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如现实般真实
生活者还在继续着不断地走进与走出,走出者残忍地打碎了美丽的幻梦,而走进者,却又欢快地编织起一个又一个水晶般亮丽的憧憬。
我茫然,为何梦境如现实般真实,而真实的人生却又像是一场迷迷糊糊的梦?
矛盾,像无边巨浪般在我心中翻滚怒号,一次次将我拖入深沉的大海,又一次次把我送回到美丽的沙滩。
滩头,梦想依旧梦想,现实仍还现实着。
原来,我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执着着,疯狂着,活着。
人生是一场盛大的演出,我们都在其中找寻着适合自己演绎的角色。
我打开电风扇,湿热的风吹来,掀开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忧伤与无奈……
我痛苦而执着地臆想着,狠狠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正在这时,门响了,晴儿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
我忙坐正。
“峰哥,你怎么了?”晴儿一进门,看到我失魂落魄悲戚戚的神色,大吃一惊。
“没什么啊,我刚睡醒觉,怎么了?”我迅速换了一副表情,摇晃了一下脑袋,看着晴儿:“陪梅玲做头发回来了?”
晴儿没有回答我的话,将水果放下,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摸了一会,又将脑袋凑过来,将额头贴到我的额头上,一会,出了口气:“哦……没发烧啊……”
“大热天的,我发的什么烧啊!”我说,边站起来,去脸盆前洗脸。
晴儿这时看到湿了大片的枕头,看着我:“峰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天热的,这么热的天,出点汗不很正常?”我漫不经心地说着,边用水洗脸边偷眼看着晴儿。
晴儿将脑袋低下去看着枕头,又伸手摸着,一会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一瞪眼。
“没什么!”晴儿默默地将枕巾收起来放倒洗衣盆里:“天热了,我把枕皮找出来换上吧……”
“好吧!”我边用毛巾擦脸边看着晴儿:“陪梅玲做头发的感觉怎么样?你没有做做头发?”
“不怎么样,她请我做头发了,我不想做,没做!”晴儿淡淡地说着,显然是不大想说话。
收拾完东西,晴儿洗好水果,放在盘子里:“你吃点水果吧,我累了,睡一会……”
说完,晴儿爬到床上,侧身向里,睡觉。
我没有吃水果,坐到床沿,伸手摸着晴儿的脸蛋和脖颈:“怎么?不高兴?和梅玲一起出什么事了?”
那一会,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提心吊胆,很是做贼心虚。
“没不高兴啊,哪里出什么事了?”晴儿回答到。
“那我看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继续追问。
晴儿转过身,坐起来,看着我。
看着晴儿大大的眼睛和纯真的眼神,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
晴儿看着我,突然笑了:“峰哥,真的没什么事啊,我真的是累了啊,怎么了?你担心梅玲和我一起会出什么事吗?她和我没有什么瓜葛,与你又没有什么爱恨情仇,能出什么事呢?”
说着,晴儿搂住我的脖子,亲了我一下:“亲哥哥,我好累啊,做完头发,又陪梅玲购物了,累死了,我得抓紧睡会啊,今晚还得去上课啊……等我忙完,我和你聊聊梅玲……”
说着,晴儿又躺下来,这会身体转向我,靠着我的身体。
我看晴儿的表情和说话好像应该是真的,没有撒谎,心里安稳下来。
我觉得梅玲好像现在没有必要要拆散我和晴儿,她那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她不会阻止我的个人私生活,她的矛头其实更多的是对准了柳月,晴儿和她好似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这样想来,我的心里找到了一丝安慰。
我轻轻地拍着晴儿的肩膀,晴儿一会睡着了,呼吸均匀起来。
晴儿睡着了,我却心神不宁,轻轻站起来,摸起放在写字台上的烟和火机,轻轻出了门,在门口的空地里,转悠着,看着外面火热的天空,喷吐着烟雾。
我看不到天空的云彩,整个天是蓝的,竟然没有一片云彩!
云彩去哪里了?难道都和我梦里的柳月一起消逝了?
我的心里郁郁地想着,皱着眉头,仰望无边的湛蓝。
阳光终于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眼泪流下来。
烟头烧着了我的手指,我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下午,晴儿睡醒后,起床做晚饭,我坐在门口的夕阳下看书。
晴儿边做晚饭边问我:“峰哥,想不想知道我和梅社长下午在一起都干嘛了?”
“哦……你想说就说嘛,你们女人的事情,我知道不知道无所谓的啦……”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说着,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其实,我是很想知道的。
“哼……”晴儿撅起嘴巴看着我:“欲擒故纵吧,还什么知道不知道无所谓的了,无所谓那刚才还专门问我干嘛?我看你是很想知道,是不是?说!”
我笑笑,放下书本,点燃一颗烟:“你想说我就想知道,你不想说,我就不想知道!”
晴儿站起来,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不会是你和她有什么事担心我知道吧?”
我心里一抽,忙强笑起来:“呵呵……你觉得我会和她有什么事吗?可笑不可笑?”
“嘻嘻……我觉得你还不至于素质低到这个层次,看上这样的女人,”晴儿笑嘻嘻地说:“假如你要是和这样的女人有那事啊,我就立马休了你!”
我的心又是一紧,笑起来。
“其实呢,我觉得啊,这个梅社长啊,人倒是不坏,讲话很直爽,很热情的,就是挺爱虚荣的,特能夸耀,看起来,不像是个领导,倒是很像是个交际花,或者女商人。”晴儿继续说。
我想,要是晴儿知道梅玲和我的事情,就不会这么评价梅玲了。
“这个人,以后你还是尽量少和她打交道的好,这人你刚接触,并不很了解的,她这人很险恶的……”我说。
“哦……是这样啊,”晴儿看着我:“那是因为她在单位里有利益之争,对别人而已,不过,对我,我和她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她犯不着算计我的,再说了,我看她对你也挺好的……”
我有些烦躁,突然用冷冷地语气说:“总之,你还是尽量少和她接触的好!”
晴儿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没说话,低头干活。
我发觉自己刚才有些过度,就埋头看书。
一会,晴儿又抬起脸,笑起来:“对了,峰哥,我还没和你说呢,今天我和她去做头发,去了一家很大的美容城,叫什么梅丽美容城,规模档次都很高,刚开业不久的,你猜这美容城的老板是谁?”
我抬起头:“是谁?”
“梅社长!”
我吃了一惊:“是梅玲?她开的?”
“是的,她投资开的,她是老板,怪不得她让我去陪她做头发,原来是去她自己的店里做啊,还让我做,我不想做,就没答应,出来的时候,她又送了我一张美容卡,面值000元的,我不要,她硬给,你看……”说着,晴儿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给我看。
我接过来看了看,心里琢磨着这梅玲对晴儿这么热乎,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就说:“价值000多,这么贵重,又没有什么来往,不能要的。”
“是的,我不要,可是,她非要给,我想了,我收了就是,不去消费就是了,等于没花她的钱,等于没受她的礼,也不用觉得欠她什么,她那里都有消费记录的,我不去,她也知道的,也不会觉得我们欠她什么……”晴儿把卡片随便扔到桌子上,对我说:“再说了,人家一片好心好意,硬是不收,还当是我们瞧不起人家……”
我一听有理,点点头:“嗯,也是……真想不到,梅玲竟然开了一家美容城,得要很多钱吧?”
晴儿想了想:“我好像听梅玲说光装饰就花了40万,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妈的,我心里一阵咒骂,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又是买车又是开美容城。
“这美容城是专为女人服务的?”我问。
“不是,男女都有的,男的服务项目有洗头、洗面、面膜、踩背、刮痧、按摩……女的呢,是美发美容美体护肤等等……”晴儿说“客人很多的呢,很多男客人都和梅玲熟悉,都是些什么长什么主任之类的,这梅社长啊,经营真的是挺有门道,所以我说,她不像是领导,倒是很像女商人,呵呵……”
“嗯……她什么都适合,和男人睡觉,让男人干,更适合!”我说了句。
“哎呀——坏蛋,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晴儿嗔怒地看着我:“不许说话这么低级,这么粗俗不许这么贬低人家,嘻嘻……”
“在美容城里做完头发,然后你就和她一起逛商店了,是不是?”我又说。
“是啊,你不知道,做头发的时候倒是挺有趣,她做头发,我在一边学习美容美发的知识,受益匪浅,可是,做完头发,开始逛商店的时候,她就开始了疯狂购物,购买衣服啊,一会功夫买衣服花了万多啊,吓死我,”晴儿说:“这也能接受,人家有钱就使劲花呗,最让我痛苦的是逛商场的过程中,梅玲的那张嘴吧,喋喋不休地和我说的那些话啊,我痛苦万分哦……”
“哦……都说什么话了?干嘛痛苦?”我看着晴儿:“又开始吹嘘自己的官场阅历了?”(未完待续)
三句话离不开男人
“唉……这倒不是,比这个还要让我痛苦啊,”晴儿苦笑:“这个梅大姐啊,三句话离不开男人,开始呢,还行,夸耀说她老公有多喜欢她,买了什么名贵的礼物送给她,又买衣服送给她,说她上一次和他逛街的时候,花光了他钱包里的万块钱,又是吃饭,又是唱k,又是宵夜,说他对她是如何的着迷和痴心……后来呢,她就开始说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对她的追求,她说那些男人都想得到她,请她吃饭,请她喝咖啡,对她言语暗示和挑逗……我听了,心惊肉跳啊,这个梅玲,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啊,厉害,佩服……”
我听了晴儿说梅玲的这些话,心里感到深深的厌恶和鄙视,我觉得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是不配得到真爱的。
她长的并不算很漂亮,不过她会打扮,会发嗲,会撒娇,她不管男人是已婚还是未婚,只要是有地位的,说话都是嗲里嗲气,见到当官的男人就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她最爱干的事之一就是在女人面前炫耀不同的男人对她的好,所谓的好就是送她礼物、请她吃饭、消遣之类的。
“其实啊,这些有什么好炫耀的?逛街这么长时间,她说来说去都是这些下三烂的事……这样的事,她居然也说得出口?她炫耀完了还要踩我一下,她说:‘像你这样的年轻女人,缺少风晴和风韵,如果不好好开发,注定是没有男人喜欢的了。’……”晴儿接着说:“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我才不去搞这种开发呢,只要峰哥喜欢我就行,别的男人,我才不稀罕呢,总好过她这样爱慕虚荣的让人反感和恶心,嘻嘻……”
我笑了,点点头:“晴儿,你有这种想法,我很欣慰……”
晴儿突然正色说道:“峰哥,其实啊,梅玲这样的个性,让我一想起和她在一起就心里涌上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我实在不欣赏她这种爱炫耀的性格,如果她炫耀的是别的东西还勉强能接受,偏偏她炫耀是这样的东西,炫耀男人,让人想起来心里就好肉麻啊……她不知道,她的炫耀起的是一个绝对的反效果,我听了之后不是羡慕她,而是反感和厌恶,继而怀疑她的人品。”
我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学会分析问题了,今后,你也要学会适应同各种人物打交道,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晴儿点点头:“嗯……好的……嘻嘻……这会你神色好了,刚才干嘛说话那么冷啊,哼……”
“我一听你提起她我就烦!”我说。
晴儿听了,笑了:“嗯……好的,那我以后尽量少提她,嘻嘻……”
女人听到自己的男人说不喜欢某某女人,心里总是不反感,比较快意的,晴儿也是如此。
晚饭后,我和晴儿去老三的公司,老三和兰姐正在教室门口谈话,见我们来了,老三迎上来和我说话,晴儿则一蹦一跳跑到兰姐哪里说笑去了。
老三一拍我肩膀:“老五,怎么着,今天中午真生气了?”
我一拍老三的肩膀:“我靠,至于吗,哪里有啊!”
老三一咧嘴:“就是,我说呢,不会的,兰姐还一个劲犯嘀咕,说你会不会真生气。”
我笑了,冲兰姐一扬手:“兰姐,晚上好!”
兰姐看我的神态,笑着冲我一挥手:“小男人,晚上好!”
兰姐叫我小男人,晴儿听了咯咯笑个不停。
正说着,杨哥和宋明正先后来了。
两人一见晴儿先检讨:“许老师,对不起,昨晚我们吃酒了,没能来上课,耽误了课程,请许老师见谅!”
晴儿捂着嘴巴笑:“你们不来我也无法制约你们,耽误的课程我不会给你们补的,自个儿去自学补上啊……”
杨哥乐呵呵地点头:“听许老师训示!”
说完,杨哥冲我们笑笑点头,先进去了。
宋明正停下脚步,看着我笑了下。
我也笑着看着宋明正。
宋明正笑得很有意味,很悠然的那种笑。
我则笑得很期待。
终于,宋明正说了句:“老弟,谢谢你!”
我心里一宽,忙说:“宋局长,别客气!”
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完,宋明正进了教室,老三看着我:“咦,宋局长要谢谢你,你为领导做什么贡献了?”
我笑笑,没说话。
晴儿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抿嘴笑了。
兰姐嘟哝了一句:“莫名其妙啊!”
一会,晴儿进教室去,和学员交流,老三和兰姐去帮忙收拾教室,我站在那里看着教室里正和学员们谈笑风生的宋明正,想这家伙此刻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一会梅玲来了,风风火火的,见到我,笑笑:“怎么?江主任,专程来陪夫人上课?护花使者?”
我笑笑:“来打下手,搞服务。”
“哟——这领导就是服务,我看你袖手站在这里,像个领导啦……”梅玲打趣地说了一句,眼睛往教室里一瞥:“咦,那不是杨部长吗?他也来学英语了!”
说完,梅玲径直走过去,满面笑容:“杨部长,您亲自来学习了……”
杨哥看见梅玲,没有起身,也没有伸手,淡淡点点头:“嗯……”
梅玲显然是看到了杨哥不威自严的神情,没有敢肆无忌惮地张扬下去,同时也也看到杨哥显然不想与她多谈,笑笑走到了一边。
这会晴儿已经到了门口,和我站在一起,看到了梅玲在杨哥面前的一幕。
“看到了没,一物降一物,”我轻声对晴儿说:“杨哥不需要说什么话,就那眼神,梅玲就不敢发sao了……你要是听她在外面吹的那些,还不知道杨哥和她多热乎呢,其实呢,杨哥根本就不点她的……”
“嘻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晴儿轻笑一声。
正说着,梅玲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小许啊,看见没,那个人就是杨部长啊,市委组织部的杨部长,你不认识?”
“哦……刚听峰哥说起过,不过,我教课,从不问学员的来历和职务的,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学员……”晴儿说到。
“傻妹妹,多好的机会啊,你可真会浪费资源……”梅玲说着:“这个人是实权派,你不妨利用教课的机会,多接近接近他,或者,对江峰以后也有好处的……”
我听了一阵作呕,妈的,这梅玲整天和晴儿说这些,早晚得把晴儿教坏了。
一会,晴儿开始讲课,我和老三还有兰姐就松闲了,站在教室门口闲聊。
兰姐看着我:“小江,真的没生气?”
我笑了:“兰姐,你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看你不是!”兰姐笑了,看了看老三。
“呵呵……”老三笑了,揽过我的肩膀:“哥们,走,到夜市喝啤酒去,吃烧烤,我请客!”
“好啊!”我赞同。
“兰姐,你去不去?”老三看着兰姐。
“我不去,我在这里陪着晴儿,你们哥俩去吧,再说了,那烧烤,是垃圾食品,烟熏火燎的,我不喜欢吃!”兰姐说着看看老三:“少喝酒,晚上你还得开车送我……”
“嗯……好的,你放心,啤酒我是醉不了的!”老三说。
兰姐看着老三温情一笑:“去吧,玩的开心点!”
“婆婆妈妈,怎么这么罗嗦!”我看着他们俩,眉头一皱:“这不像是你俩的性格和说话方式啊!”
老三一怔,看着我眨了眨眼:“咋了?”
“没咋了!”我说。
兰姐又笑了:“好了,你哥俩想拌嘴,出去拌嘴去吧!”
老三冲我一龇牙:“走吧,哥儿们!”
于是,我和老三步行到了附近的烧烤一条街,要了扎啤和烧烤,边喝边吃边侃大山。
我和老三坐在马路边的一个圆桌边,大口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看着仲夏的夜晚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
扎啤酒杯很大,一杯一斤。
一会功夫,我和老三没人斤下肚了。
点燃一根香烟,我和老三吞云吐雾。
老三看着我,歪着脑袋,突然说:“老五,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我打了个嗝,看着老三。
“你说,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男人偏爱姐弟恋?”老三抽了口烟,看着我。
我一瞪眼:“你什么意思?吃饱了撑的,想找我麻烦,拿我开涮,是不是?”
老三忙摆摆手:“老五,绝无此意,我今天真的不是拿你开涮,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和你探讨探讨这个问题。”
我认真地审视着老三的眼睛:“哥儿们,没喝多吧,没吃错药吧?”
“没有,真的,我是真的!”老三拍着胸铺:“我向毛保证,我这次绝对没有耍你!”
我抽了口烟:“你神经病啊,怎么想起问这个?”
“嗯……我不是针对谁,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想和你探讨探讨,真的,是学术探讨,不是针对性的!”老三说。
“探讨个鸟啊,你找谁探讨不行,非得找我啊!”我又瞪了老三一眼:“你是不是想抓我把柄,想替晴儿教训我了?”
“老五,绝无此意,”老三一般正经:“千万别误会,我找你探讨,绝对不是带有目的的,我是因为你……你经历过这玩意,有切身体会,所以,我才会……”
“怎么?你要搞学术研究?专题研究?”我斜眼看了老三一眼:“我没体会,别惹我麻烦!我说不出来!”
“我靠,干嘛这么样啊,我不是搞研究,哥儿们就是喝点酒闲聊侃大山啊,这么敏感干嘛啊!”老三不满地说道。
我点点头:“好吧,说吧,有屁快放,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偏爱姐弟恋,你自己谈吧……”“唉……老五,说真的,我今天是喝了点酒和你说心里话,你听了不管好听不好听都别介意,”老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扎啤,然后放下杯子,抹了一把嘴唇:“说实在的,对于姐弟恋,我曾经的看法是:我无法接受,在我看来,在男女关系中,男人应该是顶天立地,女方应该是小鸟依人,这样的关系才是正常的男女恋爱关系,而如果男方的年龄比女方小,不管女方性情多么柔弱,我觉得两人相处起来还是会很别扭……
“要我去接受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子,我觉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说实话,作为男人,我喜欢被自己爱人仰望及依靠的感觉。如果面对一个比我大的爱人,即使她会去依靠你,那感觉也绝对不会像小女孩般让人肯为了她这份信赖去付出所有。我要说的是,首先从心理上我就承受不了所谓的姐弟恋。别人说我大男人也罢,反正我觉得女人是用来呵护的。但我没办法想像如果去呵护一个比我大的姐姐爱人,是怎样的滋味!”
我看着老三:“这是你曾经的想法,那么,现在呢?”
“现在……”老三狠狠吸了一口烟:“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曾经的看法似乎在动摇,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东西了,我很迷惘和疑惑,我觉得现实似乎在冲击着我一贯的思想和理念!”
“什么意思?你不是曾经一直很坚决地反对我吗,不是一口一个‘老女人’吗,现在,我和晴儿在一起了,你又和我说这个,干嘛?”我看着老三。
“不干吗,和你与柳月无关,行了吧!”老三翻眼皮看了看我:“你他妈的真敏感,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什么意思?凭什么说我做贼心虚?”我瞪了一眼老三。
“你自己知道,无须我说,你心里最有数!”老三瞪着我。
“哼……”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酒。
“我前几天专程回学校找心理学老师探讨了,他的观点是:姐弟恋,一般而言,决定爱情天长地久的关键,不在于生理年龄,而在于心理年龄。如果对方生理年龄小,但心理年龄超成熟,那么问题不大。不过有一份研究显示,一对夫妇,如果年龄相差超过9岁,那么天长地久便难如登山,呵呵……老师说了,这样的结论其实不难理解,差了9岁,就差了一个世代,无论心态再怎么成熟,也很难逾越世代价值观的差别。”老三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滑稽,像是笑,又像是哭。
“脸上这副表情什么意思?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我看着老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和我一样大,是不是?”老三问我。
“废话!”
“你比柳姐小1岁,是不是?”老三的声音里充满悲观。
“你想找死是不是?”我看着老三:“你想谈什么就谈什么,别往我身上牵引!”
“唉……你说,为什么差过9岁就不行呢?”老三问我。
“妈的,这都是骗人的狗屁理论,就糊弄你这样的傻逼罢了!”我举起酒杯,一口气将一斤扎啤灌进肚子里,看着老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故事背景发生在美国纽约,刚离婚的sandy带着一对儿女搬离前夫的住所,开始自给自足的全新生活,多年没有工作经验的她,凭着自己的认真和努力终于在体育电视台找到一份可以发挥所长的职务,紧凑的上班生活和独自扶养小孩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此时,出现一位小她15岁的社会新鲜人aram,虽然两人还不熟识,sandy情急之下雇用aram当保母,聪明又有爱心的aram,不但得到小朋友们的喜爱,也不知不觉的和sandy墬入情网,但受到世俗的制约,两人在经历了一次寒冬雪地中的争吵后,滑向属于各自的轨道。sandy成了一个女主播,aram去了一个牛逼的大公司,然后周游世界。5年后,两人重逢。sandy风韵犹存,aram终于从青涩正太成长为半熟帅男,两人最终走在一起……你说,这9岁的狗屁理论成立吗?”
说完,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嗯……”老三闷闷地点点头:“老五,现在,我对姐弟恋有了新的认识,我曾经一直觉得,你和柳月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你们之间,只不过是性的放纵和吸引,可是,现在,我觉得,或许,你们之间是有真感情的……”
“闭嘴!不要提我!”我嘶声说道。
老三没有理我,继续说道:“有句经典的爱情宣言曾说过: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我现在每日都在不停地想,为什么越来越多的男生喜欢姐姐,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姐姐愿意接受小男生,难道是人性的一种释放?而人性本来就是喜爱自由。
“看过一本杂志,介绍那个大酒窝的***家与一个小自己近二十来岁的小弟弟相恋。许多人都不看好,劝她放了这段感情,不要让自己再受伤害。她坦然地说,就算两个年龄相仿的人也不一定是天长地久,我不奢望太多,只求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每天都充满着快乐,充满着浓浓的爱……女人愿意姐弟恋,是因为怀恋自己已过的青春;而男人愿意姐弟恋,是否因为喜欢果子的味道大于喜欢花开的香气?”
“怎么?你也想搞姐弟恋了?”我凄然一笑,用讽刺的口气对老三说:“滑稽,可笑!搞吧,不让我搞,你去搞吧,喜欢上哪个老女人了?哪个老女人看中你这个小种马了,看中你这根嫩黄瓜了?”
这是老三以前讽刺我的话,现在,我原话奉还。
老三没说话,看着我。
我继续摇头晃脑:“不小心,忘掉年龄,留住感觉成了时尚;爱情,也从一味追求物质享受的年代过渡到了注重精神享受的年代。鲁迅先生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所以,别太在乎别人的意见,相信自己,相信真爱,将姐弟恋进行到底;只要那样,n年以后,你才不会步至尊宝的后尘: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哈哈……人生啊,真有趣,哈哈……”
我的笑声充满了放肆和凄苦。
老三又要了两杯扎啤,举起杯子:“兄弟,我现在似乎感觉到,你曾经心里很苦,唉……不说了,喝酒!”
老三和我举杯狂饮,又是一斤扎啤进了肚子。
正喝得带劲,聊得郁闷,突然老三指着正背着一个旅游包走过去的小伙子喊:“老大——”
我一看,小伙子不正是我们寝室的老大吗,这家伙的父母在南方经商,他毕业半年去了南方,听说现在在一家杂志做编辑,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老大一回头,看见我俩,乐坏了:“我靠,老三、老五,想死我了!”
我和老五忙过去和老大热烈抱在一起,大热天身上都是臭汗,也顾不得了。
“从哪里来的?”我问老大。
“丫的,从广州啊,刚下火车,正愁没地方吃饭呢,靠!”老大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抓起烧烤就吃:“妈的,还是北方的烧烤好吃,又辣又咸,真带劲!”
老三乐颠颠地忙又要了烧烤和扎啤,弟兄个坐好,带着兄弟相逢的欢饮和喜悦,举杯痛饮,重新开喝。
从言谈中知道,老大现在在广东一家很有名气的女性杂志做责任编辑,负责一个情感栏目的编排和组稿。
“我靠——广东,那可是花花世界啊!”老三说:“你小子在那里可得小心点啊,别带点病回来!”
“你去死——丫的,我从不乱找女人的,哈哈……”老大看着我和老五:“你们两个鸟人在这里真舒服啊,吃烧烤,喝啤酒,这小日子,太舒服了!不过,这喝啤酒,没女人,多没意思啊,你们两个鸟人在这里有什么好侃的?”
“我靠,你从南方回来果然开放了,喝酒就需要女人啊,”老三哈哈大笑:“我刚才和老五正探讨这个姐弟恋呢!”
“探讨这问题找我啊,我在我们杂志负责的情感栏目里,我专门编排过一起探讨姐弟恋的稿子,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啊,有不少读者看了都直接到编辑部找我倾诉呢……”
“哦……”老三来了兴趣:“老大,说说,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
“想听吗?”老大看着我和老三。
“想听,说!”老三催促着,。
“老五,你想不想听?”老大看着我:“我靠,老五,才一年多不见,你怎么苍老了许多啊,你的容颜虽然依然青春,可是,我看你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和凄苦,兄弟,怎么搞的?不会是搞姐弟恋了吧,被姐弟恋给击垮了吧?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的心里一紧,笑笑:“老大,说吧,我听着呢!”
“好的,兄弟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是我的一个读者,广州本地的,美女,5岁左右,大约一个月前,她来到我的办公室,很伤感,说起了一桩故事,她说的是一对姐弟恋……”
第79章悲情
老大递给我一支烟,点着,自己也点着一支,猛吸两口,说:“据这女的说,这女的大男的1岁,女的0几岁,结过婚,又离了,有孩子,所以根本不认可那男孩,总认为他爱她是别有所图。他们是一次爬山时认识的。怎么有了故事,就不知道了。反正那男的从此后发疯般追女的,女的坚持拒绝,于是男的自虐自己——他不伤害女的,只伤害自己。这一切,仍未果。女的仍不接受他。男的实在没招了,有一天,他真的割腕自杀,鲜红的血流了一地。结果,被同事发现。遂被送入医院。同事并不知道他为情所困,更不知,他爱的是谁。
那天,女的是直觉吧,感觉不对劲,就打男的手机,打了很久,是他同事接的,说他割腕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女的一听,脑袋轰的一下炸了,这才相信那男的是真爱她的,她发疯般地跑起来,结果,横穿马路时,遭遇了车祸。他们俩都被送到医院,不过,送的不是同一家医院。男的被抢救过来后,很悲凉,竟然没见那女的给他打电话,更没见她来看他。他彻底绝了望,这爱情,真的是没药可救了。于是,出院后,一赌气,立马找个女孩结了婚。那女孩早就暗暗喜欢上他了。
婚礼那天,送他去医院的同事也来了,不知怎么谈起来,说那天送他上医院时,有个女的曾打来电话,他忘了告诉他了……天呐,难道那是她吗?他开始拨打她的电话,好一会,才有人接,是她母亲接的,说她女儿不久前出了车祸,脑部严重挫伤,昏迷了好多天,才醒过来,现在还躺在医院……他飞奔着去医院看她,见面后这才知道,她是因了去看他才出车祸的,她现在知道自己是真爱他的,可他告诉她,他刚刚结了婚。他那个后悔呀。
后来,那个女的为此伤心欲绝。而男的则左右为难,不知何去何从……”
听到这,我喟叹一声:“老大,这真是影视剧的好题材呀,也是小说的好素材。”
说完,我狐疑地看着老大:“是真的吗?不是那美女编出来的吧?这么煽情这么凑巧?”
老大摇摇头:“听我说完,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那美女凄然笑了,说那女的就是她亲姐姐,这就是她姐姐的故事,她姐姐后来在医院已躺了个月了,男的虽然后悔死了,但他既然结婚了,就不可能轻易离婚,他说他要对嫁给他的女孩负责。”
“那男的还爱那女的吗?”老三问老大。
“当然爱,可是,没办法,男人是要讲责任的,那美女的姐姐伤心死了,”老大说:“那美女讲完这个故事很感慨,叹息道,那男的当初追她姐姐时,作为妹妹,她和家人一起时坚决反对的,总觉得男女相差那么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老大沉默了,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继续讲下去!”老三给老大又倒了一杯扎啤。
老大继续说:“我当时就给那美女说了,说你那都是老思维,姐弟恋我见多了,也未必都是没有好结果,接着我说起一个二十五年前的姐弟恋给她听……
“半个世纪前,我所在的村子里就闹过一阵姐弟恋。那对后来终成正果的老妻少夫,年龄相差整整18岁。所以这姐弟恋在我而言,绝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这对当事人,是我小学同学的爸爸和妈妈。她妈生她时已经是高龄产妇,48岁了,现在的女士们再会保养,到了这把年龄也多半是生不出仔来了,所以她妈绝对是个生命力旺盛的女人。那是在七十年代初啊,哪有什么营养呀,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产下儿子却没奶,我妈就荣幸地当了一回奶妈。她和我,也就成了母奶的最初分享者。
“所以,大了后,我们关系也就变得相当之亲切。对她妈的那桩情事,我就成了目击者和观察员。就是现在,我们都大了了,偶尔我回老家碰到他,还会聚在一起,津津乐道地分析并追忆她妈这桩情事,然后不断复原我们想象中的场景,进而不断有新的发现。
”如今这对当事人都已不在了,他们的心理轨迹我已无从找寻,即使他们还健在时,我作为小辈,也不好意思探听老辈们的**,何况在当年,我对所谓的姐弟恋虽然有兴趣,但没有分析能力。
“直到后来,我进了城市,此时人们的幸福指数也提升了,开始吃饱了饭没事做,便开始有志于八卦业,姐弟恋毕竟不是常态,也因此成了人们热衷的话题。而当周围的姐弟恋多起来后,闲言碎话中还是有很多所谓的心理健康者,认定姐弟恋肯定不太正常,并酸味十足地断言,姐弟恋很难修成正果,即使成婚姻,也不太会幸福。尤其是像这样相差一二十岁的姐弟恋,只要想想两人生理多不般配,就不难得出结论了。
”不过,任何事都有例外,何况是姐弟恋。我经常会接到情感热线电话,就有几个男生公开说,他就是喜欢年长的女孩。我记得印象很深的一个男孩,他在长长的电话中述说他怎么爱上那个已婚产子的老女人的故事。当然,那老女人也并不是那么老,只比他大七八岁而已,但他就是喜欢她,不管那女人怎么作践他,他就是忘不了她。
“在我接触的姐弟恋的各种版本中,有弟弟死缠烂打追姐姐的。当然,也有姐姐看中弟弟的。这在南方富婆版的姐弟恋中,通常都是姐姐相中弟弟。这弟弟,肯定是个小帅哥。不过,富婆版的姐弟恋,各有所图,掺杂了太多的功利因素,不说也罢。
“倒是娱乐界的姐弟恋,值得一说。你想啊,那姐姐,要风度有风度,要阅历有阅历,要智慧更不缺乏,再加上驻颜有术保养有方,弟弟们疯狂爱上,那是太自然了。所以,这娱乐版的姐弟恋,成功率也高,完美型的居多,多少老女人、小帅哥都向往着这种姐弟恋呢。
“姐弟恋并非都没有结果,我认识的那对级差为18岁的老姐弟恋,两个当事人不但成就了婚姻,还白手携老,不过,弟弟最终先于姐姐撒手而去,算是一点小遗憾。
”不过呢,有一点还是要提醒的:这社会虽然很包容了,思想也开放了,什么都见多不怪了,连老同都被认可了,何况还是姐弟恋,但话是这样说,我们的公民生活毕竟还是缺乏娱乐精神,我们的公民还是免不了俗气,基于此,私下里热衷于非议姐弟恋不说,媒体更是不惜篇幅推波助澜。
“所以,这姐弟恋,虽然看着很美,尤其是娱乐版和富婆版的,可你是一介子民,如果也不慎摊上个姐弟恋,不扒你一层皮熬你一锅油,算是便宜你了。我认识的几对姐弟恋,多半都被扒过皮熬过油的。只有大勇气者,才能追求到真正的幸福。
”美女一再点头称是,说我的分析很到位,哈哈,其实,我比她小很多啊,只是我留了胡子,又戴副大眼镜,显得很成熟稳重啊……美女说她很受启发,颇有拨云见雾之感,回去后要劝劝她姐姐。当时,我得意啊,好为人师,其实还是俗人一个……”
我和老三都听得入了神。
“就这么完了?”老三问。
“没有,我喝杯酒啊,吃点东西,再说!”老大豪饮一杯啤酒,又吃了半天肉串,看着我们笑:“你们两个小yin虫,听上瘾了,是不是?”
我笑笑,老三咧嘴大笑:“快说,那美女又找你了没有?”
老大又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不久后,那位美女再度来访。此前,她在电话中吞吞吐吐,说自己其实活得很抑郁很压抑。为什么呢?她在电话中欲言又止。停了停,说,见面以后再说吧。
“终于,她携一小男生在某天中午闪亮出场。找到一个小饭店,要到一个小包厢,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要了两瓶啤酒,空气中开始有点紧张起来。谁先说?怎么说?说什么?每个人都在心里思量着。总得有人致开场白吧。她是来客,只见她嘴唇嚅动了一下,眼睛看着我,声音放得很低:某某编辑,你可记得,我那次和你说的故事?”
“我长相不佳可脑子不笨啊。原来,那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今天都盛情出场了。但我眼中的小男生也委实小了点嫩了点,说成中学生我也相信,这很打击我对这桩姐弟恋的热情和好感。待得我半逼迫半诱导着让他们说出故事时,这故事波澜不惊寡淡无味。车祸是虚构的,自残是有的,只不过,人家没割腕自杀啊。赌气结婚更没有。年龄呢,不是级差1岁。而是15岁啊。
“一切都真实得令我窒息。小男生倒还漂亮,可以说,这小男生简直是太漂亮了。当然,每人对美都有独特的感知力,我觉得他太嫩了点。他在酒桌上被我一再逼问下,话都说得有点结巴,这,也许就影响了我对他的观感。
“那顿饭很快就结束了。实在是无话可谈。事后,我想,非拆散他们不可。我的理由是,不般配,不会幸福的,虽然我有我们村子里那对姐弟恋的感人情结,可是依然不能接受这一对组合,我想,现在拆散他们,她会恨我,可过后,她会明白过来,并且感谢我,为她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们都看着老大。(未完待续)
好事谁不愿做
老大继续说:
“好啊,好事谁不愿做呢。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断向她表白我对这一姐弟恋组合的恶感和排斥。还一再追问她,是否移情所致?是否?如果是移情,倒也能理解。她离婚后很痛苦,承认当初接纳他,有移情的动机。我的眼睛真是雪亮的,连移情都想到了,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于是,为她左一个分析右一个解释,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看好。我认为不会幸福。
“看来,我也步入了俗人的误区。哈,分析别人都容易,事到我的读者身上,我也一样俗得可怕。其实,她怯怯地对我说,她心中很明白,所以,他们始终没做什么。但是,她又说,他很无辜啊。她汪着一双眼不敢看我,却多次这样表白。是啊,难道一个小弟弟就不能爱一个大姐姐吗?爱一个人,他有什么错?”
说到这里,老大停住了,陷入了沉思。
我和老三都没有再继续追问结果,是的,我想,老三一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事已至此,结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
那晚,我和老三还有老大狂饮到深夜,晴儿和兰姐是打车回去的。
半夜,老三到宾馆开了个房间,哥仨痛痛快快聊了一夜,第二天,老大要回老家去看看爷爷奶奶,老三自告奋勇开车送老大去。
一大早,他们就走了,我送走老大,去了办公室,安排新闻部一周的工作。
我仍然不时惦记着宋明正那边,可是,才刚一天,不会这么快有消息的,耐心等候吧。
我不知道我能等到什么样的消息,我不知道我这盘磁带能掀起多大的风暴。
刚安排完工作,正和陈静闲聊,我接到马书记的电话通知,让我去市人事局一趟,给人事局的龚局长搞一个人物访谈,是关于引进外国专家的内容。
我一听,乐了,这龚局长,不就是刘飞的未遂老丈人吗?哈哈,有意思!
“去吧,去看看刘主任的未遂老丈人吧,哈哈……”陈静乐呵呵地说。
“好了,此话只可在办公室里你我之间说,不可对外说哦!”我笑着看了一眼陈静。
然后,我去办公室找了刘飞:“刘主任,给我派个车,我去人事局采访!”
“哦……”刘飞看着我:“什么重要采访啊,还得你主任亲自出马?”
“呵呵……老板安排的,龚局长的一个人物专访,谈外国智力引进的事情……”我说:“这可是你女朋友的爸爸哦……”
我故意不提他和龚局长的关系,我觉得刘飞一定不知道我晓得龚局长勒令女儿和他分手的事情。
“哦……呵呵……我和小龚还处于初级阶段,还一直没见过她爸爸呢,他爸爸也没见过我。”刘飞笑笑,直接安排了车。
我直接去了市人事局,在人事局办公室主任的热情引领下,去了龚局长的办公室。
对龚局长的采访很顺利,采访完毕,龚局长很热情地说要感谢马书记,感谢报社,感谢我,说今晚请马书记吃饭,请我一定也参加。
龚局长当时就给马书记打了电话,马书记答应了邀请。
回到报社,下午下班时,刘飞打电话给我,说马书记的车在楼下,等我一起去吃人事局的饭。
我下了楼,上了马书记的车,看到刘飞也在车上。
上午结束采访到下午下班前的空挡里,我已经将采访龚局长的专访稿子写好了。这类人物专访,基本都是一个模式,既不可能创新也不会显得陈旧,不过,龚局长关于引进国外智力的几个观点论述倒是让我颇感兴趣,在里面进一步作了发挥和阐述,并将龚局长提及的零碎的下一步工作部署进行了系统归纳,归纳成了几个重点。
上了车,刘飞坐在副驾驶位置,我就坐在马书记旁边。
然后车子出发。
“小江,上午的采访顺利吗?”马书记问我。
“还好,比较顺利,不到个小时就结束了!”我回答。
“看来龚局长比较满意啊,呵呵……不然,他不会专门晚上请我们吃饭哦……”马书记情绪很好:“小江,今晚这顿饭,我和刘飞可是占了你的光啊!”
“哪里啊,马书记,应该说是我和小江占了你的光!”刘飞笑呵呵地回头:“没有你,哪有报社的今天,哪有我们的用武之地呢?你说是不是,江主任?”
“对,”我点点头:“刘主任说得对!”
“稿子弄得怎么样了?”马书记问我。
“弄完了!”我说着,拿出稿子递给马书记。
马书记接过来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细看,又递给我:“先放你哪里……小江写稿速度很快啊,呵呵,快枪手,很有柳月那时的劲头,柳月做记者的时候,全市宣传系统都知道她是著名的快手,出稿速度极快,而且质量极高,又快又好,这才是一名真正的记者……”
“是啊,江主任写稿速度是挺快的,我那时就发现了!”刘飞说。
“小江写稿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比你强,别看你比小江大,比他工作资历长,这点,你得向小江学习,”马书记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刘飞:“不光这个,在对新闻部的管理上,你那时候也比不上小江这时候,你看看江峰现在的新闻部,再看看你那时候的新闻部,别说和柳月那时候的新闻部无法比,就是和现在就江峰的新闻部也差距不小,要知道,你当时接的可是柳月的好摊子,江峰接的可是你的烂摊子……”
我不知道马书记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顿,冲着刘飞。领导就是有这个好处,什么时候想批评或者表扬下属,完全看他的心情,只要高兴,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马书记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顿火气,或者是我的稿子成了由头。
刘飞的脸一下子红了,连连点头:“是,马书记批评的对!”
“举一反三,现在的党委办公室管理,我看你要借鉴新闻部的管理思路,办公室的宗旨是什么?基本职能是什么?办公室主任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我看,你要好好思考思考,”马书记批评起人来毫不留情,语气尖锐:“新闻部为什么能在江峰手里大逆转,大翻身,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抓住了一点,就是以人为本,凡事都要以人为本,做管理更是,办公室的人你都管理好了吗?内部的文档、文秘、行政、接待、派餐、车辆、加油、修理都有序了吗?需要办公室起草的文件和我的那些讲话稿都合格了吗?不要觉得只跟着我为我自己搞好服务就行了,这是远远不够的,我要你做的是办公室主任,不是我的贴身秘书,看看你最近给我整的那个发言稿?这是一个报社领导人的发言稿吗?这是一个县级领导的发言稿吗?没有主题,通篇大话,不切实际,胡闹,简直是败坏我的名声……”
原来如此,马书记发火的真正原因原来在这里。看来马书记对刘飞的不满是积蓄了很久的,今天突然爆发。
“是,是,马书记批评的对,我一定回头马上改正,马上整改!”刘飞额头上的汗不停往下淌,我在旁边也不敢吭声。
“我建议,你可以和小江多交流交流管理的思路,不要觉得你级别和职位比他高就比他能,我看你目前来说,比小江能不了多少!”马书记继续说:“我用人,向来是不看资历,不看年龄,我看的就是你的能力,有能力,你就上来,没能力,你就给我下去……我提拔你干办公室主任,说明我还是看中了你某些方面的特长和能力的,但是,你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今后,要发扬优点,克服缺点……”
“是,是,马书记说的对,我会认真反思!我会和江主任多交流,多学习!”刘飞不停点头。
马书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俩,是我很器重的年轻中层,江峰才4岁,你呢,才9岁,都是干事业的好年龄,我批评你们,是恨铁不成钢,是为你们好,小江来报社这年,也没少挨我的批,处分也是背了几次大的,我看,处分和批评也不是坏事,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如果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批评你们,不说你们了,那就说明我对你们失望了,放弃了……”
“马书记的教导我们一定记得!”刘飞说。
我也点点头:“马书记,你说的对,我知道,你批评我们,是为我们好!”
“嗯……”马书记将脑袋放在椅背上,轻轻点了点头。
马书记其实是一个很安逸的人,他的车里,他的座位旁,放着一双拖鞋,马书记的习惯是上车就换上拖鞋。
马书记今天表扬我批评刘飞,让刘飞向我学习,让我很高兴,心里很快意,刘飞这小子终于在我面前掉价了。
可是,我又隐隐觉得这样不大好,马书记这样借我打压刘飞,刘飞不会对马书记怎么样,或许心里会很恼羞,说不定会记恨我。
到了酒店的房间,龚局长带着两个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还有专家管理科的科长正在等候,大家见面很热乎,握手致意。
入座时,马书记自然是坐在主宾的位置,也就是龚局长的右首,刘飞坐在了副主宾的位置,也就是龚局长的左首,我呢,坐在马书记的下面。
在龚局长介绍完他们的人之后,马书记向龚局长介绍:“这二位,是我的生力军,这位是办公室的主任,刘飞,这位呢,是我的新闻部主任,江峰,龚局长今天已经见过江峰了,刘飞你还是第一次见吧。”
我很仔细地观察龚局长的表情。(未完待续)
毕恭毕敬
龚局长果然很注意地看了看刘飞,同时点了点头:“哦……刘飞,刘主任!”
刘飞忙欠身起立,神情毕恭毕敬:“龚局长好!”
龚局长又看了一眼刘飞,就不再说什么,接着就吩咐开始喝酒。
马书记或许是想缓和一下来时的车上对刘飞的批评,又指了指刘飞和我:“我这两名主任,年轻是年轻了点,但是,能力是很不错的,这个刘飞,以前是新闻部的主任,后来,江峰接了他的班,我把他弄到办公室来负责,这个人的综合协调和管理能力还是不错的,文字运筹和策划能力也很好,做事很机灵很敏锐,呵呵……”
“哦……”龚局长点点头,看看刘飞,有看看马书记:“啸天局长的用人是大气魄,大手笔,敢于重用提拔年轻人,好啊,对了,我记得你们那里的新闻部主任以前是柳月,就是现在的柳部长,是不是?”
“是的,龚局长,”刘飞接过话来:“柳部长使我们的老主任,我和江主任都是柳部长带来的兵!”
“哦……是吗?”龚局长看着刘飞:“刘主任做记者也好些年了吧?”
“不长,干了7年!”刘飞毕恭毕敬地说。
“7年,也算是做过老记者了,笔杆子也一定是不错的了!”龚局长说:“是的,我以前是经常在报纸上见到刘主任的名字!”
“是的,刘飞是柳月亲自带出来的兵,写文章的的功夫还是不错的,”马书记笑呵呵地说:“关键是年轻人很好学,很积极上进,有理想,有抱负。”
我知道,马书记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用。
“还不行,还差得很远,我还需要好好学习,在各方面要向老前辈和同事多多学习!”刘飞谦虚地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我离领导的要求还差的很远!”
我看得出来,刘飞的神情有一丝紧张。
龚局长点点头,看着刘飞:“哦……年轻人是要保持谦虚的作风,要多学习,要上进,上进才是好青年!”
看得出,龚局长对刘飞的话还是赞赏的。
这时,我突然觉得,我需要帮助刘飞一把,能成人之美,也不是坏事,就说:“刘主任不仅业务扎实,管理有方,而且工作和做人的作风优秀,我们新闻部在柳部长走后,刘主任可是给我们做了很多好的表率和榜样呢!”
“是的,年轻人,做事要先做人,一个品质不好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的,你说是不是?啸天!”龚局长看着马书记。
“是的,老龚说得对,我选拔用人,德是第一位的,品质不好,再有能,我也不用!”马书记点点头:“这小刘和小江,是我亲自看中的人,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光的!”
龚局长笑了,又看了刘飞一眼,然后举起酒杯,看着马书记:“来,各位,敬马书记一行,感谢马书记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老龚,别客气,我们的支持是相互的,”马书记也举起酒杯:“大家不要客气,互敬。”
大家一起举杯喝酒。
喝完几杯酒,马书记对我说:“小江,把你写的稿子给龚局长先看看,让他审阅一下。”
我忙找出稿子,双手递给龚局长。
“呵呵……啸天,客气了,有你这个大笔杆子把关,还需要我这个大老粗审阅吗?我可是不敢当啊!”龚局长笑着谦让,还是接过了稿子,边说:“江主任,你这稿子写的这么快?神速!”
“采访完我回来办公室接着就写了,来之前,刚写完,写的不好,您多提意见!”我忙说。
龚局长结果稿子,却并没有翻阅,而是先看着我:“江主任,我上午扯了两个多小时,东一下西一下的,也没个什么头绪,比较松散,我想,你先给我说下你的基本写作思路,然后我再看,好不好?”
“嗯……说说吧,我也听听!”马书记也说。
“好,那我就给各位领导简单汇报一下我的写作基本思路,”我说:“对于外国智力引进工作,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今天,听了龚局长的谈话之后,才对这项工作有了初步的认识,今天,龚局长讲的虽然是比较广泛,但是主题还是很凝聚的,形散神聚,而且,龚局长的新颖观点和创新发展的思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和教育,回来后,我认真体会和总结了龚局长的讲话,整理了一下,大概有这么几点……”
我讲的时候,胸有成竹,龚局长和马书记还有在坐的各位都饶有兴趣地听着。
刘飞也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在听,眼睛不时偷偷瞄着龚局长。
“我概括了一下,龚局长今天的谈话,可以分为三大块,一是我市这几年引进国外智力工作的回顾和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强调以‘大引智’理念指导实践,突破传统引智模式。二是实事求是找出目前我市引进国外智力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总共4个问题:思想认识不到位;引智项目层次不高;引智政策不配套;引智机制不活。
“这四个问题可谓一针见血,切中要害。然后,第三大块,下一步的工作,是龚局长讲的重点,我归纳了一下龚局长的思路,按照引智工作主动融入经济建设大循环、融入人才大工程、融入大开放潮流的要求,结合引智工作实际,龚局长其实是将我市‘大引智’工作基本框架确定为:围绕三大工程、突出三个重点、做强三支队伍……”我继续侃侃而谈。
“哦……哈哈,你给我总结出来了,说说,这三个三具体的内容!”龚局长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主动给我夹了一块羊排。
我一口气说下去:“一是围绕三大工程。市委、市政府已明确提出实施经济大发展、城乡大变样、文明大提升三大工程。为此,新时期的引智工作必须做到:思路瞄准大局出、措施围绕大局定、行动贴着大局干……
“二是突出三个重点。在引智工作实践中,结合我市发展战略的重心,有针对性地确定工作重点。在产业引智上,要突出电子信息、光机电一体化、现代生物医药、新型材料、环保节能、软件等高新技术产业、第三产业、现代农业产业;在区域引智上,突出高新技术开发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在企业引智上,要突出年纳税总额排名前0位的市属各类企业、上市公司、三资企业。三是做强三支队伍。着眼于做强做大公务员、专业技术人员、企业经营管理人员三支人才队伍是大引智发展的直接动因……”
龚局长凝神听着,看着我:“小伙子,说的好,说下去,还有吗?”
“还有,龚局长今天谈话的主题突出了创新这个理念,您今天说到,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实现大引智、大发展的活力源泉。做好大引智文章,关键在于开拓创新。关于创新,我给您总结了一下,基本思路是:坚持三个结合、创新二项机制、寻求四个突破。”我说。
“哦……”龚局长的眼神变得更加凝聚,盯着我:“三个结合、二项机制、四个突破,好,继续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马书记,马书记正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冲我微笑。
我心里安定了些,继续边思考边说:“坚持三个结合,就是坚持请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进与出,是引智工作的两手,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请进来是借外脑发展,走出去是助内脑发展,两者缺一不可。二是坚持政府引导与市场配置相结合,宏观淡出,微观深入,轻管理,重服务,有所为,有所不为。三是坚持引才、引智与引资相结合,海外人才引进可刚可柔,可人才或智力单独引进,亦可人才带项目引进;可人才带资金引进,亦可项目带资金引进;要使才、智、资自由组合,相互促进,力求引才、引智、引资工作的一体化……”
龚局长听得频频点头。
我一鼓作气讲下去:“创新二项机制,一是创新引智工作机制。一方面服务好企业这个引智主体,及时为企业提供引智信息,帮助企业解决引智难题;另一方面,服务好引进的海外人才。二是创新人才收入分配机制。必须尽快改革现有的人才收入分配制度,大胆借鉴创新,推进按智分配的进程。按智分配就是通过市场化机制,将智力人格化、物化、科学量化、法律化为实实在在的股本或资本。鼓励海外人才以技术、管理、知识产权等要素入股分红,推行经营管理者持股经营制度,要努力实现一流人才、一流报酬……”
“寻求四个突破,简单说,就是:宣传工作要有新突破,利用电视台、电台、报刊、杂志等媒体,加大引智工作的宣传力度,大力宣传引智理论、引智政策,及时推广引智工作先进经验和引智成果;加强领导要有新突破,以设立市引智专项资金为契机,使引智工作融入全市实施人才战略、构筑人才高地的大工程中,将引智工作列入全市人才工作目标责任考评内容之一,以确保引智政策到位落实。
“政策制定要有新突破,针对引智政策中存在的盲点,及时填补空白,尽快出台政策,在安家费、购房补贴、工作条件、生活待遇、子女入学、创业扶持等方面给予引进的海外人才一系列优惠政策;非公企业引智工作要有新突破,全力以赴在非公企业引智工作中花力气、下功夫、求实效,实现引进人才与项目的新突破,并由此以点带面,加以推广,形成推动力,发挥示范作用……”
说完,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龚局长,按照您今天讲话的意思,我就总结了这么几点,不足的地方,你审阅的时候再补充修正……我的能力有限,这稿子还得您多批评……”
龚局长听我说完,盯住我看了半天,出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小子,真有你的!”
马书记显得有些得意,看着龚局长:“老龚,你多提意见!”
“不提意见了,这小子总结得太好了,”龚局长一拍巴掌:“江主任归纳地比我讲的好多了,太有条理了,这稿子我不用看了,就凭江主任这思路,我安全同意。”
说着,龚局长讲稿子还给我,举起酒杯:“来,小老弟,我敬你一杯酒!”
我忙站起来,端起酒杯和龚局长碰杯:“龚局长,不敢当,我敬您老前辈!”
龚局长喝完这杯酒,看着人事局的几个人,对那专家管理科的科长说:“我看,等稿子发出来,你们要专门保存好,这内容,你们起草讲话稿和文件的时候,直接搬过来用就可以……”
“是的,是的,江主任刚才讲的太好了,比我们干的还好!”科长忙点头。
我心里忍不住想笑,忙说:“哪里啊,主要是你们干得好,还有龚局长讲得好,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
说完,我把稿子递给科长:“这份你们留着做参考吧,我回头电脑里再出一份就可以。”
科长接过来,主动给我敬酒。
这会,龚局长和马书记喝酒,边说:“啸天啊,你小子确实会用人啊,这小江啊,好好培养,好好利用,是个人才!”
马书记很高兴:“呵呵……老龚,老大哥,你老弟我的眼光还是有的,我今天带来的两个小伙子,都是我的得意下属,都是有特长的,呵呵……当然,我看人的眼光比你老大哥还是有差距的。”
龚局长听了,看看刘飞,笑了下。
这会,虽然刘飞一向很善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但是,我清楚地看到,刘飞偶尔扫描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比的羡慕和嫉妒。
然后,大家继续喝酒,边谈笑风生。
这时,龚局长笑呵呵地问我:“江主任,今年多大了?”
“我71年的,今天4岁!”我说。
“哦……家是哪里啊,父母干嘛啊?”龚局长又问。
“家是南江乡下的,父母在家务农!”我回答。
“嗯……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龚局长又问。
“没有,我是独子!”我说。
“哦……那个学校毕业的?什么专业?”龚局长继续问。
“江海大学新闻系!”我说。
“嗯……”龚局长点点头,突然笑了:“结婚了没有啊?”
“呵呵……没有!”我也笑了。
这时,刘飞突然笑着插话进来了:“江主任没结婚,不过有女朋友了,大学同学,留校做老师的!”
“哦……”龚局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用不快的眼神看了一眼刘飞,又看着我:“有女朋友了啊?”
这一声“啊”里,我听出了老龚的意思,心里暗暗发笑,忙说:“是啊,有女朋友了,已经定亲了!”
“哦……”龚局长点点头,迅速恢复常态:“呵呵……不错,不错!”
我听出,龚局长的笑是干笑。
这会,我斜眼扫描了一下刘飞,正好看到他的眼红红的,充满了嫉恨。
我的心里一跳,我靠,我可不想在这事上惹刘飞。
过了一会,刘飞主动给龚局长敬酒,龚局长喝完酒,和刘飞又攀谈起来。
刘飞彬彬有礼地回答着龚局长的提问。
我这会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没兴趣了,我和几个副局长们开始喝酒。
我不知道这次刘飞和龚局长的第一次交锋会不会改变龚局长对刘飞从梅玲哪儿得来的印象,我只知道在老龚眼里,我排在刘飞前面。
我还知道,从今天来喝酒的路上马书记的谈话到酒桌上的谈话内容,我已经深深刺激了刘飞,虽然我是被动的,但是,我知道,刘飞一定心里很嫉恨我。
我很无奈,我不想得罪他,可是,我没办法,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左右的,很多时候,我只能随波逐流。
过了天,我策划的一个采访活动,叫“记者体验在一线”,编委批准了。
这个活动的主旨是让记者到一线采访,接触基层,体验基层平民百姓的酸甜苦辣,写出真正反映老百姓生活的文章。
至于采访的行业和内容,大家自主选择,每人选择一个行业。
大家都很踊跃,有的去体验打扫大街,和环卫处联系,有的去体验火化工,和殡仪馆联系;有的去体验邮递员,和邮局联系……
我体验什么呢?我自己也没有想好。
这天,我出去采访回来,打了一辆脚蹬三轮车回宿舍,蹬车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顶草帽,脸庞和脖子晒得黝黑,很卖力气地蹬着车把我送到报社,才要了块钱。
这么热的天,还有一个上坡,我觉得价格很便宜,看着这三轮车夫的辛苦劲儿,觉得过意不去,就掏出5元钱给他:“不用找了!”
“谢谢!”传来三轮车夫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唉,生活真是不容易,我感慨了一下,急匆匆下车走了。
回到宿舍,我洗了把脸,开始写稿子,写完稿子,打算上chuang躺一会,习惯性一摸腰间,坏了,bb机不见了。我的心里一沉,真是柳月送我的bb机,在我的心里无比珍贵,怎么能丢了呢?
我有些发慌,仔细回忆回来的过程,最后断定,掉在了三轮车上。
我的头皮发蒙,这三轮车谁知道这会到哪里去了,这么大的地方上哪里找呢?再说了,这bb机要是被其他坐车的人看到,那还不马上就拿走了,或者,这三轮车夫捡到去卖了,也顶的上拉上个月三轮车赚的钱啊。
我心情很沮丧,又很懊丧。
想了一会,抱着一线生机,我快速跑到办公室,摸起电话打我的bb机:”捡到此bb机的朋友请和我联系,电话号码阴阴阴阴阴阴,必有重谢。”
然后,我对寻呼台的小姐说:“请给我连呼三遍!”
打完传呼,我心神不定地等在电话机旁,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时间真难熬,每一分钟都过得那样慢。
陈静同情地看着我:“不幸啊,老大,你的***没有了,你要重金酬谢,这金有多重啊?要是能有000块,我去花1500买一个送给你,嘻嘻……我还能赚500……”
我瞪了一眼陈静:“你要是能把我我的那个bb机找回来,我就真给你两千块!”
“哼……算了吧,你这bb机早就过时了,现在都是新式的摩托罗拉汉显机,比你那笨重的小多了,功能还多,我看啊,别废那劲了,再买一个算了……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闭嘴!”我说:“我就要我这个老的,新的,我还不稀罕呢!”
“哟——动这么大火干嘛哪?”陈静撇撇嘴:“莫非你这破bb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信息和秘密?”
我的心一抽,瞪了一眼陈静,没说话。
“要我说啊,肯定是哪个女人又给你发的传情的信息,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跑不了!”陈静酸溜溜地说:“是不是你那情妹妹叫什么晴儿的发给你的?”
我闷声不响,眼睛盯着电话机。
“哼,这bb机啊,我看哪,是被那三轮车车夫独吞了,说不定早就卖了二手了,此刻人家正在吃烧鸡喝啤酒呢,”陈静不无坏意地说:“要不,就是被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成了垃圾了,你的情妹妹的那些情话也成了垃圾了……”
“你给我闭嘴!”我火了,伸直脖子瞪着陈静:“再嘟哝,我把你嘴巴用针缝上!”
“哟——吓唬我啊,你以为我老陈是吓大的啊,”陈静嘴巴一撅,往我面前凑:“好啊,来啊,你缝啊……”
我哭笑不得,心里又火急火燎,真想把陈静举起来扔到楼下去。
这bb机可是柳月留给我的信物啊,她的人已经不再属于我,她的信物我可不能失去。
“如果不是这bb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信息,那么……”陈静又坐回去,看着我,摇晃着身子:“那么,就是这bb机有问题,这机子莫非是谁送你的爱情信物?”
我的心里一震。
“可是,这机子你用了很久了啊,下去扶贫前就用了,那时候,你的那小情人还是和老三蛮不错的哦……再说,那时她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信物啊,那么,这个***是谁给你买的,又是谁送给你的呢?”陈静继续摇头晃脑。
我继续默不作声。
“不说话就等于承认了,说吧,老大,这是哪位美女富婆送的你爱情信物啊,而且还是你刚参加工作不久哦,”陈静说:“不简单啊,刚参加工作,刚干了记者,就挂上富婆了,就有人给你送bb机了,怎么?如此看重这信物,莫非是现在还身在曹营心在汉,还和那富婆藕断丝连?”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话机,祈祷铃声赶快响起来。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那bb机好像是掉厕所里了,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号码还是原来的号码,难道你钻进马桶里捞上来的?”陈静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还是那时候你哄我的,将bb机藏起来了,后来过了一年,又开始启用的?”
我一时无法自圆其说,就继续装傻,不说话。(未完待续)
装傻
“哼……装傻啊,糊弄我啊,”陈静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要是想不起来,还真被你糊弄了,我也真傻,怎么这才想起来呢,你住院的时候就说过bb机掉进厕所了,这竟然又出来了……看不出,你表面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是狡猾狡猾的……”
正在这时,电话机响起来。
我伸手就要去拿话筒。
没想到,陈静的动作比我还快,伸手就把话筒拿了起来,同时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对着话筒说:“喂——是不是捡到bb机来领赏的?”
我紧张地站在旁边,看着陈静。
陈静的脸色突然好转,笑起来:“呀——是柳姐啊……呵呵……没什么啊,是江主任的bb机丢了,发了悬赏令,这会他正掉了魂似的等消息呢……你说至于吗,一个破bb机,我正笑话他呢,说莫非是哪个女人送他的定情物啊,要不就是里面有见不得人的情话……哈哈……”
我听着陈静的话,头大了。
接着,陈静把话筒递给我:“呶,柳姐要找你谈话,这回是领导询问啊,要好好交待你的问题,不许回避撒谎,咱们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嘻嘻……”
我接过话筒:“柳部长好!”
话筒那边传来柳月轻轻地声音:“怎么?bb机丢了?”
柳月这么一问,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难过,还有一种委屈的感觉,闷声道:“嗯……”
“怎么丢的?”柳月又轻声问,仿佛生怕陈静听见。
于是,我把过程简单说了一下。
柳月听了,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温柔地说:“估计是很难找回来了,丢了就丢了吧,算了,我再给到邮电局你弄一个好的,要不,我直接给你弄一部大哥大算了……”
“我不,我就要原来这个!”我的心里有些发酸,赌气似地说。
“啧啧——看看,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像个小孩子,这在柳部长面前还撒娇呢!”陈静在旁边听不见柳月的话,指点着我:“乖乖哦,听话,听柳部长的话哦……哈哈……”
柳月在那边显然听见了陈静的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接着又轻声说:“听话,不要钻牛角尖,真丢了,找不回来,也就算了,别让陈静在旁边笑话你!”
“可是……”我的心里突然哽咽了,脸上的表情努力表现地很镇静,却无法说出话来。
“有些东西,即使不在了,可是,只要在心里有,也就够了……”柳月叹息了一声,沉默片刻,接着说:“对了,我找你,是要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你写的那个南下系列经济报道,我选送到省报业协会去了,听反馈回来的消息,很受好评,估计到年底评个好新闻是没有问题的,要是能评个一等奖,就太好了……市里这边,张部长已经发话了,年度的江海新闻奖特别奖,就是这个,已经内定了……”
“哦……”我听了,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傻瓜,怎么?听了不高兴?”柳月突然用嗔怒地口气说。
我心里一震,柳月的一声“傻瓜”让我乱了方寸,让我浑身是暖流,我忙结结巴巴地说:“高兴,高兴!”
陈静站在旁边,看着我,有些莫名奇妙:“高兴?什么高兴啊?”
这时,柳月轻声说:“好了,不多说了,不要为那机子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是不可阻挡的,有些东西,注定不会失去,一定会回来的……保持正常的心态,好不好?”
“好!”我说。
“嗯……这就对了!和我说再见!”柳月轻松地说。
“再见,柳部长!”我说完,挂了电话。
“咦——老大,柳姐和你说什么了?你高兴?”陈静追问我。
“没什么,是稿子的事情,那个南下经济系列报道的事情,说选送上去了,可能能获奖……”我淡淡地说。
“哦……好呀,是该高兴啊!”陈静满面笑容地看着我:“老大,你真棒,我真的为你高兴!你进步越快,我就越高兴!”
陈静的话让我心里又很感动,这个女人,刀子嘴豆腐心,不管我怎么对她,对我始终是没的说,只有两个字:够味!
可是,今天,我的心思不在别的地方,只在我的bb机上,别的任何事情都引不起我的兴趣。我心里很懊悔自己为什么这么疏忽大意,又愤恨这个可恶的三轮车夫见财起意,我还多给了他两块车前呢!
正胡思乱想间,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我接的。
“喂——你好,哪里?”我带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有气无力地问。
“我是拉三轮车的……”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我的心里一阵狂喜:“师傅,你好,你好,师傅,你是看到了我的传呼机,看到我打的传呼了是吗?”
“是的,我正拉客人跑着,听见后座有声音叫,客人捡起来就往自己口袋里装,被我硬是要了过来,然后我送完客人,就给你打电话了……”对方的声音很平静:“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你送,我去找你!”我欣喜若狂,看了一眼陈静,对三轮车夫说着。
“我在西门外第二个丁字路口的路边西北角,你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我马上到!”兴奋地放下了电话,冲陈静哈哈大笑:“那师傅捡到了,让我去拿哦……”
陈静显然也受到了感染,又有些心有不甘:“这就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拿,顺便咱俩一起吃午饭,祝贺祝贺你失而复得的bb机……”
我看着陈静,知道她心里不定打什么主意,说:“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是老实呆着吧,不敢烦劳你……”
说着,我拿起包,就急匆匆向外走,身后传来陈静的提醒:“别忘了准备给人家的赏钱!”
我自然不会忘记,边往楼下跑我边捏了捏包。
出门打车,我对出租车师傅说:“快,到西门外第二个丁字路口的路边西北角……”
0分钟后,出租车到了西门外第二个丁字路口的路边西北角,我一眼就看到西北角的树荫里,那辆三轮车正停在哪里,那戴草帽的三轮车师傅正坐在车后座,边喝水边吃一块干饼。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师傅,你好,我是……”
那三轮车师傅看见我,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bb机递给我:“呶——给你。”
我千恩万谢接过来:“谢谢师傅了,你怎么知道这bb机一定是我的呢?”
“拉完你,到bb机响起来之前,我就没拉别的客人,那捡起来bb机往自己口袋里装的人,肯定不是主人了,那这主人除了你,还会是谁?”三轮车师傅口气淡淡地说着,口里继续咀嚼着干饼。
“哦……”我把bb机挂在腰间,赶紧手忙脚乱从包里取出800元钱,这是我包里全部的整钱,递给三轮车师傅:“师傅,我包里现在就这么多,这是你的酬金,请收好!”
三轮车师傅抬起眼皮看了看我,没有伸手,继续低头喝水吃饼。
我急了:“真的,师傅,我包里现在就这么多了,不信你看——”
说着,我打开包冲着师傅:“你要是嫌少,回头我再给你加,行不?”
三轮车师傅又看了看我,将嘴里最后的干饼渣咽下去,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水,然后出了一大口气:“行了,别折腾了,我不是为钱还你bb机的,说实在的,要是单凭你打的那个什么重金酬谢的传呼,我看了还不一定给你联系,说不定我还真的拿去卖了换酒喝,别以为我是高尚的人,我只是看了后来你姐姐来的那个传呼,我懂了恻隐之心罢了……”
“我姐姐?”我愣了。
“是的,自己去看看吧!”那师傅撩起脖子里的白毛巾,擦了一把脖子和脸上的汗:“倒是挺巧啊,我们俩还是本家,同姓!”
“你也姓江?你怎么知道我姓江?”我边掏出bb机边问师傅。
“咦,你不姓柳?你和你姐姐不是同姓?”师傅正打算拉车要走,闻听停下来。
“你姓柳?”我重复问了一句,赶紧看bb机信息,打开后,看到一则信息:恳请好心人捡到此bb机的,请速与此机子的主人联系,他的号码是阴阴阴阴阴阴,这bb机是我弟弟的命根子,是他的爱情信物,对他无比珍贵,超越金钱,恳请好心人……谢谢……柳女士。
我的心一热,这是柳月打的传呼,柳月也认可这是我们的爱情信物了,虽然是曾经的,可是,性质没有变。
“是的,我姓柳,我看你姐姐姓柳,以为你也姓柳呢,我看你姐姐说的情真意切,这玩意儿还是你的爱情信物,就和你联系了,不然,我哪里有这么好心啊,可是,我也不能要你的钱,不然,也算是玷污了我柳建国的0年清白……”说完他就要拉车走。
“等等,柳师傅!”不知怎么,我一听他姓柳,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还有事吗?”柳师傅停下来。
“柳师傅,这钱一定请你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我说着,坚持把钱往柳建国手里塞。
柳建国坚辞不受:“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收了你的钱,你心里过意了,我心里反倒又不安稳了,我虽然是拉三轮车的,但是我赚的是良心钱,这占便宜的活,不干!你再给我钱,我就恼了!”
我看着这个朴实的男人,心里突然很感动:“柳师傅,你的思想真高尚。”
“高尚什么?只不过是做人的基本良心罢了,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高尚过!”柳建国淡淡地说。
我心里突然一动,想起了自己的采访任务,于是向柳建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你是记者啊……”柳建国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就做记者,真厉害!”
“不厉害,我也是个跑堂的,干活的,”我说:“柳师傅,我有个想法,我想跟着你一起跑一天,体验体验你们三路车师傅的辛苦,好不好?”
“哦……你是图个新鲜呢还是好玩呢?”柳建国看着我。
“我是体验生活,体验第一线的老百姓的生活!”我说。
“你怎么体验?坐三轮车溜达呢还是拉三楼车跑呢?”他说。
“我想拉三轮车,我想拉你的三轮车,我租你的车一天,行不?”我说。
“呵呵……江记者,我的车不出租给你,我得自己蹬,这样吧,你要是真想干,我给你找一辆,明天一天,出租过来,费用0元,干不干?”柳建国说。
“干!”我答应下来。
“那好,,明天早上6点,你过来这里,我给你找好车,然后你就开始拉客,晚上6点交车,1个小时……”柳建国说。
“好的,明天不见不散!”我心里有些兴奋:“明天我想和你一起跑,和你多聊聊……”
“行,我也正由一些心里话给你这个大记者说一说……呵呵……”柳建国笑得很实在。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和柳建国约好后分手。
回到报社办公室,正是午休时间,没有人在。
我在楼下买了一个大碗面,在办公室里泡好,然后迫不及待给柳月打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柳月很好听的声音:“江峰,机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就是和你说这事的!”我说。
“呵呵……那就好!”电话里柳月的声音很开心:“这会高兴了吧,嘻嘻……”
“呵呵……那三轮车师傅真好,他也姓柳啊,和你同姓,我给他钱,他怎么也不要……”
“哦……是我本家啊,怪不得这么好啊,我们苏家的人就是好啊,”柳月俏皮地说道:“真巧哦……”
“是啊,他还看到了你的传呼,还以为我也姓柳呢!”我说。想起柳月传呼里的话,我的心里就暖暖的。
“嗯……我和你打完电话,我也打你传呼了,我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就是想试试,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不错,很好,这个师傅真的不错,拾金不昧……”柳月的声音很平静。
“我明天和他一起蹬三轮车,体验生活,我们新闻部开辟了一个记者体验在一线栏目,我正想找个行当体验一下,干脆,就蹬三轮车,体验体验好了!”我说。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柳月说:“倾听百姓呼声,反应群众疾苦,也是党报记者的职责,铁肩担道义,义不容辞,我支持你!”
“我看了你打的传呼的内容了!”我又提出这个话题。
“哦……怎么?不高兴?”柳月说。
“不是,我……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我说。
“本来,你就是个弟弟,这没错吧……那bb机,曾经是爱情的信物,也不应该有错吧……”柳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虽然那是曾经的过去了,可是,我不能剥夺你怀旧的权力,我不能让你连记忆也不能保存……我……我是不能这么狠的……”
柳月的声音逐渐小了。
“嗯……其实,我看了那信息,我很高兴,真的,我很有感觉!”我说。
“呵呵……不说这个了,对了,那天宋明正举办的给杨哥的相亲仪式,效果咋样了?”柳月突然笑呵呵地问我。
“杨哥回去没有和你说?”我问。
“回去?”柳月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问他,他不说呢,还很奇怪地问我说我怎么知道去吃饭的消息的,说我怎么知道去相亲的,呵呵……我说,我表弟告诉我和你一起吃饭了,至于相亲,我说是我估计的,我猜宋明正想和副部长套近乎,当媒人呢……结果杨哥就死活什么都不说了……”
“他要是真相中了,你怎么办?”我突然冒出一句。
“我?我怎么了?”
“你们已经这样了,他万一要是再看上别的女人,那不把你害惨了!”我说。
“哦……我们已经哪样了?”柳月轻笑起来。
“你自己知道的!”我说,心里酸溜溜的。
“嗯,我知道的,知道的……”柳月说:“他看上别的女人那就看呗,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啊,我又不是谁的附庸,我是自己的独立的人……现在,我谁都不属于,我只属于我自己!”
“唉……”我突然叹了口气。
“叹气干嘛?小伙子!”柳月打趣道:“年纪轻轻,别弄个像个老人一样,活泼起来……”
“嗯……”我闷声答应了一声。
“吃午饭了吗?”柳月又问。
“还没,泡了面,一会吃!”我说。
“那不行啊,吃泡面哪里行啊!”柳月说:“正好我也没吃饭,咱们一起吃午饭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一听来了精神:“你怎么还没吃啊?”
“我在办公室加班的,顺便等bb机的消息啊,呵呵……”柳月说:“我这就出去打车,到报社门口接你!”
“不,我出去打车接你,你不要到报社来!”我说。
“嗯……好吧,”柳月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好的,我这就下楼。”
我来了精神,放下电话,把泡好的大碗面整个端起扔进了垃圾箱,冲下楼,在门口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委门口。
到市委门口的时候,柳月已经站在那里了,穿着蓝色条纹的连衣裙,打着一把浅蓝色的遮阳伞。
我好几天没见柳月了,见了柳月,心里很亲切。
我打车的时候是坐在后排的,柳月也到后排坐,挨着我。
柳月上车后,对师傅说:“去江边江滨东路北首的河鲜饭店。”
然后,柳月看着我笑了笑:“我今天中午高兴,请你喝甲鱼汤,好不好?”
“你为什么高兴?”我看着柳月。
“你说呢?”柳月笑嘻嘻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下。
“作品获得好评,列入获奖程序,值得高兴,bb机失而复得,值得高兴……”柳月说:“双喜临门啊,江主任,祝贺你!”
我嘴巴咧了咧,傻乎乎笑起来。
“就知道傻笑!”柳月看着我,抿嘴笑起来。
到了河鲜店,柳月要饭店炖了一只野生甲鱼。
“你需要补补身子,方便面是垃圾食品,不要吃那东西了!”柳月说。
“嗨——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习惯了,上学的时候,几乎天天吃,单身汉的日子,吃方便面还不是常事!”我说:“你没看到,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柳月听了,欲言又止。
一会,甲鱼汤炖好了,端上来。
柳月给我盛好,端到我面前:“江大少爷,吃吧!”
折腾了这一中午,我还真的饿了,甲鱼汤的香味让我食欲大开,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柳月只盛了一小碗,喝了几口,然后就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我吃。
我吃得满头大汗,很过瘾,一会抬起头看见柳月:“柳月,你怎么不吃?好香啊!”
柳月温情地笑了:“看你吃就行,你吃地这么香,我看着就觉得很香啊,再说,我一般中午不多吃的,吃了小半碗,也饱了!”
我边吃边问柳月:“这个饭店的甲鱼汤味道很好啊,很贵吧?”
“呵呵……你只管吃就是,管这么多干嘛?”柳月笑笑:“姐姐请弟弟吃饭,怎么能问价格呢?”
我喝了一口汤,抬头看着柳月:“这饭店很偏僻,你竟然能找到这里,不简单啊……”
“张部长喜欢吃这东西,我跟他来吃饭知道的,这里的野生甲鱼是很纯正的野味,”柳月说:“现在的领导啊,大饭店吃厌了,都喜欢到偏僻的地方吃特色,最喜欢往山里钻……那天我跟张部长进山,县里招待去山里吃野味,一只活老鹰,眨眼间就成了一大碗老鹰汤,真残忍啊……”
“哇——老鹰汤,我还没喝过呢,好喝吗?”我看着柳月:“我也很想喝哦……”
柳月伸手冲我脑门轻轻打了一下:“别这么残忍,我一点都没喝,都让他们喝了……看他们的神态,应该是不错的!”
柳月打了我一下,我感觉好舒服。
“是的,我知道山里有几家很不错的野味店的,城里人经常不辞辛苦开车去吃野味,听说很多野味啊,野斑鸠、大雁、老鹰、猫头鹰、野獾……”我说:“改天,我们去吃吧,我带着新闻部的全体同时去开荤……”
“去你的,”柳月嗔怒地看着我:“保护野生动物,做记者的应该知道这个常识的,我是绝对不吃的,你也不许吃!”
“呵呵……我听说,很多政府部门的官员都去吃,连林业局的都去吃呢!他们怎么都不管啊?”我说。
“唉……这年头,还不都是这样,林业局的吃野味,公安局的去**,税务局开公司的偷漏税,哪里有什么真事啊……”柳月说:“但是,不管别人怎么着,我们不干,咱们还是做个本分的守法的公民好,脑子里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点点头:“知道了。”
“最近新闻部的工作开展的不错啊!”柳月换了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柳月。(未完待续)
说白了是你的风格
“我从报纸上看到的,看记者写的稿子的质量和数量就知道了,很多记者的稿子我看出来了,都有你亲自修改的痕迹,特别是从题目上和导语上,带着浓厚的江峰风格,呵呵……”柳月笑起来。
“什么我的风格啊,说白了还是你的风格,”我说:“你看不出来?”
“嘻嘻……看出来了!我老柳的风格还是有一点的!从这些稿子里,我就能看出新闻部的工作进展和进步,能看出你管理的思路和思维……”柳月说:“加油,好好干!”
“我要带领新闻部超越你那个时代的新闻部!”我说:“我已经践踏了刘飞时代的新闻部,我现在的目标是超越你,我要带出第一流的记者队伍,创造出全省第一流的新闻业绩,我要培养出名记者,我自己也要做名记者……”
柳月听了,很开心地看着我:“好啊,江峰,我终于听到你说这句话了,这句话,我等了很久很久了,我希望你能超过我,我巴不得你超越我,我希望,你不仅仅是超越我,我希望你能做你这个时代里圈子里最好的,不仅仅是你,而且包括你的团队,你的团队是第一流的,那么,你就是第一流的,我相信你一定做到,我希望这一天早日来临,我希望你能快快超越我……”
从柳月的开心里,我感觉到了柳月对我的期望和厚望依然是那么殷切和执着,那么真心和热烈。
“江峰,记住,在工作中,一定要有目标,你的事业要有远大的理想,当然,超越我,这是你的现实目标,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去做吧,努力做吧,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奋斗,去拼搏,人生就是要拼搏……”
柳月热切地看着我:“你是有毅力的人,你是在大山里锤炼出来的人,我相信你的执着和坚持,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困难可以让人退怯,只有一颗魄落的心才会让人走向失败,我了解你,你其实可以做得更好,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肯坚持,那你就一定可以成功,你还年轻,你的心和身都很年轻,我虽然比你大许多,但是,我依然不肯服输,不肯让自己的心老去,人不是因为变老而停止进取,而是因为停止进取而变老……
“其实,我这话,也是和你共勉,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言放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一样。有人成功,我们可以羡慕,但是更多的是我们应该看清楚他们在成功背后所付出的汗水……记住,江峰,你决不能让理想的泡泡在你的花样年华中升起又遗落,你要放弃那看似美好的温柔陷阱,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努力的前方……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千万别轻言放弃,放弃了就意味着失败……”
柳月好久没有这么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了,我听得热血沸腾,凝神看着柳月那白皙的脸庞,温柔而坚定的眼神。
“柳月,我记住了,”我看着柳月,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很久很久没有和我说这样的话了……”
“呵呵……这不是又开始给你说教了?”柳月歪了下脑袋:“其实,也不是和你说教,我其实也是在和你一起共勉,我也在鼓励我自己!”
“你刚才的话让我很有启发,很有顿悟,其实,你刚才说的是工作,岂止工作,生活中不也是一样吗?”我看着柳月:“我承认,对于生活的感悟,我很肤浅,可是,我终究也开始学会思考了……许多人会在现实中感到心理受挫,包括我,容易什么都看不惯而为此苦恼生气,现在想来,原因就在于总爱以自己的理想、希望、好恶来要求现实应该怎样,别人应该如何……
“现实往往是与希望相反的,当现实不按意愿运转时,就受不了,经常抱怨和悲叹自己的处境怎样的困难,命运如何的不济……现实中总会有种种的不如意让人耿耿于怀,气郁结心,我现在觉得,不应该只是在那里希望和要求,要求别人和社会,却偏偏忽视了要求自己,要求自己认清现实的时代性、规定性、局限性……”
“对,江峰,你说的太好了,”柳月欣慰地看着我:“生活是否一定要花好月圆才叫称心如意?这种犯忌的观念必定会削弱你的坚强、智慧。人生是充满艰辛和坎坷的,生活中的我们也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既怀着希望,又能接受现实的残缺和限制,更重要的是永远不被挫折所打垮。马克思说过‘在框架的限制中寻求自由’,接受框架的限制就是适应环境,没有适应,就谈不上身心健康,更谈不上生存的质量和有所发展……
“如意之事不常有,不如意之事常八-九。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一个人总会遇上不顺心,不如意,以及现实中难为自己的事。这事一旦成为现实,我们不必沉湎于痛苦中,总感叹自己倒霉,而应该笑着面对现实,接受它,甚至利用它,改变它。现实关键在于我们怎样去觉察它,我们觉察它越客观,越准确,越积极,则现实给我们的心理挫折与打击就会越小,就越能适应现实而积极地生活着,这就是现实……
“对于现实,愚昧的人总陷入昨天的痛苦中软化自己的脊骨;明智的人则看重今天珍惜生活赠送的新机遇。我们常常不是失败在昨天,而是失败在没有很好地利用今天上。熔炼昨天,我们把不需要的记忆忘却;用好今天,我们可以寻找一个新的向前延伸的成功亮点……”
我认真地听着,点点头。
我看着柳月那凄美的面容和坚毅的眼神,心里百感交集,柳月的话字字落入我的心里,让我牢记在心。我知道,生活对于我们而言,恒久而又执着。希望是命运的星辰,只要心中永不言放弃,生命的潮头,终会扬起绿色的风帆。
年轻的我,拥有的是花一般的年龄,中年的柳月,在我的眼里,依然是那么柔美年轻,我多么渴望,我曾经憧憬,在人生的渡口,有我们的坚强,我们的执着,我们的纯真,我们的可爱,我相信,所有的梦想都将不再是梦想,所有的期望都将跃上生命的枝头,绽放出迷人的馨香。
曾经,我无数次怀想,虽然我们会时常在攀高的路上摔倒,甚至从半山腰滚下去,但我们不哭,因为山还在,我们的青春和激晴还在。那么,我们最终有征服它的时候,我们有最后笑的时候,我多想双手合十,打开心窗,为永远青春的我和柳月放飞心灵深处那最虔诚的祝福。
柳月看着我,继续说:“或许会经历这样那样的苦恼,或许会遭遇不如意,或许我们常常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找不到方向……当理智冲净混乱的情绪之后,我们会发觉原先一切所谓的烦恼,轻之又轻,极为可笑。所以,我们仍要坚持下去!坚持走以后的路,不轻言放弃!”
柳月的话冲击着我的大脑,尽管彷徨的时候,我有过极为幼稚的念头令心灵几度毁灭;尽管喝醉的那一刻,我曾想过浪迹天涯,抛开一切世俗的羁绊。勿容置疑,冲动只能让自己变得与现实脱节,只能让自己步向一个绝望的境地。也许到最后,我会发觉人生也只不过如此,只不过如此……
所有的梦想,也只能是心灵深处的美好向往。向往的生活,向往的爱人,向往的追求。无法否认的是,这种向往其本身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达到的完美,宛如一幅不存在的幻境,想像越多忧伤就会增量。向往是美好的,也是伤感的,这是一种来自现实生活的无奈心伤。
柳月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说:“为什么要坚持?因为你要活着,因为你要面对现实,尽管有太多的不情愿,尽管有太多的哀伤。梦,只能埋藏,埋藏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地伴随年轮铭刻,最终淡忘。也许这就是活着!
“所以,努力去改变可以改变的,努力去创造可以拥有的,努力!因为,我们活着,并不仅仅只为自己!而仅仅为了自己而活的人,也必定不能成就人生梦想!”
我的心里一震,是的,我们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我边想边说说:“你可以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也与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许准确的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你本身。”
柳月笑笑,轻轻地摇摇头:“江峰,记住,逃避自己就是对他人不负责任的表现,生命中有许许多多的痛,都是为尘世上的华美而痛着,尘世里的第一朵花儿,吞咽着无尽的寂寞和煎熬,在某个黎明中冲破生命的外套,开得绚丽美好。尘世里的第一声啼哭,经了母亲万般的痛苦,冲破凝固的空气,犹如朝阳,载来亲人般欣喜的笑颜。
“生命是挣脱蛹壳的蝶,瞬间剧痛,瞬间华美。在纷纷扬扬的微尘曼舞里,是母亲的支持,给了婴儿舒张歌喉的权利。尘世里的第一缕闪光是被无数泪水洗涤后,在深夜里穿透了夜的诡秘,所有的人都应相信,奇迹只会发生在用剧痛交换梦想的过程中,在无数个离别黎明,傍晚深夜有多少个痛苦的过程被演绎着,那些曾经的艰难困苦疼痛难忍,都将换来这尘世间的初现……”
我看着柳月,听着她娓娓的言语,心里思考着。是的,牛犊的反刍,是为了哺育一个新生的生命,凤凰在烈火中涅槃,是为了得到生命的永生,春蚕挣破坚韧的外壳,为了重新焕发青春洋溢飞翔的色彩,这些新生的生命,都是为了在生存的过程中,让自己青春的羽翼,飞翔在灿烂的天空中。因为这些万物的生灵知道,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过去的幻想当中,还不如着眼现在,让生命的光环,绽放出应有的霞光。
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当我张开生命的羽翼,在自由的天空上搏击蓝天,不过面临了暴风骤雨的袭击,经历了人生许多黑暗消沉的场景,身上那展翅飞翔的羽翼,也被戳伤得千疮百孔,而我再次灯下漫笔,回想娘额头上布满人生印迹的皱纹,手中还拿着线团,给我编织人生旅途,挡风遮雨的保护衣,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情感,是不是会衍射出来了,是不是会再次展翅高飞,怀着一颗晴儿寸草心的情思,去实现报得三春辉的感恩情怀呢!
柳月继续说:“曾经,我总是幻想前生的问题,因为我经常梦见自己的前身,我于是找了一个关系十分密切的朋友,问他关于前世的问题,我问他:‘前世真的存在吗?’他不能回答,只是对我一笑,告诉我说:我可以确定的是昨天的我是今天我的前世,明天的我就是我今天的来生,我们的前世已经来不及了,就让它去吧!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来生,就掌握今天吧!
“前世或许看起来遥远而不可及并且渺茫而深奥,但我总是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很好的领悟力,就能找到一些过去和未来的消息,就好像,我们如果愿意承认自己的坏习惯,就不会发现自己,在过去走了多少偏斜的道路,我们如果愿意去测量,去描绘心灵的地图,也会发现心灵的力量推动我们的未来,因此,一个人只要很努力,就可以预见未来的路,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回到过去,所以,真正值得关心的是现在……
“其实,我很想说的一句话是: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前世的梦,还不如活在真实的眼前。真的世人很少对今生有恳切的了解,却妄图去了解前世,世人也多不肯依赖眼前的真我,却花许多的时间寄托于来世,想来真令人遗憾……”
我默默地听着,用心记着。
吃过饭回去的路上,柳月对我说:“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突然给你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呵呵……能明白接受不?”
我笑了下,看着柳月:“有些话可能我还领悟不透,但是,我会慢慢去理解的。”
确实,柳月最后的一席话,让当时的我似懂非懂,但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若干年后,在某一个特殊的场合,我恍然大悟,明白了柳月当时说这番话的心境和用意!
我先送柳月回去,然后回了办公室。
陈静正在看稿子,见到我进来:“bb机拿回来了?”
我点点头:“嗯……”
“给了多少酬金?”
“木有给,这个师傅怎么给也不要!”
“哦……好人呐,”陈静显然有些意外:“是不是你给少了?人家没看上眼呢?你给了几毛钱?”
“5000毛!”
“哦……500毛就是500块,那不少啊,”陈静摇摇头:“这年头,还真有这样的好人啊,难得,难得,我看,写篇表扬稿,在报纸上发一下,宣传宣传……”
“不用了,我去体验蹬三轮车去,明天我和他一起拉三轮车!”
“好啊,好啊,”陈静拍拍手:“行,明天,我拉着我奶奶逛江海城,包了,就包你的车!哈哈……”
“你别给我捣乱,扰乱我正常工作秩序!”我瞪了陈静一眼。
“嘻嘻……来,拿来!”陈静向我伸出手。
“什么拿来?干嘛?”我瞪眼看着陈静。
“还有什么?你的***啊!”陈静笑嘻嘻的:“我帮你检查下,看损坏了没有!”
我狞笑了下:“算了,谢谢你的好意,免了!”
“不能免,拿来,我看看!”陈静语气重了些。
“我说免了就是免了,不能看!”我斩钉截铁。
“我要看嘛——”陈静的语气突然又软了,站起来,拉着我的胳膊模仿着晴儿的说话腔调:“峰哥,俺要看看嘛,看看嘛……”、
“不许胡闹!”我推开陈静:“这是办公室,成什么体统!”
“哼……哈哈……”陈静笑起来:“老大,你的哪个什么所谓的晴儿说话可真酸啊,什么‘峰哥’……”
“与你何干?”我气哼哼地看着陈静:“我就喜欢听呢,我愿意听呢!”
“哼——与我何干?”陈静生气了:“你想找事,是不是?”
我刚要说话,有人敲门。
陈静气鼓鼓地去开门,一拉开门,我听见了晴儿的声音:“陈主任,你好!”
“干嘛的?找谁?”陈静堵在门口,声音气鼓鼓地。
“峰哥——”晴儿被陈静堵在门口进不来,急了,喊我。
我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陈静,让晴儿进来:“晴儿,你怎么来了?”
“是啊,晴儿,你怎么来了?这是办公重地,闲人免进,知道吗?”陈静在旁边的态度很不友好。
晴儿撅着嘴巴瞪了一眼陈静,不理她,然后看着我:“我今天没事,就来了……我忘记带宿舍钥匙了!”
我忙掏出钥匙递给晴儿。
“那我先回去了!”晴儿对我说了句,然后扭身出去,临出门前,突然转身,冲陈静做了个鬼脸,接着重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看见晴儿竟然冲陈静做鬼脸,我忍不住乐了,晴儿好像没把陈静当一回事。
“这鬼丫头,竟然还冲我做鬼脸哟——”陈静咋呼了一声:“小屁孩,不懂礼貌,不知道尊重大人,你怎么管教的?回头我替你管教管教她……”
我刚要说话,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这回是陈静去接的:“喂——你好,江海日报新闻部,我是陈静……”
接着,我看见陈静的神色笑起来:“啊哈……是三老板啊,干嘛啊,找我们江主任啊,他在外面啊,要我去给你喊啊,行啊,不过,你得先叫一声‘姐’……叫不叫?”
我站在旁边,一听,又乐了,这个陈静,逮着谁谁倒霉,老三这下又到她手里了。
“叫不叫……什么,你敢叫我死丫头,胆大包天,天大包胆……哼……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不叫我就挂电话……”陈静威胁老三:“一……二……哎——这就对了嘛,早叫不就行了,真乖,三弟,这个姐姐叫的甜呶……好了,三弟,你找你五弟说话吧,对了,我告诉你,他其实一直没出去,就站在这里看我逗你玩呢……”
说完,陈静恶作剧地笑着,把电话筒递给我,跑出去了。
我接过电话,笑得直不起腰:“哈哈……老三,被丫头片子制着了……”
“我靠,你这个鸟主任是怎么管你的人的,丫的,硬制着我叫姐姐,”老三在电话里冲我咆哮着:“今晚我活剥了你……”
“哈哈……说,打电话什么事!”我说。
“我陪老大回老家回来了,今晚我约了咱们寝室的几个哥儿们,一起给老大乐呵乐呵,我安排好了,晚上下班后到我公司对过的海鲜楼,你带着晴儿来吧,老大还念叨说好久没见晴儿了……要不要我去学校接她?”
“哦……不用,晴儿刚才来了,下班后我带她过去!”我说。
我们寝室的几个哥儿们和晴儿都熟悉,以前聚会的时候晴儿就经常参加,都没当外人。
下班后,我带着晴儿去了海鲜楼,见到了寝室的哥儿们,从老大到老六都来了,齐了!
哥儿们相见,分外亲热,都热烈拥抱粗俗地骂着习惯用语打招呼。
晴儿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看找我们笑,她仿佛把下午陈静给她造成的不快忘记了,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和我提这事。
要是往常,晴儿一准得说个不停,委屈地不得了,需要我反复安慰,可是,现在,晴儿却不提了,就像没这事一样。
酒菜上齐之后,哥儿们就开始了狂野的拼酒和大侃,纵情喝酒,纵情欢叫,纵情高谈。
晴儿呢,成了服务员,来回倒酒倒水。
哥儿们也没把晴儿当外人,动不动就举起酒杯或水杯:“晴儿,倒酒!”“晴儿,上茶!”
晴儿乐呵呵地来回忙着,任劳任怨。
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话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浓厚。
老大拍着我的肩膀:“老五,你很幸福,也很幸运,能找到晴儿这么个媳妇!我他妈看见你就想揍你,知道为什么吗……眼红啊,羡慕啊,我怎么就遇不到晴儿这么好的女人呢?”
晴儿坐在我身边,小鸟依人地拉着我的胳膊,靠着我的身体,看着老大笑:“老大,你在广州,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
“你不知道啊晴儿,南方的女人太开放了,女人好找,可是,纯洁的女人不好找啊,都他妈的见面1小时能上chuang的主儿,这样的女人,能做老婆吗?”
“你可不能这样说,老大,不能一棍子一打一大片,南方的好女人多了呢……”晴儿说。
“是啊,南方的女人其实很好的!”我说着,脑子里浮现出柳月。
老三看了看我,喷出一口浓烟。
晴儿被呛着了,开门出去逃避烟毒。
这时,老三看着老大:“老大,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个姐弟恋的事情,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老大看着老三:“老三,你个鸟人,这几天净想着姐弟恋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搞姐弟恋啊,我可提醒你,千万搞不得,你看老五多好,和晴儿……这姐弟恋啊,就是一条不归路……”
“什么意思?”老三血红的眼睛看着老大。(未完待续)
摔成肉饼
“那一对姐弟恋,在我的极力劝阻下,在那女的家人的极力阻挠下,最后没有成……那女人最后回绝了那男孩,”老大狠狠吸了口烟:“但是,代价太惨重了,那男孩真的自杀了,在广州最高的楼顶喊着那女的名字跳了下来,都摔成肉饼了,手里还攥着那女人的照片……”
我的呼吸停滞了,瞪着老大。
老三也呆了,看着老大,烟头烧着了手也没觉察。
“唉……”老大叹息一声:“我他妈的后来个月几乎夜夜做恶梦,梦见这个男孩向我索命,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帮助他们还是在破坏他们,我最后,很自责,毕竟,如果没有我,或许这个男孩就不会自杀,这是花一样的青春啊……”
“这个男孩不是死在你的手里,是死在世俗的手里……”我喃喃地说。
老五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进烟灰缸,眼珠子更红了。
老大倒满一杯酒:“来,老三,老五,我敬你们俩一杯,哥儿们好好生活,好好沿着正常的世俗以内的轨道生活下去,世俗是一把看不见的刀,杀人不见血的刀,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生活着,都无法去冲破和抗争……”
我和老三举杯一饮而尽。
我的心里很压抑和郁闷。
可怕的世俗!
一直都爱说“寂寞太可怕了”那样的话,如今才发现,世俗比寂寞更可怕。如果说爱情是毒,那么世俗就是毒瘾,有时候,世俗想让人误入歧途,不是贪慕虚荣,不是好奇心蠢蠢欲动,不是年轻气盛。怪谁呢?要怪,只能怪赤果果的现实,只能怪我们原本就活在这个俗气的世界里。
世间的人,有的知道世俗而厌恶世俗,就走向超凡脱俗;有的深谙世俗而走火入魔,变得市侩;有的明知世俗而甘愿世俗,安分世俗……
没有底蕴而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愤世嫉俗者,是狂妄自大;有着高深修养和学识的人超凡脱俗,是高人或君子;明知世俗而甘于世俗安分世俗的人,也许是凡夫俗子……
那一天,那一个为了那段真心满溢的爱情故事而奋不顾身的男孩,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被世俗了……
世俗,带走了他的真心,带走了他的奋不顾身,也带着他幼嫩的青春,敌不过似水流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我郁闷地几乎要发狂,只有用酒精不断麻醉自己。
那晚,哥儿们都喝醉了,包括我。
晴儿搀扶着我回到宿舍,我昏头昏脑睡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晴儿:“明早我6点要出去采访!”
然后,我的脑袋仿佛被人用锤子敲击了一下,接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在睡梦中被晴儿摇醒,告诉我5点半了。
我一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直奔西门外的路口和柳师傅会合。
当我赶到时,正好六点,柳师傅已经到了,身边有两辆脚蹬拉客的三轮车,我知道其中一辆是给我准备的。
直到这一刻,我脑子里从没有想到过,这位柳建国师傅会和柳月有什么牵扯。
“这个小树林是三轮车夫集合点,大家休憩的地方!”柳建国冲我笑笑,指了指那辆三轮车:“这辆车是你的,今天,你就和它做伴了……你的新闻稿就靠它来给你出了,去吧!”
我接过车把,看着柳建国,又些茫然:“柳师傅,这就开始了?”
“是的,怎么?还需要一个隆重的仪式?”柳建国微笑了下:“人生的每一步不都是在无意中开启的吗,每一个时段都是起点……”
我不由看了两眼柳建国,一个三轮车夫讲出这句话,让我刮目相看。
“我……我去哪儿拉客啊?”我说:“要不,我跟着你后面跑!”
“跟在我后面,你永远也拉不到客人的,路,总是要靠自己去走的,跟在别人后面永远也走不出自己的路,只能吃别人剩下的……”柳建国又说。
我看着柳建国,这个比我大几岁的三路车夫,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我做梦也不会把他和三轮车夫联系起来。
当时,我就断定,这个柳建国不是我想象中的三轮车夫,这个人一定是有故事的人。我立刻改变主意,决定延长体验第一线的时间。
“去吧,自己去跑,去招揽客人,骑车注意安全,注意不要闯红灯,”柳建国冲我挥挥手:“中午午饭时候在这里会合,晚上在这里交车!”
说着,柳建国就骑上三轮车,摇摇晃晃地走了。
很快,柳建国的三路车就融入了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里。
我戴上太阳帽,穿上黄马甲,骑上三轮车,带着几分茫然和好奇,还有兴奋和迷惘,加入到清晨的车水马龙里。
我的三轮车体验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走了大约两公里,我终于等来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乘客,一位老婆婆和老大爷拦车要去发电厂宿舍。
老婆婆问车费,我说要元。
老婆婆和老大爷连说便宜,满意地上了车。
去发电厂宿舍的路上,经过一座桥比较陡,我蹬得很吃力,老婆婆对我讲,他们先下来自己走,等过了桥再乘。
说句心里话,我是第一次踏这条路,被他们讲得心里暖暖的,我没让他们下车,就憋足劲冲上桥,同时对他们说:“要坐稳了!”
他们就讲小伙子蹬三轮的确实不容易。
我笑着回答:“比起您们在旧社会的生活,我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踏三轮车是我热爱的工作,等到退休年龄时我可以享受国家退休政策的,生活一定会一天更比一天好!”
一路上我们边说边聊,很快就到了电厂宿舍,他们付给我伍元钱,并且坚持不让我找零钱,就如同我付给柳建国5元钱一样。
拿着这5元钱,我连声向老婆婆和老大爷道谢,然后郑重地将钱放进口袋。
从电厂宿舍区回来,在十字路口刚好徘徊着一位外国老头举手对我打招呼,我心想这位外国老头孤身一人向我打招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便停下来回答ok,他示意要乘三轮车。
当时我犯难着想读书时学英语的情景,如果他说的是英语也许我还能对上几句,但问题他明明说的是俄语,如果我马上掉头走的话,显得很不礼貌。
我从衣袋里掏出纸和笔让他画,他就简单地画了一辆大挖掘机,我立即明白他是重型机械厂的外国专家。而后我就往郊区方向把他送到重型机械厂门口。到了后,这位外国老头却要我跟他进去拿钱,我只好把三轮车锁在门岗旁,和他一起步行到了厂区里面的一个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老外,他向其他老外拿了拾圆美元,不是卢布,还打开冰箱让我挑选饮料。
我心里直乐,忙摇头,他们好客地把饮料塞到了我手中,出于礼貌我就拿了一听小的雪碧,找给他80元人民币,但是我是按按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比率1:9给弄的,估计是我赚了。
在回来的路上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虽然我们彼此语言不通,但我通过他给出的简单图示却能领会到跨国界的意思,作为活地图把他带到了目的地,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奇迹”吧。这张拾圆面值的美元我至今还保存着,我觉得它的价值远远超过其面值,应该好好珍藏,留作永远的纪念。
做人、做事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在我上午踏三轮车期间也遇到不太开心的事情。
记得接近中午,在解放桥车站走过来一个男的,0岁左右,平头,看样子是等不到汽车,问我到南门多少钱?我说三元。他上了车。到了后,他掏出一元钱给我。
我说:“大哥,讲好是三元,为什么只给我一元呢?”
他凶狠狠地说:“坐公共汽车不是一元钱吗?要就拿去,不要就一分钱也不给!”
我心里一火,随即又压住,笑着说:“哥儿们,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们踏三轮车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劳动辛苦所得,一脚不用力,就不可能有寸步的前进,做人要有基本素质和修养,人如果丧失了应有的人品与修养,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我觉得你不会缺这元钱吧?”
“妈的,你个臭蹬三轮车的,教训起老子来了!再啰嗦,老子把你车给砸烂了!”那平头男人一下子恼羞成怒,变了脸,把一元钱摔到我的脸上:“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下三滥,还敢和我称哥们,老子大小也是给女人拉皮条的,比你这等腌臜货乡巴佬强多了,不是一个档次!”
我心里一阵悲哀,唉,人为什么总是要欺负弱势群体呢,这个社会分为三六九等,不同等级的人在被上一级蔑视的同时却又在欺侮低于自己的那等人,这真是做人的悲剧!
我低头,默默地看着地上的一元钱,然后抬头看着平头,平静地说:“把钱捡起来,再加上元,给我元!”
“操——我给你元?给你三拳还差不多!老子今天废了你个狗日的臭拉三轮的!”平头突然挥拳向我打来。
我早有准备,迅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用力,他的手被我牢牢攥住,不能动弹。
“操——狗日的,还挺有劲啊!”平头又抬脚猛地向我下身踢来。
我一下子火了,这狗娘养的也太欺负人了,要是真踢坏了我下面,我岂不是成了废人了?
我心中恼恨这平头的霸道和无礼狠毒,抓住他手腕的手猛地一转,膝盖猛地一顶,平头被我直接翻转身扭住,同时膝盖顶住他的腰部,然后我一用力松手,膝盖用力,平头立刻扑到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平头恼了,爬起来,脸上都是土,摸起一块石头照我头就打过来,我急忙闪身躲过,他就追我,我和他围着车子转悠。
他看够不到我,用石头照我头扔过来,我一蹲,石头从我头顶飞过,吓了我一身冷汗。
这一石头要是打着我的脑袋,我立刻就开花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另一个三轮车车夫,拿他就倒霉了。还有,这个平头看来欺负三轮车车夫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一定是习惯了。
想到这里,我彻底恼了,站起来,直接窜过去,狠狠一个飞腿就踹上去,平头立刻就捂着肚子蹲下了,我一个直拳又用力跟上去,平头脸上立刻就开了花,躺倒在地上,抱着头嚎叫。
“妈的,狗眼看人低,你狗日的以为你是多高贵的人啊?”我边揍他边骂道:“老子拉三轮车,靠自己本事挣钱吃饭,比你做这营生光明正大干净多了……你再不老实,老子砸断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平头吓坏了,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
这时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我一看,不能太招摇了,惹来麻烦,就对平头说:“快给老子车钱!”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车钱。
平头老老实实掏出5元钱递给我:“兄弟,不用找了,别打我了,我服了!”
“妈的,给你两元!记住,好好做人,别狗眼看人低!”我说着找给他两元钱,担心有打110报警的,引来警察,急忙蹬车离去,去了集合点,去吃午饭。
看看时间,一个上午,我蹬了6个小时的三轮车,赚了人民币加外汇折合起来大约0元。
这会,突然感觉累得不行,饿得不行,浑身都是汗水,和衣服黏在一起,身上散发出臭烘烘的味道。
柳建国正在集合点等我,那里已经汇集了不少三轮车,都在吃饭。
见我回来,柳建国才放心了:“来,吃饭。”
说着,递给我一个盒饭。
我接过来:“这个盒饭几块?”
“三块!”刘建国说,边自个儿打开吃起来。
我忙摸出元钱给柳建国,他推辞了半天,还是收下了。
我急不可耐打开盒饭,狼吞虎咽吃起来。
我吃着这个三元钱的盒饭,感觉特别香,多年以后,想起这顿饭,我都仍然感觉香地不行。
吃过饭,车夫们有的聚在一起打扑克,有的躺在车上打盹,柳建国则捧着一本书再看,坐在树荫下,嘴唇轻轻蠕动着。
我凑过去,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英语书。
“你——你学英语?”我结结巴巴地看着柳建国。
我愈发肯定,这个柳建国不是一般人物,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三轮车夫。
柳建国是谁?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疑团,难道他也是像我这般来体验生活的?
柳建国冲我笑了下,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说:“是的,我英语基础太差,得勤学习,不然考试过不了关!”
“考试?什么考试?”我又问。
“自学考试!”柳建国看着我说。
“哦……你参加自学考试了?考什么学历的?”我来了兴趣,我没有想到柳建国还是好学的人。
“我是考大专的,其他课程都过了,就还有英语没过,”柳建国说:“我以前没正儿八经学过英语,基础太差了……”
“哦……学英语啊,关键是大声朗读背诵课文,课文背熟了,语法和发音就都掌握了,”我说:“我估计你们考试的试题主要还是阅读理解占主要分数……”
“是的,是的!”柳建国认真地听着,认真地说,边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柳师傅,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看你不像农村出来的吧?你成家了吗?”我好奇地问柳建国。
柳建国看着我笑了笑:“江记者,别对我个人感兴趣,问别的,我会回答你,可是,我不喜欢别人问我的个人**,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我吃了闭门羹。
于是,我暂时把疑问放到了肚子里,和柳建国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谈起三轮车夫这个社会底层人群的情况,柳建国倒是滔滔不绝,我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回头,收工后,这些人,你都可以和他们聊的,这些人,都很有故事!每个人的故事就是人生舞台的一出悲喜剧……”柳建国指指周围的同行。
我点了点头,心里对柳建国的好奇心却更大了。
从那一刻起,在我体验三路车夫生活的同时,我开始对柳建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我的这次体验生活和对柳建国的兴趣,直接导致了另一个重大事件的发生,这事件,以及这事件之后若干年发生的事情,一辈子深深镌刻在我和柳月伤痕累累、饱经苦难的心里,永世难忘,无法磨灭。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连续和这帮三轮车夫朋友在一起厮混,通过柳建国的介绍,和他们交朋友,听他们倾诉着自己的酸甜苦辣,同时,也初步了解了江海市出租车的现状。
据我的了解,江海市的人力三轮车大多集中在新华书店、步行街、市妇幼保健院门口和西路一带,因为这些地方坐车的客人较多。从事这一行业的大多数是下面县里的农村人,其中也不乏本地下岗工人。他们没有其它技术,只有出卖劳动力,风里来雨里去,为养家糊口艰难地奔波着。
柳建国告诉我,随着公交车班次和出租车数量的与日俱增,加上机动三轮车也参与角逐,人力三轮车夫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我随机采访了30位市民,其中21位表示比较喜欢坐的士。
此外,我采访发现,不少三轮车夫都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乘客,有些是醉汉,有些人瞎指路,还有些人少给钱,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今年51岁的裴师傅,已在江海踩了5年的人力三轮车了。
他告诉我:“刚来江海时生意比较冷清,一天下来赚不了多少钱,仅够维持生计;有时会遇到一些人喝醉酒坐霸王车,他们不给钱我也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有些地方的人还会赶我们走,不许我们在那里等客。骑三轮车是为了维持生计,最怕遇到不讲理的乘客,但是真遇上了也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采访中,我发现并感觉到,这群每天起早贪黑、自己动手解决温饱的人,有些心酸,有点无奈,但他们更多的是对生活积极的热爱,与其说他们是痛并快乐着,不如说他们是苦更乐观着。
我在解放西路遇上了经常在这一带载客的王姨,她就是这么一位乐观的人。据了解,她四年前和丈夫一起到江海,夫妻俩都选择了人力三轮车这一行。刚开始,他们每天花6元钱租赁三轮车从事客运。去年,他们才各自买了新人力三轮车。王姨告诉我,虽然辛苦,但她干这行很自由,有时候白天做累了,晚上就不出车,反正也就随兴。她还给我算了一笔账,每人平均一天能赚40块钱左右,淡季的时候有0-0块钱,旺季的时候有40-50块,甚至80块。虽然旁人觉得三轮车夫很辛苦,可王姨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她说,夫妇一起蹬三轮车,可以贴补家用,解决温饱,平时和客人聊聊天,也是一份美差事。
“大都数的城里人很善良,我遇到过不少好心的乘客。”柳建国告诉我,有一天下着大雨,地上有很深的积水,他在新华书店门口被一对年轻夫妇叫住,谈好了到丽都新村4块钱。那对夫妇看他蹬车非常吃力,下车后直接给他10块钱,还对他说“辛苦了,谢谢”,让他感动不已。他说,干这一行,苦点累点没关系,能够得到乘客的认可值得了。
柳建国还告诉我,不少外地游客,会特地叫上人力三轮车,游览一江两岸景色。这时,不少人力车夫就当上了导游的角色,给游客讲江海的旅游景点、文化氛围、风俗习惯等等。
不过,也有悲惨的事情。
柳建国又给我讲述了他的一次经历:在去年腊月6的时候,我骑了一天的三轮车到晚上8点,一般这个时候我也基本没力气了,没有特殊情况我也回家吃饭睡觉了,悲剧就在这天发生了,一个年轻人要我骑到现在的康复医院,看他不像小混混,又是离家不远的地方也就放心的骑了,结果半路上冲出来5个小混混一阵乱棍就把我打昏迷了,辛苦一天赚的150块与价值1500的三轮车被抢了。
“醒来时我已经被好心人送到人民医院了,当时满脸都是血全身伤痕累累,医生说假如晚半个小时送来老命难保了,抢救花了5000元,买车加一个月的租金00元,休养了一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银子都花光掉!那一年过的真悲惨……
我听了很动容。
不过,他们也有安慰自己的方式。
“人生就是这样,骑轮的与开4轮的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也许开飞机的也会对开四轮也是嗤之以鼻!老子一踩油门够你地上开一天了!哈哈!小心飞的越高摔的越残!人生的道路还是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踏实。”柳建国如是说。
柳建国的话颇有思想和见地,我对柳建国的好奇心一直在延续着。
本计划体验三轮车车夫生活一天的,结果我体验了7天。
这7天里,我结交了不少新朋友,都是三轮车夫,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底层民工的朴实和憨厚,纯真和率直,人性的最原始和最基础的美,都在他们的身上和心灵深处闪现。
白天我和他们一样拉车奔跑,收工后我和他们蹲在大街上吃喝聊天,深夜里我回到宿舍奋笔疾书,带着满腔的冲动和激晴。
结束采访的那天,我用相机给大家照个张工作的合影照,我还特地给柳建国单独拍了张工作照。
10后,我的稿子出来了,题目是:在路上——三轮车夫酸甜苦辣录。(未完待续)
不同寻常的三轮车夫
稿子还配发了章压题大照片,一张是三路车夫的集体照,一张是柳建国的特写。
在文里,我除了自己的亲身感受,所见所闻,还特地提到了这儿不同寻常的三轮车夫——柳建国。
报纸发出来那天,我跑到印刷厂,拿了100张多印的废报(就是印刷机开头印刷的那些,颜色着墨稍微不大好的,但是不影响阅读),专门去送给了我的那些车友们。
看着大家拿着报纸带着兴奋和欣喜的神情争相传阅,我的心里被感动着,这比市委书记亲自签批更让我欣慰。
柳建国带着欣赏和敬佩的神情看着我:“江记者,你真是好样的,我要多向你学习。”
“只要你肯学习,你一定很做好你想做的事情!”我看着柳建国。
“嗯……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虽然我年龄大了,但我不会放弃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柳建国说。
看着柳建国的神情,听着柳建国的话,我突然觉得柳建国身上似乎有什么让我似曾熟悉的东西。
“柳师傅,你的基因里就有一种不屈服的因子……”我对柳建国说:“性格决定命运,你会实现你的理想的。”
我不知道柳建国的理想是什么,我对他的个人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他很小心翼翼地规避着一切和他有关的消息。
我和柳建国成了朋友,看得出,柳建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柳建国,我对柳建国没有理由地就有一种特殊的好感,我很喜欢接近他。
我改口叫他柳大哥,他默认了,叫我江老弟。
我主动邀请他到晴儿的班上去学英语,免费学习。
柳建国听了很惊喜,连声感谢。
我和晴儿打了招呼,晴儿听了他的故事,欣然同意,同时提出可以义务单独辅导他,只要他肯努力,就一定能让他自考过关。
柳建国知道后,脸上的感激之情难以用语言表达,他一个劲地对我说:“你和弟妹都是好人,好人啊,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我不图什么好报,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良心,尽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世界,应该有超出金钱和私欲的更高尚的东西。
周日的晚上,我去接柳建国,等他拉客回来,一起吃完饭,带他来了教室。
晴儿老三兰姐都已经知道了柳建国,见了他都很热情。
晴儿特地安排柳建国坐在教室最前排,带他进去,安排好座位,趁还没有开始上课,和他单独聊天,询问他的学习进展情况。
梅玲这几次学习没来,新鲜感过去了,招摇够了,就不来了。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学习的人。
不过,梅玲和晴儿倒是经常联系,时常约晴儿出去逛街喝茶。
和梅玲一起出去,有时候晴儿事后才告诉我,有时候根本就不告诉我,我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的。
我不知道晴儿到底是怎么看梅玲的。
晴儿在教室里辅导柳建国,我和老三兰姐站在门口聊天,这时柳月来了,手里拿着一束鲜花。
“咦——今天你怎么自己来了?你那位呢?”兰姐见了柳月,咋咋呼呼说道。
柳月笑了下,没有理会兰姐,却到处看:“小许呢?”
“在里面辅导那位三轮车师傅学英语的。”老三说。
“哦……就是捡到bb机归还给你,你在报纸上发的文里提到的那位柳师傅?”柳月看着我。
“是的,你的本家!”我说:“他参加了自考,就差英语这门课了,我叫晴儿帮帮他!”
“哦……”柳月伸头看看教室里面:“就是那个小伙子,是吗?”
“是的!”我说。
“杨部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兰姐继续问。
“他啊……”柳月的神情显得有些神秘,笑了下:“他今天有特殊任务,嘻嘻……”
“哟——神秘特殊任务?是工作上的还是其他的?是不是你委派的?”兰姐追问。
“嘻嘻……保密!”柳月说。
正说着,晴儿过来了,见到柳月,捋了捋头发,脸上笑着:“柳姐好!”
“许老师节日快乐!”柳月将鲜花递给晴儿,脸上笑呵呵的。
“呀,我忘记了,今天是教师节啊!”老三一拍脑袋。
今天是1995年的9月10日,教师节。
柳月想得真周到。
“谢谢柳姐!”晴儿接过鲜花,放在脸上嗅着:“好香的花儿啊……”
“我也是老师,我的花呢?”兰姐冲着柳月。
“呵呵……你的花儿在我心里,今天这鲜花是专门为我们英语补习班的许老师准备的!”柳月说。
“好啦,你个小月儿,偏心!”兰姐扑过去,搂住柳月闹腾,两人嘻哈成一团,好一会在安静下来。
“柳大哥的英语基础怎么样?好不好辅导?”我问晴儿。
“嗯……刚才我和他交流了一下,他的英语都是自己学的,缺乏有序的安排,杂乱无章,我想,先给他制定一个学习计划,我再给他提供一些学习教材,还有,我想把我的小单放机先给他用,学英语,必须用的……”晴儿说。
“嗯……好的,行,这个你看着办,咱们能帮帮他,也算是良心上有个安慰!”我对晴儿说。
“知道了,只要他努力学,我会让他走捷径的,会学好的,我会好好指导他的!”晴儿笑着对我说。
“我很佩服这样的人,自强不息,勤奋学习,积极上进!”老三说:“这人的气质看上去,其实不像是个三轮车师傅,倒很像是个技术员,呵呵……”
柳月站在后面,没有说话,仔细听着我们的对话,眼睛盯着坐在教室里的柳建国的背影。
兰姐静不得,一会拉着柳月到老三办公室说悄悄话去了,老三和晴儿进教室忙乎一下,我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柳月送给晴儿的教师节鲜花,闻了又闻,然后,点燃一颗烟,慢慢吞吐着。
正在这时,宋明正来了。
自从我把磁带给了宋明正,我就一直没有得到关于刘院长的任何消息,我几乎怀疑这磁带没有发挥作用,要是如此,那我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秦娟的工作也要重新打算,我在秦老师面前第一个跟头就载了!
今天宋明正见了我,神情有些飞扬,走近我,低声说:“江老弟,成了!”
我心里一喜,还想继续问,旁边又有人走过来,就没说话。
宋明正脸上微微一笑:“你办大事了,哈哈……”
我也咧嘴跟着傻笑:“哈哈……”
然后,宋明正又说:“今天上午办的,现在还在秘密阶段,我通过关系知道的,回头我和你细说,今天不方便!”
然后,宋明正迈着轻松地步子进了教室。
我心里顿时一阵轻松,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成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宋明正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老色鬼要完了,秦娟工作的事问题不大了。
我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首先是秦娟的工作,然后才是正义与公理,才是为民除害,这个年代,我没有那么高尚,我也没有必要那么高尚。
当然,这个时候,我仍然没有想到我掀起的这股风暴在宋明正的推波助澜下到底有多大!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才开始动手。
一会,晴儿开始讲课了,老三出来,和我一起抽烟。
正抽烟,兰姐和柳月两人嘻嘻哈哈上楼,兰姐对我们说:“老三,走,开车出去兜风去!”
“好的!”老三答应着,和我一起下楼。
然后,老三开车,拉着我和柳月还有兰姐,在初秋的夜晚兜风。
兰姐坐在前面,我和柳月坐在后面。
初秋的夜晚空气十分凉爽,老三开车沿着江滨大道保持中速行驶,我们打开车窗,享受着微凉的江风。
“那个柳建国是哪里人啊?”柳月突然问我。
“不知道,他没有说过,但是,肯定不是本地人!”我说。
“为什么?”柳月看着我。
“因为他的口音,”我说:“带有南方口味的普通话,很软,很好听的,呵呵……”
“哦……呵呵……”柳月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南方人?那南方口音像是那个语系?”
“我只说他讲话口音有南方味,至于他是不是南方人,我不敢肯定,也许是北方人从南方出生的呢?”我说:“至于哪个语系,我晕,我听不出来,但是,肯定不是粤语,也不是闽语……”
“那就是吴越一带的语言了?”兰姐插话。
“阿拉不晓得啦,侬晓得吗?”我说。
“哈哈……”兰姐大笑。
柳月也笑了,夜色中的眼神明亮地看着我。
“这个人蛮有思想和见地的,”我说:“我总觉得他不应该属于那个群体,可是,他分明属于那个群体。”
“这世界,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存在即合理!”柳月说:“我仔细看了你的那篇稿子,关于他的描述,我都看了,这个小伙子有点来头!”
“捡到bb机能送还给你,这年头,这样的人已经很少见了,不过,晴儿免费义务辅导他学英语,也算是偿还了这个人情,一报还一报,抵了!”老三边开车边说:“这就好像做买卖,公平生意,都不吃亏,都不欠对方什么!”
我听了,没有说话,扭头去看柳月,正好看见柳月也正扭头看我。
我们忙又各自扭过头去,沉默了。
“老三,你真是个商人啊,什么都离不开生意!”兰姐说。
“是啊,我是个商人,确实不错,我每天都在做买卖,做生意,可是,即使我不是商人,我仍然会认为,人生的每一个时刻,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存在买卖和生意!”
“庸俗!太现实了!”兰姐说老三:“人生怎么能和生意对等呢,怎么能把你的铜臭掺杂进神圣的人生里呢?”
“呵呵……你可以这么说,”老三笑着:“我把人生的过程比喻为买卖或者生意也许有点太势力、太现实,可如果我们冷静的思考一下人生的整个过程,看一下我们一生已经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我们就会发现,我们所有的付出与收获,其实就是一种赤果果的生意。
“天下没有一顿免费的午餐这话虽然说得有点绝对,但相对来说世界上还真得就是得与失是那么的有机统一。有时你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轻易的就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但是经过细细的思量和认真的回味,你会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者说运气,其实是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就提前预付的一种迟来的交换……
“人生就是一场生意,或者说就像佛家所说的因果有因,你种什么籽就开什么花,开什么花就结什么果。一切皆有因缘。说人生是一场生意虽然少了很多我们所谓的人情味,但是我们的一生活脱脱的就是一场漫长的各种各样生意的组合。
“比如我们最引以为荣的亲情,当我们在呱呱声中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我们承受着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在父母的关怀和呵护中我们慢慢的长大成人。都说父爱和母爱是天底下最无私的,但我们细细思量,父母含辛茹苦的将我们养大成人,盼望我们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属,其目的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够得到儿女更好的照顾?
“人生的一老一少,养育和养老的相互相承,如果从经济学的角度去衡量,不就是一场标准的生意?虽然这种生意的双方付出的不一定均等,但却活脱脱的是一场生意,就像我们平常说的养儿防老,养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老了让儿女来抚养,否则养儿干嘛?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有许多父母因为儿女不孝,不尽养老的义务,而将儿女诉至法庭,希望通过法律的强制力让不孝儿女尽养育老人的义务。
“养儿防老本来是一种很正常交换有时却得通过强制力来实现,普通的交换变成了赤果果令人悲哀的生意。虽然这种生意令人有点失望、惆怅,但是生意就是生意,生活就是这样,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残酷无情……”
老三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又扭头看了下柳月,她正凝神皱眉注视着老三。
兰姐显然也觉得老三讲的有道理,点头道:“嗯,是的,是这么回事!”
老三受到鼓励,来了兴致:“人生就是一场买卖,或者生意,体现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我们前面所说的亲情,小到我们的一粥一饭无不处处呈现着生意的痕迹。古人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谚语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来一去是多么的公平不二。
“人生一世,我们的最主要的工作或者说任务就是和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打交道。从生到死,我们谁也数不清我们究竟会碰上多少人,但是,在一生中能够给予我们关怀与帮助的所有人,我们仔细的回味,其实全是我们用自己的付出换来的。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我们得到某人的关心与帮助也许是我们一次不经意的善举换来的,抑或我们一次无意识的乐善好施。因果有缘,要想得到我们期望的回报,人生随时随地都得栽种自己想要结果的种子。无功不受禄,无功也没人给你授禄,空穴来风自有其道理,任何事不会无中生有。
“人生随处皆生意。虽然我把人生比做生意有点世俗和势利之嫌,但是从务实的角度来说,更直白的表述或许能够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人们常说:人心换人心。又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换一报不正是活生生的交换或者买卖吗?只不过是我们谁也不想将人际关系的正常来往比做生意,因为那样不好听,不文雅。”
“老三,你讲得太好了,把你的生意经和经济学融进了人生的思考里,比喻很贴切!”柳月出口赞扬道:“或者可以说,你这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又经过大脑深思形成的理论和观点……”
“呵呵……柳姐过奖了!我不过是胡诌而已……”老三笑道。
不知不觉中,这一段时间以来,老三对柳月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敌意和戒备几乎不见了。
“哈哈……老三,你就自豪吧,能让我的小月儿表扬赞赏的人可是不多的,恐怕那老杨也被表扬的不多呢……”兰姐说。
柳月没有和兰姐调笑,仍然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前方的夜幕,说道:“老三刚才讲的话,让我深受启发,人生最多不过百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在这近百年的历程中,我们用自己的辛勤付出去获取自己想要得东西,我们对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然而却又有太多的不如意甚至不应该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为此,我们经常生活在彷徨与苦闷中。
“如果从市场经济的角度来看待人生,把人生看做一场漫长的生意,也许我们就能更平和地看待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诸多不如意的事情。有因就有果,既然发生了,就说明我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做的不好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把人生看作一场生意,也许我们能够活的更坦然与释怀,既然是生意,就有赔有赚,有得有失,不能好事全让我们一人占了。
“有了这样的生活态度,假如我们碰到了这样那样的挫折与打击,也会一笑了之,只能怪这次的买卖或交换没有做好,下次一定注意,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柳姐,说的好啊,你这是对我刚才讲的内容的提炼和概括,说得好!”老三说。
柳月凝神思虑,继续说道:“人生就是一场拼搏,就是一场生意,因为是生意,就有赔和赚,所以每个人都在这种永不停息的生意中逐渐的成熟与世故。因为是生意,所以就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有人笑傲天下,有人落魄江湖。但不管如何生意,能够求得一世的平安与健康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必定我们的生命权和健康权是高于一切的,没有生命和健康作支撑,一切生意都是零。所以不管如何做生意,善待生命的生意才是最值得的一笔生意……”
柳月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在江边转悠了半天,兰姐说饿了,想吃夜宵,老三就开车去新世界电影院对过的夜市去,请大家吃夜宵。
车停在新世界电影院门口,正好一场电影即将开始,观众正陆续进场。
我们找了个小桌坐下来,老三和兰姐去点好吃的。
我看见柳月的眼神不住地往电影院入口处看。
我无意中也抬眼看去,突然眼神一下子怔住了,我看见了杨哥的身影,他正和一个女的站在一起,准备往里走。
那女的是黄莺。
我一下子懵了,怎么搞的,杨哥怎么跑这里和黄莺一起看电影来了?
我转脸看着柳月,她却已经不再往电影院那边看了,正心安理得地分配筷子和小菜碟,嘴里哼着小曲,好像是没有看见杨哥和黄莺。
我大为不解,大为困惑。
我突然又很担心,担心柳月看见这一幕会大受打击。
我很叹息,杨哥终究还是经受不住年轻女人的诱惑,下水了。
我心里突然很为柳月而难过和悲伤,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可是,看一场电影,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做什么腌臜事。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搬起小板凳坐到柳月的侧面,挡住柳月往电影院方向看的视线,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还是不要让柳月看见的好。
我坐到柳月的侧面,柳月觉察到了,抬头冲我笑笑:“想不想喝点什么?”
“你呢?”我看着柳月。
“我问你呢!”柳月笑看我。
“我想喝二锅头!”我说。
“好,我去卖,我也陪你喝点!”柳月起身去买酒。
我急忙又回头看电影院门口,杨哥和黄莺已经没了身影,进了电影院了。
我叹了口气,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看柳月的神态,她应该是没有看见杨哥和黄莺。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想不清了。
一会,柳月拿了两瓶小瓶装的红星二锅头走过来,坐下,递给我一瓶:“就喝这么多吧,不要多喝酒!”
我接过来:“嗯……”
一会,老三和兰姐也过来了,点好了几个炒菜和凉菜,上了菜之后,柳月和兰姐老三一起喝那瓶二锅头,我自个儿喝这瓶。
我懵懵懂懂地喝着二锅头,品味着苦辣和醇烈,想着电影院里的杨哥和黄莺和,看着谈笑风生的柳月……
我又想起兜风时老三和柳月的关于人生就是交易的对话,想起柳月最后的两段总结,心里不由阵阵愁苦涌上心头……
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不明白我到底是应该悲伤还是高兴,抑或是哀愁还是庆贺,我年轻而矛盾的心里激烈地冲撞着……
“江峰,怎么了?心事重重地,想什么呢?”柳月冲我说话。
我看看柳月手里端着的小酒盅,心里叹了口气,拿起小瓶的二锅头,和柳月还有老三、兰姐碰杯:“来,哥儿们,姐儿们,为了人生,为了被交易的人生,干杯!”
“来,为了被交易的人生,干杯!”老三积极响应。
柳月和兰姐对视了一眼,柳月笑了笑,举起酒杯:“干——”
兰姐也举起酒杯,看了看老三:“干——”
我一口将半小瓶二锅头灌进了嘴里,胃里立时火辣辣起来。(未完待续)
有时浓烈
附近的街头卡拉ok传来一阵沧桑而忧郁的歌声:“把我的伤悲我的愁,轻轻注入你眼中,将我的快乐我的痛,斟进你手中酒,把你的希望你的梦,慢慢靠在我怀中,将你的失落你的苦,一杯一杯敬我;人生像醇酒,有时浓烈有时薄,多情岁月……滴滴在心头……”
歌声吸引了我们,老三放下酒杯,轻轻随唱起来:“别让我一个人醉,别让我一个人走,寂寞的路上有你相陪,醒来还有梦;别让我一个人醉,别让我一个人守,漫长的午夜有你相随,明天的爱……还要很久……”
唱完了,大家都很安静,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
一会,柳月轻轻举起酒杯,用淡静的眼神看着杯中酒,轻轻自语:“醒来还有梦……明天的爱……还要很久……”
说完,柳月不看任何人,自己一饮而尽。
吃完夜宵,我又打包给晴儿带了一份,看看时间接近下课,我们就赶回去,刚回去,正赶上下课了,学员们基本都走光了,是剩下柳建国和晴儿,柳建国正在接受晴儿的单独辅导。
柳月站在教室里后排,静静地看着柳建国和晴儿,听着柳建国和晴儿的交谈,神情很专注。
我和老三把教室收拾了一下,然后在门口抽烟等候晴儿结束辅导。
等了0多分钟,晴儿结束了对柳建国的辅导,对他说:“柳师傅,你的音标发音需要校正,我下次给你带个单放机,配好学习录音带,你没事的时候多听听……”
柳建国收拾好书包,站起来,看着晴儿,又看着等候的我们,感激而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柳大哥,别客气,不要见外!”我走进来,对柳建国说。
这时,柳月开始正眼打量着柳建国,站起来,冲他笑了笑。
晴儿在旁边介绍:“柳师傅,这是我朋友,柳姐!”
“柳姐?”柳建国重复了一次:“莫非你也是和我一个柳?”
柳月盯着柳建国,依然笑着:“是的!”
晴儿在旁边又说:“柳姐也是我未婚夫的好朋友,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
柳建国点点头,看着柳月:“莫非那天打传呼的就是你?”
柳月又点点头:“是的!”
柳建国局促地笑了下:“呵呵……我们是本家啊,那天我以为你是江老弟的亲姐姐,呢,呵呵……”
说完,柳建国看着柳月的眼神有些发怔。
而柳月的眼神也有些愣愣的。
“什么传呼啊?什么亲姐姐?”晴儿眼神一亮,看着柳建国。
“哦……木什么,是那天我的传呼丢了,柳大哥捡到了,上面有个传呼,柳大哥误解了……”我忙接过来说道。
“是啊,误解了,误解了!”柳建国说。
晴儿带着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这时,我看见柳月欲言又止,看着柳建国想问什么话,却又闭了嘴。或许是柳月对柳建国很好奇,想问点事情,又想起我说过的柳建国不愿意让别人打探自己**的话,又停止了吧。
然后,柳建国背起书包,和大家再见告别。
然后,我们各自散去回宿舍。
然后,回到宿舍,晴儿将柳月送的鲜花放进花瓶里,加了些水,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鲜花啊,真希望它能永远这么盛开……”
我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我和晴儿洗涮休息,我关了灯,闭眼在黑暗中想着心事。
然后,我就感觉到身旁的晴儿躁动不安地辗转反侧,呼吸明显不均匀。
我知道,晴儿有心事。
晴儿以前有心事,总是从不住,总是迫不及待告诉我,让我和她一起分享忧愁和痛苦,可是,现在,晴儿却不说了,自个儿藏在心里了。
可是,却又不会藏,藏不住,翻来覆去睡不着。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过程,这就是成熟的过度。
我假装没有觉察,假装睡着了,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均匀起来。
过了很久,像只小猫一样的晴儿依然在折腾。
我心里暗暗发笑,努力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可是,我终究没有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我憋住不出声笑,身体却不停地抖动。
身体一抖,晴儿立马感觉到了,一摸我:“峰哥,你咋了?抖什么?”
说着,晴儿伸手摸到床头灯开关,打开灯。
打开灯,就露馅了,晴儿看见了我在笑。
“哈哈……”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晴儿放心了,趴到我身上,将下巴顶在我的胸口,看着我,拧我的耳朵。
“深更半夜了,不好好睡觉,你折腾什么?”我笑着,同时将晴儿的身体托起来:“别用你胸铺挤压我啊,小心我受不了又折腾你!”
晴儿抿嘴笑了,从我身上下来,却仍然拉着我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呢?你也没睡着?”
“你折腾个没完,我怎么能睡得着?”我看着晴儿:“晴儿,这么晚了还不困,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不困!”晴儿嘴巴撅了下,说。
“哦……失眠了?”我说。
“嗯……”晴儿说。
“那可不好,明天还要上班呢,失眠了会影响工作的!”我说着拍拍晴儿的肩膀:“乖乖,睡吧,好梦……”
“可是,人家睡不着呢!”晴儿苦恼的声音。
“没想什么为什么会睡不着?”我说:“唉……别想那么多了,那传呼……”
“哼……”晴儿一下去爬起来,又爬到我身上:“你说,那传呼怎么回事?什么亲姐姐干姐姐的?”
“我就知道你是寻思这个才睡不着的,”我捏了捏晴儿的鼻子:“传呼丢了,柳月知道了,帮我打了下传呼,说这传呼机是她一个兄弟的,请捡到的帮忙归还,柳师傅呢,误解了,就是这么简单,就这事,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真的?”晴儿问我。
“真的!”我说。
“那我看看传呼,行不?”晴儿以前从不看我传呼,她倒是蛮尊重我的**的。
“看也没了,我删除了!”
“哦……”晴儿呼出一口气,抱着我的胳膊:“坏哥哥,怎么不早说呢,哎呀,困死我了,我睡了……”
说完不到一分钟,晴儿呼呼地睡着了。
我看着睡梦中晴儿娇美的面容,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关灯,睡去。
迷迷糊糊间,我和柳月又来到了那晚月色下的山林,那晚她向我倾诉自己凄苦身世的山坡林地。
就是在这里,我初次听到了柳月的苦难身世,知道了柳月原来不是北方人,是南方人,知道了柳月的父母和未成年的弟弟在台风里被卷入大海,从此成为孤儿。
记得柳月告诉我,家里遭难的那一年,她9岁,而她的弟弟,才4岁,自此,姐弟俩阴阳两界,生死两别。
距离现在,算起来已经7年了,她的弟弟,如果活着,现在应该是1岁了。
也是在这里,我知道了柳月成长的艰难过程,知道了她的磨难生活史。
此刻,我和柳月又坐在了那块山坡树林边的岩石上,仰望璀璨的星空,还有天空中的一轮弯月。
柳月拉住我的手,和我坐在一起,身体的温度感染着我的热情和冲动。
柳月温情脉脉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俏皮的笑。
“峰,今晚的月亮美不美?”柳月轻轻地问我。
“美,好美,可惜,是弯月,要是圆月就好了。”我说。
“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美,有缺憾的美才是最让人心动最让人留恋和怀念的美,”柳月轻轻地笑着:“傻孩子,不要期望那种十分的完美……”
“姐,不对,这世界上,有十分的完美!”我说。
“是吗?你的十分完美在哪里?”柳月看着我,月色下白皙的面孔分外皎洁。
“在这里,就是你!”我伸手揽过柳月的肩膀,轻轻抚摸着柳月的耳垂:“姐,你就是我心里的十分完美,在我的心里,在我的眼里,你是最完美的女人……”
“小坏蛋,嘴巴好甜哦……”柳月笑着,亲了我的脸颊一口:“亲亲阿峰,姐真的在你心里这么完美吗?”
“是的,”我指着天上的月亮:“即使它再圆,也没有我的月儿圆,也美不过我的月儿姐!”
柳月温情地笑了:“阿峰,有你这句话,我柳月这辈子值了……这辈子,我不会再看上别的男人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这个小男人……追我的男人排成队,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你……因为,在我的眼里,在我的心里,你是同样的如此完美,即使你的缺点,在我的眼里,也是那么可爱……”
我心里荡漾着感动和激晴,伸手就将柳月抱起来,放在我的腿上,搂紧柳月的身体,同样脉脉含情地看着柳月。
柳月搂紧我的脖子,轻轻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她的手指是那样的细嫩柔滑,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让我心动和颤栗。
柳月轻轻用她那柔软嫩滑的唇吻着我的脸,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我的耳朵,我的脖子……
因为贴得太紧,我的鼻腔被堵塞,喘不过气来,我用力呼吸,蓦地醒了。
醒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自己正伏在晴儿的胸前。
晴儿仍旧睡得很香,一只手自然地抱着我的脑袋,我一动,她的手就反射般地轻轻拍拍我。
刚才原来是一场梦,我在梦里和柳月做那事了,做那事的场景和过程正是我们那次在月光下山林里的完整复制。
我抱着晴儿的身体,却梦见和柳月做那事。
看着晴儿熟睡和纯真的脸,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内疚和不安,我觉得自己这是在背叛晴儿,我已经背叛过晴儿,我不能再伤害她了!
我满怀歉疚地轻轻吻了吻晴儿的唇。
看着现实,想着梦境,我的心变得郁郁而孤独寂寥。
乱了脚步,节奏不变却乏了身心,候鸟错过了季节,还是在迁徙,从哪里又到哪里,候鸟何时才能找到定居的归宿,季节轮回看不见划满伤痕的翅膀。
没了方向,真心无改却失了自由,白云错过了风儿,那软绵绵的身体竟经得起随风飘摇,这份牺牲,风不懂珍惜。
有了依靠,又没了情感的源泉,只能搁浅沙滩,贝壳错过了大海,大海广阔无垠,巨浪滔天,怎么会在乎卑微的贝壳的心事,它不懂有贝壳的存在。
流了眼泪,湿了心田,长了荆棘,我错过了你,所以满是裂痕,用疼痛塞满,咸的泪水只是伤口上撒盐。我错过了你,但这颗心不知在何处,你也望不穿。
你不是花儿也落去,你不是叶子也飘零,你不是季节也变迁,你不是风儿也不停,你不是大海也逍遥,而我错过了你,真情可否会凋落?
我不是绿叶也情愿,我不是大树也等待,我不是候鸟也寻求,我不是白云也追随,我不是贝壳也默爱,可是我错过了你,也许爱情是伟大的,我是卑微的。
而雨又错爱了云,只能独自在人间迷茫;沙滩错爱了贝壳,永远也得不到它的心;茫茫红尘,大千世界,你又会错过了谁,或真爱了谁?
我错过了你,你走了你的路,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错过的结果。
我寂寞地想着。
寂寞,是心口的朱砂痣;寂寞,是秋天的眼泪;寂寞,是一个人数着秒针度过每一天;寂寞,天使送给没有爱的人的礼物。
这时,我觉得下面内库湿乎乎粘糊糊的,一摸,下面出了很多东西。
我赶紧悄悄爬起来,将内库脱下,用卫生纸擦干净下身,换上干净内库。
换下来的内库被我随手扔到了洗衣盆里。
接着,我悄悄爬上chuang,满怀着羞愧和抱歉之情,将晴儿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晴儿的肩膀。
晴儿对这一切浑然不知,香甜地呓语了一声,抱住我的胳膊,将脑袋枕到我的胳膊上,继续沉睡着。
我沉默地看着月光下轻的甜甜的睡姿,一种怜惜和疼爱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着负罪感,亲亲晴儿的额头,闷头睡去。
第二天,我快7点多才醒过来,晴儿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正在门口打扫卫生。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洗衣盆里我的那个小内库不见了,此刻正挂在门后的铁丝上,洗干净了。
我有些羞愧,忙爬起来。
这时,晴儿进来了,见我起床了,说:“起床了,峰哥,我正要喊你呢!来,抓紧洗涮,准备吃饭饭……”
我起来,晴儿已经把洗脸水弄好了,拿着毛巾站在我旁边,等我洗完脸,把毛巾递给我。
我擦完脸,晴儿早就把牙刷上挤好了牙膏,端着水杯递给我:“去刷牙吧!”
刷完牙,晴儿早已给我盛好了早饭,坐在小桌前敲着饭碗喊我:“峰哥,来喽,吃饭饭喽……”
我和晴儿一起吃过早饭,晴儿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走之前,晴儿把柳月送的鲜花拔出来,拿在手里。
我一怔:“干嘛?”
“不干吗,我带到我宿舍里去,放在我宿舍里!”晴儿说。
“为什么啊?”我呆呆地看着晴儿:“放我这里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是送给我的花,属于我支配,我想带走就带走!”晴儿歪着脑袋看着我:“怎么?你想留着它,趁我不在,可以经常带着幻想亲吻这鲜花,是不是?”
说完,晴儿扭头看了看门后挂在铁丝上的湿漉漉的内库。
我也眼光也不由跟过去,心里觉得很不自在。
晴儿看了一会内库,又看着我,嘴唇紧紧地咬着,好想是在思索什么,一会重重地出了口气,说:“峰哥,我走了。”
说着,晴儿闭上眼睛。
我将晴儿拥过来,搂紧晴儿的身体,在晴儿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晴儿睁开眼睛,笑了下:“峰哥,我爱你!”
“我爱你,晴儿!”我说着,拍拍晴儿的脸蛋,笑了笑。
晴儿又扭头看了下门后的内库,脸上闪过一丝内疚的神色,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对我笑了下:“亲爱的,我走了,下周见!”
“再见,亲爱的!”我回应到。
然后,晴儿就开门走了,娇美的身影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朝气。
我看着晴儿远去的背影,心里一如往常地升起一股酸楚。
每次看到晴儿离去,我总会有这种感觉。
同时,我还感到很寂寞和忧郁。
然后,我去了办公室。
周一开例会,我主持。
先听大家上周的工作总结和本周的个人打算,然后安排好本周的工作,落实到个人,然后就是各自散去忙乎了。
我没有在办公室多呆,直接下楼,准备去卫生局宋明正那里。
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刘飞,刘飞的神色很好,见了我笑呵呵的。
“去哪里啊?江主任。”刘飞问我。
“哦……我去趟卫生局,拿个材料!”我说。
“哦……卫生局,宋明正局长那里……”刘飞点点头:“宋局长可是和我们柳部长有渊源哦……”
我装作没听懂刘飞的话:“刘主任,你也出去?”
“是啊,我去人事局龚局长那里,马书记安排我去办点事!”刘飞笑呵呵地说。
“哟——那不是去拜见未来的老岳父吗?”我打趣到。
“呵呵……还没定亲,还不能这么说啊!”刘飞的神色很淡定。
我心里一怔,难道刘飞和龚家千金又好上了,难道龚局长看中刘飞了?
“走,坐办公室的车,送你过去!”刘飞又说。
我要推辞,刘飞坚持,于是我就上了车。
“先送江主任去卫生局!”上车后,刘飞对司机说。
车子很快到了卫生局办公楼前,我下车和刘飞谢别。
刚下车,车后又停下一辆车,车上下来了宋明正,冲我就喊:“江老弟,你来了!”
我一看是宋明正,也回答:“是啊,宋局长,来了!”
这时,刘飞在这里看到了宋明正,打开车门下车:“宋局长,您好!”
“哟——刘主任来了,”宋明正略微一怔,接着就恢复了热情的神态,主动伸手和刘飞握手:“走,刘主任,上去坐一坐!”
“不了,宋局长,我是顺便送江主任来的,”刘飞笑着推辞:“回头欢迎您到报社作客!”
宋明正也不勉强,挥手送别刘飞离去。
看着刘飞的车驶出卫生局的院子,宋明正自言自语说了句:“这个小刘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城府不浅啊……”
“你和他很熟悉?”我问宋明正。
“是的,很熟悉!”宋明正脱口而出,接着又摇摇头:“哦……也不是很熟悉,认识而已,认识而已……”
我想起柳月和宋明正没有离婚之前,刘飞那时正跟着柳月做记者,那么,刘飞是一定和宋明正认识的。
“你和刘飞关系怎么样?”宋明正问我。
“不错,挺好的,刘飞是我的老领导,我是他的老部下,他对我挺关照的!”我说。
“哦……好,那就好!”宋明正点点头:“走,老弟,上楼,上我办公室。”
我和宋明正一起上楼,到了宋明正的办公室。
宋明正关好办公室的门。
我迫不及待问宋明正:“宋局长,那刘院长是不是完蛋了?”
“不知道啊!”宋明正若无其事地说。
我一听愣了:“咦,你昨天不是说成了,还说昨天知道的消息……”
“呵呵……是成了,我是说秦娟你表妹的工作的事情成了,过些日子我通知你,你通知她去上班就可以了!”宋明正笑着坐下:“昨天上午人民医院分管人事的副院长给我电话,说秦娟的事情研究通过了,现在还保密,不对外公开啊……”
“哦……敢情你昨晚说的是秦娟工作的事情啊,”我听了有点意外,却又很高兴:“谢谢你啊,宋局长,太好了!”
“咱们之间,别客气啊,这事我要是给你办不成,我这个局长也不用当了,丢人丢到家了!”宋明正说。
“可是,那刘院长……他不是不同意吗?”我又提出疑问。
“哦……你是说刘院长啊,他在5天前被纪委双规了,现在正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呢……”宋明正说。
“哦……”我恍然大悟:“这家伙被双规了啊,是不是你通过那盘磁带……”
“什么啊?这事和我有关系吗?什么磁带啊,我不知道啊?”宋明正一摊手:“他是被纪委叫去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卫生局长都不知道,那么你就更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什么磁带啊……”
说完,宋明正嘻嘻笑。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忙跟着点头:“哦……对,对,是的,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我的样子一定很可笑,一定很傻,因为我说完这话之后,宋明正哈哈大笑起来:“老弟,你这样子真可爱,真逗啊!”
“那人民医院现在是谁在主持工作呢?”我问。
“原来的一个副院长暂时主持,”宋明正说:“我正准备给市里打报告,从局里派一个合适的副局长去担任院长……”
我看到,此刻,宋明正一副运筹帷幄,踌躇满志的样子。
“对了,老弟,回头你问下你表妹,她想到人民医院哪个岗位去干,不管是行政还是后勤,还是业务,只要是她想去的岗位,都统统的没有问题!”宋明正大手一挥。
“好的,谢谢宋大哥!”我心里高兴极了,我终于可以在秦老师他们面前大大出一次风头了。(未完待续)
宋明正的眼神一亮
“对了,昨晚我去上课,看到柳月又过来了,她真的是来帮忙的?”宋明正问我。
“嗯……是的!”我回答,突然想起昨晚在电影院看见杨哥和黄莺的事情,就对宋明正说:“对了,昨晚,我在新世界电影院门口遇见杨部长和黄护士长了,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
“哦……”宋明正的眼神一亮:“真的?”
“是的!”我说。
“你和他们打招呼了?”宋明正又问。
“没有,他们没有看见我,我是经过那里,顺便看见的!”我说。
“好,好,不错!”宋明正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竟然喜形于色。
我看着宋明正,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杨哥和柳月的事情,他给杨哥做媒,其真正用意不在于巴结杨哥,而在于拆散杨哥和柳月呢?
可是,我不是宋明正肚子里的蛔虫,我无法知道他的确切想法,我只能猜测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柳月曾经的男人,想起我昨夜和柳月缠棉的梦境,我的心里莫名地妒忌起来。
10天后,传来刘院长被移交检察院的消息,同时,又传来市中医医院、肿瘤医院、妇女儿童医院的院长进去的消息,同时进去的还有这人民医院和这几家医院的个别副院长、财务科长、办公室主任和药剂科科长。
这下子,不仅仅是在卫生系统放了炸弹,就是在全市也引起了重大的轰动,成为大家上班时的主要话题。
我知道,这枚重磅炸弹的导火索是我制造的,而点燃者,则是宋明正。
这时,各种各样的小道和非小道消息满天飞,综合起来大概是:刘院长被纪委叫去双规谈话,纪委办案人员不说是什么事由,只是让他交代问题,结果刘院长以为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那些女人把他告了,一口气交待出76个女人,从部下的家属到医院女职工,从药代表到交不起钱看病的有姿色的病人家属,从实习学生到实习学生的母亲,从做台小姐到在校大学生,从宾馆女服务员到出租车女司机,无所不有,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
结果纪委统统不认可,继续追问,结果这老家伙又犯晕,又开始交代建大楼吃回扣的事情,交代进药拿回扣的事情,忽悠了一大圈才交代到点子上,交待了拿了学生家长10万元进人的事情。这下子大了,纪委抓了条大鱼,交待出的涉案资金达00多万元!
现在的贪官胃口大,贪污受贿00万元,不起眼,那时,可是个惊天大案!刘院长立刻就被移交了检察院。这位刘院长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还是想保命,想立功,一下子又检举揭发了其他几个医院的院长还有自己的业务副院长在一起大规模采购**同受贿的事实,直接将那几名人员弄了进去。
那几个惊弓之鸟进来后,也和刘院长一样,摸不透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一气胡乱jiao代,又是女人,又是赌博,又是贪污,又是受贿……最后,越交代越多,直接呼啦啦牵了一大串,都去检察院作客了!
在我的办公室,陈静同样津津乐道和我谈这个事情,她说:“据内部消息透漏,刘院长的落马是因为一盘神秘的磁带!然后,刘院长为了保命,交待出了一大串人员,可是,据我听说,即使是这样,刘院长的老命可能还是保不住,他的家已经被抄了,从他家里翻出很多茅台酒,中华烟,还有金条、金项链、金戒指,在沙发夹层里、天花板里,地板下的空心里,翻出了很多钞票,还有美金啊……”
“你的内部消息很多啊,这么具体,从哪里知道的?”我问陈静。
“嘻嘻……我一个表姐是检察院的……”陈静得意地笑笑。
“哦……近水楼台啊!”我点点头:“你表姐这可是违反办案纪律的!”
“切——这年头,不违反纪律循规蹈矩的有几个?你少来了!这是我表姐和我一起住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保密啊,不许对外说!”陈静说。
“自然,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说。
“还有,不仅如此啊,这案子越办越大了,据说,很可能后面还有更大的鱼!”陈静压低嗓门,凑近我,低声说。
“什么?还有更大的鱼?”我吃了一惊,瞪着陈静:“什么大鱼?”
“嘘——你小声点!”陈静嗓门更低了,神秘地说:“至于是什么大鱼,我也不知道,我表姐不告诉我,说再说就真正是泄密了!”
“院长再往上就是卫生局局长了,老天,不会是卫生局局长吧?”我看着陈静。
“谁知道啊!”陈静小心地说:“这事可不能乱说啊,说出去是要负责的,这卫生局局长是柳姐的前夫呢,曾经跟着常务副市长做过好几年秘书,下去做了副县长,又回来的,在市里也是有些根基的!”
我想,这大鱼绝对不是宋明正,这把火是宋明正亲自烧起来的,他总不会引火烧身吧?
不是宋明正,那么,这大鱼会是谁呢?
我正琢磨着,刘飞来电话,说马书记让我去一趟。
我忙去了马书记办公室。
刘飞也在。
马书记见了我开门见山:“小江,我要去郑州开一个华中报业发展经验交流研讨会,在会上要做典型发言,你给我整一个0分钟的发言稿,这是会议的通知,发言稿的要求都在上面!天之内给我初稿!”
说着,马书记递给我一个文件。
我忙接过来,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刘飞,突然觉得不大合适,这给老板弄发言稿一向是办公室的事情啊,我插手,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这——马书记,要不,还是让刘主任弄吧,刘主任一向弄这个很有经验的,我从来没有弄过,不懂啊,要不,就让刘主任为主弄,我配合……”我说。
“不行!我说让你弄你就给我弄,哪里来这么多废话!”马书记一瞪眼,看了一眼刘飞,又对我说:“刘飞的思路太老套,根本就不懂报业经营,没有新时代的报业经营思维和理念,整出来的发言稿老套路,没有新意,你给我弄,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新思维……”
刘飞站在旁边,尴尬而又恭顺地点头笑着。
我一听马书记这么说,不敢再违抗,忙点头:“好,那我尽快弄出来给刘主任审定!”
“不用给刘飞,直接给我!”马书记又说。
“哦……是!”我忙点头。
“好了!去吧!”马书记摆摆手。
我拿着会议通知,忙出了马书记办公室,临出门时,我看见了刘飞冷冷的眼神。
虽然那冷很深很隐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弄过这种讲话稿,拿着文件看了又看,上面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谈新时期报业经济发展的好做法和新思路。
这好做法在哪里呢?这新思路到底要咋个新法呢?
我懵了。
我没有回办公室,拿着文件懵懵懂懂下意识地去了市委宣传部柳月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我唯一想到能指点我的就是柳月。
到了柳月的办公室,门开着,却没有人。
我站在走廊门口看了看,走廊顶部的小会议室里正有人在开会,有人出来,门一开,我看到柳月正坐在里面,还看到了马书记的背影。
马书记怎么跑的这么快,比我来的还早!
这时,柳月也看到了我,站起来,接着走出来,过来:“你怎么来了?来,进来坐,我正在开部长办公会的!”
“哦……”我进来坐下:“大概要开过久?”
“嗯……大概还得1个多小时吧!”柳月说。
“那你去开,我在你办公室等会!”我说。
柳月说:“行,有什么指示?”
“没有指示,有请示!”我扬扬手里的会议通知:“老板让我给他弄一个会议发言稿,要有新意,我这不是跑来请示你了!”
柳月一听,忍不住抿嘴笑了,伸手:“把那会议通知给我,我带进去,边开会边看这个!”
我给了柳月,柳月转身出去:“自己倒茶喝,在我办公桌右下角第三个抽屉里有好吃的点心,自己拿,我继续开会去!”
说着,柳月冲我笑笑,顺手把门关上。
这样,柳月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坐到柳月的座位上,感受着副部长的味道。
我不渴,也不饿,却想看看是什么点心,就拉开柳月的办工作右下角第三个抽屉,一看,忍不住笑了,都是棒棒糖。
我来了兴致,剥了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咂摸地有滋有味。
我随手翻阅柳月办公桌上的记事台历,看到今天的日期上面写着:1、部长办公会。、国庆前后去北京送稿公关事宜。
柳月要去北京送稿子,那一定是给中央级大报送稿了,其实我知道,送稿子是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和中央级大报拉关系,请客送礼,为以后的宣传打下铺垫。
虽说全国都在禁止有偿新闻,可是,那些中央级大报的门槛还是很高的,地市级想要在上面发重头稿,除非是大领导批示的重要典型,否则,不花点代价,是不可能的,这是上下皆知的潜规则。
其实,上面天天抓整顿,指责下面的素质低,但是,真正的问题,并不在下面,而在于上面,就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才歪的,正人先正己,自己做不到,却要求下面的人做到,何以服人?
其实,我知道,那些天天大讲特讲禁止有偿新闻,树立新闻职业道德新风的人,正是有偿新闻、败坏新闻职业道德的最大实践者,正所谓贼喊捉贼。真正的大部分的干部群众是好的,风气正是被那些所谓的少数精英所带坏。
我随意又往前翻,翻到9月10日那天,看到上面用铅笔写着:1、教师节,送小家伙的女友鲜花;、看电影;、小家伙发的稿子,柳建国……
我一愣,小家伙,这不是说我的吗,柳月原来背后自己称呼我小家伙了!
我嘴里含着棒棒糖笑了,心里觉得乐滋滋的,柳月不管怎么称呼我,我都高兴。
上面写的这第一项,我知道,柳月的鲜花,被晴儿带到学校宿舍去了。
这第二项,看电影,是什么意思?那天我和柳月还有老三兰姐一起兜风了啊,然后再新世界电影院门前吃夜宵,没有看电影啊,倒是看到了杨哥和黄莺一起看电影,那柳月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这第三项,小家伙发的稿子,柳建国。发稿子我知道,说的是我体验在一线的稿子,柳建国,一定就是说的我文里提到的柳建国了,她专门提到柳建国,是何用意?
我琢磨了半天,没琢磨透。
又往回翻了一页,在9月11日,看到上面潦草写了6个字:小家伙!柳建国?
小家伙后面是叹号,柳建国后面是一个叹号一个问号,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不再翻阅台历,转而看着柳月的电脑,电脑没关。
柳月的电脑真好,崭新的,我握着鼠标,随意看着。
无意中,我看到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江月何年。
我的心一跳,看看关死的房门,犹豫了片刻,点击打开文件夹,脑袋急切地凑近电脑屏幕。
柳月的文档设有密码,我打不开。
很失望,可是不想放弃。
我知道偷窥柳月的**不道德,可是,我无比的好奇让我仍然想看一看柳月里面都写了什么。
但是,密码阻止了我。
我试着输入几个密码,先是柳月的生日,失败。
接着我的生日,仍然是失败。
接着是柳月家的电话号码,仍然是失败。
柳月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失败!
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失败!
杨哥家里的电话号码,失败!
杨哥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失败!
杨哥的车号,失败!
杨哥的生日——我不知道!
尝试了半个多小时,我没有任何收获。
我灰心丧气地瞪着柳月的电脑,看着文件夹的名字:江月何年。
年,月,何年?江月!
我的脑子猛地一个激灵,立刻输入我和柳月第一次醉酒发生关系的那天日期。
老天!成了,原来密码是我和柳月第一次做那事的时间。
文档打开了,我又瞄了瞄门口,像做贼一样,急切地去看内容。
柳月的文字很散漫,很随意。
我凝神去看:
从来没有给自己写东西的习惯,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不敢剖析自己,是因为总想让自己逃避,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在苦痛里纠缠太久太深……
可是,无意中看到了小家伙电脑软盘里的心语,触动了内心的某一根神经,他写心语,我也写点吧,就当是自己和自己聊天吧。
就随便写点吧,就当和自己闲聊,就当对小家伙在梦里聊天。
我不敢称呼他为“阿峰”了,即使是在我一个人,在我自己对自己的时候,也不敢,那会让我才刺痛自己,可是,我还是想暗地里找一个比较亲密而又不伤痛我自己的称呼,那就叫他小家伙吧,这个称呼很好玩,谁都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看到这里,我笑了,心里暖暖的,继续往下看:
现在是深夜了,我却还在办公室里忙碌,刚刚弄完一个大型的材料,唉,好累啊,腰酸背痛,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给我捶捶背,揉揉肩,多好啊……
这时候小家伙可能早已进入梦中,拥抱着他的晴儿妹妹,我却还在电脑前忙碌。
看着窗外深邃的静静地夜空,看着天空中那皎洁的月亮,我心里突然一阵潮涌,此刻,我想的盼的念的比谁都多,好像整个世界把我整个身心都抽走了……
很多时候,在我一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脆弱,白日里坚强的外壳此刻仿佛被击破,我静静地沉思着,内心情感的潮水涌动着,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这么多年,除了在小家伙面前,我从没有在任何男人面前流过泪。可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每当回忆往事,我却总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奔流,无法自抑。
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流泪了,我总想让自己坚强起来,可是,总是无法做到。
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想起了我的弟弟,想起了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在这样的时候,我经常会痛彻心扉,我的天空我的心情是一片灰色,有种无助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我有很多委屈,却不知道对谁说起,回想的过去,我无法用文字告诉自己不可以流泪。
小家伙,你看我多虚伪,即使丢了泪水心里却还一直舍不得放弃这文字。
也许时间再怎么流逝也带不走我心中的伤痕,也许一旦付出就在也找不回来了。
一直对自己说,我可以很坚强,我一定可以的,可是一到了深夜的时候,我的心又出卖了自己……
我活得好累好累……
我好累,我好痛!
我好累,不知道是自己想的东西太多,还是找不到自己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小家伙让我痛彻心扉了,有时候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执迷不悟,有时我想不认识小家伙多好,既无伤心也无烦恼,然而现实是这样我认识了他——这个可恶可爱可恨的小家伙。
以后的日子里,我只有选择沉默。
这种痛我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也没有人可以决定我自己!我一直以为可以骗自己,我在自欺欺人。
我们的感情也许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为了小家伙和晴儿的幸福,我只有默然的离去。
一直以来,我对感情都是一种奢望,一种永远没有结局的期望!
因为小家伙给了我一个美丽的现实,给了我无数的感动。当我发觉我全身心去投入这个梦的时候,一步一地陷进去的时候,不能自拨结果是作茧自缚!
爱,不能说痛,我只好忍着不说;但泪可以不让它掉下来吗?
不可以,因为此时我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我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真正的把小家伙忘记,我不知道我还是否有想小家伙的资格和勇气。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份爱,这份心痛,将会伴随我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
我不愿说这一句话,可是爱不能成为牵绊,所以选择放手。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放弃心灵的期望,放弃某种思想。
这时就会生出一种伤感,然而这种伤感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必须去祝福小家伙,祝福他和他的晴儿,我决不允许自己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心灵,我知道晴儿是无比地爱着小家伙,那种爱,我可以体会的……
其实,只要曾经爱过,我也就知足了,这世界给予我的已经太多了,能让我生存,能让我长大,能让我活着,能让我享受到人间的真爱,能让我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我够了,满足了……
希望看到小家伙和他的晴儿走入幸福的殿堂,希望看到他们的美满和幸福,他幸福,我就幸福,虽然这幸福带着涩涩的酸楚……
不必因为爱着没有得到而悲戚,放弃的爱定格成一道永恒的风景,让一切随缘吧。有一种爱很美丽,它叫放弃。
如果因为我的自私而伤害了晴儿,我会负疚终生,自己也同样不会感受到幸福!
这样的幸福,不是我追求和向往的……
绝对不可以!
看到这里,我嘴里的棒棒糖停住了,我的心僵住了,我的时间停滞了,我的大脑呆住了!
原来,当初柳月和我绝交,不是因为我的欺骗,也不是因为我的地位卑下和年幼无知,而是为了成全我和晴儿,为了弥补自己对晴儿造成的伤害!
在我和杨哥之间,柳月一定是更爱我的,可是,为了我和晴儿,她舍弃了我,而去选择了杨哥!
在现实和世俗面前,柳月认定我和晴儿是最合适的,她无力无奈地做出了自己最后的抉择!
我的心痛苦地思索着,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柳月开会回来了。
我忙将文档关掉,擦了擦潮湿的眼睛,晃晃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浏览电脑。
果然,柳月进来了。
柳月手里拿着会议记录本和文件,进门见我嘴里含着棒棒糖就笑了:“呵呵……好吃不?”
“好吃,很甜!”我努力冲柳月一笑。
柳月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但是没有关死,留了一点点缝隙。
我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柳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柳月看看我,又站起来:“怎么不喝水呢?”
“我不渴!”我说。
“喝点吧,品品俺的铁观音,这可是给你特供的……”柳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茶叶给我泡上。
每次我来这里,柳月都是专门泡铁观音给我喝,我慢慢也学会了品茶,能喝出茶的味道了。
“你开完会了?”我接过柳月手里的茶杯。
“是的,部长办公会,开完了,”柳月坐在座位上,扭转身子,看着我:“我看了你给我的会议通知了,这是一个中南地区报业经济发展论坛啊,马书记要去做经验交流发言,准备讲话稿是办公室的事情,干嘛让你准备?刘飞是干什么吃的?”
“马书记对刘飞不满意呢,说他不懂市场经济条件下报业经济发展的新思维,写的东西套路太老,让我给写,可是,我也不懂啊,我肚子里没货啊,老板天就要,讲话稿要讲0分钟呢,得多少字啊?”我说。(未完待续)
我不想弄
柳月沉思了下:“哦……原来如此,0分钟,大概需要000字左右……办公室的活安排你来干,这事……”
“我不想弄的,我给马书记说了,说让刘飞为主弄,我配合,结果马书记不高兴了,说就让我弄,弄完了直接给他看!”我说。
“你和马书记说这话的时候,刘飞在旁边?”柳月看着我。
“是的,他一直在旁边!”
柳月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抬头看着我:“嗯……既然如此,那你就弄吧,这个讲话稿,好弄!”
“咋个弄法?”我问柳月:“我脑子里空空的,我不懂这个东西!”
柳月看着我笑了:“我给你一提示,你就懂了……全文分三大块,第一部分,江海日报社的做法和经验,这部分你就找些数字,找些报社的年终总结,弄就行了,会不会?”
“当然会!”我说。
“第二部分,对新形势下报业经济发展的认识,这部分,我待会就给你找资料,你再结合南下的时候考察那些报社的亲身体会,行不行?”
“行!”
“第三部分,报社今后的发展思路和打算,这一部分,你主要结合报社的实际,结合南下考察那些报社的实践,借鉴人家的思路,简要阐述,或者说,你把你自己当做一个报社老板,谈如何经营你的报社……会不会?”
“会,但是有难度,我没有那么宏观的思维和微观的观点!”
柳月抿嘴一笑:“不要受约束,大胆写,一气呵成,写完我给你修改……记住,写的时候不要把太超前的东西写进去,还得考虑马书记的接受能力,呵呵……”
接着,柳月又详细给我讲了半天写领导发言稿的格式和注意事项,以及马书记的语言风格和特点,还有马书记的个人思想观点。
我听完后,放心了:“好,这就好,不枉此行!”
柳月又笑了,眼神暖暖地看着我:“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找资料!我电脑里贮存了不少的……”
于是,我喝茶看报纸,柳月在电脑上忙乎给我找资料。
0分钟后,柳月出了一口气:“over,行了!”
说着,柳月从电脑主机里拔出一个软盘,递给我:“都在这里了,有报业经济发展的论述和观点,也有我们南下回来后我自己总结的南方报社经济发展的心得……”
我高兴地接过来:“我今晚就弄,争取尽早拿出来给你看!”
“也不要太急,注意不要熬夜,每天要保证充足的睡眠,1点前必须上chuang,知道吗?”柳月对我说。
“嗯……知道了!”我听话地点点头。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事!”柳月笑嘻嘻地看着我:“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好事?”我看着柳月开心的眼神。
“国庆节前夕,我要到北京中央大报去送一篇重要的稿件,同时去拜访北京的中央新闻单位的一些人,拉拉关系,为以后发稿子铺路,刚才部长办公会上张部长发话了,说今后对外宣传工作要由市里三家主要新闻单位担当重任,本来去北京是我自己去的,张部长临时决议,他亲自带队去北京,因为我级别低,怕见不到大总编,白费力气还不管用,呵呵……刚才会上敲定了,张部长带队,我,部办公室主任,还有新闻科秦科长,还有市里三家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一同去,去接触认识结交上面的人,打通对上发稿关节,主要是人民日报和经济日报……”
我一听,眼睛发光:“这么说,我可以去北京了?”
“是啊,会上当时就确定了随行人员名单,马书记报的就是你哦……嘻嘻……高兴不?”柳月开心地看着我。
“高兴啊!我还没去过北京呢!”我开心地说。
我的开心除了能去北京,主要还是能和柳月一起去。
“嘻嘻……出去见见中国最高层的新闻单位的领导,长长见识,不错的,”柳月笑着:“估计这次能见到这些大单位的副总了,能请动他们出来吃饭了……”
“嗯……”我点点头。
“中央级新闻单位发稿,特别是党报的重要稿件,基本都是关系稿,按照正常程序投稿,是不可能发出来的,都需要亲自去送,一是显得重视,二是可以方便操作关系,呵呵,现在是市场经济,都认人民币的……”柳月说:“请客送礼送卡,这是必须的敲门砖,必要的时候,还得用钞票开路……”
“嗯……中国报业发展之怪现状……悲剧……”我说。
“呵呵……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这样,贪官抓**,流氓抓扫黄,众人皆醉,你就不要独醒了,起码也要装醉,”柳月说:“很多时候,我们个人,就像一叶小舟,在汪洋大海里随波,是无力抗争的,只能顺其漂流,慢慢习惯了,看惯了,就好了……可以保持自己的做人做事风格,但没有必要一味愤世嫉俗,太愤世嫉俗了,只能说明你的幼稚和格格不入……”
我点点头。
“对了,下一步,今天张部长既然部署了,下一步我就要落实,国庆节后就给三家新闻单位下达外宣任务,主要是往省级和中央级新闻单位发稿任务,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哦,我给你的任务不会轻的!”柳月说。
“我不怕,我愿意接受艰巨的任务,任务再艰巨,我也能带领我的人完成向上发稿数量。”我说。
“嗯……不错,精神可嘉,不过,我要的是质量和数量并重啊,这往上发稿可不仅仅是看篇数,我想了,改变以前单纯看数量的做法,没有质量,是自欺欺人,我打算制定一个考核标准,按照质量来考核,看稿件的版面和等级,鼓励大家在提高稿件质量上下功夫,报纸看版面,看位置,电视广播看时段,看栏目……”柳月说。
“对,这样好,这样才能真正发掘出有质量的好稿件!”我赞同地说,又问柳月:“你去过北京吗?”
“去过不到0次!”柳月笑着。
“啊——这么多啊!”我说。
“是啊,在西京的时候,去北京出差就像从江海去西京出差一样,很频繁的!”柳月说。
“哦……”我点点头:“那去北京,我们有没有时间自由活动,出去玩玩呢?”
“这个你放心好了,跟着大领导出去,最悠闲了,工作占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其他时间呢,会有安排的……”柳月笑看我:“工作之外的项目,我会安排好的……”
我放心了,心里很舒畅:“我想去**,还想去看看故宫,看看毛纪念堂……”
“木问题,木问题,”柳月说:“我都会安排的,到时候,如果方便,我可以给你做导游的!”
我心里高兴极了,盼望着早日出发。
我低头喝茶。
“对了,我问你个事,你那干表妹的工作安排好了吗?”柳月说。
“还没有,不过基本差不多了,她是学护理的,我去找了宋明正,他答应了给安排……”我说。
“安排到哪里?”
“人民医院!”
“确定了?”
“基本木有问题了!”
“哦……”柳月点点头,看着我:“最近卫生系统翻天了,炸了个底朝天,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知道是怎么炸的吗?”柳月盯住我。
“哦……”我抬头看着柳月,琢磨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我一犹豫,柳月随即捕捉住了,含笑看我:“别告诉我这事是你引爆的导火索,别告诉我是我给你提供了作案工具!”
我一呆:“我木有告诉你啊,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不知道啊,不过,让你这一句话,我现在就知道了!”柳月忍俊不住。
“这事,是我干的!”我忘记了宋明正的提醒,老老实实给柳月交代了全部作案经过。
柳月听得神采飞扬,笑个不停。
等我说完,柳月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哈哈……你个小鬼,鬼精啊,我笑死了,你真有才啊,有才,竟然能想出这个办法……”
看到柳月笑得这么带劲,我也傻乎乎地跟着笑。
好半天,柳月笑毕,看着我:“我跟你说啊,你借手机和录音笔那时候,我就怀疑你有某种作案动机,但是我弄不明白你要做什么案子,等我听说那刘院长是因为一盘磁带进去的时候,我猛然想到,很可能是你这家伙捣鼓的,是你作案,把线索给了宋明正,然后宋明正出马干掉了刘院长,我早就知道这市里几家医院的院长对宋明正不搭理不放在眼里的,这下你提供了这么好的东西,他能不利用起来?”
“呵呵……”我笑着。
“哼……还对我保密呢!”柳月微微嗔怪地看我一眼,接着说:“这事可千万不要对外说啊,说出去,你就无法在江海立足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报复你,知道吗,这案子,牵扯面太广了,太大了,而且,到目前为止,还不一定能完结,我听说,这案子是建国以来江海挖出的最大规模的贪污**案,已经引起了省纪委和省检察院的高度关注,省检察院还专门派了督导组来指导办案……你这把火,可是烧大了……”
“哦……”我没想到我竟然创造了江海的建国之最,有些意外:“这案子,还能牵扯到什么人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听到的消息是范围正不断扩大,波及面越来越广,再扩大化,市里就不好收场了……”
“这么厉害!”我懵了,呆头呆脑地看着柳月:“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市里不好收场呢?”
柳月忍不住笑了,看着我:“傻样,当然是到市里无法控制的时候啊……”
我吃了一惊:“市里无法控制?不会吧,怎么会波及这么多人?”
柳月说:“你还年轻,不懂,以后就明白了!不过,我今天听张部长说,市委书记已经下指示了,指示纪委和检察院,坚决控制在市里,决不能往市级领导蔓延,办案的时候不准再扩大化了……估计这事应该能稳住吧……
“记住,这事千万不要和别人讲,你虽然没有犯法,但是,你这下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看到江海黑白两道击杀你的情况出现,只要你不讲,宋明正是绝对不会讲的,他是老油条了,很有数的,我就是担心你嘴不牢靠,喝点酒,见了同学朋友,一得意,想炫耀,那就坏了……晴儿和你师傅的侄女那边,你也要叮嘱好……”
柳月的神情很郑重。
我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其实我的出发点并不是要干掉这么多人,我就是恨那刘院长老色鬼,欺辱秦娟,我想出口恶气,我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啊……”
“呵呵……你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报私仇办了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但是你还得做无名英雄,不能公开表彰你表扬你,”柳月笑看我:“这是一个好人未必敢直腰、黑恶势力猖獗的时代,我看你啊,就做好事别留名了吧……”
我也笑了:“嗯……我不需要做这个所谓的狗屁英雄,我的目的就是安排好秦娟,至于别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有在乎的,宋明正可是应该感激死你了!”柳月说:“火烧到这个程度,已经达到宋明正的目的的,他也是希望不要再烧了,再烧大了,对他未必有好处!”
“但是,现在的态势他说了不算,这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我说。
“是的,我估计,现在宋明正也在祈祷就此为止,不要再扩大化了,他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了,剩下的就是安排他的人的问题了,再惹大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了……”柳月说:“这事就这样吧,把它埋在你的肚子里烂掉,成为永远的秘密,不仅是你,包括晴儿和秦娟,还有宋明正,还有我……”
我看着柳月,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另外,宋明正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虽然也很热衷于争权夺利,但是,这个人的本质不坏,只要和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就不会算计你,何况,你救了妮妮,他感激你还来不及,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包括我……”柳月说:“今后,你和宋明正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会不少,从他身上,其实你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他在那常务副市长倒台后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能说是善茬,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这个人心很高的,他未必就会满足于现在的位置,止步于局长的位子……”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柳月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要是宋明正知道了我和柳月的事情,他还会对我这样吗?还有杨哥,要是他知道我这个表弟是赝品,他会怎样处置我报复我打击我呢?
这两个可都是响当当的县级干部,老百姓眼里的高官啊,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啊,我一下子得罪这两个人,和这样的两个人抗衡,岂不是找死?不但找死,或许还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了?你冷吗?”柳月看着我:“现在可是刚初秋啊,白天天气还很热呢!”
“哦……不冷!”我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边漫不经心地说着,接着又是一个寒颤。
柳月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伸手就摸我的额头:“别动,我试试温度……”
我乖乖坐在那里,任凭柳月摸我的额头。
我感觉到了柳月的体温,心里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我和柳月在月光下的山林做那事的梦,想起那梦里我和柳月的炽热纠缠……
我的身体顿时发热,血流加速……
“咦——怎么回事,刚才摸到不烫,怎么这会越摸越烫了?”柳月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心里暗笑,装作糊涂:“不知道啊,我明明不发烧的!”
一分神,脑子一回来,不想那事,身体就不发烫了。
“咦——这会又好了,不发烫了!”柳月眉头紧皱:“怎么搞的,一会热一会冷,不对头,走,我陪你去机关医院看看去,反正就在办公区后面,也不远……”
说着,柳月就拉我起来。
“不,不用!”我忙说。
“什么不用?用,走,听话,去看看!”柳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真的不用啊,真的不用!”我急了:“我没事啊,真的没事。”
“胡说,你懂什么啊,这忽热忽冷,不是好现象,要抓紧去看,真有事了,就晚了!”柳月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真急了,苦笑了下,看着柳月:“明说了吧,真的不用,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你一过来摸我,我的身体一下子起了反应,就……”
柳月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一下子红了,煞是可爱。
“你——坏蛋!”柳月拍打了我的脑袋一下,回到座位上坐下,脸仍旧红红的。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皮。
我和柳月之间暂时沉默了,空气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我偷眼看了下柳月,柳月正偷眼看我,脸上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见我看着她,柳月扑哧笑了。
柳月一笑,我轻松了,也跟着傻笑起来。
“嗯……江峰,那个……那个柳师傅,捡到你bb机的那个柳建国,这段时间跟着小许学英语,学的咋样啊?”柳月问我,换了个话题。
“进步很快,我听晴儿说,这个人很聪明,很有悟性,一点就通,而且很刻苦,很好学,很勤奋,晴儿给他提供了学习教材和用具,他如虎添翼啊,呵呵……”我说。
“哦……真的看不出,在三轮车夫中有这等人物,好像他是不应该在那个群体里生活的……”柳月说。
“对,我觉得他应该是属于另一个群体,他很有思想,对人生和社会,都有着比较深刻的认识,可是,事实是,他恰恰就在这个群体里存在并生活着……”我说:“我曾经试图多了解了解他,可是,他总是用一层厚厚的外壳将自己包裹,凡事设计到自己的个人**的,都小心翼翼地避过去,不谈……我问过别的拉三轮车的,也都不知道,都说他从来不和外人谈自己的情况……”
“哦……有些怪,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自己的心理封闭?”柳月说。
“你怎么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因为他和你同姓?”我想起柳月台历上写的东西。
“呵呵……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这个人好奇吧……”柳月说。
“我记得你好像对别的人和事从来没有这么好奇的,你从来不喜欢去专门打听别人的私事的……”我说。
“哦……是啊,我从来不这么做的,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月喃喃地说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蒙蒙。
我看着柳月的神情,心里有些迷惘,又一种朦胧的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
“对了,这个柳建国,多大了,你知道吗?”柳月问我。
我想了想,想起柳建国说过自己的年龄,就说:“据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里我想他应该是0岁!”
“0岁?”柳月看着我。
“是的,大概应该可能或许是!”我说。
“明确一点!”柳月说。
“应该肯定确实是!”我说。
“哦……”柳月皱皱眉头,沉思着,点点头。
我看看时间,在柳月办公室呆的太久了,我怕耽误柳月的工作,就告辞回去了。虽然我恨不得带个铺盖卷在柳月办公室里常住,但是工作重要。
回到办公室,我拿出柳月给我的软盘,里面除了柳月给我弄的资料,没有别的。
我按照柳月的指点和思路,又去报社办公室找了一些相关资料,开始构思提纲。
在办公室里构思好了,晚上回到宿舍,吃过晚饭,我收拾停当,做在写字台前,打开柳月用过的旧电脑,插上软盘,开始给马书记弄讲话稿。
我写稿的习惯是一旦想好了思路,一旦开始动手写,就不能停下,非得一气呵成不可。
给老板写讲话稿,我不敢疏忽大意,写的很小心认真,字斟句酌,比写新闻稿要认真好几分。
午夜点整,我拿出了初稿。
初稿出来,我大出一口气。
保存好稿子,我一个转身将自己扔到床上,衣服也没脱,趴着呼呼睡去。
第二天早上9点钟,我才醒来。
醒来后,我洗刷完毕,没去办公室,又开始在电脑上修改初稿。
10点整,修改完毕。
我松了口气,把写好的稿子存到软盘里,带着软盘,直奔柳月办公室,给柳月看。
到了柳月办公室门口,我气喘吁吁地刚要举手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梅玲和柳月正有说有笑地出来。
我愣了,已经无法回避。
梅玲和柳月也愣了一下。
妈的,怎么这么巧啊,梅玲怎么来柳月这里了?她分管的业务和柳月在工作上不搭界的,她来找柳月,一定没好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看到我来找柳月,这梅玲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一时,我有些踟蹰。(未完待续)
迅速就充满阳光
梅玲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在一愣之后,迅速就充满阳光,乐呵呵地说:“江主任,来了,来找柳部长啊?”
“啊……梅社长,你来这里啊,”我说了句:“是啊,我来找柳部长……”
说完,我越过梅玲的肩膀,看了一眼柳月。
柳月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江主任,你来了,昨天我安排的稿子弄好了吗?”柳月沉声笑着和我说话,边冲我眨了眨眼。
我掏出软盘一亮,马上回答:“是的,昨晚加了一个夜班,刚修改完!”
我想梅玲应该知道软盘是什么,虽然她不会打字,对电脑的最大了解就是可以打扑克。
梅玲看了看软盘,笑道:“哦……这个东西是用来存稿子的吧……原来江主任是找柳部长汇报工作的啊,那我不打扰了,我走了,再见,柳部长!”
“好的,再见,梅社长,谢谢你的礼物啊……”柳月热情地和梅玲打招呼。
梅玲冲柳月笑了下,然后转脸朝向我,嘴唇抿了下,冷眼看了看我,然后头一昂,迈动小腿,伴着“笃笃”的高跟鞋声音,径直走了。
我走进去,看到柳月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卡,走进一看,梅丽美容城的,面值5000元。
“梅玲刚才送来的,说是她表妹开的店,给我送的卡,请我去赏光惠顾!”柳月笑着说,随手拿起卡扔进了下面的抽屉里。
“什么她表妹,这店是她开的,规模很大,光店面装饰就花了40多万呢!”我说。
“真的?”柳月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她自己亲口说的!”我说。
“她胆子可真大!”柳月说。
“不仅如此,梅玲现在有私家车了,丰田!”我说。
“哦……她可真有钱啊!”柳月点点头:“厉害,有气魄,有胆量,是个人才,人才难得啊!”
说完,柳月自己先笑了。
我会意,也笑了。
“拿来,俺看看你的大作!”柳月给我泡上茶之后,朝我伸手。
我把软盘递给柳月。
“哦……这个东西是用来存稿子的吧……”柳月拿着软盘,在眼前看着,模仿刚才梅玲的口气,说了一句,眼里露出恶作剧的目光。
我听了哈哈笑起来,柳月也呵呵地笑,温情地看着我。
柳月将软盘插进电脑,又摸出一个棒棒糖递给我:“呶,辛苦了,奖励你一个,我看稿子,你自己吃糖玩……”
看得出,柳月的情绪很好。
我也很开心,接过棒棒糖,含进嘴里,边找了张报纸看着。
柳月开始凝神看电脑。
过了大约0分钟,柳月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叫了一声:“坏了!”
“怎么了?”我抬起头看着柳月,柳月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这发言稿写的太好了!徒弟超过师傅了,我要丢饭碗了,岂不是坏了?哈哈……”柳月说着,脸一板,随即又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开心。
原来是这个,柳月在逗我呢!
我松了口气,乐了。
柳月活泼的时候,真好!
好欢喜看到她的活泼和快乐。
“别逗我,说真的,这稿子行不行啊?”我喜滋滋地问柳月。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行啊,当然是行的啦——”柳月带着夸张地表情看着我,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我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
“不过,我得再给你润色一下,让里面的语言风格更符合马书记的讲话特点,”柳月笑嘻嘻地说:“还有,开头部分,再口语化一点,加上一段马书记的客套话,加上对主办方的感谢和前面发言者的赞誉……”
“哦……”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太好了,你这就给我改吧。”
“是——江主任!”柳月抿嘴笑着看我。
看到柳月的神态,我又笑了。
“我是不是也该自己奖励自己一个棒棒糖呢?”柳月边说着边自己又摸出一个棒棒糖,剥了外皮,含进嘴里,笑呵呵地看着我:“那么,你继续玩,我给你润色……”
我笑着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啊不辛苦,能为江主任服务,是俺至上的光荣啊!”柳月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地说着,开始修改我的稿子。
柳月一工作起来神情就很专注,不再搭理我,我自个儿在那里看报纸,偶尔也偷眼看一下柳月专注的面容。
每次认真看柳月的面容,总是那么让我心跳,那眼神,那五官,那脸庞,那脖颈,那秀发,那额头,无一不充满着成shu女人的风晴气质和美丽,那岁月的痕迹仿佛只滑过了她的内心,在她的容颜上永驻的是娇艳的青春。柳月从来不浓妆艳抹,看起来依然是那么俊俏动人,那么亮丽活泼,那么生动娇美。
柳月的美和晴儿的美属于两种不同性质的美,一个是青春少女的娇柔活力,一个是成shu女人的端庄美丽,当然,梅玲也很漂亮,但是,她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她那是妖娆和妖艳。
偷眼看着柳月那端庄舒雅娴静的神态,我不觉痴了,心里想起昨日看到的柳月电脑里的话,又不觉感慨起来,一种复杂的情感交集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酸楚。
“好了,彻底over,我的任务完成了!”柳月叫了一声,将我从沉思里唤醒,她嘴里的棒棒糖的把柄在嘴角摇摆着,看着我:“我给你打印出来,你可以去交差了,就看马老板如何发落你了,反正我觉得是行了!”
说着,柳月开始打印稿件。
“你感觉行,马书记肯定也能通过!”我说。
“这稿子你贯彻我的思路和想法很彻底,很有条理,观点很符合时代潮流,马书记去讲,不会丢人的,这里的很多思想,已经超出了马书记现在的思维,他看了,应该能启发一下思路的……”柳月说:“在某些方面,不要觉得领导就是万能的,领导同样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领导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比下属强,当然,这个是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不能对外讲的……”
说完,柳月捋了捋头发,冲我笑了。
我点点头:“马书记看了这讲话,会不会觉得奇怪,奇怪我怎么有这么完成的关于报业发展的思路和想法……”
“哪怕什么?这说明你小江好学上进啊,说明你勤于思考,积极吸纳先进的知识啊,”柳月说:“这篇稿子,不仅仅是完成马书记交给你的任务,更重要是你要在马书记面前展现你的大脑,展现你的思维,展现你的精神,展现你的能力,让马书记认识另一个方面的你,对你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间,稿子打印好了,柳月订好,找了一个信封把稿子还有软盘一起装好,递给我:“软盘你也带着,防止还要修改,好了,你可以去交差了!”
我接过来:“辛苦你了!太谢谢了!”
柳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少给我来这一套,说什么呢!”
我嘿嘿笑了下,站起来:“那我回去了,找马书记交稿子去!”
“等等——”柳月叫我。
我站住,看着柳月:“还有什么指示?”
“马书记这会好像不在办公室,”柳月迟疑了一下,说:“上午他跟张部长去参加一个活动去了,估计下午就能回去了……”
“哦……”我答应了一声,可是还没有不走的理由,就说:“那行,我下午给他。”
说完,我抬脚要走。
“等等——”柳月又叫我。
我回头又看着柳月。
“嗯……你上午还有工作安排吗?”柳月征询的目光看着我。
“没有,就这一个事情。”我说。
“那——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柳月说。
“哦……”我心里一怔,现在是上午10点多,今天是上班时间,柳月想到哪里走呢?她怎么突然想出去走走呢,还要我陪着。
我一时有点迷惑,随口说:“行啊,可以的。”
“那好!”柳月脸上笑起来,开始收拾办公桌。
这会,我俩的棒棒糖都吃完了。
柳月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对我说:“走——”
我没有问柳月去什么地方,我想柳月既然说要出去走走,就一定有她的安排,我无须多问。我对柳月始终有一种高度的信任,还有一种依赖,她安排的事情,我习惯了无条件服从。我从没有想到要提出和她相反的意见,或者和她的想法去对抗。
出了市委办公区,柳月开始对我说:“江峰,我想去看看柳建国。”
我一愣:“怎么?为什么想去看他呢?”
“不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柳月的眼神里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可是,他现在在拉客,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我说。
“哦……”柳月的神情有点失望,和我一起在人行道上随意往前走着:“那他中午吃饭在哪里?”
“在西门外的路口树林那地方!”我说。
“那我们中午去看看好不好?”柳月说。
我说:“当然好啊,怎么?你也对我的采访对象感兴趣了?也想找点素材?”
柳月微笑了下:“不知道,我就是想过去看看他……”
“这个人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说:“就是他自己封闭太严实,呵呵……”
“嗯……”柳月对我说:“我们锻炼锻炼身体,走到西门去,好不好?”
“没问题,你能行我就行,”我说:“走过去,慢晴儿逛,大概得一个小时,到了,他也就回到那里吃饭了!这些三轮车夫都很抱团的,集中休息吃饭……”
我和柳月在初秋的阳光下懒散而悠闲地走着,走在江海的大街上。
阳光下和柳月的同行,让我感觉很特别,心里感动地发痛。
我好渴望好喜欢这种阳光下的感觉,就像我和柳月在西京那两天一样。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是不可能的,是不可求的。
我和柳月虽然共同走在大街上,可是不可以勾肩搭背,不可以搂抱亲热,不可以拉手……
别说我现在没有了这个资格,就是有,柳月和我也不敢这么做!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残酷而悲哀的现实!
我抬头看着正午的阳光,那么绚丽,那么娇艳。
在与阳光的对视中,我渐渐变得透明,如一片羽翼。只是不知能否插上阳光的双肋,随它一起快乐地在天地间飞。
我的心情突然郁郁起来。
在时间之外,一些迷失了的心情,正在归途中。
一点一滴散乱的心情,如稀疏的小溪,声势渐至浩大,终于聚合为一条湍急的大江,铺天盖地般喷涌下来,涤尽尘埃,一张忧郁的脸清晰地浮现。
那是柳月的脸。
那张脸上阳光明媚,可是,我分明看见,那明亮地眸子里闪现着孤独和寂寥的黑暗。
光明与黑暗,瞬时凝格,是那些无所不在的阳光,让黑暗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它是黑暗的代言人。
阳光给万物生命,它自己生存的意义也体现在了其中。
在柳月的内心世界里,是不是也有光明与黑暗共存,希望与失落共处,颓废与骄傲相磨擦的时候呢?
能在心里力挽狂澜自我解救之人,不管她的思想曾经走过怎样的黑暗,都能弹奏出生命的强音。
连伟大的太阳,它不也是让黑子和火焰共存的吗?
我和柳月一起走着,心里迷惘地想着。
树的根深埋于地下,终日与黑暗为伍,但它却能撑起参天的大树,抖擞开如盖的绿荫,绽开笑靥似的花朵,奉献甘甜的果。阳光不只飞翔于它的梦里,阳光安居在它的心中。如果不是阳光把大地烘焙得如一块营养丰富的面包,根又如何把来源于阳光的温暖力量释放到盎然的生命中?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内心足够丰饶,阳光才能倾其所有,为世间添上各样美丽。
从外表,到内心。
和柳月在一起,柳月是不是我的阳光呢?
阳光是无时不在的,就算是到了夜晚也不例外。看那盈盈皎月,它洒向人间的,正是默默地躲在身后的太阳的光啊!月亮象一面镜子,把夜晚休息了的太阳的光继续反射到大地上。这时候的太阳,多象一位隐于身后的贤内助,把它的光芒全权交由月亮保管和发挥。而月亮丝毫也不敢怠慢了太阳的委托,你看那如水的月光,把人们的梦境,慰贴得多么详和。
如果遇上阴天,那是太阳把如触须一般的阳光暂时收回,经过再加工的锤打、熔炼和再抛光,让内心如金子般耀眼夺目,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去感召众生。
如果下雨,那是太阳朗郎的吟诵声响彻天地,它在感谢万能的主让它承担这样光辉的使命,而这万能的主,就端坐于它自己的博爱的心中。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晴天还是雨天,我都会被阳光无私地呵护着、惦念着……
如果柳月是我的阳光,那么,晴儿是什么呢?
天上会同时有两个太阳吗?
我继续无知而肆意地迷惘着,和柳月一起走着,走在江海热闹的大街上,走在秋天的阳光下。
“江峰,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柳月笑看我。
“好的,你讲吧!”我回过神。
“话说有一天,老鼠对猫说,我喜欢你。猫对老鼠说,喜欢个屁,我都想吃你,滚!接着,老鼠摆着尾巴闪开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老鼠走后,猫竟然哭了……”柳月看着我:“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猫在为自己错过了一顿美餐而哭泣而伤心,说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明机会要牢牢把握住!”我说。
“呵呵……”柳月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问柳月:“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不能说你说的不对,只能说你和我的理解不同,”柳月说:“我的理解呢,是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呵呵……”我笑起来:“你是这么理解的?”
“是啊,”柳月看着湛蓝的天空,边溜达边说:“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爱,一种关怀。占有了就一定要去爱,而爱并不意味着拥有。既然自己不能给予幸福,为什么不去让别人给予幸福呢?遥遥的看着,默默的守望着,知道对方快乐就已足够,宁可自己一点点的被心痛吞噬……其实爱也是一种误会,误会地从此失去了自我,爱是不够清醒。既然误会了,不够清醒了,放弃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
我默默地听着,低头走着,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柳月问我。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我抬起头,呼了一口气。
“我说的对不对?”柳月含笑着看我。
“我不知道!”我瓮声瓮气地说着,又想起了柳月电脑里的话语。
“其实爱一个人真的很简单,因为爱,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和所有的任性,可以为了他去做自己从来不做的事情,可以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心甘情愿的小心翼翼……”柳月说:“可是,爱很沉重,也很轻松。沉重得让人拿得起,而放不下;轻松得飘飘欲仙的爱了,爱着……爱是没有形状的,只有体会只有珍惜才会明白。也许它是圆型的,没有棱角,圆润而丰满;也许它是多边形,容易变形,而棱角分明,一不小心伤了彼此。伤害的爱很无奈,不如放弃,不如归去……这只猫和老鼠,就是这样的……”
我默默的听着,体会着此刻柳月此刻讲话的心理……
步行走,路很漫长,可是,又感觉太近,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那会,我很希望这路永远也不要有尽头,就这么走下去。
“路到头了!”柳月看着我:“前面那一大堆三轮车,就是柳建国中午休息的地方吧?”
我蓦然清醒,是的,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到头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茫然看着前方:“是的,就是这地方!”
“那我们过去吧!”柳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好,我们过去。”我带柳月走过去。
三轮车师傅们见我过来,都热情过来招呼。
“江记者,你来了,好几天不见你了,这回是不是又要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啊?”
自从我上次的稿子发出后,引起了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专门批示交警和城建部门,为三轮车扩大了开放范围,减免了一切收费项目,取消了一些手续和不合理规定。这些,自然得到了三轮车师傅的热烈欢迎,他们不会讲这笔感激帐记到市领导身上,而是记到了我的身上。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不合理和减免的收费和规定本来就是错误的,市政府只是在改正错误而已,而我,则是为他们的苦痛和悲惨处境疾呼的呐喊者。
我笑着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可爱憨厚质朴的劳动者。
他们看我的眼光是那么热情而无拘无束,可是,他们看柳月的目光了,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戒备和拘谨。
看到了我身后的美女,他们瞬即都安分起来,脸上的神情虽然带着笑,却都不再那么放纵了,眼睛都偷偷打量着柳月。
“我来找柳师傅的,今天没什么别的好消息啊,”我笑呵呵地说着,边四下看:“咦——柳师傅呢?”
“他有两天没来了。”
“哦……为什么没来呢?”我问他们。
“不知道!”一个个都摇摇头。
“出什么事了吗?”柳月忍不住问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和柳师傅认识的!”我给大家说。
“哦……”大家礼貌地冲柳月点点头,柳月微笑了下:“各位师傅好,柳师傅出什么事了吗?”
柳月的极具亲和力的笑让大家顿时放松了,气氛活跃起来:“不知道啊,柳师傅没和我们说出什么事啊……”
“那……他家住哪里?你们有谁知道?”柳月又问。
我一愣,柳月这是要干嘛?过来看柳建国我就有些迷惑,这怎么要去他家看看,柳月对柳建国的好奇心比我还大啊!
大家听了柳月的话,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
柳月的眼里露出了失望。
“柳师傅从来不和我们谈他家的,”一位阿姨说:“他平时除了拉客,休息的时候就是独自看书,从不和我们谈起他的家人和自己的事情。”
柳月专注地看着那位阿姨:“哦……是这样……”
“不过,从他讲话的口音里,我们都能听出他是外地人,口音软绵绵的,虽然是普通话,一听也不是江海人的普通话,像是南方人的口音……”另一位师傅说。
“是的,是的,柳师傅是我们这一堆人里唯一一个讲普通话的,还不标准,一听就是南方人的口音……”其他人符合着。
“柳师傅不是本地人,是浙江人,他10多岁才到这里来,自然口音是改不过来了!”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小伙子说。
“浙江人?”柳月一怔,看着那小伙。
“小高,你怎么知道啊?”我问他。
“柳师傅一次喝酒无意中和我聊起来的,说他家在大海边,很美很美的地方……”小高说。
“他还说什么了?浙江什么地方?大海边的什么地方?”柳月急切地看着小高。
小高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他就说了这一点,别的什么也没说……”
柳月又失望了,接着问:“小师傅,他家里都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高又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平时都忙着拉客,休息时候都抓紧睡会,柳师傅又不爱和我们打牌侃大山,只知道看书,他的情况,不晓得……”
柳月看了看我:“他两天没来了,什么时候能来?”(未完待续)
无助和渴望
我知道柳月也晓得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可是,她仍然这么问我,我感知到了柳月心里的那种极度的无助和渴望,那种突然的软弱和期冀。
“或许明天吧,很快就能来吧,还有,这个周末,他还会来上课的,今天是周二,到周五,他就会来上课了……”我带着安慰的语气对柳月说。
柳月似乎感到了几分安慰,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点点头:“嗯……应该会的,应该会的!”
一会,师傅们都开始做生意去了,我和柳月在小树林里站了一会。
“他是浙江人,他家在海边,他今年0岁……”柳月喃喃自语着,凝视着远处未知的物景。
我看着柳月:“柳月,你想起了什么?”
“我的小弟弟比我小6岁,如果他活着,也应该是这么大了,”柳月喃喃地看着我:“离开我的时候,我11岁,他5岁,过去5年了,如果我的弟弟活着,他现在也0岁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痛,可怜的柳月,一定是见了柳建国,想起了她永远消失在大海深处的小弟弟,一定是柳建国的口音和年龄,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勾起了柳月的思亲之情。
“柳月,不要难过,你的弟弟,永远在你的心里,我相信,你也会永远在你的弟弟心里,”我说:“记忆深处永远也不能磨灭的,是亲情,你的弟弟,一定在天国的某一个角落,无比真情地看着你,祝福你……”
柳月看着我,微笑了下,笑容里带着凄然:“谢谢你,江峰!”
那一刻,我突然想说,你的弟弟不在了,可是,你仍旧有弟弟,和亲弟弟一样亲的弟弟,那就是我!我愿意我希望我渴望做你永远的弟弟!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竟然还姓柳……”柳月又叹息了一声。
我咬了咬嘴唇:“柳月,走吧,他并没有消失,他还会出现的,不在这里,就在课堂里……”
柳月默默地点点头,跟随我黯然离去。
我和柳月去附近吃了午饭,吃饭,就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我打车,先送柳月回去,然后去了报社。
我没有回办公室,拿着稿子直接去了马书记办公室。
敲门进去,一推门,马书记在办公室,刘飞也在。
马书记正在和刘飞说着什么事情,我一见,忙往后退。
“江峰,进来吧!”马书记看见我,说。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说。
刘飞冲我笑了笑。
“坐吧!”马书记指指自己对过的椅子。
我坐下。
“马书记,你要的讲话稿写完了!”我拿出稿子递给马书记。
“哦……这么快?”马书记的口气有些意外,有有些怀疑,看了看我,接过稿子。
“怕耽误你的事情,尽量往前赶时间的!”我说。
“这慢工出巧匠,我给你天时间,就已经把回旋的时间留出来了,没想到你又给我多出一天回旋的时间来……”马书记低头边看稿子边说了一句。
然后办公室里很安静,马书记认真地看稿子。
我和刘飞坐在那里不出声。
大约0分钟后,马书记看完了,抬头看着我,过了大约秒钟,突然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行!”
我松了口气,可算完成任务了!
然后马书记朝刘飞一瞪眼:“你过来!”
刘飞忙站起来走过去。
马书记把稿子递给刘飞:“你看看,好好看看,看看自己写的那个稿子,再看看这个,看看人家是怎么写讲话稿的!”
刘飞脸红了,忙接过讲话稿:“是,我好好看看,好好借鉴!”
“什么借鉴?我看你是要认真虚心好好学习!”马书记口气很重:“别看你参加工作比江峰早,别看你比江峰多吃了5年干饭,我看,你写稿水平,就是不如江峰,不但是新闻稿,就是这公文,这讲话稿,也不行!”
马书记批评人向来毫不留情,不分轻重,别说刘飞脸上难看死了,就是我这个被表扬者在旁边都坐不住了。
刘飞脸红红的,继续点头称是。
然后,马书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庄重:“小江,你从哪里捣鼓来这么多东西,还有这些南方报社的先进思路和办法,有些连我都没有想到过……”
“去南方采访的时候,我抽空去了当地的地市党报,去学习取经了……”我说。
我没有说柳月带我去的,我可不想出事端。
“哦……”马书记点点头,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不错,有心人,是个有心人!”
“我的认识还很肤浅,很幼稚,不对的地方,马书记你多扶正,多批评……”我继续说。
马书记突然笑了:“小东西,给我玩洋的!在我面前,少装蒜,告诉你,你写的很好,我可以说是很满意,这么多年,让我看起来最爽心悦目的讲话稿,莫过于此篇……”
“马书记过奖了!”我嘴里继续谦虚着,心里乐开了花,幸亏了柳月啊,这功劳都是柳月的!
最近,我已经接二连三刺激刘飞,今天又重重刺了他一下。
不过,我已经顾不得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怕得罪他自己不干工作吧?
去他妈的,老子不但要干,而且要干得最好!你自己无能,怪不得我!我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这稿子你存到软盘里,把软盘给刘飞,开会的时候,还要提交材料……”马书记对我说完又看着刘飞:“你跟我去郑州开会,带好软盘!”
“是——”我和刘飞齐声答应。
我想好了,回办公室找一个空白的软盘,把稿子复制上去,千万可不能把柳月的软盘给刘飞,里面可是有柳月搜集的各种资料,不能被这家伙看出什么。
刘飞的鼻子嗅觉是很灵敏的,比狗鼻子还灵敏。
“我这就去办公室复制到软盘上,这就给刘主任!”我说着站起来。
“别忙,还有个事!”马书记冲我说:“昨天我在部里开了个部长办公会,张部长做出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外宣工作的决定,这一块工作还是由柳部长分管,外宣中心和新闻科都贵归她分管……张部长决定,今后的外宣工作,要在提高质量上下功夫,要主攻中央级省级新闻媒体的重头稿,主攻头条,市里三家新闻单位承担主要任务,报纸这一块,就压在我们单位,我们单位,就压在新闻部……加大对外宣传的力度,是张部长继整顿行业不正之风之后的有一个大动作,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战略部署……”
我坐直身子,看着马书记,认真地听着,不住点头。
“关于外宣工作的具体安排和考核标准,柳部长到时候会出台具体的措施,到时候柳部长可以不通过单位分管领导直接调遣三家新闻单位的采访资源,这是张部长今天授予柳部长的特权……”马书记继续说:“今天我先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此事你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你的新闻部,要一手抓内宣,一手抓外宣,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外宣工作,报纸是重头,其次是电视,再次是广播,可以这么说,全市外宣工作的平面媒体这一块,就全部压在你新闻部头上了,也就是压在你江峰头上了,这项工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上次,张部长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成了典型,反面的典型,这一次,我希望你给我好好争口气,在全市新闻系统同仁面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给你争光,给我争光,给报社争光,也给张部长争光,我绝对不希望你再成为反面典型,我要你成为先进典型,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外宣排头兵……”
马书记的话铿锵有力,我听得热血沸腾:“是,马书记,这一次,我一定给你争光,给报社争光,给张部长争光,一定做先进典型!”
马书记笑了下,又板起脸:“我不要你给我下口头保证,我不要光听你说,我要你来实的,真抓实干,给我出实绩!”
“是——”我赶紧又答应着。
马书记又看着刘飞:“你们办公室,要给新闻部搞好服务,配合好新闻部的工作,外宣工作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任务,要常抓不懈,首先要从思想上解决认识问题,要从后勤上得到有力的保障……”
“是,马书记,您放心,办公室一定全力配合好新闻部的工作!”刘飞说。
“嗯……”马书记点点头,又看着我:“最近,也就是这几天,国庆节前,张部长要带队到北京,除了去送一篇稿子,重点是去拜访中央级新闻单位主管发稿的老总和部室主任,去加深感情,张部长带队,柳部长陪同,其他人还有部办公室和新闻科的负责人,另外就是三家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我们报社,你去,我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
“哦……”我点点头。
“本来我也想陪同张部长去的,因为要去郑州开这个会,不能去了,”马书记又说:“和中央级报社的发稿分管人搞好关系,非常重要,重头稿,没有关系基本发不出来,这一块,你要多向柳部长请教,她在省委宣传部期间,认识了很多中央级报社的老总和发稿部室的主任,这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到时候,你多跟她跑跑,在大报的同行面前,要谦虚,要尊重人家,就是见了刚来的新毕业的大学生编辑,也得叫老师……”
我点点头:“是,我明白!”
“好了,你去吧,这几天提前那排好部室的工作,现在好了,有陈静在,你们可以轮换出去了……”马书记说。
我忙站起来出了马书记办公室,刘飞则留下继续呆在那里。
我知道,不论马书记怎么批评刘飞,他对刘飞仍然是信任和器重的,他批评刘飞的只是写稿一个方面,其他方面,他仍然是看重刘飞的。
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弄稿子才占到多大的成分和比例?
而我,在马书记眼里,似乎更像是一个御用文人,马书记似乎觉得我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出好稿子。
起码目前是这样。
这样想来,我和刘飞在马书记的眼里,份量显然是不同的。
回到办公室,陈静正在忙乎着看稿子,我找出一个崭新的软盘,先把柳月软盘的内容复制到电脑上,然后把稿子复制到新的空白软盘上。
刚复制完,刘飞敲门进来了,笑呵呵地:“二位主任好!”
陈静一抬头:“哟——刘主任,哪阵春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旧地重游还是视察工作?”
“呵呵……既不是旧地重游,更不是视察工作,哪儿敢啊,”刘飞呵呵笑着:“我这是找江主任来拿马书记的讲话稿的……”
“哟——怎么找我们老大来拿讲话稿啊,这给领导弄讲话稿,不是你们办公室的活吗?怎么我们新闻部还要承担行政秘书部门的活啊?”陈静斜眼看了下刘飞:“刘大主任是大笔杆子,办公室又那么多虾兵蟹将,不会是弄不出来马书记满意的讲话稿,才劳累俺们新闻部的老大的吧……”
“陈主任,你胡说什么!”我边给刘飞让座边瞪了一眼陈静。
刘飞显然尴尬,难堪地笑笑:“呵呵……不坐了,我拿了就走,马书记正要出去……”
我把软盘递给刘飞:“那好,就在这里了,里面只有这一个文件!”
“好的!”刘飞结果软盘,冲我和陈静点头笑笑,出去了。
刘飞一出去,我就冲陈静开火了:“陈静,你怎么这么和人家说话,太伤人了,这不是诚心惹他吗?”
陈静嘿嘿笑笑:“我故意的!”
“我以前告诫你的,你都忘记了?”我瞪着陈静。
“木有忘记啊!”陈静抬手伸出食指,点点脑门说:“在这里记得牢牢的呢!”
“那你刚才还要说这些话?”我问陈静。
“不是告诉你了,我故意的嘛!”陈静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我就是想捉弄捉弄他,我就是看不惯,哼……看你这副样子,前怕狼后怕虎的,空长了一副大男人躯壳……”
我一听,苦笑:“好,好,我是胆小鬼,行了吧!”
陈静冲我做个鬼脸。
马书记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我心里很轻松。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去西门外等候柳建国,我得弄清楚柳建国到底怎么了,好给柳月一个交代。
去了哪里,依然没见柳建国,他仍然没有来。
“柳师傅三天木有来了!”小高说:“不过,他的车还在,就停在西边00米河边的那个空院子里,我们有些人家里没院子,无法放车的,就一律放在哪里……”
小高的话提醒了我,是的,柳建国的车子晚上都是放在这里,河边一个住着孤老头的院落。
我去了那个院落,院子里只有一辆三轮车停在这里,无疑这是柳建国的。
我过去打量着,像是要从中找出柳建国没来的原因。
打量了半天,我揭开后座的平板,下面是工具箱。
里面除了简单的修车工具,还有一个书包,很旧的一个军用书包。
我拿出军用书包,里面有东西。
我打开书包,里面是三本书,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上中下三册。
我将书拿出来,再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发了一会怔,将书包放回原处,担心下雨淋湿了书,将书带走了。
我也很喜欢看《平凡的世界》,记得高二的时候就全部完整地看了一遍,也就是这本书,让我得出一个体会:真正的作家其实就是一个思想家。
我想,抽空,可以再看看这本书,温故而知新。
我其实很少看小说,我不喜欢看小说,我只喜欢看历史,所有的历史,我都喜欢看。
我更喜欢真实,而不喜欢杜撰。
但是,《平凡的世界》是我很喜欢的一部书,说实在的,到现在,我唯一真正认真完整看完的一部书,就是《平凡的世界》。
我很喜欢柳建国和我有共同的爱好。
我越发感觉柳建国不是一个普通的三轮车夫。
第二天,周四,我一大早又去了西门外,依然没有见到柳建国。
第三天,周五,我又去了,还是没有见到柳建国,也没有他的新消息。
我大奇,这家伙,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多天不露面呢?
还好,今天是周五,晚上有英语课,他总不会耽误学习吧?
我知道他可能对赚钱不是很重视,但是对学习,我敢打包票,他是如饥似渴的,他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一定会来的。
“如果你要是想见到你的这个浙江老乡,那么,晚上你就到教室来吧,柳建国对于学习从来是风雨无阻的,”我对柳月说:“据我的初步了解,他这样的人,学习远比赚钱重要!”
晚饭后,我和晴儿到了教室。
一会,柳月也来了,和兰姐还有杨哥一起来的,他们一起吃的晚饭。
一会,学员们陆续到来。
我和柳月不约而同地站到教室门口的左右两侧,眼睛注视着学员来的方向,等候着柳建国的到来!
一会,宋明正来了,冲我点头示意,然后停在柳月面前:“咦,你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你了!”
柳月冲宋明正微笑了下:“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啊,怎么样,官运亨通吧……”
柳月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多重的,我听得出来。
宋明正笑笑:“呵呵……什么官运亨通啊,最近卫生系统出了不少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可是忙得不可开交啊,整天处理善后,到处救火,唉……乱套了,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问题……”
柳月抿嘴笑着看宋明正:“那你可真是够辛苦的,当家人啊,你责无旁贷、守土有责啊,幸亏这之前不是你主政,责任也不用你来负……”
宋明正说:“呵呵……这下子,整个卫生系统,基本等于大换血了,各个大医院的一把手,都得换,市政府指示要从局里懂业务的人员中提拔任用,由局党组推荐,我这些日子,被要官的、送礼的弄得连家都不敢回了……”
“哦……”柳月点点头:“连家都不敢回了……妮妮现在好吗?”
“还好吧,我都好几天没见妮妮了……”宋明正说:“有小保姆和小妈照顾,你就放心吧……”
“嗯……我听妮妮说,她有了?快个月了吧?”柳月说。
“是的,终于怀上孩子了,可算遂了她的心愿了……”宋明正漫不经心地说:“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柳月淡淡地说。
“我想……我想抽空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宋明正说。
“哦……有事吗?”柳月看着宋明正。
“嗯……就是想聊聊天啊……”宋明正说。
“这样不是一样聊天吗,干嘛非得要抽空,非得要吃饭呢?”柳月笑了下:“好好珍惜自己的现在,我不想重复我以前说过的话……我是不会走回头路的,既然我迈出了这一步,就不会回头……”
“可是……”宋明正说。
“对不起,没有什么可是!”柳月打断宋明正的话:“宋局长,我在这里等候一个朋友,我看,你是不是该进去上课了!”
宋明正弄得没头没脸地进了教室。
我这会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他们谈话,宋明正一进教室,我忙转回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柳月冲我说:“喂——你刚才听得很过瘾吧……”
“什么很过瘾?”我傻乎乎地看着柳月。
柳月一撇嘴:“又装傻了,我看你最聪明了,鬼精鬼精的,一到不好回答的时候就装傻……”
我挠了挠头皮,嘿嘿笑笑,换了个话题:“咦——这柳大哥怎么还木有来啊,这就要开课了……”
柳月也皱起了眉头:“他该不会不来上课吧……”
“你会的,我觉得他这人啊,把学习看的很重很重的,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早呢嘛舍得放弃呢,除非……”我刹住了嘴巴。
“除非什么?”柳月看着我。
“除非他家中出大事了!”我说。
柳月身体震了一下:“家?出大事?”
我和柳月又沉默了,这时,上课时间到了,晴儿开始讲课了,已经没有人往教室里走了。
柳月的情绪有些低落。
看到柳月的情绪低落,我的心突然就惆怅起来。
我理解柳月想找个老乡聊天想认识个老乡的心思,特别这柳建国和柳月是同姓,而且还和她弟弟同岁。如此,产生一种亲近感,也是在情理之中。
“要不,我们到一楼公司门口去站会,透透风吧!”我提议。
“嗯……”柳月答应了一声,和我一起走下楼梯,到了一楼公司门口,在门口感受初秋夜的微凉和清爽。
夜晚的大街很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我和柳月站在公司门口,看着夜色发呆。
“看来,他今天不会来了……”柳月叹息一声:“他为什么不来上课呢?”
“或许,明天他会来上课的!”我说。
“或许,只是或许……”柳月喃喃自语:“你只会安慰我,你只能安慰我一时,过了明天,你会说或许后天他会来上课的,过了后天,你会说或许下周他回来上课的……不过,也不错,总算你学会安慰人了……”
我沉默了一会,接着问柳月:“这个柳建国,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未完待续)
无法抗拒的魔力
“刚认识的时候,刚知道这个人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多么重要,可是,随着这些日子的流逝,我的脑子里总有一种东西挥之不去,心里总是有一个结,渐渐的,这个人对我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我不停去想他,”柳月轻轻地说:“所以,我想见他,想了却我心里的结……”
我听了,有些不解:“什么东西你挥之不去,你心里有什么结?”
柳月摇摇头:“不知道,说不清,道不白,只能意会而已……自从我第一次在报纸上见了他的照片,自从我第一次和他讲话,我就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个人好似和我有着某种熟悉和牵连,至于到底是什么熟悉和牵连,我却又总是说不清……”
“你——”我看着柳月:“柳月,你……你是不是因为过度想念你的弟弟,见了柳建国,产生了幻觉,把他当成你弟弟了……”
我说完这话,看到柳月的身体猛地一颤,柳月用惶急的目光看着我:“你看出来了?你看出来柳建国像我的弟弟了?你说,柳建国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啊,是不是很像我弟弟啊?你说……”
我的心里立时很难过,可怜的柳月是多么想有一个亲人啊,见了柳建国,就希望是自己的弟弟,可是,我明明亲眼见到了她弟弟的坟茔,明明亲而听到柳月告诉我,她的弟弟已经葬身大海。
“柳月,不要着急,慢慢说,”我对柳月说:“这个柳建国,这个人,说实在的,我对他是很有亲近感的,并不是因为他捡了bb机还给我,也不是因为他不要酬金,我总觉得这人,好似过去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感觉的,我们俩的感觉是一样的呀!”柳月急促地说道:“我晚上睡不着觉,就琢磨这个人,越想越觉得好有亲近感……”
“或许,这就是人们平时说的缘分吧,或许,我们都和他有缘,能做个好朋友,至于你说他长得像不像你弟弟,我没有认真做过比较,不过,要是看眼神里透出的东西,认真琢磨起来,你俩倒也有一丝相似……”我说。
“江峰,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是不是?”柳月略显激动,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眼里露出无助的渴求。
我看着柳月,心里潮湿了,点点头:“是真的!”
“那可一定要找到他啊,他到哪里去了呢?哪儿去了呢……”柳月摇晃着我的胳膊,语言有些语无伦次,口气突然显得很无助,突然显得对我充满了依赖。
这个时刻,我陡然觉得,自己在柳月面前突然长大了,感觉自己能够给予柳月以亲情和安慰,还有安全和温暖。
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突兀地感觉到,自己在柳月面前,似乎不再是一个小男人,自己应该成为一个大男子汉,应该能保护和呵护柳月,应该能让柳月感到可靠。
“别着急,柳月,”我用安慰的口吻对柳月说:“他一定会出现的,他一定会来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听到我的话,柳月的情绪稍微安定下来,松开我的胳膊,眼神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又转过头,仰起脸,看着寂寞的夜空发呆。
正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直冲老三公司的门口里跑,正好侧身撞在我的肩膀。我和他一下子都后退了几步。
“胡闹,怎么搞的?不会慢点啊!”我心里正烦恼,被这么突地一撞,火了,还没看清对方,就大声嚷起来。
嚷完,我才开始看对方,一个0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提着一个书包,气喘吁吁地看着我连声道歉:“对……对不起,我赶时间的,我迟到了……”
我一看,又一听,这人显然是来上课的,可是,这人不是学员啊,学员没有这么年轻的。
看那小伙子又要往里走,我发话了:“喂——过来!”
小伙子忙停住,看着我,目光显得有些拘束:“还有什么事吗,我已经道歉了!”
我看着小伙子手里的书包,很熟悉,问他:“你是来上课的?学英语的?”
“是的……哦……不是的!”小伙子来了个矛盾的回答,然后问我:“请问,晴儿老师是在这里上课的吗?”
“你到底是来上课的还是来找人的?”我看着小伙子:“是的,这里面正上英语课的是晴儿老师!”
“哦……那就好,”小伙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不是来上课的,我是来找晴儿老师的……”
这时,柳月也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像个学生。
我一听,不由又打量着这个小伙子,问道:“你找她干嘛?不来学习,有什么事?”
我脑子里立马想,这不是外语系的小屁孩学生,暗恋老师,晚上来套近乎的。
妈的,小小年纪就想玩姐弟恋啊!
小伙子看我的眼神不友好,有些不悦:“你管呢,和你有什么关系!晴儿是女的,你是男的,不搭界!”
说着,小伙子扭身又要往里走。
“站住——”我迅即伸出右手,搭住小伙子的左肩膀,稍微一用力:“你给我站住!”
“哎哟——”小伙子疼得叫了一声,转脸恼怒地看着我:“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想找事啊,我怎么惹你了?”
“告诉我,不来上课,找晴儿干嘛来了?”我仍旧按住小伙子的肩膀。
“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滚开——”小伙子显然也血气方刚,一用力想挣脱我的手。
我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就在他的肩膀刚一甩动的时候,我的手早就跟了上去,仍旧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
“混蛋——”小伙子大怒,看着我:“你是什么人,这么横,我没惹你吧,就算碰了你一下,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没完了?”
“少废话,说,你找晴儿什么事?”我的手有一用力:“不说,我让你走不了!”
小伙子火气大了,把书包往旁边地上小心地放好,然后看着我,握紧拳头:“行,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老子找晴儿什么事,gan你鸟事?我就不告诉你,我看你能怎么着……”
眼看这小伙子就要和我打起来。
这时,柳月过来,冲我瞪了一眼:“住手,放开!”
我闻言松手,放开。
小伙子气哼哼地蹬着我,揉着肩膀。
柳月又转过脸,和颜悦色地冲小伙子说:“这位小兄弟,你是来找晴儿的?”
“是的!”小伙子气呼呼地说。
“呵呵……我们都是晴儿的朋友啊,”柳月说着指指我:“这位,就是晴儿老师的男朋友……”
“什么?你是晴儿老师的男朋友?”小伙子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废话,假了包换!”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问我。
“江峰,长江的江,山峰的峰!”我说。
“你真的是江峰?晴儿老师的男朋友?”小伙子的眼神变得友好起来。
“是的啊,不然,我还能这么关心你找晴儿干嘛的吗?”我说。
“哦……江大哥,对不起,多有冒犯!”小伙子笑了:“见不到晴儿老师,见到你也可以的!”
我也和气起来:“没关系,你找晴儿是什么事啊?怎么称呼你呢?”
“受人之托,送个东西!”小伙子说:“我姓牛,因为我本人就是属牛的而且正好是金牛座的,所以就叫牛牛啦!”
“牛牛?”我笑了,这个名字有意思:“你要送什么东西啊?”
“呶——就是这个!”牛牛弯腰提起书包,打开:“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了!”
我和柳月一看,是单放机和英语磁带,还有教材!
无疑,这是晴儿给柳建国学习的东西。
我心情一镇,伸手就要接过书包,牛牛却又伸手忙缩回去,看着我:“你真的是晴儿老师的男朋友?”
“是的,是的,我是的,”我急切地说道:“牛牛,这东西是不是柳建国让你送来的?”
牛牛听我这么一说,眼里的怀疑少了许多,可是仍然不肯把东西给我:“这是建国哥让我转交的,他说给晴儿老师和楚江大哥都可以,可是,我怎么能证明你就是江峰呢?”
“我——”我急了,从身上摸出记者证递给牛牛:“牛牛,你看看——”
牛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终于放心地笑了:“呵呵……江哥,你别见怪啊,我必须得核准好,不能随便把这东西交给别人!”
说着,牛牛把书包交给我:“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说着,牛牛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和柳月不约而同地叫起来。
牛牛的脚已经迈下了台阶,又停住:“江大哥,这位姐姐,还有事吗?”
“嗯……有事啊,有事!”我说。
“牛牛兄弟,进来坐一会,好不好?”柳月邀请到:“有点事,想问问你呢!”
“哦……”牛牛迟疑了下:“好吧!”
柳月对我说:“你去找老三,要他办公室的钥匙,到老三办公室去坐会!”
我急忙上楼找老三,老三正和兰姐坐在教室后排听晴儿讲课。
我把柳建国的书包塞给老三:“这个书包呆会给晴儿,把办公室的钥匙给我,我和柳月用下你办公室!”
“干嘛?”老三警惕地看着我。
“cao——你想哪里了?”我说:“我和柳月要接待一个客人……”
老三闻言放心了,把钥匙递给我:“我呆会去检查……别干什么坏事啊……”
“去死吧你!”我压低嗓门瞪了一眼老三,抬头又看了一眼正在讲课的晴儿,出了教室,直奔老三的办公室,打开,请牛牛进来。
柳月热情地请牛牛坐下,我给泡上茶。
牛牛有些受宠若惊,看着我和柳月:“江大哥,这位姐姐,你们咋这么客气啊?”
“牛牛,我想问你下,”柳月坐到牛牛旁边,看着牛牛:“那个,柳建国,怎么没来上课呢?怎么让你来送东西呢?”
“哦……你是说这个啊,”牛牛说:“建国哥家里出事了……”
“啊——”我和;柳月互望了一眼,我急问:“出什么事了?”
“他父亲去世了!”
“什么?他父亲去世了?”我大吃一惊。
“啊——他父亲……”柳月痴呆了,看着牛牛发愣。
“是啊,前几天,他父亲去世了,建国哥带着他父亲的骨灰走了,临走前,托我把这包里的东西转送给晴儿老师,交给楚江大哥也行……他说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的那辆三轮车,让我安排送给一个下岗的大叔了……”
“带着骨灰走了……”我喃喃地说:“他到哪里去了?带着他父亲的骨灰到哪里去了?”
柳月也看着牛牛。
“回老家了啊,南方,很远的,浙江,”牛牛说:“建国哥很早就答应要让他父亲魂归故土的,在他父亲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15年后,终于要去完成老人家的这个心愿了……”
“什么?他父亲是植物人?15年?”柳月看着牛牛:“牛牛,说的具体点!”
“是的,15年前,那时我还很小,才5岁,还记不得到底出了什么事,后来听我家大人说,建国哥的父亲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就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直到现在,那时,建国哥才15岁,初中还没毕业呢,无奈辍学,这15年,都是建国哥伺候他父亲的……”牛牛说。
“他家里还有别人吗?”柳月问:“你了解柳建国的其他情况吗?”
牛牛看着柳月点了点头:“没有别人,我家和建国哥家是邻居,我听我爸爸说,他们家不是本地的,是0年前从南方来的,来的时候,就是这爷俩,那时,建国哥才10岁,而他父亲却50多岁了,还是个哑巴,依依呀呀说不出什么来……后来我爸爸才弄明白,他们是从南方逃难来到这里的,寻亲未果,回不去了,就在这里安身养命……他们在我家附近的江边树林里搭了个草屋,就在哪里住下来了,哑巴大爷每天出去捡垃圾,靠买垃圾的钱供养建国哥上了学……后来,也就是5年后的一天,哑巴大爷出去捡垃圾,被车撞成脑震荡,肇事车跑了,人是救活了,却成了植物人……从此,家里生活没了着落,还落下一大笔医疗债务,从那以后,建国哥就不上学了,在家里给街道志纸箱厂糊纸盒赚钱伺候养活哑巴父亲,同时还债,直到还清债务,直到现在……到建国哥0岁的时候,因为他虽然没有毕业文凭,可是写字很好,还会写诗歌,街道上照顾他在街道办事处文化站做通讯员,可是,前年,街道清退临时工,建国哥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又没有钱送礼,被辞退了……现在下岗职工到处都是,建国哥有没有学历,找工作很难,又没有资金做生意,无奈之下,建国哥蹬起了三轮车……”
我震撼了,原来如此,柳建国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太悲惨了!
柳月的眼里充盈着泪水,声音颤抖地问:“柳建国……他没有成家吗?”
“没有,当初倒是有几个姑娘看中了建国哥,可是,都不愿意抚养植物人哑巴父亲,建国哥呢,坚决不肯答应放弃这一点,于是……后来,建国哥拒绝一切说媒的,再也不找……”牛牛惋惜地说:“其实,建国哥长地不错,人又有才气,就是这家庭……”
“他老家是浙江哪里,你知道吗?”柳月继续问。
“不知道……”牛牛摇摇头:“不光我不知道,就是我爸爸也不知道,哑巴大爷说不清,建国哥平时又不愿意多说话,只知道他们是从浙江一路要饭来到这里的,小时候大人问建国哥他妈妈呢,他也不说,就是摇头,说不知道……说是来寻亲的,到底寻的什么亲,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来到江海的时候,他们要寻的亲不在江海了,没有找到……当时都猜测哑巴大爷带建国哥是来找妈妈的,都说哑巴大叔是老来得子,不容易……”
柳月眉头紧皱,表情很悲怆。
我问牛牛:“牛牛,柳大哥有没有说还回来不回来?”
“没说!”牛牛说:“他说要看回去的情况,或许回来,或许就不回来了……我爸说,他们的根本来就不在这里,老爷子去世了,归根落叶,或许建国哥就不回来了……唉……其实啊,我很喜欢建国哥的,他人穷志不短,有理想,有抱负,爱学习,自己平时除了干活挣钱伺候老爷子就是看书学习,我以前写作文还经常得到他的指导呢……”
柳月怔怔地眼神发愣,眼圈红红的看着地面,不做声。
牛牛见状,站起来:“江大哥,这位姐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掏出我的一张名片递给牛牛:“兄弟,以后要是有了柳大哥的消息,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打传呼,好不好?”
“行,木问题!”牛牛爽快地答应着:“那我走了,再见!”
我送牛牛出去,柳月却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像是入了神,甚至忘记了和牛牛打招呼。
我回来,坐在柳月身旁,看着柳月的表情,有些担忧。
柳月一直眉头紧锁,凝神思虑,表情好像很痛苦,又很失落,还很迷惘。
这时,老三推门进来,看到室内的情景,皱了皱眉头,出去了。
我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潮起伏。
一会,柳月抬起头看着我:“我要走了……”
说着,柳月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我忙伸手扶住她,
柳月站稳身体,凄然的眼睛看着我:“唉……人世间,每天都在演出着这一幕幕悲喜剧……人世间,不知还有多少个柳建国……”
“柳月,不要为他担心,柳建国是大人了,处理完父亲的丧事,他没有了牵绊,我想,他会干出属于自己的事业的,他不是那种甘于平庸的人,他只是被这许多年家庭的负担和债务牵扯了,现在,他没有什么牵挂,应该会有出息的……”我看着柳月。
柳月点点头,忽然又凄然笑了下:“其实,还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的脑子里,下意识里,仿佛感觉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会这么费心要找他……这会,我醒了,是啊,我的弟弟,早已……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个白日梦罢了,柳建国明明是有个哑巴父亲的……这些日子,我像是在一个混沌迷蒙失落的梦境里,这会才清醒过来,人死怎么能复生呢?那么大的海啸,那么大的波涛,江月村那么多大人都没了,一个5岁的孩子又怎么能生存呢?”
说完,柳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不用,”柳月回身阻拦我,看着我勉强一笑:“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我没有再执意,点点头:“不要胡思乱想了,面对现实,不要老是沉湎于对往事的回忆中……”
“看,你长大了,开始安慰开导我了……”柳月微笑了一下,接着说:“我走了……再见……”
说完,柳月摇摇摆摆走了出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我不放心,跟到门口,直到看见她打上出租车离去。
送走柳月,我的情绪依然难以平息,对柳建国凄惨人生的感慨,对柳月迷惘幻想的悲伤,交织在一起,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晚上,回到宿舍,我郁郁地半躺在床上看书,晴儿收拾整理自己的资料,柳建国的那个包放在床头柜上。
“峰哥,国庆节快到了,放假期间,我们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晴儿边整理东西边对我说。
“哦……”我想起要去北京的事情,放下书本对晴儿说:“晴儿,国庆前夕,我要去北京,有可能要在北京过节了……”
“哦……干什么去?去参加党和国家的国庆活动啊?”晴儿笑呵呵地看着我。
“当然不是,是宣传部的张部长带队,市里三家新闻的那位的新闻部主任参加,去北京中央级新闻单位走访联系,加深感情,拉近关系,便于以后的发稿,节前走访,节日期间,可能要顺便安排在北京玩几天……”我说。
“好啊,去伟大祖国的首都过国庆节,多好啊!”晴儿很高兴:“你不是一直没有去过北京吗,你不是一直就想去北京看看吗,这次,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嘻嘻……真为你高兴!去吧,好好玩玩……唉……要是允许带家属多好啊,我可以随同……”
“这次去,主要是工作,玩是附带的!当然是不准带家属的了,再说,你还不算我正式的家属。”我说。
“知道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讨厌,非得说出来啊!”晴儿嘴巴一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这次就是张部长和你们三个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去?”
“不是,宣传部还有跟着的,新闻科的科长和办公室主任也去!”我说。
“哦……还有吗?”晴儿歪着脑袋看着我。
“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有,她……她也去!”
晴儿的脸唰就阴了下来。(未完待续)
有气无力
“她是必须要去的,她分管这一块,而且,去都是为了工作,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发虚,有气无力地解释着。
晴儿抿着嘴唇看着我,一会说:“峰哥,我没说什么啊,你这么着急解释干嘛?你脑子里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想着从北京回来给我买衣服和化妆盒呢?”
“我……”我一时语塞。
“说话啊?”晴儿看着我。
“不,不是……”我说。
“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是?”晴儿说:“好不容易进京,为什么不给我带点好东西回来?要带,只是,不许用别人的钱,用自己的钱……走之前,我取5000块钱给你带着,出门在外,叫什么难为着,也不能叫钱难为着,囊中羞涩,低人一等,想给我买东西,用自己的钱,少丢人显眼,用别人的钱买了冒充自己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被晴儿说得无精打采,把书本一仍,往床上一躺,身子侧向里面,一闭眼:“知道了,我困了,睡觉!”
“嘻嘻……”晴儿笑了:“好了,不揭哥哥的伤疤了,好的,你睡吧,我在忙乎一会,收拾下东西就睡……”
说着,晴儿关了大灯,打开台灯。
我其实哪里睡得着啊,闷闷地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粗气。
一会,我感觉到晴儿柔软的身体挨过来,晴儿温柔地将脸贴近我的脸,轻轻摩擦着,抱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低语:“亲哥哥,没睡着哦……乖乖亲哥哥,在喘粗气哦……”
说着,晴儿的手伸到我的腰间,轻轻挠我的痒。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来,转过身。
“嘻嘻……好哥哥,抱抱……”晴儿笑着,趁势将身子伏到我的身上……”
一会,晴儿伏起身子,看着我笑:“嘻嘻……峰哥,好了吧……”
“我本来也没什么啊?”我说。
“哼……还说呢,看你刚才那样子,不就是我说了你两句吗?像只大狗熊,扑哧扑哧喘粗气,是不是生气了?”晴儿撅着嘴巴问我。
“木有啊,我哪里生气了……”我靠着床头坐起来:“倒是你,不要那么多心就好了,我这去北京是公派,是工作,是……”
“知道啦……峰哥,别说了,知道你是公务……”晴儿捂住我的嘴巴:“好了,刚才的事过去了,不说了,总归,我是相信你的,还是那句话,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相信你我能相信谁呢?我不该小心眼,不该多心,行了吧……”
说完,晴儿爬起来:“我再收拾下东西,收拾完就睡觉……”
我看着晴儿收拾东西,也不困了。
一会,晴儿提过柳建国的包,放到写字台上:“峰哥,你说,真奇怪啊,这柳建国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是的,他是出事了……”我看着晴儿。
“啊——出什么事了?”晴儿停住手,看着我。
于是,我将牛牛说的内容向晴儿复述了一遍,当然,我没有提及关于柳月的那些事情。
晴儿眼含热泪听完了我的话,唏嘘不已。
“峰哥,你说,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事情发生呢?”晴儿问我。
“这个世界,很残酷,比这残忍得多的事情多了……”我说:“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所谓的中低层,在真正的底层,令人触目惊心的人间悲剧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只是,他们没有力量自保或者抗争,只能逆来顺受,忍受着各种羞辱和欺压,忍受着各种不公平的对待……如果我们考不上大学,我们就吃不上国库粮,我们就得在家里种地,我们就是最底层的群体中的一员,就没有人像今天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也不会享有这些虚无的荣耀和自豪……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血淋淋的生活……”
“唉……”晴儿叹息一声,用毛巾擦了半天眼泪,又开始动手收拾柳建国包里的东西,边说:“这个社会,真残酷!”
“说句实在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弱势群体,总是受尽欺凌……”我说。
“峰哥,你看,这是什么?”晴儿打开英语教材,里面掉出一个信封,落到写字台桌面上。
晴儿拿过来,看着:“江老弟亲启……峰哥,这是柳师傅给你的信啊……”
说着,晴儿把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落款是柳建国。
“柳师傅的字体真漂亮!”晴儿赞叹道。
信封是用胶水封口的。我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打开。
晴儿偎过来:“峰哥,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看!”我说。
于是,晴儿爬上chuang,和我一起靠在床头,脑袋凑在一起,看柳建国的信。
我展开信纸,是柳建国用钢笔写的信,字体很飘逸很洒脱,就像柳建国那神采流光的眼神。
晴儿趴在我身上,和我一起看柳建国的信。
“江老弟你好,见字如面。
家父今日离世,我携家父骨灰回归故土安葬家父,行时匆匆,不及当面告别,致歉!
认识老弟一些时日,似有见面不怯之感,老弟和许老师真乃绝美佳配,一对好人,临别之际,祝福老弟和弟妹幸福日久,地久天长。
不仅你和弟妹是好人,你周围的朋友,老三老弟,兰姐,还有我的本家,你的柳姐,都是好人,能够认识你们这些好人,我很荣幸,也很珍惜。
老弟一直对我个人之情况似有兴趣之感,其实,我只不过乃一落魄凡夫俗子,流落颠沛之人,自小与家父相依为命,如今家父终老,为遂其魂归故土之愿望,携骨灰南下,回归故里,安葬家父。
临走前,安排我的邻居牛牛将许老师的单放机和英语学习资料送还,同时深深向许老师致谢,深深感谢……
今后,不知能否还能相见,安葬完家父,之后的事情尚未打算,天下之大,不知何处能容我安身,天下之大,随处都能得以养命……
老弟是博学之人,文笔锐利精彩,具有社会责任感和真爱之心,胸怀使命感,能够关注社会弱势群体,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这年头,真正能替弱势群体鼓与呼的人,不多了!
当一个人,当一个群体,到了为生存而战的地步的时候,这个人,这个群体,基本就没有尊严了,尊严是留给饱暖之人的……
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也是我生活经历的体会。
我和我的三轮车夫朋友们,都不会忘记你这个记者的,你是真正的人民的记者!
人常说,性格决定命运,于我,我总是觉得恰恰相反,对我来说,是命运决定性格,我没有资格去让自己的性格来掌控命运,我只能让命运来锻造我的性格,我的生命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家父……家父去世后,我开始把握自己的命运,开始为自己而活着……
祝福我吧,江老弟——在我祝福你的同时,你也祝福我。
人海茫茫,若有缘,还会见!
岁月匆匆,人深处,握紧你的手!
——你的旧毡帽朋友柳建国”
看完柳建国的信,我心里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晴儿看得十分动晴,唏嘘不已。
“峰哥,这个人,这个柳建国,是个好人……”柳月趴到我怀里,不停抹眼泪。
我怔怔地看着信纸,看着柳建国说的每一句话,反复看着信里的内容。
柳建国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再一次确认。
性格决定命运。我对这句话一直深信不疑,性格消极懒散的人与积极争取向上的人走过的人生肯定有很大的不同。不讨论谁的人生更精彩,因为每个人都有其自身的价值取向。轰轰烈烈是美,平平淡淡更真。
可是,柳建国说:命运决定性格。
我有些迷惘,又开始深思,或许,细细想来,柳建国说的不无道理,一个从小生活优越养尊处优的人与一个从小受尽磨难的人,性格不说截然相反,却也大相径庭。
我想这不是一个孰是孰非的问题,关于人生,命运,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答案的问题。
我凝神思虑着,思绪又开始蔓延。
人生的最初,人从呀呀学语到心智发育成熟的阶段,命运决定性格,人的性格的形成,和其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密切相关,孟母三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七岁看老……等等,说的应该是这个道理。虽然说内因是决定事物的关键,但并不意味着人的性格就是与生俱来,或是自身所能决定的。在一个人还不能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具有独立社会行为能力前,客观环境甚至是决定性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那为什么相同环境下成长的人也有性格相差很多的呢?矛盾有其普遍性但也有其特殊性吧。
当一个人成长为一个具有独立个性的社会人时,其行为处事方式很大程度上受到其个性特点的影响。具有竞争意识自信乐观向上的人比较容易取得成功总是没错的。也许这就是在同化程度越来越高的社会里,个性越发得以被重视的原因吧。
事情总是在变化发展的,不是绝对的,即使一个已经形成其独立人格的人,在其社会活动中,其性格也会因为某事发生变化,有的甚至是彻底的转变,从而其行事方式能力目的也被改变。
世上最复杂,最难以被解释的,我想,就应该是人了!
柳建国说出的这个观点,我想应该是他人生经历的深切体会。
经历决定阅历,阅历成就思想。我又一次想到这句话。
柳建国的离去让我心情郁郁,我的郁郁不仅仅是因为柳建国离去,还是因为柳月的心情是如此的糟糕。
和柳月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看到柳月今晚这般地仓惶和无助,或许,这是柳月在内心承受力达到极限时,在我面前的自然流露——她没有把我当做外人。
“峰哥,我觉得,柳建国一定还会回来的!”晴儿躺在我的怀里,仰面看着我忧郁的脸,轻轻伸手抚摸着我的胸口。
“为什么这么说?”我放下柳建国的信,看着晴儿。
“很简单,因为他自学考试还没有过关啊,还有一门英语课啊!”晴儿说:“我想他一定会回来报名考试的,我想,他不是那种放弃的人……”
“哦……”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学考试没有规定的日期,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考呢?或许过上几年之后再来考呢?”
“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吗?”晴儿说。
“我不知道,”我又摇摇头:“我当然希望他不会,可是,谁又能保证一定会呢?”
晴儿无语了,默默地看着我:“峰哥,我感觉,你对这个人特别特别上心呢,为什么?”
我的心中一动,叹息一声,搂过晴儿的身体,抚摸着晴儿的肩膀:“不知道!”
“你说,他以后会去做什么呢?是不是就在南方不回来了?”晴儿又问我。
“不知道,或许会回来,或许会留在南方,或许会到更远的北方……”我说:“什么可能都有的!”
“你这话等于没说啊,等于是废话,”晴儿调皮地捏着我的下巴:“你这话就好像那些写书的,有拖沓凑字数骗银子之嫌……”
我无耻地笑笑:“木办法,我就是这讲话习惯,一时是改不了的,你只能适应我,我无法适应你,不习惯,你可以不听,很简单……”
晴儿哼了一声“不理你了,睡觉,搂着我……”
我躺下来,关掉灯,将晴儿温软的身体拥在怀里,轻轻拍着晴儿的身体,睡去。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晴儿出来散步,经过报社的办公楼和宿舍楼建设工地。
工地有些冷清,没有了往日那热闹的机器轰鸣声,工人也很少。
“晴儿,看,这是报社未来的办公楼,报业大厦,0多层,你看,封顶了,高不高?”我骄傲地指着大楼对晴儿说。
“好啊,好啊,真高啊!”晴儿仰脸看着,赞叹道:“好高好细的楼啊,就像一个塔一样……”
我听了,有些不舒服:“这是楼啊,不是塔。”
“可是,峰哥,我觉得,建这么高的楼用的钱,还不如建个10层左右的,显得厚实,这样的高楼,楼太细了,每一层才能有几间屋啊?不实用啊……”晴儿说。
“你懂什么,现在各单位建楼都流行建高的,楼细点木关系,只要高就行,越高越气派,越抓面子……”我说。
“嘻嘻……”晴儿笑了,抱着我的胳膊摇晃着:“你们这个楼面子可是抓大了,建个楼像是烟囱,哈哈……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听晴儿这么一说,有些泄气。
“峰哥,这楼怎么停工了?没见有施工的啊?”晴儿又说:“明明还木有建完啊,就是个楼架子,怎么不建了?不会搞成一个烂尾子楼吧……”
“嗯……可能是资金暂时短缺吧,困难是暂时的,会解决的……”我说。
“梅玲和我说,报社的大楼建设都是她管的,所有的钱支出都是从她手里出去的,筹款跑财政跑银行要钱也都是她亲自出马的,”晴儿说:“她可真厉害啊,可是,她弄的钱呢?怎么不赶快建啊……”
“可能暂时没弄到吧……”我摇摇头,和晴儿往前走,一会又来了精神,自豪地指着宿舍楼工地:“看,晴儿,俺们的安居工程,宿舍楼,等建成了,我就能分一套,咱们的家就安在这里了……”
晴儿来了劲头:“我看看,哇——10多层的啊,那要安电梯了……真好啊,还木有分吗?”
“木有,听说等建完了再分!”我说。
“哦……那什么时候能建完啊?”晴儿期待地看着我:“这个宿舍楼好像也停工了呀,也木有资金了吖,你们没有钱,装什么阔气,建的什么楼啊……这宿舍楼,咱们000年能不能住上?”
“扑哧——”我笑了:“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悲观啊,至于吗?000年,那时候我儿子还不都能打酱油了?”
“嘿嘿……你儿子?”晴儿看着我笑:“错,怎么能说你儿子呢?”
“那该怎么说?”我说。
“傻瓜峰哥,应该说咱儿子!嘿嘿……”晴儿快乐地在我身边一蹦一蹦,抱着我的胳膊。
“呵呵……对,对,咱儿子。”我打个哈哈。
“不过,以后,我要是生个女儿呢?”晴儿歪着脑袋看着我:“现在只能生一个,你是你们家的独子,要是生个女儿,你妈会不会把我活剥吃了?”
“我靠——你说会吗?我娘疼你还来不及呢,舍得活剥吃你吗?”我说:“晴儿,你想要什么啊?儿子还是闺女?”
“嗯……要是抛开传宗接代的目的呢,我还是想要个女儿,小女孩,多好啊,长得和我一样可爱漂亮,嘿嘿……”晴儿咧嘴笑着:“我可以每天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扎个美丽的小辫子,穿上美丽的花裙子,牵着她的小手,多好啊……就好像妮妮那样的漂亮闺女……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女儿啊……”
我伸手刮了下晴儿的鼻子,坏坏地说:“你还不知道这生孩子要搞的项目程序和过程呢,就在这里大言不惭谈什么生儿子生女儿,羞不羞?我问你,生孩子需要干什么事情?你会弄吗?”
“你坏死了!”晴儿的脸红了,伸手握着小粉拳冲我身上击打不停:“坏蛋峰哥,坏蛋峰哥,欺负我……”
我哈哈笑了,揽过晴儿的肩膀,贴近晴儿的耳朵:“宝贝,等结婚那晚,我教你,我教你全部的业务和活道,让你知道小娃娃是怎么生出来的……只要你虚心学,我保证你能很快掌握……”
晴儿被我的肩膀搂得紧紧的,脸发烫,口里哼哼唧唧:“嗯……坏蛋,少来炫耀你经验丰富了,哼……惹我生气……我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一听,心里发虚了,有些垂头丧气。
晴儿看我一脸泄气的神态,伸手就捏我的耳朵:“怎么了?敢做不敢说了,心虚了是不是?哼……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拥有的,她永远不会再有,她拥有的,我却会拥有,”晴儿有些吃醋的声音:“大女人,小男人,姐弟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一直不想说这些,我从来就不信这些,小男人迷恋大女人,我理解,大女人爱上小男人,我不信,满足裕望,找回青春而已……你不就是恋母情节吗?我难道不长大了吗?我难道不发育了吗?我难道不能成为成熟的少妇了吗?终有一天,你曾经迷恋的东西,我都会给你,而从我这里你所享受的东西,她却永远也不能再给你……”
晴儿突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我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晴儿看我的神态不乐,忙停住了嘴,挎起我的胳膊,声音温柔起来:“好了,我不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说了这些话……爱情是自私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和我来分享爱情,分享我的好男人,可是,我也不会恨她的,我知道她不是坏人,我刚才说那些话,是我心里很久以来就想的,随口就说出来了……我并不是恨她,我早就说过,我不恨她……当然,要是能做朋友,最好,即使不做朋友,也不想做敌人……”
我仰脸看着天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仍旧没有说话。
“峰哥,你不高兴了,是吗?”晴儿仰脸看着我,轻轻摇晃我的胳膊。
我低下头,脸上带着微笑:“傻丫头,你看我不高兴了吗?”
晴儿脸上笑起来:“那就好,峰哥,我说话有时候欠考虑,在你面前,习惯了想什么说什么,惹你不高兴的地方,你就使劲尅我……”
“我怎么舍得尅你呢?”我说:“我当然知道你在我面前习惯了想什么说什么的了,可是,你现在好像有时候也不是都说出来吧?”
我是话里有话。
晴儿微微一怔,眼珠子转悠了几下,咧嘴就笑。
“嘻嘻……俺不知道哩……”晴儿打个哈哈,拉着我的胳膊,转移话题:“峰哥,咱们到江边玩去!”
于是,我和晴儿往江滨公园走去。
江海的城市建设很一般,平时市民休闲没有什么好去处,就到江边走走。
秋日里的江水一改往常浑黄泛滥的颜色,变的澄清不少,江中的沙子仿佛都沉积了下来,变得内敛许多。
江边,一群中学生在高声练习诗朗诵。
我和晴儿坐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望着远方的江水滚滚而去,听着中学生们诗意激晴的朗诵,心里也沸腾起来,从孩提时代到现在的大学,久违了这种血液澎湃的感觉。自己虽没有诗人般的才情,写不出激晴四射的文字,但我却能够体会到他们那种看着江水源远流长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