与他同坐一桌,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能走,可‘季妩’却不能。
她的碗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高寅还不停的给她夹着菜,见她并不怎么吃,高寅十分体贴的问道:“阿妩怎么了?可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也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不如我让他们从新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了。”‘季妩’轻声说道,她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莫说高寅看出什么端倪来,连陆离都看不下去了,她一脸心虚哪还用别人说什么。
陆离定睛看了高寅一眼,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高寅到的安得什么心思。
用过晚饭之后,‘季妩’还以为总算可以解放了。
怎料她放下筷子才起身,高寅便起身看着她说道:“今晚月色甚好,阿妩可愿与我一同赏月?”
‘季妩’不着痕迹的朝陆离看去。
高寅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离看了‘季妩’一眼,她正准备推辞。
怎料高寅朝她伸出手来:“阿妩可是不愿与我一同赏月?这是为何?”
‘季妩’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高寅这些问题,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哪里?郎君说笑了。”
两个人肩并着肩出了前厅。
皓月当空,星光熠熠。
高寅与‘季妩’两个人站在院子里的桂树下,如今桂树不过刚刚长出新芽来。
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兀的,高寅扭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他眼神炙热如烈日骄阳。
在他的注视下,‘季妩’生出一股无处遁形的感觉来,她目光闪烁,下意识避开高寅的视线。
“阿妩。”高寅的声音十分低沉,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缓缓说道:“以后莫要喊我郎君,从今日起喊我阿寅。”
‘季妩’面色一僵,她低低的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唤一声让我听听。”高寅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
“郎君这不妥。”‘季妩’声音细弱蚊蝇。
高寅抬手落在她肩头上,他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阿妩难道不知道,如今整个临淄城都已经知晓你是我的妇人了,你怎的还与我如此生分!”
“郎,郎君……”‘季妩’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索性双眼一闭朝后倒了下去。
“阿妩,你怎么了?”高寅一惊,却并未伸手去接‘季妩’。
‘季妩’一下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快来人啊!”高寅大喊了一声。
陆离立刻从房中冲了出来,他看着高寅问道:“阿妩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上前将‘季妩’从地上抱起。
“我也不知。”高寅一脸担忧,他扭头看着江陵说道:“快去请大夫。”
“是郎君。”江陵转身就走。
陆离抱着‘季妩’匆匆朝房中走去。
高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江陵办事神速,很快大夫便来了。
大夫只说“季妩”连日惊吓不止,人才会突然昏了过去,服上几服药养上几日也就无碍了。
大夫开好药之后便离开了。
高寅让江陵去抓药。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季妩’榻前。
很快赵婆子便将药熬好了。
按理说‘季妩’也该醒来了,可她迟迟不醒,所有人一脸担忧的守在她榻前。
高寅抬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守在这里就好,等阿妩服用药之后,我在去歇息。”
他声音才落,赵婆子她们还没有开口。
“嗯……”榻上的‘季妩’忽的嘤咛了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
“阿妩你醒了!”高寅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脸欢喜的看着‘季妩’。
‘季妩’一脸茫然,她看着众人说道:“我怎么了?”
“只是一点小事,等你喝了药自然就好了。”高寅手一伸,赵婆子离开上前把药放在他手中。
冬雪与夏白将‘季妩’扶了起来。
“阿妩小心点还有些烫。”高寅坐在‘季妩’榻边,他轻轻的吹了吹碗里的药,小心翼翼一勺一勺的喂着‘季妩。’
喝过汤药的人都该知道,喝药就得跟喝药一样一饮而尽,这样小口小口的喝最是苦了。
‘季妩’眉头紧锁,她一勺一勺的喝着。
“呕……”才喝了没有几勺,她便将喝下去的药尽数吐了出来。
“阿妩。”高寅一脸担忧,他拿起锦怕替‘季妩’擦了擦嘴角,扭头看着赵婆子说道:“不吃药怎么能好,劳烦婆婆再去煎一碗药来。”
“是郎君。”赵婆子转身便去了。
‘季妩’眉头紧锁,她眼巴巴的看着陆离,就差流泪了。
陆离侧了侧脸。
很开赵婆子便把药给剪好了。
高寅一入方才,他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着‘季妩。’
‘季妩’明明都快哭出来了,高寅全然视而不见。
一直到她把药喝完。
高寅才起身看着她说道:“阿妩,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再来喂你吃药。”
“嗯。”‘季妩’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模样。
高寅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呕……”他前脚才出了房间,后脚房中便传出呕吐声来。
高寅嘴角一勾,他脸上尽是笑意。
‘季妩’趴在痰盂上将喝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
陆离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季妩’一饮而尽。
陆离转身去放茶杯。
“大哥,求求你放我离开吧!这戏我实在演不下去了。”等陆离转过身来的时候,‘季妩’一撩身上的锦被,她匆忙下了榻,扑通一声跪在陆离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宴无好宴
陆离生怕高寅听到些什么,他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季妩’跪在地上,她看着陆离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当初你们只说让我演一场戏,可眼看着我就这条都快没了,陆大哥我求求你,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不过是演戏你们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我实在演不下去了。”
想起高寅看她的眼神,她如今还心有余悸,不仅如此她嘴里的苦味还没有散去,她从小到大最怕喝药了。
陆离伸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他冷眼看着她说道:“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演下去。”
“呜呜……”那女子一下子哭了起来。
陆离眸光一冷,他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女子顿时止住了哭声。
陆离看着她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将高寅这尊神给弄走的。”
“明日我不要喝药。”那女子看着陆离提出这个条件来。
“好。”陆离想都未想便答应了。
“你早些休息吧!”他转身替她关好了门。
外面风清月朗。
陆离深知这几日庄子里不太平。
他一脸悔恨,若是她今日没有被徐宏给掳走,也就不会生出这些事来了。
说到底终究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有高寅在这里坐镇,不管是谁想对阿妩出手都得仔细考虑一番,这便是他留下高寅的原因。
高寅对阿妩的心思,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其实他知道也没什么,无路如何他都不会害阿妩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旁人知道。
这出戏有他参合进来,旁人更不会起疑。
“派人盯紧陆离。”才回到房中,高寅便看着江陵说道,他脸上勾勒着一丝笑容,若他所料不错陆离今晚定会有所行动。
有他坐镇这里,陆离才会放心离开。
“是郎君。”江陵拱手转身离开。
房中只剩下高寅与江风两个人。
高寅右手微抬遣退了江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随风摇曳的烛火,兀的,眸光一凝。
她究竟在何处?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令高寅出乎意料的是,整整一个晚上陆离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高寅不知季妩在姜策府中,姜策府中戒备何等森严,陆离虽然不惧,可季妩说过千万不要随意出入姜策府邸。
陆离深知姜策知晓以后的后果,他并不敢贸然去姜策府中。
还有一层原因,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即便身在姜策府中她也不会不知。
这一夜,季妩睡的极不安稳。
天还未亮,她便早早起来了。
姜策说过从今日起让她随侍左右,那也就是说她得跟他一起去上早朝,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跟他随意出入王宫,她得在马车上候着他。
姜策房中的灯还未亮,季妩便在姜策的院子外面候着。
姜策让她随侍左右,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端,证明姜策愿意试着去相信她了。
季妩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姜策房中的灯才亮了。
姜策带着庞戎走了出来。
“属下参见主公。”季妩立刻匆匆迎了上去。
姜策微微颔首:“无名先生。”
姜策已经取下头上的绷带,他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额前的头发盖着,若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属下有一事还望主公容禀。”季妩看着姜策叉手说道。
“哦?何事?”姜策看着季妩问道。
季妩几步上前在姜策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策听闻后,他眼中一亮,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马车已经备好了。
姜策率先上了马车。
在他之后季妩也上了马车。
以往都是庞戎与姜策同乘一车。
如今是季妩与姜策同乘一车。
庞戎骑着马跟着马车一旁。
马车缓缓朝王宫驶去。
昨日的事虽未传至街头巷尾,但文武百官有谁不知呢!
齐王已经恢复如常,今日早朝上的气氛格外凝重,他下令处决了昨日在他寝殿中的几个大臣。
他们可都是姜策的近身之臣,由始至终一直支持着姜策。
齐王此举分明是在故意打压姜策。
今日他还重重嘉奖了姜钰。
姜钰今日别提有多得意了,下了早朝,他走路带风就差飘起来了。
“臣弟想请王兄去醉春居饮一杯,就是不知王兄肯不肯给臣弟这个颜面了?”他几步走到姜策面前含笑看着姜策说道。
其实他哪里是诚心邀请姜策,在邀请姜策之前,他已经邀请了与他一同出征的几个将军,还有朝中的几位臣子。
“你既然开口了,孤又怎会不给你这个面子呢!”姜策看着姜钰嘴角一勾。
“多谢王兄赏光。”姜钰朗朗一笑。
季妩候着马车旁,她远远的便看见姜策与姜钰一道走了出来。
姜钰的得意与姜策的沉稳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舍弃立场,其实姜策比姜钰更适合做一个君王。
“主公。”待姜策出了宫门,季妩立刻迎了上去。
“想来这便是一策千金的无名先生吧!”姜钰挑眉打量着季妩,从他字里行间便可知晓,他对姜策的事一清二楚,即便他不在临淄,依旧知道他身边多了一个一策千金的无名先生。
“无名拜见公子。”季妩对着姜钰拱手一礼,她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一股从容,单是这份气度就已远胜常人多矣。
“我可当不起先生如此大礼,先生快快请起。”姜钰如沐春风的一笑,他亲自伸手去扶季妩。
“多谢公子。”季妩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
姜钰依旧笑的如沐春风,他看着姜策右手微抬:“王兄请。”
姜策微微颔首,他提步上了马车。
在他上了马车之后,姜钰才提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季妩上前给姜策倒了一杯茶。
姜策接过饮了一口,他看着季妩含笑说道:“先生可知父王今日处置了好几个一直支持孤的臣子。”
他虽然笑着,可眼中一片寒芒仿若冰封。
“主公,以属下愚见不如让他们多得意几日,人只有得意了才能得意忘形。”季妩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先生所言甚是。”姜策看着季妩淡淡一笑。
马车很快便到了醉春居。
这里不是朝堂,季妩自然得在姜策左右随侍。
今日姜钰做东,他们进去的时候,其他人皆已经到了。
在场的有几个将军,还有几个朝臣,姜钰已经坐在主位之上,姜策的身份摆在那里,除了姜钰他们皆起身向姜策行礼:“微臣见过公子。”
姜钰右手微抬:“诸位不必多礼。”
“多谢公子。”他们这才坐回席位。
酒肉飘香,姜钰还唤来舞姬助兴。
姜策才坐下便有婢女为他满上酒。
季妩跪坐在他身后,与他仅有一步之遥。
“臣弟敬王兄一杯!”姜钰端起酒樽对着姜钰遥遥一举。
“王弟此次凯旋而归,该是孤敬王弟一杯。”姜策也端起酒樽,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姜钰说道:“王兄客气,为国杀敌不过是臣弟分内之事罢了。”
他说着一饮而尽。
姜策也不甘落后,他才放下酒樽,一旁的婢女便立刻为他满上。
“听闻公子近日又收了一个有治国之才的谋士,不知公子今日可带着他?也让尔等一睹其风姿。”余坚起身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余坚位居中书令,一直与姜策背道而驰,全心全意的支持着姜钰。
事实上今日在这里的都是他的近身之臣。
姜策挑眉看了余坚一眼,他还未开口。
姜钰便看着季妩说道:“想来余大人不知,那位少年便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无名先生。”
他声音一落,除了姜策,在场所有人皆抬头朝季妩看去。
不等众人开口姜钰便接着说道:“前几日无名先生可是仅凭一己之力,招安了龙禹山那群无恶不作的匪盗。”
“无名见过公子,诸位大人。”姜钰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季妩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起身看着众人拱手一礼。
“哈哈哈……是我齐国无人可用了吗?公子才收了这么一个毛头少年?若叫他国得知定会耻笑我齐国。”此次与姜钰一起出征的蒋岳看着季妩大笑出声。
宴无好宴。
季妩早知姜钰其心不良,他们不过是想借着她来讥讽姜策罢了。
可这个时候她万万不能丢了姜策的颜面。
“无名以为若是他国知晓公子重用一个少年,连一个小小的少年都有经天纬地之才,齐国岂非遍地都是可用之才!想来他国定会对我齐国心生畏惧。”季妩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她看着蒋岳拱手说道。
唇齿相讥只一个回合蒋岳便败下阵来,可他也不甘落了下风,他满目讥讽看着季妩说道:“你怕是连血都没有见过吧!凭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
“嗖……”他说着抽出腰间的长剑,抬手掷在季妩脚下,长剑寒光闪动晃得众人眼前一花。
若是换做寻常人定会吓得一惊,可季妩脊背挺直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姜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若你胜了我便承认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你输了的话就得拿你的项上头颅来祭我手中的剑。”余坚挑眉看着季妩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试探
季妩未加思索她看着余坚说道:“好。”
姜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做人一贯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从无名以一己之力收复了龙禹山那些匪盗,便可看出他确实是个有才的。
他未能收服如此有才之士,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可这样的人才不能收为己用,但也决不能变成来日的心头大患。
姜策得他岂非如虎添翼!
姜策抬眸看了季妩一眼,他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余坚看着季妩朗朗一笑:“不知你想比试些什么?”
余坚乃是一个武将。
季妩四下扫了一眼,她是一个谋士,若她以文胜武岂非胜之不武?
她看着余坚淡淡一笑:“不如比弯弓射箭如何?”
“哈哈哈……”她声音一落,余坚便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季妩说道:“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你一个文弱少年能拉得开弓吗?”
季妩抖了抖肩说道:“兴许,大概,也许能吧!”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笑。
季妩拱手看着姜策与姜钰说道:“还望主公与公子应允。”
姜策定睛看了季妩一眼。
他还未开口姜钰便郎朗笑道:“好。”
一众人起身朝醉春居后院走去。
姜策不动声色的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脊背挺直,步履从容。
庞戎看了她一眼,他面上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担忧。
不知者不畏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正好。
余坚是出了名的神箭手,与他比试什么不好偏偏要比试射箭,在他看来季妩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其他人亦是这样想的。
特别是姜钰他嘴角微微上扬,俨然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
等他们到后院的时候,射箭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除了季妩与余坚之外,其他人皆已经落座。
庞戎趁着给姜策倒茶的间隙,在姜策耳边低语了一句:“公子,依属下看无名这次怕是输定了。”
姜策端起茶饮了一口,他云淡风轻的说道:“这倒未必!”
说着他抬眸看了季妩一眼。
射箭用的靶子已经立好。
余坚长得人高马大,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武将的粗犷,他随意拿起一把弓抬手准备递给季妩。
季妩看着他淡淡一笑,拱手说道:“将军先请。”
余坚也没有客气,他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他手中的箭飞了出去。
毫无意外正中靶心。
“好。”引得在场好几个人皆替他喝彩。
余坚得意洋洋的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依旧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
姜策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倒是庞戎不由得替季妩捏了一把汗。
“嗖……嗖……嗖……”每个人十支箭,余坚丝毫没有停顿,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
“该你了。”余坚朗朗一笑将弓箭递给季妩。
“多谢将军。”季妩伸手就去接。
“咣当。”季妩还没接住,余坚骤然松手,数十斤重的弓一下子摔在地上。
“哈哈哈……”引得在场很多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这小子连弓都拿不住,如何射箭?”笑的最猖狂的当属余坚了。
若是换做寻常人怕是早已无地自容了。
季妩扬眉一笑,她摇摇晃晃的扶起地上的弓,见此所有人笑的越发欢快了。
季妩充耳不闻,旁人射箭是要拿起弓的,她将弓放在地上,单膝跪在弓旁,她一介柔弱女子若论力道自然比不上余坚。
“用不用我帮你拿起弓啊?”余坚面带讥讽的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从箭筒抽出一支箭来。
姜策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席位饮茶。
倒是庞戎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输了不打紧,可输的却是公子的颜面。
姜钰看着季妩的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在他看来世人高估无名了,他明知余坚乃是武将,还偏偏要与他比试弓箭,真是愚不可及。
“嗖……”在众人的注视下季妩弯弓搭箭,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她做的极为吃力。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看好她。
“嗖……”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中,她一松手寒光闪动的箭如流星一样射了出去。
她虽跪在自己的靶子前,但射出去的箭却朝余坚的靶子飞了过去。
“哈哈哈……”余坚看着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砰……”只是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季妩射出去的那一箭一下子撕裂余坚射出的第一箭,稳稳当当正中靶心。
姜策嘴角微微上扬,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季妩一眼。
庞戎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姜钰定睛看了季妩一眼。
“嗖……”季妩也没有停顿,她射出去的每一支箭都将余坚的箭击落在地,而后取而代之。
转眼靶子上只剩下季妩所射的箭。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余坚的脸有白转青,姜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无人替季妩喝彩,姜策缓缓起身他含笑看着季妩说道:“先生好箭法。”
季妩起身放下手中的弓,她几步走到姜策面前拱手说道:“公子过誉!”
姜策抬头朝姜钰看去,他淡淡说道:“酒也吃了,戏也看了,孤就先行一步了。”
“王兄请便。”姜钰起身看着姜策说道。
姜策带着季妩转身离开。
一上马车,姜策含笑看着季妩说道:“庞戎可替先生担心了许久,先生这一手可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
“劳庞侍卫替属下担忧了。”季妩十分谦虚的一笑。
偌大的季家除了麻姑只怕无一人知晓,季妩有这么一手。
季妩从小在乡下庄子长大,庄子里物资匮乏,她的童年过的单调而无趣,以前庄子里有一个专门负责养马的宋叔,莫看宋叔瘸了一条腿,可他却久经沙场练就了一手绝佳的箭术。
季妩的箭术都是跟他学的,麻姑一直都不赞同她学习箭术,也怕季伯言不喜才让她瞒着众人。
今日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也不枉费宋叔的苦心教导。
季妩抬手给姜策倒了一杯茶。
姜策饮了一口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他双眼一眯眼底拂过一丝冷意。
“公子,属下有罪,还请公子治罪。”姜策一走,余坚便拱手跪在姜钰面前。
姜钰丝毫没有恼怒,他起身几步来到余坚面前,亲手将余坚扶了起来,他笑的温和:“是我低估那个小儿了,本想借着他挫挫姜策的锐气,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军。”
“多谢公子。”余坚面带羞愧看着姜钰拱手一礼。
姜钰双眼微眯,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小儿若不能为我所用,来日必成大患。”
余坚瞬间明白姜钰的意思了,他拱手说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公子放心。”
街头小贩的叫叫卖声源源不绝于耳,临淄城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姜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季妩低低的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的,马车猛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庞戎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小心。”
十数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他们一个个手持长剑,出手皆是杀招。
“啊……快逃啊……”街头的人群如鸟兽一般散开。
姜策骤然睁开了眼。
就在那个时候一把寒芒闪动的长剑朝姜策刺了过去。
“公子!”季妩一惊。
车厢里空间狭小,一时之间姜策根本无处躲避。
姜策纹丝未动的坐在那里,他右手握着茶盏,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
“公子小心。”那瞬间季妩未做思考,她张开双臂以身挡在姜策面前。
姜策双眼微眯。
眼见幽光闪动的剑就要刺穿季妩的身子。
“多事!”姜策右手微抬,电光火石间陶瓷做的茶盏化作一道流星直入那个黑衣人的眉心。
“砰……”那个黑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保护公子。”随着庞戎一声令下,姜策的影卫一一现身。
季妩吓得紧闭着双眼,身子都有些僵硬。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姜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季妩这才睁开了眼,她满目担忧看着姜策说道:“公子无恙吧?”
“嗯。”姜策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
季妩见姜策无恙,她面色才渐渐如常。
刀光剑影,庞戎还领着影卫与一众刺客拼杀,空气中多了一丝血的腥甜。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外面才平静下来。
“都是属下的疏忽让公子受惊了。”庞戎立刻来向姜策请罪。
姜策右手微抬:“无碍。”
庞戎将马车清理赶紧便退下了。
马车里只剩下季妩与姜策两个人。
“先生方才不怕吗?”姜策目光落在季妩身上淡淡问道。
在他的注视下季妩点头说道:“回公子的话,无名自然是怕的,可在无名眼中没有什么比主公的性命重要,便是无名的性命也远不及主公。”
她这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
她深知方才姜策有意在试探她,而她又何尝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取得姜策的信任。
“承蒙先生如此相待,孤日后定不负先生。”姜策看着季妩说道,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感人肺腑。
君王脚下,储君遇刺,这件事很快便传开了。
与此同时临淄城中还悄然掀起一个消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丑媳妇
说是齐王已有易储之心,过不了几日公子钰便会取而代之。
这个消息传得是有鼻子有眼,临淄城中很多人都信了。
短短一个下午这个消息便席卷整个临淄城。
姜钰素来待人温和,加上他此次带兵出征待选而归,人群中他的呼声可不低。
姜策遇刺还有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入齐王耳中。
齐王勾唇冷冷一笑:“这么快便又有人坐不住了。”
姜策回到府中后便在书房处理公务。
季妩在他左右随侍。
整整一个下午,姜策一句话都没有和季妩说。
季妩也十分识相,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姜策左右,时不时的为他添茶,磨墨,俨然干的已经是仆从的活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姜策才发下手中的毛笔,他抬头看了季妩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先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是主公。”季妩看着姜策拱手一礼,她缓缓退了出去。
她才回去,尔容与尔薇便将晚饭准备好了。
季妩忧心庄子的事,她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筷。
尔容与尔容收拾妥当之后,季妩便遣退了她们。
房中亮着灯,她独自坐在桌案前扭头看了一眼外面,夜色如墨,月残星稀。
她眼波一沉,脸上闪过几分凝重,也不知姜策对她的信任有几分?
眼前当务之急是取得姜策的信任。
她深知今日姜策街头遇刺不过一碟开胃小菜罢了。
且等着看吧!这个夜注定不平凡。
烛火忽明忽暗在季妩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季妩眸光一凝,她眼底拂过一丝冷笑。
是时候该对徐宏出手了。
今日一早,高寅果然如昨晚所言,他早饭都未吃便去喂‘季妩’吃药了。
晚上他也没耽搁。
陆离纵然有意阻止,可他又岂是高寅的对手。
‘季妩’一早一晚分别喝了两大碗苦药,晚上她连饭都没吃便无精打采上榻歇息了。
陆离是看出来了,高寅分明是故意的,他是在用这个法子逼她主动招认她根本不是她!
他明知道她十分怕他,根本招架不住,还故意命人将晚饭端到她房中,高寅专门命人从别院调了两个厨子,做出的饭是色香味俱全。
他一个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十分体贴的问她要不要吃一些,打着陪她的旗号折磨的她都快崩溃了。
只一日‘季妩’的脸色便无端茶了几分,人也看着清减了一些。
赵婆子,冬雪,还有夏白是有心无力,也帮不了她分毫。
一直到夜有些深了。
“阿妩,你好生歇息,我看你今日脸色有些不佳,明日我在请个大夫开些药,为你调理一番,你啊!就是太瘦了。”高寅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弥漫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我气色极好的,就不用开药调理了。”‘季妩’嘴角一抽,她想都未想便婉拒了。
“乖,听话!”高寅十分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被角。
语罢,他根本不给‘季妩’开口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
“兄长……”高寅前脚才离开,后脚‘季妩’便出声唤道。
“阿妩。”下一刻,陆离推门走了进来。
“大哥……”‘季妩’手忙脚乱的下了榻。
“我求求你了……”
昨晚的那一出又上演了一幕。
陆离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安抚下来。
熏香缭绕,高寅在房中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勾勒着一丝笑容。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几日。
他不揭穿她为因为这几日庄子里并不安全,由她替她挡一挡那些煞气也是极好的。
他能沉得住气,可陆离却沉不住气了。
“砰……”他不顾江陵与江风的阻拦,粗鲁的推开了高寅的房门,面容冷峻大步走了进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冷眼看着高寅质问道。
高寅淡淡的看了陆离一眼,他垂眸一笑说道:“陆先生如今肯对我说实话了吗?她究竟在哪里?”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陆离登时就怒了,他面若冰霜的看着高寅说道:“你可知你这样只会害死她。”
语罢,他再不看高寅一眼转身就走。
江陵与江风上前替高寅把门关好。
高寅看了一眼陆离的背影,他眼波一沉喃喃道:“阿妩,你究竟在哪里?”
高寅始终派人寸步不离的盯着陆离。
夜色下的村庄格外宁静,可今晚的庄子却恁的不平静。
呼啸的风中夹杂着兵刃相交的声音。
高寅还未睡。
“郎君都清理干净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陵推门而入。
“查清楚是谁的人。”高寅只说了这一句话。
陆离身上染着血,他收回剑便回房了。
除了地方残留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色冗长,远远还没有结束。
今晚姜策的府邸也上演了一出大戏。
数百个刺客潜入府邸刺杀姜策。
齐王才睡下,赵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王,大王,奴刚刚收到消息,公子策遇刺命悬一线。”
他尽量将声音放缓。
齐王顿时睁开了眼,赵信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袍给他披在身上。
“立刻派赵太医去给他诊治,下令刑部务必把凶手给找出来。”齐王看着赵信说道。
“诺。”赵信转身就走。
“一有消息立刻禀告寡人。”齐王看着他的背影又追加了一句。
赵信连连点头:“是大王。”
整个公子府早已乱做一团。
季妩也在姜策房中。
姜策面色煞白,他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他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刺目惊心的血将他白色的寝衣都染红了。
房中所有人皆是一脸担忧。
唯有季妩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她不过给了姜策一个建议,怎知姜策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留情。
赵太医很快便来了。
姜策胸口的那一剑万分凶险,在偏移一指他便必死无疑。
赵太医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剑拔了出来,可姜策失血过多,加之伤势严重,他也不敢保证姜策能不能醒过来。
一时之间整个公子府都弥漫着一股愁云惨雾。
姜策命悬一线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真是天助我也!”姜钰听闻之后,他不由得勾唇一笑。
“来人啊!命所有门客前厅议事。”他一扫倦意双目炯炯有神的说道。
齐王得知此事以后,他身子一晃,幸好赵信及时扶住了他。
“大王,你没事吧!”赵信一脸担忧的看着齐王。
齐王缓缓推开了他,他转身朝床榻走去。
有谁知道即便身为君王,他也有他的无奈。
这些年他处处捧着姜钰,打压阿策,又有谁知道他的无可奈何?
无论夜如何冗长,白昼永远都不会缺席。
早朝之上,齐王与一众臣子正在议事。
“大王,公子府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公子不大好了。”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寺人匆忙进了大殿。
“阿策。”齐王面色一僵,他扭头看着赵信沉声说道:“快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去给公子诊治,寡人要阿策安然无恙的活着。”
“父王放心吧!王兄他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姜钰一脸悲恸,他大步站出来看着拱手说道。
才过了没有多久,继而连三又从姜策府中传出数个坏消息。
文武百官中很多人都猜测姜策怕是过不了这关了,所有人心思不一。
早朝很快就散了。
高寅果然是言出必行,‘季妩’还未醒,大夫便在外面候着了。
季妩一醒,高寅便带着大夫进去为她诊治,真真开了好些补药,那些药一味比一味苦。
赵婆子很快便将药熬好了。
“阿妩,乖,来吃药了。”高寅搅动汤勺,轻轻的吹了吹,一勺勺的喂着‘季妩’。
他在庄子的这几日,不仅与陆离耗着,还命江陵与江风动用他所有的势力,上天入地的寻她。
令他意外的是,几日过去竟未寻到一点消息。
“郎君,我自己喝吧!”‘季妩’伸手去拿高寅手中的碗。
高寅看着她说道:“你唤我什么?”
“阿寅。”‘季妩’看着大半碗的中药,她迫不得已唤了一句。
高寅这才把药碗给她。
她接过药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赵婆子赶忙上前递给她一块蜜饯。
“这东西与药相冲不能吃。”她伸手就去接,怎料高寅却赶在她之前已经接过塞入口中。
‘季妩’眼巴巴的看着那块蜜饯进了高寅的嘴。
“郎君,主母身旁的申婆子来了,说主母有话对郎君说,郎君见是不见?”就在那个时候江陵大步走了进来。
“自然是要见的。”高寅起身说道。
他扭头看了季妩一眼:“阿妩,你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
“好。”‘季妩’迫不及待的说道。
高寅转身离开。
她一副送瘟神出门的模样,整个人不由得松懈下来。
“奴给郎君问安。”高寅一出来,申婆子立刻上前行礼。
“母亲有什么话?”高寅看着淡淡问道。
申婆子看着高寅盈盈一福说道:“主母说了既然郎君心意已决,她与家主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主母让郎君把人带回去给她看一看。”(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出手
高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着申婆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语罢,他转身就走。
“不知郎君准备何时带人回去,奴回去也好给主母回话。”申婆子看着高寅的背影追问道。
高寅脚下一顿,他扭头漫不经心的扫了申婆子一眼。
申婆子立刻闭上了嘴。
高寅回到房中给姜钰写了一封信。
虽然他人在城外,可城中发生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如今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看似姜钰一时占了上风,可这件事齐王的态度至关重要,他就怕姜钰一时兴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姜策伤重命悬一线这件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高寅抬手将信交给江陵。
江陵拱手退了出去。
一大早他便安排江风去办事了。
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双眼一眯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动了他的人,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吗?
答案是不能!
她原本可以不用卷进这些事中,可如今不可避免的卷了进来。
高寅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会让他带和阿妩回去,还说什么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他了解母亲,母亲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这件事只怕不是母亲的主意。
高寅并没有准备带季妩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郎君,季伯言与魏氏来了,他们下了马车才进了庄子的门。”送信这种事自然不用江陵亲自去做,他站高寅门外压低声音说道。
“哦!”高寅淡淡的应了一声。
季伯言一向都是个薄情的人,高寅对他可没有什么好感。
他清楚的知道季伯言来这一趟的目的。
季伯言与魏氏先去了‘季妩’房中。
“阿妩,你身子可好些了?”魏氏一脸关切的看着‘季妩’。
“是,劳烦母亲挂心了。”‘季妩’垂眸一笑淡淡说道,比起应付高寅,应付魏氏与季伯言她显得得心应手多了。
“阿妩,父亲知道你想念这里,可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阿妩柔柔弱弱的,比起阿蔓又显得貌不惊人,却能入了高家郎君的眼。
她与高家郎君的流言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他早已知晓了,刚听闻他还有些不信,生怕高家郎君只是一时兴起。
怎料高家郎君竟也搬来庄子里住,这下他才相信了。
陆离就在一旁站在。
‘季妩’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陆离一眼。
她还没有开口。
“高寅见过伯父与伯母。”怎料就在那个时候高寅走了进来。
他一袭白色衣袍,俊美无边的脸上勾勒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季伯言起身对着高寅拱手一礼:“高家郎君。”
魏氏也起身对着高寅盈盈一福。
高寅看了‘季妩’一眼含笑说道:“阿妩她身子不好,让她在庄子再养上些日子,等身子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他开口已经替‘季妩’做主了。
“这个……”季伯言并未一口回绝,他忧心忡忡的看了高寅一眼。
魏氏开口将他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高家郎君,我们季家虽然是个小门小户,但女儿家的清誉还是要的,阿妩年纪不小了也该议亲了,与高家郎君不清不楚的同住一起到底不妥。”
魏氏话音才落,季伯言便看着高寅沉声说道:“阿妩年少不知,这件事高家郎君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高寅早知道他们此行是为了向他讨要说法。
“请伯父与伯母放心,我定会对阿妩负责的。”高寅看着他们两个人拱手说道。
季伯言一笑说道:“有高家郎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在他看来季妩能给高寅做一个妾室,季家就已是前途无量。
有了高寅这句话,季伯言与魏氏只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陆离冷冷瞪了高寅一眼。
高寅笑笑没有理会他,他坐在‘季妩’榻边一番嘘寒问暖。
“阿妩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你觉得今日有没有好一些?可还要大夫再过来瞧一瞧?”
……
陆离被他恶心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
高寅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
赵婆子去送季伯言与魏氏了。
冬雪与夏白在厨房帮忙。
一时之间房中只剩下高寅与“季妩”两个人。
高寅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阿妩,我母亲方才派人过来传言,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让我把你带回去让他们看看。”
高寅明明笑的温润如水。
不知怎的‘季妩’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士族最重门第之见,在这里他尚且能护住她,她若是跟他一起去了高家,岂非要被折磨的尸骨无存。
再说了她又不是正主,凭什么要去受这份罪?
可她又不是季妩,不知她心中所想,所以也不敢贸然替她拒绝了。
“阿寅,等我养好身子再去可以啊?”她想到那时候正主也该回来了。
高寅扬眉一笑,他兀的凑到她面前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不是她,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便放过你不让你在喝那些苦药可好?”
在他的目光中‘季妩’骤然一僵,她咬着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不知她在哪里?”
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就是再如何狡辩也无用了,连着喝了几天的药,她实在受不了住了。
“阿妩,我看你未见丝毫气色,药还得多吃上几日才好。”高寅看着她勾唇一笑。
“不是我不愿受,而是整个庄子只要陆先生一个人知道。”‘季妩’看着高寅说道。
高寅缓缓站了起来,他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他们既然让你扮做她,你就好好的演!我自会护你无恙。”
“是郎君。”‘季妩’点头说道,她一脸苦笑除了这个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连成片的云中似酝酿着风雨。
姜策还没有醒来,他既然让季妩随侍,从昨晚姜策受伤以后季妩便在他房中候着。
今日下了早朝之后,很多朝臣都来看望姜策。
最先来的当属徐宏了,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季妩就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他。
他丝毫没有认出季妩来。
季妩被困在姜策府中数日,她知道姜策派人一刻不停的监视着她,索性陆离没有贸然出现,不然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纵然她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可有高寅在,他相信姜钰定不会上了姜策的当。
姜策之所以会听她的话,不得不说有些急功近利了。
短短几日姜钰在百姓中的声誉暴涨,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巨大的威胁。
果然,快用午饭的时候姜钰来了。
“王兄!”他一进门便哭了起来,哭的是情真意切,叫人看不出半分虚假来。
他还给姜策带来好些名贵的补药。
“王兄,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城中别有用心之人放出流言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心甚是歹毒,其实你坐王位与我坐王位有什么差别呢!臣弟心中一直都是支持王兄的,如今臣弟只希望王兄快点好起来。”姜钰坐在榻边拉着姜策的手说的十分肉麻。
季妩听了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了,你坐王位与我坐王位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如此何不由我来坐呢?
季妩没有料到姜钰来了竟不走了。
庞戎,孔笙,温庄与公孙谨都在,姜钰扭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守了王兄这么久也累了,王兄他无妻无妾便由我来给他侍疾,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除了姜策这里就属他最大,他既然开口了。
“是公子!”在场所有人自然不敢反驳。
庞戎意味深长的看了榻上的姜策一眼。
孔笙给了庞戎一个眼神。
一众人皆转身离开。
在姜策房中守了这么久,季妩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回到房中她先洗了个热水澡,又仔细装扮好,转眼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用过午饭之后,她便上榻歇息了。
说是歇息她并未睡着,只是在榻上躺着罢了。
也不知庄子里怎么样了?
她生怕高寅会发现些什么?
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事情似乎越发复杂了。
季妩还没有出手。
下午的时候,徐宏家大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
“徐大人,自从我女儿入了你的府邸,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她了,我要见我的女儿。”一身麻衣的中年妇人在徐宏门前大声喊道,她脸上带着泪一副思女心切的模样,引得围观的百姓脸上多了几分同情。
守门的侍卫一句话也不说就上前驱赶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贸然伤人。
“你先回去!待我禀明了太宰大人,自会接你入府与女儿相见的。”为首的侍卫出言劝阻道。
“不,今天若是见不到女儿我绝不离开。”那个中年妇女固执的说道,全然无惧那几个手持长剑的侍卫。
“我也要见我的女儿,她入了徐家已经有一年半了,也是音信全无,还望诸位侍卫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见一见自家的女儿,等见过自家的女儿后,我们自会离开定不会打扰太宰大人。”又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满目祈求的看着那几个侍卫。
“还有我的女儿,她也入了徐家一年了,我屡屡想要探望,皆被门口的侍卫挡了回来,我午夜梦回皆梦见她来寻我,向我哭诉,也不知她是生死是!今日若是见不到女儿,我们一步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人群中又站出来好几个人。
他们衣着不一,有人一身麻衣,有人一身华服,有的是街头小贩,有的是靠种田为生的农户,还有经商的商贾。
“我的女儿也入徐家半载了,贱内思女成疾,有劳诸位去禀报太宰大人一声,请容年内与小女一见。”忽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一身官服的男子,他名蔡文还是宫中编撰。
想当初徐宏在街头看上他女儿之后,直接便把他女儿给抢走了,这些人的遭遇都一样,之前惧怕徐宏的官威才忍气吞声这么久。
“你们都回去吧!我会一一禀告太宰大人的,日后定有你们与女儿相见的机会,她们在徐家锦衣华服,饮食起居皆有婢女服侍,你们就放心吧!”为首的侍卫看着众人大声说道。
与此同时他匆匆看了旁边的侍卫一眼。
那个侍卫转身便进了徐家。
“太宰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些人叫嚷着要见自家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敢离开,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让侍卫硬轰吧!若是出了人命只怕不妥。”徐旺一脸担忧的看着徐宏说道。
徐宏冷冷一哼:“他们的女儿早就被埋在花园做花肥了,他们非见不可自然也得把他们都送下去了,只是……”
徐宏说着一顿,若是以往徐宏早已这般行事了。
可如今他却是不敢了,这件事是怎么闹出来的他心知肚明,无非是他得罪了高寅,他若是杀了他们,岂非给高寅留下把柄?
“每个人给他们五十两金,告诉他们女儿已是我徐家的妾室,岂有轻易相见的道理,等中秋团员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相见。”徐宏沉声说道。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徐旺转身便去办事了。
徐宏脸上尽是讥讽。
他们这些人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放眼天下谁不是见钱眼开的,五十两金足可去秦楼楚馆买数个歌姬了。
令徐宏没有想到的是,叫嚷着要见女儿的那些人,全然视那五十两金如无物,没有人多看一眼。
“今日若是不让我们见女儿,我们绝不会离开的。”所有人齐声叫嚷到,足足有数十个人。
可见徐宏到底造了多少孽。
青天白日也不好行事,徐宏无奈只能命人驱赶围观的百姓离开,让这件事尽可能的大事化小。
转眼已入了夜,那些叫嚷着不肯离开的人,纷纷自行离开了。
“把他们都……”徐宏说着一顿,看着徐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大人。”徐旺心领神会的说道。
姜策还没有醒,姜钰寸步不离的守在他榻旁,连晚饭都没有吃。
高寅与‘季妩’一同用过晚饭之后,他把陆离唤进房中看着他说道:“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今晚怕是赶不回来了,这里就交给你,我留下的那些人你尽可随意调遣。”
“好。”陆离没有多言,他转身便离开了。
趁着夜色,高寅带着江陵与江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庄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
“杀呀!”姜策府中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