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发现
一直到未时末才停了下来。
与季妩所言分毫不差。
雨停之后,临淄城再度热闹起来。
季妩一下子便出名了。
“昨天那个骑毛驴的少年可是真神啊!寅时雨至,未时末雨停,与他说的真是分毫不差。”昨天那个卖野菜的小贩对着旁边的几个小贩大声说道。
这里的小贩都是固定的,昨日他们几个人也在。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是他厉害还是赵天师厉害?我们这临淄城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卖杂货的小贩兴冲冲的说道。
“若是能请他为我卜上一卦就好了,看看我何时才能走大运。”几个小贩议论个不停。
已经下了早朝。
姜钰已经带着十万大军出发了。
惠夫人被夺了掌宫之权,她着实郁郁寡欢了几日。
这几日她总算打起了精神。
只要阿钰在,她就还有希望。
阿桃早已被处死。
随着姜禾公主一死,流云殿空置了起来。
惠夫人不能出去,她让朱安带着人去流云殿将姜禾公主的东西收拾起来,顺带把流云殿洒扫一番,务必保持姜禾公主还在的样子。
其实她也知道阿禾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就是想留一个念想。
此刻已经下了早朝。
姜策在马车之中慢条斯理的饮着茶,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庞戎深知他这几日心情不佳。
“公子属下刚刚听闻,临淄城中又出了一个神人,是一个骑毛驴的少年,昨日他说今日寅时雨至,未时末雨至,果然如此,街头巷尾的小贩都传疯了,不如我们去看看这个少年,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神通!”庞戎看着姜策说道。
姜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眼皮一挑说道:“不去。”
庞戎也不便再开口。
雨过天晴,季妩又在院中抚琴。
她的那头小毛驴依旧拴在门口的桃树上。
她一身白色衣袍,因着尚未弱冠只用一根白色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她双目格外璀璨,纵然置身陋室也难掩其光芒。
想必今日她在街头巷也该有些名气了吧!
然要想吸引某些人,这还远远不够。
还需要在添一把火才行,重要的是还不能显露出刻意来。
季妩心中已经有了一策。
直到如今魏弥还没有死心,还派人到处寻她。
她扬眉一笑,那一笑恁的灿烂。
惠夫人正在宫中饮茶,她房中还坐着几位夫人,都是听闻她病了来探病的。
“夫人。”朱安匆匆走了进来,他凝神看了惠夫人一眼。
在这宫中求生,那个人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夫人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叨扰了,过几日再来探望夫人。”几位夫人起身对着惠夫人盈盈一福。
惠夫人一笑说道:“劳诸位妹妹挂心了。”
一旁的婢女将几位夫人送来出去。
她们一走,朱安从袖兜中拿出一叠信递给惠夫人说道:“夫人,这是从阿桃房中找到的,您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惠夫人接过一封一封将信拆开,她一目十行粗粗看了几眼。
“啪……”她一手重重落在桌案上。
纵然这些信没有落款,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高琛的笔迹。
兄长子嗣单薄,唯有阿寅与他两个子嗣,阿钰年幼的时候,他们经常进宫与阿钰一起玩耍,都是一个师傅开蒙的,那时候她还日日看着他们习字,又怎会认不出他的笔迹来。
惠夫人面色铁青,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高琛。”
这些信皆是高琛写给阿桃的,字里行间十分暧昧,分明是示爱的情书。
“他们竟然敢背着阿禾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亏我还觉得高琛着实不错,准备与阿钰大力扶持他。”惠夫人怒不可遏的说道。
这些信上虽没有落款,却是有日期的。
惠夫人挨个看了个遍,发现他们是从上元佳节之后才开始来往的。
犹记当日高琛并不情愿娶阿禾。
惠夫人看着这些信,她细思极恐。
会不会是高琛不愿娶阿禾,又迫于她与兄长的压力不得不娶,故而怀恨在心,这才找上阿桃,唆使阿禾做出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季氏阿妩曾经说过湖底有人,这些人是不是也是高琛所为?
片刻间,惠夫人便理清了思路。
她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将这些信都拿去烧了。”惠夫人冷眼看着朱安说道。
“是夫人。”朱安收起那些信便出去焚烧了。
“阿禾,我的阿禾……”惠夫人目赤欲裂的唤着姜禾公主的名字。
“好一个高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眸光一凝,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来。
今日临淄城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寅与王嫣的婚事已经说定,如他们这种大家族嫁娶之事十分繁琐,婚期就定在十月初八。
算算还有八个月,已是极为仓促了,奈何苣氏抱孙心切,想早早让高寅成婚,高瞻也是这个意思。
季妩知道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心中有些复杂罢了。
终究她不该存一丝不该有的幻想。
季蔓一直都在等着赵元的好消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入了夜赵元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这一万两银子不仅是她给赵元的好处费,还是一块试金石,若是赵元拿了她的钱,又不替她办事,她便可由此断定赵元与季妩关系匪浅。
莫不是他与季妩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季蔓脚下一顿停在那里。
“姨娘怎么了?”香云看着她轻声问道。
季蔓缓缓摇了摇头。
许是她太过心急了,这才一日,她也不能就此下定论。
繁星如许,转眼便入了夜。
季妩独自住在这里倒也自在。
用过晚饭之后,她便插好门上榻了。
春风吹绿了大地。
乡下庄子,众人也上榻歇息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忽的,宁静的村庄响起一阵惊呼声,惊得村子的犬狂吠起来。
赵婆子,冬雪与夏白都被惊醒了,她们三个人住在一间房中。
几个人匆匆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发现庄子东面的屋子竟然起火了,且火势越来越大。
她们与季妩皆住在北面的屋子。
“娇娇……”几个人一刻都不敢耽搁匆匆朝季妩的房中走去。
‘季妩’也被惊醒了。
庄子上的几个仆从已经提着水桶在灭火。
还有村里的百姓闻声也都赶来帮忙。
春天,天干物燥,着个火什么的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一时之间庄子热闹极了。
‘季妩’一脸焦灼的站在门口,赵婆子,冬雪还有夏白她们都去帮忙灭火了。
唯有陆离一人站在‘季妩’身旁。
“嗖……”就在那个时候一支寸长的袖箭朝‘季妩’射了过来。
‘季妩’一惊看着陆离唤道:“兄长。”
陆离衣袖一挥,那支袖箭已经稳稳的落入他左手掌中。
“嗖……嗖……嗖……”电光火石之间数十支袖箭从四面八方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季妩。
陆离脚步一移,他无声的站在季妩面前。
“咣当……”随着他衣袖翻飞,一支支袖箭皆落在地上。
“嗖……”箭雨越发密集。
陆离扭头看了‘季妩’一眼说道:“阿妩,你先回房。”
“好。”她转身回到房中。
她前脚才回到房中,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便从天而降,他们一个个手持长剑,露在外面的双眼一片肃杀。
“嗖……”箭矢如雨,与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陆离抽出剑迎了上去,他身影如鬼似魅,始终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他衣袖一挥卷起十数支袖箭,反手一甩:“嗖……”
“嗯……”随着几声闷哼,箭雨瞬止。
有他在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赵婆子她们还在领着众人救火,根本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些黑衣蒙面人各个身手不凡,着实有些难缠。
刀光剑影之间,空气中多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陆离的体力耗了大半才将那些黑衣人尽数斩于剑下。
“陆先生,娇娇呢?”他才收回剑,赵婆子她们便来了,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几个人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有村中百姓相助,火很快便被扑灭了。
“阿妩在房中。”陆离看着她们几个人说道。
赵婆子她们匆匆进了房。
屋里根本没有人。
“娇娇……”赵婆子大声唤着。
冬雪与夏白也愣住了。
屋里就这么大,一眼就看尽了。
陆离拿着化尸散正准备处理地上的尸体。
就在那个时候房中传来赵婆子的惊呼声:“陆先生,娇娇并不在房中啊!”
陆离面色一变,他大步进了房间。
果然,房中并没有‘季妩’的身影。
“该死!”他眸光一凝,转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夜已经很深了。
高寅换好寝衣正准备上榻歇息。
“嗖……”就在那个时候一支箭破窗而入。
他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
那支箭已经落入江陵手中。
高寅挑眉朝江陵看去。
箭头上绑着一条丝绢,江陵解下丝绢递给高寅。
几个蝇头小楷瞬间落入高寅眼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中毒
若想救季氏阿妩,速来城外土地庙。
高寅只看了一眼,他扭头看向江陵说道:“去查,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为防有人发现什么,他早已把派去保护季妩的人扯了回来。
“是郎君。”江陵转身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高寅一人。
他双眼微眯,眼中尽是寒芒。
他几步走到衣架旁,拿起衣袍穿戴整齐。
“郎君,你这是要去土地庙吗?”江风大步走了进来,看着高寅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他甚至已经想好如何阻止高寅的说辞了。
高寅坐在矮几旁,他一手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扫了江风一眼没有开口。
不过片刻江陵便回来了,他看着高寅拱手说道:“郎君,季氏阿妩果然被人掳走了,陆离已经去追了。”
江陵极度不愿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寅,他生怕他要去土地庙。
这件事显然是冲着郎君来的,想必土地庙早已不下天罗地网。
可只要郎君不去,那些人便奈何不了郎君。
江陵与江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两个人脸上尽是担忧。
高寅面色一沉,他素手一挥白色的丝绢瞬间化作浮尘。
他一言未发,缓缓站了起来。
“郎君,不可啊!”他还什么都没有说,江陵与江风两个人几步上前挡在他面前。
高寅眉头一蹙:“你们这是做什么?”
“郎君,说什么你都不能去。”江风说着张开双臂挡在高寅面前。
“我有说要去吗?”高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他声音一落,江陵与江风这才放下心来。
高寅面带冷意,他勾唇淡淡一笑。
那些人让他去,他便要去吗?
高寅双手负在背后,他凝神看着江陵说道:“江陵,你速让夜无涯带五十个影卫去土地庙救人。”
“属下这就去。”江陵拱手说道,只要郎君不去怎么都好。
江陵转身朝外走去。
然,他才走了几步,高寅眸光一凝突然出声说道:“告诉夜无涯,我要他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是。”江陵扭头看着高寅说道。
江陵一走。
高寅看着江风说道:“江风,我突然吐血昏厥,你速去家中通知父亲与母亲。”
江风面带疑惑的看着高寅说道:“是郎君。”
语罢,他大步离开。
高寅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他眉宇间写满担忧,轻声说道:“你一定要安然无恙。”
宵禁自然困不住江风。
高寅突发急症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高家。
霎时间高家便乱了起来。
高瞻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面带着苣氏匆匆出城了。
所谓宵禁困住的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
守城的士兵自然要给高瞻几分薄面。
高瞻的马车畅通无阻的出了城。
高琛还未睡,他房中亮着灯,正在矮几旁品茶。
他已得知高寅突患急症的消息。
他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茶盏,勾唇冷冷一笑:“他是真病了呢?还是在装病?”
沐辰就在一旁候着。
语罢,高琛站了起来,他看着沐辰说道:“去备车,兄长病了,我怎能不去看看呢!”
他脸上勾勒一丝冷笑。
“是郎君。”沐辰转身便去备车了。
一上马车,高琛看着沐辰冷冷说道:“密切注意土地庙的动静,若是高寅没有去的话,就把季氏阿妩给结果了。”
“是郎君。”沐辰拱手说道。
等高瞻与苣氏赶到的时候。
高寅面色煞白,他双眼紧闭,唇角抿的死死的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
素色的锦被上还沾染着他的鲜血。
“阿寅!你这是怎么了?”苣氏一见高寅这幅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
高瞻眉头紧锁,他抬头看着一旁的顾太医说道:“劳烦顾太医替阿寅诊治一番。”
高琛带着人也畅通无阻的出了城。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公子策的消息不会有假,高寅既然已经收到了信,定不会无动于衷,他不信在这个时候他真的病了。
顾太医抬手落在高寅的脉搏上。
高瞻与苣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陵与江风也在房中,两个人脸上尽是担忧,也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太医。
苣氏扭头看着他们沉声问道:“阿寅怎会突然就病了?还病得这样重?”
“回主母的话属下也不知,白日里郎君还好好的,方才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咳嗽不止,且咳着咳着便吐出血来,属下正准备去请太医,怎料郎君竟昏了过去,无奈属下这才派人去请家主与主母。”江陵上前一步看着苣氏拱手说道。
高瞻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片刻,顾太医缓缓收回了手。
苣氏与高瞻正准备询问他高寅的状况。
顾太医扭头看在一旁的药童说道:“拿银针来。”
“是。”药童毕恭毕敬的递给顾太医一根银针。
高瞻与苣氏当下不敢在开口打扰顾太医。
顾太医抬手将银针刺入高寅的合谷穴之中。
高瞻与苣氏凝神看着。
“家主,主母请看。”顾太医取出银针放在烛火之下。
所有人的注视下,银针突然变成了黑色。
正巧那个时候高琛也来了。
他看了高寅一眼,抬头看着高瞻问道:“父亲,兄长他怎么了?”
高瞻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顾太医身上沉声问道:“顾太医,阿寅他中了什么毒?好端端的他怎会中毒呢?”
高瞻一连数问。
“阿寅他可有性命之忧?”苣氏声音颤抖,此刻她不关心高寅中的什么毒,也不关心他是怎么中毒的,作为母亲她只想知道高寅是否有性命之忧。
高琛眉头一蹙,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好端端的高寅怎会中毒了呢?
他这别院固若金汤,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他就是想用这个法子害他,也是有心无力。
在他们的注视下顾太医开口说道:“郎君所中之毒名影,下官也只在典籍中看过这种毒,这种毒极为隐秘,且毒性极小,非长久计不可,若非毒发根本发现不了,依下官看郎君接触这种毒物不下三五年。”
“阿寅!”苣氏身子一僵,她大声唤着高寅的名字,眼前兀的一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主母。”一旁的婆子赶紧上前将苣氏搀扶起来。
“顾太医可有法子救治?”高瞻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顾太医看着高瞻拱手说道:“典籍中并未记载解毒之法,下官也只能试着为郎君解毒。”
“咳咳咳……”顾太医声音一落,高寅便剧烈咳嗽起来。
他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来。
“阿寅……”着实将苣氏吓的不轻,就连高瞻的脸色都变了。
“有劳顾太医了。”他对着顾太医用手一礼。
苣氏守在高寅榻旁不肯离开。
还是高瞻将她劝了出去。
顾太医要为高寅施针,除了他,江陵还有江风其他人皆出去了。
“家主,你说是要这般处心积虑的害阿寅?”苣氏坐在外室,她泪眼模糊的看着高瞻。
高瞻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他看了苣氏一眼说道:“你放心吧!阿寅定会无恙的。”
他并未回答苣氏的问题,不动声色的看了高琛一眼。
“父亲,母亲,你们就放心吧!兄长他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高琛拱手看着高瞻与苣氏说道,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有些意外。
苣氏抬头看了高深一眼没有说话。
几个人心思不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太医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阿寅怎么样了?”苣氏立刻起身问道。
高瞻与高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太医。
顾太医满头大汗看着他们拱手说道:“下官施针暂时将毒性压住,眼下郎君并无性命之忧,但还需赶紧解毒才是,过几个时辰郎君应该就能醒过来,下官这就回宫与诸位太医商量解毒的法子。”
高瞻命人将顾太医送了出去。
夜还很深。
“父亲,母亲,我在这里守着兄长,你们回去歇息吧!”高深看着高瞻与苣氏说道。
高瞻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苣氏不愿离开。
高瞻看着苣氏说道:“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为阿寅解毒。”
苣氏想了想的也是这个道理,她便与高瞻一起离开了。
高琛守在高寅榻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
高寅的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只是依旧紧紧闭着双眼。
江陵与江风也在一旁守着高寅。
“嗯。”高瞻与苣氏才离开没有多久,高寅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高琛看着高寅笑着说道:“兄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郎君。”江陵与江风大步走到高寅榻前,两个人面带惊喜的看着高寅。
“咳咳咳……”高寅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他看着众人声音沙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不等江陵与江风开口。
高琛便看着他说道:“兄长不知吗?”
高寅眉头一蹙。
江陵看着他拱手说道:“顾太医说郎君中了影之毒!”
“何为影之毒?”高寅凝神看着江陵问道。
江陵将顾太医的原话说给他听。
“我怎么会中了这种毒?”高寅脸上尽是疑惑不解。
“这就要问兄长了!”高琛一语双关。
“你这是何意?”高寅定睛看着高琛。
高琛笑笑说道:“兄长细细想一想,平日里都接触了些什么人,又与何人结了什么仇怨,投毒之人不就呼之欲出了。”
高寅面无表情的看着高琛说道:“阿琛与我可有仇怨?”
他突如其来这么一问。
问的高琛微微一怔:“兄长是在怀疑我了?”
“我只问阿琛与我可有仇怨?”高寅深深的看着高琛,
高琛笑着说道:“兄长说笑了,你我兄弟二人能有什么仇怨。”
高寅淡淡一笑:“阿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语罢,他稍稍一顿接着又道:“只要不是阿琛害我就好,其他人我查出来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怎会害兄长呢?若兄长不便,我愿为兄长揪出那个凶手来。”高琛一脸关切的看着高寅。
高寅脸上写满疲累,他看着高琛含笑说道:“阿琛的心意为兄心领了,我已经无碍了,劳烦你回去给父亲和母亲说一声,以免他们担忧。”
“好,那我就不打扰兄长休息了。”高琛说着带着沐辰转身离开。
他们一走。
江陵上前看着高寅低语了一句:“郎君,夜无涯已经相助陆离把季妩救了出来,她只是受了些惊吓,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甚好。”高寅悬着心这才放回原处。
兀的,他双眸一沉。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父亲心头种下,高琛终究是嫩了一些。
他看了信便要亲自带人去救她吗?
局是高琛设的,可他却反客为主将了他一军。
这一次,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郎君不好了,季氏阿妩被人救走了。”高深才坐上马车,沐辰便看着他说道。
“什么?”高琛面容狰狞。
“原本我们的人已经困着季妩身边的那个影卫,怎料突然冒出来数十个影卫将他们救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掳走了几个我们的人。”沐辰小心翼翼的看着高琛说道。
“砰……”高琛一拳砸在矮桌上,矮桌瞬间四分五裂。
他原本想借季妩将高寅引出来,杀了高寅,怎料竟被高寅给算计了。
此刻他已经可以断定,所谓中毒全是高寅假装的。
高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些人事先可已服过毒?”高琛最担心的是那些人会攀扯出他来。
他知道今晚父亲已经对他和姨娘起疑了。
姜策一直在书房中坐着。
“公子。”忽然书房的门开了,庞戎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高琛这个废物,难怪他入不了高瞻的眼了。”姜策听闻后冷冷一笑。
陆离已经带着‘季妩’回到乡下的庄子。
安置好她之后,陆离去了一趟茅庐。
天已经蒙蒙亮了。
季妩不知今晚庄子会如此凶险,她面带担忧看着陆离问道:“婆婆她们都没事吧!”
“嗯。”点头说道。
季妩眼波一沉,她冷冷说道:“三日之内,我要高琛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心头早已有良策。
她给了陆离一个眼神,陆离微微俯身,她踮起脚尖在陆离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妩还有一事。”陆离说着一顿。
季妩目不斜视的看着陆离。
在她的注视下陆离缓缓说道:“听闻高家郎君中毒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同图大业
季妩十分紧张的看着陆离问道:“他中了什么毒?严重吗?”
她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与性命无忧,你不用担心。”陆离并没有说什么多。
季妩并未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哦!”得知高寅性命无忧,季妩缓缓垂下眸子。
陆离离开之后。
季妩在榻上躺了一会,她躺在榻上辗转发侧怎么也睡不着。
等她抬头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去做早饭。
因着季蔓有孕在身,一连好几日徐宏都未在她房中歇息。
季蔓如获大赦一般,只盼着徐宏再也不要来她房中,他留在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她恨不得徐宏立刻就死。
用过早饭之后,季蔓独自坐在妆台前。
她格外失落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口中轻轻念着:“楚郎……”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她做梦都想再见他一面。
只要一想到楚辞她便心痛如绞。
她面容狰狞,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桃木梳。
她目光平坦的小腹上,只要一想到她腹中孕育着徐宏的孩子,她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吃季妩的肉,喝季妩的血。
还有徐宏,她定不会放过他的,是他毁了她大好的人生。
“啪……”季蔓重重的将手中的桃木梳拍在妆台上,桃木做的梳子一下子段成两截。
“呕……”她腹中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姨娘快喝杯茶压压吧!”香草听着屋里的动静匆匆走了进来,给季蔓倒了一杯热茶。
今日,季蔓并没有出去。
她一直等着赵元的消息。
徐宏下了早朝回到府中,先来看过她之后便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正当季蔓心烦意乱的时候,香云进来在季蔓耳边低语道:“姨娘,就在刚才赵天师入府了,此刻他正在书房与太宰大人议事。”
“是吗?”季蔓瞬间笑了起来,她面色格外阴沉,脸上的笑恁的瘆人。
她原本想派人去打探一番赵元都与徐宏说了些什么,可徐宏的书房守卫格外森严,她是有心无力,是以只能作罢。
只看徐宏下一步的动作便可知赵元对他说了些什么。
她初来乍到手自然伸不了这么长,可王氏就不一样了。
书房之中,徐宏看着赵元问道:“赵天师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事?”
在他的注视下赵元拱手一礼含笑看着徐宏说道:“下官是来恭喜太宰大人的。”
“哦?”徐宏双眼一眯问道:“喜从何来啊?”
赵元拱手说道:“姨娘有喜,太宰大人又添香火岂非大喜?”
他虽为言明,可家族中唯有男子才可继承香火。
“哈哈哈……”他声音一落,徐宏放声大笑了起来。
老来得子自然是大喜事,他怎能不欢喜?
赵元只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他一走,徐宏便命徐旺从库中取了好些东西,送到季蔓的院子里,件件都是奇珍异宝,徐宏还让徐旺把库房中所有血燕都给季蔓送了过去。
血燕异常珍贵,王氏也不过偶尔吃上一次。
“母亲,你看父亲恨不得将库房里所有东西,都搬到那个狐媚子的房中,她若是一举得男的话,只怕父亲要把他们母子宠上天去了,这偌大的家业都要拱手让人了。”徐莹从外面走来,她看着王氏气冲冲的说道。
赵元在徐宏书房都说了些什么,王氏可是一清二楚。
王氏非但没有恼怒,她反而笑着说道:“阿莹你就放心吧!这府中的一切都是你两个兄长的,旁人分毫都沾染不了。”
说着她眼波一沉,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戾气。
“母亲……”徐莹还想说些什么。
王氏看着她说道:“好了,我只有分寸。”
徐莹这才闭上了嘴。
姜钰已经带着兵走了数日。
用过午饭之后,惠夫人让朱安去了一趟高家,一来是询问高寅的病情,二来是请高瞻入宫一趟。
她病了,于情于理高瞻都应该来看看她,就是大王也不能说些什么。
高瞻很快便来了。
“参见夫人。”他对着惠夫人拱手一礼。
“兄长与我客气什么,快坐吧!我们虽做不成儿女亲家了,但还是亲兄妹不是!”惠夫人含笑看着高瞻说道。
高瞻缓缓坐了下去。
惠夫人这才问道:“阿寅怎样了?”
高瞻说了高寅的情况之后。
惠夫人凝神看着高瞻说道:“兄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自古嫡庶相争层出不穷,你就阿寅这么一个嫡子,万一他有个什么,偌大的家业就只能交给阿琛了,依我看这就是这件祸事的症结,你还是防着些好。”
惠夫人说的这些可都是肺腑之言,可同样也是诛心之言。
高瞻点头说道:“我知道。”
临走的时候,惠夫人让高瞻给高寅带了许多补品。
陆离奉季妩的命,先去了一趟高寅的别院。
午后,他带着几个人去了刑部。
将几个刺杀季妩的凶犯交给了刑部。
这件事至始至终高寅都没有出面。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怎会如此?”最为震惊的当属高琛了,他面色阴沉可怖的看着沐辰厉声说道:“你不是说那些人事先都已经喂过毒了?理应毒发身亡不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刑部?”
沐辰面带惊慌拱手说道:“他们事先确实服过毒,属下也不知他们为何还活着,郎君当务之急是如何灭口。”
高琛怎不知要尽快灭口,万一他们吐出什么来,他可就全完了,父亲一向最痛恨兄弟阋墙,若是父亲知晓以后,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人在刑部,也不能贸然灭口,不然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容我想想该如何做。”高琛说着,他眉头紧锁缓缓闭上了眼。
今日,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只是寻常百姓并不知晓罢了。
用过午饭之后,姜策小憩了片刻。
此刻,他正在花园的凉亭中赏景。
庞戎突然大步走了过来。
姜策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庞戎看着他拱手说道:“公子,属下刚刚收到消息,魏弥带着人匆匆来了临淄。”
“哦?”姜策双眼微眯,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魏弥又来临淄做什么?
“公子,魏弥并未入城,而是带着人去寻那个骑毛驴的少年了,属下推辞那少年极有可能就是无名。”庞戎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当下姜策眼中一亮,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庞戎说道:“立刻派人去查清楚,那个骑毛驴的少年是不是无名。”
若是的话,如此治国良才怎能让魏国捷足先登。
“是。”庞戎转身大步离开了。
姜策定睛看着天上慢慢浮动的云。
“公子,这是高家郎君命人送来的信。”庞戎才走,一个侍卫大步进了凉亭。
姜策接过信看了一眼,他眉头一蹙,看着那个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告诉高琛,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是公子。”那个侍卫拱手退了出去。
天高云阔。
“铮铮铮……”季妩正在院子中抚琴。
那只小毛驴还在门口的桃树上拴着,时不时的还叫唤几声。
就在那个时候一辆马车匆匆驶来,惊得那只毛驴大声叫了起来。
“铮铮铮……”季妩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依旧在院子抚琴。
魏弥匆匆下了马车。
他才走到门口便看到季妩正在院中抚琴。
“先生……”魏弥激动的唤了一声,他欢喜至极大步走了进去。
季妩这才抬头朝他看去,她眉头一蹙看着魏弥问道:“你怎么来了?”
魏弥拂了拂衣袖上的浮灰,他大步走到季妩面前,郑重其事的对着季妩拱手一礼说道:“魏国战国已解,魏弥特来谢过先生。”
季妩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我银货两讫不必言谢。”
魏弥看着季妩那叫一个激动,他拱手一礼说道:“先生实不相瞒,魏弥此行有一事相求。”
“何事?”季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不过数月魏国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王薨,中宫嫡子魏舒继位,魏国早已改天换日。
魏弥兴冲冲的看着季妩说道:“大王感念先生之恩,亲下旨意命魏弥来寻先生,请先生出入魏国朝堂,大王愿拜先生为左相,与先生共图大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魏弥相信无人能拒绝了这个诱惑。
从一介白身到一国之相,可谓是一步登天。
令魏弥没有想到的是,季妩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她看了魏弥一眼说道:“大人请回吧!我志不在此。”
她想都未想便拒绝了魏弥。
“先生……”魏弥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季妩再不看魏弥一眼,她抱起琴朝屋里走去。
“先生……”无论魏弥如何唤她,她都没有回头。
季妩转身合上门。
魏弥依旧不死心,他站在门外大声说道:“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怎能屈于如此陋室,请先生虽魏弥一起出入魏国朝堂,魏弥不信先生甘愿埋没山野,空有抱负无处施展,魏弥自会让先生看到我魏国的诚意,心甘情愿随我一起入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不做二不休
魏弥站在院子里不肯离开。
姜策已经回到书房。
庞戎办事格外麻利,很快他便回来了,他看着姜策拱手说道:“公子,那个骑毛驴的少年果然是无名。”
姜策握着毛笔的手一顿,他脸上拂过一丝笑意。
庞戎看着他接着说道:“魏弥来请他去魏国做左相,看来新继位的魏王格外看重他。”
“他可应允了?”姜策凝神看着庞戎问道。
在他的注视下庞戎摇头说道:“未曾,无名说他志不在此,魏弥站在他的院子里不肯离开。”
姜策勾唇一笑:“这个无名好大的口气啊!魏王都许他左相之职,他还说自己志不在此,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语罢,姜策双眼一眯,他右手轻轻的扣着桌案。
庞戎看着姜策说道:“这样的人才若是入了魏国朝堂,岂非是我们齐国的损失!”
姜策没有开口。
庞戎一顿接着又道:“他连魏国左相都不看在眼中,若想收服这样的人只怕不易,公子需快些想个法子才是,他今日不愿入魏国朝堂,难保他明日不愿。”
姜策看着庞戎淡淡说道:“你放心吧!他不会入魏国朝堂的。”
他说的极为笃定。
无名若真想出入魏国朝堂又何需等到今日?
他若是想早在魏弥第一次来寻他的时候,他便现身了。
夕阳西下,转眼便入了夜。
魏弥还在院子里站着,他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屋里燃着油灯,季妩隔着窗朝外面看了一眼。
抛砖引玉,魏弥便是那块砖。
想来姜策定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他才是她想要的那块玉。
院中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季妩根本没有理会魏弥。
不用她出手,自会有人替她料理了魏弥。
季妩简单的用了些粥便上榻歇息了。
魏弥一动不动的在院子里站着。
很快月上梢头。
季妩虽在榻上躺着但并未入睡,外面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惊得村中的犬狂吠起来。
不过片刻,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地都微微晃动起来。
“大人这是怎么了?”与魏弥随行的侍卫大步走到魏弥面前问道。
魏弥还未开口。
怎料就在那个时候村中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匪盗来了。”
季妩在房中听得一清二楚,她垂眸淡淡一笑,这里离临淄不过数十里,天子脚下何处来的匪盗,不过有人故弄玄虚罢了。
听着村中传来的惊呼声,魏弥眉头一蹙,他几步走到季妩房门口轻声说道:“先生尽管安心入睡,我自会护先生无恙。”
他说的大义凛然。
季妩没有开口,她淡淡一笑。
这个魏弥啊!
殊不知这些匪盗就是冲着他来的。
“杀……”随着一阵喊杀声,数十个匪盗冲进了季妩的院子里。
魏弥随行的那些侍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魏弥与一众侍卫便被绑了起来。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匪盗并没有冲进季妩房中,只带着魏弥他们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十分体贴的替季妩关好院子的门。
待一切恢复平静,季妩推开房门朝外看了一眼,她扬眉一笑,和上门转身便上了榻。
高寅还未睡,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在房中坐着。
屋里焚着香,矮几上煮着茶。
满室茶香,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中毒的痕迹。
他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拿了卷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看了江陵一眼说道:“刑部那里可已布置好人手?”
江陵看着他拱手说道:“郎君放心吧!一切都布置妥当,只要二郎君的人敢动手,定然插翅难逃。”
高寅双眼一眯,他淡淡一笑:“甚好。”
夜无涯是从土地庙抓了几个人不假,可那些人还未带回来就已经中毒而亡。
她这一出请君入瓮倒是极佳,就看高琛能否沉住气了。
高琛的房中也还亮着灯。
矮几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菜,还有一坛酒。
高琛手拿酒樽,他慢条斯理的饮着酒。
沐辰在一旁候着。
屋里的烛火随着微风不停的挑动着。
高琛双眸格外幽深,房中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许是一个人无聊,高琛抬头看着沐辰说道:“你坐下来陪我饮上几杯。”
沐辰不敢推辞,他拱手说道:“是郎君。”
语罢,他缓缓坐在高琛对面,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属下敬郎君一杯。”他双手举起酒樽看着高琛说道。
高琛勾唇一笑:“好。”
“砰!”两只酒樽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高琛脸上闪过一丝心神不宁。
沐辰坐的笔直,他的脊背略带几分僵硬,显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饮酒不过是在打发时间罢了。
“郎君!”忽的,沐星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他一袭黑衣,脸上带着血迹,身上好几处都挂着彩。
“沐星。”沐辰起身满目震惊的看着沐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高琛命他带着人去刑部劫狱。
“郎君,大事不好了,属下带人才靠近刑部,四周突然出现很多黑衣蒙面人,他们一言不发上来就与我们厮杀,除了我逃了回来,其他人皆落入他们手中。”沐星惊慌失措的看着高琛,他声音带着颤抖,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咣当……”高琛的手一抖,酒樽一下子滑落在地,他的衣袍上撒满了酒。
“砰……”他一拳砸在矮几上,矮几瞬间四分五裂。
他面色狰狞,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明白了,是高寅,刑部的牢中根本没有我们的人,他为的便是引我出手,这一下我们的人才真的落入他手中。”
“郎君,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沐辰与沐星眉头紧锁的看着高琛。
高琛没有开口。
今晚,用过晚饭之后,父亲去了姨娘房中,姨娘还以为他要留宿欢喜的很,怎料父亲竟出言敲打了姨娘几句,话里话外让她安分守己,莫要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可见父亲对他们已经起疑了。
虽然那些人事先也已经服过毒了,可这一次高寅有备而来,他们是生是死可就说不准了。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高寅自然有法子撬开他们的嘴。
一时之间,高琛只觉得脊背发凉。
若是父亲知道以后,高家如何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以父亲的性子,为了他的宝贝嫡子,大义灭亲的事都做得出来。
在沐辰与沐星的注视下,高琛缓缓站了起来,他一甩衣袖看着他们冷冷说道:“事到如今,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高寅在城外别院,此刻已经宵禁,他定会在明日一早回来。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沐辰与沐星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两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琛。
“我们已经别无他选,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高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
“属下誓死追随郎君。”沐辰与沐星看着高琛拱手说道。
高琛面色一沉,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道:“立刻将父亲的院子围起来,切莫惊动任何人。”
一片阴云遮去月亮的光芒,整片大地突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高寅已经穿戴整齐,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江陵与江风说道:“我们也该动身了。”
他早已料准高琛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郎君。”江陵与江风拱手说道。
季妩睡的并不踏实。
她既让陆离这么做,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明知他会安然无恙,可她心中就是控制不住的担忧。
牵肠挂肚不过如此。
高瞻的院子已经落了锁。
待沐辰与沐星将高瞻的院子团团围起。
“砰砰砰……”高瞻满目惊慌他一下接一下用力拍着紧闭的门,与此同时大声喊道:“父亲,父亲,大事不好了。”
高瞻突然被惊醒了。
听着高琛的声音,他眉头一蹙从榻上坐起,冷冷说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他进来。”
他口气明显带着不耐烦。
“是家主。”高远拱手说道。
很快门开了。
高瞻已经穿好衣袍。
“父亲。”高深神色慌张,他一进来便跪在高瞻脚下。
高瞻垂眸看着他说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是怎么了?”
高琛眼圈泛红,他悲痛欲绝的看着高瞻说道:“父亲,孩儿刚刚收到消息,兄长骤然毒发,怕是不行了。”
他声音一落,高瞻骤然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琛说道:“你说什么?”
高琛哭出声来:“兄长怕是不行了。”
霎时间,高瞻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忍不住摇晃了起来。
“父亲。”高琛起身将他扶住。
高瞻还未回过神来,高琛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家主!”高远一惊,他冷眼看着高琛吼道:“郎君你这是要做什么?”
霎时间高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稳住身子淡淡的看着高琛说道:“阿寅无事,你方才是在骗我对不对?”
“哈哈哈……”高琛看着他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整个人阴沉可怖仿佛地狱的幽魂,他笑的眼角都溢出泪来看着高瞻说道:“你的性命都已经在我手中,事到如今你还只关心高寅的生死,果然你最爱的从来都是他这个嫡子,从未将我这个庶子放在心上。”
纵然匕首架在脖子上,可高瞻气度依旧不改,他面上没有一丝惊恐冷眼看着高琛一字一沉的说道:“阿琛,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父亲,你说我在做什么?”高琛满目讥讽的看着高瞻。
“你准备弑父吗?”高瞻声音骤然一高。
几个人冲进来把高远也擒住。
“父亲,外面都是我的人,莫说你高喊一声,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有用。”高琛面无表情的看着高瞻,他整个人近乎癫狂冲着高瞻厉声吼道:“虽然我与高寅都是你的儿子,可你何时将我这个庶子放在眼中,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子,高家的家业,高家的荣耀都与我无关,你可知这么多年我有多恨,我恨你,我更恨高寅,我一直都以为只要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你便会看重我了,所以这些年我不折手段的害高寅,上一次他即墨遇险便是我所为。”
高瞻双目森寒的看着高琛。
“哈哈哈……”高琛说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兀的,他笑声一止,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他死死的看着高瞻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即便这世上没有高寅了,你也不会让我取代他的位置,庶子怎能继承家业呢?”
他说着右手骤然施力。
高瞻眉头一蹙,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滑落下来。
高琛已经疯了,他含笑看着高瞻说道:“父亲,你就放心去吧!明日一早就会传出高寅毒发身亡的消息,而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也骤然离世,可惜啊!可惜,偌大的家业只能由我这个庶子来继承了。”
高瞻怒不可遏的看着高琛说道:“我今日方知什么是养虎为患,早知今日我定会早早除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父亲,你莫要怪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电光火石间高琛举起匕首朝高瞻的心口刺去。
“嗖……”就在那个时候一支利箭破风而来,一下子穿透了高琛拿着匕首的手。
“咣当……”高琛一记闷哼,他手中的匕首一下子落在地上。
“你这个逆子!”趁着这个间隙,高瞻一脚踢在高琛身上,他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方才只是疏于防备才叫高琛得手了。
高琛往后退了几步,他忍痛捡起地上的匕首再度朝高瞻刺去。
“父亲!”就在那个时候高寅大步走了进来。
江陵与江风飞身而上瞬间将高琛擒住。
高琛双目滚圆的看着高寅:“你怎么来了?”
他眼中只剩下怨恨。
高寅淡淡的扫了高琛一眼,他几步走到高瞻身旁面带担忧的问道:“父亲你无碍吧?”
高瞻看着高寅摇了摇头。
他几步走到高琛面前,反手一巴掌甩在高琛脸上,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个逆子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杀了我吧!我无话可说。”高琛冷眼看着高瞻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轮回 一
高瞻命人将高琛带了下去。
如此家丑高瞻自然不会宣扬开来。
高寅深知等待高琛的会是什么。
想必过不了几日就会传出高琛突然病故的消息,这是士族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面色有些苍白,高瞻面带愧疚的看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臂膀缓缓说道:“阿寅,我竟不知阿琛竟如此狼子野心,这些年委屈你了。”
“父亲,无妨。”高寅看着高瞻轻声说道。
瞬间高瞻便苍老了许多,他对高琛虽不似对高寅这般看重,但高琛是他的幼子,他对高琛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宠溺,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父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如给阿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高寅深知高瞻心中所想,这句话由他说出来,多少给了高瞻几分安慰。
“我自有分寸。”高瞻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说道,他眼底掠过一个杀气。
高寅知道他已经拿定主意,再也不会有半分心慈手软。
高琛的人皆已经被拿下,高家其他人还在睡觉,这件事在高家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白昼更迭,天很快便亮了。
昨晚徐宏宿在季蔓房中,他破天荒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季蔓睡觉。
许是心里作用的缘故,自从季蔓入府,徐宏总觉得事情格外的顺利。
为了不打扰季蔓休息,徐宏竟然轻手轻脚的从季蔓房中离开了。
他一走,季蔓便睁开了眼。
昨晚她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徐宏,赵元来府中做什么?
徐宏怕季蔓知道后恃宠而骄,他并没有对季蔓说实话,他随意敷衍了季蔓几句。
季蔓以为赵元已经将事情办成了,她派人时刻注意着徐宏的动向,她原以为徐宏一下早朝定会去季家一趟。
怎料,下了早朝徐宏便回来了,还来她的院子看了看她。
季蔓大失所望。
趁着徐宏在书房处理公务,她带着人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赵元拿了她的钱,又不替她办事,她自然要去问一问赵元。
她带着人前脚刚出门。
“主母,季蔓带着人出去了。”后脚王氏便收到了消息。
王氏手中拿着佛珠,她看着吕婆子云淡风轻的说道:“去做吧!记得做的干净一些。”
“是主母。”吕婆子对着她盈盈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天气越发暖和,柳絮在空中飞舞。
“铮铮铮……”用过早饭之后,季妩便在院子里抚琴。
魏弥再没有出现,想来姜策应该只是让人吓唬他一番,他性命应该无忧。
季妩依旧将毛驴拴在门口的桃树上。
她一曲还未奏完。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她院子的门口。
季妩奏的入神,她专注的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佯装并没有看着那辆马车。
紧接着姜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一身乌衣,头大玉冠,显然刚刚下朝。
直到他进了院子,季妩才收回视线朝他看去。
姜策也看着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
“姜策见过先生。”他自报姓名对着季妩拱手一礼,他并未称孤,足可见诚意十足。
季妩推开琴,她起身回以姜策一礼,从容不迫的说道:“公子言重,无名不过一山野村夫万不敢当。”
姜策勾唇一笑,他几步走到季妩面前,含笑看着他说道:“先生不请我坐下喝杯茶吗?”
“寒舍简陋,又是陈年旧茶,唯恐辱没公子身份便不请公子坐下饮茶了。”季妩淡淡的看着姜策拱手说道。
姜策并没有怪罪他。
有才之士皆习惯恃才傲物,特别是如无名这般有治国之才的谋士就更是如此了。
这个他理解。
“想必先生已知晓姜策的来意。”姜策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凝神看着姜策拱手一礼说道:“公子请回吧!无名早已习惯闲云野鹤的日子无意入仕。”
都不等姜策把话说完,她未加思索便拒绝了姜策。
姜策足足比季妩高了一个头,季妩站在他面前就好似一个孩子一样。
他垂眸看着季妩说道:“请先生容我把话说完。”
季妩没开口。
他说着一顿接着又道:“姜策或许不能给先生锦绣前途,但可许先生信任二字,请先生出山助姜策一臂之力,姜策此生定不负先生。”
语罢,他极为郑重的对着季妩拱手一礼。
“公子请回吧!无名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此心不改。”季妩看了姜策一眼,她抱起琴转身朝屋里走去,只留个姜策一个淡漠的背影。
庞戎抬头朝姜策看去:“公子……”
他才说了两个字,姜策右手一抬制止了他。
庞戎只好闭嘴,可他脸上弥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姜策扬眉一笑轻声说道:“无妨,皆在孤的意料之中。”
视魏国左相如无物的人,又岂是轻易能请动的。
季妩再未看姜策一眼,她转身合上了门。
抛砖引玉,玉已经出现了,她又何需着急,轻易便可得到的人或物,又怎能令人珍惜呢?
“劳烦先生仔细考虑一番,姜策改日再登门拜访。”姜策温和有礼的说道。
季妩并未开口。
姜策并未久留,他转身便离开了。
一上马车,庞戎看着姜策说道:“我以为公子会如魏弥一般站在这里不走了。”
姜策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他淡淡的说道:“这么做有用吗?”
在他的注视下庞戎缓缓摇了摇头,若是有用他早已虽魏弥一起离开了。
姜策看着庞戎漫不经心的说道:“莫要伤魏弥的性命,让他离开齐国也就是了。”
“是公子。”庞戎拱手说道。
姜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茅庐,他扭头看着庞戎说道:“我们明日再来。”
如无名这样的人,要的无非是他的重视,既如此他给他也就是了。
季蔓不便去赵元府中,她带着人来到天香楼,而后命胡大去请赵元过来。
她正在饮茶。
“吱呀……”忽的,门突然开了。
她下意识扭头看去。
“砰……”怎料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在她颈后重重的一击。
季蔓眼前一黑便倒在一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轮回 二
姜策才走没多久,陆离便来了。
“阿妩,昨晚高琛果然动手了,事情已经成了,你不用担忧了。”陆离看着季妩压低声音说道。
原本季妩心中还有些不安。
陆离声音一落,她眉头舒展浅浅一笑,虽然这件事不尽是她的功劳,但她终究还是为高寅出了一份力。
高深看上去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实则他比徐宏好不了多少,他有一个怪癖,疯狂的迷离十岁左右的少女,暗地里死在他手中的少女只怕都数不过来了。
除了这样一个祸害,季妩心中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甚好。”她含笑看着陆离说道。
“阿妩还有一事,昨日赵元去过徐宏府邸之后,今日果然如你所料王氏对季蔓出手了,用不用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陆离定睛看着季妩。
季妩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她自然要去看一看季蔓的下场。
“好。”她看着陆离说道。
在陆离的注视下,她转身拿起纱帽戴在头上。
有陆离在季妩并没有起毛驴。
陆离驾车带着她直奔临淄城。
已经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
徐宏从书房出来径直去了季蔓的院子。
等他到了季蔓的院子,才发现季蔓并不在,他眉头一蹙看着院子里的仆从问道:“姨娘呢?”
仆从看着他拱手说道:“回大人的话,姨娘带着人出门了。”
徐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耐着性子问道:“她可有说去做什么了?”
那仆从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姨娘没有说,奴也不敢问。”
徐宏双眼一眯。
那仆从接着又道:“奴说不句该说的话,自从姨娘来到咱们府上,她总是趁着大人上早朝的时候带着人出门,也不向主母请示,主母罚过她一次,她依旧如此。”
不等他说完话徐宏转身就走。
他面色一沉,抬头看了一眼徐旺:“立刻去查,看看她此刻在哪里?”
这人心中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随时都可能发芽。
这不,此刻徐宏便想起前一阵子的流言来。
徐旺很快便查清楚。
片刻,徐宏亲自带着人出门去找季蔓了。
王氏正跪在佛前闭着眼念经。
吕婆子几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主母,家主带着人出门去寻季蔓了。”
王氏骤然睁开了眼,她看着吕婆子勾唇一笑,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语罢,她便合上了眼。
她念得虔诚,只是没有学到半分佛祖的慈悲罢了。
一入城,陆离便将马车停放在一个巷子里。
他带着季妩来到一处院落。
院子的门锁着。
他带着季妩从墙上飞过,悄无声息的来到院子里。
陆离才带着她来到一处房顶上。
“砰……”院子的门便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徐宏带着人怒气冲冲而来。
季妩抬眸看去,她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她笑的妖娆,只是笑意丝毫未达眼底罢了。
陆离伸手揭了一块瓦。
季妩垂眸看去,将房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季蔓不着寸缕的躺在榻上,一个男子正在她身上忙活。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砰……”就在那个时候,徐旺一脚将门踹开,徐宏大步走了进去。
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填满众人的眼。
除了徐宏,其他人匆匆垂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你们是谁?竟敢打扰老子的好事。”季蔓身上的男子怒不可遏的看着屋里众人。
“拿剑来!”徐宏脸上的横肉不停的抖动着,他声音一高。
“是家主。”徐旺抽了一把剑递给徐宏。
徐宏接过剑一步一步朝床榻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榻上的那个男子瞬间惊慌起来,他下意识便要逃。
徐宏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一剑刺穿了那个男子的身体。
“啊……”那个男子闷哼一声,身子一僵倒在地上。
“嗯……”说巧不巧就在那个时候,季蔓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徐宏冷眼看着她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皆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房中只剩下季蔓与徐宏。
才醒来季蔓还有些迷糊,她眉头紧锁,不停的眨着眼。
“你这个贱人。”随着徐宏一声厉吼。
季蔓一下子清醒过来。
“家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季蔓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未着寸缕。
看着倒在地上同样未着寸缕的那个男子,一时之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她猛地尖叫了一声,立刻拉过榻上的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她满目惊慌的看着徐宏急急辩解道:“家主,你听妾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妾原本在天香楼中饮茶,也不知怎的突然昏了过去,定是有人有意害妾……”
“嗖!”都不等季蔓把话说完,徐宏长臂一挥,寒芒闪动的长剑已经架在季蔓的脖子上。
“家主……”一时之间季蔓百口莫辩,她吓得连都白了,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脸无辜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楚楚可怜的看着徐宏说道:“家主待妾这样好,妾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也是被人陷害的。”
徐宏冷冷看着季蔓,他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求家主相信妾,妾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家主的事。”季蔓说着拥着锦被跪在徐宏面前。
徐宏握着剑的手骤然施力。
“啊……”长剑一下子划破了季蔓的肌肤,刺目惊心的血滚滚而落。
季蔓看着徐宏慌不择言的说道:“家主饶命啊!求家主看着妾腹中怀着家主的骨血饶妾一命吧!”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她一提这件事徐宏的脸色当下就变了。
“哈哈哈……”他冷冷一笑大声说道:“我的骨血?”
他眼神凌厉如刀,看的季蔓心惊胆战。
“家主,妾腹中千真万确是你的骨血啊!”季蔓声音颤抖的说道。
徐宏冷冷一哼,他一脚踢在她的腹部。
他那一脚用了十分的力道。
“啊……”季蔓一脚被他踢翻在地,霎时间她只觉得腹中如刀绞,她面色煞白,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额上滚落下来,鲜血顺着她的双腿溢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轮回 三
徐宏面若冰霜的看着季蔓。
“啊……家主……妾真的没有骗你。”季蔓躺在地上不断哀着。
徐宏面容狰狞,他一言不发抬腿又在季蔓腹部踢了几脚。
“啊……”季蔓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贱人,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敢背叛我,果然如你母亲一般不知廉耻为何物!”徐宏冷冷一声。
季蔓蜷缩成一团,她浑身颤抖,牙齿不停的打颤。
“不就是仗着你仗着你这张脸吗?”徐宏一向都是个残暴的,他举起剑在季蔓脸上划了几道。
“啊……”季蔓口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季妩在屋顶趴着将屋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双目腥红的看着季蔓,心头闪过一阵快意。
看,这世上万物皆有轮回。
从前季蔓加注在她身上的种种,如今一一报应在她身上。
血模糊了季蔓的视线,她如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弓着身子,不停的惨叫着:“啊……”
“你这个贱人不是喜欢男人吗?我成全你。”徐宏勾唇冷冷一笑,他声音一高说道:“来人啊!去街头找几个乞丐来。”
他的声音阴冷如低语吹来的风一般。
“家主,求你不要,不要啊……”季蔓死死的拽着徐宏的衣袍大声哀求道。
“滚开!”徐宏不带半分怜悯,他一脚将季蔓踢开。
他再不看季蔓一眼转身就走。
“家主,请听妾一言。”季蔓拼尽全力扑上去紧紧的抱住徐宏的腿。
徐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丝毫没有留情抬脚狠狠踢在季蔓身上。
季蔓死死的抱着徐宏就是不肯松手,哪怕她的肋骨都被徐宏给踢断了,她语不成句断断续续的说道:“家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请家主听我一言。”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宏眼中尽是祈求。
徐宏还以为她又是要喊冤,亦或者是求饶,怎料季蔓看着他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自知家主迎我入府,不过是把我看做吉祥物罢了,我是个无福的,可我那妹妹季妩却是个有福的,她从一个村姑摇身一变竟成了乡君,家主若是迎她入府……”
不等季妩开口,陆离弹指一挥,季蔓便晕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
徐宏面无表情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陆离脸上一片寒芒,他抬头朝季妩看去。
季妩双眼微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如何不知季蔓这句话后患无穷。
徐宏已经带着徐旺离开了,院子里只剩几个仆从。
陆离准备跳下去亲手杀了季蔓。
季妩伸手拦住了他。
她忍了这么久,若是此刻杀了季蔓岂非太便宜她了。
兀的她目光一沉,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无妨,反正季蔓之后就该徐宏了。
很快徐旺便带着三个乞丐进了季蔓房中。
为了给他们助兴,徐旺还命人在房中燃了助兴的熏香。
三个乞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特别是脸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平日里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多少年了连女人的边都没有沾过。
纵然季蔓已经被毁了容,可他们一见季蔓眼瞬间亮了起来。
“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来,我年纪比你长,合该我先上才是。”徐旺一走,几个乞丐便争论了起来。
他们浑然不顾季蔓倒在血泊之中,命都丢了半条。
年纪最小的那个乞丐看着他们说道:“一个人一个人来了多浪费时间,不如我们一起来吧!”
季蔓本就未着寸缕,三个乞丐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炙热不说,甚至抑制不住的吞起口水来。
“这个主意好。”三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朝季蔓扑了过去。
“嗯……”就在那个时候季蔓睁开了双眼。
三个乞丐肮脏不堪的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
“啊……”季蔓一声尖叫,她拼命的挣扎起来,口中大喊着:“你们都滚开,滚开啊……”
可她哪里是那三个乞丐的对手。
“你可是贵人赏给我们几个的,我劝你还是乖乖伺候我们几个人,被给脸不要脸。”其中一个乞丐一拳打在季蔓脸上。
季蔓眼前一黑。
几个乞丐轮番上阵。
“啊……”屋里惨叫声不断。
陆离抱着季妩飞身而下,季妩就站在屋子后面,她面若冰封,周身寒气逼人。
陆离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疼惜。
他虽不知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事,但定然恨极了,他知道恨一个人的感觉,恨的同时也把自己拉进无尽的深渊。
季蔓发出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许久三个乞丐才心满意足的从房中走了出来。
季蔓死相狰狞,她双目滚圆,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气绝,连死都没有闭上眼。
三个乞丐一走,陆离在外面候着,季妩进去看了她一眼。
季妩看着她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季蔓,一报还一报,愿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遇。”季妩冷冷的看了季蔓一眼转身离开。
她才走,几个仆从拿着草席便进来了。
“家主说了把她扔到乱葬岗喂狼。”几个仆从用草席卷起季蔓将她拖了出去。
他们的话分毫不差的落入季妩耳中。
“兄长,我们走吧!”季妩抬头看了陆离一眼。
“嗯。”陆离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上了马车,季妩缓缓出声:“兄长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残忍了?”
陆离正在驾车,他的声音平缓:“不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怨无悔的恨,万事皆有因。”
季妩垂眸一笑。
兄长说的对,万事皆有因。
陆离将她送回茅舍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季妩让他这几日留心一些。
从季蔓所在的院子出来,徐宏并没有回府,车夫驾着车直奔季家。
彼时季伯言正在梅若雪房中饮茶,梅若雪在一旁抚琴。
外面春光甚好,季伯言一脸恣意的眯着眼,他的目光始终在梅若雪身上。
梅若雪也时不时的扭头看季伯言一眼,两个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琴声与春光相互交织,织就出岁月静好的气氛来。
“家主,太宰大人来了。”怎料就在那个时候吴生匆忙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徐宏的无耻
“太宰大人怎么又来了?”季伯言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家主快去吧!莫要让太宰大人久等。”梅若雪起身看着季伯言说道。
“我这就去。”季伯言这才起身匆匆去迎徐宏。
自从季妩离开这个家以后,他真是觉得通体舒畅不少,这人心情好了,气色也就好了。
季伯言老远便看见徐宏,徐宏面色有些不佳,他心中咯噔一声,匆忙迎了上去对着徐宏拱手一礼说道:“下官见过大人。”
徐宏冷冷扫了季伯言一眼连话都没有说。
季伯言面色一变,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徐宏来过季家,对季家可是轻车熟路,他径直朝前厅走去。
一到前厅,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淡淡的看着季伯言,连句话也不说。
被他这么看着,季伯言心中忐忑不安的很,他亲自上前给徐宏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看着徐宏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砰……”徐宏冷眼看着季伯言,他抬手在矮几上重重一拍。
季伯言吓得面色一白。
徐宏看着他冷冷一笑:“季大人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大人何出此言?”季伯言面带疑惑的问道。
流言之事他也是知晓的,不是早已平息了吗?
听闻阿蔓有孕之后,太宰大人对她极为宠爱。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徐宏面带讥讽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季伯言心骤然一沉,他面带惊恐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宏:“大人……”
“季蔓竟然敢给我带绿帽子,且被我捉奸在床。”徐宏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笑恁的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季伯言怎么也没有想到季蔓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噗通一声跪在徐宏脚下,他拱手战战兢兢的说道:“是下官教女无方请大人恕罪啊!”
季伯言说着将头磕了下去。
徐宏越想越是恼怒,季蔓背着他偷人无异于重重的打他的脸,他对她满心期许,还给了她那么多的聘礼,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季大人说此事该如此处理?”徐宏冷眼看着季伯言说道。
“任凭大人处置。”季伯言自然不敢有微词。
“那好,我那些聘礼可不是白白给你的,听闻你还有几个女儿。”徐宏双眼微眯,他看着季伯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季蔓敢这样对他,那就让季伯言把其他的女儿拿来赔他。
“阿媚倒是快及笄了,只是阿茵才十三岁……”季伯言皱着眉头说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宏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他心中一惊当下语锋一转说道:“下官今晚便把阿媚和阿茵给大人送去。”
孰轻孰重季伯言还是分得清楚的,与整个季家相较季茵简直不值一提。
徐宏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他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
季伯言这才送了一口气。
怎料徐宏放下茶盏看着季伯言淡淡说道:“听闻你还有一个女儿!我要你把季妩一并送过来。”
由此可见他多多少少还是听信了季蔓那番话。
徐宏提及季媚与季茵的时候,季伯言其实还是有些不愿的,可当徐宏提及季妩的时候,季伯言未作他想,他看着徐宏说道:“这个……”
他才说了两个字,徐宏面色一冷:“怎的你不愿吗?”
季伯言拱手急急辩解道:“大人,并非是下官不愿,而是下官也奈何不了那个不孝女,她仗着乡君的身份根本不听下官的话不说,她身边还有一个厉害的侍卫,下官是有心无力啊!”
徐宏看着季伯言扬眉一笑说道:“只要你愿意就好,其他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
季伯言连连说道:“下官愿意,下官愿意!”
“天黑之前把人给我送过来。”徐宏面无表情的看了季伯言一眼,也不等他开口提步就走。
“下官遵命!”季伯言起身亲自将徐宏送了出去。
徐宏一走,季伯言便去了李氏的院子。
听闻季伯言要把季茵送给徐宏,李氏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她重重跪在季伯言面前苦苦哀求道:“家主,阿茵还小,求求你不要把她送给徐宏,徐宏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是要阿茵的命啊!”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我就是来给你说一声。”无论她怎么说,季伯言都没有生出恻隐之心。
就在那个时候季茵也闻讯赶了过来。
“父亲,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给太宰大人……”季茵也跪在季伯言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着他。
“婚嫁之事全凭父母之命,这个由不得你,你若是识相的话入府之后好好服侍太宰大人。”季伯言看着季茵说道。
季茵仅存的那点幻想一下子被扑灭,她绝望的跪在季伯言面前,厉声质问着季伯言:“父亲,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说着骤然起身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与其被那个禽兽折磨死,我倒不如现在死了的好,也落一个清白之身。”
“阿茵!”李氏尖叫一声,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伯言扭头看了吴生一眼。
吴生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季茵。
“啊……”季茵挣扎着放声痛哭了起来,她看着李氏大声喊道:“姨娘,姨娘……”
季伯言有意先来了李氏这里。
他这是故意做给魏氏看,好叫魏氏知道他的态度。
不仅李氏这里闹得人仰马翻。
魏氏那里所有人也如惊弓之鸟一般。
“求母亲救救我,我不要入府伺候徐宏,他残害了多少女子,只怕数都数不过来,父亲这是我去送死啊!”季媚跪在魏氏面前哭的泪眼模糊。
“阿媚……”魏氏抱着季媚放声痛哭了起来。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就在那个时候季伯言大步走了进来,他看着她们不由分说的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如此甚好,你们也准备一下吧!太宰大人吩咐了入夜之前必须得把人送过去。”
“家主……”魏氏看着季伯言才开口。
季伯言面色一沉看着她厉声说道:“你不愿,李氏也不愿,难不成想让季家所有人都赴死不成。”
魏氏被他吼得说不出话来。
“父亲,我不要……”季媚看着季伯言哭着说道。
“阿媚,此事绝无转圜的余地,这便是你的命。”语罢,季伯言转身就走。
难道他就心甘情愿把所有的女儿都送给徐宏吗?
可徐宏权倾朝野,他一介史官又能有什么法子。
季妩在城外,身边又没有什么人,她消息不灵通,自然不知季家发生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要去哪里
季伯言一走,魏氏抓着季媚的手说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她深知季妩的手段。
“母亲说的是季妩?”季媚也想到了季妩。
魏氏一刻都不敢耽搁,她让阮婆子备了车,匆匆上了马车直奔乡下庄子,为防季伯言多想,她并没有带季媚同去。
魏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季妩身上。
李氏与季妩一贯不睦,她与季茵连个希望都没有。
‘季妩’受了伤正在榻上歇息,赵婆子在一旁服侍她。
“阿妩,求求你救救阿媚啊!”魏氏一进来便看着她哭着说道。
‘季妩’微微一怔,赵婆子凝神看了她一眼,她扭头看着魏氏说道:“主母发生什么事了?”
‘季妩’这才出声唤道:“是啊!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赵婆子给魏氏搬了一张椅子,魏氏坐在季妩榻边,她拉着季妩的手将府中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季妩。
说着她便放声痛哭起来:“阿妩,母亲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想法子救一救阿媚,只要她入了徐家,那就是一个死。”
魏氏满目祈求的看着季妩就差给她跪下来。
‘季妩’不着痕迹的看了赵婆子一眼,赵婆子不动声色的给了她一眼神色。
她这才看着魏氏说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法子救阿媚妹妹的,你先回去稳住局面,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
“好。”得了‘季妩’应承,魏氏一刻都不敢耽搁,她再三谢过‘季妩’之后便离开了。
她一走,陆离便去了茅庐。
季妩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宏竟然这么无耻,她想过徐宏会对她出手,可没想到他竟然连季媚与季茵都不放过。
上一世,虽然季媚与季茵在言语上也多番羞辱她,但罪不至死。
徐宏本就凶残,有了季蔓的事在先,更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们。
血浓于水,她终究不忍看着她们狼入虎口。
再说了徐宏既然都对她们出手了,自然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转身写了一封信交给陆离,让陆离立刻给赵元送去。
徐宏正在书房等着季伯言把人送来,与此同时他已经想好如何对付季妩了。
季蔓如此恶心他,季家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大人,赵天师来了。”怎料就在那个时候赵元竟然来了。
徐宏面色一沉,他冷眼看着徐旺说道:“让他进来。”
他语气不佳,正好他也有事要找赵元。
赵元不是说季蔓是他的福星吗?
依他看季蔓分明是他的灾星,因为她,他窝了一肚子的火,正好需要发泄一番。
“大人下官有罪,只看到季蔓的命格与大人的命格十分匹配,竟没看出她如此不识抬举,请大人治罪。”赵元一进来便跪在徐宏面前。
徐宏阴沉沉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显然动了怒。
可挡不住赵元有三寸不烂之舌。
书房的关着,徐旺并不知赵元都对徐宏说了些什么。
只是赵元离开的时候,大人竟让他亲自把赵元送了出去,还让他从库房给赵元取了一千两银子的赏银。
可见大人心中的火气已经消了。
“季伯言可有把他的两个女儿送过来?”徐旺送走赵元一进书房,徐宏便看着徐旺说道。
徐旺看着他拱手说道:“回大人的话,属下派人打探过了,季大人已带着他的两个女儿出门了,想必很快就能把人送来。”
令徐旺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宏竟看着他说道:“告诉季伯言不必把人送来了。”
徐旺满腹震惊,他也不敢多问,只能拱手说道:“是。”
他转身便匆匆去了。
季伯言的马车在前,季媚与季茵所乘的马车在后,两个人哭的眼睛都重了,为防她们在路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季伯言派了四个婆子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们。
季伯言已经带着她们走了一会。
魏氏在房中急的团团转,她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李氏一醒便又哭晕了去。
梅若雪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宽慰着魏氏。
魏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脸色难看的厉害,都这个时候了,眼见阿媚她们就要到徐家了,莫不是季妩说的那一番话,只是哄骗的不成,她根本没有想要救阿媚。
“主母,主母……”就在那个时候阮婆子疯了一样冲进魏氏房中。
“发生什么事了?”魏氏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阮婆子。
阮婆子对着魏氏盈盈一福说道:“家主带着两位娇娇折了回来,说是太宰大人有命不必把两位娇娇送过去了。”
“阿弥陀佛,苍天保佑啊!”魏氏双手合掌由衷的笑了起来。
“母亲!”赵婆子话音才落,季媚便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阿媚!”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再度落下泪来,只是这一次全是喜悦的泪水。
魏氏擦了擦脸上的泪,她扭头看着阮婆子说道:“你快些去准备一些上好的补品,明日一早我与阿媚一起去看看阿妩,这一次可多亏了她。”
季妩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她看着陆离含笑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她没有让陆离久留,庄子那边还需陆离盯着。
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
转眼天已经黑了。
季妩将毛驴牵院子,用过晚饭之后,她就着油灯看了一会书。
有了赵元的话,想必已经打消了徐宏对她的念头。
她也该着手对付徐宏了。
用过晚饭之后,徐宏并没有多言只吩咐徐旺去备车。
他带着数十个侍卫出门了。
经过季蔓的事情之后,对于赵元的话他已经不那么相信了。
季媚与季茵他可以放过。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季蔓临死前那番话说的十分有理,季妩能从一个乡下丫头,一跃成为乡君,继而又摇身一变成了大长公主。
虽然这大长公主她不过做几日罢了,可如此殊荣又岂是旁人能有的,可见她确实是个有福的,若是把她弄回来能定兴旺徐家。
徐宏坐在马车里,马车才行驶不过片刻突然停了下来。
徐宏抬头看了徐旺一眼,徐旺正准备询问车夫,怎料就在那个时候高寅的声音响了起来:“天色已完,不知太宰大人要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殷勤
临淄城中谁人不识高家郎君呢?
刚才徐宏还有些不悦,一听高寅的声音,他立刻喜上眉梢立刻推开车门朝外看去。
高寅坐在马车里,四个绝美的婢女近身服侍着他。
一见这四个貌美如花的婢女,徐宏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含笑看着高寅说道:“是高家郎君啊!今日可真是巧啊!”
世上哪有什么巧合?他哪里知道高寅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今日发生的事高寅已经都知晓了。
他深知徐宏的性子,知道他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我想请太宰大人喝杯茶,不知太宰大人是否赏光?”高寅嘴角一挑看着徐宏说道。
“高家郎君开口,徐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徐宏对着高寅拱手一礼。
高寅立刻回以一礼,他看着徐宏右手微抬说道:“太宰大人请,我已在天香楼备好雅间。”
徐宏微微颔首,徐旺上前关上车门。
他的马车在前,高寅的马车在后。
很快他们便到了天香楼。
高寅早已准备好天香楼最大最豪华的雅间,且命人提前布置了一番。
一推开雅间的门,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
高寅看着徐宏说道:“太宰大人请!”
徐宏提步走了进去,白色的锦缎铺地走在上门格外的舒适。
高寅跟在他身后。
外面风大,高寅穿着披风。
徐宏也穿着披风。
一进雅间,一个貌美的婢女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替高寅解开披风,挂着一旁的衣架上。
徐宏坐在蒲团上,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从那几个婢女身上扫过,分明已经动了别的心思。
高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几个婢女。
立刻有两个婢女上前,一个动作轻柔的替徐宏解开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一个立刻为徐宏温酒煮茶。
因着是高寅的婢女,所以徐宏并不敢放肆,他只不过多看了几眼罢了。
矮几上早已准备好美酒佳肴。
“多谢太宰大人赏光,我敬大人一杯。”高寅看着徐宏举起手中的酒樽来。
语罢,他一饮而尽。
“高家郎君客气了。”他先干为敬,徐宏也不曾多让,他也是一饮而尽。
他才放下酒樽,一旁的婢女立刻为他满上,令一个婢女十分体贴的给他布着菜,还细心的祝福了他一句:“请大人先用些菜,不然容易醉。”
徐宏一贯都是个沉迷于美色的人,看着怎么个仿若天仙似的人温柔细语的对他说着话,他心中早已醉了。
“好,好……”那婢女布什么菜,他便吃什么菜,趁着夹菜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那个婢女的手。
那个婢女抬眸看了他一眼,匆匆垂下头去。
“哈哈哈……”徐宏朗朗一笑,他抬头看着高寅说道:“高家郎君可真是个有福的。”
“在我看来大人才是个有福的。”高寅极为恭维别人,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十分别扭。
以至于江陵与江风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高寅抬头看着一旁的两个婢女说道:“今日月色独好,你们舞上一舞助个兴。”
“是郎君。”他声音一落,那两个婢女施施然然的退了下去。
“高家郎君请我饮酒,可是有什么别的事?”徐宏含笑看着高寅说道。
临淄城中谁人不知高寅高冷的很,说好听点是目中无尘,说难听点是目中无人。
高家的势力遍布整个齐国,暗中早已蔓延至他国根深树大,远非他可以比拟的,他曾经多次向高寅示好,高寅都视而不见,渐渐他便也没什么兴趣了。
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滋味可不好受。
不曾想高寅这才竟会主动找上他。
在徐宏的注视下,高寅起身看着徐宏拱手一礼说道:“从前是我不懂事,还望太宰大人莫怪,太宰大人权倾朝野,以后还望太宰大人多多照拂。”
高寅这番话说的江陵与江风都替他脸红。
在高家面前,徐宏算个什么东西,郎君这番恭维的话着实说的太过了。
要叫家主知道定会责怪他的。
徐宏也不客气,他看着高寅笑着说道:“好说,好说……”
就在那个时候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一个已经换上舞衣,另一个人怀中抱着琴。
“多谢大人,我敬太宰大人一杯。”高寅说着缓缓坐了下去,他拿起酒樽要对着徐宏一举,又是一饮而尽。
“高家郎君客气,是相互照拂才对。”徐宏眯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
“太宰大人说的极是!”高寅从善如流的说道。
有了他这句话,徐宏才将杯中的酒饮尽。
“铮铮铮……”琴声起。
那个婢女水袖一甩开始翩然起舞。
她本就有沉鱼落雁之貌,又生的婀娜多姿,这么一舞徐宏当下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眼神炙热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太宰大人请!”高寅眼底拂过一丝笑意,他对着徐宏举起酒樽来。
“好,好……”徐宏痴痴地看着那个跳舞的婢女,高寅都还未喝酒,他便将一饮而尽。
他手中的酒樽一放下,那个婢女便立刻为他满上。
“酒多伤身大人还是少饮一些酒吧!”徐旺定睛看着徐宏轻声劝道。
“大人,奴舞的可美?”就在那个时候那个跳舞的婢女几个旋转来到徐宏面前,她笑盈盈的看着徐宏,看的徐宏心里痒的不行。
“美,极美!”几杯黄汤下肚,徐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奴敬大人一杯。”那婢女手一扬,轻纱做成的水袖从徐宏脸上划过。
徐宏一把抓住她的水袖放在鼻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那跳舞的婢女端起酒樽递到徐宏面前。
徐宏色眯眯的看着她,二话不说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徐宏已经醉了个七八分,他的眼神都透着迷离。
徐旺自知劝不住,索性不再开口。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高寅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今日不知高家郎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高寅饮了几杯,也佯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
那婢女快跳完舞的时候。
高寅起身看着徐宏拱手说道:“为表诚意这几个婢女便送给太宰大人了,还望太宰大人不要嫌弃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尽他所能
徐宏瞬间精神起来,他看着高寅说道:“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高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看着徐宏拱手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向大人请罪。”
他说的极为客气。
“你这就言重了,何谈请罪,你有事尽管先行离去。”徐宏笑眯眯的看着高寅说道。
“告辞。”高寅转身走了出去。
“小美人!”他才离开,徐宏便迫不及待的将那个跳舞的婢女拥入怀中,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手顺势伸入她怀中。
“大人不是要出城吗?”徐旺看着徐宏轻声说道。
“明日再说。”徐宏看都没看徐旺一眼,他欺身而上将那个婢女压在身下。
徐旺抬头看了其他婢女一眼。
一众人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徐旺还不忘把门关好。
高寅坐着马车出了城。
他并未回别院。
月色无边,他的马车停在季妩所在的庄子。
江陵与江风还以为他是要去见季妩,怎料马车停了下来,他一点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高寅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云淡风轻的看着月色中那座近在咫尺的庄子,慢条斯理的饮着茶。
方才若非他拦下徐宏,徐宏怕是已经带着人来到这里。
他会尽他所能护着她。
一如她舍命护他一般。
徐宏既对她动了心思,那就不能留了。
他只盼着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早已过去,到时候……
富贵也好,权势也罢,他皆没有半分留恋。
“郎君,既然已经来了,你为何不进去?”江陵看着高寅忍不住出声问道。
高寅看了江陵一眼,他缓缓垂下眸子轻声说道:“我怕会吓到她,更怕将她牵扯进来。”
事到如今,江陵与江风早已习惯了。
郎君已经中了季氏阿妩的毒,且无可救药。
一个时辰后,高寅才离开。
他一离开,陆离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高寅一来,他便听到了动静,只是他并没有现身罢了。
很多事阿妩不知,他却是知道的,高寅这样待她,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夜已经很深了。
姜策的书房还亮着灯。
“公子……”庞戎拱手将高寅与徐宏见面的事说与姜策。
姜策听闻之后什么都没有说。
庞戎面带担忧看着姜策说道:“公子,高寅此举可是要拉拢徐宏?”
“非也。”姜策勾唇一笑。
庞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接着又道:“高寅何等高傲?他怎屑拉拢徐宏,他此举不过为了一个人罢了。”
“谁?”庞戎忍不住出声问道。
“季阿妩。”姜策唇瓣轻启,他缓缓吐出季妩的名字来。
“属下明白了。”庞戎双手一叉说道。
姜策双眼一眯,他抬头看着庞戎说道:“惠夫人哪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的话尚无,她一有异动属下定会第一时间禀告公子的。”庞戎拱手看着姜策说道。
姜策眸色一沉,他波澜不惊的说道:“姜钰率兵才到赵国边境,赵国便不战而退,他可真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燕国上下定会牢记他的好。”
高寅这一手着实高明的很。
姜钰虽未能与燕国联姻,可这效果丝毫不亚于联姻。
“再有六七日姜钰便会率兵凯旋而归了。”姜策说着缓缓垂下眸子,无人看到他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等他佣兵而归的时候,对惠夫人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定会选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姜策凝神看了庞戎一眼,庞戎将头凑了过去,他附身在庞戎耳边低语了几句。
语罢,他含笑看着庞戎说道:“孤明日就是要收复无名,我已经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了。”
季妩深知姜策今日一定会来的。
“铮铮铮……”用过早饭之后,她又在院中抚琴。
天空阴云密布,竹子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汽。
风雨将至。
季伯言去上早朝之后,魏氏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季媚出了门。
她带着季媚亲自去向季妩道谢。
季妩一连奏了两首曲子,她算了算时辰姜策也快到了。
她起身将琴收起,转身正准备回房。
就在那个时候门口的毛驴似乎受了惊吓叫个不停。
季妩抬头朝门口看去。
十数个山匪打扮的壮汉冲了进来,他们一个个手持大刀,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季妩看着他们微微一怔。
为首的那个壮汉看着她大声说道:“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
他说着朝季妩晃了晃手中寒光闪烁的大刀。
不等季妩开口,已有几个壮汉冲进她的房间。
“我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季妩从容不迫的说道,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恐。
为首的男子四下一扫,他将目光落在季妩怀中的琴上。
不用他开口,季妩便把琴递了过去。
不过一把桐木做的琴,根本不值什么钱。
为首的男子接过一看,随手扔在地上。
“砰……”桐木做的琴瞬间裂开了。
“老大,屋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在那个时候几个冲进房中的山匪走了出来。
为首的男子面色一沉,他长臂一挥明晃晃的刀瞬间架在季妩的脖子上,他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厉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季妩还是那句话:“我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若是为钱财来,还是去别处吧!”
“你可知贼不走空,你执意不肯将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只能拿你这条命去抵了。”为首的男子说着骤然施力。
眼见季妩的脖子就要被他手中大刀斩断。
饶是如此她脸上依旧没有半分害怕。
“住手。”就在那个时候一辆马车停在茅舍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姜策纵身一跃跳下马车。
他只带着庞戎与一个车夫。
一众山匪根本没有把姜策放在眼中。
姜策说着大步走了进来。
“又来一个送死的,把他们统统杀了,再找值钱的东西,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值钱的东西。”为首的男子一声令下。
“杀啊!”瞬间喊杀声四起。
为首的男子再度举起手中的到朝季妩砍去。
季妩又不是木桩任由他坎。
她急急朝后躲去。
为首的男子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季妩哪里是他的对手。
“啊……”忽的,她被石头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为首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她砍了过去。
“先生。”姜策声音一沉,他足尖一点飞身而起。
眼见那把刀就要看在季妩身上,他一脚将为首的那个男子踢翻在地。
“先生,你没事吧!”姜策一脸关切伸手将季妩从地上扶了起来。
季妩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这些山匪也不吃素的,一个个身手不凡,他们人数之众,庞戎竟被他们缠的抽不开身。
“你敢踢我,看老子不杀了你。”为首的男子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姜策砍了过去。
姜策一手拉着季妩,一面应对自如。
见此几个山匪朝他围了过来。
以寡敌众姜策瞬间落了下风。
季妩看着那些山匪大声吼道:“你们可知他的身份,他可是公子策,你们胆敢伤他便不怕灭门之祸吗?”
“哈哈哈……”她声音一落,为首的那个男子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策笑着说道:“就他怎么可能是公子策,公子策身份贵重怎么出现在这里,你少拿这个借口唬我,兄弟们给我杀。”
有了他这句话那些山匪杀的越发起劲。
庞戎身上都挂了彩,由此可见他们有多凶悍了。
姜策手持长剑不停挥舞着,季妩抬眸看了他一眼,方才她那句话不过是故意试探他们罢了。
怎料他们果然不惧姜策的身份,只怕就是这伙人将魏弥掳走的。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为匪盗不过是一出苦肉计罢了。
她心中冷冷一笑。
忽的,也不知姜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松开了她的手。
他正与为首的那个男子拼杀,仿佛并未注意到季妩。
瞬间季妩已经置身几个山匪之中。
一个山匪一脚踢在季妩腿上。
“啊……”季妩一下子跪在地上。
其他山匪举起大刀朝季妩砍了过来。
季妩根本无处可躲。
“先生!”姜策扭头看向季妩,他足尖一点朝季妩飞身而去。
“哧……”趁着那个间隙为首的男子一刀砍在他的手臂。
眼见数把大刀就要砍在季妩身上,姜策从天而降,他长剑挥舞几个山匪一下子倒在地上。
庞戎那边也解决掉好几个山匪。
剩下的山匪都杀红了眼。
姜策伸手去拉季妩。
就在那个时候为首的那个男子疯了一样挥舞的大刀朝季妩砍去,他速度极快。
饶是姜策就在季妩身旁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次季妩不死也得伤。
“先生莫怕!”谁曾想姜策没有半分犹豫,他瞬间以身挡在季妩前面。
“哧……”寒光闪动的大刀一下子砍在他的背上,鲜血飞溅,有几滴落在季妩脸上。
“公子。”季妩难以置信的看着姜策大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水到渠成
姜策面色一变,他反手一剑。
“噗呲……”长剑一下贯穿了为首的那个男子的胸膛,那个男子摇晃了一下两眼一翻朝后倒了下去。
姜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面色一变,单手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口中溢出血来了。
“老大。”剩下的山匪疯了一样朝姜策杀了过去。
“公子……”庞戎长剑一挥解决掉围着他的最后一个山匪,飞身朝姜策而来。
幸好他及时解决了几个山匪。
“公子。”季妩伸手去扶姜策。
姜策看着她右手微抬,季妩只得垂下手。
见她脸上尽是担忧,姜策含笑看着她轻声说道:“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先生不必担忧。”
“噗……”说着他身子一僵口中又涌出血来。
“公子。”季妩一惊,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姜策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季妩微微一笑,示意季妩他没事。
为首的那个山匪一死,仅剩的几个山匪纷纷逃命去了。
庞戎并没有去追他们。
“公子,你怎么样了?”庞戎大步走到姜策身旁。
“孤没事。”姜策看了庞戎一眼,庞戎伸手去扶他也被他制止了。
许是怕季妩担忧,他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
季妩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正准备开口。
“先生没事吧?”姜策却赶在季妩面前开口,他背上中了一刀,手臂上也中了一刀,满身是伤竟然浑不在意,反而看着季妩的眼中尽是关切。
换做谁能不感动呢?
季妩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姜策演的一出苦肉计罢了。
可她与他谁不是在演戏呢?
“公子!”她感动难言的看着姜策,一撩衣袍郑重其事的跪在姜策面前拱手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无名愿追随公子,奉公子为主。”
“先生。”姜策难掩震惊的看着季妩,实则他眼底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意。
今日所有的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与他对付魏弥的法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属下拜见主公。”季妩说着将头磕了下去。
姜策伸手就去扶她:“先生快快请起。”
一切水到渠成。
无论是季妩,还是姜策都不露半分刻意的痕迹。
季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随姜策一起回去了。
季妩还未到姜策的府邸。
“郎君,公子策已经收服了那个无名。”高寅正在房中处理公务,江陵大步走了进来。
“是吗?”高寅勾唇一笑。
无名一现身,姜策前脚知道这消息,后脚他便知道了。
姜策的身份是储君,如此人才他收服了是为国效力。
其他人若是出面招揽无名,那便有不臣之心了。
是以无名只能投到姜策门下。
这个结果全然在他意料之中。
高寅端起茶饮了一口,他双眼微眯看着江陵问道:“公子钰已经率军返程了吧!”
“回郎君的话是。”江陵看着他拱手说道。
高寅缓缓垂下眸子。
纵然他极不愿卷入王位之争,可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他。
高家已经卷入了,他又如何独善其身。
这便是他从不肯对她表露丝毫心迹的缘故,不是他不肯,而是他不能。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这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高寅提笔亲手写了一份信,他封好蜡递给江陵说道:“你去一趟王家,春光甚好,明日我要邀王家娇娇一起游湖。”
“属下这就去。”江陵接过信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中只剩高寅一个人。
他换了一支毛笔,抽出一张作画用的宣纸来。
他抬头朝外看了一眼。
外面下起雨来。
他提笔沾墨,不过片刻便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个少女的模样,那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双眸格外璀璨,眉眼间自信从容,虽没有倾城之色但看着极为舒适。
马车停在姜策的府邸。
姜策身上带着伤,他含笑看着季妩说道:“先生请。”
季妩对着姜策拱手一礼说道:“主公唤我无名也就是了,我断然当不得主公这一声先生。”
“先生客气。”姜策已经这样称呼他。
“公子,你得赶紧入府处理伤口。”季妩还欲开口,庞戎赶在她之前说道,季妩当下闭上了嘴。
庞戎扶着姜策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姜策便松开了庞戎的手,他看着庞戎说道:“快去扶先生一把。”
“主公还是赶紧入府处理伤口要紧。”季妩哪里敢让庞戎扶她,她纵身跳下马车。
姜策微微颔首,他提步走了进来。
他在前,季妩在后,两个人错了一步。
“公子怎么受伤了?”姜策才进了府邸,孔笙便匆匆走了过来,见姜策竟然受伤了,他猛地一惊脸上尽是担忧。
孔笙年逾四十,他可是姜策身边的第一谋士,往日里他可没少替姜策出谋划策,姜策十分倚重他。
“孤不过受了些许小伤,孙先生不必担忧。”姜策看着孔笙说道。
孔笙看着一旁的侍卫说道:“快去请余太医过来。”
“诺。”那侍卫转身便离开了。
由此可见孔笙的地位。
姜策尚在,他便可号令姜策身旁的侍卫。
季妩是知道他的。
孔笙视线一扫落在季妩身上,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姜策:“公子这位是?”
季妩正准备上前自报家门。
怎料姜策看了她一眼说道:“孔先生这位是无名先生。”
他在她的名字后面也加了先生二字。
先生可不是随意便可称呼的,非有大能之人不可。
“在下无名见过孔先生。”季妩几步上前对着孔笙拱手一礼。
孔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原来是无名先生啊!”
他故意咬重先生二字,脸上拂过一丝不屑,可见并未将季妩看在眼中。
“庞戎,你带无名先生下去,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未必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姜策抬眸看着庞戎说道。
“是公子。”庞戎拱手说道。
“主公属下告退。”季妩亦对着姜策拱手一礼。
姜策微微颔首,她才随庞戎一起离开。
庞戎将季妩安排在一处名凉风词的院子里。
院子不大却也不小,早已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可见她还没有入他的公子府,姜策便早已安排妥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无名先生
余太医很快就来了,姜策伤的并不重,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这是季妩第一次来姜策的公子府。
纵然她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可猛地换了一个地方她还有些不习惯。
雨还在下。
天很快便黑了。
姜策还给季妩安排了两个婢女,一个唤作尔容,一个唤作尔薇,两个人与季妩年纪相仿,不仅名字起的雅致,连模样都水灵灵的叫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两个人也甜甜的唤着季妩先生。
用晚饭的时候,庞戎奉姜策的命亲自给季妩加了几个菜。
放眼公子府可没有几个人有如此殊荣。
姜策府中众多谋士,他此举无异于把季妩放在火上烤。
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得他如此看重,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
一直到季妩上榻歇息的时候,雨还没有停。
她又将上一世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合上眼睡着了。
齐王还没有入睡,作为一个君王他算是比较勤勉的,他还在宣德殿批阅奏折。
每晚这个时候他都要进一碗银耳羹的。
今晚也不例外。
“大王趁热用吧!”赵信拱手递给齐王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
“好。”齐王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吃了起来。
惠夫人还在禁足。
自从姜禾公主死了以后,她就好似变了个人,虽然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可眼底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戾气。
夜已经深了,她还没有入睡,她穿着一身寝衣面上有些不安,在房中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
“夫人。”忽的门开了,朱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惠夫人扭头朝他看去。
朱安看着惠夫人拱手说道:“夫人,事情已经了成了。”
惠夫人双眼一眯:“可有人发现什么端倪?”
在她的注视下,朱安摇头说道:“回夫人的话未曾,奴躲在暗处亲眼看见赵信端走了那碗银耳羹。”
惠夫人勾唇冷冷一笑:“甚好。”
她挥手遣退了朱安。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格外的阴冷。
最是无情帝王家。
夫妻,父女,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偌大的王宫没有睡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柔夫人也还没有睡。
她坐在妆台前,两个婢女正在替她取头上的发簪。
“夫人!”就在那个时候,小路子匆匆走了进来。
小路子可是柔夫人的心腹。
柔夫人一见他,看着身旁的两个婢女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两个婢女盈盈一福转身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柔夫人与小路子两个人。
柔夫人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小路子,小路子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果然如主公所料惠夫人动手了。”
柔夫人眼中一亮,她凝神看着小路子说道:“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公。”
“是奴这就去。”小路子对着柔夫人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这个夜注定不寻常。
纵然受了伤姜策依旧没有歇着,他书房的灯亮着,他正伏在案前处理公务。
一旁焚着香。
书房中仅有他一人。
“咚咚咚……”忽的有人轻扣着门,与此同时庞戎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
“进来吧!”有了姜策这句话庞戎才推门而去。
“什么事?”姜策淡淡的看了庞戎一眼。
庞戎几步走到姜策面前,他双眼程亮看着姜策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柔夫人刚派人传信过来,惠夫人动手了。”
姜策双眼微眯,他缓缓垂下眸子,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的很,叫人看不出半分喜怒来。”
见他一言不发,庞戎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怎么了?”
姜策没有开口,他右手微抬,庞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姜策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
这个结果全然在他意料之中。
这一刻,他说不出是喜是悲,只觉得有些悲凉。
有朝一日,他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又会怎样?
难道那面宫墙内唯有勾心斗角的算计吗?
他未曾见过真心,也不知真心为何物?
想来世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吧!
任谁都没有想到,夜深人静从御膳房走出两个人来。
他们如闲庭漫步一般轻而易举的便出了王宫,于这雨夜未曾激起一点涟漪。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帮,你总得请我喝杯酒吧!”一出王宫顾情长便看着陆离说道。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陆离淡淡的扫了顾情长一眼,他嘴角一勾说道:“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先还了我救命之恩再说。”
语罢,他足尖一点,只留给顾情长一个淡漠的背影。
顾情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一白眼:“是,我欠你,我全家都欠你。”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若当日有选择,我绝不让你救我。”
季妩不知顾情长可是毒医圣手,不仅医术超群,用起毒来更是出神入化,他若居第二,这世间无人敢居第一。
数年前,陆离无意间救了他一命。
一个孤傲冷僻,一个嘴毒心软,竟结成挚友。
一直到第二日黎明雨才停歇。
天还未亮姜策便去上早朝了。
季妩也起的格外早。
姜策府中谋士可不少,身为谋士自然不能只吃饭不干活。
每日用过早饭之后,他们都要去议事厅议事,讨论一下天下局势,在各抒己见一番。
季妩既入了姜策这个门,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知道今日还有一场恶战等着她。
昨日当着孔笙的面,姜策那一声声先生,都是在为今日做铺垫。
用过早饭之后,救我才出了房门便有一个仆从迎了上来,他看着季妩拱手说道:“无名先生,公子特意嘱咐奴带先生去议事厅。”
“有劳了。”季妩微微颔首,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那仆从在一旁为她引路。
她才进了议事厅的院子,议事厅便传来侃侃而谈的声音。
可见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转眼季妩便走到了议事厅门口。
里面的人正谈论不休,根本没有人看到她。
“无名先生在。”怎料她身旁的仆从突然喊了一声。
当下议事厅所有人皆抬头朝季妩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可有良策
一眼望去议事厅满是人,季妩粗粗看了一眼不下四五十人。
这些人鱼龙混杂,有真正的谋士,有剑客,也有三教九流之辈,所谓门客便是如此,姜策还真是广纳天下有才之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季妩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孔笙坐在主位,可见他在这些人中的声望与地位。
“哈哈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也敢当先生二字,如此狂妄自大便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元吗?”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看着看着季妩骤然站了起来,他先是哈哈大笑,接着口无遮拦的讥讽出声。
孔笙住在主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这么一开口,顿时又站起来好几个人,他们无一例外看着季妩的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有才之士多恃才傲物。
他们这些人统统自诩有才便更是如此。
先生可不是随意便可称呼的。
这些人中当得起先生二字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其一是孔笙,再来就是公孙谨与温庄了。
他们三人皆盛名在外,其中最年轻的当属孔笙。
议事厅中这人比孔笙年长的比比皆是,连他们都当不起先生二字,如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竟一跃成了人人敬重的先生,岂非让他们无地自容。
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季妩。
哪怕她早已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少年,哪怕她已然名动天下。
若要他们信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便是魏国使臣当日苦苦寻找的无名?”一个青衫男子挑眉看着季妩问道。
“在下无名见过诸位。”季妩年纪虽小,但在气度上不输任何人,她气定神闲的对着众人拱手一礼。
温庄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听闻无名一策便解了魏国的战祸,你该不是冒名顶替的吧!”又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还未开口,最先站起来的那个手持长剑的男子便看着季妩说道:“依我看他就是个冒牌货,不过借无名的名头混一碗饭吃罢了。”
他说着纵身一跃。
眨眼之间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便架在季妩的脖子上。
剑光一闪晃得众人眼前一亮。
“说你到底是何方宵小?竟敢冒充无名。”他冷眼看着季妩沉沉一呵,浑厚的声音竟激起阵阵回声。
若是换做寻常人冷不丁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剑,怕是早已吓得大惊失色。
可季妩神色未改,她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自有一股临危不乱的气度,她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淡淡说道:“阁下如此信口开河,可是在质疑公子的眼光?”
她字字珠玑瞬间将矛头指向姜策。
她想在场所有人皆是没有胆子质疑姜策的。
“你这小儿倒是口舌如箭。”那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变,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季妩大声说道:“我何时质疑公子了?我分明是在质疑你?”
孔笙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季妩看着一笑说道:“是公子亲自迎我入府的,你质疑我岂非在质疑公子?”
说着她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
霎时间那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面色一僵,他横眉怒目的看着季妩:“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下音了。
他实在是说不过季妩。
季妩一句话当下无人敢在质疑她的身份。
“沈重不得无礼,还不退下。”直到此时孔笙才开口。
“是孔先生。”沈重收回架在季妩脖子上的长剑,他拱手对着孔笙一礼,大步退了回去。
孔笙抬头一一看着其他几个站着的人。
在他的注视下,其他人皆一言不发的退回座位。
除了季妩所有人都坐着,议事厅根本没有季妩的座位。
“还不给无名先生看座。”孔笙看着一旁的仆从说道。
“多谢孔先生,请先生直呼我无名就是,孔先生这声先生真真折煞无名了。”季妩十分谦卑对着孔笙拱手一礼。
“无名先生谦虚了,连公子都口口声声唤着无名先生,在下又岂敢对先生不敬!”孔笙看着季妩说的格外诚恳。
他这句话一落,在场很多人看着季妩的眼神皆变了,是又恨又妒偏偏还不能说些什么,这真是要把他们给憋死。
“承蒙公子看重,无名愧不敢当。”季妩淡淡一笑。
仆从为她拿来一个蒲团放在最后,她缓步上前跪坐在蒲团上。
在场所有人皆是有几有座,唯有她只有一个蒲团。
温庄抬头看了孔笙一眼说道:“方才说到哪里了?我们接着说。”
“说到去龙禹山剿匪的事,如今匪盗猖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更屡屡下山打杀无辜百姓,诸位可有何良策将龙禹山的匪盗一网打尽?”孔笙看着众人说道。
龙禹山离临淄城有七八十里,山上可不是寻常的匪盗,那群匪盗在龙禹山经营不下百年,占据天险又设有多处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先王与如今的齐王都曾派兵剿匪,不过都以失败告终罢了。
这些季妩皆是知晓的。
如今龙禹山的匪盗实在猖獗,已到了不除不行的时候,姜策这才下令让他们商讨出一个对策来。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可见并无良策。
实际上他们已经商讨了数日,只是还没有一点眉目。
季妩一言不发的跪坐在蒲团上。
议事厅的气氛格外凝重。
“哈哈哈……”忽的沈重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众人不由得抬头朝他看去。
“你如此大笑可是已经有了剿匪良策?”温庄抬头看着他问道。
“我自是没有良策。”沈重起身说道。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季妩身上接着说道:“想来无名先生定然已有良策。”
一时之间所有人皆看向季妩。
“无名先生仅用一策便解了魏国战祸,剿匪这些许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吗?”沈重看着季妩大声说道。
孔笙看着季妩问道:“无名先生可有良策?”
看似他在询问季妩,可根本由不得季妩摇头。
只要她说无,那便是招摇撞骗,沽名钓誉之辈。
如何还能得到姜策的重用与信任。
众目睽睽之下季妩缓缓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军令状
当下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季妩缓步上前对着孔笙拱手一礼说道:“孔先生若是信得过无名,无名愿上山剿匪。”
她此言一出满是哗然。
“果然无名先生已有妙计在心。”沈重看着季妩呵呵笑道。
“不知无名先生有何良策?”就连一直未发声的公孙谨也看着季妩问道。
孔笙与温庄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招安。”季妩并不认识公孙谨,她对着公孙谨拱手一礼说道。
她话音还未落,议事厅众人不约而同的嗤鼻一笑。
“无名先生此计怕是不灵光,数年前大王派公子亲自前去招安,当时开出的条件可是相当优厚,可龙禹山上的那些匪盗根本不屑一顾,无名公子莫不是准备将齐国的江山拱手让给龙禹山那些匪盗吧!若真是如此想来定可招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盗。”不等其他人开口,沈重便含笑看着季妩讥讽道。
此事季妩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人总是会变的,那时他们不同意,不代表他们现在不同意。
季妩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他人只当她是年少无知,看着她的眼中尽是讥讽。
“不知你需要多少人手?又准备许给那些匪盗什么条件?”孔笙看着季妩开口问道。
“无名一人便可,至于条件绝对不会比上一次大王开出的条件优厚。”季妩看着孔笙徐徐说道。
孔笙双眼微眯,他看着季妩的眼神变了又变。
片刻,他沉声说道:“若是你失败了又当如何?”
在所有人看来季妩绝无半分胜算。
“是啊!若是你失败了就证明你根本不是无名,不过是个冒名顶替之徒罢了。”沈重看着季妩大声说道,他脸上尽是嘲讽。
“无名愿立下军令状,此行若是失败愿双手奉上项上人头。”季妩从容不迫的看着众人言之凿凿的说道。
季妩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其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孔笙起身对着季妩拱手一礼的说道:“那就有劳无名先生了。”
明明他心中不服却还口口声声唤着无名先生。
“孔先生言重,为公子分忧不过是无名的分内之事罢了。”季妩说的十分谦虚。
孔笙看着季妩问道:“不知无名先生准备何时启程?”
“事不宜迟,我准备现在就出发。”季妩看着孔笙说道。
龙禹山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现在出发赶在天黑之前正好能到。
议事厅所有人等的就是季妩这一句话。
孔笙立刻命人给季妩备车。
季妩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便出发了,与她随行的唯有一个车夫。
她一走。
温庄抬头看着孔笙说道:“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以你所见此事可行吗?”
不等他开口,公孙谨便出声说道:“只怕难,当年公子亲自上山招安都没成功,龙禹山那些匪盗岂是容易对付的,他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他死了与我们何干?不过是他本事不济罢了。”沈重粗着嗓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孔笙缓缓垂下眸子。
公子有意让他试一试无名,希望这个无名不会让他们失望。
姜策还未回来,季妩便出发了。
临淄街头依旧热闹非凡。
季妩独自坐在马车里,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马车行驶在闹市。
“快看那不是高家郎君还要王家娇娇吗?他们可真是一对璧人。”忽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季妩一听,她撩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挂着高家族微的马车缓缓从她身旁驶过。
莫看昨日才下了雨,今日便是艳艳高照,坐在马车里已经有一丝烦闷。
马车左右两边的帘子卷着,高寅与王嫣并肩坐在马车里,两个人身份匹配,容色相当,果真是一对璧人。
季妩看着他们眼神有些暗淡。
姬行不该对她说那番话的。
若是不知她便不会有任何幻想。
众目睽睽之下,高寅抬手给王嫣倒了一杯热茶,他亲自递到她手中,看着她含笑说道:“茶有些烫,你小心烫到。”
旁人离得远并未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柔情似水的看着王嫣。
季妩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是的,终究她还是陷了进去。
她一直活在上一世被所有人厌弃的阴影之中,骤然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换做任何人只怕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可她也深知她永远都可能坐在王嫣的那个位置上。
季妩只看了一眼,她真准备放下车帘。
谁知就在那个时候高寅视线一扫朝她看了过来。
季妩脸上神色未动,她伸手放下车帘。
就只有那么一瞬,高寅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明明他从未见过那辆马车里面的人,可为何他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王嫣也顺着高寅的视线看去。
高寅看着她笑笑说道:“没事。”
风吹得王嫣的头发有一丝凌乱。
高寅专注的看着王嫣,看的王嫣双颊不由得染上一丝绯红。
在王嫣的注视下,他抬头替王嫣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
王嫣只觉得脸烫的厉害,她看了高寅一眼缓缓垂下头去,脸上尽是小女儿的娇羞。
季妩的马车与高寅的马车缓缓错开,就如同他们的人生,纵然有过短暂的交集,但终究不是同路人。
季妩心中清楚高寅能给她最好的也不过一个妾室的位置,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得苣氏的喜欢,上有主母,又不得婆母的喜欢,季妩不愿她的人生又变得如上一世那般悲惨。
她以无名的身份入仕,不过是想报答高寅罢了。
待她报了仇,待齐国大局已定,她便要去周游天下。
殊途如何能做到同归?
季妩坐在马车径直出了临淄城。
此刻早朝已经散了。
姜策才坐上马车,庞戎便看着他拱手说道:“启禀公子,孔先生差人来报,无名已经出城剿匪去了。”
姜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着庞戎说道:“他带了多少人?”
“回公子的话,他立下军令状独身去了,他准备去招安龙禹山上的那些匪盗,且条件绝不会优于上一次大王开出的条件。”庞戎看着姜策接着说道。
姜策一下便笑了,他看着庞戎说道:“那孤就静待他的好消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