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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女上司全文阅读

作者:易克     非常女上司txt下载     非常女上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快要消逝的记忆

    望着流水与船只,恍惚中想到了烟花三月江水边的热闹,想到小时候渡江的新奇,那时候对江水的感觉是浑黄泛滥,没有一丝美感,甚至有点晕船的我总觉得江里不安全,弄不好我们都会一下子栽进江里边去。

    现在看江多了份闲适和激晴,江水很少有这么安分的,这时的她像一位阔别多年的好友,静静的待在你旁边,陪你倒数那些快要消逝的记忆……

    我安静地看着江水,让自己的思绪慢慢扩散……

    晴儿靠在我身边,托着腮,不出声,看着江水。

    “我要找妈妈……呜呜……”远处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

    我和晴儿不约而同同时看去,是妮妮!

    妮妮正被小保姆抱着走过来,伏在保姆的肩膀上伤心哭泣。

    听到妮妮的哭声,我就揪心。

    我忙站起来迎过去。

    晴儿也赶紧跟着我过去。

    “妮妮……怎么了?”我过去拍着妮妮的肩膀。

    妮妮抬头看我,满脸泪痕。

    见到我和晴儿,妮妮好像又见到了亲人,委屈地“哇——”大哭起来,边伸开小胳膊向着我。

    我赶忙抱过妮妮。

    妮妮搂住我的脖子,泪水和鼻涕一起流到我的脖子里,大哭道:“大哥哥,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乖——妮妮,怎么了?”晴儿被妮妮哭得眼泪涟涟,握着妮妮的小手安慰妮妮:“乖乖宝贝,别哭啊,姐姐在这儿啊……”

    妮妮说不出话,伤心地嚎啕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我被妮妮哭的心里异常酸,将妮妮交给晴儿抱着,问小保姆:“小妹,妮妮是怎么了啊?”

    “没——没怎么?”小保姆支支吾吾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扭转头。

    “没怎么妮妮干嘛哭啊?”我有些发急:“你看她哭得这么伤心……”

    “我……我不知道……”小保姆眼里露出畏惧的眼神。

    “你不知道?”我露出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她点点头,眼光闪烁。

    我回头看看妮妮,这会在晴儿的抚慰下慢慢不哭了,仍旧不停地抽搐着。

    我走过去,又接过妮妮抱在怀里,往远处走了几步,然后问妮妮:“妮妮,是不是小姐姐欺负你了?”

    妮妮说不出话,边抽搐边摇头。

    “那是谁欺负你了吗?”我问妮妮。

    “呜呜……”妮妮又开始抱着我的脖子哭:“大哥哥,我要妈妈……”

    妮妮这么伤心的样子,我不能带她去找妈妈,不然,柳月还不伤心死疼死啊!

    我轻轻拍着妮妮的后背:“好妮妮,大哥哥大姐姐在呢,和你一起玩,不哭,不哭……”

    然后我又走回去,问保姆:“妮妮的爸爸呢?”

    “不知道,这段时间宋局长每天不着家的!”保姆回答。

    我知道宋明正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在外回避的,因为这几家医院现在有太多的岗位而且都是肥缺需要安排,一出事,卫生局把人事权全部抓过来了。

    我把妮妮放在地上,用手为妮妮擦擦脸上的眼泪:“妮妮,咱们去荡秋千好不好?”

    “嗯……”妮妮抽噎着点头。

    “来,妮妮,姐姐带你去荡秋千!”晴儿过来,领着妮妮到旁边草地上去玩荡秋千。

    然后,我看着小保姆:“小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吧,不要紧,我不会为难你……”

    小保姆的眼圈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我点燃一颗烟,站在她对过,耐心地等她考虑。

    过了一会,小保姆抬起头:“江大哥,我说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一定要给我保密啊……不然,我就没活做了,就得扫地出门……我还巴望着过两年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啊……”

    我郑重地点点头:“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

    “我相信你,相信你的人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保姆说。

    “那好,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姆开始说了:“妮妮的小妈怀孕个多月了,以前不能怀孕,好几年没怀上,对妮妮还是很好的,可是,自从怀了孕,不知道是因为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是怀孕心情不好,对妮妮的态度逐渐就变了,经常大声叱喝,稍微一点不顺心,就拿妮妮出气,骂她……骂她是没娘的野种……说她妈妈风流成性,说妮妮长大了也不会是正经女人……”

    我听了,气地浑身发抖:“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持续了一两个月了,以前宋局长经常在家,这种情况还好点,顶多在背后咒骂嘟哝,不敢当着宋局长的面,这些日子,宋局长不回家,家里就她和妮妮还有我,她就动不动找借口训妮妮,骂妮妮,有时候还罚妮妮靠墙站,有时候宋妮妮小黑屋……”保姆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今天妮妮在家里玩,不小心摔了她的化妆盒,她大怒,抬手照妮妮脑袋太阳穴部位就是一巴掌,打的妮妮晕过去了,差点背过气,醒过来就嚎啕大哭,我赶紧抱着妮妮出来了,走一走……妮妮出来就哭着一个劲找妈妈,我哪里敢抱着妮妮去找柳姐啊,柳姐要是抱着妮妮来找她算账,要是宋局长知道了,她小妈还不把我……”

    我狠狠地咬着牙,压根咯咯地响,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立刻就去找这个臭女人去算账。

    “江大哥,你可千万别去啊,也别对柳姐说,你一去,你一说,就乱套了,非得出大乱子不可,我也完了……”保姆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我会尽量注意保护妮妮的,现在我一天到头除了妮妮上幼儿园的时间,都是和妮妮在一起,尽量不让她小妈接触她……今天是因为我洗衣服,没看住妮妮……”

    看着保姆可怜巴巴的表情,我的心又软了,呼哧呼哧地喘气,一会对保姆说:“小妹,我给你我的电话,要是妮妮再有什么事,你给我联系……”

    说着,我掏出名片递给保姆:“记住,随时都可以和我联系,电话传呼都可以,也可以到报社新闻部找我……另外,平时,你要看好妮妮,保护好妮妮,不要给她小妈找到借口……”

    保姆接过名片,放好,点点头:“江大哥,你放心,我会努力去做好的!”

    这时,我听见秋千那边传来妮妮天真的笑声。

    小孩子伤心忘记地快,妮妮这会在和晴儿玩的很开心。

    我和保姆走过去,妮妮不荡秋千了,正和晴儿坐在草坪上做游戏,晴儿蒙着眼睛抓妮妮,妮妮欢快地跑着。

    一会,妮妮向我这边跑过来,展开胳膊扑到我的怀里,气喘吁吁,脸上开心地笑着,边扭头看着晴儿:“大姐姐,我在这里呀,快来抓我啊……”

    晴儿偱着声音摸过来,一把将我和妮妮抱住:“好呀,我可抓到你了……”

    妮妮开心地笑着,搂着我和晴儿的脖子:“大哥哥,大姐姐,我好开心哦……”

    晴儿除下眼上的手绢,也开心地笑着。

    看到妮妮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将妮妮猛地抱在怀里,搂紧,亲吻着妮妮的脸蛋,眼睛湿润了。

    妮妮玩累了,到吃午饭时间了,保姆带着妮妮要走了。

    妮妮恋恋不舍地亲亲我的脸,亲亲晴儿的脸:“大哥哥,大姐姐,再见!”

    “妮妮再见!”我和晴儿冲妮妮笑着告别。

    看着保姆带着妮妮离去的背影,我的脸绷紧了,我的心里涌起怒火。

    “峰哥,你怎么了?”晴儿看着我,拉拉我的胳膊:“妮妮今天为什么这么哭啊?”

    “他妈的,后娘打的!”我咬牙切齿地说。

    “啊——”晴儿一怔:“后妈怎么能打孩子啊,这怎么可以啊?唉……可怜的妮妮……那怎么办呢?去告诉柳姐吧?”

    我摇摇头:“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别对外乱说,我会有安排的……这事得综合考虑,要考虑到柳月、后妈、宋明正、保姆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好妥善处理……”

    “嗯……”晴儿看着我,点点头:“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怜的妮妮……哭着找妈妈……”

    说着,晴儿的眼圈又红了,低头用手绢擦眼睛。

    晴儿是一个极其善良而富有同情心的人。我心里有些感动。

    我揽过晴儿的肩膀,轻拍了两下:“丫头,咱们走走吧,到那边走走……”

    “嗯……”晴儿偎依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沿着江边小道慢慢走着。

    “都是离婚造的孽,要是不离婚,都好啊,妮妮有爸爸有妈妈,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啊……”晴儿边走边和我说:“柳月和宋明正为什么要离婚?你知道吗?”

    “这个……”我迟疑了,要是讲起来,势必要追溯到柳月毕业湿身的事情。

    “这个什么?”晴儿看着我。

    “这个……我不知道!”我说。

    “她没和你讲过?”晴儿的眼里露出怀疑的目光。

    “木有,木有讲过!”我说。

    晴儿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可有无可奈何,一会说:“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离婚,我觉得,都不应该,这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要是对婚姻没有信心,那当初就不要结婚啊,既然结婚了,再离婚,对孩子太不负责了……”

    对于婚姻和家庭,我没有什么深层次的见解和认识,因为我没有经历过。

    晴儿同样没有经历过,所以,她的话也同样显得很幼稚。

    即使晴儿的话是幼稚的,我却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对答,虽然我和晴儿已经定亲了,可是,我总感觉婚姻好像还很遥远。

    “峰哥,你对婚姻是怎么看的?”晴儿看着我。

    “我……”我挠挠头皮:“大家不都是说吗,说婚姻是爱情的结晶,那么,这婚姻就是两个人凝结在一起,成为晶体了……”

    “哈哈……”晴儿笑起来:“那还有句话呢,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呵呵……这个话题,可能是永远也找不出答案的吧……”我说。

    “前几天,我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把婚姻比作鞋,”晴儿说:“男才女貌的婚姻是品牌鞋,看上去高贵、漂亮,感觉上舒服、大方,但它的价格昂贵,经不得泥泞,需要精心保养、时时珍惜;青梅竹马的婚姻是布鞋,看上去朴素无华,穿起来经济,放起来了无牵挂,感觉上轻便快捷,可一旦登堂入室,总让人感觉不大入流;患难与共的婚姻是旅游鞋,它看上去奇特,穿上去灵巧,其最大的特点是历经风雨泥泞也不会脱帮掉底,且只要穿上就总是和脚抱得紧紧的,因此,越是在坎坎坷坷的人生路上,越是显出其耐用合脚的特征;浪漫型的婚姻是舞鞋,它轻便、灵活、雅致,但一离开平坦光滑的特定环境,就显得极难适应,也极不实用;事业型的婚姻是跑鞋,它能和脚相互帮衬、共创辉煌,但一脱离事业的跑道,鞋和脚就很难相互适应;老夫少妻的婚姻是松糕鞋,穿着它虽不能长途跋涉,但却显得颇特别……”

    晴儿一口气说下来。

    “呵呵……这么多道道啊……”我说:“那么,你说,我们的婚姻是哪一种啊?”

    “我们的当然是青梅竹马型的了,我们是布鞋呢!”晴儿说。

    “呵呵……对,对……”我说。

    “还有一种婚姻,是老妻少夫型的,这种婚姻是大傻鞋,看上去滑稽,穿起来方便,脱下去容易。不过,穿上它只能在卧室里自我感觉,如果跑到街上显摆就难免会成为话柄……”晴儿又说。

    我极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哦……”

    “选择满意的婚姻如同选双满意的鞋子,重要的是鞋的尺码和脚的尺码相同,最好是什么样的脚穿什么样的鞋子。舒适的鞋子养脚。但千万要记住:舒适的鞋子,不一定是最漂亮的鞋子。任何时候,我们都只能让鞋子来适应脚,而不能让脚去适应鞋子。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知道。上路最怕穿错鞋,婚姻最怕受折磨。如果鞋子特别挤脚,要趁着还没鞋脚两伤就赶快换上一双。总之,选一双合脚的鞋,才能走更远的路啦……”晴儿说:“所以啊,我觉得,要是觉得不合适,干脆就不要结婚,别别扭扭结了婚,闹不好还得离婚,离婚就要伤害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说,是不是?峰哥!”

    “嗯……是的!”我点点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其实,我觉得呢,这婚姻啊,就像是左右手一样,左手提东西累了,不用开口,右手就会接过来,右手受了伤,也不用呼喊和请求,左手就会伸过去。假如一个人的左手很痒,右手却伸不过来,他一定是……”

    “是什么?”晴儿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一定是中风瘫痪了!”我说。

    “哈哈……”晴儿笑起来:“有意思,我想啊,我们两口子,以后就像左右手,一定会很默契的……”

    我笑了下,搂紧晴儿的肩膀:“婚姻啊,好像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吧,我好像感觉这恋爱还没有谈够呢?”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谈够啊,呵呵……从86年高一开始,哥哥,你算算,我们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从爱河跋涉到初定终身,已经9年了,9年啊,打走了日本鬼子,战犯都快审判完了……”晴儿搂着我的腰:“这接下来一步,我们就是要步入婚姻了,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的……”

    我笑了下,轻轻拍了拍晴儿的肩膀。

    听着晴儿的话,我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妮妮。

    回去的路上,经过报社的宿舍楼工地时,晴儿突然说:“对了,峰哥,我们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楼开工比你们的晚,建设地可是很快,听说元旦前能交付使用……同时建了座宿舍楼呢,有大中小三种型号……”

    “哦……能不能有你的?”我漫不经心地说。

    “不知道,这分房方案还没有出来,听说校领导意见不一致,分歧很大呢,谁知道怎么分啊!”晴儿说:“唉……要是能分一套房子,宿舍楼,多好啊,做梦都想啊,就是给个小户型的,也很好啊……”

    我听了一笑:“应该不是梦,我们单位也在建宿舍楼,到时候,我们东方不亮西方亮!”

    “嗨——你们单位?猴年马月啊,我看等建完,我们的孩子真能打酱油了!”晴儿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嘲讽的口气说着。

    听着晴儿的话,我抬头看着这两幢寂寞的楼架子,心里不由迷惑起来。

    妮妮的事情在我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压着,我不能告诉柳月,那样会让柳月正很糟糕的心情更加伤痛,而且还会搅起更大的风水,当然,我也不能再让这个后妈继续虐待妮妮。

    我知道,即使宋明正不在外回避,也不可能天天在家看着妮妮,仍然会给这个后妈以可乘之机,只要她开始厌恶妮妮了,那么,随时都会再对妮妮施加暴力。

    想起去年冬季她曾经在江边做人工呼吸救妮妮的情景,我无法想象她会对妮妮施行虐待,难道后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对非亲生的孩子就一定要厚此薄彼?

    我无法想象要是柳月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后妈虐待后会是什么情景,或许柳月会疯了般的冲向这个女人……

    毕竟,这个世界上,柳月有血缘的最近的亲人,只有妮妮了。

    我现在是寄希望于保姆,希望她能呵护好妮妮。

    但是,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么,什么事长久之计呢?妮妮和后妈分开,或者说,这两个人有一个离开那个家!

    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谈何容易,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为此,我有些郁闷。

    回去的路上,晴儿看我的神色郁郁地,就问我:“峰哥,你还在想着妮妮的事情?”

    “是的!”我点点头。

    “唉……”晴儿叹了口气,说:“峰哥,你说,要是柳姐知道自己的闺女被人打了,她会不会疼坏了啊……毕竟,这是她的血肉啊,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啊……”

    “我不知道!”我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晴儿听我这么说,沉默了,挽着我的胳膊,不再做声。

    我和晴儿沉闷地往回走着。

    快到报社的时候,我抬头一看远处报社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

    我再一看,两个人正从报社院子里出来,走向轿车。

    我一拉晴儿的胳膊:“等一下再走!”

    晴儿一怔,停住了,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做声,看着前方。’

    晴儿一看:“哦……是梅玲啊,咦,那个不是黄莺吗,梅玲的表妹……”

    是的,那两个人正是梅玲和黄莺,今天是周末,估计是梅玲带黄莺来玩的。

    晴儿这么说,让我很意外:“晴儿,你怎么认识黄莺的?”

    “哦……”晴儿微微一愣,接着说:“梅玲带我和她一起吃过饭,黄莺是人民医院的护士长……”

    我一愣,那么,晴儿会不会已经知道宋明正介绍黄莺给杨哥的事了呢?

    晴儿没有再说,我也没问。

    我和晴儿站在远处,等梅玲的车启动走了之后才继续前行。

    “以后,你少和她来往!”我说。

    晴儿奇怪地看着我:“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你和她交往!”我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喜欢她?”晴儿说。

    “是的,岂止不喜欢,简直是厌恶!”我说。

    晴儿一听,脸上笑了,应酬似的对我说:“好,好,峰哥,听你的,我尽量不和她来往就是了,嘻嘻……梅玲这女人眼睛很勾男人的,你不喜欢,很好,我好喜欢你这么说……”

    我稍微安心了些,仍觉得有隐隐的不安。(未完待续)

我高度警觉

    我不知道梅玲背着我找过几次晴儿,也摸不透梅玲找晴儿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是,听了晴儿今天的话,我高度警觉了!

    梅玲已经伤害了柳月,我绝不允许她再伤害晴儿!

    而晴儿,我觉得她现在也不是像以前那样肚子里有什么话都对我倒出来,好似也有所隐瞒。

    晴儿城府太浅,不会遮掩,她隐瞒了东西,我能觉察出来。

    “黄莺那人,你觉得怎么样?”我换个话题问晴儿。

    “还不错,吃过两次饭,人很沉稳,很低调,有些哀愁,家庭不幸,男人出车祸死了,可怜的女人……”晴儿说:“她和梅玲的性格正好相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待人接物很朴实,一点都没有梅玲的嚣张……不过,听说她们是远亲,以前不大来往的,最近,梅玲突然对她热乎起来了……”

    我点点头:“哦……”

    说话间,走到了报社门口,正好陈静从里面走出来,正好撞见我们。

    陈静一看见我们:“喂——这个男的,那个女的,干嘛呢?大白天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我冲陈静一瞪眼:“陈静,你胡说什么!”

    晴儿一看是陈静,搂紧我的胳膊,嘴巴一撅,鼻子一皱,眼睛一眨,做个鬼脸:“哼——”

    陈静看见我们这样子,气哼哼的:“江主任,我有工作要跟你汇报!”

    “哦……什么工作?说吧!”我说。

    “党报的工作是机密,岂能让平头小百姓知道?”陈静脖子一扬:“到办公室去汇报!”

    “搞什么搞?”我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我说了,机密工作,到办公室汇报!文件在办公室里!”陈静坚持,眼睛斜看着晴儿。

    我怕真的是有工作,就松开晴儿的手,对晴儿说:“你在楼下等我一会,我去趟办公室!”

    晴儿傻眼了,点点头,她没办法阻止这个,对我说:“嗯……你可要快点啊,我等你……”

    “好的,很快的!”我拍拍晴儿的肩膀,冲陈静说:“走吧,少磨蹭!”

    看我往办公室走,陈静得意洋洋地反冲晴儿做个鬼脸:“丫头,你先回学校吧,我和江主任要探讨很长时间的工作的……今天加班,加到周一早上……”

    “峰哥——”晴儿一听陈静这么说,信了,急了,喊我。

    “别听她胡说,”我回头对晴儿说:“稍等一会,我很快就下来!”

    “峰哥——”陈静学着晴儿的语气,又冲晴儿做个鬼脸:“小妹妹想情郎啊,情郎上了办公室哦……”

    “闭嘴!”我回头冲陈静瞪眼说了一句:“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哼——”陈静不说话了,跟在我后面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陈静随手关死门。

    “说吧,什么工作?”我说:“文件呢?”

    陈静看着我:“文件在我桌子上,自己去看!”

    我过去,一翻:“哪里有啊,哪个?”

    “最下面那个!”陈静说。

    我抽出最下面的纸,一看,是一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全是一个内容:江峰,我爱你!

    “胡闹,这就是你要说的文件?这就是你要汇报的工作?”我火了。

    陈静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是的,怎么?不可以吗?”

    我重重地出了口气:“不可以,对不起!”

    “不行,可以,我说可以!”陈静倔强地说了一遍:“我爱你,我爱你,我就是爱你,不许你和她在一起!”

    “霸道!无礼!”我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陈静咬着嘴唇看着我。

    “可是,我不能,爱是相互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说。

    “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说!”陈静的眼圈红了。

    “你——我——”我缓和了一下语气:“陈静,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呢,确实是个好姑娘,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哪里差,你长得好,心眼好,人耿直,人品好,可是,我和你之间,我从来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看的,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同事,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可是,我有,我对你有这种感觉,我对你有这种感觉年了,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你为什么就一直不给我机会……”陈静说。

    “我没法给你机会,我也不能给你机会,我和晴儿已经9年了,从高一就在一起,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定亲了……”我说。

    “哼——”陈静猛地一擦眼睛:“你们登记了吗?结婚了吗?”

    “木有,不过……”

    “木有就好,什么不过,我不管,”陈静打断我的话:“只要你木登记,我就不放过你,我就有这个权力,我就有这个资格,只要你给我机会……”

    我苦笑:“我劝你死心,我和晴儿结婚是早晚的事情,我觉得,老三很不错的,我想……”

    “你闭嘴,不用你乱撮合!”陈静又开始擦眼泪,一把将我手里的那张写满了“江峰,我爱你”的纸抢过去,揉成一团,扔进纸篓:“没良心的,大坏蛋……”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有人敲门。

    陈静急忙擦干眼泪,去开门。

    门一开,我听到陈静的声音:“喂——办公重地,你来干嘛?”

    “峰哥——”传来晴儿可怜兮兮的声音。

    我生气了,忙过去,拨开陈静:“你干嘛?”

    接着,我出去,对晴儿说:“公务完了,我们走吧!”

    我和晴儿下楼,背后传来重重地关门声,还有陈静压抑的哽咽声。

    走出报社院子,晴儿看着我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峰哥,这个陈静是不是……”

    “嗯……”

    “是不是对你?”

    “嗯……”

    “她早就对你……是不是?”晴儿又问。

    “嗯……”

    “从你那次住院,她就对你……是不是?”

    “嗯……”

    “那……今天,她——”

    “唉……”我叹了口气,搂过晴儿的肩膀:“好了,晴儿,别有这么多担心,她是单相思,单恋,一头热,我对她没有那种意思,我不会和她有任何事情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哦……天天在一个办公室,你可要立场坚定啊!”晴儿担心地说。

    “你不相信我?”我说。

    “我当然相信你啊,可是,我怕你万一……”晴儿看着我。

    “别担心,没有万一,只有一万!”我说:“你一万个放心好了!对自己要有信心!”

    晴儿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又说:“其实,我觉得,陈静这人不错的,就是她老是欺负我……这点不好……”

    “我正撮合他跟老三呢!”我说。

    “嗯……好,呵呵……你好好撮合!”晴儿听了很高兴:“这两个人的性格,倒是蛮相似的,大大咧咧的,很直爽……我对陈静,没有什么大的成见,只要她见了我别那么凶就好了……这城里的干部子弟,是不是都这么傲气啊,瞧不起我们农村出来的?”

    “不是,陈静不是那样的人,她没有那种傲慢的,这人对我的工作很支持的,为人也很正!”我说:“就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狂热地爱上我了,爱的一塌糊涂,唉……”

    晴儿听了,突然哈哈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问晴儿。

    “笑我的男人有魅力啊,美女记者爱上你,还是狂热地爱上你,多让我为你自豪啊!”晴儿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伸手捏了捏晴儿的鼻子:“你这话让我捉摸不透,是表扬我呢还是讽刺我?”

    “都有吧!哈哈……”晴儿忘掉了刚才的不快,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

    晚上上课时,我遇见了宋明正。

    宋明正告诉我,让我通知秦娟,周一直接到他办公室,他和秦娟谈谈话,听听秦娟的想法,然后确定工作岗位,之后就安排上班。

    我知道宋明正这几天已经以很快的速度掌控了各个医院的人事大权,将自己的人安插到了重要的位置,市直这几家医院,卫生局牢牢控制住了。所谓卫生局控制,当然就是宋明正控制了。

    我没有问宋明正打算如何安排秦娟,我无须问,我知道老宋是不会亏待我的。

    我很高兴自己能在秦老师面前大大抓了一把面子,我知道秦老师到时候一定会骄傲地在同学们面前夸赞我混得好,有能力。

    我的虚荣心又将满足一次。

    我没有和宋明正谈起妮妮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想搅散宋明正的家庭,也不想让妮妮受委屈。

    一想起妮妮哭泣的神态,一想起柳月疼妮妮的样子,我心里就难受,无比难受,疼到心里。

    第二天,我给秦老师打了电话,让他通知秦娟明天来上班。

    秦老师非常高兴,连连夸我有能力。

    我很高兴,又很得意,忙说这是小事一桩,小意思。

    晴儿在旁边听了,也很高兴。

    晚上,晴儿把秦娟留下的5000元钱装在一个大信封里给我,叮嘱我明天还给秦娟。

    “给自己的老师办事情,再收钱,这是丢人的事情,传出去,怎么见人?”晴儿说:“师恩浩荡,我们出息了,报答老师的恩情,是应该的,必须的……”

    我也有同感,将钱接过来,放好。

    周一早上,吃过早饭,送走晴儿,我去了办公室,开周一新闻部例会。

    陈静见了我,若无其事,仿佛前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晴儿的每一次出现,都给她一次刺激,都给她的信心一次打击,看不到晴儿,她就会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希望和阳光。

    因为我本周要出发去北京,这次会上,我布置了一下国庆期间值班的采访事宜,又给大家交代了下我出去的事,部室的工作由陈静主持。

    开完会,大家出去了,办公室里剩下我和陈静。

    陈静脸上笑盈盈的:“去北京,真好啊,跟着柳姐一起去,一定玩得很开心!”

    “还有张部长呢,工作的任务也很重的!”我说。

    “嗨——这更好啊,跟着大领导出去,吃得好,住得好,玩得更好!”陈静说。

    我笑笑,没说话。

    “对了,我给你说个事啊,出大事了!”陈静神秘地对我说。

    “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我漫不经心地说。

    “原来卫生局的那个书记,到下面去当县委书记的那个人,进去了!”陈静说。

    “啊!”我吓了一跳:“真的?为什么啊?”

    “当然是真的,我表姐昨天告诉我的,”陈静说:“还能为什么啊,还不是医院那几个院长的事情牵连的,因为钱呗!”

    我一听,这事可真的大了:“什么时候进去的?”

    “刚刚的事情!昨天吧!”陈静说:“这卫生系统啊,整个都端窝了,哈哈,真热闹啊!”

    我觉得不大好玩,一个县委书记都被端进去了,不是小事!

    我没有想到我办的这事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不知道下一步还会不会有人再进去。

    我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有些六神无主。

    正踌躇间,秦娟来了。

    “嗨——小表妹,你好!”陈静乐呵呵地打招呼。

    “陈姐好!”秦娟今天打扮地格外鲜亮,见了陈静礼貌地打招呼。

    我没有让秦娟在办公室多坐,带着秦娟就出去了。

    在去卫生局的路上,我严肃地告诉秦娟:“娟娟,记住,你是如何到卫生局的,特别是那刘院长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说,切记,切记,任何人,知道吗?”

    “记住了,表哥!我谁都没说的!”秦娟见我的神色很严重,忙回答说,又吐了吐舌头。

    “今天我带你去宋局长那边,然后,宋局长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不管安排到哪里,都要服从,到工作岗位之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和宋局长的关系,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是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知道吗?”

    “嗯……”秦娟忙又点头。

    我掏出装有5000元钱的信封递给秦娟:“娟娟,这钱没有上,收起来放好!”

    “啊——”秦娟不要:“表哥,我不要,这钱是给你用的,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和精力,还要去还人情的……”

    “听话,拿着!我没花什么精力,也不用去还什么人情,再说了,你刚工作,找宿舍,买日常生活用品,都需要花钱的……”我用不容分辨的语气说着,将钱硬塞到秦娟的手里:“还有,你大伯是我和你表嫂的老师,办这点事,我再拿钱,叫我如何有脸面见秦老师?”

    秦娟听话地将钱收起,又说:“表哥,等我安顿好,我请你吃饭。”

    “呵呵……别了,还是等你发工资再说吧,请我吃顿烧烤就行了!”我笑着说:“今天先报到,报完到,我还得给你安顿宿舍,找房子……安居再能乐业啊……”

    “表哥,你真好!”秦娟看着我。

    “一般吧!”我说。

    “嘻嘻……我要是找男朋友啊,就找表哥这样的,我好喜欢你哦……”秦娟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觉得小这话有些不对头,可有说不出什么,就笑笑:“等你工作了,接触的人多了,你就会发现,比我强的男人多了,都是小帅哥……”

    “我不喜欢小帅哥,我喜欢表哥这样的大帅哥,嘻嘻……”秦娟说:“表哥好有男人味道啊……要是没有表嫂啊,我就嫁给表哥喽”

    我摇摇头,笑笑:“傻丫头,别胡说了……没大没小,不着天不着地……”

    秦娟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到了卫生局,我直接带秦娟上了二楼宋明正的办公室。

    推开门,宋明正正坐在办公桌前,显得有些心神不定,见我和秦娟进来,回过神笑着站起来:“来,江主任,小秦,请坐!”

    “宋局长好!”秦娟礼貌地招呼。

    我和秦娟坐下,宋明正安排人上茶,然后对秦娟说:“小秦,你是学护理的吧?”

    “是的,宋局长!”秦娟拘谨地回答。

    “嗯……你想做什么工作岗位呢?”宋明正又问。

    “我——”秦娟看看我,我微笑着看着秦娟:“宋局长问你,你就回答嘛!”

    “我——服从安排,干什么都行!”秦娟很机灵,接着回答。

    宋明正一听,和我都笑了。

    宋明正说:“好,服从安排,是个好同志,那么,你除了专业之外,还有什么特长呢?”

    “我是团干部,经常组织各种活动,还喜欢写东西,喜欢演讲,喜欢社交活动……”秦娟说。

    “嗯……那好,”宋明正点点头:“你到医院去做行政工作好不好?不要做护理了,上夜班,很累的,还很脏……”

    “我——”秦娟又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宋明正这可是格外照顾了。

    “一切服从安排!”秦娟忙回答。

    “好!”宋明正点点头,冲我笑了:“表哥,你同意不?”

    “呵呵……宋局长,太感谢你了,”我说:“我当然同意了!”

    “那就好,那就这样!”宋明正说着摸起电话打给办公室:“让人事科范科长来一下!”

    一会,范科长进来了,毕恭毕敬地对宋明正:“宋局长,您找我?”

    宋明正一指我,对范科长说:“这是江海日报新闻部的江主任,我们局里的大稿子都是他亲自写的!”

    我站起来:“范科长好!”

    范科长忙上前热情和我握手:“久仰,久仰江主任大名!”

    “小范,有这么个事,江主任的表妹,就是这位,秦娟,”宋明正指指秦娟:“卫校毕业的,学护理的,今年分配到市人民医院工作,今天江主任亲自带过来,先和我接头,我刚才谈了下,根据她本人的特长和爱好,还有市人民医院的工作岗位需要,我建议,安排到医院办公室做行政工作……”

    范科长连连点头:“好,好……”

    “医院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这边的手续你负责安排,人呢,你亲自送过去,接好头,安顿好……”宋明正继续说。

    “是,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好!”范科长继续点头。

    “还有,宿舍问题,也要安排好,你给医院说,就说我说的,刚毕业的学生,女孩子,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不安全!”

    “一定办到!”

    “好的!”宋明正接着对秦娟说:“小秦,你这就跟范科长去吧!”

    秦娟站起来:“范科长好!”

    “好,好!”范科长冲秦娟和气地笑着,又和我握手:“那我们先去了,江主任你坐吧。”

    “范科长,麻烦你了,以后还得多多关照!”我说。

    “江主任,千万别客气,都是自己人,我有数!”范科长热情地和我握手告别,带着秦娟去了。

    我心里很轻松,宋明正连住宿都给关照了,省了我的心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宋明正。

    宋明正起身关好办公室的门,递给我一颗烟,自己也点着,然后对我说:“老弟,昨天那个书记进去了。”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什么书记?”

    “局里的前书记,现在的县委书记!”宋明正的口气有些顾虑。

    “啊——”我做惊讶状:“真的?”

    “是的!”宋明正心神不定地吸了一口烟。

    “也是那事牵扯的?”我问

    “嗯……”宋明正点点头:“这个书记可是现在的市长赏识的人物,市政府副秘书长出身的……”

    我不明白宋明正这话里包含着什么意思,宋明正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我也不好再问。

    “那磁带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吧?”宋明正突然又问我。

    “不多,就秦娟知道,我叮嘱她了!”我撒了个谎。

    “嗯……”宋明正点点头,看着我:“此事万万不可对人说起,不然,对你会很不利……”

    我郑重地点点头。

    “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想到会弄到这一级……”宋明正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然后看着我:“老弟,卫生局的整顿大规模开始了,各个医院都大换血,局里的人事权收过来了,审计科也成立了,各医院的财务收支全部处于局里的管束之下,管理体制更加顺畅了……”

    “祝贺你,宋大哥,你的改革进展顺利,头几脚,踢得好漂亮,等结束后,我再给你弄一篇市直卫生系统管理体制改革的稿子,报道一下!”我说。

    “好,好,要得!”宋明正高兴地点头。

    正在这时,我的传呼机响了,一看,是柳月打来的:如无事,请速到我办公室!——柳女士。

    我对宋明正说:“对不起,宋大哥,我要去宣传部办点事情!”

    “那好,我就不耽搁你了,回头有事再联系!”宋明正和我握手告别。

    从卫生局出来,我直接去了宣传部柳月的办公室。

    柳月正悠闲地坐在转椅上晃悠,见我进来,微笑了下:“关下门,别关死!”

    我将门虚掩上,坐到柳月对过:“什么事啊?”

    “刚才你不在办公室,到哪里去了?老实交代!”柳月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在宋明正办公室啊,我带秦娟去报道的,今天宋明正给安排好工作了!”我说。

    “哦……宋明正今天神态怎么样?”柳月问我。

    “还行,稍微有点心神不定,他说卫生局以前的那书记进去了……”我说。

    “是的,那书记进去了,昨天的事情,今天上班,大楼里都在悄悄议论这事呢,这种事,传地好快的!”柳月说。

    “可是,宋明正为什么心神不定呢,那书记进去了,宋明正该高兴啊,出气了!”我说。

    “傻蛋,你不懂!”柳月摸出两根棒棒糖,递给我一个:“来,一人一根,含着玩!”

    我接过棒棒糖,看着柳月含着棒棒糖的神态,很可爱。柳月好像已经从上周末的糟糕心情里走出来了,这让我很欣慰。

    “你说,我怎么不懂了?”我说。

    “宋明正不需要出这个气啊,这个县委书记以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和现在的市长关系很密切,而市长呢,和市委书记关系又很微妙,这县委书记被抓进去,弄不好会搞得市长出一身冷汗,就是市长没事,也会很不自在的,你想想啊,要是市长查出来是宋明正捣鼓的事,会不会喜欢宋明正呢?”柳月说。

    “哦……我明白了!”我说:“这事对宋明正确实不大妙,怪不得他心神不定呢!”

    这个县委书记是北江县委书记,上任时间和宋明正扶正一样长,屁股还没热窝,估计当县委书记往上送礼的投资还没有收回来,就进去了,这买卖可是赔大了。

    “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宋明正的控制范围,他无能为力了,他本意是不想办倒这个县委书记的,他很明清这县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他是绝不想得罪市长的,可是,木办法喽……”柳月说。

    “哦……这个可就不好玩了!”我说。

    “不过,也难说啊,你要知道,这市里是市委书记说了算,书记是老大,这事对于宋明正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啊,要是书记知道这事是宋明正烧起来的火,说不定宋明正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而市委书记要想知道是谁烧的火,太简单了……”柳月说。

    “哦……这个还挺复杂的,”我说:“那么,要是市委书记知道是我立了头一功,会不会我也有什么收获呢?”

    柳月一听,脸色一变,严肃起来,看着我:“别——你可千万别做这梦,我叫你来,就是要和你谈这事的,这事就是不调查,明眼人一看就怀疑是宋明正在背后指使的,但是,宋明正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根基也是比较牢固的,即使大家怀疑到是他,没有确凿证据,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很多人都没有力量和他抗衡的,而你,就不同了,要是传出去是你捣鼓的,你就完了,黑白两道都完了……

    “宋明正和你不同,你和他,没法比,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可千万给我记牢了,千万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一定叮嘱好你的干表妹和你的晴儿妹妹,嘴巴一定要牢固,这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永远永远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我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晴儿和梅玲。

    “这事我听说已经到此为止了,不能再继续扩大了,再扩大,就彻底失控了!”柳月说:“你真能啊,为了自己的干表妹,把这么多人送进去了!”

    “我木有这个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嘻嘻……你木有这个意思我知道,可是,我木有想到你竟然会惹出这么大事来,厉害啊,江大记者!”

    我挠挠头皮,笑笑。

    “对了,柳建国没有什么消息吧?”柳月突然又问我。

    “没有,牛牛没有和我联系,如果柳建国回来,牛牛一定会和我联系的!”我说。

    “唉……柳建国……柳建国……”柳月突然叹了口气,喃喃地重复着柳建国的名字。

    “一个苦命的人,一个坚强的人,一个有理想的人,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我说。

    “嗯……”柳月的眉头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看着柳月,我想起了妮妮,突然就忍不住冲动,想把妮妮的事情告诉柳月。

    “柳月,前天上午,我遇见妮妮了……”我突然说道。

    “哦……”柳月抬起头,眼神发亮:“在哪里遇见的?”

    一看到柳月的眼神,我的大脑猛然清醒过来,这事决不能告诉柳月,起码现在不能告诉,不然,柳月会很伤心很悲愤!

    “嗯……在江滨公园,我和小许在那里散步遇见的!”我说。

    “哦……呵呵……她和谁在一起的啊?”柳月饶有兴趣地问我。

    “和小保姆在一起。”

    “哦……和小红在一起啊,出来玩耍的?”柳月依然笑呵呵地看着我。

    原来保姆的名字叫小红。(未完待续)

玩了好一会儿

    我看着柳月的神态,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是的,出来玩耍的,小许还和妮妮玩了好一会……”

    “呵呵……”柳月开心地笑着。

    我也笑了笑。

    然后,我们俩都沉默了片刻。

    “对了,你和小许,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柳月突然问我。

    “这个……不知道啊!”我说。

    柳月说:“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个……还没确定……”我说:“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来。”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这年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也该考虑考虑了……”柳月轻松地说着。

    “嗯……”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着柳月,不知道为什么柳月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你父母身体最近还好吧?”柳月又问我。

    “还好吧……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能回去!”我说。

    “出来工作了,独立自主了,长大成人了,小鸟出笼单飞了,父母年龄大了,记得要常回家看看父母,多尽尽孝心,多陪父母说说话,”柳月说:“记住,你再大,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走到哪里都牵挂着父母的心……”

    我点点头,心里决定在去北京之前回去带晴儿回去一趟,看看我爹娘和晴儿的爸妈。

    “小许性格好,心善良,脾气好,我看啊,过门以后一定是个孝顺媳妇,一定会伺候好公婆……”柳月又笑着说。

    我无声地笑了,点点头。

    “家有二老是个宝,有个家,真好啊……”柳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口气里透出一丝伤感和羡慕:“想我这样,想去孝顺父母,却没有可以孝顺的对象……唉……”

    我的心里又难受起来,眼前浮现出江月村后山上那几座孤零零的坟茔,浮现出柳月在自己父母坟前那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幕,浮现出柳月对她小弟弟的话语……

    “柳月,你那小弟弟叫什么名字?”我问柳月。

    “那时他才5岁,没有大名,小名叫阳阳,太阳的阳,”柳月轻声说道:“我爸妈常说,我们家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日月同辉,幸福满堂……唉……5年过去了,阴阳两界,生死两重天,他们都走了,抛下我,都走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团聚在一起,却扔下我,独自在这苍凉的世界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多少次,在梦里,我会想起那童年的一幕一幕,那欢乐的时光……”

    我的心潮涌翻滚,心绪难平。

    生命是一场离散聚合。那初涉人世的第一声啼哭就拉开了聚的序幕,于是以后的岁月里,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就有了数不清的相遇,相识,相处,相爱,相恨,到最后的相离。不论是哪一种形式的相聚,哪一种形式的别离,到最后终究是曲终人散,众鸟归林。

    生命的最终末路永远是死亡。合眼长眠的那一刻亦是一场盛装舞会的散场。在那场舞会里邂逅的人,发生的故事,随着那灵魂的飘逝,终究是灰飞烟灭。聚时的热闹与喧哗,散时的清冷与凄凉,都是预料中的,也都是定数。谁也无法更改。

    我咬紧嘴唇,努力平息自己心里的酸楚,一会说:“柳月,人的一生就如一盏点燃的灯,所以迟早都会熄灭的。死亡之际就是灯熄之时,但仔细想想,其实死亡并不是上帝对我们的惩罚,而是命运之神对我们的钟爱。如同我们需要睡眠一样,我们同样需要死亡。正是死亡的黑暗背景才衬托出了生命的璀璨光彩。

    “试想如果生命是无限的,没有了死亡,那么活着又有多大的意义呢?所以死亡并不可怕,亦无须过度悲伤,无非是生命的长眠。而在这长眠之前,我们应该珍惜我们拥有的每一天,想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我们该追求的,才是能让我们真正快乐的?是物欲?是名利?还是灵魂的清明和安宁?”

    柳月看着我凄然一笑:“江峰,你说的不错,你越来越会思考人生了。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人生如梦,醒时万事空。生命真的太脆弱,如那精美的陶瓷花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的轻轻一碰,便会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们在未碎之前尽情的展现我们最美的风姿吧,以一个最佳的姿态去面对命运之神赋予我们的一切悲欢。有一句名言说:人从一生下来到死去,这中间的过程,就叫幸福。

    “是的,生命只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鲜花和掌声,也有荆棘和泪水,有欢乐,也有痛苦,而我们为了追求那醇美如酒的欢乐,就必须忍受那酸涩如醋的痛苦。而生命的意义也就在无尽的追求之中了,在追求中创新,在追求中超越,最终给了生命一个最美的诠释。”

    我点点头。

    柳月继续轻声说:“虽说都知道人生如戏,也都知道岁月无情,生命易逝,但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戏剧里扮演的都是主角,身边其他的人都是配角。所以谁都想尽力把自己的角色塑造好。但有时候你的生命是一场悲剧,还是喜剧,抑或是闹剧,决定权却并非全在你的手里。因为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演员,而不是导演,甚至连谁是导演也不知道,所以无法事先知道所有的情节和过程。这也就是生命之剧和其他戏剧的最大的区别……

    “生命是一个迷,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是怎么样,会出现一个怎么样的局面,那么就让我们做一个优秀的演员吧,尽情的去投入,该笑的时候就开心的笑,该哭的时候就痛快的哭,该爱的时候就爱他个轰轰烈烈,该恨的时候就恨他个彻彻底底。用我们生命里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所有的真心和真情,所有的欢笑和泪水,去演绎这场生命之剧,使自己的角色完美无暇,那么在剧终谢幕的时候,肯定会有人流着泪水给予我们最热烈的掌声……”

    看着柳月,听着柳月的内心独白,我脑子里突然想,柳月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交流的对象,或许,她平日里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内心里渴望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知音,可是,她没有人可以去说,今天,柳月让我来,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告诫我磁带的事情,或许,她想和我说会话。

    或许,她太孤独了,孤独到让寂寞成为一种享受,一种痛苦的享受。

    此刻,我心里涌起无比的怜惜和疼爱,我多么希望柳月能永葆一个清滑净透的灵魂,始终微笑着善待生命,享受生命,珍惜生命,超越生命,在岁月的风霜雪雨中轻松安然的走完一世的红尘!

    “去北京之前,把新闻部的工作安顿好,节日值班、市领导的重要活动,安排好专人,不要出什么差错!”柳月说。

    “嗯……今天上午刚开完会,都安排好了!”我说。

    “嗯……陈静最近工作怎么样?上路了吧?”柳月说。

    我说:“是的,她工作是不错的,陈静这人的性格做事很爽快,工作起来很利索,从不拖泥带水,而且,和大家的关系也处地很好,责任心也很强。”

    “呵呵……”柳月笑起来,用自夸的语气说:“那是了,我带的兵,有差的吗?嘻嘻……”

    看到柳月自夸的神态,我忍不住也笑起来:“是的,你的兵都很能干,都木有给你丢脸,部里的记者,参加活动出去采访,如果遇到你,回来都会在部里夸耀啊,说‘我今天又遇到咱们的老主任柳姐了’,呵呵……大家都一直把你放在心里呢!”

    柳月听了,显得很开心:“难得啊,大家都还记得我,不枉我多年一片苦心,我也算知足了……”

    “我怎么听你这话像老人筋啊,显得老态龙钟的!”我说。

    “唉……我老了啊……不比当年啦……”柳月拉着长腔。

    “你老吗?”我说。

    “我不老吗?和你们年轻人相比,我是老前辈啦,老喽……”柳月做沧桑状。

    我笑了:“你不老,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你永远也不老!”

    “真的?”柳月笑嘻嘻地看着我。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

    “谢谢你……”柳月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

    从柳月的叹息里,我突然感觉到了柳月内心的沧桑和无奈。

    “你忘了,到我老家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说你不大的,我妈还要认你做干闺女呢!”我说。

    柳月的眼神亮了一下,看着我,微笑了:“记得,记得……”

    “我妈要是真想认你做干闺女,你愿意吗?”我问柳月。

    “我……”柳月犹豫了一下,笑了:“你觉得这现实吗?可能吗?”

    “怎么不现实呢?怎么不可能呢?”我说。

    “傻瓜,你想想就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柳月说:“因为我们有过从前,因为有你的晴儿……你妈认我做干闺女,你的晴儿会怎么想,我这不是没事找事找抽吗?”

    我答不上话了。

    “我愿意不愿意不重要,而现实最重要的,”柳月看着我:“你说,谁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啊,我承认,我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可是,我一样渴望家庭的温暖和温馨,可是,我只能是想想而已……”

    我咬紧了嘴唇。

    “呵呵……不说这个了,”柳月换了个话题:“马部长很快要去郑州开那个报业发展论坛会,刘飞也一起去吧,老板出动,办公室主任跟随是一定的。”

    “是的,刘飞跟随一起去!”我说。

    “那稿子马书记还算满意吧?”柳月又问。

    “是的,还算满意。”我说。

    柳月点点头:“那就好,这还是我们留了一手的,没有给他弄进更先进的理念,不过,这样也好,太先进了,说不定他自己都消化吸收不了,这就叫对着领导的胃口来做菜,不能太好吃,也不能差了……”

    “不过,弄这个稿子,我可能把刘飞得罪了!”我说。

    “嗯……你不说我也能想到,这个是难免的,没办法,”柳月点头说:“知道吗,以前,我做新闻部主任,梅玲干办公室主任,那时领导的讲话,包括后来马书记的讲话,都是我给捉笔,我和梅玲的梁子,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虽然她自己弄不了,但是别人弄了,她心里会嫉妒地发狂……现在,轮到你和刘飞了……其实,刘飞并不是弄不出来,关键是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疏忽了自己的学习,思想观念陈旧落后了,他把精力都放到玩人玩领导上去了,唉……刘飞的脑袋瓜子,其实比你好用多了,你看你,有时候还傻乎乎的……”

    说到这里,柳月看着我温和地笑了。

    我傻乎乎地笑起来,挠挠头皮。

    柳月看着我:“有些事,能避免矛盾的尽量避免,有些事,是无法回避的,凡事并不是以个人的主观意向为转移,你不想得罪他,却总是不停让他受刺激,这个事情,不要有太大压力,你总不能一直在他的阴影之下,正大光明做事情,凭本事吃饭,如果有人非要计较,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要理会,放下包袱,开动机器,轻装前进,世事我皆努力,成败不必在我……”

    “嗯……”听柳月这么说,我心里透思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直相信人性本善,社会需要完全的信任,但还是要在信任之上多一点儿心眼儿,使得我们的善意不至于在被欺骗中泯灭,使得我们的善意的阳光照射更多的人,我想,就算是行善,也许也需要多留意一些……害人终害己,这是铁律,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害人之心的,但是,我们不能排除有不正常的人,利欲醺心的人,还会害人,因此我们还是要有防人之心,做到有备无患……”

    柳月看着我:“其实,我这话不仅仅是说给你听的,也包括你的晴儿,小许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说的这两句话针对的范围是不一样的,首先‘害人之心不可有’只是针对于自己来说,那么自己没有害人之心,不等于所有人都没有害人之心,如果没有害人之心的是所有人,自然就不需要有下面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因为不能做到所有人都没有害人之心,自己有可能被害,所以才要防,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防御,在被人不受伤害同时也要谋求自保,这两句讲求的就是利人利己,缺少其中一部分,都不完整……”

    听着柳月的话,我不由又想起了晴儿和梅玲。

    “其实,那个柳建国,也是一个好人,在凄苦艰难的生活中,能保持做人的本色,不容易,难得!”柳月又说。

    “柳月,柳建国一定还会回来的,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到他的!”我用安慰的口吻说。

    柳月点点头:“人啊,都是缘分,茫茫人海,遇到了,就是缘分!”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宣传部办公室主任。

    “柳部长,去北京的相关事宜张部长安排向你请示,包括要带的礼物和我们这一行的资金……”

    “嗯……礼物就按张部长说的意思办,带一部分土特产,张部长除了要去拜访业务单位,还要去看望几个江海籍的在京官员,还有,资金的事情,你直接去找马部长,我们部里没有这么多钱,钱由报社出,张部长已经给马部长打了招呼。”

    我知道柳月说的马部长就是指的马书记,在宣传部里,大家称呼马书记都是叫马部长的。

    “好的,支多少?”

    “数目马部长知道,你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那我这就去找马部长!”

    办公室主任走后,我有些不解,问柳月:“怎么张部长出去要报社出钱呢?”

    “宣传部吃财政,财政拨款就是一点办公经费和工资,去北京,花销很大的,公事私事都要花钱,这些钱,从财政上不好报,只能报销一小部分,大部分无法列支,现在财政卡的很紧,就从下面单位出了,这是老规矩了,”柳月笑着说:“宣传部赚钱的下属单位就报社和电视台,马书记还想进步,自然是要承担的了……”

    “为什么不让电视台出呢?电视台赚钱才多啊,广告费一年是报社的好几倍!广播局的局长不是也兼部里的副部长吗?”我说。

    “这个就复杂了,”柳月笑笑:“广播局的局长快到点了,根本就不买这个帐,不点乎这个,张部长也没办法,就只能让报社出了……这也是潜规则吧,官场潜规则,报社出钱的事情,别往外说啊……张部长出去办事情,包括到北京和西京,经常是马书记陪同,钱都是报社出的……”

    “哦……”我点点头:“我们去北京还要花很多钱吗?”

    “嗯……少不了的,吃住行,请客送礼,还有,张部长的一些私人交往,都从这里出,”柳月说:“北京是什么地方,吃顿饭,万儿八千的根本就看不上眼,上次我和张部长去北京,办公室主任带的钱不够,临时抓瞎了,幸亏遇到江海税务局的局长也在北京办事,临时借了万,为这事,办公室主任被张部长痛批了一顿……”

    我点点头:“可开了眼界!”

    “呵呵……到北京后,你开眼界的事情还多了呢!”柳月说:“那些人胃口都很大的,老领导老干部送点土特产都很高兴,他们怀旧啊,喜欢这个,那些少壮派就不行了,非得直接送红包或者送卡,女同志还得陪同去购物逛商场……你想想啊,全国各地的人都去进贡,都喜欢攀比对比,少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天子脚下,皇城根,就是好啊!”我说。

    “那些人,有几个靠工资吃饭的?”柳月说:“为什么很多稿件都要亲自送去,传真过去不可以呢?道道就在这里,一是显得重视,二是打点关系,没有关系,发稿很难的!自上而下还不都是这样,就拿江海日报来说,下面的县里想发个头条,至少要县委宣传部副部长送稿才可以,不仅仅是送来就行了,还得带着礼品,还得请客吃饭,还得邀请领导到县里视察工作,说是视察,其实就是游山玩水吃拿卡要,报社编辑室的那些主任和分管副总编,油水都是大大的,你以为就是你们做记者的有油水啊……”

    “这个我知道,看来越往上油水越大,越往上胃口越大啊!”我说。

    “是的!很多不正常的现象,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也就是正常的了!”柳月笑嘻嘻地说。

    从柳月那里出来,接到了秦娟的传呼,我回了电话,秦娟在电话里说已经报到了,安排在院长办公室工作,宿舍也安排好了,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我决定去医院看看秦娟的情况。

    到了医院,秦娟在门口等我,和我说了下报到的情况,又带我去她宿舍看了下。

    秦娟的宿舍两个床位,现在只住了秦娟自己。

    我放心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就带秦娟出去吃午饭。

    正外走,遇见了黄莺。

    黄莺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又祝贺秦娟分配到医院工作。

    “哎呀,小秦啊,我还一直盼着你能到我们科室上班呢,没想到你分配到院办去了,真遗憾啊……不过,这对你更好啊,院长办公室,可是个好地方啊,不用上夜班,不用干脏累活,不过,你可别忘了我们科室的那些同事啊,抽空多去玩玩……”黄莺乐呵呵地拉着秦娟的手。

    “黄护士长,我表妹还小,不懂事,刚来,这以后还得你多帮助指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担待……”我说。

    “别客气啊,江主任,”黄莺笑盈盈地看着我:“咱们已经是老熟人了,听杨部长说,你可是年轻有为的年轻干部啊,这以后,说不定有事还得求你呢!”

    我觉得黄莺是个很有心数的人,她在我面前只字不提梅玲,好像她根本就没有亲戚和我是同事。

    黄莺提到杨哥,显得很随意地神态,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杨哥和黄莺到底有没有那事呢?两人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呢?

    我没有问,我知道问也白搭!

    不可否认,黄莺浑身充满着成熟年轻少妇的魅力,特别是胸铺,很丰满,高傲地坚挺着。

    黄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件深褐色的衬衣,从纸袋上的商标看,杉杉牌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黄莺问我。

    “我带表妹出去吃饭的,黄护士长要不要一起吃?”我说。

    “哎哟,不了,”黄莺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再见!”

    黄莺和我们告别,出门打车匆匆离去。

    我带秦娟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饭,顺便开始给她上一课。

    “娟娟,从明天起,你就正式上班了,就正式踏入社会了,新的生活,新的事业开始了,祝贺你!”我说。

    “嘻嘻……”秦娟很开心地看着我:“谢谢表哥!”

    “到新单位上班,有一些事项,我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提醒你,一定给我记牢了!”我说。

    “嗯……表哥,你说,我一定听你的!”秦娟看着我。

    “到一个新单位上班,就意味着新的挑战,在新单位能不能站住脚,关键看你的表现,要想表现好,很多细节你不得不注意。人的第一印象是强烈而深刻的,一旦形成不好的印象在日后就不那么容易改变了。到新的单位,如何顺利完成角色的转换,较快适应新环境,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我说:“每家单位必然都有着诸多成文的和不成文的规则,人民医院也同样是这样的,一般来说,这些规则是医院文化的精髓与灵魂所在。因此,若想快速融入新环境,并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这些规则你不仅要理会,而且要对其了如指掌,烂熟于心。当然,有些规则并非你一眼能洞穿的,因此在平日里,你还得多留个心眼。有一点要注意,千万莫逞英雄,天真地认为这样不对那样不对,否则,你只会成为“除旧革新”的殉葬品……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你从一个熟悉的圈子,忽然跳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圈子,面对的是一张张或深沉或狂傲或高深莫测的脸。新到一个单位时,最好不要等着别人来理你,你应积极主动与别人打招呼,并与趣味相投、价值相近的同事建立友谊关系。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一旦有小人排挤你,他们的出手援助就显得尤为重要。不过注意,在搞好关系时应把握好一个度,避免钻进狭隘的“小圈子”里,否则百害无一益。”

    秦娟认真地听着,点点头:“嗯……我听我上班的同学说过,说到单位上班后,要积极表现,多干活,勤快点!”

    我说:“他们说的有道理,谁都希望自己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无可厚非,只不过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你莫忘了过犹不及。积极表现有时也会错。比如,你每天提前20分钟到办公室打水、搞卫生,久而久之,别人认为你那样做是理所当然的,是你份内的事儿。如果某天你突然不再那么做了,人家就会觉得很不习惯,认为你失职了,进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所以积极做事,也得讲分寸。”

    秦娟半张嘴巴:“哦……”

    “还有,在工作中,切忌不懂装懂,每家单位都有各自的特点及运营体制,某些方面你不甚明了,实属正常之事。初到单位,你要敦促自己迅速进入角色,千万别以为自己是新人便等着有人来慢慢手把手地教你做事。遇到问题时,向有经验的人讨教:我想知道这种事情通常如何处理?您看我这样做行不行……哪怕你请教的是一个没有学历的人,是一个驾驶员,也极为正常,毕竟人家有宝贵的经验。不耻下问是优点,切记别不懂装懂,或抛开问题不管。”

    “哦……”秦娟点点头。

    我继续说:“再一个,一定要遵守工作纪律,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工作纪律,包括你在的这个办公室,当然也会有,这些纪律,作为新人的你必须绝对遵守。比如,不迟到,不早退,不能用办公电话打私话,工作期间不准打游戏、织毛衣等。也许并没有人因你一两次违规而指责你,但相信老板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莫名其妙地栽在这类事情上,后悔就晚了……

    “还要多做事少说话,复印机没纸了,你主动给加上;饮水机没水了,主动给送水公司打个电话……多做点这类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并非大材小用,它往往最能给人留下好印象。另外,莫做碎嘴婆娘,当身边一些多舌嘴与你唠叨时,最好还是闭嘴为妙,免得卷入是非漩涡、得罪他人,或者贻笑大方……”

    我滔滔不绝地和秦娟说了半个多小时,秦娟不住点头答应。

    我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对秦娟说:“好了,今天我就和你说这么多,今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及时和我联系,问我!”

    “行,好的,一定!”秦娟高兴地点头。

    “医院的人事关系很复杂,不要告诉别人你是怎么进来的,更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强硬的关系和后台,能进人民医院工作的,都是有关系的,关系比你硬的人多了,我这个小小的记者,没有人会放在眼里,”我说:“总之,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别给我丢脸!”

    “是!表哥,我一定给你争光!”秦娟抬起头向我保证,嘻嘻笑着:“表哥,你参加工作才比我早两年,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我好佩服你!”

    “我的这些,也都是别人指点和教导出来的,还有,就是平时自己经历的,总结归纳出来的!”我说着,想起了柳月曾经给我的那些谆谆教导。

    从我进入报社的第一天起,柳月就一直在引导我,教导我,直到现在,仍然在进行着。

    在我人生的成长道路上,柳月是我当之无愧的良师。

    当然,还有杨哥。

    “表哥,以后你可要多教教我啊,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最听你的话啦!你叫我干嘛我干嘛……”秦娟调皮地说。

    “行,不错,听话时好孩子!”我说。

    “嘻嘻……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就说我是孩子……”秦娟捂嘴又笑。

    “大一天也是大,我上大学那会,你还穿开裆裤呢!”我笑着说。

    “坏啊你,人家才没穿过开裆裤呢,羞死了!”秦娟说。

    “对了,你现在还小,要利用业余时间多学习,中专学历太低了,要去考个大专学历,这年头,就是靠学历吃饭的……”我又说:“还有,这么小的丫头片子,不要太早谈恋爱,荒废精力……”

    “哦……那好吧,什么时候你说我可以谈了我再谈恋爱,不过,我对那些和我同龄的小屁孩还真的没兴趣……”秦娟说着,突然笑了:“可是,表哥,我听我伯父说,你和表嫂可是很早就谈恋爱了,你不许我谈恋爱,那你干嘛那么早谈啊,难道是你生理发育早?”

    “你——”我一下子卡住了,瞪着秦娟:“我现在是在说你,不是说我,不许犟嘴!”

    “是!不犟嘴!”秦娟闭紧嘴巴憋住笑。(未完待续)

狡猾的小屁孩

    我看秦娟那可爱的样子,自己人忍不住先笑了,伸手捏了捏秦娟的鼻梁:“狡猾的小屁孩!”

    “嘻嘻……表哥,那你以后可要经常来看我啊,我在这里没一个熟人,没一个亲人,会很闷很闷的!”秦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当然,我有空,会和你表嫂一起看你的!”我说。

    “好呀——”秦娟拍了拍手:“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有空的时候可以来的,”我说:“另外,你可以多去找你表嫂玩!”

    秦娟点点头:“嗯……我知道啦!”

    和秦娟吃完饭,我又带着秦娟去了百货商场,购买秦娟必须的生活用品和被子枕头等。买完后,又送到秦娟宿舍,帮秦娟整理好床铺,打扫好卫生,检查了一遍门窗的开关插销,又叮嘱秦娟注意用电安全。

    忙完这些,我告别秦娟,离开医院,出门打车。

    我站在马路对面等出租车,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对面的马路边,停在医院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我一看,是黄莺。

    黄莺空着手,冲车里摆摆手,然后转身进了医院。

    轿车玻璃是透明的,我看见里面只有司机。

    轿车启动时,我看到了车牌号,是杨哥的车!

    难道,黄莺中午是和杨哥一起吃饭的?难道,黄莺手里提的褐色衬衣是给杨哥的?难道,杨哥和黄莺好上了,还专门用自己的专车送她上班?难道……

    我心里涌出很多问号,却想不明白。

    第二天,我请了天的假,到办公室问刘飞要了一辆车,带着晴儿回老家去看一看。

    先去了晴儿的爸妈家,在她家吃的午饭。

    饭后,在晴儿家和她的父母攀谈了几个小时,下午晚饭前,我和晴儿到了我家。

    我让车回去了,今晚我和晴儿住我家,明天我们坐公车回去。

    爹娘见我们回来,很是高兴,娘赶快和面包饺子给我们吃。

    我和爹在一边闲谈。

    晴儿闲不住,和娘一起包饺子,边聊天。

    一会娘冲我说:“宝宝,你上回带到家里来的那个女领导,怎么这次没和你们一起来啊,想想真不好意思,上次你们时间那么匆忙,连顿正儿八经的饭都没吃上,这次要是一起回来,娘包饺子给那闺女吃,多好啊……”

    我一愣,心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晴儿也是一怔,看看我,又看着娘:“娘,你说的什么女领导啊?什么时候啊?”

    “就是宝宝的女领导啊,就是今年前些日子啊,她叫什么柳什么来着……对,叫柳月……晴儿你也认识的,她还说和你很熟悉呢……”娘乐呵呵地说:“这闺女啊,真俊,又懂礼数,娘看了啊,心里很喜欢,可惜,就是她命苦啊,从小没了爹娘,娘寻思着,要是人家愿意,收她做个干闺女,多好啊,这样你和宝宝就有姐姐了……就怕人家看不中咱庄户人家哦……”

    晴儿一听,脸唰地变了,正在擀皮子的手停住了,两眼大大的,扭头看着我。

    看着晴儿突变的脸色,我没有说话,冲晴儿笑了下,笑得很勉强。

    晴儿眉头皱了皱,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和怒气。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和爹继续说话。

    “晴儿,你怎么了?”娘看出了晴儿神色的一样,问晴儿。

    晴儿回过神,冲娘勉强笑了下:“娘,木有什么。”

    “看你脸色怎么不大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歇会,娘自己弄就行了!”娘又说。

    “没事,娘,我很好,还是我和你一起弄吧!”晴儿低下头,继续擀皮子。

    我和爹说着话,脑子里却琢磨着呆会如何向晴儿解释。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晴儿这会不说话了,闷头干活。

    一会,饺子包好了,下锅了,开始吃了。

    这顿饺子我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看晴儿漫不经心吃饭的样子,我知道晴儿同样没有吃出味道。

    娘看着我和晴儿的神态,没有多说话。

    吃完饭,晴儿要忙着娘收拾碗筷,娘阻止了。

    “宝宝,城里人吃完饭都时兴散步,你带晴儿出去散步去吧!”娘对我说完,又对晴儿说:“晴儿,剩下的活娘来干,你跟宝宝出去玩玩吧。”

    其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山村,外面哪里有什么好玩的。我知道娘的心思。

    我站起来:“晴儿,走,我带你出去走走去!”

    晴儿没有说话,站起来,冲娘说:“娘,俺们出去了!”

    “去吧,去吧,外面天黑,别走远了,早点回来!”娘说:“夜里冷,加件外套!”

    我找出一件外套给晴儿披上,出了院门,晴儿跟着我。

    深秋夜晚的山村,十分的寂静。偶尔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告诉我们有夜归的行人路过。

    闪烁的繁星布满了深邃的天空;远山轮廓依稀,柔柔和和的,全然没有白天的雄奇;零零星星的人家,窗户透出黄晕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一轮皎月挂在中天,夜幕瓦蓝瓦蓝,疏星数点,越过泡桐树树梢茂密的枝叶望上去,人间这一幕好戏的大背景美得跟童话里的画面一样不真实,却又仿佛触手可及。

    月光洒落下来,如微风拂面、细雨润物般轻柔,你能听见它落在大地上、丛林里的沙沙,也能感觉它滑过肌肤无微不至的温情——这一种月光,宛如水银泄地,不掺一丝尘埃,令人想起少女刚洗过的面容,纯净得闪闪发光,美好而皎洁。

    山里的夜晚,空气干净得冰凉,四面八方逼人而来,吸入肺腑,便不忍吐出。风里送来夜来香的芬芳和不知名野花的香气,馥郁而持久。

    我无心看风景,和晴儿走到村前的柳树林里,在月光下的柳林里散步。

    晴儿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挽着我的胳膊,只是默默跟在我的后面走着。

    我开始说话了,在一棵柳树下停住,看着月光下晴儿白皙的面容。

    “晴儿,我想和你说下,其实,晚上娘说的那事……”

    晴儿抬头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前段时间,开一个全省农村医疗现场会,柳月也跟着接待省里的记者,我来采访,会议开到我家这个村,来看现场,既然到了家门口了,总得邀请到家里坐会吧,于是,我就邀请柳月来家里坐了下,接着就走了!”

    我没有说实话,没有说是柳月主动提出来到我家坐,说成是我邀请的,我不想给晴儿抓住更多的话柄。如果说是柳月主动要来的,晴儿一定会多想,会不高兴。

    我说的很简单,力求淡化这事。

    晴儿扭头看着远处黑黝黝的群山的轮廓,轻声说:“你的意思是你邀请来的,是到了家门口偶然起意来的,她事先不知道这里是你老家,是不是?”

    “是的,对,就是这样的!”我忙说。

    “那那茅台酒也是临时在你们村子里买的了?”晴儿依然没有看我,平静地说。

    “这——”我一听,懵了,晴儿怎么知道柳月送礼物的事情了,一定是她和娘单独在锅屋里下睡觉的时候提起来的。

    “这礼品是她带来的,放在车上的!”我心里有些发虚。

    “既然是临时起意来的,既然是她不知道要到你的老家,那么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礼品呢?来开会,总不至于带着茅台酒来开会吧?我再不懂你们的行道,这点我总不至于也不懂吧?”晴儿转脸,看着我。

    “这——”我语塞了,发现自己的这个场不好圆了。

    “继续编。继续,我听着,”晴儿看着我:“我听听你如何能圆了你自己刚才的话!”

    我低头,闷声不吭。

    一会,我抬起头:“晴儿,那好,我告诉你实话……”

    “够了!住嘴!”晴儿的声音高了起来,看着我:“你又想好了更圆满的谎话来骗我,是不是?要不是我提前从娘那里知道茅台酒的事情,你就因为把我骗过去了,是不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是不是?”

    “我——我这回和你说真的!”我说。

    “闭嘴,我不要听了!”晴儿怒气冲冲地说着,转身就往柳林深处走。

    我忙跟上去。

    “不要跟着我,站住!”晴儿回身看我,月光下,我看到晴儿的眼角亮晶晶的。

    我止住脚步。

    然后,晴儿又继续往里走,我保持距离稍远一点跟着她,但是不让她脱离我的视线。

    晴儿走到柳林深处,靠着一棵柳树,仰脸看着天空,不说话,偶尔抬手抹一下眼睛。

    我默默站在不远处,心里很懊丧,事情弄砸了!

    就这样站了许久,晴儿的身体动了一下,开始往回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

    我跟在晴儿后面往回走。

    回到家里,爹娘已经睡了,晴儿悄不作声地爬上chuang,脱了外衣,躺下,翻身侧向里,不做声。

    我也爬上chuang,躺在晴儿旁边。

    山村的夜晚,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四周一片寂静。

    我听着晴儿不均匀的呼吸声,轻轻伸手碰了碰晴儿的肩膀:“睡着了?”

    晴儿不做声。

    我轻轻伸手戳晴儿的腰间,弄她痒痒。

    晴儿伸手打了下我的手,仍不做声。

    我的身体靠过去,搂住晴儿的身体,嘴巴贴在晴儿的耳边:“生气了?”

    “别碰我!”晴儿的身体挣扎了一下。

    我没听话,仍然搂住晴儿的身体。

    晴儿没有再挣扎,任凭我抱住她。

    我悄声说:“事情是这样的,开会期间,我无意中说起会议看现场要到我的老家,柳月听到了,来之前的一天,她出去买了礼物,到村里来的时候,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柳月说要来拜访下爹娘,人家一片好心好意,我也不好拒绝,就带柳月到家里来了,然后娘见了柳月,就……”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晴儿说。

    我听晴儿的口气没有那么冷了,继续说:“我是怕你听了多心,我不想没事找事,就说是我邀请的,我不想让你对她有什么看法,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什么意思?”晴儿一下子转过身,看着我:“我对她有什么看法?我怎么对她有看法了?我怎么多心了?你以为你把事情都揽到你身上,就没事了?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护着她?宁可欺骗我?”

    “这事都是我错了,我没有你说的那意思,我也不是说你心眼小,我就是不想多惹麻烦,我也不想让你对她多有什么想法,我们现在都已经在一起了,我都已经说过我和她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说。

    “我疑神疑鬼,你要不是装神弄鬼,我会疑神疑鬼?”晴儿看着我:“你不想多惹麻烦,我给你添啊麻烦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刚才说的是实话,就是作为一个朋友,一个同事,人家来看看,有什么不可以的?”

    “哼……我没说不可以,带个美女回来,让娘喜滋滋的想认作干闺女,你是不是很风光,很得意?”晴儿瞪着我。

    “我木有这个意思,那是娘一头热,自己想的!”我说。

    我心里有些郁闷,渐渐有些窒息。

    “哼……给你和我找个姐姐,好啊,很好啊,”晴儿说:“恐怕爹娘还不知道这柳月的真实身份吧,要是知道她就是你作孽的那个女人,我看他们怎么说,我看娘还认不认这个干闺女,你能耐大了,瞒天过海,瞒着我,瞒着爹娘,竟然把她带到家里来,糊弄爹娘,糊弄我……”

    我一时无语,心里憋得难受,只喘粗气。

    “我明天早上就去告诉娘,告诉柳月就是以前那个女人!”晴儿气哼哼地说。

    “什么?你敢!”我急了。

    “我敢?”晴儿瞪着我:“你威胁我?你看我敢不敢,明天你等着瞧好了,你看我敢不敢?我叫你背着我作死,我非告诉爹娘不可,非让爹把你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你——”我气的噎住了,一会才说:“你是不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你是非要家里乱成一锅粥,是不是?”

    “是我闹?你既然敢作死,怎么不敢面对了?”晴儿毫不示弱:“要乱也是你先乱的,谁让你惹我的,我就是要让你知道骗我的好处!”

    “我——”我被晴儿呛住了。

    “你什么你!”晴儿瞪着我。

    我呼地一下子掀起被子,吓了晴儿一大跳。

    我没理会她,下了床,喘着粗气,穿上鞋,走出房门,走出院门,站到院子门外的大树下,呼哧呼哧地生闷气。

    看着深邃的夜空,看着夜空中的弯月,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愁苦和憋屈。

    夜已深,世界轮回归属于原始自然的静,这寂静在闹市是难以享受到的,唯有山村的夜晚具有这独特的境界。微风低鸣,泉水叮咚,蛙鸣蛐和,时而传来几声狗叫,此起彼伏,宛如寂静夜空中跳跃的音符,鸣奏着古老的交响乐。

    我深深呼吸着这清凉的空气,仰望星空。

    深邃的夜空,一望无际,纯净而绚烂,清澈而辉煌。繁星点点,在银河中闪烁着,深邃的眼神在翻眨,凝视着生息繁衍、无端无尽、五花八门的世界,那么深奥,那么莫测。

    一轮皎月悬挂在山顶,蓬腾在树梢,近在咫尺,仿佛我已置身于这月宫门外,裕望的理念唆使我触手磕击门环,做一把月宫的不速之客,欣赏那月之色,月之情,月之魂远古的歌,品味那桂酒一杯琉璃翠,舒袖双舞醉嫦娥的梦境。

    山峦逶迤起伏,奇峰怪石突兀,层层叠叠,雾锁葱郁,朦胧中星星萤火与闪闪的烛影索萦交错,天连着地,连着山,宇宙形成了一体。浩瀚雄浑的苍穹,周而复始的生机,我的心胸慢慢随之而宽阔,冥冥兮气吞山河,晴儿兮包藏寰宇。

    多少年来,我喜欢在这寂静的夜晚,凝神欣赏这星之空,月之色,自然的景观,吐纳这山村清净纯洁的气息。斟上一杯浓烈的酒,把酒独酌,慢慢品尝那淡淡的醇芳。吮上一口,辛辣的刺激,精神倍爽,吧哒吧哒嘴,酸甜苦辣索绕着浅浅的酒香,却也荡气回肠。

    我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没有转身,我知道是晴儿。

    一件外套轻轻披到我的肩膀,然后身后传来晴儿微微的叹息:“很晚了,回去歇息吧。”

    我转过身,晴儿披着外套站在我身后,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轻轻揽过晴儿的肩膀,和晴儿回到屋里,上了床。

    躺下后,晴儿偎依到我怀里。

    我搂过晴儿的身体,拍了拍晴儿的肩膀。

    我们无声地躺在床上,搂抱在一起。

    “峰哥,你生我气了?”晴儿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刚才是吓唬你的,我不会和娘说的……”

    “没生你气,我是生自己的气……”我说:“我没有处理好这事,我感觉好窝囊……”

    “峰哥,别这么说,我……我刚才是故意惹你的,我……我心里就是觉得挺疙疙瘩瘩的……”

    “我不该骗你,对不起,”我说:“我只是不想让大家都不开心,我想大家都和和气气……”

    “嗯……刚才我想了,她这么做,其实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她不会是有别的用意,我希望是如此……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撒谎,你不可以对我撒谎,我刚才真生气,是因为你骗我,我希望,不管是让我高兴还是不高兴的事,你都要对我说实话,永远都不要对我撒谎……”

    “对不起,我错了……”

    “我也不好,我不该这么凶和你说话,惹你不高兴……其实,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愿意相信你,可是,今晚,你出了漏洞,如果我不和娘说这话,娘不告诉我她送礼的事情,我是很愿意相信你的……”

    “嗯……别说了,我都没脸面了……”

    “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晴儿说:“以后,你可别再哄我了,像今天这样露馅了,多尴尬啊……”

    “嗯……我不是有意的,我是为你好,为我们好,我不想让这事弄得大家不愉快的……”我说。

    “可是,你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了……不是吗?”晴儿的鼻子顶着我的鼻子。

    “嗯……我演技不好,考虑不周……”我说。

    “你还说,你还敢不敢?”晴儿揪住我的耳朵。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说。

    “哼……”晴儿说:“其实,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我还是喜欢的,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你不许骗我的……”

    “知道了!”

    夜,仍旧是那么安静,月光洒进屋里……

    温柔的夜,寂静的夜,无言的夜。

    晴儿心满意足地在我的怀里安静香甜地睡去。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

    我平躺着,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了夜空里的那弯月亮,此刻正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毫无倦意,睁大眼睛看着无边黑暗之中的那弯金黄,穿透时光的光芒,映射在我的眼里……

    那一夜,我很久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悦耳的鸟鸣声唤醒了我,从床上坐起身,推开窗户,山上、院子里,早已撒满了金色的阳光。

    晴儿不在身旁,堂屋里传来她和娘的说话声,声音很低,不时传来晴儿低低的笑声。

    “晴儿——”我喊道,揉揉眼睛。

    “哎——来了!”晴儿跑过来,看着我:“大哥,你可算睡醒了,你可真能睡啊!”

    “几点了?”我问晴儿。

    “快10点了!”晴儿说。

    “我睡了这么久啊,”我穿上外套起床,边问晴儿:“你和娘在堂屋说什么呢,听到你老是笑……”

    晴儿脸红了,趴到我的耳边:“娘问我有了没有?”

    “啊——”我半张嘴巴:“你咋说的?”

    “我老是笑,不说,把娘弄个摸不着头脑,嘻嘻……”晴儿弯腰拿鞋,给我穿上。

    娘这么问是有道理的,这个年头,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农村出现了大量未婚同居生育的青年男女。因为结婚后就要定期进站检查,生孩子还必须申请批准,生二胎更是难上加难,于是很多定了亲的女孩就提前住到婆家,先同居生育,生了孩子再结婚,结婚后再另准生证,还能再生一个。至于先生的孩子没有户口等问题,去乡里交上罚款就行了。这总比不让怀孕或者怀孕后被抓到计生站强行流产要好的多。

    这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计划生育催生出了农村风俗的新变革,未婚同居的新风尚,性解放的还挺自发自觉。

    我们村里和我一般大的同龄人,几乎个个都是先当了爹再结婚的,有的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因为我和晴儿已经定亲,所以住到一起来,娘也就默认了,不但默认,还指望着先抱个孙子。

    看着晴儿害羞的神色,越看越可爱,我不由伸手摸了摸晴儿的脸蛋。

    “大白天的,乱摸什么?”晴儿一瞪眼,边说边跑了出去,去了锅屋。(未完待续)

娘问你个事儿

    娘站在我身边,眼光落在床头并排放的两个枕头上,接着拉住我的胳膊,悄声问我:“宝宝,娘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啊,这么虚张声势的!”我看着娘。

    “晴儿有了吗?”娘认真的问我:“刚才我问她,这丫头害羞,老是笑,不说呢!”

    “没有啊!”我说。

    “啊——怎么搞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啊?”娘的脸色变得惶惶的。

    我忍不住笑了:“娘,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这城里不比乡下,城里计划生育管得很严的,不能有的,要是有了,这就要撬饭碗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娘点点头,如释重负:“那就好了,我放心了,我还以为是要不上呢……”

    “哪能呢?放心好了,等结婚了,保证让你做奶奶!”我笑着说。

    “好,好,那我出去了!”娘笑着出去了。

    “峰哥,饭好了,你抓紧去洗涮啊!”晴儿进来了。

    我搂住晴儿,把娘刚才说的话悄悄说了一遍,晴儿听得脸又红了,嘻嘻笑着:“呵呵……峰哥,好难为情啊……”

    我拍了拍晴儿的屁股:“有什么难为情的,早晚的事情,等你做妈妈了,娘就做奶奶了!”

    “你也当爹了,爹就做爷爷了!”晴儿调皮地看着我。

    我低头吻了吻晴儿的唇:“是的。”

    “好了,走,出去洗脸刷牙,吃饭饭!”晴儿快活地出去了。

    吃过饭,晴儿闲不住,打扫完卫生,又在院子里给娘洗衣服。

    娘和我坐在堂屋里聊天。

    “宝宝,昨晚我提到柳月的时候,晴儿的脸怎么刷地变了?是怎么回事?”娘问我。

    “没有怎么回事啊,我说,我没看见她脸变色啊!”我说。

    “我可是看见了,在锅屋里下饺子的时候,晴儿还有意无意问我柳月和你来干嘛了,带什么东西来的……”娘说:“晴儿和柳月不是认识吗?两个人关系好不好啊?”

    “是啊,认识的,关系很好的,你别乱猜疑,”我说:“晴儿昨天脸色不好是因为坐车晕车,累的,休息了一天,不就好了,你看,晴儿今天多好啊!”

    “哦……”娘点点头,看看正在院子里忙乎的晴儿,又对我说:“宝宝,晴儿这么好的闺女,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咱老江家祖上修的福气,你可要好好待晴儿啊,以前那个女人,还和你联系不?”

    “娘,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没看见我和晴儿现在好着吗?”我说:“你怎么老是爱翻以前的事情呢!”

    娘看我一脸不高兴,忙说:“好,好,不翻,不翻……对了,那个柳月,你和她说说,做咱家干女儿行不行啊,娘做梦都想有个闺女,这柳月也好可怜的,这孩子,这么好,从小没了爹妈,没个人疼,看了着实叫人心里疼得慌,做咱家的干女儿,你和晴儿也有个姐姐,多好啊,你从小不就想有个姐姐吗……等年过节,咱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娘,这事要人家愿意的,我怎么和人家开口呢?要是人家不答应,多尴尬?我看,你还是少操这些心吧……”

    “嗯……倒也是,人家是城里人,又是领导,怎么会看上咱这样的庄户人家呢!唉……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娘叹息了一声,起身出去,帮晴儿洗衣服去了。

    我独自坐在堂屋里,看着远处秋日阳光下金黄的树林和绵延的群山,心里纠结地慌。

    和晴儿在家里带到中午,午饭后,我们回到了江海。

    过了两天,我们出发去北京了。

    临走前,晴儿给我收拾好行李,没有去集合点送我。

    “峰哥,记得常和我联系!”晴儿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和晴儿深深吻别,然后出门走了。

    昨晚晴儿给我收拾行李时,我特意嘱咐晴儿把我从柳建国三轮车里发现的《平凡的世界》上中下三本书包好放进我的包里。

    这书我自从拿回来就一直放在抽屉里没有看,这回正好利用出发的时间再好好看一遍,也能打发时间。

    北京之行,《平凡的世界》能给我带来什么不平凡的东西吗?

    晴儿虽然没有去集合地点送我,但是,我临走时,她看着我的那种隐忧和惶然的眼神,却让我心里略有不安。

    我明白她心的想法,我知道她担忧的东西,我努力笑了笑,抱住晴儿的身体,:“宝贝儿,不要都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会经常和你联系的!”

    晴儿笑笑,捋了捋头发,点点头:“峰哥,你别想多了,我不会多想什么的,你出门在外,好好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祝你吃得好玩得好,至于工作地好不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国庆放假,回家去陪你爸妈,好好在家玩玩,去看看老师同学……”我说。

    “嗯……我会的,你不在,放假我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晴儿说。

    “要是找我,你可以打柳月的大哥大!”我说。

    “我不!我不打她的电话!”晴儿语气很果断:“我宁可和你联系不方便一点,也不打那个大哥大!”

    我笑了下,拍拍晴儿的脸蛋:“倔强的丫头!”

    “带好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不需要什么东西,不要给我买东西,浪费钱,多给自己买些东西吧,男人出去,是需要抓面子的!”晴儿说:“可惜,咱家钱不多,要是多的话,你出去更风光!”

    “呵呵……不必,其实你应该很了解我,我不是那种喜欢虚荣的,就那年弄个bb机想炫耀下,还被老大的大哥大给镇压了……”我说。

    “嘻嘻……说的也是,峰哥,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需要的是平凡和平静的生活,我不需要你做大官,也不需要你赚大钱,我就想让你陪在我身边,安静祥和地和我一起,我们开开心心一起过日子,平凡和平静,就是最大的幸福,这就是我的理想和愿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晴儿踮起脚,亲着我。

    我点点头:“晴儿,我要走了,时间快到了!”

    “嗯……”晴儿放开我,冲我笑笑:“亲哥哥,一路平安,常和我联系……”

    我冲晴儿挥挥手,背起行囊,去了集合地点。

    到了集合点,车子很快出发。

    经过10个小时的颠簸,抵达北京,入住一家档次规模中上等的酒店。

    在我看来,这酒店很豪华很气派,比我们江海最高档次的酒店还要好。

    安排房间时,张部长的是个大套房,和我们不是一层,其他人都是标间,人一间,我和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一间,只有柳月一个女性,她是单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月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她的和我的又挨在了一起。

    安排好张部长,办公室主任陪同张部长先上去歇息,柳月继续安排我们几个人的住宿。

    空闲间,我问柳月:“江海不是有驻京办吗,驻京办不是有宾馆吗,怎么不到那里住呢?”

    柳月看着我笑了:“傻子,那里都是熟人,市里的领导出了主要领导,其他的领导,一般都不去驻京办,那样行动会很不方便的……”

    “哦……”我点点头:“可是,那样会省很多钱啊……”

    “呵呵……领导满意是最大的政治,钱不钱的,反正都是公家的,没有人会心疼,都这样,习惯了……”柳月说。

    “嗯……”我点点头。

    “怎么样?进了北京,好不好?”柳月问我。

    “好,北京就是好,国庆前夕的北京更是漂亮!”我说。

    柳月笑了:“江峰,晚上安排好张部长,我带你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好!”我说,又伸手向柳月:“我用下你电话,给小许打个电话!”

    “嗯……报个平安,免得她记挂!”柳月摸出电话递给我。

    我接过电话给晴儿打,柳月站在旁边等候。

    我拨通了晴儿办公室的电话,她在办公室里。

    晴儿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峰哥,到了吗?”

    “到了,刚到,正在安排住宿,这不,先给你报个平安!”我说。

    “你真好,平安就好,”晴儿高兴地在电话里亲了一口,又说:“峰哥,亲亲我……”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柳月,悄悄对着话筒亲了一口。

    “嘻嘻……你这是公用电话?”晴儿说。

    “嗯……啊……”我含糊其辞地说道。

    “你房间电话是多少,我有空的时候晚上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打,长途很贵的!”晴儿说。

    “房间电话……”我沉吟着,看见柳月拿起一只铅笔,飞快地在一张纸上写了下,递给我。

    我接过来,对着电话继续说:“我的房间电话是010……转1606房间……”

    柳月的房间是1608。

    “好的,我记下了!”晴儿说:“方便的时候,我就给你房间打电话,好了,旅途劳顿,你先休息吧,在北京好好玩玩……”

    从电话里,我听不出晴儿有任何的不开心,我觉得她很高兴的样子。

    打完电话,我把手机还给柳月,柳月接过去,看我笑了下:“汇报完了?你的晴儿放心了?”

    我笑笑。

    “走——上电梯,去房间!”柳月冲大家说了声,提起包裹:“下午休息,睡足觉,晚上放羊,自己安排玩,明天开始办正事!”

    到了房间,大家都感觉很乏,我也是。

    倒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晚饭时分。

    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拿起电话:“喂——你好!”

    接着递给我:“江主任,找你的,一个女的!”

    我接过电话:“喂——”

    “是我,峰哥!”电话里传来晴儿遥远的声音:“吃晚饭了吗?”

    “没有,睡了一觉,刚起床,你呢?”我说。

    “我……我一会出去吃饭……”晴儿说。

    “哦……出去吃饭,”我问:“怎么?有酒场,谁请客的啊?还是上兰姐家打牙祭?”

    “呵呵……没有谁,一个朋友约了吃饭……”晴儿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又忙说:“那好,我没事,就是打过来试一试能不能通的,通了就好了,你准备下去吃饭吧,我也要走了……”

    “哦……那好吧!”我感觉晴儿的这个电话有些莫名其妙,可又说不出什么不正常来。

    放下电话,听到有人敲门,是另一边隔壁秦科长啊的声音:“江主任,准备下去吃饭了!”

    我忙过去开门,秦科长风趣地冲我说:“江主任,刚才你的小美人儿打电话打错了房间,打到我们的房间里来了,开口就找楚江哥哥啊,呵呵……我说我这是1604,你在1606房间……”

    我听了笑笑,心里却发怔,我不是告诉晴儿我的房间号是1606吗,她打到1604去干吗,莫名其妙。

    这会,柳月也出了房间,和我们一起乘坐电梯下楼去吃饭。

    出了电梯,柳月和我走在后面,柳月突然笑着问我:“小许有时候也很马大哈的啊,呵呵……”

    “怎么了?”我问柳月。

    “我明明写给你的号码是总机转1606房间,你告诉她的我听见也是1606房间,可是,她还是打错了,刚才打电话找你,打到我房间里来了,我接了电话还没说话呢,她上来就是‘峰哥——峰哥’的叫,呵呵……”柳月笑呵呵地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晴儿,这个死丫头,长心眼了,她这是故意打错的,是想探知我和柳月的房挨不挨在一起。

    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安的,这就是证据。

    我无语地出了口气,苦笑了下。

    柳月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

    晚饭没有看见张部长,柳月没有说,大家也都没有问,我心里很是疑问,可见大家都不提,也就不问。

    吃过饭,大家出来,我终于憋不住了,悄声问柳月:“晚饭怎么没见张部长啊?”

    “他在房间里吃的,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我们不用管!”柳月说完,又对我说:“你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在房间呆着,别走远了,我去张部长那边看看,他没事了,咱们出去玩去!”

    “好,到房间里去吧,看会书!”我说

    “好!”柳月说着匆匆走了。

    这时,其他同事也开始三三两两出去散步了!

    我回到房间,只有我自己,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也出去玩了。

    我摸出《平凡的世界》上部,打开,开始看。

    很久没有看这部书了,n年之前曾经读过一遍,但那时的经历阅历和思考,是很有局限性的,对这本书的理解自然也是有局限性的。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本书,让当时年轻毛嫩的我对人生有了最初的理解。从这本书里,我看到的是世间的真情,平凡但是真挚,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如果说,大多数人是平凡的,但每一个平凡者的背后都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从书中主人公孙少平、孙少安的成长历程来看:人,最难战胜的是自我。然而,如果超越了自我的束缚,克服人性中最懦弱的本性,那么自卑也会变为坚强。这书里面的事情真的很平凡,平凡得让我感觉到他们都好像是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自己的那套《平凡的世界》被同学借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现在,就看看柳建国留下的这部书吧。

    打开书的扉页,上面写着一行字:平凡,是生活的本色。

    柳建国的字体。

    我赞同柳建国的观点,我们每一个人,对于这个浩缈的世界来说,都十分渺小、脆弱、微不足道。这个世界也是平凡的,悲与欢、生与死、穷与富、世事的变更,于历史的长河来说,无非是些平凡事。对于平凡,我素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正看着书,柳月敲门进来了,对我说:“张部长那边刚安排好,等急了吧?”

    “没事,不急,”我把书合上:“张部长晚上不出去走走?”

    “晚上是属于领导私人的时间和空间,作为下属,我们是不好过问的,再大的领导也有个人的私生活啊,”柳月坐到我对过,笑笑,看着我手里的书:“哈……平凡的世界,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啊,我最喜欢看了!”

    我笑笑,把书递给柳月:“这是我从柳建国的三轮车后座工具箱里发现的,他走的时候落下的……”

    “哦……”柳月答应了一声,接过这本书,翻开看着,嘴里轻声念叨:“平凡,是生活的本色……这话说得真好……”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我说。

    “这是上册,我记得是三册吧,那两册呢?”柳月问我。

    “在我包里,我都带来了,打算空闲时间看一看!”我说。

    “那……我也想看!”柳月脑袋一歪。

    “行,你看就是,先给你看!”我说。

    “这样吧,你看上册,我看中册,咱们谁先看完了就谁先看下册,等你看完了中册我再倒回去看上册,咱们谁先看完前两本谁就先看下册,好不好?”柳月笑嘻嘻地说。

    “好的,木问题!”我说。

    “以后要讲标准用语,不要‘木’了,要说‘没’,不规范,外面的人听不懂你的方言的,明白不?”柳月说。

    “知道了!”我站起来,打开旅行包,拿出《平凡的世界》中册递给柳月。

    柳月把书拿好,站起来:“我回去放书,然后咱们呢就出去玩,走吧。”

    很快,我和柳月就出了宾馆,打了一辆出租车。

    我和柳月坐在后排。

    “江峰,你想去哪里?”上车后,柳月问我。

    “去**啊,我还没去过啊,脑子里的印象就是小学课本的**啊……”我说。

    “好的,国庆节了,**广场一定很好玩的!”柳月说。

    “那好,就去!”我说。

    “师傅,我们要去**广场!”柳月对师傅说。

    “哦……去**广场,好的!”司机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一口京腔。

    “师傅,**广场这时候一定很漂亮吧?”柳月问了句。

    “那是当然了,对于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来说,都是没见过的景呢!”司机继续撇着一口京腔,我听了很逆耳。

    柳月不再问了,我也不想和这司机说话,贪婪地看着北京的夜景。

    柳月也陪同我一起看,边给我介绍着附近的一些景物。

    “哎——我说你们二位,到**去,带没带身份证明啊?国庆期间,可是治安很严的,是严防不法流窜分子进京的,你们这两个外地人,还是规范点好,带没带身份证明,没带,我再把你们拉回去拿……”司机又不阴不阳地说话了。

    “师傅,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好像我们外地人来北京就是不法之徒了,好像就你们北京人是守法公民了,我看你怎么这么瞧不起外地人?”我憋不住了。

    “哟——这哥儿们怎么说话那这是,我说说你们,是提醒你们,为你们好,你们以为这北京是你们乡下啊,这是首都,明白吗?这是中国的心脏,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中国大官最多的地方,知道不?随便揪出个官儿都压死你……”司机摇头晃脑地说着。

    我一听来气了,我靠,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这么牛逼啊,瞧不起外地人,妈的,没有全国各地来的外地人,北京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还不是全国人民把北京养起来的啊。

    “这么说,你这个开出租车的也是封了七品芝麻官的吧,是科级啊还是处级?”我不冷不热地说话了:“这外地的出租车司机可都是股级,看您这架势,祖国心脏的出租车司机,最起码也是个副处级吧……”

    “哟——”司机的口气有些怒了,火了:“这哥儿们讲话挺牛逼的啊,这北京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你他妈的,老子什么级别和你无关!”

    “我不牛逼,我看你更你牛逼,开个鸟出租车,比北京城那沿街乞讨的还要霸气……”我连讽带刺地说着:“我从外地来,哪里见识过北京的大官啊,到现在为止,你是我见过的北京最大的官了……”

    “吱——”司机一下子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我:“怎么着,乡下人,想找茬是不是?讽刺哥儿们开出租是不是?不服气是不是?”

    柳月有些紧张了,使劲摇晃我的胳膊。

    我拍拍柳月的手,示意她安静,看着司机,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哥儿们,不服气又咋了?你他妈瞧不起老子是乡下人,老子还瞧不起你个臭车夫呢,你鸟什么鸟,怎么着,想下来比划比划?老子给你奉陪到底,我告诉你,别以为进了北京城老子就怕你了,别以为你北京的就怎么样了,你这等货色,只会给首都人民丢脸,没有全国人民来北京,你吃个鸟啊!”

    我的声音充满霸气,柳月的手紧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哟——你他妈的挺横啊!”司机瞪着我。

    “妈的,你开不开车?不开,老子这就下车,出租费一分不给你,”我继续嚣张:“想和老子比划,来啊,这就来啊,我不三拳打倒你,我就改姓!”(未完待续)

你个乡巴佬

    “我靠——你个乡巴佬还牛逼了,在女人面前装比是不是?想显摆是不是?”那司机火了,还真的下了车,冲我比划着:“来啊,有种就来试试,看我不揍死你个乡巴佬,臭乡下人……”

    我拍了拍柳月的手:“别担心,在车里坐好,我今天非教训教训这个狗日的不可!我让他欺压外地人……”

    说着,我出来,和司机站到人行道上。

    这个地段车很少,人也很少。

    我一看,这司机怪不得这么牛啊,妈的,比我还高还粗。

    我不想和他多纠缠,我想一定要快速制服他。

    司机先是抬脚冲我小腹下部踢来,力气很足,嘴里还叫着:“踢废了你个乡巴佬,让你不能用……”

    我猛一弯腰,身后后送,双臂下压,猛地格住了那司机的小腿,接着往后一送,将他的攻势化解。

    “妈的,你还挺能啊,狗日的!”司机挥拳又冲我脸上打来:“打你个满脸开花,让你去见毛!”

    我闪身避过,不假思索,火气满堂,蹲下去就是接着一个扫蹚腿,带着8分力气。

    “噗通——”司机倒在地上:“哎哟——草泥马!”

    我趁势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接着蹲身下去,立即用胳膊肘狠狠顶住他的脖子:“马尔戈壁的,你相信不相信我顶死你!”

    我一用力顶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了,咯咯叫着,像只大公鸡。

    我接着握住他的一个手腕,一用力,使劲一扭,他疼得叫起来。

    “打劫啦——有人打劫出租车啦——”司机突然喊起来。

    我一听,妈的,这狗日的,要害我啊。

    我更加用力顶他喉咙,他喊地更厉害了,声音更尖利了。

    我不想惹麻烦,心想还是站起来放他走吧,另外打车就是了。

    我刚一放开他,这司机站起来,冷不防冲我后脑勺就是狠狠一拳:“我靠你妈,敢对我撒野,我废了你个狗日的乡巴佬!”

    我的后脑一阵眩晕,头疼地差点晕过去,眼冒金星。

    我被打地怒火中烧,怒吼一声,抬脚就踹到司机的小肚子上,这一脚,我用上了射门的力气。

    他“哎哟”一声就趴下了,一面又声嘶力竭喊叫起来:“救命啊,打劫啦——”

    我看他爬不起来了,忙过去打开车门,拉出柳月:“走,咱们另外打车!”

    柳月的脸色很紧张,赶紧跟着我走。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警笛响起,转眼两辆警车开过来停住,车上下来一名警察,手里拿着手枪,对准我和柳月:“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们是好人——”我解释道。

    “不许动,举起手来,听见没有!”警察不理会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

    妈的,我第一次进北京,成了打劫犯了。

    “江峰,别犯犟,听他们的,举起手来,像鬼子投降那样!”柳月轻声说着,语气却并不多么紧张。

    我听话地举起手来,柳月看着的样子,抿着嘴,好像要笑的样子。

    我可不想笑,我也笑不出来,这打劫的栽赃一旦成功,可就不是小事了,这狗日的司机诬陷我们,现场有证据,这司机正被我打的起不来,这有嘴可不一定能说清楚。

    一旦被诬陷,我成了打劫犯,柳月成了从犯,那我们可就要真的在北京呆上几年了。

    “报告警官,这俩外地人要打劫我,想抢我的车我的钱,我下车就跑,接过他追上来就打我,差点把我打死……”司机向警察描述着。

    “走吧,一起去所里录口供,到了所里再说!”警察用枪指着我,一个警察过来,咔嚓,将一副手铐拷在我和柳月的手腕上,我们俩连在一起了。

    随后,我和柳月还有司机就一起去了一个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我和柳月的手铐被打开,分别被带进不同的房间去录口供,司机也到了一个房间。

    我坐在一名警察面前,两手被拷上了。

    “说吧,姓名,性别,籍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劫车的经过,都说说,慢慢说……”警察开始审讯。

    于是,我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那警察边听边记录。

    我讲完之后,那警察点燃一颗香烟,看着我:“小子,讲完了?”

    “讲完了!”我说:“可以把我的手铐打开了吧?我是来出差的,我不是罪犯,我只是和出租车师傅产生误会,打架而已,我可没有要抢劫的意思……”

    “打开手铐?哼——笑话!”那警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这等货色,外地人来北京作案的,我一年要抓几十个,见得多了,看起来人模狗样,打着各种名义来,其实呢,个个都是贼,别以为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就信了,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免得过会那边你那女同伙交代完了,你落个抗拒从严的罪名,到时候,哼哼,苦头有的你吃的!老实交代,好好配合,到时候争取判决的时候宽大处理……还有,你其他还有什么作案,一起交代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啊,就凭司机的一面之辞,就诬陷我们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急了。

    “我怎么无凭无据了?现场都在那里呢,把人家驾驶员打地起不来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那警察厉声对我说道:“这里是北京,是王法的发源地,你小子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肯交代了!”

    说着,那警察站起来,摸起一根警棍,走到我面前:“对付你们这些外地盲流,最好的办法还是用这个,这个解决问题快!我得给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这北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来的,你们这些人渣,不好好在乡下呆着,跑到北京来作案,我看你是瞎眼了!”

    眼看那警察就要把警棍戳到我的脖子上。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胖胖的警官进来了:“住手,别打他!”

    “所长,这小子不老实交代,我正准备给这个乡巴佬长长记性!”那警察把我的口供笔录递给所长:“你看看,这是他交代的!”

    所长仔细看了我的笔录,对那警察说:“把他手铐打开!”

    “啊——怎么?”警察有些不解。

    “我叫你打开你就打开,他们俩说的都是实话,口供一样,而且,那女的,有录音,录音笔里有他们的全部对话,这事,是这出租车司机诬陷人家,”所长说:“快把他们放了,把那狗日的出租车司机给我拷起来……”

    我一听,怪不得柳月不紧张呢,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录音笔给录下来了对话过程。

    哈鲁利亚,感谢神,幸亏了柳月。

    “所长英明!”警察给我打开手铐后,我站起来对所长说。

    “记者同志,对不住了!”所长冲我打个哈哈:“误会哈……你那女朋友真聪明啊,伶牙俐齿的,还有录音,不然,我们差点办了冤假错案啊……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那女同伴呢?”我问所长。

    “她正在休息室等你,你们俩都可以走了,抱歉了哈,不好意思了,”所长摆摆手:“小伙子好福气啊,找的女朋友真漂亮,这乡下,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马尔戈壁,这北京人怎么都这么瞧不起人的,草泥马的!我在肚子里诅咒着那所长,去了休息室,和柳月一起走了出来。

    出了派出所,柳月看着我:“折腾了这一会,还想不想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不去了,时间晚了,再说,也让弄得没兴趣了,妈的,这北京人怎么都这么傲气啊,牛逼什么啊!”

    “呵呵……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这北京人就这样,骨子里的傲气,外地人到北京很多都有这种感觉,不过,常来,就习惯了……”柳月笑笑:“今天不去也好,改天再去吧,我们今晚可是虎口脱险啊,嘻嘻……”

    我和柳月边走边聊天。

    “这狗日的出租车司机该死,差点把我们诬陷进去,要是真的被当成抢劫犯,我们可真的就完了,这司机太狠毒了,太恶毒了,该死……”我气狠狠得说:“活该他倒霉,害人害己,这下子,我估计他得受受罪……”

    “不光在派出所里受罪,在你手里他也受罪了啊,”柳月笑嘻嘻地说:“真看不出,这司机比你高比你威猛,你竟然这么容易就把他放倒了,好功夫,好样的!”

    我听了,一股自豪感涌起,不由挺了挺胸铺。

    “对了,我看你的脑袋被他打了一拳,这会还疼吗?”柳月关切地伸手摸我的后脑。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我说:“我的体格棒,很经打的,没事了!倒是你,真厉害,什么时候录音的?我怎么没发觉呢?”

    “呵呵……在你一和他开始拌嘴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摸出了录音笔……”柳月说:“在派出所,我做完笔录,那警察还不信,我就拿出了录音笔,放了一遍,那警察又去找他们所长,那所长听完后,又把那司机叫进来核对,那司机当时脸就白了,一五一十全招了,哈哈……那所长气的听完司机的口供,出了房间,我就估计他来找你了……”

    我听了呵呵笑了:“再晚来一会,那狗日的警察就要用警棍戳我了……”

    “那所长走后,剩下的那警察把那司机带进里屋,我听到里面一阵阵惨叫和求饶,估计是在揍那司机,唉……做人啊,还是不要那么坏的好……”柳月叹息了一声。

    “本来想兴冲冲去**玩,却遭遇这么一档子事,真扫兴!”我闷闷不乐地说。

    “没关系啊,咱们时间很充足的啊,还有时间的,”柳月安慰我:“这到北京第一天,就给了你一个丰厚的见面礼,印象够深刻了吧?呵呵……”

    “唉……几只苍蝇坏了一大锅粥,本来对北京带着无限美好的印象的,被这几个人一弄,好感顿无啊,”我无精打采地说着:“不但好感没有了,还差点蹲了大牢,真没劲儿……”

    “呵呵……好了,别丧气,记住,任何事物都不要想得太美好,不然,你就总是会失望大于希望,看事情,还是要看主流,看到事物好的一面,”柳月说:“走,不去逛**,我到你去吃东西去,到附近就近吃……”

    柳月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去吃夜宵,好像心情并没有被今晚的事情所干扰,谈笑风生的。

    看着柳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忘掉了刚才的不快。

    和柳月吃完夜宵,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就打车回了酒店,回了各自的房间。

    回到房间,电视台的同行告诉我:“江主任,你女朋友打电话找你,打了好几次了……让你回来给她回电话。”

    我看看时间,晚上11点了,就拿起电话打了晴儿的办公室电话,很快就通了,电话里传来晴儿的声音:“峰哥,你去哪儿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嗯……我去附近散步了,又吃了点夜宵!”我说。

    “哦……自己去的?还是和同行?”晴儿又问。

    “和同行一起的,”我搪塞说,转移话题问晴儿:“真么晚,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我这不是等你回来吗,打你电话想和你聊天,结果你不在,我回去睡不着,就等你回来了……”晴儿说。

    “哦……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去好好睡觉了……”我说:“我也困了,也要睡觉了……”

    “哦……那好吧,那你睡觉吧……”晴儿无奈的口气,突然又说:“峰哥,有个事,我告诉你,梅玲马上也要去北京……”

    “啊——”我愣了下:“她也要来北京?”

    “是的!”晴儿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今晚和她一起吃饭了?”我突然问。

    “哦……这个……”晴儿显得有些失措,才感到自己说漏嘴了:“嗯……是啊,她盛情邀请,我无法拒绝啊,就是吃饭,没做任何别的啦……”

    我无语。

    “吃饭的时候,我听她接到一个人的电话,嘻嘻哈哈的,说什么‘是不是馋了,需要我去吗,不许偷吃啊,特别是窝边草’……等等,酸气十足,打完电话,她告诉我说她很快要去北京,就这两天,说是去陪个朋友……”晴儿继续说。

    “哦……”我答应了一声,琢磨着梅玲这话的意思。

    妈的,难道梅玲在北京有情人,也要来北京幽会?

    我想不透梅玲到底有几个男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这些事,你不要和她谈论,更不要问……”我对晴儿说:“我对你说过的话,让你不要和她接触,你是不愿意听的,是不是?”

    “不是啦,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我又没和人家偷偷出去约会,我又没有向你撒谎,就是吃顿饭,怎么了?”晴儿的口气不软不硬。

    我一时语塞,一会说:“好了,那就这样吧,我累了!”

    说完,我们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我想到此刻正和我一墙之隔的柳月,在干吗呢?在看电视,还是在看书?

    我突然想到,晴儿能给我这个房间打好几次电话,那么,她会不会也给柳月的房间打电话了呢?柳月没回来,自然是没人接的,我回来了,她再打,自然是有人接的,那么,晴儿自然就能判断出我是和柳月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的。

    想到这里,我头上有些冒冷汗,摸起电话打给柳月的房间。

    柳月很快接了电话:“喂——你好!”

    “柳部长,是我!”我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电视台同行,口气稳了稳:“我是江峰!”

    “哦……怎么了?”柳月说。

    “我想问一下,刚才小许打电话是不是又打错了,打到你房间去了啦?”我说。

    “是啊,”柳月笑起来:“刚才小许又打过来了,我告诉她打错了,她连声抱歉,呵呵……”

    我心里一麻,原来晴儿并不傻,她越来越聪明了!

    到北京第一天,第一夜,我的心情有些糟糕。

    除了出租车的事情,晴儿是一个原因。

    我隐隐觉得,晴儿对我开始不信任了,对我和柳月之间的开始起疑心了,同时,晴儿似乎越来越在心里对柳月生出敌意和戒心了。

    而且,晴儿和梅玲倒是挺近乎,我知道梅玲的甜言蜜语很能盅惑人,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会不小心进入她的圈套。

    晴儿似乎对我禁止她和梅玲接触抱有抵触心理,很逆反,我越是不让她做她越是偷偷要去做,似乎要专门和我作对,又不想当面同我顶撞,给我来了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心里隐隐不安,很不快。

    第二天,开始办正事了。

    在柳月的具体安排下,在张部长的亲自带领下,我们一行小卒子跟着大领导去拜访中央新闻单位的更大领导。

    节日前夕的北京,车辆很多,经常堵车,我们的车像蜗牛一般在北京宽阔的大道上爬行。

    当然,那时的北京堵车比现在好轻多了。

    我们一行人不由对此有些感慨:“北京的车真多啊,看车牌,还都是外地的……”

    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师傅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对于堵车,他一语道出了玄机:“北京只要是节日:中秋、十一、元旦、春节,过节前十天都是车,主因是进京送礼请客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在跑‘部’前进啊,就像我们一样……”

    大家听了都笑了,觉得师傅说的有道理。

    第一天,我们通过关系拜访了中央电视台新闻部,第二天,拜访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部,第三天,拜访了人民日报社,第四天,拜访了经济日报社……

    一连4天白天跑单位去拜访,晚上则请客吃饭。

    请客都是张部长亲自登门邀请,低三下四,毕恭毕敬,殷勤备至。

    至于请客的背后还做了什么,都是柳月和张部长在操作,我们不晓得,也不用问。

    柳月是最忙的,不但要参加这些应酬,还要陪这些大人物中人物的家眷去购物,或者陪这些女的大人物去购物,至于都买了些什么,我们更是不知。

    请客都是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大酒店举行,吃的菜喝的酒我都很陌生,也不知道多少钱,只有一次,上酒的时候,听柳月悄悄和我说了声,这酒是万8一瓶。

    我大骇,我的神!

    吃饭喝酒的时候,请的客人很多都是和张部长柳月认识熟悉的,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们几个人呢,就是旁听和敬酒的份儿。

    客人都是中央新闻单位发稿部门的负责人,正职或者副职,有的时候还有分管副台长或者报社的分管副总编。

    听着他们海阔天空纵论天下大局,指点全国江山,我大开眼界,到底是站得高看得远,我只在江海,只看到了江海,而他们在北京,放眼的是全国,在全国而言,有多少个江海啊?在全国辽阔的版图里,江海算是个什么呢?

    我感到了井底之蛙的滋味,又体味到北京人的优越感和傲气也是有原因的。

    我心里暗暗涌出一个想法:我一定要走出江海,我要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博弈。

    我突然很渴望飞得更高更远,我的心里涌出了野性的桀骜。

    我,不是一只甘于安分的精灵,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一直安分的过数着我的生活!

    在我的世界里,安分便意味着墨守成规、逆来顺受!我,是做不到的!我不会允许自己适应接受这永久的平静!而且,这看似风平浪静的风景里,还隐藏着酸涩的苦楚,如此这般,叛逆的我又怎么会选择?

    骨子里澎湃着的泛着不安分气息的血液,也许,这才是——我的本性。

    我要飞得更高!

    天空才是我自由翱翔的天堂!我会如鹰般执着地一次次冲如云霄,纵然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依然不会熄灭我热情的火焰!

    在和报社的大人物吃饭交谈时,柳月总会很合适宜地将我介绍给他们,并同时介绍我的一些特点。柳月的推介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那些人傲慢的心里,看我的时候似乎都多了一分友善和赞赏。

    让我高兴的是,我遇到了上次来江海视察的大报的那位副总编,我是那么清晰地记着他,但是他却记不得我了,礼节性和我握了下手,然后就和张部长柳月谈话,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

    我大受打击,满腔热情瞬间被冷水浇灭,妈的,老子还给你写过专稿,还专门送你审阅过,这么快就把老子忘记了,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不点忽老子,老子还不点你呢!

    我带着怨气不再看那副总编,自己自吃饭喝酒。

    柳月这会和副总编继续在聊天。

    “老总,您还记得上次去江海视察时候的情景吗?”柳月说。

    “记得啊,呵呵……那时你和张部长都还是在省委宣传部啊,我在江海受到了他们市里主要领导的热情接待,很感谢啊,对了,那市委书记姓什么来着,现在还在江海干吗……”

    我一听,我靠,连市委书记都没放在他眼里,何况我这个小不点了!

    妈的,真牛比!

    我的心里平衡了些。(未完待续)

最大支持和鼓励

    柳月告诉了他市委书记的姓名,然后说:“他还继续在江海干的,张部长这次来,也是带着我们市委书记的问候和邀请,请您有时间再赏光去江海指导工作……”

    “是啊,老总,现在我和小柳都在江海工作了,你可一定要抽空尽快来江海看看啊,你来江海站一站,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和鼓励……”张部长符合着说。

    “呵呵……谢谢你们的盛情啊,张部长,有时间我一定专门去江海一趟,再去看看,去看看你和小柳,回访啊,哈哈……来而不往非礼也……”副总编很高兴地说:“我那次去江海,你们招待很热情啊,吃得好,住得好,当地宣传部门还专门给我发了一篇通讯,呵呵,高抬了啊,那篇通讯写的不错,小柳后来还给我寄了报样,我有专门收藏的……那个写稿的记者,文笔不错的……”

    “呵呵……老总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写稿的那位记者,就是他啊,”柳月笑呵呵地一指我:“还记得这个小伙子吗,我亲自带他到您房间去审稿的……”

    副总编闻言,看着我,扶了扶大大的黑框眼镜,慢慢说:“哦……是你啊,小伙子,你看我这记性,记不起来了……对,对,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呵呵……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刚才没记得起来,来重新握个手……”

    副总编笑着伸出手。

    我自然得和他握手,同时微笑着说了句:“很荣幸能让您想起我!”

    “呵呵……你的文笔我是印象很深刻的,就是和人对不起来了,老喽……”副总编和我握完手,主动举起酒杯:“来,年轻人,欢迎你到北京来,干一杯!”

    我心里的别扭没了,忙举起杯子和副总编干杯:“您是领导,我敬您!”

    “哈哈……我下去是个领导,在北京啊,就不是喽,北京这地方,随手一抓就是个大官,人家不是说,到了深圳,知道钱少了,到了北京,知道官小了嘛……”副总编边和我碰杯边笑着说。

    张部长和柳月都笑了。柳月看着我。

    我也笑了,看了柳月一眼。

    “这个年轻人的文笔不错,”喝完酒,副总编对张部长说:“我上次专门看了他给我写的稿子,虽然一些地方还比较毛嫩,但是总体上看,还是很有培养前途的,你要想把江海的对外宣传做好,搞上去,出了抓面,最重要还是抓点,抓面上数量,抓点上质量,以点带面,稳步推进,像这个小伙子这样的,你手里不需要多,有这么三两个,你的外宣工作就好开展了,省心省力多了,也不用你劳心费力跑北京了,哈哈……”

    “呵呵……老总说得对,是要培养这么几个人,不过,该培养的培养,该跑北京的还是要跑的,不跑北京,怎么能见到你呢,怎么能当面听到你的指点呢?”张部长笑呵呵地说:“时间久了不见,我们都很想你啊,都盼着你去我们江海呢……很希望你能对我们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啊……”

    “嗯……好,好,这个我有数,我心里有数!”副总编点点头,又看着我:“小伙子,好好干,好好写,多写稿,写好稿,以后,我见到你的稿子,我会注意留心的,你是叫江峰,长江的江,山峰的峰,是不是?”

    “是的,还烦劳您多操心!”我说着,心里很高兴。

    张部长听见这话,很高兴,冲我专门点了点头,又笑着看了柳月一眼。

    “要想在上面发稿子,就要把握稿子的高度,不要站在你的江海写稿子,要跳出江海看江海,跳出江海写江海,甚至于,你要跳出东江,站在全国全省的高度来写稿,放眼全国,结合本地实际和实践来写,只有这样,你的稿子才会更具有说服力和代表性,才会更适合在报纸上有好的版面和位置……”副总编来了兴致,即席给我讲解:“年轻人,你要知道,我们的报纸是面向全国的,中国有多大?中国有多少个江海这样的地级市?全国每天来的稿件数以万计,报纸呢,就这么大的版面,而且,留给地方的版面不到十分之一,国家党政重要新闻占很大篇幅,这竞争是十分残酷的,这就要求稿子的质量要站得住脚,虽然说现在关系稿很多,但是,质量上不去,关系稿也没用,一样发布出来,关系稿同样需要质量……刚才张部长说要我对江海厚爱一层,我今儿个专门留意你,也算是对张部长的话做出回应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小江,老总的话都记住了吧,要好好牢记,回去好好落实贯彻!”张部长对我说。

    我点点头:“记住了!”

    北京一行,得到了大报副总编的青睐,我不虚此行。

    酒足饭饱,送走副总编,又送张部长回去歇息,柳月然后在车上向大家宣布,工作任务到此圆满结束,大家辛苦了4天,明天是国庆节,从明天开始,安排大家游览北京城。

    大家一阵欢呼。

    我心里也一阵轻松,这些日子,白天忙着跑单位,晚上忙着请客送礼,没有腾出时间游玩。

    每日忙完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倒是每晚10点,晴儿的电话都会准时打到房间,带来亲切的问候,听我汇报当日的事情和见闻,然后又絮絮叨叨说自己单位的事情或者和兰姐老三玩耍的事。

    因为每晚都能找到我,晴儿的电话就没有再打错,柳月也没有说过晴儿又打电话的事情。

    晴儿也再没有提过和梅玲一起的事情,当然,按照晴儿的说法,梅玲此刻应该是到北京了,来幽会老情人了。

    回到酒店,大家都回了房间,柳月正在整理车里的资料和文件,我留下来帮她整理。

    整理完,我和柳月往酒店大堂走。

    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大堂门口,一个用神色围巾围着面孔的女人下了车,走进大堂,急匆匆直奔电梯口。

    我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就指给柳月看:“柳月,你看,正在往大堂电梯里走的女人,你看是谁?”

    柳月看着那背影,身子一颤,失声道:“怎么?是她?”

    “我看也像是的!”我说。

    “不会吧,这里是北京啊,呵呵,她在江海啊,这人的背影和她真像啊,世界就是大……”柳月回过神来。

    “她来北京了!”我说。

    “什么?她来北京了?”柳月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小许告诉我的,她当着小许的面打电话,说要到北京来会一个人,说什么来解那人的馋……”我说着,眼睛盯住那人的背影,她正走进电梯。

    “哦……是这样……”柳月看着那女人独自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关上,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电梯跟前,看着电梯的指示灯闪烁。

    电梯的指示灯一直往上闪烁,10,11,1……

    14,15,16……

    到了17,电梯停下了。

    张部长住在17楼的大套间。

    接着,电梯开始往下走了。

    我看了看柳月,柳月神色很平静,看着我,突然一笑:“是不是很好玩?”

    我咧了咧嘴:“没感觉怎么好玩!”

    我担心梅玲在张部长面前说柳月的坏话。

    “呵呵……你觉得是第一次吗?”柳月笑看我,随后表情又严肃起来:“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这事,就当你没看见,把这事忘掉,走吧,我们上电梯,回去休息……”

    在电梯里,我有些心事重重。

    柳月看我这样,说:“不要多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张部长也不是不会辩证分析的人,张部长也不是昏庸的人,她付出了,会得到她能得到的东西,但是,也未必是什么东西什么目的她都能实现……这事,切忌封口!”

    我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晴儿一会给我电话了。

    我问晴儿:“这两天你见梅玲了吗?”

    “没有见!”晴儿说,声音有些慌张。

    “说实话,到底见没见?”我加重语气问。

    “我……我见了!”晴儿不善于撒谎,一攻就破。

    “什么时候见的?”我问。

    “昨晚上,她坐火车去北京,我送她去的车站……”晴儿说。

    “哦……我明白了,为什么开始说没见?”我问晴儿。

    “我……我怕你骂我,你再一追问,我慌了,不敢撒谎了,就说了……”晴儿说。

    我忍不住想笑,好可爱的晴儿,太单纯了。

    晴儿越单纯,我就越担心她和梅玲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早饭后,大家回房间休息,等待通知出发游玩。

    我在房间里抱着《平凡的世界》看,我还没有看完上册,柳月也没有看完中册。

    这时,柳月敲门进来,冲我说:“江主任,你跟我来一下!”

    我忙放下书,出了门,跟在柳月后面:“什么事?”

    “张部长用完早膳了,刚才通知我,要你去一趟!”柳月说。

    “哦……”我点点头:“什么事?”

    “不知道,可能要单独给你谈话吧!”柳月看着我说:“不要紧张,没多大事!”

    “那……那他房间里……那女人……”我结结巴巴地说。

    “别胡说!”柳月向周围看了一眼,然后说:“领导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问题?傻瓜,难道领导没有你考虑地周全?”

    “哦……”我点点头,边和柳月顺着楼梯往上走:“今天张部长和我们一起出去不?”

    “不,张部长自己另有安排,我们不要多问,待会谈完话,我们就出发,我把你带过去,你自己和张部长谈话,我们到楼才车上等你!”柳月说。

    “哦……”我琢磨着,看来张部长今天是要单独和梅玲一起欢度了,或者他是另有别的私人事情做。

    我确信,昨晚的那女的一定是梅玲,梅玲昨晚一定和张部长在一个房间里犒劳他了。

    第18章有一种距离感

    很快我和柳月到了张部长的房间,柳月敲门后进入,我跟随其后。

    张部的房间里宽敞明亮,阳光照射进来,很是暖洋洋。

    张部长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茶,见我们进来,点了点头。

    自从那次杨哥和我给张部长接风,我和张部长就再也没有单独呆在一起过,想想距离上次,已经半年多过去了。

    而张部长现在见了我,也不像是接风时那样亲近随和了,而是经常一副很矜持很淡然的样子,让我有一种距离感。

    “张部长,小江来了,你们谈吧,我下楼去了,一会我们准备出发游玩的!”柳月对张部长说。

    “呵呵……好的,你下去吧,我和小江单独就谈几句话,不会耽误你们玩的……”张部长呵呵笑了。

    “嘻嘻……没关系,我们游玩,哪里敢耽误领导的正事啊……那好,我不打扰你们了,我下去了!”柳月冲我一笑,挤了挤眼,然后关门出去了。

    “来,小江,坐!”张部长指指他对过的单人沙发。

    我忙坐下,有些拘谨。

    我以极快的速度打量了一下里间的那张大床,上面整理地很干净,很整洁,很条理。

    屋里丝毫看不出有人在这里过夜的痕迹。

    张部长拿起烟盒:“来,小江,别拘束,抽颗烟!”

    说着,张部长自己先拿了一颗烟。

    我抽出一颗烟,忙拿起火机,先给张部长点着,然后自己才点着。

    张部长吸了两口烟,然后看着我:“小江,今天正好我有空,咱们随便聊几句,好不好?”

    “好!”我弄不清张部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答应着。

    我搞不懂张部长为什么今天突然有兴致和我单独聊天,难道是因为昨晚那副总编表扬了我,张部长要趁热打铁鼓励鼓励我?

    “小江,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和你直接打交道,但是,我从柳部长那里,还是经常听到你的消息的,”张部长慢条斯理地说:“听柳月说,你的工作开展的不错,管理能力在逐渐提高,写稿的水平也在长进……”

    “还不行,还需要继续学习……”我忙谦虚地说。

    “其实呢,就是柳月不说,我也知道的,你的能力我是有所了解的,南下的系列报道,很不错,我告诉柳月了,年底的江海好新闻,特别奖,就是这个,还有,那次采访机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月后来都告诉我了,你能替下属担当,吃了哑巴亏能默默承受,毫无怨言,很好,很有大局意识,责任意识,虽然这事你挨了处分,背了黑锅,但是,我心里是明白的,虽然这事不能给你平反,不能为你正名,但是,我心里是有数的,”张部长继续说着:“你的所作所为,正是一名党员,一个优秀的青年干部所必备的素质,对你的事情,我是对马啸天和柳月都表了态的,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你其实是等于给部里的大整顿做出了贡献……”

    我听着,心里很温暖,忙说:“只要能让领导满意,我个人的得失实在算不上什么……”

    “嗯……”张部长继续赞许地点点头:“昨晚那报社的老总对你很赞赏,对你也给予了厚望,不仅仅是他,我同样也对你寄予厚望,外宣工作,是部里下半年要抓的重中之重,我对外宣工作,要质量第一,数量第二,江海的外宣工作,必须在全省名列前茅,必须要改变目前处于中下游的情况,我已经明确,外宣中心,划归柳月分管,今后,就看柳月的了,这报纸,就看你的了,我要的是数量和质量双丰收,现在离年底还有个月,这两个月,要给我冲刺,给我拿出实际效果,报纸要首当其冲,走在前面,你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具体的考核和奖励,柳月会给你们安排,我这是给你先单独提要求……”

    “张部长,您放心,有您的战略指导,有柳部长的具体领导,我一定带领我们新闻部,一定保证超额完成领导交办的外宣任务,不管是数量和质量,一定让领导满意!”我充满信心地保证。

    “好——”张部长一拍大腿:“小江,我很看重你,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一定会给我争气的,我把话放在前面,年底你超额完成任务,我给你请功,我给你奖励,我要推你为全市年度先进个人,给你的新闻部推全市宣传系统先进集体……”

    “谢谢领导鼓励,绝不辜负领导期望!”我说。

    “嗯……有柳月出马,有你的表态,我心里就有底了……”张部长看着我:“你还年轻,成长比较快,很多方面都很优秀,要好好保持有点……”

    “是,不足的地方,您多批评指正!”我说。

    “嗯……”张部长吸了一口烟,对我说:“我也正想提醒你,在一些方面,要引起注意呢……”

    我忙坐直身子:“张部长,您批评!”

    “我听到某些传闻,说你在个人生活方面,有些不拘小节,散漫了一些,是不是?”张部长看着我。

    “我……”我一下子愣了,怔怔地看着张部长,他怎么突然冒出这话来呢?

    “当然,个人生活是**,现在我们考察干部,一般来说是不涉及这一项的,或许我不该干涉你的这个事情……或许这些传言是乌有的,但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和老杨是老同学,老杨对你一向是很器重的,我知道你和老杨柳月的感情都不错,出于个人的关心,我提醒一下你,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张部长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谢谢张部长的提醒和关心,我一定牢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忙说:“我知道您这是为了我好,我理解的……”

    “那就好,”张部长笑了笑:“其实呢,年轻人,生活方式多样化,也是正常的,呵呵……听柳月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呢,脾气又好,好好珍惜啊……”

    “是!”我连连点头。

    “梅玲在报社的口碑怎么样?”张部长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这——”我迟疑了一下,张部长对梅玲又不是不了解,怎么突然问我呢?

    我觉得张部长这话问地有玄机,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好啊!”我笼统地说。

    “怎么个好法呢?”张部长看着我。

    “工作能力强,工作作风泼辣,为人豪爽,分管的工作业绩蒸蒸日上,大楼一天天在拔高,大家都看得见的,都很佩服梅社长的工作能力!”我说着。

    “哦……”张部长点点头:“梅玲的个人作风怎么样?”

    “这个问题我不了解啊,我们只是工作上接触多,至于梅社长的个人生活方面,不了解,我只知道梅社长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啊,喜欢社交,人际关系人力资源很厚实,别的,就不了解了……”我说。

    “哦……呵呵……你和梅玲关系还不错吧?”张部长又问。

    “还好,挺不错的,梅社长是领导,我是下属,梅社长对我们下属都很关心,很照顾的,和下属的关系都不错的!”我说。

    “那就好,”张部长冲我点点头:“小江啊,你还年轻,要戒骄戒躁,注意和同事领导搞好关系,特别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团结同事,尊重领导,注意自身形象,给同事和领导一个完美的好印象……”

    “是,一定!”我点头答应,心里有些茫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张部长最后的话好像是有所指,可我想不出是指的什么。

    “好了,你们去玩吧,祝你们玩的开心!”张部长说:“我今天要会见几个私人朋友!”

    我站起来和张部长告辞,晕乎乎下楼上了车。

    下了楼,大家都在车上等我,见我来了,柳月就吩咐开车。

    我坐柳月身旁,脑子里还盘旋着张部长说的那几句话,张部长今天着我谈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呢?说我的生活问题,指的是我和谁呢?问起梅玲,又是何用意你?梅玲刚和他过了一夜,就提出这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想当然认为昨晚那女人是梅玲,而且梅玲一定进了张部长的房间。虽然我没有更确凿的证据。

    柳月显然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在车子启动后,在大家都兴高采烈看街景的时候,悄声问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转脸看着柳月关切的神色,笑了下:“没什么!”

    “撒谎!”柳月冲我微微一抿嘴:“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有很多迷惑和不解……”

    “呵呵……”我忍不住笑起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晚上回来我再告诉你吧……”

    柳月看我笑了,自己也笑起来:“好的!”

    然后,柳月给我讲解着路边的街景。

    这天,我们去玩了还有十三陵和长城,柳月显然来过好几次,为我们当了义务导游。

    我对历史的东西从来都是很有兴趣,自然是投入了极高的兴致,跟在柳月身后。

    一眼望见红墙黄瓦的一座宫门,猜着这便是大红门了。宫门建在两山之间,据说是挡在那防止龙气泄露用的——其实宫门之前的石牌坊被我们错过了,是回来时目不转睛的望着车窗外,望到的。这牌坊实在是不容错过的,是我国现存最大的石牌坊。牌坊离宫门其实很远,孤零零的立在那,六百多年。

    “各位同事,我来给大家义务讲解,嘻嘻……十三陵地处北京市昌平县的燕山,是我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建筑最辉煌的皇家集中墓葬群。这儿风景秀丽,环境优美,共埋葬着明代十三位皇帝和五十多位皇后以及妃嫔……”边游览,柳月边给大家介绍,柳月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在背诵一篇精美的散文。

    但我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到柳月的介绍上,我的思绪俨然一只无所不能的神鸟,穿越时空,翱翔在战火四起的元末明初的天空。我看到了蒙古士兵一批又一批地倒下;我看到朱元璋风卷残叶般的英勇;我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船队,穿越了西洋;我看到了东厂的大门前,指挥杀人的太监;我听见了闯王的怒吼、我听见了献忠的长叹……(未完待续)

至高无上的尊容

    我知道,我不但看到了十三陵,我还正在走进十三陵,我甚至感觉到我的心已经触摸到它那根寂寞的神经。600多年前,也就是1409年五月的一天,风和日丽。当一位劳工在这里挖下第一锹土,这儿的山,这儿的水,连同这儿的空气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和不容凡人涉足的神圣,这儿成了活着的皇帝死后的都城!身为上天之子,即使死后他依旧拥有至高无上的尊容。

    柳月继续娓娓向大家介绍道:“十三陵中规模最大,用时最长,耗资最多的当数长陵。长陵的墓主是明朝的朱棣皇帝。朱棣是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他的一生充满英雄主义色彩,是一位颇具雄才大略的封建帝王。后人有描述,说其是‘貌奇伟,美髭髯,智勇有大略’。值得一提的是他曾派遣‘三保太监’郑和率领庞大的船队,满载金银绸缎和瓷器等珍贵货物,远航西洋各国,换取海外奇珍,发展了中国与西洋各国人民的友好关系,也提高了明王朝在世界的声望,为当时也为后世立下了不世之功……”

    我想不到,柳月对于历史竟然也颇有研究,对明史这么熟悉。

    离开长陵,我们来到了宽阔幽静的神路。神路两旁是肃立的石兽,它们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站就是600多年,那份忠诚我是无法读懂!我从它们的脸上看不出是快乐还是忧愁,我也寻觅不到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它们默默无语,忠诚地守护着皇家的秘密和皇帝的魂灵!

    我临走的时候,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其中的一个石兽,回应我的是彻心的冰冷。

    “下一个景点是定陵,墓主是明朝明穆宗的第三子明神宗。明神宗是明朝享国最久的帝王,也是典型的荒淫怠惰的君主。他的一生很平淡,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他是一位很不称职的皇帝,但他也有他人生的亮点,就像其他皇帝一样,他特别喜欢扎在女人堆,生活作风不大严肃,其灵感和志向仅此而已……”柳月的解说让大家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又想起了张部长和我说的话。

    看完定陵,我们登上了燕山北麓。此时我眼前一片豁亮,心情也突然变得出奇的好。极目远眺,满目金黄,在这金色的海洋中,十三陵显得非常渺小,就像一艘搁浅的渔船,又像一个废弃多年的建筑。

    柳月站在我身旁,轻声说:“再坚固的宫殿都会倒塌,再强大的王权都会腐朽,就像这逐渐衰落的十三陵,唯有这满山的蓬勃,才是值得我们永远赞美的生命……”

    我点了点头。

    “开心吗?”柳月看着我。

    “嗯……开心,很开心!”我点点头。

    柳月笑了,笑得同样很开心。

    游览完了十三陵,接着去长城,不再详细叙述。

    等到我们回到宾馆已经是晚饭时分。

    吃过晚饭,柳月和我说:“江峰,咱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我知道柳月是想问我张部长谈话的事情,就答应着柳月,又问:“张部长没找你?”

    “他还没有回来,领导个人的事情,不要多问!”柳月冲我一笑。

    我们在宾馆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散步。

    没等柳月再问,我就主动把今天张部长和我谈话的内容说了一遍,最后我才说到张部长提醒我生活作风问题和问及梅玲的事情。

    柳月开始听得很开心,不时发出笑声,等到听到最后,就一下子站住了,看着我,脸色严峻,眉头微微锁了起来。

    柳月凝神思虑了一会,看着我:“你把后面的内容再说一遍……”

    我又复述了一遍,柳月紧锁眉头听着,边点头。

    讲完后,柳月抿着嘴唇,思考了半天,突然问我:“你最近和梅玲接触多不多?”

    “不多!我没事找她干嘛!”我说。

    “她找你多不多?”柳月又问。

    “也不多,她天天忙着周旋于那些大官之间,我哪里挨得上……”我说。

    “你最近冒犯了她吗?”柳月说。

    我说:“没有,应该是没有,我没想到哪里会冒犯她……就算那天我来找你,在你这里遇到她,她临走的时候,眼神很冷地看了我一眼……”

    “哦……”柳月抬头看着我:“是吗?”

    “是的,当时她背对你,看了我一眼就走了,那眼神很冷很冷……”我说。

    “嗯……”柳月点点头,沉吟了一会,突然又问我:“梅玲和晴儿关系挺不错的,是吗?”

    “梅玲一直在和小许套近乎,有事没事就拉她出去玩,我提醒小许不要和她玩,她表面答应,却又不以为然……”我看着柳月:“你是不是怀疑是梅玲在张部长面前捣鼓我?”

    柳月看着我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了:“你说呢?”

    “她捣鼓我我不怕,也不在乎,我倒是想,会不会是她借捣鼓我,而实质的矛头是指向你呢?”我看着柳月:“这一点,你要小心!”

    柳月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不错,会分析问题了,你放心吧,我会小心地,张部长对我,一直是很信任的,这种信任,起码目前还是没有动摇的……”

    “哼……还是不要大意,枕边风很厉害的,谎言百遍变成真理,说多了,他就信了……”我说:“我就想不通了,张部长怎么会看上梅玲这个女人……”

    “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乱说,你和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明白吗?”柳月看着我。

    “知道了,我感觉你怎么缩手缩脚的,前怕狼后怕虎……”我闷声闷气地说。

    柳月抿嘴笑了,没有反驳我,看了看时间:“走吧,回去休息吧,再晚了,你的晴儿又该打我房间电话了……”

    我有些尴尬,看着柳月:“这——你——你知道了?”

    “呵呵……你的晴儿很可爱,”柳月笑着:“走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柳月说:“江峰,你说的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呢,不要有什么压力和思想负担,只管做你的工作就是,保持自己的思路和思想,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联系……人在社会上混,流言蜚语是难免的,学会适应,学会面对,张部长今天能和你谈起这事,这是个好事,说明他关心你,爱护你,虽然是流言,但是要是换了别人,是不会当面和你谈的,在你的身后,说不定有人在快意地看着你一步步被别人拖入泥潭,而张部长主动找你,这是你的大幸……社会不是学校里,学校里你犯了错老师会尽心尽力批评你纠正你,你还不一定理解老师的心情,在单位里,你犯了错,很多时候,没人管你,没人会提醒你,都默不作声等着看你的笑话,这些人,包括你的同事和上司……”

    “嗯……是的……”我点点头。

    “呵呵……张部长和你说的外宣的事情,不仅给你施加了压力,我听了也有压力啊,重复就是力量,虽然张部长以前布置过,今天再一听,还是感觉蛮有压力的,张部长这个人做工作,好胜心很强,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第一……跟着他干,我脑子里这根弦一直松不得,一松就要掉队……”柳月和我边走边说:“今晚那副总编说的很好,对你是个很好的机遇,以后外宣的稿子,部里统一对外邮寄或者派送,统一审核,就等于是我再给你把一关……”

    我一听,心里压力小了:“好啊,有你把关,那我就放心多了,起码不会再出什么错误了……”

    其实,自觉不自觉的,我对柳月仿佛一直有一种依赖心理。

    “原则上,我是把政治关,确保没有原则性的失误出现,至于选题、文笔和写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报纸这一块是大头,你的新闻部是大头,你和你的兵现在是要两条线作战了,内线和外线,今年还剩下两个月,张部长又发了总动员令,形势很紧迫啊,时不我待,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亲自上阵……”柳月说。

    “呵呵……欲速则不达,你怎么这么急啊!”我笑了:“你放心,我对我们新闻部内部的力量是有数的,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学习和整顿,大家的新闻业务能力都有了显著提高,目前的队伍状况,拉出来就能战,剩下的两个月,我有信心完成你交给我们的任务……”

    “可是,我还没有给你下任务呢,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任务呢?”柳月说:“这次的任务是突击性质的,就是突击最后个月的,不是年度的,或许要很重呢……”

    “再重再累,只要你是下达的任务,保证完成,绝对不含糊!”我拍了拍胸铺。

    “好小子,有志气!够味!”柳月赞赏地说了一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等着吧,等着接受艰巨的任务吧……”

    “呵呵……张部长说如果我能完成任务,年底他要给我请功啊,说我们新闻部是宣传系统先进集体,我个人他给我弄全市先进个人……”我说。

    “好啊,很好啊!”柳月说。

    “其实,我对先进个人没什么大的兴趣的,这些东西,无非是一个名誉而已,有什么用呢?不填肚子不解渴……”我说。

    “错——”柳月看着我:“傻瓜,市级先进个人很重要,提拔晋级都是个重要的条件,连续两年市级先进个人,在提拔的时候是可以破格的,在一些重要的时候,也会作为必须的参照标准的……”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省级先进个人不是更牛啊?”

    “嘻嘻……废话,当然牛,可是,很难很难的……要市里推荐的……”柳月笑着说:“怎么?胃口这么大!”

    “不可以吗?”我看着柳月。

    “可以,当然可以!”柳月笑呵呵地说:“想上进是好事啊,我支持!”

    “你不就是省级先进吗?”我问柳月:“你那个全省十大记者……”

    “那个是全省评出来的先进,但是,不算是省级先进,是行业协会评的,市里还是按地市级的先进待遇,只有省委省政府表彰的先进个人,那才是省级先进……所以我说,很难很难的,不过你有这个壮志,好哇——”柳月说。

    “哦……是这样啊……”我一听有些泄气:“我能像你那样做个行业系统的先进就不错了,我现在做工作,瞄准的就是你,处处想超过你,起码达到你的水平……”

    “好,行,我喜欢!”柳月点点头:“不过,你在进步,我也在学习啊,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赶上我,除非你进步的速度比我快……我是不会停下等你的哦……”

    “我会加速的,我要奋力追赶你!”我说。

    “我会帮助你追赶我的,不过,你自己的努力是第一位的!”柳月说:“记住,不进则退……”

    说话间,我们到了宾馆大堂门口。

    “你说,梅玲今晚会不会再来陪张部长?”我问柳月。

    柳月没有说话,却拉住我的胳膊快速往后退,推到拐弯处。

    “怎么了?”我问柳月,有些莫名其妙。

    柳月没有看我,却冲着前方努了努嘴巴。

    我一看,梅玲正从宾馆大堂后门出来,正在进电梯。

    梅玲今天没有围围巾,脸都露出来了。

    “不要遇到她,那样,大家都会很尴尬的!”柳月说。

    “嗯……”我点点头。

    等梅玲进了电梯,我和柳月才到了大堂电梯口,我们饶有兴趣地看着电梯往上升。

    最后,在17层,电梯停住。

    我和柳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会意一笑。

    “领导的私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就是看见了,也要说没看见!”柳月轻声说。

    “那你是我的领导,你的私事我知道了,怎么办?”我看着柳月。

    “我——你——嘻嘻……”柳月抿嘴笑了,很好看,说:“还能怎么办?你和我是特例!”

    看着柳月笑的样子,我的心一荡,对柳月说:“你笑起来,永远是那么好看!”

    “呵呵……会巴结领导了,是不是?”柳月笑道:“不管是谁,笑起来都很好看,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呢,显得很单纯,很天真,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我听了,傻乎乎地笑起来。

    “你傻笑也很可爱啊……”柳月盯着我,眼神突然有些痴迷,但是瞬间就变得正常起来。

    我捕捉到了柳月眼里的一瞬。

    “对了,明天去哪里玩?”我问柳月。

    “明天去**、故宫、大栅栏、王府井、老人家纪念堂……”柳月说:“那天想带你专门去的,没能实现……”

    “一样的,没关系的!”我说。

    “后天大家自由活动,我带你去圆明园遗址玩,好不好?”柳月说。

    “好啊,很好!”我答应着。

    其实,我心里知道,只要能和柳月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乐意。

    曾经我想过,只要能和柳月在一起,哪怕海角天涯,我亦毫不犹豫。

    可是,我现在不能想了,我没有这个资格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不经意间遇到了梅玲。

    我起的很早,到酒店前面的小树林旁锻炼身体。

    那时,天刚蒙蒙亮,酒店院子里人也不多,我独自在树林旁压腿、练拳。

    正练着,冲大堂方向一扭脸,看到了梅玲,正从酒店大堂里大门走出,冲酒店大门走去。

    我看见梅玲的时候,她正冲我这里看了一眼。

    我一愣神,立刻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呼呼风声地练武,脑袋不往那边看。

    我知道,我不能看见梅玲,我记着柳月昨天的话。

    我想,梅玲也一定不愿意看见我,她没有想到我这么早就出来运动,她一定不会过来和我打招呼的。

    果然,梅玲没有招呼我,我看见她用围巾迅速围上脸,直奔大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梅玲走后,我停止了锻炼,琢磨着梅玲住在哪里啊,还要打车来回跑。

    想一想梅玲也真的是不容易,大老远跑到北京来让领导玩,每天起早贪黑的,受苦受累……

    唉……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做大官的情人,也是有苦衷啊!

    我现在不怕梅玲算计我,我总是担心梅玲在张部长面前诋毁柳月。

    不过,想想张部长和杨哥的关系,想想柳月和张部长的关系,我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杨哥,这家伙和黄莺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无聊地在树林里逛游着,一会看见了柳月,柳月也早起锻炼,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

    流云看见我,冲我走来,我忙把遇见梅玲的事情告诉了柳月。

    柳月听了:“哦……又这么早走的……”

    我一听:“昨天早上你也遇到她了?”

    “是的,”柳月点点头:“她没有看到你吧?”

    “看见我了,不过没和我打招呼,她或许以为我没有看见她呢……”我说:“我脑袋扭过来了,专心练武的……她昨天看见你了吗?”

    “没有,”柳月冲我顽皮一笑:“我正好走在她后面,打枪的不要,没做声,看她走远……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笑起来:“不容易啊,千里侍寝……”

    柳月冲我吐了吐舌头:“小伙子,别谈这个,走,跟我出去跑步去,我要是跑累了,你好把我背回来……”

    我又笑了,和柳月一起,出了酒店,在北京清凉的晨曦里,迎着东边的朝霞,跑了出去。

    和柳月跑在北京的大道上,虽然那秋日的凉气阵阵袭来,可是,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也不要有尽头,我和柳月就这么一起永远跑下去。

    可是,这终究是个梦,半小时后,我们回到了酒店。

    早饭后,我们继续游览,柳月继续担任我们的义务导游。

    张部长仍旧没有和我们一起活动,大家也没有任何人问起,似乎张部长不是和我们一起来北京的似的。

    我有些怀疑张部长是不是白天在和梅玲一起出去拜访私人朋友。

    在**雄伟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我悄悄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柳月,柳月冲我笑了:“喂——来一次北京不容易,老惦念人家干吗,累不累啊,来,给我照张相……”

    说着,柳月把相机递给我。

    我给柳月照完,柳月又给我照。

    一会大家过来,纷纷要和柳月单独合影,我负责给照,给大家照完了,电视台的新闻部主任对我说:“喂——江主任,你还没有和咱们的部长姐姐合影呢,快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看着柳月笑了笑,柳月也笑着看我:“来,过来!”

    我把相机递给秦科长,过去和柳月站在一起,柳月主动将身体往我身边靠了靠,我闻到了柳月身上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味道。

    咔嚓——我和柳月在北京的合影成为了心中的永恒。

    这是我和柳月第一次照合影。

    在北京游玩的时光让我十分开怀,因为我和柳月在一起。

    在北京的几天里,我的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两个人:妮妮和柳建国。

    这两个人都是和柳月相关,一个是柳月的女儿,一个是柳月十分感兴趣的人。

    对于妮妮的事情,这几天,我的脑子里已经逐步形成了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方案。

    一天的游览结束,晚饭后,柳月和我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室聊天。

    “柳月,你想不想把妮妮带到身边呢?”我突然问柳月。

    “想啊,当然想了,自己的女儿,心头肉呢……”柳月说着,看着我:“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话题呢?”

    “呵呵……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就突然想起来了,”我笑笑:“那你干嘛不接妮妮来和你一起住呢?”

    “唉……宋明正两口子会愿意吗?”柳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妮妮的小妈生不出孩子来,两人都把妮妮当成了宝贝,我想要,他们是不会答应给我的……”

    “可是,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我说。

    “怎么说?”柳月看着我。

    “妮妮的小妈怀孕了,快有自己的孩子了,我觉得应该可以吧……”我说。

    “呵呵……你想的太简单了,法律判决妮妮是归宋明正的,我去要,没有法律支持的……”柳月苦笑。

    我没有再说话,心里继续盘算我的计划。

    柳月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喂——你有琢磨什么呢?”

    “没什么!”我笑笑站起来:“玩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回去洗个澡,早歇息,明天咱们还要去圆明园呢!”

    “嗯……好的……”柳月笑笑:“明天好好睡足觉,不着急走,时间很充足!”

    我和柳月分别回到房间,我洗了澡,就靠在床头看《平凡的世界》,上册我快看完了。

    同屋的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在另外的房间和那几个人打扑克,没回来。

    我看了会书,房间里电话响了,我一接,是晴儿。

    “峰哥,今天这么乖啊,不到9点就在房间里呆着!”晴儿笑呵呵地说。

    “今天白天玩的太累了,去了故宫**,还有王府井大栅栏,对了,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蓝色的,白条纹的……”我说。

    “嗯……好呀,谢谢亲哥哥,亲一个……”晴儿高兴地在话筒那边亲了一口。

    “今天你都干嘛了?”我问晴儿。

    “没干嘛啊,老样子……对了,你的柳大哥回来了……”晴儿说。

    “什么?柳建国回来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来了精神。

    “是啊,昨晚回来的!”晴儿说。

    “他回来干嘛的?你见到他了吗?”我接着问。(未完待续)

像只狼

    “我是下午偶然在街上遇到他的,他和一个叫牛牛的在一起,说是回来料理一下上次来得及处理好的善后事宜,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晴儿说。

    “啊……走了,到哪里去了?”我问晴儿。

    “去长途车站了,他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能久留,”晴儿说:“柳师傅还要我代他向你问好呢,听说你去北京了,很遗憾见不到你了,说要你在的话,无论如何也得见你一面……”

    “啊——他就这么走了?你干嘛不把他留住?”我吼叫起来:“他怎么能走呢?”

    “怎么了?人家有事情,当然要走啊,你怎么这么冲动啊……”晴儿说:“像只狼一样,猛然一吼,吓了我一大跳……大家不过是普通朋友,看你这样子,值得吗?有点过了吧……”

    我来不及和晴儿拌嘴,继续问:“晴儿,那柳建国到哪里去了?”

    “台州啊,回台州了,他老家是台州……”晴儿说。

    “他有没有给你留下通讯地址?”我问晴儿。

    “没有啊,我问他要了,我知道你想和他联系呢,可是,他说他还没有固定的居所呢,等安定了,他会和你联系的……”晴儿说。

    我在电话这端呆住了,拿着话筒发怔。

    “峰哥——说话啊!”晴儿喊我。

    “哦……我在!”我漫不经心地说。

    “你到底怎么了?峰哥!这个柳建国对你很重要吗?”晴儿的电话那端问:“你和他不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吗,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呢?老大,你不会是和他搞老同吧?”

    “别胡说,扯什么啊!”我对晴儿说:“他现在好吗?”

    “看他的气色应该是一般,不过他自己说还好……”晴儿突然又问我:“对了,柳建国去找他的书,没找到,我说了,说你把《平凡的世界》给拿走了,带到北京去了……柳建国说那书他送给你了,做个纪念……”

    “哦……”我答应了一声,接着说:“晴儿,我累了!”

    “那好,累了早休息……晚安,峰哥,吻你……”晴儿温柔地说着,挂了电话。

    我放下话筒,怔怔地发愣。

    柳建国回来了,又走了!

    来去匆匆,而我又正好在北京,不能见到他。

    柳月更不能见到柳建国。

    这一别,这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我心里感到了巨大的失落和遗憾。

    我突然想给柳月说会话,就拿起电话拨了过去,一会通了。

    “柳月,是我,睡了吗?”我说。

    “哦……还没睡,你自己在房间?”柳月说。

    “是的,他们在隔壁打扑克!”我说。

    “我刚洗完澡,正坐在床头看柳建国的《平凡的世界》呢,怎么样,上册你看完了吗?”柳月说。

    “没啊,快了,这就看完了,你呢?”我说。

    “我也快了,哈哈……我们俩比赛,看谁看的快!”柳月说。

    “呵呵……”我干笑两声,接着说:“刚才小许来电话了,说柳建国回江海了……”

    “真的!”柳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太好了,他回来了,后天我们回去就可以去看看他了……”

    “你还没听我说完那,”我说:“柳建国回来的很短促,今天下去就走了,去台州了,说等以后安顿下来会和我联系……”

    “啊——走了……”虽然是在电话里,我仍然听出了柳月深深的失望和意外还有失落。

    “是的……”我说。

    “来去太匆匆了,竟然连见一面都不能实现,太遗憾了……”柳月的声音变得很微弱:“他说他回台州了?”

    “是的,回台州了,他的老家是台州……”我说。

    “哦……台州……台州……”柳月喃喃自语着。

    “看地图,台州是在温州的南面,是不是?”我问柳月。

    柳月说:“是的,在温州南部,在苍南南部,苍南再往南,就是台州地界……”

    “那柳建国的老家离你老家不不远啊,你们都姓柳,说不定还是一个宗族的呢,00年前是一家……”我故作轻松地说。

    “都姓柳,是一家……一家……”柳月继续喃喃地说着。

    我心里不好受,我知道柳月肯定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过了一会,柳月的声音平静下来:“我这就快看完中册了,我要接着看下册,你没我快吧?”

    “嗯……我没你快!那我过一会把下册给你送过去!”我说。

    “好的,半个小时吧,半小时后你给我送过来好吗?”柳月说。

    “好的,那先这样!”我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突然没了看书的兴趣,下床,打开行李包,找出《平凡的世界》下册,放在手里随便一翻,突然掉下一张折叠的白纸来。

    我弯腰捡起白纸,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柳建国的字体。

    我回到床上,就着床头灯,看上面的内容:

    “《平凡的世界》,它的内容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平凡的世界。几十年的时光,在路遥UU小说铺展开来,没有一点的矫柔造作,没有一点为了作品而作品的嫌疑。给我展示了一幅普通而又内蕴丰富的生活图景。一个平凡人的奋斗历程,一个平凡家庭的奋斗历程,一个平凡人的成长过程,一个平凡家庭的成长过程。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不得不一次次地停下来,慨叹书名的妙处,同时也不停地问自己,究竟什么是平凡?什么是伟大?什么是生活?

    “生活本身就是无数庸常琐事堆砌而成,所以,世界本身就是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世界》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通篇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家庭的成长历程。没有戏剧化的情节,同样没有传奇性的故事,全部都是按照生活的常理发展的,让我觉得真实,觉得可信,给人美感的同时,给人以激励,给人以震撼,直写到人的灵魂深处去……

    “路遥在教会我忘我,忘我使生命永恒。人生容不得太多的自私,自私最终只会绝了自己。看风使舵,趋炎附势,均为自私使然。一生若只是这般地生活,终将无价值地葬入黄土。

    “路遥在教会我要有独立的人格,尽管你可能会遭遇孤独。孤独是人生自我证明的必经之路,只要你认定了自己的理想,那么坦然面对孤独将是你勇往直前最后的支撑点。

    “路遥在教会我不必用尽生命去做一个漂亮的人,但应用尽生命去做一件让人叫好的漂亮事。前者只能证明你的处事圆滑,而后者则将见证你精彩的一生……”

    看到这里,我不由从心里赞叹柳建国的思想。

    “《平凡的世界》我已经读过三遍,但每次都会带给我新的震撼与感动,因为我看到的是世间的真情,平凡但是真挚,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在每个人的童年,父亲,可能都有一个高大的形象。是啊!几乎每个父亲都是家庭的顶梁柱,可是谁又能想到在父亲慈祥的笑容背后又有多少生活的艰辛与无奈?

    “但是孙少安知道。他父亲在他面前抱住头痛哭流涕。他第一次看见刚强的父亲在他面前流泪。他自己也哭了。是的,他将要和学校的大门永远地告别了。他多么不情愿啊!他理解父亲的痛苦——爸爸也不愿意断送他的前程……

    “就这样,他参加了全县升初中的统一考试。在全县几千名考生中,他名列第三被录取了。他的学生生涯随着这张录取通知书的到来,也就完全终结了!’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少安为了弟弟妹妹、为了那个家牺牲的太多太多,他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家,似乎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自私’一下,他是一个多么有情有意的人啊……

    “亲情是一条永远剪不断的线,孙玉厚的家是贫穷的,但也是富有的,家人之间那份浓浓的亲情就是他们最大的财富。田福堂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争争斗斗之后,所渴望的不也正是那种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亲情吗?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想起了我的家庭,我的哑巴父亲……每当我想起我的哑巴父亲,我就想起了台湾电影《搭错车》的歌词:‘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

    “是的,我是不幸的,我失去了一个家,可是,我又是幸运的,我拥有了一个家……哑巴父亲给予我的人世间最无私和博大的爱,让我在平凡的世界里感受着不平凡的人间真情……”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紧,凝神往下看。

    “自从5年前那场大台风,那场台风引起的海啸,自从我被妈妈用腰带捆在门板上飘向风雨之中的汪洋,自从我亲眼看到那肆虐的波涛吞没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和江月村的乡亲们,自从我漂泊了一天一夜后被哑巴父亲从海里捞起,我就知道,我的命是捡来的,我就知道,我的生命不再属于我自己,我就知道,哑巴父亲,是我今生唯一见到的亲人,虽然他已经成了植物人,可是,我会奉养他到老,为他送终,一定要让他魂归故里……

    “如果没有我,如果他不是为了找寻我的月儿姐姐,他也不会带着我千里北上,一路乞讨来到江海,也就不会因为叔叔离世、婶子改嫁他乡找不到月儿姐姐而无家可归,也就不会被撞成植物人……

    “看到书里的亲情,我无数次在梦里会梦见我的爸爸妈妈,梦见我童年里的江月村,梦见爸爸妈妈和姐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梦见我还在人世的月儿姐姐,我的月儿姐姐,如今在哪里呢?你知道还有个阳阳弟弟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找寻摸吗?姐姐,我好想你,好想你……”

    看到这里,我的头轰地一下,身子一歪,血急速上涌,直接懵了!

    我猛地摇摇头,睁大眼睛,又仔细看这纸上的字,白纸黑字,刘建国的字体,没错!

    江月村、台风、海啸、月儿姐姐、阳阳……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柳建国!阳阳!

    柳建国是谁?是谁?他是谁?

    柳建国!柳建国是柳月的亲弟弟!

    是的,就是的,确实是的,柳建国是柳月的亲弟弟!

    我的老天啊,这是真的啊!

    柳月的弟弟没有死!被她妈妈捆在门板上得以逃生,在海上漂浮了一天一夜,被哑巴父亲救了起来!

    柳月的弟弟还活着!还活着!

    我的心激动地狂叫起来,我不能自已,从床上一下子滑下来,噗通跪到地板上,脑袋着地,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脑门不停磕碰地板,突然就泪如泉涌……

    柳月啊,你弟弟还活着,就是柳建国!

    5年啊,5年的等待和期盼,苦难的柳月,你的弟弟还在,你又多了一个亲人在这个世界上!

    妮妮有了亲舅舅了!

    我跪在地板上低声嚎叫起来,内心几欲疯狂!悲喜交加!

    我确信,柳建国一定是柳月的弟弟了,我明白,为什么柳月对柳建国那么独有情钟,为什么柳月看柳建国的眼神会那么怅惘……

    这是亲情,亲情的感应……

    这是血缘,血缘的直觉……

    我的泪狂涌,我的心喜欲狂!

    我终于匍匐到地板上,发出长长的低啸……

    等我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第一件个反应就是赶快去告诉柳月,把这个惊天的大秘密告诉柳月。

    我爬起来,到卫生间胡乱擦了把脸,拿着柳建国的纸条,跌跌撞撞冲出房间,就去敲隔壁柳月的房间门。

    “来了,稍等下啊……”屋里传来柳月的声音。

    在等候柳月开门的片刻,我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我想,柳月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欣喜若狂,一定会激动不已,一定会涕泪交加,终于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还在人世间了!可是,随后呢,之后呢?柳建国呢?他在哪儿呢?他在台州什么地方呢?

    如果找不到柳建国,带给柳月的岂不是一场空欢喜?带给柳月的岂不是长长的思念和牵挂?带给柳月的岂不是另一种悲伤?

    不行,现在先不能告诉她,我要去找柳建国,我要找到柳建国之后,把柳建国亲自带到柳月面前,我要亲眼看到柳月姐弟俩的重逢!

    我迅速下了决心,快速做了决定。

    我立即将纸条叠起来,放进口袋。

    刚放好,柳月开门了,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还不到半个小时啊,你来给我送书了?”

    “哦……啊……哈……是的!”我说。

    “书呢?”柳月看着我空空的双手。

    “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哦……我忘了,我这就给你拿去……”

    说着,我跑回房间,背后传来柳月的轻笑。

    我那会书,递给柳月:“呶——给你!”

    我的声音尽量放平缓,尽量让自己平静起来。

    “好的!”柳月接过来,看着我:“进来坐坐吧?”

    “不了,你,我不打扰你了!”我说着,强行压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冲柳月一笑。

    柳月笑笑:“那……晚安……”

    “晚安……”我冲柳月摆摆手。

    柳月关门。

    我没有回房间,一口气跑下楼,沿着秋夜里寂寞空旷的大街狂奔起来,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激动和喜悦。

    “柳建国,我要找到你!柳月,你找到弟弟了!你弟弟还活着啊……”我边狂奔,心里边一遍遍狂叫着:“柳建国,我要亲眼看着你和你姐姐相认重逢,我要亲眼看到柳月找到亲人的欢欣和喜悦……”

    “啊——”我冲着深邃的城市的夜空,嚎叫起来……

    那一晚,我狂奔不止,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到了那里,直至精疲力尽,才停住脚步。

    等我回过神来,我迷路了,我转向了。

    我所在的地方车辆很少,出租车一辆不见。

    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点了。

    我有些发懵,妈的,老子迷路了,要是传出去,乡巴佬进城转了向,明天让同行笑话死!

    走了一会,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投币的。

    我忙拿起电话拨打酒店的总机,然后转1608,柳月的房间。

    一会,电话响了,传来柳月迷迷糊糊的声音:“喂——哪里?”

    “是我呀,柳月!”我说。

    “啊——你?真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柳月的声音清醒了。

    “我不在房间里!”我说。

    “不在房间里,这么晚,你不在房间在哪里呢?”柳月很迷惑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啊,我出来跑步,跑远了,回不去了,这里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懊丧地说。

    “哈哈……你竟然跑迷路了,我晕,你跑了多远啊,去,看看旁边的路口,看是什么路和什么路交汇处,我打车去接你……酒店门口4小时有出租车……”柳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乐不可支。

    我忙放下话筒,跑到路口看了路牌,回来告诉了柳月。

    “乖乖,我的天,你是跑到那里去的?”听我说了地址,柳月大为惊奇。

    “是啊,我没觉得就跑到这里来了,怎么?离酒店很远吗?”我说。

    “哈哈……你怎么不跑到大兴去啊,你再跑就出北京城了,乖乖……”柳月笑得哈哈的:“在路口等我啊,我这就去接你,别乱跑……”

    “哦……好的!”我答应着。

    然后,我在十足路口无聊地蹦跶着,心里很兴奋,仍旧为柳建国的纸条,为发现柳建国是柳月的弟弟,为自己决定先不告诉柳月、先去找寻柳建国的决定。

    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快4点,柳月才打出租车来到。

    开车的是一个女出租司机。

    柳月坐在后排,冲我招呼:“江峰,快上车,冻坏了吧!我打了好半天才找到出租车啊……”

    我其实身体不冷,活动了这么久,加上大脑和心里的极度兴奋,浑身发热呢。

    上了车,柳月对出租司机说:“回酒店!”

    出租车掉转头,往回走。

    “我跑了多远啊?”我问柳月,边搓手,笑嘻嘻的。

    “你看前面计价器的里程表!”柳月看着我。

    我伸头一看:“我靠,公里,不会吧,我怎么跑了这么远啊,我自己没感觉到啊,不会是这计价器有鬼吧?”

    女司机一听不乐意了:“喂——你这位师傅讲话可是要负责的,我们这计价器都是物价部门专门安装检验过的,你说我的计价器不准,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是损害我的名声,我去告你……”

    “师傅,对不起,他是不了解情况,随口说的,你别介意啊!”柳月忙道歉,然后用力按了按我的手。

    我没再做声。

    “嗯……这位师傅,还是你太太明事理,懂事情,”女司机说:“我可是凭良心开出租的,你看看,我这里贴的,党员示范岗……我可是下岗再就业的标兵,别瞧不起我们开出租的,我下岗前,也是在一家杂志社做校对的,要不是生活逼的,也不会来开出租……这人啊,谁也说不清自己明天会怎么样……”

    女司机一番大论,说的我和柳月面面相觑,高人啊,京城里出高人啊,原来这位还是同行,还把柳月当成了我的太太。

    我心里别有滋味。

    “大姐,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路,也不知道这里的位置。”我忙说。

    “嗯……不知者不怪,不过,你太太是知道的,这路程可是不近啊,大兄弟,深更半夜,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啊?出来玩,晚了,没车了?这么晚不归宿,让太太着急,不对啊你!回去得让你跪床头……”女司机说话的口气温和起来,带着玩笑的口吻。

    女司机一口一个“太太”,说的我心里一跳一跳的,看看柳月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可是,我和柳月都没有纠正女司机。

    “呵呵……师傅,我没出来玩别的啊,我是第一次来北京,出来跑步,跑远了,记不得回去的路了,转向了……”我说。

    “哟——大兄弟,你这么厉害,长跑健将啊,”女司机有些惊奇:“我看你可以报名参加北京国际马拉松赛了……”

    柳月听了,笑了。

    我也笑了。

    其实,这一会我的心里和脑子里一直在笑,在纵情大笑。

    然后,女司机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柳月看着我:“你疯了啊,深更半夜,跑这么远,干嘛啊?”

    我嘴角和眼神掩饰不住的笑意:“哈哈……我差点疯了,我要是有力气,还能跑的更远……”

    “嘻嘻……看你这小样,什么高兴的事情啊,嘴巴合不拢,眼睛睁不开,眯成一条缝了……说出来,让我分享分享,好不好?”柳月受了我的感染,开心地看着我,虽然她还不知道什么事,而且还睡眼惺忪的。

    我心里欢呼跳跃着,极度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柳月,可是,我硬是强行忍住了,我要亲自找到柳建国,我要给柳月一个完整完美的欢乐和幸福,我不想让柳月在暂时的欢愉之后再忍受思念的煎熬。

    我强行说服自己,冲柳月摇摇头:“嘿嘿……不可以。”

    柳月一怔,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不告诉她,愣了下,然后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好啊,你竟然不告诉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兄弟,是不是今晚遇到艳福了,害怕太太知道啊,你看,你太太多漂亮啊,就是北京城,也找不出你太太这么好看的,可是要珍惜啊!”女司机打趣道。

    柳月一听,抿了抿嘴,笑了。(未完待续)

暂时保密

    我也咧嘴笑了,对柳月说:“不是坏事,是好事,现在暂时我不能告诉你,等以后,或许很快,我一定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的,嘿嘿……现在,暂时保密……”

    柳月直勾勾地看着我:“真的能让我很高兴很高兴?”

    “是的,绝对的!”我一拍胸铺。

    柳月傻呵呵地笑起来:“真的啊?你到底在干吗啊?”

    “无可奉告!”我得意地笑笑。

    柳月笑了:“行,我不问了,你就捣鼓吧,我看到时候能不能让我高兴起来!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许做坏事啊……”

    我一翻眼皮:“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难道我非得干坏事不行啊!我就不能做点好事了?”

    柳月又忍不住笑了:“好了,别闹腾了,回去好好睡觉,睡到10点,我喊你!”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兴奋地辗转反侧,根本就没睡着,到早上8点就一咕噜爬起来,敲柳月的房间门。

    柳月开门,看见我:“怎么了?不睡了?今天是自由活动,大家随意的,干吗起这么早?”

    “不困啊,我睡醒了,”我看着穿着整齐的柳月:“你不也是早就起来了吗?我们出去玩去吧……”

    柳月抿嘴笑笑:“那些人都还没起呢,不管他们了,让他们睡吧,走,我们出去玩去,先下楼吃早饭。”

    我和柳月收拾好东西,下楼吃了自助餐,然后乘车去了圆明园遗址。

    路上,柳月看着我:“江峰,真奇怪,从昨晚开始,你突然就莫名其妙兴奋起来了,呵呵……看你今天的表情啊,到处都在笑……”

    我咧嘴大笑:“哈哈……”

    “呵呵……”柳月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柳月没有再问我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问我了呢?”我看着柳月:“你不好奇了?”

    “我好奇啊,可是你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柳月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也想了,你知道高兴也就罢了,不想让俺分享,那就不分享呗,不稀罕……再说了,俺也不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的事情,也不想勉为人难……”

    我心里得意地笑了半天,没说话。

    很快,到了圆明园遗址,我看见了我熟悉的几根残柱。

    早在读小学的时候,历史教科书上的大水法残疾就曾强烈震撼过我幼小的心灵,如今,到了北京,我就惦记着接受这一份沉重的历史的洗礼。

    圆明园,一直是我的一个梦,对于喜欢历史的我来说,是我必须要感悟和了解的一个东西。

    无数次,我梦回圆明园,我对圆明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结。

    或许,男人都是这样,都对历史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感。

    我和柳月走向圆明园遗址,我的心走进了迷惘的历史。

    圆明园,曾经的万园之园,曾经的鼎世之园,几度在我的思潮里复活,浮光掠影地攫取我的灵魂。

    落叶纷飞,花儿凋零,圆明园似乎挥洒进了它的活力,金色的树叶飘落,为林间的小石径铺上了一条华丽高贵的地毯,没有人声的嘈杂,只有似梦境中轻轻的声响,落叶装饰着有些苍老的福海,映衬着水上的石桥,如一幅味美的水墨画。偶有松鼠在树间跳跃,这也许是秋天的圆明园所掩藏的点点生机吧!虽只有一点一滴,却可唤醒大地。这,是沧桑的圆明园,厚重而悲壮。

    由北门进园,我和柳月走不远,大水法残体便渐渐向我推进,把我从图片的模糊印记中拉入实在。横躺竖卧着的,雕刻着飞龙舞凤的残石中,几根残破的石柱兀立在苍凉空旷的废墟之上。

    我呆呆站立在秋日的残阳里,面对赵历史的耻辱柱静默着,那残破的沉重立刻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凭吊圆明园,凭吊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一种悲怆,一种庄重塞在我的胸腔和喉咙之间,使我喘不上气来。

    站在历史的天空,我仿佛看见,一轮晓月向天边淡去。孤悬的大树,在凛冽的风中,沉淀着灰色的天光。圆明园不曾消逝,惟有那场百年前的大火,依然灼伤着我们民族一个时代的悲哀。雕花的石柱,依然折断我们沉重的脚步……

    望一眼这阴霾的朝代,依然连绵着落叶和悲情的雨声。旷野沙沙,这是一片震天撼地的大火,如血色的落日,步入我的内心,我的天空落满尘埃,我用滴血的手指,点燃最初的文明;我用疮痍的苦艾,掩埋大地最后的忧伤。

    我来到了圆明园,我在潦草的对视中,心情沉重如铁。我已无法抽身离去,我已深入得太久太久。我知道:我必须站在伤口的前沿,深藏这永不磨灭的耻辱,在曾经的残垣上,堆积我的骨血,重新在那场大火中永生,重新在那场大火中,看清我们民族永远前进的方向。

    没有来之前,尽管我有比较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我真的来到园中时,却仍觉得难以承受眼前这种强烈的心灵震撼。不管是那一根根屹立在狼籍中的石柱子,已失去左耳右腮的石狮子,还是那一棵棵颤抖的小草,那一痕痕断丘残岭,都在用它们伤痕累累的身躯撞击着我的心。

    圆明园,这就是你吗,这就是那个曾经令亿万人瞩目和倾倒的你吗?

    行走在圆明园的脊梁上,面对这样的圆明园,我的心也坠落,荒凉没有止境地蔓延,我根本来不及感受一个高度真实圆明园的时候,就已经乱了步伐,乱了方寸。

    弥漫周身的是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一种心灵被掏空的感觉。透过眼前的残垣断壁和有限的恢复性建筑,我仿佛听到历史的哭泣和呐喊;依稀看到每一把泥土中渗透着的沧桑,每一块石头凝聚着的悲愤,每一个眼神弥漫着的顽强……

    曾经展示着一园梦幻般的美景,曾经绽放着一个顽强的生命,曾经勾勒出了一个别样的天空。

    可我的眼前却多数是一湾湾近乎干涸的池塘,几孔瘦硬残缺的石桥。横七竖八地凌乱分布着的,是没有章法的土丘。

    我呆呆地矗立着,发怔。

    柳月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不做声。

    离开圆明园,回去的路上,柳月说了一句:“是个男人,就应该来看看圆明园!”

    柳月的话我赞同,我知道柳月话里的意思,她指的是男人应该有社会责任感和国家使命感,应该承担起复兴民族和强大国家的责任。

    我明白,这是一个民族里的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女人眼中真正男人的标准,起码是柳月眼中一个真正男人的标准。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柳月曾经在信中我和探讨过的一段话:衡量一个男人是否优秀的标准往往不是他有多少才干、多么睿智、能量有多大,而是有没有责任心。没有责任感,一切的能力、学问、都会失去根基。一个没有做人根基的人随便能优秀到哪去?一个人的才学等等是开创理想生活的“工具”;是“术”的范畴,而责任心是做人的根本,散发着人性的光辉,是“道”的范畴。

    “术”可以令人赞叹;“道”却可以令人敬仰。真正优秀的男人应该具有家庭责任感和社会责任感。家庭责任包括孝敬老人,尊敬爱人、爱护孩子等等。说起容易做到很难。衡量的标准是,能否能成为个老者爱之、友者敬之、少者思之的人。

    除了家庭责任,一个堂堂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应该具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应具有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之情怀。人是社会的人,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这样就决定人必须对自身所存在的环境负有一定的责任。

    男人要关心国家大事。一个对家庭和社会具有责任心的男人,必定是个优秀的男人;一个具有责任感的民族必是一个优秀的民族。

    柳月看我点头,说:“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你说的就是男人要有责任嘛!”我说:“其实,我也有同感的!我刚才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你写给我的信里关于男人的责任的探讨……”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柳月说:“其实,以前,我说的男人的责任只是谈了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现在,我又有新的认识,我觉得,一个男人,首先要对自己有责任,要对自己负责……

    “每一个男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要走的路,也许是苦,也许是甜,也许是喜,也许是悲,也许是成功,也许是失败,都要勇于负责,不要埋怨生命付给自己的责任,要珍惜善待自己的工作,应尽积极、努力、奋发向上的义务;要珍惜善待生活,要珍惜善待身心,应尽身心健康,珍惜生命的义务……其次,才是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

    “呵呵……”柳月笑起来:“总之,男人的责任是自身的需要,是家庭美德的需要,是繁荣社会的需要。所以男士应自觉自愿、高高兴兴、全心全意的担负起自身给予的责任,家庭给予的责任,社会给予的责任……

    “责任是艰难的,责任是光荣的,责任是伟大的,让勇敢的男士们像古代小说中大侠一样,做一名敢做敢当,勇于负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我看你,江峰同志,很具有培养前途哦……”

    我呵呵地笑起来:“我会努力向这个方向去做的!”

    柳月的一番话,更加坚定了我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处理妮妮和柳建国的事情,我要用亲情去抚慰柳月伤痕累累的心。虽然我和柳月现在没有那种关系了,但是,我想,即使是出于朋友,我也应该这么做,何况,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和柳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朋友?同事?旧情人?恋人?

    首先要做的,是把妮妮安排好,我心里的计划这几天已经酝酿地比较完整了,我打算回去后就开始实施。我不会愚蠢地等到妮妮再次受到虐待的时候再出动,我得主动采取行动。

    我知道,虽然现在柳月每周都会去看妮妮,带妮妮出来玩,可是,对于柳月和妮妮来说,每周见一次,显然是大大不够,在柳月的真实情感里,她和妮妮一样,都渴望母女二人长期在一起。

    我一定要实现柳月的心愿。

    午饭我和柳月是在一家西餐厅吃的,每人要了一份牛扒,找了一个僻静的靠窗户的角落坐下,伴随着餐厅舒雅的音乐,慢慢品尝。

    这家西餐厅离我们住的宾馆不远,大约还有站路,对过又是一家豪华酒店。

    我吃着饭,偶尔往下一瞟,眼光突然停住了,我看见对过酒店门口,有两个人正在走进去,一男一女,那男人和那女人,都好熟悉的背影。

    “柳月,你看看,那酒店门口,正在往里走的那一男一女……”我指给柳月看。

    柳月看看我,转头往下看:“咦,这不是张部长和梅玲吗?”

    “是的,原来梅玲住在这里啊……”我说:“离我们住的酒店不远的,打出租车不到5分钟……”

    “嗯……”柳月看着他们走进去,笑着摇了摇头:“有意思!”

    “晚上梅玲去陪张部长,白天张部长来陪梅玲,你说,是不是?”我问柳月。

    柳月笑了:“不要把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像男女之间除了那事,就不会干别的了,你以为张部长没女人了,你以为他就梅玲一个女人啊……”

    “那你的意思他们之间这几天还能干别的正事?梅玲来北京,不就是让张部长玩的吗?”我说。

    “你啊,讲话赤luoluo,真露骨啊,”柳月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不会仅仅是这个目的,不要太小看别人了……”

    我挠挠头皮:“那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情了……”

    柳月笑笑:“好了,不讨论这事,这事和我们无关,吃饭……”

    我和柳月继续吃饭,柳月一会看着我:“对于梅玲的私生活,你是不是很介意?”

    我一怔,想起我和梅玲纠缠的日子,忙说:“不,我对她的私生活没有兴趣,她的私生活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柳月看着我,不说话,一会叹了口气:“好吧,不提这个了……”

    我觉得柳月问起这个问题,很扫兴,闷头吃饭。

    突然,柳月的大哥大响了。

    柳月摸出电话,接通:“喂——你好……哦……梅社长啊……”

    我一听,我靠,梅玲打电话过来了,不由集中精力抬头看着柳月。

    柳月边说话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做声。

    “哦……你问我们的事情办完了没有啊……办完了啊,今天是最后一天啊,明天就回去了……张部长啊,他这几天在拜访一些老朋友的,很忙啊,他大哥大你没打通啊,呵呵……他平时不带大哥大的……”柳月笑着接电话,边冲我挤眼神。

    我饶有兴趣地听着。

    “什么?你也在北京啊?我竟然不知道啊……”柳月做意外状,又冲我挤了挤眼:“来了天了?事情都办完了……哦……好啊,好啊,你住在哪个酒店……哎呀,呵呵……离我们住的酒店不远啊,可惜,没能早见到你,晚上一起吃饭吧……哦……你坐火车来的,没带车,想和我们一起回去……好,我下午和张部长说一下,应该没问题……”柳月断断续续地边听边说着。

    我坐在旁边听明白了,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恐惧。

    “我啊,我现在在外面玩呢,下午回酒店,张部长还要召集大家汇总下情况的,我到时候会和他说的……呵呵……梅社长,别客气,自己人……好的,再见……”柳月继续笑着说完,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柳月看着我,脸上带着笑。

    我睁大眼睛:“这——太可怕了,梅玲明明就和张部长在一起,竟然给你打电话,一定是张部长安排的……”

    “呵呵……不可怕,很正常,因为我们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梅玲没带车,想和我们一起回去,得找个合适的托儿啊,给我打电话,是最合适的,下午我得当着大家的面给张部长汇报请示,然后梅玲晚上就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明天就可以堂而皇之坐我们的车回去了……”柳月笑呵呵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啊……”

    “好玩是其次,我从觉得有点恐惧,这人啊,做事情怎么要费这么多心机啊……”我说。

    “和人喜好啊,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自作聪明,就喜欢煞费心机,就喜欢自以为很高明……”柳月笑笑:“那么,我们就成全他们好了,没必要戳穿人家的精心计谋,成全别人,也是做个善事吧,哈哈……”

    “这样活着,费尽心机,太累了……”我说。

    “混官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样的事多了,这算什么,小菜一碟而已,”柳月漫不经心地说:“这你都要是觉得累,那以后这样的累还有很多很多……在官场里博弈,累,是必然的,是无法逃避的……”

    看我眼神里的不接受和不解,柳月抿嘴一笑,继续说:“人都说生活累,过日子累,其实啊,这混官场,更累,你看看杨哥,看看宋明正,看看马啸天,看看张部长,表面上个个很风光,其实,都很累的……人活在世上,总会为一些东西所累,尤其在官场上,许多人承受着许多有形和无形的压力,身心疲惫,不堪重负,怎一个‘累’字了得……甚至于包括梅玲和刘飞,都很累的……”

    “那么,你累不累?”我问柳月。

    “我啊,当然也无法逃脱了,”柳月笑着说:“不过,这累啊,各人也有所不同,心态好的人,名利看得淡的人,就会轻松点,过分追求名利的人,自我加压太厉害的人,就会很累……”

    我点点头:“说的对!”

    “古往今来,人们都把官位的升迁作为人生的一件大事。官场的竞争,权力的角逐,虽然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但又总使人欲罢不能。在这里,世外桃源是不存在的,你不想竞争也要竞争。纵使你没有太多的裕望,却也不得不本能地在官场的竞争中苦苦挣扎。

    “现实中的许多人,总想官越当越大,位越来越高,光宗耀祖的使命感无比迫切。为达此目的,不惜竭尽全力,巴结和讨好能够决定你命运的那个人。为了得到一个职位,有时争得不可开交,甚至是死去活来……你说,能不累吗?”柳月笑嘻嘻的看着我。

    “嗯……累!”我说。

    “处理好关系,对于官场上的人简直太重要了。关系,决定你的进退荣辱,决定你的生存环境。中国的传统极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讲关系,搞关系,处关系,人人生活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网中,靠关系办事,靠关系处事,靠关系成事。于是,许多人千方百计的拉关系、投门子,把许多的精力都耗在这方面了。

    “有时不得不说违心的话,做不情愿做的事。而如果你手里有些实权,就一定会面对上下左右的‘压’,四面八方的‘攻’,没完没了的‘磨’和反反复复的‘求’,迎来送往、交际应酬也会使你轻松不得……你说,累不累?”柳月又说。

    “累,确实累!”我说。

    柳月继续说:“钱这个东西,实在太折磨人了,少的时候为它烦恼,多的时候也为它烦恼。没有钱的人说话没有底气,常常是唯唯诺诺。有钱人则都有个大钱包,鼓囊囊地装满了欢笑和威严。做生意的人这样,官场上的人也一样。于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金钱,许多人费尽心机,甚至是不择手段。为了得到它,有的人仍掉了健康,仍掉了自尊和自信,仍掉了亲情和友谊。我和你身边就有这样一些人,有钱无闲,终日奔波,疲惫不堪,真不知为谁辛苦为谁忙……你觉得这样的人活得累不累?”

    “唉……累,真累啊……”我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我和杨哥交谈,说到自己,认为就目前的状态,我似乎已经基本快超脱了,哈哈……已经不为金钱所累,没有太多,却也够花,不想非分的得到更多,没有运气当个富翁也就算了;已经不为名位所累,在这个小环境,眼下的位置大可满足,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就好,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再勉强自己;关系之累只剩半累了,无求品自高,不会刻意地拉近某些关系了……”

    柳月笑呵呵地对我说:“也许,对于生活来说,放弃一些东西是一种明智。人生苦短,以生命为代价的累是沉重的、悲哀的,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面对每一个新的一天,我想,我应该活的轻松一些……”

    “那我呢?”我问柳月:“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累下去?”

    “你?”柳月看着我:“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我说。

    “你——你知道,你只是在装傻!”柳月笑起来:“其实,起码现在,你知道你该去做什么,不该去做什么,只不过,你想让我说出来而已,是不是?”(未完待续)

狡猾的小家伙

    我狡黠地笑了:“嘿嘿……”

    “哼……狡猾的小家伙……”柳月嗔笑地看着我。

    我快意地笑起来。

    吃过饭,回到酒店房间,我将柳建国写的那张纸小心翼翼掏出来,看了又看,又叠好,放到旅游包里保险的位置。

    我的神啊,太重要了,我竟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惊天的好消息,哈鲁利亚,感谢神!

    柳建国和柳月就见过一次面,始终不知道柳月的名字,只是叫柳姐,要是他知道柳月的名字的话,或许,柳建国会有所启发,可惜,柳建国错过了这个时机,或许,他做梦也想不到偶然之间遇到的这个人会是他日思夜想的亲姐姐。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

    唉,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多少婉转悱恻……

    下午午睡后,柳月通知大家一起到张部长房间,张部长要给大家训话。

    大家到齐后,张部长正式开始讲话前,柳月有意无意地当着大家的面,对张部长说:“张部长,报社的梅社长也来北京了,办理公务的,今天办完了,中午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想搭我们的车一起回江海,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哦……梅玲?她也在北京?”张部长抬起头看着柳月,脸上的神情爱理不理,似乎有些不悦:“她搭我们的车干嘛?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不就得了?”

    我一听,心里直发愣,不懂了,张部长好像不大乐意啊,我靠你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是这样的,梅社长是坐火车来的,来的时候买票还算方便,回去呢,票不好买,所以她今天打电话问我……”柳月不紧不慢,笑呵呵地说:“所以,我先请示一下你……”

    “哦……是这样啊……这倒也是实情……”张部长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办公室主任:“我们车上座位还有空的吗?”

    “有,还有,空着个座位。”办公室主任回答。

    “嗯……”张部长点点头,对柳月说:“那好,这事你去办吧。”

    “好的,我过会通知她,晚上我们会餐,邀请她一起过来吧,反正她就是一个人,自己也挺孤单的……”柳月又说。

    “呵呵……到底是你们女人心细,你这个柳部长啊,就是向着你们女人说话,我看你是想有个伴聊天吧……”张部长笑了,摆摆手:“一切听柳部长安排吧……”

    柳月笑着点了点头,同时斜眼看了我一下,微微一挤眼。

    我如梦初醒,对张部长和柳月佩服地五体投地,大爷的,太神了,太牛啦!

    看来,我需要跟柳月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跟张部长学习,更是没得说!

    我不由又想起了张部长和我谈话的内容,以及张部长谈话的语气方式,琢磨起张部长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张部长和我谈及生活作风问题,指的是什么呢?假如是梅玲干的,那么梅玲是隐晦地点拨了一下呢还是全盘揭开了呢?梅玲说的是我和柳月呢还是和陈静?梅玲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口气来谈论我的事情呢?是什么时机和张部长谈起来的呢?做那事前?做那事后?做那事过程中?梅玲这么做,其目的是什么呢?指向我还是柳月?

    假如不是梅玲干的,那么,张部长那话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那还会有谁在张部长面前说我呢?

    能拿我的生活作风问题说戏的最大可能就是我和柳月的事情,而知道我和柳月关系的圈内人寥寥无几,而且,这些人,除了梅玲,都是自己人,是不会作践我的。

    当然,刘飞知道不知道我和柳月的关系,是一个谜。

    刘飞在我眼里,是那么高深,深不可测,他那镜片后面的滴溜溜转悠的眼睛,让我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还有,刘飞不仅可能知道我和柳月的关系,很可能也在怀疑我和梅玲的关系,怀疑我和陈静的关系,我对刘飞的敏感和多疑以及细致是很有体会的。

    想到这一点,我的大脑有些发懵,我其实对刘飞的发怵远大于对梅玲,梅玲相比刘飞要简单。

    一连串的问题充盈了我的大脑,我凝神思虑着。

    然后,柳月主持,张部长做了一个北京之行的小结,同时也算是对外宣工作做了一个简单动员,吹响了冲锋号。

    然后,柳月通知大家,今晚张部长和大家共进晚餐,为北京之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明天上午打道回府。

    关于外宣工作,柳月讲地更简单,说回去后会专门召集大家开会,专门出台方案和考核措施,此次北京之行是为大家今后的工作铺路牵线搭桥而已。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自由活动。

    明天就要离开,同行们抓紧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去购物,最后的疯狂。

    我不想出去,无聊地在房间里看《平凡的世界》上册最后几页。

    一会,柳月敲门进来了,拿着一本书,递给我:“呶,中册给你,我在看下册……”

    我接过来,指指沙发:“苏领导,请坐!”

    “呵呵……”柳月一听笑起来:“怎么这么客气,主动称呼领导了,呵呵……”

    说着,柳月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要离开北京了,不舍得……”

    “有那么一点……”我仍旧无精打采,抽出一颗烟,刚要点着,又想起了柳月,抽出一颗问柳月:“你要不要来一颗?”

    “嘻嘻……你要死啊,让人看到,我这个副部长的形象不就大打折扣了……”柳月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在外面抽烟的……”

    我把烟放回去,自己点着,慢慢抽了一口,看着柳月:“今天开会前,你和张部长,好厉害,你们两个都很厉害,张部长厉害,你更厉害……”

    “我怎么能比得上张部长啊,我这是防守作战,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能让领导难堪吧,这人啊,有时候就得学会在夹缝中自保求生存,要主动学会适应学会保护自己发展自己,这样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习惯了……”柳月慢晴儿地说着。

    “今天我又长了见识,学了一招,”我感慨说:“唉……这官场,真虚伪啊……”

    “是啊,你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官场的虚伪了,不过,可能你之前接触的还很肤浅,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越来越感到官场的虚伪,”柳月说:“虚者,空也;伪者,假也;表面上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内心却隐藏着诡计;表面上忠心耿耿,骨子里却磨刀霍霍;表面上甜言蜜语,好话说尽,肚子里却揣着一把利剑;表面上说得一套一套冠冕堂皇,实际里做的又是一套……这些东西,你都会慢慢体会到的,或许你现在正在体味……”

    “嗯……是的,我正在体味……”我点点头。

    “要想在官场混下去,就必须得适应并融入这种所谓的虚伪,在官场是一个面孔,在社交场一个面孔,在情人面前一个面孔,在家人亲友面前、子女后辈面前又是另外的一个面孔……有时候自己都疑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柳月笑了笑,继续说:“其实,官场的虚伪包括多重层面,并不是仅限于人际之间,比如,年终工作总结,不是总结经验与教训,是比赛文秘的胆量与纸张--吹牛、长篇大论。如果取消了毫无实际意义的年终工作总结,要节省多少办公经费?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这总结虚套,可还是年复一年的在做。”

    “呵呵……对,对,”我笑着:“梅玲就是一个多面孔的人,不但多面孔,而且极其虚伪,她的才能不及别人的时候,她不是设法提高自己的能力,赶超他们,而是要把他们拉低跟自己一般平或更低,实在不行就加以人身攻击……和某个领导握握手,她一转身,就敢说和人家上过床,这个人啊,不可救药……”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自己心里要多有点数……”柳月点点头,又说:“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都需要虚伪与伪装,只因我们有弱点。这不代表我们已无耻得不需要一块遮羞布,而恰恰相反,这是在极力保护这块早被‘美德’糟蹋的遮羞布的原色真性……‘淡泊名利’是褒义词,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装饰品,它会给人蒙上一层超凡脱俗的面纱,让人显得崇高而儒雅。所以只要有点文化和身份的人就喜欢将其挂在嘴边,并笑话别人追名逐利。

    “岂不知人生于世没有哪一个不是为名为利而来的,虽然名有大小,利有薄厚,哪怕只是一声表扬,一枚铜钱,只要你所处的环境和位置需要它了,你就会身不由己地去争取,那个时候还谈得上什么淡泊?若是有人真的淡泊了,那是因为他已拥有大名大利,或被名利所累了,反之,你连基本的生活都在艰难维持,何谈名利?又何谈淡泊?”

    “你这话从某种意义上直面了自己的内心,”我笑了笑:“敢于剖析自己,很难……”

    柳月笑笑:“一个完全暴露的人,一个一丝不卦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实。生活中有时为了追求美丽而隐藏。比如女人化装,比如漂亮衣服,这种隐藏,正是为了显露女性的娇柔和美丽。又比如演员及艺人,因需要入戏而伪装,所谓‘金榜题名虚富贵,洞房花烛假夫妻’式的虚伪,给人以美的享受和陶冶性灵……”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怔,想起了我和晴儿的心灵之约,洞房花烛夜的破chu之约,觉得柳月这话仿佛戳了我的心里一下。我突然对我和晴儿坚守的实质产生了迷惘的疑虑……

    “其实,虚伪,也未必就是个坏事,”我突然弱弱地说:“就如你所说的,我觉得,有时候,所谓的虚伪也是一种美丽和必须……”

    “国人眼中,虚伪绝对是个贬义,但在当今外企的‘金发蓝眼’们看来,虚伪却是处理与员工关系的一种润滑剂——‘适度的虚伪就像甜美的谎言一样,容易让人感受到惬意。’缓解着生活的矛盾,和谐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因而,有原则的虚伪,普遍存在而又必须存在……”柳月说:“商人是虚伪的,你能让商人说出他商品价格的底线吗?要想让自己少掏点钱,你只能是和他斗智斗勇式的讨价还价。生计所迫,商人不虚伪能行么?政治家是虚伪的,倘若政治家真实地把国力、边防甚至是导弹数量、部署位置等告诉别的国家,那还算政治家么?虚伪是一种媒介和介质。女人不虚伪,不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就不能展现出完美,不能大幅度地吸引异性。朋友之间不表面和蔼谦逊就不可能有长久的友谊。商界,官场,同事等等,都需要虚伪来胶在一起和谐相处。我们完全不必责备自己和他人的虚伪,只要不损害他人就没有什么关系。就像今天的张部长和梅玲,还有我……”

    柳月说完,自我解嘲地笑着。

    我也笑了:“梅玲晚上来吃饭?”

    “是的,我电话通知梅玲了,梅玲还故作扭捏地说和张部长大领导在一起吃饭会觉得心里紧张的……”柳月笑起来:“我说没事,张部长很平易近人的,对梅社长印象很好的,欢迎晚上来共进晚餐……我这电话是开完会你们走后我当着张部长的面打的……”

    “哦……”我来了兴趣:“那你打电话的时候,张部长什么表情?”

    “很正常的表情啊,面带微笑,很矜持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安静地听着……”柳月说:“等我打完电话,汇报完,张部长沉吟了一下,说梅玲原来对自己一直挺有惧怕感啊,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说今晚一定要罚梅玲两杯酒……然后我就笑,说领导谁不怕啊,大家的前途命运都攥在你手里呢,然后张部长就快意地笑了,哈哈……”

    “呵呵……你在张部长面前好像没有什么约束的。”我说。

    “我跟他好几年了,彼此都比较熟悉了,在一般的场面上,我是不约束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分寸没有原则的,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说话做事情,还是要很小心谨慎的,伴君如伴虎啊……”柳月说。

    “嗯……那梅玲其实在张部长面前我认为一定是很放肆的了,上了床,男人就是流氓,原形毕露,还能装什么厅级省级领导架势啊,都是一个样,那时候,梅玲一定是不怕张部长的了,说不定张部长还得给梅玲服务……”我说。

    “你——”柳月瞪着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好粗鲁啊,怎么这么讲话啊……”

    “我怎么粗鲁了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啊?”我辩解。

    “有时候实话是不能这么表达的,要换个方式啊……”柳月嗔怪地对我说。

    “虚伪——”我看着柳月。

    柳月嘻嘻笑了:“随你怎么说我,反正以后你不许讲话这么粗鲁!”

    我存心想逗逗柳月,一扭头:“我就不!”

    “哈哈……儿童的逆反心理,是不是?”柳月笑起来。

    “我不是儿童,我木有逆反心理!”我继续拨楞脑袋。

    柳月乐得笑个不停,我也嘿嘿笑了。

    笑了一会,停下来,柳月问我:“北京一行,好不好?”

    “好,很好,非常好!”我说。

    “太笼统了,具体说说,怎么个好法?”柳月含笑看我。

    “结识了发稿领导,游览了北京旅游景点,见识了大城市,开了眼界,这不是都很好嘛?”我说。

    “不全啊,还应该包括进了北京的局子……”柳月说:“北京第一夜,进了公安局,够你记忆一辈子了,还把我也带进去了……”

    “嘿嘿……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幸亏了你的录音笔……”我有些气短。

    “唉……江主任啊,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好像越来越喜欢崇尚武力了啊,以前我好像没发现啊,是不是这时间越久,人的缺点就暴露的越多啊,要么就是以前你在我面=前掩饰的好,现在呢,熟悉了,肆无忌惮了,野性就开始发作了……”柳月继续笑着看我。

    “我……我木有崇尚武力啊,我这是本能的自卫啊!”我说。

    “还狡辩,从上次你和牛牛我就想说你的,脾气这么燥,一点就炸,有话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动武啊,这次,那个出租车司机,他说就说是了,你和他计较什么啊,你这么做,不是贬低了自己吗,把自己放到和他同一个水平上了……”柳月叹了口气:“我不好意思当面阻拦你,得让你大男人的英雄气概展现一下啊,不能占了下风,可是,我总归是要说你的,我不说说你,你还以为我是你的积极支持者呢……这以后啊,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人民记者啊,党报记者的小头目啊,铁肩担道义,妙笔著华章啊,文人啊,嘻嘻……”

    柳月虽然是在责怪我,可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挠挠头皮,点点头:“知道了!”

    “其实啊,我还真看不出,你这家伙手脚这么好,三下两下,就把那司机收拾了,要说你文武全才呢,好像是贬你,就说你德智体全面发展吧,嘻嘻……”柳月调侃我:“我发现你现在好像特别容易烦躁发火哦,和牛牛几句话,就要动手,和这北京的司机,也是几句话,就动了手,怎么回事啊……”

    “这还不好解释啊,更年期呗……”我翻了翻眼皮:“我老了,更年期了,容易心烦气躁,别惹我啊……”

    “去你的……小屁孩,什么更年期啊,我更年期还差不多……”柳月哈哈笑起来。

    我也笑了,一会说:“柳月,我的功夫虽然有两下子,却从来不会去干坏事,却从来不会打好人,也从来不会打女人,我是为了自卫……”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我狠狠扇在梅玲脸上的那一巴掌,几乎将梅玲打的闭过气。

    “为了自卫?我看你巴不得人家主动挑衅你,你好有机会出击……”柳月说:“是不是闲的久了,手痒痒啊……”

    “其实,我打过梅玲一次……”我突然忍不住了,说:“那次,我知道了她暗算你的事情,我将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几乎将她打晕过去……”

    柳月沉默了,一会说:“傻子,以后不要惹梅玲了,知道吗,你惹了她,她或许不会将帐算到你头上,她会将帐记在我头上,这对你,对我,今后都没有好处……”

    “为什么?”我说。

    “你说为什么?”柳月反问我。

    我噎了一下,接着说:“她要是敢再暗算陷害你,我保证做了她,让她缺胳膊少腿,让她生不如死,我绝对让她付出巨大的代价……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露出了凶光,我一直没有忘记梅玲对柳月的伤害,即使梅玲不再伤害柳月,就凭现在已经有的伤害,我就绝对不会放过梅玲,即使再过100年,我也不会放过她。

    我承认,自己有着强烈的复仇心,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曾经的女人,自己心中永远深深刻骨爱着的女人。

    即使今生我不能和柳月在一起,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柳月,伤害柳月,比伤害我自己还要让我痛。

    柳月的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感动,还有激动。

    很快,柳月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不管有没有人陷害我暗算我,你要是敢再鲁莽动粗,再胡闹,我就不认识你了,我就不理你了……这么大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参加工作也两年多了,大小也是个中层领导,怎么做事情考虑事情就这么冲动,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大人?”

    “我……”我一愣,看着柳月的神色逐渐严肃,不敢吭声了。

    “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多发挥这里的能量……”柳月用手指戳戳太阳穴,继续说:“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现在是智力时代,智慧是最大的武器,学会用智慧保护自己战胜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和王者,梅玲暗算了我,她得到了什么?她一心一意想超越我,想压住我,可是,她压住了吗?

    “她宁可自己不进步,只要把我拉下来,在她后面就满足了,可是,她实现了吗?今后,我不能保证梅玲不暗算我,也不能保证我能确保不中她暗算,但是,你不许胡来,不许莽撞,否则,我就和你连朋友也不做了,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胡来……”

    柳月的话既像是分析道理,教育我,最后又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赌气味道,我自觉不自觉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敢反驳。

    不知为什么,柳月一旦认真起来训我,我就瞬间丧失了反抗的意志和力量,根本就没有去反驳的意识。

    柳月看我不做声,沉默了一会,接着用温和的语气说:“或许我现在和你说这些话没有资格了,我不该这么说你的,你自有你的女人去管,我是越界了……”(未完待续)

你怎么不反驳

    “不——我没有这个想法,你说得好,你应该说,我喜欢你说,我听着呢!”我忙抬起头。

    “我说你,你怎么不反驳呢?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柳月问我。

    “我——你——因为你说得对,我自己根本就没想到去反驳你……我只有好好听你的了……”我低头老老实实地说。

    “呵呵……看你这傻样……”柳月笑起来:“在某一些场合,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你是一头雄狮,可是,在必要的时候,你必须让自己是一只绵羊,不要逞一时之强,对于某些人,不必争一时之长短,记住,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祸……”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嘻嘻……看你现在的样子,像只小绵羊,看你那晚揍那个出租司机的样子,像只暴怒的狮子,”柳月笑起来:“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啊……”

    “我木有伪装啊,我是真的啊……”我可怜兮兮抬头看着柳月。

    柳月又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呵呵……好了,休息会吧,晚上去吃饭,我待会恭候梅社长胡女士梅大美女……”

    说着,柳月告辞出去了。

    柳月的一阵训话,让我汗颜,心里升腾的野性压抑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我们坐在酒店房间里,张部长到了,梅玲还没到。

    “柳部长,我记得你下午不是说梅玲要一起来吃饭的吗,怎么?不来了?”张部长坐定,看看大家,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看着柳月。

    “哦……应该来的,估计这会应该就好到了,我到门口去看看去……”柳月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不用,梅玲来吃饭,还用你去迎接吗?”张部长喊住柳月,看着我:“小江,你的领导要来了,我看,你是不是去门口接一下?”

    “哦……好的,我去!”我站起来往外走,和站在门口的柳月擦肩而过,边冲柳月歪了歪嘴巴。

    妈的,梅玲来吃饭要让老子去接她,这狗日的,架子还不小,张部长到了她还没到。

    到了酒店大堂门口,我向外看着,却并没有见到梅玲的影子。

    我在门口转悠着,等梅玲来。

    “江峰!”突然大堂里有人喊我,我一看,是梅玲,正坐在大堂里悠闲地看报纸呢。

    我走过去:“梅社长,你早来了?”

    “也不早,来了没有10分钟,你来门口干嘛?”梅玲放下报纸,用妖媚的眼神看着我:“好几天不见你了,精神了很多啊……”

    “早来了你干嘛不进去呢?”我没有回答梅玲的问题,反问梅玲:“张部长和大家都在房间里了,这就要开始喝酒了……”

    “等你来接我啊,你是不是来接我的啊?”梅玲站起来,冲我媚笑。

    “是的,奉张部长之命,来接梅社长!”我说。

    她妈的,我早就该想到,梅玲是个喜欢讲排场的人,她早就来了,却故意不进去,等人来把她接进去,好在其他人面前显出不一般来,不知道张部长知道不知道她这么做?幸亏是我来接她,要是柳月来接她,正好给了她贬低柳月的机会,她又得趾高气扬半天,到处逢人就说“我去北京出发,张部长请我吃饭,柳部长亲自到门口迎接我”,我知道,梅玲完全干得出来。

    我暗自庆幸幸亏是我来接她。

    “哦……张部长之命啊,可是不敢当,其实啊,我哪里是专门在这里等呢,是忘记吃饭的房间了,就顺便坐了会,正琢磨要给柳部长打电话呢,正好你就来了……”梅玲妖媚地看着我,边跟着我往里走:“好啊,你来接我,我很欢喜,没想到,我们俩在北京还能见面,怎么样,在北京玩得好吗?这几日过的很快活吧?”

    “是的,跟着张部长出来,能不快活吗?”我说:“听柳部长接你电话的时候给张部长汇报说你来北京好几天了,来办理公务,怎么样,你自己一个人是不是也很快活?这白天忙,晚上也很忙吧?”

    我的话不软不硬,略带讽刺。

    “是啊,白天跑单位,跑关系,晚上……”梅玲突然刹住了嘴巴,缓和了下语气:“晚上好寂寞哦,自己在房间里闷着看电视,早知道我们住的这么近,就来找你玩了……”

    “是吗?找我玩啊,”我笑了笑,突然用阴阳的声音说:“我有什么好玩的,你是想和我一起出去玩风景啊,还是想玩人啊?”

    “咦——怎么说呢?当然是找你一起玩啦,至于是出去玩还是在室内玩,是在床上玩还是在地板上玩,还不都是由着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我们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梅玲的声音有些淫邪。

    “行了,不谈这个了,能在京城里见到领导,很荣幸,公务办理地还顺利吧?”我随口应酬般地问梅玲。

    “那是的,这趟北京我可是没有白来,太棒了,认识了好几个大官,重要部门的人,能给我们的大楼建设资金筹集提供巨大帮助的人,等我回去,再好好运作一番,我们的大楼很快就又可以开工了,资金瓶颈问题基本就能解决了,马书记今天从电话里听说了,很高兴,很满意……”我一问,梅玲一下子眉飞色舞:“不虚此行啊,收获很大啊,爽啊,真爽!”

    原来正如柳月所说,梅玲此行还真的办了正事,不是仅仅让张部长来玩弄的,看来,这几天,白天,张部长一定是带梅玲认识了若干所谓梅玲口里的“大官”,能帮忙筹集资金的人物。

    梅玲口里的这些大官,我估计很可能是某些部位的处级副处级干部,这些人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掌握实权,通过他们运作省里的部门,从上而下,比从下面往上跑容易多了。至于这些部门是金融部门还是拨款部门,我就不了解了。

    而认识这些人,张部长很可能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然后成绩记到了梅玲的头上。

    我觉得梅玲豁出这身肉给张部长,很值得。

    其实,几乎在每一个圈子里,每一个单位,都几乎有一个梅玲这样的女人,这种妖媚风搔让领导**的女人,她们付出了**的代价,收获着自己的名利,往往那些干了一辈子革命的老黄牛,顶不上她们睡上几夜的收获。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这就是女人在男权社会的优势,不服不行!

    “祝贺你!,梅社长!”我对梅玲说。

    “我来北京的事情小许没有告诉你?”,梅玲突然又问我:“你走了,小许没人玩,都是我陪她玩的,我来北京,还是她送我到的火车站呢……”

    我肚子里一股闷气,简单说了声:“没有!”

    “哎呀呀,这个小许啊,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诉你,回去我可是要找她算账的啊……”梅玲夸张地说着。

    快到餐厅门口,我站住脚步,看着梅玲:“梅社长,你老是和小许一起干嘛?你那么多朋友,那么多伙伴,你老是找小许干嘛?”

    “咦——看你说的,我喜欢小许,喜欢和她一起玩,她也喜欢和我一起玩,你个大男人家,管我们女人干嘛?我们在一起,又不搞同性恋,”梅玲冲我放荡地一笑:“你要是和我玩,我就不和她玩了,行不行……”

    “你——”我看着梅玲,神色严肃:“我不希望你带坏她,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我提醒你……”

    “怎么?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警告我?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干嘛老这么看扁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坏的女人,就成不了好女人了,我到底那点比你那个姓柳的女人差?”梅玲脸色一变,眼一瞪。

    我火气上升,刚要说话,柳月这时站在餐厅门口喊我们:“梅社长来了……”

    我一听,转身就往餐厅走。

    梅玲跟在我后面,声音一下子变得热情无比:“柳部长啊,好几天不见你了,你看,你看,多不好意思,还烦劳你亲自在门口迎接我……”

    梅玲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压制别人的机会。

    说着,柳月和梅玲已经亲热地抱在一起热乎起来。

    柳月看我脸色有些铁青,冲我使了个眼色:“江主任,进去吧。”

    我进了房间,然后柳月和梅玲也进来了。

    座位早就安排好了,柳月和梅玲,张部长旁边一人一个,柳月坐右首,梅玲坐左首。

    张部长见了梅玲,屁股没有抬,微笑着说了句:“小梅来了,来北京这么多天,怎么现在才找大部队报道啊?”

    “同志们啊,我想死你们了!”梅玲先冲大家夸张地说了句,然后看着张部长:“报告领导,一是一直没有和组织联系上,又怕打扰领导工作,不敢早联系,听说大部队明天就要走了,所以赶紧赶来搭车,搭便车……”

    “呵呵……”张部长显然对梅玲的回答很满意,笑了:“好嘛,知道投奔组织知道找大部队就是好同志,革命不分早晚,来了就是好同志,来,坐吧……”

    说着,张部长拍拍自己左边的座位。

    柳月和梅玲分别坐定,然后开始喝酒吃饭,开始北京最后的晚餐。

    在酒桌上,自然是梅玲独领风搔,极为活跃,侃侃而谈,柳月则低调地坐在那里,吃菜喝酒。

    我也没有多说话,听着梅玲在那里给大家大肆吹捧张部长,又听她向张部长和大家倾诉来北京运作资金求爷爷拜奶奶的不容易。

    张部长情绪很好,不时边听着梅玲的话边和大家碰杯喝酒。

    一会,张部长说:“小梅啊,今天是大家放松的时候,工作之外,不要老是念叨工作嘛,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嘛,这样吧,工作的事情,明天回去的路上,你坐我的车,我好好听你汇报,好不好,给你充足的时间……”

    我们来北京,带了台车,一辆是张部长的专车,一辆是面包车。

    “太好了,谢谢领导厚爱!”梅玲高兴地点点头,举杯敬张部长:“好久不见领导了,敬您一杯酒,祝您身体越来越棒,精力越来越旺……”

    我听了心里想笑,看看柳月,柳月正在看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你还真别说,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报业大厦的建设之事,可一定要抓紧了,我和啸天部长说过,这是咱们江海宣传系统的一个标志性大工程,也是市里定的形象工程之一,一定要保质保量建好,你的担子很重啊……”张部长笑着对梅玲说:“我看,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还有敬业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要是咱们江海宣传系统多有几个梅社长这样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说是不是,小柳?”

    张部长最后的话显然是对着柳月说的。

    “是的,张部长所言极是!”柳月微笑着点点头。

    梅玲显然很兴奋,眼睛热烈地看着张部长。

    自从进了门,梅玲的眼神基本就没大离开过张部长,基本就没有正眼看过别人一眼,也包括我在内。

    我知道,就凭张部长当众表扬这一点,今晚梅玲肯定得好好奖励奖励他,说不定能多几个花样和服务项目。

    这也是各取所需啊。

    一会,梅玲主动叫我:“江主任,来,咱们报社的两个人,一起敬张部长一杯酒,感谢领导的关心和爱护!”

    梅玲的这个提议合情合理,我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我和,梅玲一起敬张部长酒,喝完后,梅玲放下酒杯,指指我,对张部长说:“张部长,我们这个江主任啊,可是个非常优秀的新闻部主任,不是我当着他的面向你夸,真的很有能力的,年轻有为,是马书记最赏识的青年干部,写得一手好文章啊……”

    张部长看看梅玲,又看看我,笑了,点点头,没说话。

    柳月也笑着看我,又看看梅玲,也不说话。

    我看梅玲这张扬劲儿,突然想捉弄她一下,就起身,给梅玲和柳月先倒满酒,又给我自己倒满,然后站起来,举起杯,对梅玲说:“梅社长,咱们敬部里领导的酒,敬完了张部长,再一起共同敬柳部长一杯酒吧……”

    我这么一说,梅玲和柳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张部长先反应过来了,一拍巴掌:“好——对,这个酒是一定要敬的!”

    梅玲一怔,看着我,随即笑起来,端起酒杯,看着柳月:“好,对,行!”

    因为我站起来敬酒的,梅玲也就不好坐着,只得端起酒杯站起来。

    柳月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端起酒杯也要站起来,我忙说:“柳部长,你别站,你是领导,我们给你敬酒,你要是再站起来,弄得我们多下不来台啊,你要是站起来,那我们就得给你敬两杯,坐着呢,我们就敬一杯……你说是不是,梅社长……”

    “对,是,小江说的有道理,”张部长兴致勃勃地又插话了:“小柳啊,这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是想让人家敬你部领导两杯酒呢,还是坐着喝一杯……”

    梅玲神情有些尴尬,忙点头笑着符合:“是啊,是啊!”

    柳月站起来,举起酒杯:“敬酒不敢当,喝两杯姊妹兄弟酒吧……”

    “那不行,这杯酒是人家小江提的,小江和小梅是专门敬你部领导的,要喝姊妹兄弟酒,也得喝完这杯,你再另外提啊……”张部长不依了,看着梅玲:“是不是,小梅?”

    “是啊,是啊,”梅玲勉强笑着,端着酒杯就那么和我一直站着:“张部长说得对。”

    “柳部长,梅社长今天喝得比较多了,我看,还是喝一杯的好,你还是坐下吧……”我说。

    “你看,还是小江体谅自己的领导啊,偏向小梅哦……”张部长笑呵呵地说:“小柳,行,你就成全他们,坐下喝一杯吧……”

    柳月举起酒杯坐下,我和梅玲站着隔着桌子给柳月碰杯,都弯下了腰。

    “柳部长,我和梅社长专门一心一意敬领导一杯酒,感谢领导对我们下属的关怀和帮助!”我说着。

    梅玲也满脸堆笑,和柳月碰杯。

    我知道,此刻,梅玲心里一定很恼火,可又无可奈何,她无法把这笔账算到柳月头上,只能算到我头上,我猜她应该知道我是在捉弄她。

    喝完这杯酒,看着梅玲不乐的神情,我心里有些得意。

    柳月喝完后,带着嗔怪地眼神瞥了我一眼。

    晚饭后,我自己在房间,柳月打电话过来,说我:“你啊,就是小孩子脾气,今晚干嘛要捉弄她呢,弄得她不高兴,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嚣张张扬的样子,突然就想小小捉弄她一下了,哈哈……张部长还配合地不错啊,真好玩……”我哈哈大笑。

    “好玩,你就只想到好玩了,你就没想到这会让她对你更有看法?让她对我们更有成见?”柳月说。

    “我想了,就是没有这么一出,该有的看法和成见还是一样,有这么一出,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哼……我不捉弄捉弄她,还让她觉得人家都是软包蛋呢,天底下就属她了……”我理直气壮地说。

    “唉……”柳月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太争强好胜了,这样的场合,让她出风头就是了,有的女人天生就喜欢这样出风头,就让她出好了,满桌人谁心里不明情啊,都不说出来就是了,就你能,非得整人家一下,干嘛啊?自找麻烦……”

    “咋了……反正我已经做了,怕什么啊,不必在意,不就是敬个酒吗,多大事?”我满不在乎地说。

    “唉……”柳月又叹息一声:“我下午还和你说不要惹她,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根本就没听进去,依然我行我素,在她到餐厅之前,你接她的时候,是不是和她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我看你脸色不好,她瞪眼龇牙的……”

    “是的,我警告她不许带坏小许的……”我说:“我出差这些日子,她经常找小许玩,我本来安排小许放假回她妈妈家的,她都没回去,和梅玲泡在一起,我担心……”

    “哦……”柳月应了一声,没有说话,沉默了。

    “梅玲呢?”我问柳月。

    “叫了秦科长和办公室主任,到张部长房间陪张部长打扑克去了……”柳月说。

    “你晚上怎么安排?”我问柳月。

    “看书,平凡的世界,然后洗澡,睡觉……”柳月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今晚我不陪你出去玩了,你还想出去玩?”

    “你不出去,我也不想出去了,我也看书,早休息,你也早休息……”我说。

    “嗯……好吧,就这样,读书愉快!”柳月温柔地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们往回返程,梅玲坐了张部长的车,柳月坐到我们的车上。

    话不多说,当天傍晚时分,我们回到了江海。

    晴儿学校里有事情,没能来接我,晚上没有过来。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开始去上班。

    上班后,除了工作的业务,我首要去做的是处理妮妮的事情。

    在办公室里,陈静悠闲地托着腮帮,坐在那儿看我,手里拿着一支圆珠笔晃悠着。。

    我正在看一篇稿子,一会抬头看陈静:“不工作,老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陈静半笑不笑地说:“几天没见领导了,想念领导啊,多看看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好好工作!”我说。

    “唉……这些日子,大领导不在,小领导也不在,真自由啊,放羊啦……”陈静说。

    我知道陈静指的是马书记到郑州开会不在的事,问陈静:“马书记还没回来?”

    “回来了,也是昨天回来的。”陈静说。

    我点点头,心想过会得去他办公室报个到,汇报下去北京的事情。

    “那刘飞也回来喽……”我说。

    “当然了,领导的跟屁虫,当然是回来了……”提到刘飞,陈静突然来了精神,脑袋一歪:“对了,我和你说啊,刘飞那女朋友又成了……”

    “哦……”我不动声色看着陈静:“你怎么知道?”

    “昨晚我看见刘飞了啊,”陈静说:“我昨晚吃过饭,在阳台上晾衣服,看见刘飞到我们人事局家属院来了,直奔龚局长家里去了,嘿嘿……看来老丈人接纳刘飞了,不晓得老龚是怎么有改变主意的……”

    “哦……”我心里琢磨着,这事应该是那天吃饭龚局长见了刘飞改变了印象,这其中有刘飞的努力,也有我和马书记的功劳啊。

    我不由为刘飞感到感慨,这世界,很多人都有梦想和理想,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志向,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很多人走着不同的路,做着不同的选择,刘飞的选择,或许是相当一类人的代表吧,我觉得,生活中,像刘飞这种类型,希望攀上领导高官千金来实现自己飞黄腾达之梦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很多人有这个心没这个胆,而刘飞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开始了探索和实践。

    其实,刘飞也不是第一次实践了,他已经是二进宫了,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和教训,起码知道不能再找个没有政治发展后劲身体不好的老丈人了。

    说起来,这也是双向选择,老丈人选女婿,女婿选老丈人,老丈人的政治表现和身体状况是女婿选老丈人、能否娶他女儿的首要条件。(未完待续)

心血没有白费

    我觉得刘飞也蛮不容易的,这次下注,不知道他能否压对。

    “然后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龚家千金和刘飞手拉手出来玩了……”陈静继续说:“看来刘飞的心血没有白费,不负苦心人啊,梅玲差点给搅黄了,又成了,哈哈……梅玲要是知道啊,还得把这人情和功劳算到自己头上喽……刘飞还得表面上十分感谢梅社长美言喽……”

    “这也是好事啊,有情人终于在一起了,”我说:“但愿梅社长不要再去龚局长面前美言了……”

    “哼哼……”陈静不置可否地哼了两声,又说:“这几日,听说梅玲也去北京了,听她走之前大呼小叫说去北京跑资金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找个借口去北京玩去了……”

    “不知道的事情你不要乱说,我在北京遇见梅玲了,她是去跑资金了,认识了北京的几个人,听说能运作省里的有关部门,从上往下压,能解决资金问题呢……”我说。

    “哦……你见到她了?”陈静有些意外:“她真的是跑资金了?”

    “嗯……”我点点头,将改好的稿子递给陈静:“稿子放你那里,呆会你交到总编室,我出去一下。”

    “干嘛去?”陈静接过稿子问我:“刚见你你又要跑,我还没看够你呢!”

    “怎么?我干嘛去还得给你汇报啊?”我说。

    “哼……不是汇报,老一出去起码得给老二说下去向吧,不然领导到时候找你我怎么回复?”陈静不服气地看着我:“就是马书记外出还要给报社交代下去向呢,你给我老实交代,去哪里?”

    “我去马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然后,我出去办点私事,行了吧?”我说。

    “你哪里那么多私事?上班时间不准办私事!”陈静说。

    “少罗嗦,那你去检举我好了……”我站起来,不再理陈静,出去了,身后传来陈静的声音:“混小子,无组织无纪律,管不了了……”

    我直接去了马书记办公室。

    马书记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见我进来,示意我关上门,然后指指自己对过的椅子:“小江,坐吧。”

    我坐下:“马书记,我回来了,昨天回来的,先给你报到!”

    “嗯……跟随张部长去北京,收获怎么样?”马书记点燃一颗烟,慢晴儿突出一串烟圈。

    “收获很大……”我于是将去北京拜会几家报社的情况具体说了下,包括张部长给我们开会,张部长和我单独谈话关于外宣的要求部分,别的没有说。

    “嗯……不错,”听我说完,马书记点点头:“关系就是生产力,张部长亲自出马去牵线搭桥,可见张部长对外宣工作的重视,张部长重视,就是市领导重视,就是市委重视,这项工作,报社的抓手就在新闻部,我的抓手就是你,对于张部长的指示精神,要在思想上引起高度重视,要当做一件大事来抓,要放在首要的议事日程,等柳部长的具体运作方案出台后,你们新闻部要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要真正把张部长的指示精神落到实处,干工作,关键在于抓落实,要踏踏实实去干,不管你思想上要重视起来,你们新闻部,每一个记者,都要引起高度重视,要当做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去完成,这不仅仅是你新闻部的政治任务,更是报社的政治人物,也是我的政治任务,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是,马书记,我明白!”我点头答应。

    “按照我对柳月的了解,她估计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她抓工作一向是急性子,雷厉风行,”马书记继续说:“柳月抓宣传,是很有一套的,张部长对她的信任是有基础的,我对她抓宣传的能力也是毫不怀疑的,对你来说,这又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只有在实战中磨练,才能真正学到东西,跟着柳月干,你应该能学到东西的……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柳月是报社出去的,是你的老领导,在抓这项工作的时候,她应该是会对你额外帮助和指导的,有她的大力倾斜帮助,完成任务,应该不成问题……”

    “嗯……”我继续点头。

    “新闻部是报社平均年龄最年轻的一个部室,也是报社的后备人才库,这几天,新闻部出来不少年轻的中层领导干部,现在的新闻部,依然很年轻,你呢,更年轻,还有陈静,你给我记住喽,你的任务不仅仅是干工作,出业绩,完成任务,你还得给我带队伍,带出一支有组织有纪律业务精炼熟练的队伍来,不仅仅是要懂新闻业务,还要大家多学习了解社会知识,报业形势,报业经济发展的新形势……”马书记慢条斯理地说。

    我抬头看着马书记,点点头。

    “这次我去郑州开会,你给我写的发言稿,获得了轰动效应,”马书记突然笑了:“我发言结束后,会议秘书处专门向我要稿子,说要刊登在会刊上,作为典型的经验和观点交流向外发布……这个会上,不仅仅我博得了彩头,我们报社也博得了彩头啊,好几家报社的老总专门会后找我交流,说过些日子要专门带队组团来我们报社学习考察,交流经验……”

    “呵呵……好啊……”我笑着。

    “你这一点做的很好,在做新闻业务的同时,还能积极主动去了解学习最新的报业经济发展动态,了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报业经济发展的新思路,读了你的写的发言稿,我自己都感觉颇有收益……”马书记打个哈哈。

    “哪里,哪里,我写的还不好,关键是马书记平时对我教育指导的好,马书记平时的言行和讲话,都贯穿贯彻着报业经济发展的新思维,再加上你平时对我的学习要求很严格,我不敢懈怠自己的学习,所以,才有这么一点点成绩,没有马书记的教导和指点,我哪里能写出这个稿子来呢?”我流利地说着,心里很肉麻,感觉自己又很无耻。

    “呵呵……是吗,我自己平时都没发觉啊,”马书记显然对我的话很受用,哈哈一笑:“行,不错,小江,你很有悟性,今后,要更加注重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全面能力……”

    “是,我一定好好学习,继续努力!”我说。

    “还有,在工作中,不要把眼光只放在自己的新闻部,要看得更远,要放眼全社,安排的工作,属于新闻部分内的,要做好,不属于新闻部分内的,只要是领导安排的,也要不折不扣地完成好,比如这次,我的发言稿,属于办公室的范畴,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安排到你来做,不要有什么牢骚和怨言,都是报社的工作,都是为报社工作,不要把工作的界限分的那么清楚,今后,或许我还会安排更多不属于新闻部的工作让你干,我先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马书记说。

    “是,马书记说的对,我牢记你的话,”我说:“只要是领导安排的工作,我保证毫无怨言地不折不扣地完成!”

    “嗯……这就叫讲大局,讲纪律,”马书记满意地点点头,抽了两口烟,接着又问我:“这次到北京,见到梅玲了,是吗?”

    “是的,见到梅社长了!”我说。

    “哦……梅玲和你们住在一起的?”马书记不抬眼皮,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梅社长没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一问一答,绝不多说。

    “那你是怎么见到她的?”马书记继续不抬眼皮,继续漫不经心的样子。

    “离京前一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见到梅社长的!”我说。

    “哦……她之前没和你们联系?”马书记问道。

    “应该是吧,那天下午我们正在张部长房间开会,柳部长告诉张部长,说梅社长中午给她电话联系,说想明天搭我们的车一起回江海,张部长还不高兴呢,说梅社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柳部长说梅社长是坐火车来的,回去买票不方便,张部长才答应了,后来张部长见了梅社长还抱怨说梅社长来北京这么几天也不和大家联系……”为了说清楚,我一口气多说了点,我觉得有必要把马书记关心的要点说出来。

    “哦……呵呵……”马书记表情有些轻松,点头笑笑:“,梅玲应该说不敢打扰大领导啊,哈哈……”

    “是啊,梅社长是这么说的,还给张部长喝了杯道歉酒……”我说。

    “嗯……不错,不错!”马书记点点头。

    我不知道马书记是在说梅玲这么做不错,还是在说我讲的不错,反正看他的表情很舒服。

    我有些迷惑,妈的,马书记不可能就梅玲一个女人啊,就梅玲这个女人去趟北京,还这么关注,难道还吃醋不成?梅玲和张部长有一腿,马书记难道没发觉?

    或者,梅玲到北京出了跑关系拉资金之外,还有什么马书记授予的另外使命,而这使命马书记又不想让张部长知道?

    正在这时,梅玲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站起来,先冲梅玲点点头,然后对马书记说:“马书记,要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出去了?”

    “好的,你去吧!”马书记点点头。

    梅玲冲我一笑:“江主任北京回来,精神了不少啊,是不是沾了沾毛的神气啊……”

    我笑了,马书记也笑了。

    我笑着退了出去,关好门。

    一出门,我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肚子里开始骂梅玲,去你娘的,什么沾了神气,没沾上你的臊气就好。

    出了马书记办公室,我没有回办公室,径直下楼出了报社,打车去了书店,买了一整套育儿丛书和胎教磁带,这是准备送给妮妮的小妈的。虽然我知道妮妮的小妈可能不缺这个,虽然我知道女人去送这个更合适,但是我还是决定送这个,因为我实在这个时候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送这个更合适,更暖人心。然后,我又买了一套儿童童话画册丛书,这是送给妮妮的。

    买完东西,我直接打车去了宋明正的家,下车,敲门。

    一会,小保姆出来开门,见到我,神情一怔,有些意外,又有些惶然:“江大哥,你来了!”

    我冲小保姆笑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我今天没事,来看看妮妮和嫂子,她们在家吗?”

    “在,妮妮小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妮妮在自己房间里画画,今天闹肚子,没去幼儿园……”保姆说完,又小声说:“江大哥,你可别……”

    “小妹妹,你放心好了!”我拍拍小保姆的肩膀,微笑着说了一句:“相信我!”

    小保姆信任地冲我点点头:“请进吧,江大哥!”

    “小红,谁来了?”屋里传出妮妮小妈的声音。

    原来保姆的名字叫小红。

    “报社的江大哥来了!”小红大声回应着。

    我穿过院落,走进客厅门口,开门:“嫂子,你好,是我!”

    “哎呀,是江主任啊,稀客,稀客……”妮妮小妈一见我,脸上带着笑,站起来打招呼。

    妮妮小妈的小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能看出是怀孕的女人了。

    妮妮听见我的声音,从里屋飞奔出来,鞋都没穿,光着脚一下子就扑到我身上:“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这时,我看见小妈皱了皱眉头:“妮妮,为什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小红,快领妮妮去穿上鞋!”

    妮妮一听小妈的声音,一下子就老实起来,不像以前我见到的那么敢于和小妈犯犟了,低下头,乖乖德尔要跟着小红进去。

    我亲了亲妮妮,把画册拿出来给妮妮:“妮妮,大哥哥送你的,去看吧……”

    妮妮的眼神一亮,又要欢呼雀跃,一抬眼皮,正好又看到小妈的眼神,忙接过画册,低声说:“谢谢大哥哥,就进了里屋……”

    我又拿出那套胎教的东西,递给妮妮小妈:“嫂子,挺宋大哥说起你怀孕了,送你的,不知道你需要不需要……”

    妮妮小妈接过一看,笑了:“江主任,难得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心细,我正需要呢,我催了老宋无数次让他去买一套,他呢,总是答应的好好的,又总是忘记,太谢谢你了,这正是我需要的……来,江主任,赶紧坐……小红,给江主任倒茶……”

    “不客气,我不渴!”我坐下,打量着妮妮小妈。几个月不见,妮妮小妈比以前胖了,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也白了,眉宇间透露出年轻和青春的气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想起几个月前的冬季她救护妮妮的情景,我无法想象她会嫌弃虐待妮妮,无法将她和那时的小妈联系起来。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她确实开始嫌弃妮妮,虐待妮妮了。

    难道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对非亲生的孩子就一定会虐待吗?难道后妈真的一定是狠心的吗?我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世上有爱心的女人多的是,我想如果换了晴儿,晴儿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虽然我说不渴,小红还是给我泡了一杯茶,然后妮妮小妈又拿烟给我,我摆手谢绝:“嫂子,我怎么能在孕妇面前抽烟呢?”

    妮妮小妈笑了:“呵呵……看不出江主任还真的是很细心啊,很体贴啊,你对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好的吧,那次妮妮落水,给你抱棉衣的飘亮女孩就是你女朋友吧?”

    “呵呵……是的,嫂子,”我笑着:“她叫晴儿……”

    “哦……名字真好听,听我们家老宋说你女朋友是大学的老师,真厉害啊!”妮妮小妈露出夸张的表情。

    “哪里什么厉害啊,是我大学同学,毕业留校的,”我笑着:“对了,认识这么久了,嫂子,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我叫王巧玲,你叫我嫂子也行,叫我玲姐也行,在医院里,大家都叫我玲姐的……”妮妮小妈说:“你还没结婚,我一定是比你大的,是不是?”

    “我4周岁。”我说。

    “我比你大好几岁,叫我大姐是没错的了……”王巧玲笑了。

    “呵呵……我还是习惯叫嫂子吧,习惯了,不好改口……”我说。

    我不想叫她玲姐,太亲热了,我不乐意。

    “那就随你吧!”王巧玲说。

    这时,里屋传出妮妮欢快的尖叫声,可能是看到我买的画册里什么好玩的情节了,乐得哈哈大笑。

    王巧玲皱皱眉头,冲里屋凶巴巴地喊:“喂——嚷嚷什么,烦死了!安静点!”

    霎时,里屋安静了。

    王巧玲冲我抱歉一笑:“小孩子不懂礼貌,让你笑话了!”

    我勉强笑笑:“小孩子都这样,活泼是天性,喜怒哀乐自然表现是理所当然的,对孩子的天性,引导为好。”

    王巧玲笑了:“江主任还是儿童心理专家啊,这个都懂。”

    “哪里谈得上专家,书上看来的罢了……”我说。

    这时,里屋接着传来妮妮压低委屈的抽噎声。

    我心里一疼,锁了锁眉头,刚想站起来进里屋安慰妮妮——

    这时,王巧玲又烦了,脸色一寒,大声训斥:“哭——哭什么哭?真讨厌——滚——滚出去!”

    妮妮的哭声畏畏缩缩变大了,哭出了声音,呜呜的。

    我咬咬牙站起来,走进里屋,抱住妮妮。

    我听不得妮妮的哭声,一听心就软,就发酸。

    我很吃惊,吃惊的是王巧玲竟然能当着我的面训斥妮妮,态度还这么凶,或许她以为我和妮妮没有什么关系。

    我很气愤,心里一阵阵发狠,真想狠狠痛斥一顿王巧玲,然后抱着妮妮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可是,我知道,那样不计后果,太鲁莽,会造成对大家都不好的结果,那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的计划。

    我必须得学会用智慧来解决问题,我必须要改变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祸……我心里一遍遍用柳月的话来鼓励教导控制自己。

    我抱住妮妮,掏出手绢,擦了擦妮妮脸上的泪花,安慰了妮妮几句,然后示意小红抱着妮妮出去走一走。

    小红抱起妮妮和我一起走出了里屋,我在客厅坐下,小红忙抱着妮妮出了院子。

    我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门口,咬紧嘴唇,听着妮妮在院子外面越来越小的哭声。

    “不好意思,太让你见笑了,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王巧玲若无其事地对我笑了笑,对我说:“我现在一怀孕,心烦气躁,一听见小孩子闹腾就烦,这个小孩真正折腾,整天咋咋呼呼的……”

    “呵呵……”我笑了下,没说话。

    我还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我怕自己勃然爆发出怒火,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江主任,你今天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啊?”王巧玲看着我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回头我和老宋说。”

    王巧玲以为我是来找老宋走后门办事情的,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她家里一定经常有这样的客人来。

    这年头,找领导办事,心眼活络的人不在领导身上下功夫,在领导夫人身上下功夫,到时候这枕边风一吹,效果很好,屡试屡爽。

    王巧玲显然是看错了,我找老宋办事,用不着从她身上下功夫,没那必要。

    “哦……不,我不是找宋大哥的,我今天是专门来看嫂子和妮妮的。”我说。

    “哦……专门来看我和妮妮的?”王巧玲眼里有些疑问。

    “是的,更确切的说,是来看妮妮,同时呢,和嫂子随便聊天,讨教讨教!”我说。

    “呵呵……江主任见笑了,你是大文人,大笔杆子,大学生,我是个小护士,小中专生,哪里能和你探讨什么事情啊……”王巧玲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按照我的计划,开始给王巧玲戴高帽子:“嫂子谦虚了,我觉得嫂子虽然是做护士的,可是感觉嫂子的气质和教养很是不凡的……”

    王巧玲很高兴:“呵呵……江主任过奖了,我这些日子啊,自从怀孕后就不大想上班了,偶尔去单位转悠转悠,平时在家闷得慌呢,也没人说个话,老宋天天不着家,就这个小孩子在家,调皮不听话,烦死人……正好你来了,聊聊天也好……”

    “妮妮不是挺听话的吗?”我说:“不过,小孩子,活泼是天性,也很正常的。”

    “嗯……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自从怀孕后,就喜欢安静,喜欢和人安静地聊天,这个小妮妮咋咋呼呼的,我一见就烦,从小看80,我看,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王巧玲说。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啊,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妮妮,很疼妮妮的,人家常说后娘不疼小孩,我就不信,我不信的原因就是看到了你和妮妮,自从我认识你和妮妮,从那次我看到你给妮妮做人工呼吸救妮妮,我就知道,你是把妮妮当做自己亲生女儿看的,说实在的,妮妮的那条命,我救了前半部分,你救了后半部分,没有你,或许妮妮现在……”我继续给王巧玲戴高帽。

    王巧玲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比较受用,或许心里还有点发虚,笑笑点头。

    我继续说:“嫂子你现在也怀孕了,也做妈妈了,真的很为你和宋大哥高兴,这可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啊,马上就要为人父母了,对孩子的感情一定也越来越深了,等你们的小宝宝一出世,你就成为真正的妈妈了,真正体会到哺育孩子的幸福和开心了……你和宋大哥都是好人,好人是一定会有好报的,你们的宝宝一定是健康的胖小子……”

    “是啊,有个孩子,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王巧玲脸上荡漾着幸福和憧憬,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小腹部:“为了这个孩子,我可是盼了很久了,能怀上,太不容易了,唉,当个妈妈真不易啊,等我儿子出生了,我每天都带着他,每天都亲亲他……”(未完待续)

天下妈妈的心

    “是啊,天下妈妈的心都是一样的,哪个妈妈不希望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呢,”我真诚地说:“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母爱,每一个孩子都渴望母爱,每一个妈妈都渴望哺育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世间最真的情,最纯的爱,嫂子越临近做妈妈,这种感觉一定越强烈……”

    “是的,是的,江主任,到底是文人,对人的心理体味很深刻,做女人真不易啊,你说的对,普天下女人的心都是一样的,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啊,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自己在一起啊,这是母性的本能……”

    “嗯……还是嫂子说得好,嫂子的心好啊,一看就是善良人,”我点点头:“所以我说,嫂子是好人,有爱心的人,妮妮能和你在一起,也算是有福气了……”

    “呵呵……”王巧玲干笑了一声:“江主任,你喝茶。”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继续说:“不过,嫂子,我个人觉得,要是妮妮能跟着她亲妈妈在一起,不管是妮妮,还是她亲妈妈,一定都会更幸福……”

    王巧玲一怔,看着我:“江主任,你的意思是……”

    “呵呵……我这是在谈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而已,”我笑笑:“嫂子,其实呢,我和你们一家都挺有缘分的,我先是跟着柳部长实习工作,后来柳部长调走了,我认识了妮妮,又认识了宋大哥和你,后来又在江边救了妮妮,加深了和你们一家的来往,后来又在工作中和宋大哥经常打交道,愈发熟悉……虽然你和柳部长还有宋大哥之间是这种关系,但是,我觉得婚姻这事真的很难说的,柳部长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你和宋大哥一个不是,相反,还经常夸你……”

    “我也从来没有在外面说过柳月一个不是啊,她的孩子还不是我给养的?每周她来带孩子出去玩,我从来没阻拦过……”王巧玲说:“她还在外面经常夸我?”

    “是啊,有几次我听柳部长和其他女同志聊天,谈起妮妮,柳部长一个劲儿带着感激的口气说妮妮的小妈待妮妮可好了,就像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说宋明正能找到这么一个贤惠的妻子,妮妮找到这么一个疼她的小妈,也算是很幸福的了,”我说。

    “哦……”王巧玲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唉……其实,柳月也挺不容易的,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打拼,还能当这么大的官,我这点很佩服她,我承认我没有她的能力的,我做不了女强人,我顶多也就是个贤妻良母罢了……”

    “其实啊,柳部长也不仅仅是个女强人,背后也是很有另一面的,她也很想做个称职的妈妈的……”我说:“我听我们单位的女同事说,柳部长有时候会特别想孩子,想妮妮,听到妮妮生病的时候会哭,看到别的妈妈带着孩子玩耍的时候会掉眼泪……”

    “哦……真的?”王巧玲看着我:“柳月在人前可永远是一副很强的样子,想不到她还会哭?”

    “是啊,柳部长是很坚强的女人,可是,为了孩子,也会掉泪,所以说,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柔情和母爱……”我说。

    “那……你的意思是……”王巧玲看着我。

    “嫂子,你听我说啊,我是这么想的,你看,柳部长和宋大哥离婚后,你尽心尽力带了妮妮好几年,对妮妮的真心大家有目共睹,外面的人都夸你这个后妈做得好,都夸你是个好人。现在呢,你终于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妮妮到柳部长身边,柳部长母女可以在一起,会开心幸福,会感激你;你和宋大哥呢,同样有自己的孩子,也会开心幸福;还有,妮妮这孩子好呢活泼好动,你怀孕了又喜静,妮妮去了柳部长那里,正好你也有个适宜的环境,安心怀孕,好好养胎,确保安全顺利健康生育……一举三得,多好啊……”我一口气说完,看着王巧玲的表情。

    “哦……”王巧玲陷入了沉思,显然被我说动了,内心在激烈思考。

    我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喝茶,心里其实很紧张。

    “江主任,你今天是专门为妮妮的事情来的吧?是不是柳月委托你来当说客的?”王巧玲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我。

    “呵呵……嫂子说错了,这事柳部长不知道,我是基于对柳部长和妮妮还有宋大哥和你的交往及友谊,想撮合成这个事情,这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因为你们都是善良的好心人……”我不慌不忙地说:“今天我来,不是专门为这个来的,是顺便提起这事,今天我来,主要还是来看望嫂子的……”

    “呵呵……江主任,别和我绕弯子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管是不是柳月托你来的,这个都没有关系,因为刚才我认真想了,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知道柳月想孩子,妮妮也想妈妈,可是,这不是我的错,这是他们的错,他们要是不结婚,不生孩子,会有这么多痛苦吗?”王巧玲说:“其实呢,在我来说,让妮妮到她妈妈那边,现在不成问题,说真的,如果我不怀孕,我是不会放妮妮走的,我需要身边有个孩子,而且,法律规定,妮妮就得在这边……可是,现在,我怀孕了,我不能太自私,我得为妮妮和柳月考虑……你说的事情,我可以考虑同意,但是,我必须要声明一点,妮妮离开我,并不是因为我对她不好,我从来就没有对她不好过,而是出于我对做母亲的理解,出于对柳月的同情,出于对妮妮的可怜……”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反感,表面上勉强笑着:“嗯……”

    “还有,虽然这个死丫头天天搅得我烦躁不安,惹我发火,但是,并不是我撵她走的,是她自愿去她妈妈那里的,法律规定,她跟父亲,要不是我听你说柳月对我的态度,要不是我理解她想妮妮的心情,要不是我可怜她们娘俩,我完全可以不放她走……”王巧玲继续说。

    我心里一阵怒气,强压住,继续笑着:“嗯……”

    “这样,我这边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这事,我不能给老宋提,我一提,他会骂死我,说我这个后妈不真心,想赶孩子走,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赶孩子走的意思,你也知道的……这事,必须得老宋亲自提出来,我看,这事啊,你还是别找我了,你去找老宋吧,你和他说说,只要老宋同意,我这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放行……”王巧玲说。

    我看着王巧玲美丽的面孔,觉得这个女人真虚伪啊。

    可悲的是,我还必须得赞扬顺应这种虚伪,我觉得自己更虚伪。

    “嗯……好的,宋大哥那边我去说,嫂子确实是明大义识大体之人啊,具有爱心,体谅她人,嫂子这样的好人,做了这么大的善事,一定会有好报……”我站起来告辞,临走时还不忘记大大赞扬王巧玲一番。

    送我出门的时候,王巧玲还不忘叮嘱我:“你和老宋说的时候,要把道理讲透啊,还有,千万别说你找过我和我说过这事了,到时候我就当不知道……”

    我明白王巧玲的意思,冲王巧玲点点头:“行,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你回去吧……”

    出了宋明正家门,妮妮和小红正在玩耍,见我要走,妮妮跑过来,我抱起妮妮,妮妮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喃喃说道:“大哥哥,我想妈妈了……”

    我一听,眼眶湿润了,心里又潮又酸,在妮妮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妮妮,乖孩子,妈妈这就快和你团聚了,以后,你就可以天天和妈妈在一起了……”

    “真的吗?大哥哥!”妮妮的眼睛睁大了,充满了憧憬。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开始流泪,一个孩子最普通不过的亲情在妮妮这里成了奢望,妮妮太需要母爱了!对于孩子来说,母爱永远没有满足,只有更多。

    “是真的!”我努力冲妮妮笑着:“很快,你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晚上就可以让妈妈搂着你睡觉了……”

    “嗷——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和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那样,晚上可以躺在妈妈怀里睡觉,听妈妈讲故事喽……”妮妮在我怀里兴奋地鼓掌。

    我放下妮妮:“大哥哥要走了,妮妮再见!”

    “大哥哥再见!”妮妮冲我挥手。

    然后,我冲小红点了点头:“小红,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好了!”

    小红感激而信任地冲我笑笑:“谢谢江大哥!”

    我一愣,小红为什么要谢我,是因为我没有出卖她吗?做保姆,真不容易啊,天天要看人家眼色行事,特别是从农村来的保姆,家里穷,父母把孩子送来,图的就是看完小孩后主雇能在城里给找个正式工作,然后再找个婆家,在城里安家落户,孩子也算是有了出息……为了这么目标,保姆就要忍声吞气若干年。遇上好的主人,是运气好,遇到不好的主人,倒霉!

    做个下人,真不容易!

    这世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谈何公平呢?

    我告别了妮妮和小红,往卫生局而去,去找宋明正。

    路上,我接到了柳月的传呼,让我回电话。

    我找了路边一个公用电话打过去:“是我,什么指示?”

    “呵呵……气喘吁吁的,不在办公室好好上班,在外面狂奔啊……别再跑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柳月笑嘻嘻的声音:“指示如下:下午点整,到市委宣传部小会议室开会,我——柳部长,要部署落实张部长的指示精神,具体安排全市外宣工作的详细事宜,参加单位和人员——市直三家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副主任和宣传部外宣办、新闻科全体人员。嘻嘻……你通知陈静好了……”

    果然如马书记所言,柳月的动作确实够快的,回来第二天就开始部署了。

    “是,遵命,一定按时参加!”我笑呵呵地说。

    “还有,开完会,今晚,我请三家新闻单位新闻部的全体同仁一起共进晚餐,打打气,鼓鼓劲,你提前给你们部里安排一下。”

    “哦……好啊,大家要是知道你请客,一定都会来的,都会很高兴的!”我说。

    “不是我请客,是我召集大家吃饭,是以宣传部的名义请客哦……嘻嘻……用公家的钱送自己的人情,假公济私……”柳月开起了玩笑。

    “嗨,什么公家个人啊,还不都是一回事啊,反正就是你请客,公家出钱,大家办事,公事公办,加深个人感情嘛……”我说。

    “呵呵……精辟,说的很对,”柳月笑着说,又问我:“你在外干嘛呢?”

    “保密,不能说!”我说。

    “哟——搞特工了?暗战?”柳月笑着说:“那好吧,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给俺说吧,再见,你忙去吧……”

    我笑了,挂了电话,我靠作这事,是不打算让柳月知道的。

    付出,未必一定要有回报,未必一定要让人家知道,让人家来感激你!

    柳月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她要什么回报了吗?我给予过她什么回报了吗?

    我边想着边直奔宋明正办公室。

    宋明正正在办公室里抽烟,靠在老板椅上转悠着身体。

    宋明正气色很好,甚至有些神采飞扬,见了我,很高兴地打招呼:“老弟啊,想死我了,我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呵呵……宋大哥好,我也是好久不见你了……”我边坐下边对宋明正说。

    “这段时间你出差了?”宋明正问我。

    “是啊,出差去北京了,昨天刚回来!”我说。

    “哦……你是跟张部长和柳月一起去的吧?”宋明正问我,看来他对柳月的行踪还是很关注的。

    “是啊,去张部长带队,柳部长随同,我们呢,是跟送,去北京烧香拜佛了……”我说。

    “嗯……都这样,老规矩,逐级上贡,北京的门槛高啊,胃口也大喽……我估计啊,你们这一趟得花费不少……”宋明正乐呵呵地说。

    “宋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看你满脸喜色的!”我看着宋明正说。

    “呵呵……你说对了!”宋明正递给我一颗烟,脑袋低下来,凑近我,压低嗓门:“兄弟,上面刚给我谈完话,我要调走了!”

    “你要调走了?”我一愣,看着宋明正,嘴巴半张着:“宋大哥,你要调到哪里去?”

    宋明正笑了笑,更加近的凑近我:“现在除了组织上,你是知道这事的第一个人,先别说啊,还没公开对外公布……”

    “嗯……”我点了点头。

    “我要调到南江县去任县委书记!”宋明正满面红光地说。

    “啊——”我吃了一惊:“宋大哥,你要当县委书记了?好厉害啊!去我老家当县太爷了,你成我父母官了……”

    “呵呵……是啊,老弟,我到你的老家去任职了,怎么样?高兴不高兴?”宋明正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高兴啊,很高兴!”我由衷地说着,又看着宋明正:“就是我感觉好突然啊……”

    “不光你感觉突然,就是我,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宋明正说:“北江的县委书记,就是我们卫生局的那位前任书记,已经被市检察院正式批准逮捕了,正在进一步审查他的案情,市委紧急对人事进行了调整,原南江县委书记调任北江县任县委书记,然后,市里今天和我谈话,我调任南江县任县委书记,一周之内走马上任……”

    “哦……那卫生局这边,你的抱负还没有施展完呢,才刚刚开始大刀阔斧改革啊……”我说。

    “呵呵……傻兄弟,改革的目的是什么?”宋明正看着我:“改革的目的我们首先要明确,不是为了改革而改革,而是为了领导而改革,改革不是真正要实现什么,真正的目的是让领导知道你这个人的魄力和能力,这才是根本,我煽呼这好几个月,市委领导对卫生局这段时间的革新措施是很赞赏的,市里专门发了文件推广卫生局的经验……这就够了……”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宋明正:“宋大哥,你走了卫生局局长谁来干啊?”

    “现在的一位副局长干,这是我的一个好伙计,人很稳重,很听我的话,市领导对他也印象不错……”宋明正说:“这样也有利于局里工作的延续,我的改革还刚进行了三分之一呢,剩下的,就看他的了……不过,下属医院的人事我都安排完了,都是靠得住的人在干,都是自己人……秦娟那边,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很顺利,如果她想进步,三两年功夫的事……别看我离开卫生局了,这里可是我的根据地,我说句话,他们都还是能给我面子的……”

    秦娟的事我不担心,女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安安稳稳有个饭碗就行了,我其实心里很疑惑,按照柳月那天的分析,宋明正反腐牵扯了前任书记,而前任书记是市长的红人,那么,宋明正就是得罪了市长大人,既然得罪了市里的二把手,宋明正怎么能得到重用,下去当县委书记呢?

    虽然县委书记和局长是平级,正县级,但是,从提拔干部的规矩来看,县委书记显然比局长政治前途要光明得多。记得杨哥说过,县委书记,只要不出事,干个一届或者最多两届,一般都能提拔成副地级,年纪轻的副市长或者常委部长、秘书长,年纪大的市人大政协副主任副主席;而市政府的那些局长,直接提拔副地级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所以,市政府的那些局长,都把干县委书记当做继续进步的跳板,当上了县委书记,就等于迈进了副地级的门槛。所以,我理解宋明正之所以如此高兴,是有原因的。市里的那些正县级干部,都巴不得去干县委书记呢,这好事让宋明正摊上了。我想,正如柳月所说,宋明正确实不简单,这些日子,他连家也不回,一定不仅仅是躲避卫生系统的那些想调整的人,他一定还做了大量其他工作,而这些工作应该是做在了上面。

    可是,对于宋明正如何能不被穿小鞋和贬低,反而得到重用,我依然很迷惑,难道真如柳月那天所说,宋明正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难道这就是宋明正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再一次感到官场是个迷局。

    虽然宋明正说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我相信,杨哥一定知道了,柳月很快也会知道,卫生局党组班子也很快能知道,不出天,整个市直机关大院,包括南江县委,都会知道。

    这种事,传播的速度往往很快。

    “宋大哥,祝贺你啊,你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市委的眼睛是明亮的,你的领导才能市领导是看在眼里的,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功!”我说。

    “呵呵……老弟,这也和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老哥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宋明正笑呵呵地看着我:“今后,你回老家,可别忘了找我坐坐啊,还有,老家那边,有什么事情,别见外,直接和我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老弟,你放心……”

    “谢谢宋大哥,说不定到时候还真有事麻烦你呢!”我笑呵呵地说:“我哪里给你什么支持了,倒是老大哥你给我的关照多了,今后,我的成长,还要你多多指导和帮助!”

    “呵呵……自己人,别客气……”宋明正说:“对了,老弟,今天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宋明正一说,我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但是,同时,我突然又开启了新思路,我正在踌躇如何找到合适的由头向宋明正说起妮妮的事情,现在忽然开朗了,宋明正要下去到县里,这不正好是最好的由头吗?宋明正到县里任职,肯定是自己一个人去,家属是不带的,家仍然会在江海。这是很明情的事情,市里放到县里去任职的,从来就没有带着家眷去的,统统是走读干部。

    我立马放弃了本来设计好的话头,决定从宋明正调任作为开端,打开话题。

    我先是暗暗得意了一下自己的随机应变,接着看着宋明正,摆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宋局长,不,我现在得叫你宋书记了,大哥书记,呵呵……我没有事就不能来看老兄了?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今天专门来看老兄的……”

    宋明正笑着:“看你老弟说的,我这里,包括我下去以后,老弟只要时间方便,欢迎随时来看我啊,我是很喜欢和老弟谈天说地的,等我到了南江啊,你回老家,我可是要好好接待你,招待你,你到县里,可就是市里来的领导喽,市领导喽,我成了县里的乡丁地保喽……”

    我乐了:“宋大哥,你到了县里,可是一个县几十万人的父母官,这以后事情可就多了,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我可不能没事老是去打扰你……”

    “再忙,只要你老弟来,我一定抽出空来陪你,”宋明正一挥手:“做领导,官越大,就越轻松,这活都让下面的人干了,领导嘛,就是多做指示,管好几个副书记和县长就行了,倒也省心不少……”

    “这倒也是,不过,以后,恐怕你在家里的时间就更少了,大大小小的会议、检查、视察、迎来送往、酒场……还有,你刚去这段时间,起码个月之内是很忙的,你得熟悉全县的情况,各种各样的情况……”我说。

    “是啊,你说的很对,”宋明正点点头:“唉……家里这边是时间更少了,你嫂子又怀孕了,妮妮还小,正上幼儿园……”(未完待续)

真的很无奈

    “是的,我也这么想呢,嫂子怀孕需要照顾,妮妮还小,也需要照顾,虽然有保姆,可是,这丈夫和爸爸的作用,是无法替代的……”我说:“特别是妮妮,妈妈不在跟前,爸爸又天天不见,对孩子今后的成长,会有不好的影响的……”

    宋明正眉头紧了紧,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真的很无奈的,你嫂子呢,其实还好说,毕竟是大人了,可是,妮妮这么小……唉……想一想,孩子真的很可怜的,真的很对不住孩子……”

    “宋大哥,你说起这个,我倒是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吸了一口烟,看着宋明正。

    “你说,老弟!”宋明正看着我。

    “你下一步到县里去工作,又是担任主要负责人,以后陪孩子的时间肯定很少了,妮妮还小,孩子都渴望父母的呵护和养育,特别是希望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妮妮跟着她妈妈呢,跟着柳部长,不是很好吗?”我说。

    “哦……”宋明正吸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说的是不错,可是,妮妮是判给我抚养的,抚养妮妮,是我的义务和责任,给柳月,合适吗?再说,柳月也是个很要强的人,事业心那么强,天天也很忙,她哪里有时间看护妮妮呢?”

    “宋大哥,抚养孩子是父母共同的责任和义务,虽然法律判决归你抚养,但是妈妈的责任也不能推卸的,柳部长其实你也了解,她虽然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可是,她对孩子的感情,你是应该了解的,虽然说当初柳部长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可是,在柳部长的心里,她是无比渴望抚养孩子的,只是因为现实,她没有权力向你提出来,也无从开口……”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宋明正看着我。

    “那次,两年前,妮妮住院,你找柳部长不在,她在西京,我打电话和她说了,她当时在电话里哭了,哭的很伤心……还有,我听单位的女同事和张兰都说起过,说柳部长私下提到孩子的时候,经常很难过,流露出极其强烈的想和孩子在一起的愿望,也表露过无奈的心情……我想,如果你能主动提出让妮妮跟着妈妈过,柳部长会很高兴,她会很感激你的……”我说。

    我知道宋明正至今对柳月旧情不忘,是很想讨柳月的好的,能让柳月感谢他,是他很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我不想让柳月感谢他,不想给宋明正讨好柳月的机会,可是,为了妮妮,我也就认了。因为我为的不是宋明正,是柳月和妮妮。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抚养权,更改抚养权,把妮妮归柳月?”宋明正眼里露出警惕的眼神。

    “呵呵……”我笑着,心里却有些紧张:“宋大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只不过是提个建议呢……你想想啊,你没时间陪孩子,而孩子需要正常的父母亲情,需要妈妈的爱,可是,嫂子虽然对妮妮很好,但是,毕竟不是亲妈妈能代替的,为了孩子的成长,让妮妮跟柳部长过,这对孩子的成长是极其有利的……

    “妮妮跟柳部长过,也不见得柳部长就一定会提出更改抚养权啊,柳部长和妮妮在一起团圆,首先妮妮会得到更好的照顾,其次柳部长会真心感谢你,会对你的印象更加好,而你也可以减少后顾之忧,放心做你的工作……

    “还有,嫂子怀孕了,需要一个安心静养的环境,妮妮呢,你是知道的,孩子活泼好动,喜欢热闹,在家里,也会打扰嫂子啊……当然,我这是从一个老弟的立场出发,从一个朋友的立场出发,给老兄提的建议,也是刚才我们谈话,我无意中想起来的想法,你老兄可别想多了啊……”

    “哦……”宋明正的眼神舒缓了,笑了下,接着又沉思起来,一会说:“呵呵……老弟,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可是,这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现在毕竟不是带着妮妮单过啊,我又成家了啊,这事,我还得征求你嫂子的意见,结婚好几年,她一直没怀上孩子,把妮妮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的,这突然要把她送走,还得考虑她能不能接受,她或许还担心外人说是因为她不疼孩子撵孩子走的……

    “要是单纯从妮妮的成长和柳月的心境来考虑,我是愿意让妮妮跟着妈妈的,毕竟,做母爱是不可替代的,也是不可缺少的……柳月呢,我也知道她是十分爱孩子的,她的个性极其要强,即使她再渴望让妮妮跟她过,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开口来求我的,她一定认为我是不会答应的,她以为我会拿孩子要挟她复婚……

    “她这人啊,是不会让我再离婚的,她就是那种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破坏别人的人……其实,她还是不了解我啊,其实,我对她,这么多年……唉……”

    宋明正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伤感和苦楚。

    我听得心里酸溜溜的,妈的,宋明正已经又结婚了,新老婆都快给他生孩子了,他却还是念念不忘柳月,怪不得王巧玲会那么不放心,那么多的顾虑。

    “宋大哥,你考虑问题很全面,很善解人意啊……”我说了一句。

    宋明正又沉默了,沉思着,一口接一口抽烟,过了好一会,把烟头用力摁进烟灰缸,抬起头看着我:“老弟,你今天的话提醒了我,很好!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得试试,马上就得办,我通盘考虑好,先做通你嫂子的工作,然后,我给柳月联系,如果你嫂子那边工作做通了,如果柳月愿意,我就让柳月带妮妮,让妮妮过去。

    “还有,不能让妮妮自己过去,干脆,连保姆小红一起过去,妮妮和小红这么久了,有感情了,小红对妮妮的照顾一直是很好的,再说,柳月事情也很多,必须有个保姆看护孩子……你嫂子这边,我另外再找人……”

    我心里一阵巨大的轻松,我靠,成了!宋明正真的考虑问题比我全面,连保姆都考虑到了。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轻笑了下:“柳部长是我的老领导,你是我的老大哥,妮妮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孩子,我从心里是把你们当成很好的朋友来看的,能看到妮妮的幸福和开心,能看到妮妮和妈妈团聚,能看到你老大哥能解除后顾之忧放心工作,我是很高兴的……”

    “谢谢你啊老弟,柳月要是知道这事是你撮合成的,她也一定会感谢你的!”宋明正说。

    “别,宋大哥,这事你可千万别在柳部长面前提,千万别提是我撮合成的。”我说。

    宋明正一愣:“为什么?”

    “你也刚才说了,柳部长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喜欢别人掺和她的家事,我们是做下属的,掺和这些事情,不好的,我呢,今天其实是随意提出来的,又不是专门来替柳部长当说客,更不是柳部长授意我来的……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我说。

    我知道,王巧玲是绝对不会在宋明正面前说我找她的事情的,而我,很想给柳月一个开心和幸福,但是,我想要是柳月不知道是我撮合的,我会更加欣慰。

    “哦……我明白,明白,”宋明正点点头:“你考虑地很对,嗯……这样也好,这样柳月会以为我是自发的主动地把妮妮给她,她会对我态度更好一些,我不需要她感激我,只要她能多给我几个真心的笑脸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以后,我也可以打着看妮妮的理由和借口多接近柳月了,呵呵……一举多得啊……”

    我听了,心里一怔,突然又有些懊丧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比起妮妮能回到柳月身边,显然是小多了,所以,我的心里喜悦和开心仍然是主流。

    事情办妥了,比我想象的效果还要好,小红也能和妮妮一起去柳月那里,宋明正到县里去任职让这事比我想象的更加顺利。我知道宋明正去做王巧玲的工作,王巧玲或许会装做不情愿的样子,装一阵,然后再依依不舍地同意,让宋明正觉得她还是很爱妮妮的,不至于影响夫妻俩的关系。

    而王巧玲对柳月是说不出什么的,妮妮在她那里,柳月每周来接孩子看孩子,显然会让王巧玲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她害怕增加宋明正和柳月多接触的机会,很可能她也觉察出宋明正对前妻还念念不忘,在柳月面前,她显然是缺乏自信的。

    妮妮一走,她应该会觉得心里安稳许多,起码不会再经常看到柳月自己心里受刺激了,起码能减少宋明正和柳月见面接触的机会。她应该是没有想到宋明正还有借看妮妮想接近柳月的算盘,不仅是她,我也是经宋明正说出,才突然意识到。

    所以,这事我觉得是比较完美的,大家皆大欢喜,当然,最欢喜的是柳月和妮妮。

    这就是我的目的,达到这个目的,我自己心里有点酸溜溜,也认了。

    我带着心满意足而又略有点醋意的心情告别了宋明正。

    下午两点,我和陈静一起去宣传部小会议室开会,参加会议的是市直三家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副主任,还有宣传部外宣办和新闻科的全体人员。

    柳月主持召开会议。

    会议开始,柳月先讲了张部长关于加强外宣工作的重要指示,然后,由秦科长宣读市委宣传部关于加强外宣工作的具体实施方案和考核细则。

    秦科长把材料发给我们一人一份,然后他边读边讲解。

    我们认真地听着。

    这时,柳月的大哥大响了,她拿起电话冲我们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有0分钟,柳月回来了,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都在低头认真看文件,听秦科长讲读。

    这时,我抬头,看到柳月的神情和出门接电话前大为不同,很异样,眼神里似有隐隐不安。

    我不由心跳加速。

    柳月接了谁的电话?电话里都讲了些什么?为什么柳月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不安和更深厚的忧郁?我的脑子有些乱了,不安分地思考着,琢磨着。

    在我偷眼看着柳月的时候,柳月的眼睛也看到了我。

    看着我之后,柳月的神情舒缓了一下,冲我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指桌面,示意我专心看文件。

    我眉头皱了一下,没有笑,低头看文件。

    一会,听见秦科长说:“好了,实施方案和考核细则我念完了,中间的一些条文我也做了些解释,大家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就现在提出来,由柳部长给予现场解答。”

    大家都纷纷表示没什么意见,说方案很合理具体,考核制度很人性化,都表示回去马上就给分管领导汇报,马上开始落实实施。

    等大家表完态,柳月开始讲话。

    此时,柳月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两眼有神,表情从容,从她脸上,从她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沉稳持重的女领导形象。

    “张部长的指示精神传达完了,实施方案和考核细则也念完了,那么,下一步,我们干嘛呢?”柳月看着大家,语气不紧不慢,柔中带钢:“下一步,就是两个字:落实!”

    大家静静地看着柳月,会议室里很安静。

    “全市的外宣工作做得如何,就看我们这些人干的怎么样?”柳月扫视大家一眼,继续说:“重复就是力量,我想,我有必要再给大家强调一下,做好外宣工作就是扩大对外开放,就是增强经济竞争力,就是提升城市品位,我们必须要从全市发展的战略高度充分认识外宣工作的重要性,增强政治意识和责任意识,统筹谋划,在工作的整体谋划上增强针对性、适用性和有效性,使外宣工作紧跟形势、紧贴实际;在策划选题上,要聚焦江海的发展定位,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推出一系列外宣精品;在统筹推进中,要围绕全市总体要求开展外宣工作,按照外宣工作管理意见规范外宣工作……”

    柳月讲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大家凝神倾听。

    “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按照‘弘扬主旋律、打好主动仗’的总体要求,紧紧围绕全县工作大局,准确把握江海发展态势,以实施市委重大发展战略等内容为重点,大力宣传各地各部门贯彻落实上级党委、政府各项决策部署的好经验、好做法、好典型,为加快建设美好新江海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

    柳月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地级市,新闻外宣是一个地方的旗帜和方向,在拼抢机遇、爬坡上行,加快建设美好新江海的伟大实践中,江海有更多的工作举措需要形成共识,有更多的发展亮点需要对外宣传。我们务必认清全县发展的新形势,把主要精力用在强化思想保障、鼓舞干群斗志、推动工作落实上来,真正走在前列、干在实处,时刻为经济社会发展鸣锣开道。

    “各位在工作中要准确无误地描述事件经过,实事求是地反映事件真相,对不良风气要敢于批判,让人民群众明白哪些是应该提倡和发扬的,哪些是应该反对和杜绝的,着力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氛围……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新闻了,都是年轻的老记者,响鼓不用重锤敲,我相信大家在思想上的共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异……好了,废话我不多讲,今后,在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在实践中解决,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晚上部里请客,请三家新闻单位的所有记者同志们,还有外宣办和新闻科的同志们,我陪大家,时间6点半,具体地点和安排由秦科长负责通知大家,现在点半,还有个小时时间,大家自由交谈自由活动休息一会,同时通知好各自单位的记者们准时去集合地,兄弟姊妹们,晚上记住喽,都给我放开了喝,开怀畅饮……”

    柳月的发言简短有力,干净利索,大家一阵欢呼,鼓掌欢迎。

    然后,柳月站起来,整理好文件,微笑着看了大家一眼,转身出去。

    我心神不定地看着柳月回了办公室,陈静冲我做个鬼脸,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过去了。

    我知道陈静是到柳月办公室玩,向柳月倾诉自己的没完没了的女人话题。

    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当然不能贸然去柳月办公室。

    大家在小会议室里嘻嘻哈哈地聊天抽烟,有的去新闻科和外宣办办公室串门,我独自默默地坐在会议室角落里抽烟想着心事。

    一会儿,陈静出现在小会议室门口,冲我大大咧咧招手喊道:“江主任——”

    陈静的高嗓门暂时让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抬头看着陈静,我也抬起头来看着陈静:“咋咋呼呼的,什么事儿?”

    陈静看看大家都在注视她,嘿嘿冲大家一笑,然后看着我:“柳部长找你有事,请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大家一听,原来是领导找我,暂时的安静被打破,继续聊天。

    我站起来往外走,边对陈静说:“你找秦科长落实下今晚吃饭的具体时间地点,然后再给部里通知下,让大家不要迟到,最好不要请假,柳部长请客,机会难得,给大家一个和老领导接触的机会,不要错过……”

    “是——”陈静答应到,然后说:“那你去柳姐那屋吧,我去新闻科找秦科长去!”

    “好的,你去吧!”我答道。

    陈静风风火火去了新闻科,我去了柳月的办公室。

    进来后,我照例将门关上,但是留一点点缝隙。

    柳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脸上又出现了不安的神情,指指沙发:“江峰,你坐!”

    我坐下,看着柳月:“什么指示?”

    柳月笑了下:“怎么?没有指示就不能找你拉拉呱了?”

    我一听,很高兴,柳月是专门找我聊天的啊,这让我很受宠若惊,这样的待遇我可是很少遇到,柳月找我聊天,说明她将我视为平等的可以交流的对象了。

    我心里一阵长大和自豪的感觉,端坐好,摆出一个大人的姿势,然后用大人说话的语气做沉稳状:“怎么了?看你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心神不定的,出什么事了?”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有些可笑,因为我看见柳月温情地看着我抿嘴笑了下。然后,柳月沉思了一下,看着我:“刚才那电话是杨哥打给我的,他说宋明正调动职务了……”

    我一听,出了口气:“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不就是调动职务嘛,你犯得着这么心神不宁吗?人家调动,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月看着我:“听你的口气你已经知道这消息了?”

    我一怔:“哦……是啊,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也是上午知道的,我上午到宋明正办公室了,他亲自告诉我的……”

    柳月盯住我:“你上午在他办公室?”

    “嗯……是的,我外出办事经过卫生局,就进去看了看他,然后他说了他调到南江县任县委书记的事情……”我说:“我正想呢,这宋明正既然得罪了市长,竟然还能提拔,真是不可思议,还有,你上次说宋明正这次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还真被你说中了,他这收获,可不小啊……”

    柳月苦笑了下摇摇头:“福兮祸兮长相依,但愿宋明正这一步走出的是福气,官场世事难料啊,看到今天不行,必须还得看到明天,后天,大后天……今天的春风得意,并不代表明天的飞黄腾达,宋明正的这次重用,希望能如他所愿吧……”

    我听了,心里很不解:“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柳月说:“宋明正的这次重用,是市委书记决定的,但是,宋明正这次反腐举报,极有可能会危及到市长的利益,即使不危及到市长的切身利益,但是,原来的卫生局书记,也就是被抓的那个北江县委书记,是市长的人,就凭这一点,市长是绝不会对宋明正有好的看法的……”

    “那又怎么了?这市里市委书记是老大,市长是老二,他能奈何得了宋明正呢?”我毫不在意地看着柳月:“我看,你是思虑过多了,只要和老大搞好关系,不怕什么的……”

    柳月摇摇头,看着我:“傻子,你以为老大是终身制啊,你以为老二就不能成为老大了?”

    我一怔:“哦……你是这个意思啊,这市委书记起码还能干上几年吧?”

    柳月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南江的县委书记能到北江任书记,江海的书记就不能到别的省任书记了?还有,现在的市委书记年龄也不小了……”

    我仍然觉得这事很遥远:“就算这市长当了书记,他能把堂堂一个县委书记怎么着?难道还能送进监狱里不成?”

    柳月脸一寒,一怔,一愣,眉头皱了皱:“在老百姓眼里,县委书记是个天,在市委书记眼里,县委书记算是哪棵葱啊……好了,不说这事了,但愿宋明正是个有福之人吧……”

    我说:“原来你神色不安是因为这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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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老板易克是个倒霉蛋,刚到新单位,发现女上司是自己招惹过的绝色美女,更要命的是他无意中又发现了美女上司的绝密**。但他此后交上了桃花运,在风云变幻的都市生活中更是得心应手,面对各色对手,美人计,反间计,连环计,瞒天过海计,借尸还魂计,金蝉脱壳计,各种计……※本书已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出版名《底牌》,大家多多支持。非常女上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常女上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常女上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