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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克     非常女上司txt下载     非常女上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对方的处境

    第7章对方的处境

    冲动过后,我们陡然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处境,还有那无法逾越的现实。

    “谢谢你——”柳月凝神看着我:“谢谢你陪我过来……”

    我摇摇嘴唇:“谢谢你,谢谢你带我过来……”

    今天,我又见到了另一个柳月,另一个真实的情感的柳月。

    柳月冲我凄然一笑:“今天我太失态了……你会笑话我吗?”

    “不……你这不是失态,你这是真实情感的表露,我不会笑话你,我理解你心里对父母对亲人的这份爱和思念……”我说。

    柳月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说:“我们走吧……”

    我和柳月再次转身,注视了一会面前的坟墓,然后,下山,回去。

    刚上出租车,“哗——”暴雨如注,倾盆大雨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柳月掏出包里的化妆镜,略施粉黛。

    一会,柳月转脸向我:“帮我看看,能看出来不?”

    我认真看了看柳月的脸,摇摇头:“看不出来了……”

    “那就好!”柳月将化妆镜放进包里,看着我,轻声说:“或许,我不该带你来,之前,我有过很多次思想斗争,反复徘徊,可是,最后一刻,我终于决定还是带你来,来看看我的江月村,我的出生地……”

    “谢谢你最后一刻的决定,”我看着柳月真诚地说:“这一次来温州,下一次来还不知猴年马月,到了家门口,如果不能来这里看看,或许,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那时,我真的以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江月村,来柳月的故乡。

    对于明天,对于未来,我总是在迷惘的憧憬里找不到明确的方向,抓不住牢固的把手。

    岁月如歌,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岁月,内容都不会相同,有快乐、痛苦、辛酸和幸福,是平淡是酸甜苦辣,这就是生活。

    生活是如此,爱情亦然。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饭时分,出去购物的玩耍的都回来了,两位女士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电视台的那位记者买了一大包磁带,说要回去在夜市上卖,价格起码翻一番,当然,他们买的都是从市场里采购的廉价物品。那年头,温州产品以仿制和假冒闻名全国,全国最大的造假基地就在温州。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柳月也没有兴趣。

    晚饭柳月谢绝了温州市委宣传部的招待,我们几个单独吃了一顿。

    因为采访任务结束了,大家都很轻松,柳月也是。

    柳月面带笑容,脸上丝毫看不出下午哭过的样子。

    大家都自由喝酒吃菜,边交谈。

    “柳部长,你偏心,我抗议。”电视台的记者突然说。

    “怎么了?”柳月看着他。

    “你每到一个地方都带江主任去当地报社考察,怎么不带我们去电视台考察呢?”

    “是啊,赞同,”两位女记者也说:“我们出来,也想学习外地广播电视的先进经验啊,柳部长好偏心哦……”

    柳月呵呵笑了,看着我。

    我也笑了。

    “你们这是存心将柳部长的军啊,柳部长是报社出来的,对报社业务熟悉,对你们电视广播部熟悉,怎么带你们去?还有,柳部长是江主任的老领导,她去拜访当地的报社同行,江主任跟着去做服务工作,这不很正常啊,你们呢,脑子都胡思乱想……”秦科长出来打圆场,说完,讨好地看着柳月:“柳部长,你说是不是?”

    柳月微笑着看了下秦科长,微微点头:“是啊,当地的报社和广播电台,我从来没打过交道的,报社呢,都是我以前的老朋友,熟悉一些,我自个儿去没人搞服务啊,就拖了江主任去给我当下手了,呵呵……你们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他们一听,嘿嘿笑笑,也就不多说了。

    “咱们的采访到今天就结束了,大家这些日子很辛苦,白天采访,晚上整理采访内容,回去后,还有更艰巨的写稿、录制工作,大家出来这些日子,表现很好,工作很认真负责,很敬业勤奋,回头我回和各自单位的领导说一下大家的表现,同时和张部长也汇报一下……”柳月慢声细语地说着:“当然,我说是一回事,真正检验采访效果的还是新闻作品,等大家的作品都刊登和播出了,我的传达其实也就是次要的了,我相信大家会拿出很优秀的作品出来,让我们这次采访真正收到实效,真正起到作用……”

    “大家的作品出来后,先送新闻科,我看完后呈送柳部长,请柳部长统一审阅,之后再刊登播出。”秦科长又说。

    “嗯……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确保质量,我和秦科长呢,给大家把把关,并不是不相信大家的能力,而是宣传纪律和我们这次采访重要性的要求,希望大家理解……”柳月说。

    其实我心里明白柳月这话是对着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记者说的。那年头,电视台的记者普遍存在着不会写稿,只会扛机子的现象,很多回忆采访都是问报社记者要文字稿,回去改一改就用。广播电台的也差不多,很多时候也是用报社的稿件,甚至直接从报纸上摘录新闻播出。

    所以,柳月对广播电视记者的文字水平实在是不放心,想把关。

    对我,我觉得柳月应该是放心的。

    “我希望,我们这次做的系列报道,不管是广播电视还是报纸,都要在各自的行业里获奖,最起码也要在全市的江海年度好新闻里获奖,”柳月自信地看着大家:“我有这个信心,也希望大家有这个信心,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我们不是为了做新闻而采访,我们是为了实用而采访,我们这次采访,要收到良好的社会效益,要真正起到新闻的引导作用,对江海的经济发展、对市领导的决策,最起码能起到一个启发,这样,也就算是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大家都点点头。

    “另外,除了这次需要公开报道的内容,大家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思考和实践,结合我市经济发展的阴暗面,把不便公开发表的内容综合起来,写一些内部参考,给市委领导做参考之用,”柳月又说:“当然,这个不是任务,是我额外的建议,仅供大家参考之用……”

    说完这话,柳月看了看我,我明白,对我来说,这是任务,必须完成的任务了。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只要是柳月安排的任务,我都很乐意去完成。

    吃晚饭,几个人意犹未尽,结伴出去逛夜市。

    我回到房间,整理行李,整理资料。

    正在这时,柳月敲门进来:“出来这些日子了,一直让我鞭打快牛,没有机会休息放松,走,我们出去逛逛去,我带你去逛温州的夜市,你不得也给小许买点东西带回去……”

    我看了看柳月:“嗯……好。”

    于是,我关好房门,和柳月出了宾馆。

    我对温州不熟悉,柳月却熟悉的很。

    我以为柳月要带我去逛那些散落在大街两边的夜市,没想到柳月却打车带我去了温州的一家高档商场,那商场叫什么名字,我至今想不起来,只记得处在一个闹市区,处在高楼的包围之中,周围是嘈杂的音乐和汽车声音。

    我漫不经心地跟着柳月,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

    我对逛商场其实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我购物的习惯是直奔柜台,买了就走。

    大多数的男人其实都是这个习惯。

    而女人就不同了,即使不买东西,逛来逛去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我看到,此刻,柳月就是这样,饶有兴趣地在化妆品柜台和服装架子前流连。

    我无聊地跟在柳月后面,看到柳月买了一个高档的化妆盒,还有若干高档化妆品,放在一个精美的礼盒里包装好,然后递给我:“替我拿着。”

    女人逛街,男人就是搬运工。

    我接过来,随意地跟在柳月后面,看着柳月不厌其烦地翻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女士衣服,不停地问着质地和价格,突然觉得柳月很像一个小女人,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

    柳月此刻和售货员讲话都是用温州方言,我一点都听不懂。

    柳月拿过一件衣服,比划在自己身前,转向我:“好看不?”

    我凭第一印象做出判断:“不好看。”

    柳月立即回去放下,一会又拿起一件:“这个呢?”

    我端详了一下:“凑合,一般。”

    柳月又放回去,接着又找了一件,比划的上身,看着我:“那这个呢?”

    我看着柳月开心地看着我的眼神,认真看了看:“嗯……这个好看。”

    “好的,就买这个!”柳月开心地让售货员开单子付款。

    一会,我的手里就多了两个提袋,里面都是柳月购买的衣服。

    我突然感觉柳月是个购物狂,对购物有着热烈的喜好。

    一会,柳月又挑了一件套装,自己不比划了,却让售货员小姑娘比划着,扭头对我说:“你看,她穿这衣服好看不?”

    我一看,这售货员小姐个头肤色和晴儿差不多,点了点头:“不错,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柳月点点头,对售货员小姐说:“打包,买了。”

    “打完八折,1100元。”售货员小姐开了单子,柳月喜滋滋地去付款。

    打好包,柳月又让我拿着。

    “行了吧,还逛啊,我两手都提满了,你这个购物狂,怎么这么能花钱啊。”我嘟哝到。

    柳月微笑了一下看着我:“我一年到头难得像个女人一样活着,逮住这么个机会,还不好好玩玩啊……嘻嘻……你不耐烦了?”

    “哦……没有,”我听柳月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歉意,又有些心酸,忙说:“没事,我没事,你继续逛……”

    第8章小女人的模样

    “嘻嘻……买完了,不买了,没钱了,咱们随便走走,我再看看这些衣服,哦呀——真好看……”柳月和我说了几句话,又伸手摸着一件衣服,嘴里赞叹道,活生生南方小女人的模样。

    我看着柳月的样子,突然想,或许,南方,才是适合柳月生活的地方,她的习性和生活习惯,或许只有南方更适合她。毕竟,一方水土一方人。

    柳月逛遍了商场所有的衣服柜台,才意犹未尽地和我走出了商场。

    夜色下的温州城,热闹非凡,大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流彩。

    “哈哈……今天逛地好痛快啊,真舒服……”柳月看着夜空,舒畅地大声说着,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

    看到柳月的开心,我的心里很宽慰。

    “走,到前面去,”柳月在我前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一指前面:“我们去吃温州小吃。”

    我大包小包提着跟在后面,柳月偶尔一回头,乐得呵呵直笑。

    我们坐在长人馄饨摊上,要了馄饨吃起来。

    “长人馄饨、矮人松糕都是温州名小吃,味道咋样?”柳月边开心地吃着,边问我。

    “嗯……不错!”我点点头,其实我不大习惯南方的饮食,觉得还是北方的好吃,又辣又咸的味道好。

    “真的不错?”柳月歪着脑袋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吃着。

    “嗯……真的不错!”我大口囫囵地吞进去,烫得舌头直打转。

    “呵呵……”柳月开心地笑起来:“哼……不说实话,我知道你这个北方佬不习惯吃这个东西的……”

    我被柳月的开心感染了,老老实实地说:“当然,要是再放点辣椒就好了……”

    “嘻嘻……放上辣椒,那成什么了?”柳月乐呵呵地看着我:“吃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它的,真的很好吃的啊,唉……可惜,你没口福哦……”

    正说着,我的肩膀被人一拍:“哈哈……你们俩跑这里偷吃好吃的啊,我们也要吃啊……”

    回头一看,是秦科长他们4人,又是大包小包得儿提着,看来刚采购完。

    “来来来,我请客,大家一起吃,老板,再来4份!”柳月快活地冲摊主喊道。

    一会又上了4份,大家边吃边评论。

    个女孩子挺喜欢吃的,两个男的不喜欢了。

    “咦——这味道不咋地啊,还名吃呢,我看还是咱老家的烤羊肉串好吃……”秦科长说。

    “哼……你们没口福,多好吃啊,真好……”电视台的女主持说。

    大家嘻嘻哈哈吃完东西,两个女孩子又缠着柳月:“柳部长,咱们去卡拉ok唱歌去,好不好啊?”

    “赞同!”电视台的记者说。

    柳月笑着点点头,对秦科长说:“咱们宾馆附近有一家豪门卡拉ok厅,档次挺不错的,你去包一个房间,我们先回房间放东西,接着就过去。”

    大家一阵欢呼,秦科长先去打头阵了。

    我们结伴往回走,回到宾馆,到了柳月房间门口,我将东西都递给柳月:“我不进去了,你自己提进去吧。”

    柳月看了看走廊里的人,对我说:“不,你进来。”

    说着,柳月打开房门。

    我跟着柳月进了房间。

    我把东西放好,就要回我的房间。

    “你等等,”柳月喊住我:“回来。”

    我回身走过去:“什么事?”

    “你等下,我给你收拾点东西。”

    柳月说着,把今晚买的高档化妆礼盒和那件1100元的套装递给我:“这是给小许的,我的一点心意。”

    “这——这怎么可以?”我忙推辞。

    “拿着,不要跟我客气!”柳月说话的语气不容推辞:“这化妆盒里的东西都是保养皮肤用的,这衣服,我大约估摸着小许的身材买的,应该大小差不多……”

    我听柳月说话的语气,不再推辞,接过来。

    “还有,回去后,你不要向小许说是我买的,就说是你买的,记住了!”柳月说。

    我明白柳月此刻心里的想法,默默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最不住她,这点东西我知道也不能弥补什么,只能算是我自己的一点心安理得吧……”柳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一个男人,这辈子能找个小许这样的女人过日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我张口欲言,又止住了,低头回了房间,将东西放好。

    我不知道该和柳月说什么,我很多话无法说出口。

    一会,柳月在门口喊我:“江主任,走喽,唱歌去喽……”

    柳月的声音又重新欢快起来。

    我换了一件体恤衫,出了房间,柳月正和个女孩子在走廊里等我。

    我们直接去了宾馆附近的豪门卡拉ok厅,去了包房。

    柳月要了水果、点心和啤酒,要服务生把酒杯撤掉,大家直接开瓶对口吹。

    柳月拿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口,一扬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那架势,很豪放。

    “来,兄弟姊妹们,拿瓶干!”柳月握住酒瓶,举起来和大家干瓶。

    “来,干——对瓶吹!”大家都兴致盎然,对着小瓶啤酒就喝光了。

    “现在是娱乐时间,请大家尽情舒畅玩乐吧!”柳月把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抹了一把嘴唇,冲大家一挥手。

    大家立刻就开始欢歌劲舞。

    柳月边拿着酒瓶喝酒,边摇头晃脑地随着音乐摇摆着身子。

    看得出,柳月今晚很放松。

    一会,播放了一首慢三舞曲,我记忆犹新的《掐死你的温柔》。

    柳月站起来,摇摇摆摆走到门口,将包间内的灯光调暗,冲我招招手:“来,江主任,我邀请你跳舞。”

    我站起来,拉起柳月的手,和柳月开始在空场里跳舞。

    柳月轻轻将手放进我的手里,任我握住,眼神明亮地看了我一眼,略微有些放肆,瞬间又收敛了,她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气。

    我揽过柳月的腰,开始带着她跳舞。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

    歌声里,我和柳月轻轻地舞动着身体,我看见了柳月眼里的迷惘和惆怅。

    我们无言地跳舞,默默地随舞曲移动脚步。

    柳月的手热乎乎的,身体同样也散发着我熟悉的热量。

    一曲舞毕,我松开柳月的身体,她冲我抿嘴一笑。

    接下来放的歌曲是《无言的结局》。

    “这是男女二重唱,请柳部长为我们大家演唱,好不好?”秦科长说。

    “好!”大家鼓掌欢迎。

    柳月刚回到座位,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白酒,接过话筒:“好,我来唱,男声谁唱?”

    说着,柳月的眼光盯着我。

    “请江主任陪你的老领导唱吧!”秦科长说。

    “好的,江主任,来!”柳月说。

    我接过另一个话筒,和柳月站到房子中央,开始唱歌。

    “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柳月的声音婉转幽怨,眼神看着我。

    “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我不敢直视柳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空气。

    “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忘记,就让那回忆淡淡地随风去……”我穿过眼前的空气,看到了柳月水汪汪的眼神。

    我的心里一阵强烈的悸动。

    “也许我会想你,也会会更想你,也许,已没有也许……”唱完这一句,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苦涩,眼睛湿润了。

    我看见,此时,柳月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滴。

    看着柳月眼角的泪滴,我突然想起了刚刚过去的这个下午,这个让我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下午,那时,柳月抱着我痛哭的情景。

    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可以孤独地忍受着长期的无情打击和磨难;这是一个多么脆弱的女人,眼泪随时都可以喷涌而出,甚至会像一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那一晚,我的心被柳月揉碎了,此次南行,给我留下了永生难以泯灭的回忆。

    第二天,我们启程往回返。

    回去的车上,我仍然和柳月坐在一起。

    昨晚柳月喝得有些多,可能也没有休息好,一上车就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5月江南的风光。

    车里很静,大家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看书。

    一会,柳月轻轻地用胳膊碰了碰我的身体,我转过头,柳月睁开了眼睛,醒了。

    “我在想,这组系列报道,你回去后,先把每一篇的主题内容拉出来,我们一起合谋合谋,讨论一下,然后再动笔,好不好?”柳月轻轻地说。

    “嗯……好!”我点点头。

    “我想呢,这次报道,一定要起到轰炸效应,要让市领导关注,所以,我们要多下心思,多揉进去一些思辨的东西,让大家看了觉得有启发,有收获……”柳月继续说:“要做到主题突出,内容深刻,对比鲜明具有说服力。”

    “嗯……”我又点点头。

    “一定要把你受处分的影响挽回来!”柳月的口气变得很坚决。

    “我想,除了这组报道,我还想弄一篇内参,针对我市乡镇和私营经济发展中存在的一些负面的尖锐的问题,从政策和用人的角度,结合南方的经验和做法,提出若干建议和解决办法……”我说。

    柳月赞许地点点头:“很好,我支持你搞,写完了,也给我看看,行吗?”

    柳月用的是商讨的口气。

    我点点头:“当然行,我从没有写过内参,你不说我也想给你看的。”

    “内参是给副地级以上领导和各县委书记看的,其实,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内参写好了,更重要,特别是对你个人来说。”柳月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柳月这话的意思,也明白柳月的一片苦心。(未完待续)

关怀和关注

    第9章

    我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柳月,看了一眼柳月关怀和关注的眼神,突然想起了杨哥,又想起了宋明正。

    自打我去市委党校学习,我就一直没有见过宋明正。不过,虽然没有见到他,却知道他在人代会结束之后不久就扶正了,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局长,那位太上皇到下面县里去任县委书记了。

    我不知道宋明正扶正后有没有找我,因为即使他找的话也找不到,我在党校呢,白天不在办公室。

    不过想一想,宋明正一扶正,大权在握,春风得意,追捧的人自然多了,交际的场合自然也多了,哪里还能想起我这个小卒子呢?

    还有,宋明正说不定在权力稳固之后,开始着手收拾那些不服从他曾经嘲弄过他践踏过他尊严的几位老朽院长。说这些院长是老朽,当然是针对宋明正的年轻而言。

    虽然说是熬了几年苦日子,但宋明正也不过才40露头,在市直各部委办局的头头里也算是个年轻干部,好日子或许才刚开头呢。

    我猜宋明正一定早就知道了柳月回来的消息,我想宋明正一定不知道柳月过去的一年多在省城是怎么过来的,我肯定宋明正现在其实内心里还深深爱着柳月,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凭我和宋明正交谈时他流露出的东西,凭我的男人的直觉。

    我朦朦胧胧觉得,在我和杨哥、宋明正还有柳月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从现实来讲,要说谁最有资格得到柳月,自然是杨哥,宋明正已经再婚,我呢有女朋友,而且还订了婚,而且还和柳月的年龄差距那么大,而杨哥,在这两方面都没问题,表面看起来,杨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在我和杨哥、宋明正之间,柳月最爱谁呢?杨哥?宋明正?我?

    宋明正基本可以排出去,他和柳月的婚姻是强权压迫的产物,是柳月无奈而痛苦的选择,那么,就剩下我和杨哥了,柳月是爱我呢还是更爱杨哥?

    从地位、资历、物质、成熟、阅历、经历等方面,我和杨哥都无法匹敌,不在一个级别上,我唯一能比杨哥有优势的是年轻,有活力,有冲劲。可是,这算是什么优势呢,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毛嫩、幼稚、不成熟、肤浅。女人,应该都喜欢成熟稳重有经济政治地位的男人,因为那样的男人能给她带来稳定的生活和安全感,而我,能给柳月带来什么?还有,杨哥能给柳月的奋斗拼搏给予我望尘莫及的鼎力支持和帮助,这是柳月实现个人价值和理想所必需的东西,而我,什么都没有,不但没有,好似在某些时候,还要柳月不停操心,不停为我受累。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不由很失落,很郁闷,虽然我知道柳月不是那种看重物质和享受的人。

    我失神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还有天空下绚烂的油菜花田。

    “喂——在想什么?”我耳边传来柳月的声音。

    我转过身,坐正,看了柳月一样:“没想什么……”

    “又在撒谎!”柳月微笑着看我:“我现在知道你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在讲真话……”

    “啊——”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不善于撒谎,所以我能看出你撒谎,你说谎话的时候,眼神老是发虚,眼珠子老是转悠……呵呵……”柳月说。

    我笑了:“是的,你看出来了。”

    “我其实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好好归纳总结……”柳月低声说了一句。

    我的心一跳,没说话。

    “昨天我和张部长汇报工作时,张部长提到你了……”柳月说。

    我看着柳月:“张部长提我干嘛?还要继续批斗我?”

    “呵呵……不是的,是夸你呢!”柳月含笑看我。’

    “夸我?我有什么好夸的?”

    “夸你是个爷们!呵呵……”

    “什么意思?”

    “陈静去找了北方实业公司的王老板,王老板一听这事闹大了,急了,直接去找了张部长,把事情原委全部说清楚了,张部长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弄明白了,说你做事情大气、有魄力,敢于担当,敢于吃亏,是个男人,呵呵……”柳月说。

    “那岂不是可以给我昭雪了?陈静也不会有事了……”我说。

    柳月轻轻摇了摇头:“不可以,陈静是当然不会有事了,但是,你这顶帽子,不能摘了,你就戴着吧。”

    “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委屈。

    “这就是政治,我给你讲啊,”柳月靠近我,压低嗓门:“领导是没有错的,即使是错误的,也不能说错了,张部长亲自钦定的你的事情,你叫他怎么改?在全市宣传系统发通知,说张部长错了,冤枉江峰同志了?所以说,给你昭雪,就等于张部长认错,就等于张部长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这可能吗?这么做,岂不是要影响张部长的威信和尊严?”

    “那你这意思是说,我还是错了!”

    “对,在大家眼里,你还是错的,这顶帽子你就别摘了,呵呵……”柳月轻笑着。

    “我被冤枉了,你还笑!”我有些不高兴:“那报社给我的处分总可以取消吧?”

    “不能啊,不能取消啊,取消了,还不是一样的效果,还给马书记在外界扣上对抗张部长的误解,”柳月继续笑着靠近我,低声说:“你还记得那晚杨哥说的话吗?如果有需要,如果一个事情需要你来做,即使是吃亏的事情,那么,你一定要承担下来……吃亏是福啊,这是句古训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群众眼里,你仍旧是犯过错误的人,可是,在领导眼里,在张部长和马书记眼里,你不再是一个错了过失的人,相反,你是一个敢于负责敢于承担的男爷们,好中层,而且,还是为张部长的整风运动做了牺牲做了贡献的人,别看领导表面上继续批评你,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杆秤的,都有数的,所以啊,这时虽然看起来是一件坏事,其实呢,却反而收到了想不到的效果,有了意外的收获,于你,于陈静,都是个收获啊……当初想整陈静的人,或许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是做了一件对你们俩有利的好事,当然,我们不能感谢他的……”

    “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我压低嗓门,靠近柳月,肩膀和柳月的肩膀挨在一起,我甚至感受到了柳月的体温。

    柳月微笑了下,点点头,不问我是谁干的,却说:“知道就好,装在肚子里,别往外倒!”

    我一愣:“你干嘛不问是谁干的呢?”

    “干嘛要问?就陈静这直肠子,这大嘴巴,我闭上眼睛都知道是谁干的!”柳月民着嘴巴,露出笑意:“那天陈静让我数落了一顿,这丫头,脾气太直,看不惯的就要说,肚子里藏不住东西……”

    “那你知道是谁干的了?”我看着柳月。

    柳月点点头:“你以为我智商这么低,这么低级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此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记住,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今后啊,陈静在跟着你做第二副主任,你可要多提醒她,这丫头啊,人品是没的说,就是太直了……”

    “其实,和陈静这样的人打交道,很放心的,这样的人不会去算计人,而且,陈静为人很热心,在单位里人缘极好,就是这个梅不喜欢她,因为陈静老是把看不惯她的话说出来,而且还公开说出来……”

    “我告诉你,陈静这一点必须要改变,必须!”柳月的语气加重:“以前,陈静是个大头兵,说说也就罢了,现在,陈静是个中层干部了,说话必须要注意影响,嘴巴上要有个闸门,报社看不惯那个女人的人多了,对她有看法的人多了,你看谁在公共场合说了?都知道,都不说,都想做好人,都不愿不敢得罪她,其实呢,并不是怕她,而是因为她后面的人……这样的人,除非是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那时,大家没有了顾忌,自然会出来墙倒众人推了……现在,不管是你,还是陈静,都必须要学会一点:明哲保身。”

    “嗯……回头我会注意的。”我点点头。

    “明哲保身并不是趋炎附势,也不是随波逐流,绝不是意味着放弃和认输,而是一种韧性的战斗,也就是要学会方圆处事,”柳月的发梢轻轻触动着我的耳朵,痒痒的,说话的口气也柔柔地飘进我的鼻孔,香香的:“一个人不能抱着满腔热情,怀着赤子之心却不顾实际环境,不看周围现实的情况而自顾自的施展抱负,在待人处世的方式上一成不变,否则,结果就是撞了一鼻子灰而于事无补,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主观必须要服从客观,只能是你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可能让社会适应你,不能去适应社会的,就必然要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柳月讲得真好,我听得很认真,都听到心里去了。

    我从心里感到,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柳月是我最大的启蒙老师,不仅仅是启蒙了我的生理,更是启蒙了我的思想。当然,杨哥在我思想的成长上同样也给我了巨大的指导和帮助。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有人指引我走向人生的正确道理。

    回去的路虽然漫长,可是我却觉得是那么短,我内心里无比惋惜这行程的匆匆,让人怀念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

    第0章真的不用了

    第二天傍晚,我们回到了江海。

    按照安排,车子到市委门口停下,大家然后各自散去,体谅司机师傅的辛苦,不再一一送回家了。

    路上,我借用柳月的手机,早已和晴儿通过电话,告知我回到江海的大概时间,而柳月也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却只听见她说:“大概傍晚到吧……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听了,知道柳月接的电话一定是杨哥的,至于什么不用了,我猜不透。

    想想杨哥对柳月的痴情,想想我和柳月的经历,想想我和晴儿,我心里黯然了,默默地叹了口气。

    或许,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

    虽然我无数次这么想,却总是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我内心深处,总是想抗争。

    我其实真的是一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只是,现实在逐渐抹平我的角棱。

    理想和现实总是那么的难以重合,现实总是那么的残忍和残酷,总是在我年轻而张扬的内心深处不时狠狠刺上一刀。

    在北方春天的暮色中,在晚霞辉映的余晖里,我们抵达市委门口。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市委门口很冷清,几乎没有人,只有站岗的武警拿着没有子弹的步枪站在那里。

    以前,市委门口是没有武警站岗的,自从出了几次大规模的群众上访闹事事件之后,就调来了武警,手握带着雪亮刺刀的钢枪,时刻包围着市委的安全,防备老百姓冲击领导机关。

    这年头,干群矛盾在报纸上是越来越和谐,在现实中是越来越远了,这也是现实。

    我想起杨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纵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任何时候,农民都永远是社会的最底层,都永远是被欺压的对象。

    看来,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掌握不到先进生产力的农民,在生产关系中自然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地位。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想改变自身的地位,只有努力发展经济,让自己富起来。在苏南,在浙江,我从没有听到老百姓上访的事情,他们的思维已经解放了,一心一意去改变自己的经济地位了,离开土地的束缚了,哪里有闲心去上访呢?同时,他们的政府也在不断转变职能,由主管变为服务引导,出政策,不再一味去收三提五统,苛捐杂税,老百姓自然也没有这么多的独立情绪了。

    我这人容易放任自己的思想去联想,一扯就远,再扯就是凑字数,骗银子,不说这个了。

    话说回来,老远,我就看见晴儿正扶着自行车把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马尾巴一翘一翘,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是杨哥。

    在杨哥的身后,是他的奥迪专车。

    杨哥专程来接柳月了。

    看晴儿和杨哥谈话的劲头,两人好像谈的很开心,杨哥的脸上挂着微笑,晴儿则摇头晃脑地蹦跶着笑着。

    柳月也同时看到了他们,微笑着说了一句:“忘年交啊……”

    我看着柳月,心里突然很敏感:“你说谁呢?”

    柳月看着我,憋不住又要笑:“反正我没说你!”

    我努了努嘴巴,没说话。

    车刚停稳,晴儿就站到车门前,脸上带着欢乐和幸福。

    车门打开,晴儿等我下车,差点就要热烈拥抱,还算她脑子清醒,看到周围这么多人。

    “杨哥,你来了!”我先给杨哥打招呼。

    “是啊,我来接咱们的柳部长,”杨哥笑笑:“小江,这一趟,学到不少东西吧。”

    “是的,学到很多东西。”我说。

    在我和杨哥打招呼的同时,晴儿也热情地和柳月打招呼。

    “柳姐,辛苦了!”

    “小许好啊,”柳月笑呵呵地说:“怎么?专程来接江主任了?”

    “是啊,我今天请了假专门过来的。”晴儿帮着柳月往下提东西。

    秦科长这时也下来了,对杨哥说:“杨部长好!”

    “呵呵……小秦好,辛苦了,”杨哥和秦科长握手:“省里来了重要客人,张部长和我陪同,需要柳部长去配合工作,这不,我正好路过,受张部长委托,就来顺便接着你们柳部长了……”

    “哦……那柳部长可是辛苦了,刚到江海就开始忙乎,还烦劳您亲自来接……”秦科长带着恭维地笑容和杨哥说话。

    我猜此刻除了我和柳月,没有人知道杨哥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其他人散去后,柳月对杨哥说:“我打个车就行了,还麻烦你来接,不够汽油钱……”

    “没事,我正好下班,顺便,”杨哥说,又转脸对我和晴儿:“小江,小许,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杨哥果然刚才在糊弄秦科长,他是专门来接柳月的。

    我刚要说话,晴儿挽着我的胳膊,接过话:“不了,杨哥,我已经在宿舍做好晚饭了,谢谢杨哥好意。”

    我也冲杨哥点点头:“谢谢杨哥,不了。”

    “呵呵……小许一定是做了小江最爱吃的饭菜等小江回来吃的喽……”杨哥轻声笑着:“小许做菜可是很好吃的哦……”

    柳月笑了,很平静。

    晴儿和我也笑了。

    然后,我和晴儿先走。

    我骑着自行车,晴儿坐在后座,背着我的旅行包,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提着柳月给买的东西,冲杨哥和柳月说:“杨哥,柳姐,再见!”

    “再见!”我听到杨哥和柳月的声音。

    在苍茫的暮色里,我带着晴儿回到了我的宿舍。

    晴儿果然早已炖好了排骨汤,宿舍里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一进宿舍,放下东西,晴儿就扑到我的怀里,搂住我的脖子,亲着我撒娇:“亲哥哥,想死晴儿了!”

    接近半个月不见,晴儿在感情上显得很饥渴,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好像生怕我跑掉一样。

    我搂住晴儿的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摸着晴儿的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晴儿才脸色红扑扑地平静下来,含情的双目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峰哥,我好想你,好想你……见到你,我好高兴好高兴……每天我都盼望着你的电话,等候着你的来信,收到你的信,我好高兴啊,真的,好兴奋好感动……”

    其实,我给晴儿写的信内容都很简单,无非就是到哪里了,吃什么了,做什么了,等等,然后,就是一切顺利之类的模式话。

    看着晴儿兴奋的样子,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拨弄着晴儿的嘴唇:“又是写信,又是打电话,满意了吧,这回你终于收到我的信了……”

    “嗯……满意了,你给我的不叫信,叫情书,嘻嘻……”晴儿看着我:“我都保存起来了……”

    “最后一封还没到吧?从温州寄来的那封。”我问晴儿。

    “没有啊,估计明后天的也就到了,你真好啊,峰哥,千里之外还想着晴儿。”晴儿抱着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

    我拿起那个化妆盒,递给晴儿:“晴儿,给你的,护肤用的,是专门给你这种青春靓丽的女孩用的……”

    “啊哈……我从来就不大用化妆品的,你还专门买了这么大个大盒子啊,”晴儿接过来打开:“啊哟——都是名贵的营养皮肤的东西啊,你可真舍得……”

    “呶——这里还有……”我真热打铁,提起放在床上的那件套装:“这也是给你的……”

    晴儿欢呼一声,转身接过来,拿出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峰哥,这衣服真漂亮,真好看,真的是给我的吗?”

    “废话,当然是给你的!”我说。

    “嘻嘻……真好啊,峰哥你给我买的衣服真漂亮,我试试穿一下……”晴儿说着,就脱掉外套,换上新衣服,在我面前一站:“峰哥,看看,咋样?”

    我认真端详着。

    我不得不承认,柳月的眼光确实很棒,这衣服大小式样颜色搭配晴儿正好合身,晴儿传上去,显得愈发娇艳青春活力,同时流露出几分女性的庄重和妩媚。

    “嗯……不错,确实不错!”我点点头。

    “这可是你第一次出差给我这么贵的礼物啊,你可真能,这衣服大小正好合身,就像是照着我身材做的,还有,那化妆盒,也正好适合我用,看不出,你还这么细心,是不是出门前偷偷量我的身材了?”晴儿笑着看我。

    我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笑着,不说话。

    “峰哥,这两件东西,价值不菲啊,这衣服,没有1000多块钱是拿不下来的,这化妆盒里的东西,也得几百块钱,你从哪里来这么多钱啊?”晴儿看着我,眼里很疑惑。

    是的,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杂七杂八加起来也不到600块,这些东西,我两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下来。

    还有,我平时的工资除了留下一点零花钱,其余的都交给晴儿,由她和她的工资一起统一存起来,攒钱以作结婚之用。

    因此,晴儿对我的购买能力产生了怀疑,情理之中。

    晴儿在情理之中,我却在意料之外,我忘记忽略了这一点。

    柳月更不会想到这一点。

    晴儿这么一问,把我问住了,我扑哧扑哧说不出来。

    晴儿的神情大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眉头忽地紧锁:“你是不是从什么不好的渠道弄钱了?”

    “没有,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呢,那是犯法的,再说,你看我有这个机会去弄非法的钱吗?”我忙说。

    “怎么没有,我可知道有钱稿交易的,报纸上报到过的……”晴儿说。

    “你放心,晴儿,我可以接受别人的小礼物,但是,我绝对不沾钱,一分不义之财都不沾,绝对的不沾!”我忙说。

    晴儿相信我了,继而又看着我:“那……这东西……是不是你买的?”

    “这……”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又急忙点点头。

    第1章干嘛要给我

    “你什么意思啊,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不是啊?”晴儿追问我。

    “这……不是!”我承认到。

    “不是你买的,那你干嘛要给我呢?”晴儿看着我。

    “我……”我憋吃了一下:“这……这是柳月买了送给你的……”

    “什么?是她买的?她干嘛要买了送给我,还要以你的名义送给我?”晴儿的脸色突变,一下子煞白。

    “这……这是她的心意啊,她想向你表达一下心意,可是,又怕你有什么想法,就以我的名义,其实呢,她是一片好意。”我解释道。

    “你们俩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她买了东西用你的名义,是她的主意吧?你们出去这么久,天天在一起都干什么了?你工作上听她的,我没意见,这事也听她的,工作之外的什么事你都听她的,是吧?”晴儿的表情很激动,小脸蛋一下子又由白变红:“我凭什么平白无故要接受她以你的名义送的礼物,为什么她要花钱用你的名义送?为什么?”

    晴儿变得愈发激动,以极快的速度换下这身衣服,瞪着我:“我们穷,买不起贵重的化妆品和衣服,我们不买,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还得用你的名义施舍,哪怕你花1块钱给我买一瓶雪花膏,我都看的比什么都重,可是,这东西,再贵,再值钱,我不稀罕,我不要,我只要你给我买的……”

    晴儿激动起来难以自抑,嘴巴不停:“明天,你就把东西还给她,你要不去,我去……”

    “够了!住嘴!”我烦闷交加,火气上升,猛喝一声。

    晴儿被我一声顿喝,吓得一下子闭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畏惧,看着我。

    我的火气来了:“胡闹!人家好心好意买个礼物送给你,就因为怕你猜疑,才让我说不要说是她买的,说是我的名义,你发的什么疯?好心当了驴肝肺,不识好人心……我跟她出去是工作,我和她天天在一起是不错,可是,我们是工作,大白天,我们能干什么?你这脑子里就这么狭隘,净胡思乱想什么?你让我把东西还给人家,你让我怎么和她说,说你不稀罕,说你怀疑我和她有猫腻?你怎么会这么小心眼?你怎么会这么猜疑?这以后,我和她在一起工作接触出差的时候多了,难道就因为以前我和她有事情,就不工作了?就调动岗位?就辞职回家种地……”

    “你……你……”晴儿的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我瞪着晴儿:“我知道你鼠肚鸡肠在想什么,你这纯粹是借事找茬,无理取闹!”

    “你——你说我鼠肚鸡肠、无理取闹?”晴儿突然哇的哭出来:“我怎么鼠肚鸡肠了?你和她出差这么久,整天在一起,我说过一个不字吗?可是,你用她的钱买了贵重东西送给我,你让我怎么接受?你让我怎么能不多心?我凭什么要接受她的施舍,凭什么你要用她的钱送东西给我……我说两句,你就冲我这么凶,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凶过,就因为涉及到她,你就对我这么凶……呜呜……”

    晴儿说着,伤心地扑到床上哭起来。

    晴儿一哭,我的心顿时软了,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我的火气那么大,8年来,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样对过晴儿。

    我大脑子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

    我觉得柳月没有错,好心好意给晴儿买礼物,有错吗?

    我觉得晴儿这么说,或许站在她的立场考虑也有道理,起码是她觉得伤了自尊,自己的男人用前女人的钱给自己买东西,这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想来想去,错误的是我自己,我不该用我的名义,要是一开始用柳月的名义就好了。

    可是,用我的名义,是柳月的主意,我知道她这么做,一是遂了自己的心愿,二是想给我抓面子,让晴儿和我的关系更好。

    唉……好事办砸了,这是我和柳月都没有想到的。

    听着晴儿无助的哭声,看着晴儿孤单的身体,我的心里有些发酸,叹了口气,过去拿了毛巾,用温水浸泡,拧干,走到床边,拍拍晴儿的身体:“好了,别哭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火,对不起……”

    我这么一说,晴儿不哭了,仍然埋头在被子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拉拉晴儿肩膀:“好了,不哭,来,擦擦脸……”

    晴儿听话地坐起来,抬起脸。

    看着晴儿哭红的眼睛,我有些歉意,又有些心疼,用热毛巾默默地为她擦脸。

    晴儿顺从地让我擦完脸,眼睛失神地看着地面。

    擦完脸,我抱了抱晴儿,亲了亲晴儿的脸蛋:“乖乖,这事不提了,咱们吃饭,好不好?我饿了……”

    晴儿听我这么一说,忙下床,去给我盛饭,弄菜,弄好后,坐在小方桌前等我过去吃饭。

    我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坐过去,冲晴儿努力笑了一下:“来,开始吃饭!”

    晴儿忧伤而怯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给我夹菜,又用汤勺给我舀肉汤。

    “嗯……晴儿,菜做的真好吃!”我嘴里不知什么滋味,言不由衷地赞美道。

    晴儿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不说话,又继续给我夹菜。

    囫囵吃过饭,晴儿忙着清理碗筷,我拍拍肚皮,对晴儿说:“吃得太饱,我出去走走……”

    晴儿站在那里,默默看了我一眼。

    我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我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知不觉走到了江边。

    江边依旧是那么安静,江水静静地流淌着,月亮倒影在江水中,不时发生着扭曲,垂柳随着夜风轻轻的飘动,草丛中传来小虫的鸣叫。

    我点燃一颗烟,坐在江边的石凳上,怔怔地看着黑乎乎的夜色中城市的轮廓,脑子木木的。

    唉……我不由自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很烦闷,又很孤独和忧郁。

    这时,我感觉到身后有人。

    我慢慢转过脸,看到柳月正站在我身后。

    我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柳月:“你——”

    “我出来散步,正好看到你在这里,真巧,”柳月静静地站在我对面,看着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叹气,怎么了?心情不好?小许呢?你们怎么不一起出来散步?”

    我站在柳月对面,看着柳月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和小许闹别扭了?”柳月看着我。

    “哦……没有,小许在收拾房间呢……”我随口说了一句。

    “哦……那就好,”柳月微微笑了一下:“小许对化妆盒和衣服还满意吗?是不是对你的关心很感动啊?”

    “我……”我刚要说话,眼睛越过柳月的肩膀,正好看见晴儿正从柳荫处走过来,已经走到了柳月的身后。

    我一直以为,晴儿的生活如同一张白纸。

    在我的意识里,她生活在梦里,这梦如冬天的雪花那么洁白,她常在那里,读着雪花形状,读不懂这个白花花的世界背后隐藏着怎样复杂的秘密。时不时的,晴儿靠近我,伸出长长的臂膀,从梦中向我伸过来,她确信生活全部在我这里了。这时候,我多么害怕向晴儿开口,我觉得,有时候我多么像风,气喘喘息息,就要把她美丽的梦,连根拔起。我不知道,此时,晴儿是否会向我愤怒地挥动起手臂,会不会说我在骗她。但是,很多时候,她只有稍微犹豫和忧郁的眼神,而又归于静默了。

    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我不知道,在她洁白的梦里,是否经过我的一出口,在她身边感染着病毒的花草,是否一下就遍地都是。反而,晴儿离我更近的时候,而我却变成了一棵树,原地一动不动,而且,我几乎快要窒息。

    此刻的晴儿,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她遇到我和柳月在一起,会想到,我会解释这是早已约好的一个邂逅,或许,她会找到我下午猛烈向她发火的由头。

    看见晴儿站在柳月的身后,看见晴儿黑暗中无言的沉默,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压抑,还有一丝的慌乱。

    看见我有些慌乱的眼神越过她的肩膀,柳月不由回头,正好看见了晴儿。

    此刻,晴儿看柳月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咦——小许,你来了!”柳月友好地打招呼。

    晴儿勉强笑了一下:“晚上好,柳姐。”

    晴儿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我猜柳月一定看出了晴儿的不快和防备,晴儿此刻的眼神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在无助而倔强地挣扎着。

    “我吃过饭,没事,就到江边来散散步,刚走到这里,正好遇到小江,正在问小江,为什么你没来呢?呵呵……刚问完,你就来了……”柳月似乎也意识到了晴儿眼中的误解,急忙解释似的说明到。

    “哦……”晴儿听柳月说完,眼里的神情稍微缓了一下:“峰哥说吃地太饱,要出来散步,我在家里收拾东西,收拾完,就出来找他了,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散步,这么巧啊,正好遇到你……”

    晴儿说话的语气虽然那缓和了一下,但口气明显还是有些怀疑,我知道,刚刚遭受我暴风骤雨的她,心里仍有一个结。

    柳月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此刻是多余的,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的,有时候,话说的越多反而越解释不清。

    柳月笑了一下:“呵呵……那你们玩吧,我要去那边走走了……再见!”

    说着,柳月冲我和柳月点头示意,就往前走。

    “柳姐再见!”晴儿说道。

    然后,我看着柳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柳荫的黑暗中。

    这时,晴儿走过来,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茫然。

    我努力冲晴儿笑了一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咱们走走吧……”

    晴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挽我的胳膊,随着我,默默地往前走。

    “家里收拾好了?”我有话没话找话说。

    “嗯……”

    “我出差这段时间,单位里工作顺利不?”其实,我几乎没断了和晴儿联系,晴儿单位里的大小事我都知道。

    “还好……”

    然后,我又没话了。

    晴儿也不说话。(未完待续)

没有拒绝

    我慢慢出了一口长气,深处胳膊,揽住晴儿的肩膀。

    晴儿没有拒绝,身体稍微靠向我。

    “晴儿,不要多想,刚才……刚才只是个巧遇,明白吗?”我站住,两手按住晴儿肩膀,看着晴儿:“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解,你可以误解我,可是,我不希望你误解她……”

    晴儿睁大眼睛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你心里比我重要,是吗?”

    我叹了口气:“晴儿,这个时候,说这话有意思吗?你要知道,我们是已经定亲的人了,我们下一步就是结婚了,我们之间,你觉得还会有什么距离吗?我答应过你,绝不会离开你,你对我的话有怀疑吗?你对我的人品有怀疑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真诚。

    晴儿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看着我,离我很近。

    “我承认,今晚我冲你发火,是我不对,我错了,对不起,”我继续说道:“我承认,或许我做事情的方式不对,可是,这不能怪柳月,她是好心好意想送你礼物,她在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来弥补对你的抱歉,来让自己找到些许的安慰,错误的是我,是我不该说是我买的东西,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对她有曲解,她对你是很真诚的,她是衷心祝福你和我的,她的人品同样值得尊重,她不是那种随便游戏感情的人……”

    “我也不是游戏感情的人!”晴儿撅起嘴巴,赌气似的看着我。

    “是的,你不是,你和她都不是。”

    “你也不是!”晴儿又补充到。

    “嗯……我也不是,我们都不是,所以,我不希望你生她的气,你要生,就生我的气,好不好?”我轻轻抚摸着晴儿的脸庞。

    晴儿看了我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拥进我的怀里。

    “以后,我可以冲你发火,你不许这么凶冲我发火……今晚,你吓着我了……”晴儿在我怀里喃喃说道。

    “嗯……不了。”我轻轻抚摸着晴儿的肩膀。

    “我也有错,我不该这么冲动……”晴儿又说。

    “嗯……”我用下巴抵住晴儿的头顶,吻着晴儿的头发,眼睛怔怔地看着深邃夜空中的那弯孤独冷清寂寞的月亮。

    “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必须相信你,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晴儿继续嘟哝到。

    “嗯……”我低头吻吻晴儿的耳垂,一缕垂柳正拂过我的脖颈。

    “我不让自己担心,不让自己害怕……我让自己有信心……”晴儿抬起头看着我。

    “嗯……”我低头吻住晴儿的唇,堵住了她的声音。

    晴儿不再说话,搂住我的脖子,紧紧靠近我的身体,和我接吻。

    看着月光下晴儿白皙柔嫩的面孔,拥着晴儿弹性而富有青春活力的身躯,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独和寂寞。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毫无倦意,半靠在床头看书。

    晴儿就偎依在我怀里半醒半睡。

    “即使是她好意送给我的,即使她是真心的,我也不能白要她的东西,”晴儿突然趴在我怀里轻轻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又不是什么亲戚,凭什么这么接受她的贵重礼物呢……我不需要她的道歉,也不需要她的补偿,男女之间,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我留不住你,是我无能,她不要你,是她另有追求,我不需要她感到什么歉疚……”

    我放下书本,看着晴儿:“晴儿,睡吧,不要老想这事了……”

    “我想了,你说得对,这东西是不能退给她……”晴儿继续说:“可是,这衣服,我不会穿的,这化妆品,我不会用的,我虽然穷,但是我不需要她的施舍和补偿,也不想占人家的便宜,等几天,我会买同样价值的礼物,送还给她……”

    晴儿这会说话的语气突然很坚定。

    我突然感觉晴儿这会好像很有主见,不由看着晴儿:“怎么,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还上这个人情?”

    “是的!”晴儿点点头。

    我笑了:“好,行,老婆大人,听你的,你安排就是。”

    晴儿听我这么说,神情好了一些,搂住我的腰,将脑袋放在我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我重新又拿起书本看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一直睡到上午10点才醒。

    醒来的时候,晴儿正在忙碌,我出差这段时间的脏衣服都洗完了,这会正坐在门口卖力地给我擦皮鞋。

    听见我醒了,晴儿冲我笑了笑:“睡醒了?”

    “嗯……”我坐起来伸个懒腰,然后穿衣服,看着晴儿额头一层浅浅的汗珠:“晴儿,今天是周末,咱们去看看老三,好不好?”

    “好啊!”晴儿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干活。

    早饭后,我和晴儿到老三的广告公司去看老三。

    老三的广告公司全名是江海市老三广告公司,这家伙,用自己的名字起的公司名。

    老三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划着什么,见我们进来,打个招呼:“江主任和楚夫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今儿个怎么想起我来了?”

    “怎么?不欢迎?”晴儿笑呵呵地走过去,一看老三的桌子上:“咦,你这是画的什么啊?”

    “呵呵……给兰姐设计的一个卧室装饰平面图,兰姐就喜欢捣鼓家,喜欢变换花样……”老三说着收起东西,起身给我们倒茶:“来,坐,要不要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的公司?”

    “不用了,”我说:“你这公司,就这一层楼,一目了然,0秒钟就看完了……”我说。

    “别看我公司现在小,我的构架可不小的,我把上面的楼楼都租下来了,准备以后公司扩大规模用,”老三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的老三广告很快就能在江海打出名气来,我的目标是做江海广告业的老大……”

    “老三,你一定行的,你一定能做好。”晴儿鼓励老三。

    这时,老三突然盯着晴儿看,弄得晴儿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老三。”

    老三不回答晴儿,却扭头看着我:“晴儿的眼睛怎么回事?”

    我刚想该怎么回答,晴儿忙接过话:“那里怎么回事啊,不是很好吗?”

    “很好?哼,你自己拿镜子照照,肿眼泡,红红的,是不是江峰这小子欺负你了?”老三嘴巴对着晴儿说话,眼神却气哼哼地看着我。

    “你想哪里了?”晴儿哈哈大笑:“这是我昨天炒辣子鸡给峰哥吃,辣椒粒进了眼睛,我揉的……”

    “真的?”老三看着晴儿。

    “真的!”晴儿认真地回答。

    老三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晴儿,最后冲我示威似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我忙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

    喝了一会茶,老三看看窗外:“哇塞,今天阳光真好,走,我开车,带你们出去兜风去。”

    “哇——你有车了?什么时候买的?”晴儿惊喜地问道。

    “刚买了没几天,二手的桑塔纳,花了万买的,很便宜,嘿嘿……”老三说:“我把车体重新喷了漆,把里面的座套重新换了新的,从外面看,进去坐坐,哈哈,和新车一样,就是别开,一听发动机声音,就露馅了……”

    “那也不错啊,有个车总比没有车好,工作起来方便。”晴儿说。

    “是的,这车的后玻璃和侧门都让我贴上字了,是我公司的业务内容和电话号码,嘿嘿……扩大扩大公司的名气,流动广告……”

    “你有驾照?你什么时候弄的驾照?”我想起一个问题。

    “有啊,就是你在党校学习期间我考的驾照啊,”老三得意地说:“其实,我很早就会开车,就是没有驾照没有车罢了……”

    “别废话了,走啊,去坐你的车兜风啊……”晴儿拉起我的手,催促老三。

    于是,我们三个下楼,上了老三的车。

    老三的车停在后院,怪不得我和晴儿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一辆白色的普桑,从外表看,很光鲜,显然是老三重新喷漆的结果。车体上贴着“老三广告”的字样,还有联系电话。

    老三很有经营头脑,那年头,江海街头在车上贴广告的并不多,那时的交警城管也不管这些。

    我和晴儿坐进后座,晴儿高兴地在座位上屁颠屁颠了几下,然后使劲拍打着老三的座椅背:“快开车,出发喽……”

    看到晴儿高兴的样子,我的心里感到一丝欣慰。

    老三发动车子,发动机声音果然比较苍老。

    老三开着车,直奔沿江大道,沿着江边向城外开去。

    江边的风景不错,城外的田野更是风光秀丽,晴儿开心地呼吸着郊外新鲜的空气,仿佛昨夜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转悠了一大圈,我们又回到了江滨公园,老三将车停好,我们一起在江边散步,溜达。

    “老三,祝贺你有了新车,今天中午你请我们搓一顿,如何?”晴儿挽着我的胳膊,笑呵呵地说。

    “好啊,木问题,想吃什么,尽管说!”老三面对我们,边向后倒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

    “嗯……我想想,吃什么呢?”晴儿歪着脑袋想,又摇晃我的胳膊:“峰哥,快帮我想啊,今儿个好不容易宰老三一顿,抓紧想想,你想吃什么?”

    “他?哼,出了辣子鸡就是辣子鸡,还能想出什么好花样来?”老三嘲笑我。

    我没有搭理他们二人,我的眼光被江边石凳上的一个正在读书的中年人吸引住了。

    晴儿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一晃我的胳膊,看着我:“峰哥,那不是杨哥吗?”

    是的,正是杨哥,此刻,他正拿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的。

    “嗨——杨哥!”晴儿高兴地冲杨哥喊

    杨哥抬起头,看见了我们,站起来:“哦……是你们啊,小江、小许,出来散步了……”

    老三这会转过身,看着杨哥。

    我忙给杨哥介绍:“杨哥,这是我大学同学老三,现在辞职开广告公司的。”

    接着,我又给老三接着杨哥:“老三,这是杨哥,市委组织部杨部长……”

    “老三老板,你好!”杨哥向老三深处宽厚的手掌。

    老三眉头一紧,紧接着舒展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握住杨哥的手:“杨部长好!”

    “杨哥,你看什么书呢?”晴儿问杨哥。

    杨哥扬了扬手里的书:“呵呵……学外语呢,从abc开始学哦……”

    “嘻嘻……杨哥,你可真好学,你学这个干吗呢?”晴儿笑呵呵地说。

    “现在领导干部的时兴啊,改革开放的新要求啊,”杨哥笑呵呵地说:“开车、电脑、外语,这是领导干部时下的新时髦,我总不能落下啊,多学点东西,也没有坏处的,这电脑我好歹会打字了,开车呢,正打算学,这外语,也要学啊……现在很多领导干部都想学外语呢……”

    “哦……”晴儿挎着我的胳膊左摇右晃,看着杨哥:“学外语,关键是实用,发音很重要的,你得先把音标学好,不然,单词背得再滚瓜烂熟,发音不准,也不管用啊……你得找个人专门学呢……”

    “嗯……小许说地对,看来我是应该找个人好好教教……”杨哥说。

    “要不,杨哥,我来教你吧,我可是外语系的哦……”晴儿笑嘻嘻地说。

    “哦……呵呵……对,对,对,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是外语系的啊,”杨哥一拍脑袋,笑了:“你教好啊,可是,就是没有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啊……”

    “这倒也是,你只能利用周末时间教杨哥,但是,也没有个固定的地方学习啊……”我说。

    老三这会在凝神思考着什么,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我有个好主意,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说说看。”晴儿说。

    “干脆,晴儿,你办一个外语补习班,利用周末时间授课,专门为刚学习外语的人补习外语,刚才杨部长不是说了,现在很多机关单位的人都想学外语呢……”老三说:“这样,既方便了大家学习英语,又能增加一笔收入,这也是业余创收啊……”

    老三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杨哥拍掌赞同:“好,这个主意好,老三同志很有点子,现在是鼓励全民经商,小许能办这个班,可就太好了,学员根本就不成问题,光我熟悉的那些想学英语的人,就够一个班了……”

    “对,先开一个班,每周授课一次,利用周末的晚上时间,怎么样?晴儿。”老三说。

    我也很赞同老三的意见。

    “哈哈……我要赚大钱了……”晴儿的眼神很兴奋,又说:“可是,这教室在哪里呢?”

    “教室不是问题,我想好了,我广告公司的楼正空着,是一个大厅,到时候我给收拾一下,按上课桌,就成了教室了,坐80个人不成问题,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来操事,你只要确保每周末能准时授课就行了……”老三拍着胸铺,又说:“每晚授课两个小时,每月8个小时,初级课程设定为个小时,4个月,每人按00元收费,三八两万四,哈哈……发一笔小财……”

    晴儿听得眼神发光,看着我:“峰哥,你说呢?”

    “你想不想做?”我问晴儿。

    “我想试试……”晴儿说:“挣足这笔钱,我们结婚就够了啊……”

    “那就行,只要你想干,我没意见!”我笑着说。

    “小许,我支持你,你开班,我第一个报名学习,而且,我至少能给你联系到40个以上的学员……”杨哥:“经常听到一些机关干部要求学习呢,回头我就把这消息散布出去……”

    “明天我就给你拾掇教室,我给你联系在bb机上群发广告,争取下周就开班……”老三说。

    “太好了,谢谢杨哥,谢谢老三,”晴儿拉着我的胳膊,又蹦又跳:“杨哥,我给你免除学费,终身免除,嘻嘻……老三,下次我请你吃海鲜……”

    杨哥和老三看到晴儿高兴的样子,都笑了。

    杨哥用宽厚的眼神看着晴儿,乐呵呵地说:“小许真可爱……”

    老三看着晴儿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从那时起,晴儿开始触摸到市场经济的边缘。

    至于这个班能开多久,能开到什么规模,那时,我和晴儿都没有去多想,依照我们当时的头脑,也不可能想得更远,我们当时最实际最现实的想法就是挣一笔钱,做结婚用。

    晴儿邀请杨哥一起共进午餐,杨哥婉言谢绝:“不了,中午我还有一个酒场,小柳在等我的……”

    听见这话,老三看了我一眼。

    我面无表情。

    晴儿听了,点点头:“哦……那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晴儿说这话的时候,“你们”特意加重了音量。

    然后,我们和杨哥告别,离去。

    路上,老三开着车,有话没话地说:“嗯……这个杨部长不错,和柳部长挺不错的,地位、年龄、经济状况,都很匹配,两位部长啊,结成福气,倒也是一件大好事……”

    我坐在后面默不作声。

    晴儿看了看我的眼神,伸手捅了一下老三的肩膀:“老三,我想吃炒鸡……”

    “咦?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辣的了,不怕脸上长粉刺啊……”老三说。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替你省钱呢……”晴儿又捅了老三的肩膀一下,看着我的脸色。

    我知道,晴儿是在照顾我的情绪,她知道我特喜欢吃辣子鸡。

    我换了一副表情,笑了下,看着晴儿:“晴儿,要不咱去吃粥吧……”

    “不嘛,我想吃炒鸡,”晴儿看我高兴了,撒娇地往我身上依靠,拉住我的手,说唱着:“吃炒鸡啊吃炒鸡……”

    “呵呵……那好,咱们就去吃炒鸡!”我和老三都笑了。

    老三笑得很开怀。

    吃饭的时候,老三和晴儿兴致勃勃地勾画着英语补习班的前景,老三对我说:“等咱们晴儿发财了,小心休了你这个迂腐的小记者……”

    “哼……你净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呢,峰哥就是要饭,我也跟着他一块。”晴儿乐滋滋地往我碗里夹鸡块。

    “呵呵……”老三开心地笑着,又看看我:“你那边方便不方便给咱们的晴儿英语补习班发个新闻啊,扩大一下影响?”

    “不可以!”晴儿不等我说话,接过话头:“咱不能干这事,让别人说三道四的,这生源,杨哥那边一呼隆,再一传开,我觉得没问题的……”

    “嗯……也是的,”老三点点头:“我发现这个杨部长人挺不错的,对你和江峰也挺好的,这领导,没什么架子……”

    “那要看对谁了,对咱们没有架子,对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我说。

    “那我岂不是沾了你们俩的光了,哈哈……”老三大笑,又说:“晴儿马上就要开始赚外快了,第二职业,好啊,这第二职业,只要干,就比第一职业赚钱多,咱们的晴儿可是要发财喽……”

    “呵呵……我这心里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啊,我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晴儿嘻嘻笑着看我。

    “晴儿,凡事都有第一步,这办补习班,也算是做生意,这今后,我和你都要有市场经济意识,都得跟老三学学,多学点东西,没有坏处,再说了,现在正赶上好时候,国家政策处在过度混乱期,党政机关都纷纷办实体经商,咱弄个第二职业,也不算什么,不偷不抢,靠本领赚钱……”我鼓励晴儿道。

    “嗯……”晴儿使劲地点点头:“有你这话,有老三的支持,有杨哥的帮助,我就放心了。”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到时你只管来上课就行,许老师!”老三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江峰你也不用多操心,明天照常上班,忙你的工作就是了。”

    老三不知道我挨处分的事情,还以为我很忙。

    所谓兄弟,我想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尽心了。

    我没有多说话,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老三冲我一咧嘴。

    哥儿们的感情尽在不言中。

    吃过饭,我和晴儿回到宿舍,晴儿把洗好晾干的衣服收起来,叠好,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带那个衣服和化妆盒。

    我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收拾完东西,晴儿站起身,捋了捋头发,看着我:“峰哥,我走了。”

    我点点头,伸手拉过晴儿,搂住晴儿的腰。

    晴儿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

    我注视着晴儿俊美的脸庞,轻轻在晴儿的眼睛上亲吻了一下,接着将晴儿搂紧,脸紧紧贴在晴儿的耳边:“晴儿,对不起……”

    “峰哥,是我不好,耍小孩子脾气……”晴儿轻轻地说着。

    许久,我和晴儿分开,我看到晴儿的睫毛上有泪滴。

    晴儿背起小包,冲我笑了下:“峰哥,我走了,再见!”

    “再见,晴儿!’我微笑着看着晴儿。

    然后,晴儿背着小包,屁颠屁颠地走了,马尾巴一翘一翘的。

    看着晴儿离去的背影,想着昨晚到今天的晴儿,我陡然感觉,晴儿的心理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她似乎变得坚定而有主见了。

    晴儿走后,我开始在柳月用过的那台旧电脑上写南下的稿件,先拉出整个的构思提纲,等和柳月商讨之后再确定。

    拉完构思提纲,我又开始写内参稿件。

    写到半夜1点,我终于写完了,存到我的.5英寸软盘里,等着明天去找柳月。

    第二天上午9点,我带着我的软盘,直接去市委宣传部柳月的办公室。

    走进宣传部办公楼时,正好遇见张部长正往楼下走,他的车停在楼门口,看来是要出去。

    “张部长好!”我毕恭毕敬地和张部长打招呼。

    这是我挨处分后,第一次见张部长。(未完待续)

算你有种

    张部长停住脚步,看着我:“小江,来了……”

    “是,我找柳部长汇报工作的。”我说。

    “嗯……”张部长看着我,突然伸出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口里带着笑:“小子,不简单,算你有种!”

    说完,张部长就走了。

    我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琢磨着张部长的话,然后上楼,去了柳月的副部长办公室。

    柳月办公室里只有她自己,她正在看报纸,见我进来,笑了下:“张部长刚下楼,你遇见他了吗?”

    “遇见了。”我坐在柳月对面。

    “没打招呼吗?”柳月拿起杯子去给我泡茶倒水。

    “打了。”我说。

    “他说什么了?”柳月站在那里看着我。

    “他说‘小子,不简单,算你有种’,说完就走了。”我说。

    柳月一听,开心地笑了,边倒水边说:“是啊,小子,你真有种,嘻嘻……很好,很好……”

    说完,柳月端起水杯递给我:“尝尝,正宗的铁观音,很香的……”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嗯……不错,确实很香。”

    柳月笑了,回坐到座位上:“领导,今天来有什么指示?”

    柳月的模样显得有些活泼俏皮,看得出她情绪很好。

    “什么指示啊,你是领导,我是来向你汇报的,”我说着,把软盘递给柳月:“呶——这里面,构思大纲和内参草稿,你先审阅……这里面第一和第二个文件就是……”

    我特意说第一和第二个,是因为这里面我的各种各样的稿件很多,包括我那次在电脑上写给柳月的话。

    “那好,我先看看,你先喝水看报纸。”柳月把软盘插进电脑,认真看起来。

    过了大约0分钟,柳月抬起头,看着我:“我看了你的经济系列深度报道的总体构思和具体提纲。”

    我放下报纸,看着柳月。

    柳月看我不说话,笑了下:“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还行,但是不是很理想,”我实事求是地说:“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我觉得自己写稿进步水平很快,可是,自从我扶贫回来,老是感觉自己写稿的水平,特别是写经济新闻的水平一直徘徊不前,对于经济新闻的深度和特点,老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这种情况几乎所有人在工作中都会遇到,到达某种程度后,会停滞不前,也就是说卡住了,这就说明你需要充点电或者转换思路了……”

    柳月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看着我:“你刚才说的困惑,我从你的构思和提纲里看出来了,应该说,你这组系列构思,很正规,很符合当前的形势,也有一定的深度,按照报社的要求来讲,这是一组不错的报道,但是……”

    柳月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但是,我们要做,你要做,就做不同凡响的,要超出一般,要做有轰动效应的,要做真正有可读性有实用性的,我们不能满足于一般完成任务,而要实现卓越完成任务,你不能例行公事,而必须要实现新的突破……”

    我的眼神发亮,看着柳月:“继续说,我在听……”

    柳月又看了看电脑屏幕,然后说:“这么说吧,结合你的构思和提纲说吧,对于报纸而言,由于经济报道的专业性、独特性,怎样让深度经济新闻变得可读、耐读成为报纸吸引眼球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由于经济活动本身的特殊性和专业性,使得很多报道太过于专业化,读者并不能完全理解新闻报道所阐述的新闻价值,这也就造成了很多读者一看到晦涩难懂的经济新闻,往往就浏览标题匆匆了事,就算硬啃下去,也并不能完全理解经济新闻中所报道的经济活动,不能理解经济活动背后的东西,因此可读、耐读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深度报道一般在报道客观事实的同时,融入了作者的主观思考与判断,它不仅追求报道的真实,更追求报道的深刻与全面,综合一下,以‘今日之事态,核对昨日之背景,从而说明明天之意义’是深度报道的总体特点,经济新闻中的深度报道关键在于‘深度’二字,也就是要揭示新闻背后的本质,要给读者提供思考的空间,对经济生活产生影响力……”

    我点点头:“目前对我来说,最为困惑的莫过于‘深度’二字,我一直想写得深一点,力求深刻一点,可是,总是找不到由头,抓不住把手……”

    柳月微笑了一下:“说白了,这就是经历和阅历的问题,毕竟你参加工作时间还短,在你短时间的冲击爆发后,如果不继续充电,水平就会徘徊不前,我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很多人,不学习,不思考,不归纳,不总结,10年0年就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毫无进步,时间久了,就会被淘汰掉,就落伍了……所以,学习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学无止境,不仅仅是理论的学习,更要有实践的学习,多去经历一些事情,多多善于思考总结……经历决定阅历,阅历成就思想……”

    我又点点头:“那么,结合这次的报道,你谈谈你的看法。”

    柳月莞尔一笑,脑袋一歪:“真想听?”

    “真想听!”我老老实实。

    “叫师傅!”柳月嘴角抿着,忍住笑。

    “师傅!”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嘻嘻……”柳月开心地孩子气的笑了起来,很顽皮的样子,接着说:“好了,言归正传,谈正事……杂文要有‘杂文味’、小说要有‘小说味’,经济新闻深度报道就要有浓郁的经济味。浓郁的经济味不仅指题材本身的经济性,更指从题材中开掘出来的经济知识、经济规律、经济思想等经济的学理内涵,经济既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感性的经济活动如果能得到理性的解释,那么,经济报道就有了深度,读者在知其然的同时也知其所以然,从而确定观念,采取行动……”

    “那么,如何能更有深度呢?”我看着柳月:“你别卖关子,快点说啊……”

    “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柳月努努嘴巴:“根据你的实际,你要想突破过去,写出的经济新闻要有深度,首先必须在经济的本体上进行挖掘,告诉读者某种经济事实的同时告诉其中所蕴含的经济学理是什么。

    “理论与新闻看似对立,实则统一,新闻反映变动着的事实,强调客观,而一旦从客观事实中抽发出内在的知识、客观规律来,理论也就具有了新闻性,因为它是变动的客观事实的精髓。从经济新闻深度报道来说,它所传播的知识是新闻性的经济知识,这种新闻性的经济知识应该成为公众知识,它虽不系统,但结合实际,说明问题。优秀的经济新闻深度报道都是在报道经济事实的同时,闸释说明其中某种经济思想的内涵,从而散发出浓郁的经济味……”

    “哦……”我点点头:“这是不是你这几天经常提到的思辨性?也就是说,要在思辨性上下功夫?”

    “对,聪明,你领悟很快,”柳月赞许地点点头:“我们做的这组系列报道,必须要带有强烈的思辨色彩,所谓思辨色彩,我不说你也知道,就是文章中所表现出来的对事实、现象、问题的深入思考、辨证分析的色彩。经济新闻深度报道虽不是纯粹的理论文章,它对现象的思考辨析不能像纯粹的理论文章那样从概念到判断到推理进行严密系统的逻辑演绎。

    “但如果能抓住所报道的事实、现象、问题的要害,作历史的勾前连后的纵向分析比较,作空间大范围的相关因素的整合分析,作事物本身的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由正及反、由现象到本质的深入开掘,经济新闻的深度报道也就具有了较强的思辨色彩,它的历史的纵深感,多侧面、多方位的思维向度,对事物鞭辟入里的思考深度,在令读者广开视野的同时,又启迪心智……”

    我带着浓厚的兴趣,认真地听着,一会说:“以前,你怎么没有和我谈这些呢?”

    柳月笑笑:“以前你功底太浅,业务技能太幼稚,说了你也理解接受不了,现在呢,你初步具备了新闻功底和实践基础,能结合自己的经历来理解并吸收它,所以,我现在和你讲这些……”

    听柳月的口气,好像还有一些更深奥的东西没有和我讲,好像再等我更成熟一下,还会再传授我更高深的东西。

    “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柳月看着我:“那就是创新性,这是你能否真正成功的灵魂和精髓,经济新闻深度报道经常引起企业家的关注和管理层、决策层的重视,一个重要因素是它在报道经济事实、解说经济事实的基础上顺势推出了作者的创新性的观点。

    “经济新闻记者经常在经济工作第一线和经济管理决策部门采访,与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人物打交道,熟悉宏观微观经济工作的种种情况和经济政策,加上记者本人经济理论知识的积累和感性经验与理性思考的结合,能够在经济新闻深度报道中提出一些创新性的观点。

    “这些创新的观点由于来自经济活动实践和经济事实,容易成为经济学家从事经济学研究、管理决策层开展经济工作的参考,甚至影响一些政策、措施的出台……在你的文章里,我希望能在每一篇报道中都能看到你个人的鲜明观点,带有江峰特色的观点……”

    我点点头,陡然感到了压力巨大,我自己的观点,好难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柳月好像看出了我的畏难情绪,鼓励我说:“沉下心来,冷静思考,梳理思路,结合实际,依照你的脑瓜子,你一定行,我绝对是看好你的……我再提示你一下,经济新闻深度报道观点的创新主要体现在三方面:第一,是经济理论、经济思想观点的创新;第二,是经济工作思路的创新,经济新闻记者在对某地、某单位、某行业进行报道的同时,往往会用异地、异单位、异行业甚至异国的情况作参照比较,从而提出经济工作的新思路。第三,是经济工作方法的创新,经济新闻深度报道在提出新的思想观点、新的工作思路的同时,往往要涉及‘怎么办’这种操作层面的问题,总之,深度是一种精神,它生存于文字的深处,并不在乎文字的多寡,我想,你一定会领会把握好的……”

    我认真听着,脑子在飞速地转悠。

    “师傅我今天关于这组系列报道,就先给徒弟说这么多吧,说多了,你吸收不了……”柳月又抿嘴带笑:“关于你的思路和提纲,我就提这几点想法,我不说具体你该改动什么地方和文字,只给你一个宏观的思路,供你参考,你完全可以放开思想,天马行空去构思,要有大手笔,大气魄,敢于打烂一个旧世界的气魄……”

    我点点头:“嗯……我这会正在想应该怎么样去修改,我想,或许需要整个全部推翻,重新构架……”

    “这个师傅就不说了,就看你的主观能动性了……”柳月笑嘻嘻地说:“客观世界我们无法改变,可是,主观世界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怎么样去发挥出主观能动性,同样会对客观世界产生影响……”

    “嗯……”我说:“你今天将的话比较深奥,带有浓郁的理论性……”

    “这是因为你的思想现在深奥了,能接受理解这些了,否则,换了以前,我就是讲了你也听不懂,基本也就对牛弹琴喽……”柳月眼里的神情柔和:“你继续喝茶看报纸,师傅再拜读下徒弟的内参……”

    我继续喝茶,却没有看报纸,脑子在思考刚才柳月讲的话题。

    柳月凝神看着电脑,很认真专注地看着屏幕。

    过了大约0多分钟,柳月看着我,出了一口气:“这是你第一次写内参吧?”

    “是的。”我回答:“对于内参,我比较陌生,这次是琢磨着写的,不知道符合不符合路子?”

    “嗯……这不是符合不符合路子的问题,”柳月说:“内参的威力有多大,分量有多重,作用有多大,你知道不?”

    “不很清楚。”我摇摇头。

    “我给你举个例子,”柳月说:“记得其中有一篇稿子叫《延安调查》,作者是新华社的名记者冯森令,文章近万字,写的全是记者所见所闻,拨乱反正后当地领导仍然延袭下来的革遗风、官僚主义、一厢情愿搞形式、脱离实际瞎指挥,及其所导致的延安群众贫困潦倒甚至大量背井离乡流落街头等惨状……试想这样一篇彻底暴露阴暗面、严厉批评一级地委甚至省委的稿子,特别写的又是对中国革命作出特殊贡献、在新中国地位特殊的革命圣地延安,其敏感程度可想而知,至少没有公开见报的可能性。但稿子反映的又是记者花了一个多月采写的让人触目惊心的事实,而且事关老区人民身家生计。两难之中怎么办?内参成为最好的表达形式。事实上,通过新华社的内参动态清样这个特殊形式,该稿不仅直达中央高层,而且看得不少在延安战斗过的老领导、老红军泪流满面,他们说:‘想不到革命胜利这么多年,养育我们的老区群众还生活得这么苦、这么惨!’之后不久,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专题研究扶持延安发展问题,并成立了陕北建设指导委员会……内参的特殊功能、作用和分量,你明白了吧?”

    “这么厉害?”我说。

    “是的,当然,让你写的这个内参不是揭露黑暗面,但是,至少要结合我市经济发展中的弊端,特别是基层地方领导的思想僵化和乡镇企业负责人的懈怠、失职等行为,结合这次南行的亲身体验,提出尖锐的矛盾和问题,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柳月说:“从你写的这篇来看,我感觉到你对江海市的问题看得很透彻,这是你经常下去采访的积累和收获,但是,对于矛盾如何解决,没有触及深层次的根源,比较浮于表面,换句话话说,这样的内参不能给市里的主要领导以启迪,只会让他们看到他们其实也大致知道的思想僵化、侵吞集体资产等问题,而找不到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这样,就不会达到这篇内参的效果……”柳月边想边说,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眉头微微皱着。

    “嗯……”我点点头:“是存在这个问题。”

    “其实,我的感觉是,你对内参的基本功能和属性还不了解,所以才会这样,”柳月说:“内参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其一,党的新闻工作者既是各级党委政府了解面上突出问题、做出正确决策的桥梁和纽带,也是帮助群众反映并解决实际问题和困难的重要媒介,但实际情况是,许多群众关心的突出问题由于诸多原因和限制,不可能也不应该公开见报,这种情况下内参就成为下情上达的最好途径;

    “其二,当今社会媒体众多,见诸公开媒体的稿件领导未必有时间细看,而直达领导手中的内参由于长期以来形成的特殊位置,往往容易引起领导重视,且批示概率极高,既有利于问题的解决,又可从另一个途径提升媒体在高层核心读者群中的形象和影响力;

    “其三,内参并不一定全写负面问题,许多好的作法和经验由于受众面窄等原因,不宜公开见报或长篇报道,但这些作法和经验又对某一方面的工作具有指导意义,通过内参详尽反映,往往能引起对某一领域感兴趣的领导的重视,从而有效促进面上工作……”

    我听了茅塞顿开,点点头:“是了,原来如此……”

    “还有,写内参也要切合当地的政治实际,”柳月说:“比如,你可以反映县级和乡镇级领导的问题,但是,你决不能把矛头对准市级领导,因为在江海,市级领导就是老大,揭批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会看了很不舒服,这样的内参发出来,不但你不讨好,报社也要跟着倒霉,马书记又会挨骂……”

    柳月说:“要在充分肯定市级领导正确的前提下,揭露下面的问题,我看你稿子中对市委市府的某些政策颇有微词,不可以哦……这就是说到要讲政治的问题了,在江海,拥护市委市府就是最大的政治,领导是没有错的……”

    我仔细听着,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改了……”

    柳月点点头:“嗯……今天,关于这稿子,我的意见就这些,回头你写出来,我再看看,把把关,好不好?”

    “当然好。”我说。

    接着,柳月看了看电脑屏幕:“咦,你这软盘里存了这么多文件啊,都是你写的稿子吧?”

    我一听,心里有些紧张,我怕柳月看见我写的那个心里话。

    我忙站起来,走到柳月身后:“是的,都是稿子……你看完了这两篇,我把软盘拿出来了啊……”

    柳月坐在哪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定:“哦……好吧,我给你拔出来……”

    柳月把软盘拔出来给我,我接过来,回到沙发上坐下,心砰砰直跳,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些时候,我宁可把自己的心事深埋在心里,而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宁愿自己在无人的空间里诉说着倾吐着对柳月的神情,却不愿意让柳月看见。

    人生,总是这样矛盾,而我,在矛盾中起起落落自己活忧或悲的心情。

    痛苦的时候,忧郁也会跑到心中来结网,大脑里于是浮现了许多曾经的失望与绝望,装作摆一下手,想暂时歇息一会,但摆脱不了的是生活,因为活着,就要继续生活下去。

    也许一个人,会有两个自己,矛盾的两个自己,各自张显其力量,想前进,也会想休息;想靠近,也会想逃离;想飞的更高,却捆绑了翅膀;想自由,却束缚了自己。

    有时也会头痛,这一种头痛,并非病痛,是一种思想的折磨。也许折磨于人生,原本是存在着的,也是需要的。因为折磨会使人立刻去思索及有一天会选择出一个答案。但答案本身并非人生的答案,答案能使人有一个方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向这个方向前进、奔跑或飞翔。

    矛盾的我,是因为什么矛盾呢?就像我每一天都在打字,每一个文字被敲击出来之前都是没有生命力的,被键上去成为一句话后,个个都充满着情感的。也许人也是如此,总是在痛苦之中会产生新的动力,总是在快乐中找到最新的自我突破,总是会在心情莫名的时候作一些人生的深刻思索。

    人生不会因为谨慎而一路光明,不会因为谨慎从此没了悔恨,人生因为不能进行草稿让人更为投入,或者更让人走的艰辛。回头,仿佛不行;往前走,仍然会有伤痛。爱,需要勇敢,恨,需要勇气,忘记,需要一种力量,铭记,更需要一种执著……

    生命原本如此,矛盾一生是必然吧。(未完待续)

桀骜的野性

    第6章

    我几乎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柳月和我一样,是执着的人,而且,柳月在某些方面似乎比我更加执着,她是一个执着而倔强的理想主义者,她从不肯屈就,从不肯将就,从不肯屈服,这一点,柳月比我强。

    而且,柳月苦难的人生经历造就了她挫折和磨难之中永葆乐观的性格,特别是最近,她时不时会在我面前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那曾经熟悉的孩子般的顽皮和桀骜的野性。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用笑容和豁达装祯了她的生活,用热情和忠诚经营着她的友情,用理解和包容呵护着她的朋友,用默默深切的思念和回忆享受她缥缈的爱情,坎坷多难的人生经历填写了她苦难沧桑而又美丽执着的人生……

    我的心隐隐痛着,从柳月身上,我感悟到,人生就像一次旅行,不在乎它的目的地,只在乎旅途中的风景和那份心情,给心灵多一些释放的空间,给生活多一份坦然的态度,生活就会变得多彩。而柳月带给我的人生的感悟,如一缕春风,似一碧清泉,在经历中增添了一种心情,让我更深地明白生活的真谛。

    我懵懵懂懂地胡思乱想着。

    “喂——思考什么呢?像伟大的哲学家?”柳月抿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哦……”我回过神来,看着柳月:“没什么,在想稿子的事情。”

    “呵呵……不用这么辛苦啊,这稿子对你,小菜一碟,关键是你路子通了,就很容易了……”柳月呵呵笑着:“对了,那晚,我在江边遇到你,小许没有什么误解吧?”

    “没有。”

    “那化妆盒和衣服小许喜欢不喜欢?衣服合身不?”

    “喜欢,合身。”

    “小许应该好好奖励奖励你吧?”

    “嗯……”

    柳月见我这么简短的回答,很明显是不想谈这个,自己也觉得有些没趣,一会又说:“昨天,我听杨哥说,小许想办一个英语补习班,很好啊,既能搞创收,还能锻炼自己,走出校园,多接触社会,对她的成长很有好处的……”

    “是的。”

    “杨哥说了,他会尽力帮忙多找一些人来学习的,现在学外语也成了时髦啊,很多领导干部连英文字母都不认识……听说是老三的主意,这个老三啊,我看很有些经营头脑,人小鬼大,说不定哪天能成就一番事业,当然,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柳月又说。

    我当时没有想到,柳月说的这话日后竟然得到了验证,而这个平台,竟然是柳月给提供的。

    这世界很大,大到让我看不到未来,又很小,小到总是狭路相逢。

    从柳月办公室回来,我先去了报社,虽然离职了,但是这办公室还是可以去的,我又没有被开除,再说了,即使同事们带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阳光看我,那也是不可能长久回避的,人总要面对现实的,我总不能因为怕见人而辞职吧?

    半个多月没进报社院子,一切都还是那样熟悉,院子不远处,马书记和梅玲亲自操办的报业大厦正在拔地而起,已经到了接近0层,宿舍楼的高度也正在茁壮成长,隆隆的机器轰鸣声似乎在宣告着报社正在马书记的带领下走进新时代。

    虽然大楼正在建设,但是也已经成为报社飞速发展的一个见证,但凡来了领导和客人,马书记总要在梅玲的亲自陪同下带领他们去参观报社的两项伟大工程,指着高高的混凝土钢筋结构的楼架子向领导现场汇报着报社适应市场经济新形势所取得的新成就。

    杨哥说的不错,领导出政绩都喜欢建大楼,弄排场,这座办公大楼成为了马书记的政绩工程,宿舍楼成为了马书记的温暖工程,这可是摆在台面上的政绩。而且,还有背后看不见的好处。

    这也似乎符合张部长的心意,因为张部长也经常带领外地的客人和上面来的人到施工现场指指点点,转悠一圈,仿佛在叙说着江海新闻事业在他的带领下取得的非凡业绩。

    这座大厦,成了江海报人和张部长的骄傲。

    当然,这里面梅玲的功劳必不可少,这些场合都离不开梅玲,张部长也没有少了对梅玲的赞扬。

    这些,都是我听到和看到的。

    进了办公楼,我夹起尾巴,沿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办公室奔。

    刚到二楼,就听有人叫我:“江峰,过来!”

    我忙停住脚步,一看是马书记,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我。

    我忙过去:“马书记!”

    “去南方回来了?”马书记问我,口气似乎在责怪我回来为什么不先向他报个到。

    “刚回来,我刚去了趟宣传部,正打算回办公室整理下思路接着要找你报个到……”我说。

    马书记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吧。”

    我跟随马书记走进办公室,马书记坐到自己宽厚肥大的老板椅里,点燃一颗烟,轻轻吸了两口,在袅袅升起的烟雾里看着我,指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我坐到马书记对面。

    马书记继续看着我,不说话。

    我有些局促,心里不知道马书记在琢磨什么。

    过了一会,马书记开口了:“你停职多久了?”

    “1天了。”我说。

    “停职有什么感受?”马书记的口气很悠闲。

    “深刻反省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吸取教训,下不为例……”我说。

    马书记从鼻子里哼笑了一下:“还有吗?”

    “还有,就是要加强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职业道德素养,加强作风建设,做一名合格的党报记者……”我继续说。

    “嗯……思想认识很到位,反省还不错……”马书记又吸了两口烟,接着说:“这样吧,我宣布,你的停职到期了,即日起,开始正常上班,恢复职务,行使你的管理职责去吧……”

    “这——”我看着马书记,有些意外。

    马书记看着我:“江峰,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

    我不知道马书记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知道,我也要装作不知道,于是,我就傻乎乎地看着马书记。

    “这事我都知道了,我也和张部长交流过来,虽然事实弄清楚了,虽然对你的处分好像不是很恰当,但是,这事你还是有责任的,你是部室负责人,守土有责,我专门安排了,你学习期间还是要继续负责新闻部的工作的,陈静之前没有任何职务,她是无权做主的,当然,企业支援我们,捐赠采访设备,这是好事,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记程序……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报社给你的处分不可能撤销,因为部里给你定了调子,就算你是受了委屈,也就担当了吧,不要再多想这事了,反正,我心里是有数的了……”马书记说。

    我默默地点头。

    “江峰,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大包大揽过来?你不怕我被撤职?”马书记的口气突然好像充满了兴趣。

    “我是部室负责人,对部室出的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应我来承担,同时,我是个男的,陈静是女的,出了事情,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去担风险呢?”我说:“再说了,我是中层干部,党员,挨个处分,还有回旋余地,顶多是撤职、开除党籍,可是,陈静什么都不是,一处分或许就是开除留用察看……”

    “扑哧——”马书记忍不住笑起来,肥胖的大嘴唇咧开来:“你这个小子,心眼还不少啊,不错,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负责任,知道怎样做个男人,陈静呢,做事情还是可以的,特别是你学习期间主持工作,很得几位老总的好评,提拔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次虽然提拔了副主任,但是并不是说她只有优点,没有缺陷,我听到群众有些反应,这个丫头的组织性纪律性还要进一步加强,做事说话要注意分寸,要搞好团结,要尊重领导……这些,你回头有空,要好好专门和她谈谈……”

    “好,我会的。”我点点头。

    “这次南下采访,感觉怎么样?”马书记换了话题。

    “很有收获,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知识,丰富了大脑……”我向马书记汇报南下采访的事情,我只汇报了采访企业的事,没有提及跟随柳月去报社学习的事情,当然,我更不会谈及对报业经济发展的感悟。

    “嗯……”马书记听完我的汇报,点点头:“这几年,我们北方和南方的经济发展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这里面的原因,除了政策的因素之外,更重要还是思想的差距,脑筋没有换转过来,没有胆量,没有气魄,老人家南巡的时候说了,步子要迈地更大一点,说白了,就是要努力克服左的思想束缚,大胆开拓,敢作敢为,不光是乡镇企业和私营经济的发展如此,各个领域都要这样……”

    我认真地听着。

    “作为一个记者,特别是新闻部的负责人,仅仅有好的文笔是不够的,还要有驾驭全局、掌控全局的能力,还要有善于思考善于归纳的良好习惯,不但要懂政教,还要懂经济,一个好的经济记者,就是一个小经济学者,要摸透摸清经济规律,摸清经济单位内部的联系,只有这样,你写的经济稿子才能不外行,不被业内人士笑话,人家才会看重你,尊重你,”

    马书记继续说着:“其实,做记者很能锻炼人的,接触面极广,三教九流都接触,各个行业都打交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你的人都做万金油,我希望你们之间能各具特色,有能擅长写经济报道的,又能擅长写政教报道的,希望你们都能挖纵深新闻,都能写大稿……

    “当然,人的能力参差不齐,不能写深度报道的,就做个会议记者好了,会议记者再做不好,就调离新闻部,你必须给我带出一支特别能战斗的记者队伍来,我希望你不仅仅能超过刘飞那个时代的新闻部,更希望你能超越柳月时代,超过柳部长时代的新闻部,带出报社建社以来最好的记者队伍……”

    第7章巅峰

    听得出,柳月时代的新闻部曾经达到过一个巅峰。

    我不停点头:“嗯……”

    “我让你负责新闻部,不是让你自己写稿子,你得给我带队伍,这支队伍,必须业务过硬,素质过硬,思想过硬,随时拉出去都能挑大梁,都能担当重任,”马书记继续说:“目前报社的编采骨干队伍年龄老化严重,青黄不接,除了老的就是小的,老的思维僵化,办报思路不活,小的幼嫩,能力阅历经验不足,我希望你们新闻部能给我培养出几个有用的人出来,这其中,除了做业务,思想是关键,职业道德是关键,我们用人,首先注重的是德,没有德,能力再好,我也不用……

    “你是我培养提拔起来的人,我看中你,不仅仅是看中你的能力,而是看中你这个人的品质,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让我失望,不要给我丢人,这次的事件,基本是个误会,但是,结果是不能更改的,为什么不能更改,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是,我理解,我明白,我毫无怨言,我全面接受,我绝不翻案……”我忙说:“感谢马书记对我的器重,我一定好好改正错误,加强自身修养,带好队伍,争取带出第一流的记者队伍……”

    马书记又笑了:“不是争取,而是必须,我要你带出超过柳月时代的队伍,超越了柳月,你的队伍就是最好的了,不仅仅是报社有史以来最好的,在全省同行中,也算是最好的之列……”

    我的心里迸发出自豪和信心,柳月真棒,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她,继承她,我要努力追赶她,争取超越她。

    我知道,我超越她,她会跟高兴很欣慰,她巴不得我超越她。

    “对了,这次南行的采访稿件,要好好写,写完后,你先给柳部长看看,让她给把关,她那里能通过,你就算是成功了,她要是赞扬你的稿子,你就算是出彩了,”马书记说:“张总编专门给总编室说了,这组报道全部放一版头条,隆重推出,评论部到时候还要每一篇都配发评论员文章,这组报道,要形成大的气魄,要造成轰动效应,这也是张部长的指示……”

    我继续点头:“嗯……”

    “好了,你去复职上任去吧!”马书记说。

    我知道马书记要忙了,在下逐客令了,忙站起来,出了马书记的办公室。

    刚出来,经过刘飞办公室,正开着门,刘飞正坐在里面。

    我脑子一转,停下,走了进去。

    “刘主任在忙啊?”我打招呼。

    “哟——江主任啊,来,快请坐!”刘飞做意外状,接着表现出1分的热情:“好久不见你了,听马书记说你去南方采访了,才回来?”

    “是啊,”我对刘飞说:“刚回来,刚找马书记汇报完工作,这不,来找你领导汇报……”

    “江主任,你可别折杀你老哥哦,”刘飞忙摆手:“咱兄弟俩,谁跟谁啊,别见外,你前段时间受了这么大的难处,我心里一直觉得是个事儿,唉……你说这倒霉事怎么就让你撵上了呢?不过,还好,马书记今天告诉我,说让你提前复职,新闻部的工作离不开你啊,没有你,陈静是挑不起大梁的……”

    “刚才马书记告诉我了,让我提前回来工作,”我看着刘飞:“哪能啊,这新闻部的工作,离了谁都能干,谁干都能干好,就看给不给这个机会,陈静的能力和为人你是知道的……”

    “哦……对,对,陈静是个好同志,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我在马书记面前经常提起我这个老部下的,这不,陈静也提拔做了副主任了,当然,她这个副主任是排在你后面的,主要还是配合你的工作,而且,这个副科级也没有在组织部备案的……”

    刘飞的话里热情而又真诚,既卖了对陈静的人情,又表达了对我的情感倾向,还显示了他在马书记面前的独特优势,我听得心里暗暗佩服。

    正说着,梅玲过来了:“哟——江主任回来了,南方之行很爽吧?”

    听梅玲的口气我就知道她这话不怀好意,酸溜溜又带着讽刺意味,明显是针对我和柳月来的。

    我站起来,看着梅玲,口气不软不硬:“梅社长是指的哪方面呢,是精神爽还是工作爽?还是另有所指?”

    梅玲一看我的口气不大好,眼神一怔,忙说:“我说的当然是工作了,对,工作,当然,也包括你们顺便的游览活动……南方的风景可是很好的……”

    这时,刘飞请梅玲坐下,我也坐下来,脸上勉强挂着笑。

    “梅社长最近很忙吧,我看咱们的大楼越来越高了……”我说。

    “哎呀,累死了,整天被那些工头和卖建筑材料的围着,又请吃又请喝,又游览又考察的,烦都烦死了……”梅玲在发牢骚,口气里却带着几分炫耀。

    “这大楼里可是凝结着梅社长的心血啊……”刘飞说。

    “不能这么说,”梅玲粗鲁地打断刘飞的话:“应该说凝结着马书记的心血,我呢,只不过是跟在马书记后面未大厦添砖加瓦罢了,没有马书记的高瞻远瞩,大手笔,我们哪里能有这座大厦呢?”

    “对,对,梅社长说的对,”刘飞笑着符合:“这座大楼是马书记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的标志,也是梅社长荣升副县级的里程碑……”

    “别胡说,还没正式公布呢!”梅玲卖弄地说了一句刘飞,接着看着我,抛了个眉眼:“江主任,好久不见你了,我想今晚请你吃饭,刘主任作陪,这一呢,是迟到的祝贺,祝贺你党校结业学成归来,这二呢,是为你挨处分的事情,是做姐姐的给你迟来的压惊,这三呢,是给你接风,南下半个多月,很辛苦的,给你接风洗尘……”

    “对,对,要得!”刘飞符合:“晚上我安排地方!”

    “谢谢梅社长和刘主任,”我忙说:“我看,再来个第四行不行,祝贺我们新闻部增加了副主任,我有了得力助手……”

    “哦……好,好,配了另一个副主任,你就可以脱开身了,不用老是在办公室蹲着了,”梅玲点点头:“那就是四层意思,刘飞,你安排个环境档次好的地方,今晚,咱们三个,好好聚一聚……”

    “不对,应该是4个,”我说:“既然包括了第四层意思,就应该是4个人……”

    “哦……”刘飞和梅玲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我。

    “叫上陈静啊!”我说。

    “嗯……”梅玲眼珠子转悠了一下:“好,还是江主任考虑的周到,齐全,行,那就叫上陈静,正好给陈静祝贺,江主任,你负责通知陈静吧,下午下班后,刘飞安排好车……”

    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出了刘飞办公室,去了我的新闻部办公室。

    很巧,新闻部的同事们都在。

    很久不见大家,见了面格外高兴。

    陈静笑呵呵地说:“上午就接到刘主任的通知了,说你提前复职,大家听了都很高兴啊,你可算回来了,我总算松了口气……”

    我冲大家笑笑,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对陈静说:“陈主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陈静跟我到了我办公室。

    我关好办公室的门,对陈静说:“请坐!”

    陈静看着我,神采飞扬:“呵呵……这么久不见你,大家都很想你,我也是……看你去了趟南方,晒黑了……”

    我看着陈静:“陈主任,今后咱俩就是平级了,我们都是副主任……”

    “错,”陈静打断我的话:“这副主任和副主任也有差别,你是第一副主任,主持工作,我是第二副主任,我当然要听你的,服从你的领导,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我是你的助手……”

    我笑了下:“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好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不辛苦,”陈静笑呵呵地说:“我这就给你汇报交接工作……”

    陈静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先别急,”我拦住陈静:“今天,我要和你谈4件事,谈完了,再交接工作,再听你介绍最近的工作情况……”

    陈静重新又坐下,眼里露出兴奋的目光:“这么多事情,好啊,你谈,我听着……”

    我坐回办公桌,一直我对面:“第一件事,这间办公室是新闻部主任室,既然是主任室,顾名思义,就是主任办公的地方,是给主任使用的地方,咱俩都是副主任,我自己在这里办公,占用这么大一件地方,不合适,不合理,还有,部室里的一些事情,我和你商讨的时候也不方便,所以,你马上搬到这里来办公,和我对桌办公……”

    “真的?”陈静喜出望外:“哦耶——我真的可以和你对桌办公啊!”

    “这是你应得的待遇,主任办公室岂能我自己霸占?”我看着陈静:“别得意忘形,让你和我对桌办公,纯粹是工作考虑,绝无半点个人其他想法,我没有,你也不能有!”我说。

    陈静瞥了瞥嘴巴:“你是领导,你可以管理我的工作,我的私人生活,对不起,你管不着……”

    我一瞪眼:“你要是另有打算,你就别想来和我对桌了……”

    “岂有此理,你刚说完这是我应得的待遇,这会又要反悔?说话不算话,算什么领导?”陈静嘴巴紧闭,憋不住的笑:“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当然是要搬过来的,不过,答应你好了,木有其他个人想法,不对你图谋不轨,其他嘴巴上现在木有,嘻嘻……”

    “我告诉你一万遍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陈主任!”我看着陈静。(未完待续)

你没有权力干涉

    “闭嘴,不用在我耳边一遍遍提醒我,我犯法了?我违反哪一条法律了?我做第三者了?我侵犯别人家庭婚姻了?”陈静一连串反问我:“我也再告诉你一遍,只要你不结婚,我从法律上和道德上都有追你的权力,至于你接受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情,至于我放弃不放弃,哪是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力干涉!”

    我顿时哑了。

    “这是第一件事,待会我就去搬桌子,那第二件事呢?”陈静见我不高兴,口气忙缓和下来:“别那么小家子气,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呢?应该高兴啊,我过来后,来人接待、打扫卫生、清理桌面、接听电话,还不都替你办了,说是对桌办公,和给你配了个秘书有什么两样?呵呵……”

    “第二件事,就是采访机那事……”我出了口气,看着陈静。

    “采访机,都发还给新闻部了啊,可是,只发了7部,说是没有你的,为这个,我还找刘飞了,他说是领导安排的……”陈静说。

    “这事我知道,我是要问你,采访机我挨处分这事,这事都已经处理完了,都已经定案了,你又瞎折腾什么,找那王老板找张部长和马书记一个劲解释,既折腾领导,又麻烦人家王老板,犯得着吗?有必要吗?”我看着陈静。

    “既犯得着,又有必要,”陈静神情坚决地说:“你替我背了黑锅,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事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搞的,不管是想搞我的还是想搞你的,我都要给你解释清楚,即使领导不能更改处分决定,我也要还你清白,不然,我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我怎么能看着你为我受这么大的冤屈……再说,这事开始我也没想到,这是柳姐给我提示的,柳姐给我出的主意,不然,我还想不到这么办呢……柳月对咱俩很够意思,她的主意,其实还了咱俩的清白……”

    “柳部长的主意?”我愣了一下。

    “是的,柳姐给我打电话,问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然后,告诉我一个办法,就是请当事人亲自来找领导说清楚,既能还你清白,也不会让我遭受非难,于是,我就办了……”

    “哦……”我点点头,心里翻腾起来。

    “这事我正在琢磨,一定是新闻部内部出了内鬼,出卖了我,出卖了大家的利益,”陈静压低嗓门:“这些日子,我正在暗中调查呢?查出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我看着陈静,摇摇头:“不要这么做,陈静,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一个领导,新闻部的领导,你不是一个普通记者,今后,在处理和同事的关系上,你要注意呢,我第三件事,就是要和你谈这个问题……”

    陈静看着我:“什么问题?”

    “如何在单位混的问题,如何和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如何宽以待人的问题,”我看着陈静:“陈主任,我觉得很奇怪,你也算是个官宦子弟,你老爹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他就没教你怎么在官场混?你就不知道在官场混要注意哪些事情?”

    “嗨——我老爸回家从不当着我们的面谈单位的事情,更不提那些官场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怕污染了纯洁的心灵啊……陈静笑嘻嘻地说。

    “其实呢,我也说不好,因为我本身也在学习,也不懂,但是,针对你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我想和你推心置腹说一下……”我说。

    “好啊,推心置腹好啊,”陈静脑袋伸向我:“江主任,来,开始推——”

    我看着陈静:“你被嬉皮笑脸,我是认真的。”

    “是,领导,”陈静坐直身子:“我严肃认真对待!”

    “一个是在单位里和同事打交道的问题,你这个人我知道,脾气很直,性格豪爽,与人热情,这是你的特点,也算是个优点,可是,有时候,你太爱憎分明,见了看不过去的,当场就说,想到不平气的,脱口而出,部分场合……这不好,这样,你会得罪的人的,单位里大家看不过眼的事情多了,你看有几个提出来不同意见的?又谁出来打抱不平的?不是大家都丧失了良心和责任,而是大家都意识到,都权衡到,打抱不平的后果是什么,都很清楚报社目前的现实是什么,到时候事情解决不了,反倒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现在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你有时候看不惯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你不说也知道,为什么人家不说?因为大家明白,说了也没有用,反倒得罪人……这年头,谁也不想得罪人,谁也不想树敌,除非万不得已,你自己呆头呆脑,得罪了人还不知怎么得罪的,被人算计了还不知是怎么算计的,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学会把事情放在肚子里,学会明哲保身,学会与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想交朋友,至少不要成为敌人……”我看着陈静说。

    陈静晃晃脑袋:“你说的这些,我听了都累,真累……”

    “要想在单位里混,就得适应周围的环境,只能是你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你,要想进步,要想做点事情,就得适应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就得学会忍耐和慎言!”我说。

    “嗯……记住了。”陈静看着我。

    “还有,要学会宽以待人,这一点,其实我知道你做的不错的,但是,刚才你要追究写信人的那件事,我不赞成,这不符合你的性格。”我说。

    “如果是针对我个人,如果只是我自己受了委屈和处分,我不会去追究的,可是,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必须得追究,我一定要找出来,给你出出气……”陈静咬着牙根说。

    “谢谢你,但是,不能这么做!”我说:“还是这句话,我们是部门领导,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要宽以待人,严以律己,我们怎么能去和自己的同事再去纠葛呢?再说了,就是真查出来,有什么好处?能解决什么问题?反倒弄得部里人心不稳,惴惴不安,影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群众反映问题是正常的,我们做的本来就不对,再去查,只会让我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嗯……我听你的,”陈静心悦诚服地看着我,点点头:“看不出,你这脑瓜子里东西不少啊,讲起来一套一套的,都是什么时候学的……还有一件事,什么事,说!”

    “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去不去?”我说。

    “呀——太阳从东方出来了,”陈静兴奋起来:“去,当然去,老大,你竟然能带我出去吃饭,我太激动了我……”

    “也不问问去跟谁吃饭?”我看着陈静。

    “管他跟谁吃饭呢,反正跟着老大混,没问题,反正你不会把我卖了,是不是,小官人?”陈静笑呵呵地看着我:“那……今晚咱跟谁去吃饭啊?”

    “梅社长,刘飞主任!”

    “啊——”陈静怔了一下:“就他们俩?”

    “是的,就他们俩!”我说。

    “我不去了!”陈静嘟哝了一声:“你自己去吧,我看见他俩就烦。”

    “你必须去,人家今晚是好心好意给我又接风又压惊,给你呢,祝贺荣升,怎么能不去呢?”我说。

    “那……我也不想去!”陈静继续说:“你代表我去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唉……我刚才给你说了半天,白说了……”我摇摇头:“不可教也……”

    “嘻嘻……”陈静看着我,憋吃不住笑了:“那我听你的话,跟你去!”

    “就是嘛,这就对了,”我说:“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就是同事在一起吃个饭,多大的事儿?”

    “对,就是,多大的事儿,我不去,还让他们以为我怕了他们呢?”陈静嘴巴一撇。

    “呵呵……”我笑起来:“和他们俩打交道,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的!”

    “让我巴结奉承他们,我办不到,各种各样的狗屁小官我见的多了,他们不配……不过,我会有礼有节的,不会给你老人家丢脸的,不会让你失望的,总之,我会处理好的了,你能枉费了你的一番苦心教导啦……”陈静笑呵呵地说。

    我站起来:“那就好,走,去把你办公桌搬进来,和我对面摆放,搬过来后,我听你的情况介绍……”

    陈静高高兴兴去找了几个人搬了办公桌和文件进来,和我对桌坐。

    收拾好之后,我听了陈静的详细部室工作汇报,把新闻部的工作全部接了过来,重新开始了在新闻部主持工作的日子。

    在签稿审稿方面,我和陈静分工轮流值班,每人一周,这样,我和陈静都有时间去采访了。

    “做惯了记者,习惯了每日爬格子,一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适应。”陈静坐在对面办公桌后,托着腮,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陈静的话我听了,也有同感,我也是闲不住的人,老想找个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只有忙了累了才感到充实。

    看来,我和陈静都是命中注定要操心受累,没有享福的命。我自以为是地想着。

    如果我是操心受累的命,那柳月是什么命?还有晴儿。我怔怔地想到。

    “你在想什么?”陈静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游离,问我。

    “没什么。”我回过身来。

    “又在想你的那个小美人吧,叫什么晴儿的那个,”陈静看着我:“我怎么感觉那个什么晴儿脚踩两只船呢,记得你住院的时候,你那个什么伙计老三还是老四的家伙,好像和晴儿关系也不错哦……老大,你小心点啊,别让你给耍了啊,这年头,越是朋友越靠不住哦……”

    “好了,你给我闭上嘴!”我哭笑不得,对陈静下了封口令。

    “是,领导!”陈静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我看着陈静说:“刚才马书记给我谈话了,马书记对我们新闻部给予了厚望,给予了很高的目标,我们自己一定要争气,一定要把新闻部建成报社第一流的部室,打造出全省第一流的记者队伍,我们的目标,是要追赶和超越柳部长时代的新闻部……”

    “好啊,”陈静的眼睛发光:“你放心,我绝对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好好配合好你的工作,不过,要超越柳姐时代的新闻部,有一定的难度,柳姐那个时候,新闻部的获奖作品和优秀稿件,可是全省都出名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说:“我们要带头,鼓励大家多写稿,写好稿,学习制度要常抓不懈,业务交流要坚持下来,以老带新务必要有实效,鼓励大家在学中干,在干中学,只要我们下了功夫,就一定会有回报,我们的好稿就会层出不穷,我们今年年底就一定能在全省好新闻评比中走到全省的前列……”

    “嗯……”陈静不停地点头:“老大,让我们的热血沸腾起来,让我们的青春飞扬起来吧……”

    我看着陈静样子,不由笑了。

    下午,下班后,我和陈静还有梅玲刘飞一起去吃晚餐,刘飞预定了一家高档的海鲜酒楼的一个豪华小包。

    我和陈静还有刘飞跟随着神采飞扬的梅玲,走进小包厢。

    我不知道,今晚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菜很丰盛,酒很高档,我和刘飞喝白酒,梅玲和陈静喝干红。

    其实这干红和白酒比起来,只是入口的感觉酒味淡一些,喝进去之后的后劲并不小。

    陈静经我一番说教,果然表现不错,和梅玲刘飞见面,笑嘻嘻地打招呼,吃菜喝酒的时候,彬彬有礼,很有分寸。

    酒过三巡,梅玲脸上几分红晕,开始大发感慨:“江主任,其实啊,这些天我就纳闷了,你前些日子遇到的倒霉事,到底是谁干的呢?这人啊,知人面不知人心,谁这么无聊,怎么会写信告你呢?”

    “是啊,企业赞助区区几台采访机,是为了工作之用,又不是进了私人腰包,也没有多大的事啊,这上面的领导处分也太厉害了,大动干戈,值得吗?小题大做!”刘飞说。

    “呵呵……这事没办法,谁让我撞到了枪口上呢?”我笑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白酒:“领导处分是对的,我做的确实是不对……”

    “其实写信人告的不是江主任,是我!”陈静睁大眼睛看着大家。

    “啊——告的是你?”梅玲都很意外地看着陈静,说:“怎么会?怎么会成了江主任了呢?”

    “是的,告的就是我,是对着我来的,”陈静看着梅玲:“刘主任参加处理调查此事了,他没和你说?”

    “没有啊,这事刘主任没和我说,这家伙,可真会保密,组织纪律性倒是很强!”梅玲看了一眼刘飞,刘飞笑笑。

    “江主任替我背了黑锅的……”陈静继续说。

    刘飞看着我:“江主任,那天我就怀疑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可是,你一口咬定是你的责任,唉……那天,柳部长想帮你,也不好帮了啊,秦科长在跟前……”

    刘飞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和我还有柳月是自己人,秦科长是外人。

    我又笑了笑。

    “咦——陈主任,你怎么知道告的是你呢?这匿名信可是很保密的啊,没有几个人知道内容的。”刘飞又问陈静。

    “我……”陈静顿了一下,刚要说话,我怕她说出柳月来,忙用脚踩了陈静一下,接过来说:“是我告诉陈静的!”

    陈静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哦……”刘飞看了看陈静,又看了看我:“呵呵……我还以为陈主任还有别的消息渠道呢……”

    “好了,这事不管是告的江主任还是陈主任,不管是谁告的,都不行,我一定要查一查,查出来,一定给弟弟妹妹出出这口恶气,这还了得,自己内部人开始倾轧了,传出去,丢人现眼……”梅玲一挥手,态度很坚决,俨然一副领导的姿态。

    “嗯……梅社长说得对,这事是要查一查……”刘飞的神情变得郑重,点点头。

    “其实呢,我倒没什么,就是苦了江主任……”陈静显然是被梅玲的话所感动,看着梅玲:“江主任为我受了这么大处分,我呢,反倒还占了个便宜,升了个小副主任……梅社长这么仗义,我先感谢领导了,来,我敬你一杯酒!”

    这是陈静今晚第一次给梅玲敬酒,在梅玲面前,陈静毕竟还嫩得很。其实也不能怪陈静,关键是梅玲太会表演了,要不是我实现听到了梅玲和刘飞的谈话,我说不定也会被梅玲所感动的。

    梅玲见陈静给自己敬酒,很高兴,和陈静碰杯喝了,然后说:“陈小妹,祝贺你啊,荣升副主任了,江主任学习期间,你出了这么大力,工作主持的这么好,提拔是应该的。”

    “这还得益于梅社长在马书记跟前的大力举荐啊,我可是亲口听到梅社长在马书记面前夸了好多次陈静呢!”刘飞忙说。

    陈静对刘飞这话显然是将信将疑,看着刘飞:“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吗!”刘飞肯定地说。

    “呵呵……这都是小事,付出就应该有回报的,我经常在马书记面前说,新闻部的同志们这么辛苦,不能亏待了同志们啊!”梅玲平淡地说。

    我很佩服梅玲和刘飞,举起酒杯:“来,陈静,咱们代表新闻部敬二位领导!”

    喝完这杯酒,梅玲又亲热地说:“陈小妹,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个人问题?”陈静看着梅玲。

    “是啊,男朋友的问题啊!”梅玲笑呵呵地说。

    “事业未成,谈什么个人问题啊,呵呵……”陈静打个哈哈。

    “呵呵……是不是你眼眶子抬高了?这人事局副局长的千金,小妹又这么俊俏,恐怕不知道多少人在追你啊,别挑花了眼哦……”梅玲说。

    陈静笑笑,没说话。

    刘飞看看我,又看看陈静,也笑着。

    “对了,江主任的女朋友谈得咋样了?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梅玲又看着我:“我还没见过江主任的女朋友呢?”

    “江主任的女朋友可是太漂亮了,”不等我说话,刘飞接过来:“大学的老师,又有文化,又漂亮,又温柔……”

    刘飞说完这话,陈静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你见过?”梅玲看着刘飞。

    “见过,年前我和小龚逛商场,正好遇见他们两口子买年货,江主任的女朋友,岂是一个漂亮了得……好羡慕啊……”刘飞说。

    陈静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梅玲微微动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是我大学同学,留校做辅导员!”我说。

    “哦……真不错,很合适啊,还是这样好,还是这个合适!”梅玲借酒劲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听了心里很别扭,知道梅玲这话的意思,可又不能多说,刘飞正看着我呢。

    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想起了梅玲的所作所为。

    我的脸上带着笑,打个哈哈。

    “咱们刘主任的女朋友也很好啊,人事局局长的千金小姐,匹配着呢……”陈静冒出一句。

    刘飞一听,干笑了一声。

    “对,是啊,”梅玲看着刘飞:“你小子真能啊,竟然把龚局长的千金搞上了,这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哪里啊,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刚开始谈……”刘飞说。

    “见过局长大人了吗?”梅玲说。

    “我早就见过他,知道他的,只是他不认识我啊!”刘飞说。

    “呵呵……木问题,我和龚局长很熟悉,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没见到他,等有机会见到他,我好好给你美言几句,这龚局长和我关系很好的,我们经常唱歌跳舞,我说的话,他准听!”梅玲大包大揽地说。

    “这——谢谢梅社长关心,不过……不用了吧……”刘飞的神情有些犹豫,有有些心神不定。。

    “别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梅玲豪爽地说:“你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

    当时,我对刘飞犹豫的神情还有些不解,不明白刘飞为什么这样,好像不大喜欢梅玲要帮自己的忙,后来,我才知道个中原委,才明白刘飞此时所想。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十分佩服刘飞的精明和判断。

    饭局快结束时,陈静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面露喜色,用暧昧的眼神看了我几下。

    我不明白陈静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刚吃晚饭,梅玲的包里突然有电话声,梅玲接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大哥大。

    靠,真牛比,梅玲配上大哥大了,一定是建筑商给的。

    “喂——马书记啊,”梅玲接电话:“哦……刘飞正和我在一起……哦……行,好的,我和刘飞马上就过去。”

    接完电话,梅玲对刘飞刘飞说:“走,去大富豪,马书记有重要客人突然到了,去安排下接待事宜,晚上还要玩一会的……”

    说完,梅玲对我和陈静说:“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我和陈静点点头。

    于是,梅玲和刘飞先走了,我和陈静也出了包间,往楼下走,准备回去。

    我刚要下楼梯,陈静拉住我:“咱们走这边吧,走二楼大餐厅绕过去!”

    “为什么?”我说。

    “走那边,我顺便去下洗手间!”陈静不动声色地说。

    于是,我和陈静绕到二楼餐厅,到了餐厅门口,陈静说:“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去下洗手间!”(未完待续)

心里有些纳闷

    说着,陈静径自去了。

    我站在餐厅门口,随意转悠着眼光,突然看见餐厅里的一个角落,老三和晴儿正在一起吃饭,两人谈笑风生的。

    奇怪,晴儿和老三在一起吃饭,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心里有些纳闷。

    我站在餐厅门口,怔怔地看着开心的老三和晴儿,看到他们举杯碰杯喝酒。

    “走吧,我好了!”不知什么时候,陈静回来了,拉了拉我的胳膊。

    “等等,我有个熟人,我进去下!”我说着,走进了餐厅,走近了老三和晴儿。

    陈静也跟着我过来了。

    “咦——峰哥,你怎么在这里?”晴儿看到我,有些意外,又很高兴。

    “哇靠,你这家伙,会算啊,知道我们在这里!”老三大大咧咧站起来,冲我说了句,又看着我身后的陈静:“咦,这不是那位美女记者吗,来,坐,一起吃。”

    我笑笑:“我和我们刚提拔的陈主任刚吃完饭啊,正好下楼,正好看见你们!”

    “我给你打了好几遍传呼,你就是不回电话,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吃过饭,正要老三带我去找你呢!”晴儿说着,也站起来,冲陈静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我一摸腰间,这才想起bb机放在办公室里忘了带。

    原来如此。

    怪不得陈静突然面露喜色,怪不得陈静要绕道走大餐厅要上卫生间,原来是陈静看到老三和晴儿在一起,沾沾自喜呢。

    我心里暗暗想笑,陈静真的很可爱。

    陈静在我身后,冲老三和晴儿点点头:“你们好!”

    “来,再吃点,喝点酒!”老三显然兴致很好,邀请我和陈静。

    我看着老三,想起了身后的陈静,于是点头答应:“好,再喝两杯。”

    “这——”陈静显然是不愿意打扰老三和晴儿,显然是想和我单溜,显得有些犹豫。

    “陈主任,不要见外哦!”老三看着陈静:“我还从来没有和美女记者一起吃过饭,再说了,你当主任了,别瞧不起我们小老百姓哟——”

    老三这么一说,陈静挂不住了,也就答应下来。

    于是,我和晴儿坐在一起,老三和陈静坐在一起,老三又要了菜和餐具,我们4个人一起吃喝起来。

    陈静显然是对晴儿有很深的敌意,眼睛都不正眼瞧晴儿一下,自顾低头喝水。

    老三见状,举起酒杯:“来,美女记者,我老三敬你一杯酒,给个面子,怎么样?”

    陈静看着老三,举起酒杯:“你叫老三哪,你的老大和老二在哪里?是谁啊?”

    老三呵呵一笑:“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我们寝室老五你认识,就是这位江主任!”

    “哦……原来你是老五啊!”陈静看了我一眼,和老三举杯喝酒。

    这会晴儿轻声和我说:“老三今天把教室收拾好了,让我过来看看,布置讲台和黑板的,我们这刚忙完,老三请我们吃海鲜,怎么打传呼都找不到你……”

    我点点头:“嗯……我们几个同事一起聚餐的,刚吃完,我和陈主任正好经过这里……”

    我说完看着陈静和老三,对陈静说:“陈静,老三是我的死党,很够哥儿们的,现在自己开了家广告公司,老三广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就行……”

    “哟——看不出,还是个小老板啊,”陈静斜眼看了老三一眼:“真是人不可相貌,看不出这毛头小伙子,胡子还没长齐,竟然还开了家广告公司……”

    “什么?你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说我毛头小伙子,说我胡子还没长齐,”老三气急败坏,冲陈静开火:“我胡子都刮了好几茬了,我看你才毛嫩呢,不就刚提拔了个小小的副主任吗,还在我面前充大……”

    陈静和老三好像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开始拌嘴。

    “嘻嘻……刮了好几茬了?骗谁呢?”陈静似笑非笑:“我看你嘴唇上毛茸茸的,下巴上稀稀拉拉几根毛,是用夹子拔了好几次,拔了好几根了吧?”

    我和晴儿听了哈哈大笑。老三不长胡子,虽然比我大几个月,可是胡子长得很慢,还没刮过,平时他没事就用夹子拔,这下正好被陈静说中了。

    老三脸红了:“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这么说我,我比你们江主任还大好几个月……”

    陈静看了我一眼,又看着老三:“那我看你可比他幼嫩多了,是不是你发育晚啊……”

    我和晴儿又是哈哈大笑,老三也忍不住笑起来,冲陈静抱拳作揖:“服了,我服了,遇上你这个丫头,我服了……”

    陈静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了一下。

    这时晴儿给陈静敬酒:“陈主任,来,我敬你一杯。”

    陈静看了晴儿一眼,面无表情:“对不起,我喝多了,不喝了!”

    晴儿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将酒杯放下。

    老三坐在旁边一看,脸色拉了下来,眼神在我脸上转悠着。

    我忙说:“大家以吃为主,来,吃菜,吃菜!”

    吃过饭,老三开车送大家回去,先送晴儿回学校。

    路上,陈静坐在副驾驶位置,晴儿和我坐在后面。

    陈静扭头对老三说:“三老板,有没有片子,来一张,说不定我哪天心血来潮要在我卧室里挂个画,烦劳三老板!”

    老三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静:“木问题。”

    陈静接过来一看:“啧啧——厉害,胡子都没长齐的人,尽然还有大哥大了……我说三老板,你得好好吃,多锻炼,争取发育地快一点……”

    老三哭笑不得,咧咧嘴。

    按照路线,先送晴儿,再送我,最后送陈静。

    送完晴儿,送我到了宿舍附近,我下车,对老三说:“去人事局家属院,把陈主任送回家!”

    “好来,实行三包,代办托运,送货到门,保证安全!”老三说。

    “你这孩子,怎么给大人说话的,没大没小,看来,我需要好好教育教育你……”陈静摇头晃脑地数落老三。

    “我晕……”老三冲我做个鬼脸,发动车子,离去。

    “晚安,老大!”在老三的普桑隆隆马达声中,陈静抛出一句话。

    看着老三的车子离去,我心里暗暗笑了。

    第二天,坐在办公室里,我忙着写稿,在电脑上打字不停。

    陈静坐在我对面的办公桌后,明显坐立不安,托着腮帮,眼睛斜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会晴一会阴,忽喜忽忧。

    我停下来,看着陈静:“你怎么了?”

    陈静看着我:“没怎么啊,你写完了?”

    “没有,看你心神不定的,想什么呢?”我说着,点燃一颗烟。

    “在女士面前抽烟,你好意思啊,不怕熏我啊,妨碍我的健康。”陈静说。

    “哦……对不起,我去走廊抽烟!”我说着站起来。

    “算了,别折腾了,俺就习惯习惯吧,闻闻你的气息……”陈静说着,打开窗户:“抽吧,不碍事,俺家里老爸经常吸烟,习惯了!”

    “哦……”我又坐下,看着陈静:“你不好好工作,眼睛老瞟我干嘛?”

    “我喜欢,你管呢!”陈静说着笑了下:“我说,原来你是老五啊,老三还比你大啊!”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我看着陈静:“怎么样,我那伙计老三咋样?不错吧。”

    “什么不错?一个小屁孩而已,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而已!”陈静哈哈笑了一下:“不过,这小孩说话还挺逗,大大咧咧的,很有趣儿,自个儿还办了一家广告公司,看来有点小本事!”

    “什么小毛孩啊,他比我大呢,比你也大半年多吧,”我看着陈静:“这小子很机灵,很会动脑子,很有经营意识……昨晚你们谈得咋样?”

    “你少胡乱安排,什么谈的咋样,我就是看他是你的死党,对他还算客气喽……”陈静哼了一声:“小屁孩还不服气,说我是黄毛丫头,一点都不尊重国家干部,还让我叫他三哥呢,臭美去吧他……”

    “哈哈……”我笑了。

    “叫他三哥不行,不过,叫你五哥,还凑合!”陈静狡黠地看着我笑。

    我闭了嘴:“行了,你给我的称呼够多了,又是老大又是什么小官人,别给我乱叫了,今后,叫我江主任,板正一点。”

    陈静吐了吐舌头,冲我做个鬼脸,接着又说:“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我看不咋地啊,我看她和你不合适,和老三倒是挺合适的……我看啊,咱俩挺合适的,嘿嘿……”

    “少乱点鸳鸯谱啊,我看你和老三挺合适的呢,我的女朋友,只和我最合适……”我说。

    “哼哼……你才乱点鸳鸯谱呢,你说实话,你和哪个女的最合适?”陈静说:“反正,我的直觉,即使你和我不合适,你和她也不合适……”

    我的心一跳:“为什么?”

    “不为什么,直觉,”陈静说:“你看她和老三子在一起的热乎劲儿,谁看了都以为是热恋的两口子……”

    我笑笑:“你懂个啥啊,老三是我最铁的兄弟,他的为人你还不了解,等你和他熟悉了,你会发现,这个人,很可爱的……”

    “是不是像你这么可爱?”陈静看着我:“我看你比他可爱多了……”

    我苦笑了下:“陈静,我劝过你无数次,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别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已经定亲了……”

    “定亲算什么?”陈静不高兴了:“你定亲和和我何干,这定亲是法律承认的婚姻吗?以后你少有事没事的打击我,算我自作多情,算我犯贱,行了吧?打击我,你很得意,很快意,是不是?”

    我一看不妙,忙住了嘴。

    陈静撅起了嘴巴,不理我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小王进来了。小王是去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记者。

    “来,进来,小王。”我对小王说。

    小王垂着脑袋,神情有些不安,眼神看着我和陈静,站在那里,有些胆怯:“江主任,陈主任,我有事要汇报。”

    “哦……什么事,坐下说。”我说。

    小王坐下,垂着头,两手有些不安地放在膝盖上。

    陈静站起来去关了办公室的门,回来坐下,看看我,又看着小王:“小王,说吧,什么事?”

    “江主任、陈主任,我……我犯错误了……”小王垂头丧气。

    “什么事,不要紧,说吧。”我说。

    “我……我觉得咱们办公室这采访机的事情消息可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害得江主任挨了处分,我这些日子一直心里很有压力……”小王说。

    “什么?什么叫好像?到底是不是从你这里出去的?”陈静一听,火了:“从你这里出去的就是从你这里出去的,那里来的什么好像……”

    我冲陈静摆摆手,制止了陈静的继续发火,然后冷静地看着小王,语气很和气:“说吧,不要紧,没什么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办公室里写稿子,正在听采访机里的录音,党办去年新分配来的一个同事拉我出去吃夜宵,看见我的采访机,问起来,我有些炫耀的心理,就把企业送我们采访机的事情说了……晚上出去喝酒时,我喝多了,他又询问这时,我一时酒兴,就把具体的过程全部说了……出事后,同事们都在办公室里议论这事,说一定咱们自己内部走漏了消息,我越听越觉得这事和我有关……”小王沮丧地说着。

    “你——”陈静一下子要炸,我连忙又是摆手又是使眼色制止了她。

    至此,我明白了消息传到刘飞那里去的具体途径。

    “哦……”我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小王,这事过去了,没事了,不要有思想压力,好好工作,不要紧,不要放在心上……”

    “你怎么会这么没数,我说过好几次,让大家不要对外说,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你咋就这么没脑子呢?”陈静实在憋不住了,数落小王。

    “我……我一时冲动,我……”小王懊悔地说:“对不起,江主任,我错了,你处分我吧……”

    我笑了下:“小王,不要这么说,我干嘛处分你啊,咱们都是同事,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都是兄弟姊妹,大家在一起,快乐工作,快乐生活,都在兢兢业业工作,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我相信你是无心的,别自责了,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回来工作了,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小王抬起头看着我:“你真的不生我气?”

    “真的没事了,我不会责怪你的,”我说:“这事也有我考虑不周的地方,不能怪你……”

    小王听了很感动。

    “好了,回去好好工作吧,不要和其他同事说起这事,我和陈主任也不会对外说的。”我又说。

    “那……我回去了?”小王站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笑了下:“回去吧,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小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小王刚出去,陈静三步并作两步去关死办公室的门,脸气得通红:“内奸,卖国贼,无耻,叛徒,竟然是他出卖了我……”

    我平静地看着陈静,等她发完火,说:“好了,你骂完了没有?这事已经过去了,小王已经认错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能来认错,本身就说明他是真诚的,他也不是有意要作弄你和我,你还要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是领导,你已经发了赦免令,我能怎么样?”陈静气哼哼地说。

    “别忘记我昨天和你说的话,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对待下属,要宽容宽厚,要给人家留条后路,要记住在一个部室里,什么叫大什么叫小,什么叫集体利益,什么叫个人利益……”我说:“相比维护集体的团结,我们自己个人的得失是小事,不能为了自己出气,搅乱部室团结的大好局面……”

    陈静不说话了,哼哼了几声,一会看着我:“这事是不是办公室的人干的,是不是刘飞指使人干的?”

    “我不知道!”我说。

    陈静说:“你不知道?你哄谁呢?看你这神态,你一定是早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刘飞这鬼点子多着呢,办公室的那帮喽啰,在刘飞的教导下,不会干出什么好事,天天净想着怎么钻营,怎么巴结领导,拍马屁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强,哼……我敢确定,这事是刘飞指使的,我绝对不算完……”

    我看着陈静:“你别发疯,别冲动,这事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不知道,也不重要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就是你知道了,你能怎么着?你能把人家怎么着?关键是咱们自己做事情要小心,要严谨,谁叫我们自己做事不小心,被人家抓住了把柄呢?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你不算完,你和谁不算完?你还打算把这事继续闹下去?你以为你闹下去就会撤销对我的处分了?你以为闹下去就会让马书记相信并处分刘飞?你觉得马书记是对你我这个新闻部副主任更信任还是对刘飞这个办公室主任更信任?”

    被我这么一说,陈静冷静下来,看着我:“那……我们这哑巴亏就这么吃了?”

    我笑了:“吃亏是福,吃了这个亏,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凡事从两面看,任何事物都有矛盾的两个方面……”

    “这事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静又问。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用处?让你去发疯,去闹个天翻地覆?”我笑了:“好好一个大姑娘,别弄得像个泼妇一样……”

    “那……昨晚,梅玲问起这事,刘飞装得像没事一样,像真的一样,他可真会演戏……”陈静说。

    “人生,就好比是一个大舞台,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名好演员,无非是分别扮演的角色不同,有名角,也有丑角,有正面,也有反面,在现实生活中也一样,有幸福同时也有痛苦,有欢乐就会有悲伤,有顺畅就会有烦恼,有得到更会有放弃,有希望就会有失望,还有,很多很多的无奈……”

    我看着陈静:“演戏很正常,我和你,今后都要学会演戏,要学会隐匿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我们每天都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有时出现精彩的片段,有时也会留下令人懊恼的沮丧,只不过,所有这一切都是直接进行的,所有这一切都只有一次表演的机会,所有这一切每分每秒都在直播。因为,人生这出戏只会永远演下去,不会停下来,直至走到终点才会谢幕……

    “时间不会驻足,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直播自己的人生,这种没有彩排的人生更需小心翼翼,更需三思而后行,正因为人生没有彩排,珍惜每一次机会便成为我们惟一的选择……”

    陈静呆呆地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你像个搞哲学的,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儿?”

    “呵呵……从挫折和思考中得来的。”我说。

    陈静沉思了片刻,突然说:“你说,昨晚,梅玲是不是也在演戏?”

    “你说呢?”我看着陈静。

    “我……”陈静思考了一下,看着我:“当时我没感觉到,现在想起来,她也是在演戏,不光她,你和刘飞也在演戏……”

    我呵呵笑了。

    “那么……这事,你说,会不会是梅玲导演的?”陈静又问我:“她平时对我一直是有看法的,我知道的,昨晚你看她对我那热乎劲,开始还真把我感动了,现在想起来,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我不知道,自己去琢磨!”我说。

    “要我自己琢磨,我想应该是,这梅玲和刘飞昨晚在给我和你演戏看呢,你当时其实已经知道这是演戏了,而你在配合着他们演下去,只有我傻乎乎地在看戏……”陈静说。

    “不,你不是在看戏,你也是演员,只不过,你是演得最逼真的演员而已……”我说:“陈静,一个单位就是一个小社会,单位里的事情很复杂,有些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必非要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要学会忍而不发,学会心平气和,学会理性思考……”

    “唉……人生啊,好累啊……”陈静叹了口气:“你们男人好累啊,可是,我不愿意这么累,我想活得轻松点……”

    “这不是以你个人的意愿为转移的,有时候,你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我对陈静说:“总之,我们自己把握我们做人的原则、做事的原则就是了,心里时刻有一个标尺,有一条红线……”

    陈静皱了皱眉头:“嗯……知道了!”

    “我们要学会弹性做人,弹性做事,特别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多人都在盯着呢……”我继续说:“目前,马书记眼里最红的人是谁,他最信任的人是谁,我想你闭上眼睛也能猜得到,不要拿鸡蛋去碰石头,要学会韧性的战斗……”(未完待续)

三人行

    “嗯……”陈静点点头:“我发现你现在考虑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大大长进了,跟学的?”

    “跟社会学的,跟现实学的,跟教训学的,”我哈哈笑了下:“当然,还有跟周围的老师学的。”

    “那些老师?”陈静看着我。

    “周围的人都是老师啊,包括你也是,”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你的心态真好,”陈静赞许地说:“不过,我觉得你要是跟柳姐多接触接触,真的能学不少东西的,这个人啊,脑瓜子里东西很多的,什么都懂……”

    提到柳月,我心里一亮:“是的,从柳部长哪里的确能学到很多东西。”

    “唉……柳姐是心强命不强啊,这么好的人,命运却这么不济,受的坎坷和挫折太多了,到现在,个人问题都还没解决,这一辈子到现在,她就没有过真正的爱情和婚姻幸福……苦命的人啊……”陈静突然叹息了一声。

    陈静的一声叹息,让我的心里泛起了波澜,想着陈静刚才的话,我的心里一阵隐痛和辛酸。

    人生一世,就好比是一次搭车旅行,要经历无数次上车、下车;时常有事故发生;有时是意外惊喜,有时却是刻骨铭心的悲伤……

    苦难的往事,不堪的回首,这种痛撕心裂肺,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一场催人泪下的戏,而柳月,是这场悲剧中的主角,也是最痛的悲者。时间终不可能回到过去,亦如时间虽可以使人淡忘,但只是淡忘,心里记忆的阴影永远也不会逝去。

    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不停地问,不停地想,我多么想能够分担柳月的这些伤和痛,如果能够,我一定会去做!

    过了几天,是周五,我南下采访的稿子写完了,我带着软盘又一次去了市委宣传部,去找柳月。

    最近,国家刚刚颁布实行双休日,机关单位周六周日就不用上班了。

    路上,我接到老三的传呼:“晴儿的英语补习班今晚开课,补习计划调整,周期缩短,每周567晚上授课!”

    这些日子,为了晴儿的英语补习班,老三可真是出了大力,从教室安排到布置到广告发布到教具购置,老三全包了,我只是每天去打下手就可以。

    通过杨哥的途径,也联络到不少想学习英语的机关干部,大约初步有40多了。

    要是再加上通过老三的途径招来的人,一个大班绝对不成问题了。

    这是一个学习的时代,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面前,不进则退,想进步的人、赶时髦的人都把学习外语当做一种时尚。

    那时,机关里不懂外语的人比比皆是,很多大小部门的领导虽然档案上是大专或者大本,甚至有的还是研究生学历,但是,其实呢,都是后来拿的学历,真正的第一学历很多是初中高中或者中专。

    杨哥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省委党校在市委党校举办的本科班,靠英语时,若干部门领导学员,作弊时甚至抄都不会抄,因为他们不会写英语单词,只能让人家代写试卷。

    可见,在干部中普济初级英语知识很有必要,而晴儿的这个英语补习班也算是应运而生,符合了时代的潮流。

    利用周五周六周日的时间来开课,正好可以大大缩短授课周期,只是晴儿要很辛苦了。

    我对晴儿的授课质量还是很自信的,晴儿的外语水平在班里是顶呱呱的,不管是阅读理解还是口语对话,不然怎么能当上系学生会学习部长呢。

    看完传呼,我的心里乐滋滋的,晴儿也要开始下海了,尝试做第二职业了,从没有经过商的我感到了几分兴奋和新奇。

    那年头,全民皆商,出于思想大解放的需要,国家政策一度鼓励所有的部门都参与经商,于是出现了很多官办和民办的实体,经商成为一种久经不衰的热潮,当然,很快,就开始清理官办实体了,因为官办实体和贪污**以权谋私无疑近似于同义词。

    官办实体,这也算是计划经济全面转轨市场经济过程中的一道独特风景线,成为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特定产物,这也算是中国特色。

    而第二职业,当时方兴未艾,各部门对此都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同时,也出现了诸如“停薪留职”“停职留薪”“内退”“买断工龄”等很多新名词。

    晴儿利用业余时间办个英语补习班,似乎也没有什么违反国家政策的地方,好像还是在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

    我心安理得地想着,去了柳月的办公室。

    柳月正和秦科长在办公室谈着什么,见我进来,秦科长和柳月都笑着点点头。

    “二位领导好,”我打招呼:“柳部长那个,我来让你审稿子了……”

    “江主任是快手啊,这才几天就出来了。”秦科长笑着说。

    “呵呵……江主任,请坐。”柳月站起来给我泡茶。

    秦科长对柳月说:“柳部长,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辛苦了秦科长!”柳月说。

    “不辛苦,应该的,”秦科长冲我点点头:“江主任,你忙,我过去了。”

    我冲秦科长笑笑:“好的,秦科长。”

    新闻科是宣传部最重要的科室,新闻科长一般来说是副部长的后备人选,这是规律,我觉得秦科长基本也就是柳月的接班人了。

    秦科长走后,柳月将一杯茶放到我的跟前,正宗的铁观音,香气扑鼻。

    “写完了?”柳月回到办公桌坐下,看着我。

    “是的,”我把软盘递过去:“全在里面了,还是前两个,你看看吧。”

    “嗯……”柳月接过软盘,插进电脑,却并没有马上看,而是看着我:“小许的英语学习班今天晚上就要开课了,是吗?”

    “是的,现在是双休日了,正好利用周五六七的时间授课。”我说。’

    我知道柳月一定是从杨哥那里得到消息的,我知道柳月和杨哥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联系。

    “真不错,今晚我也想去看看,行吗?”柳月看着我:“我不是去听课,我是想体会一下现场感,分享一下你们的快乐……”

    “当然可以,欢迎啊,我晚上也要过去的。”我说。

    “张兰晚上也要过来给小许助威的,呵呵……我们的助威团也还是比较庞大嘛,杨哥呢,既是学员,也是助威团成员,我相信小许一定会一炮打响的。”柳月笑呵呵地说。

    “先免费试讲1天,如果大家觉得行再交费,不行就不用再来学习了,”我说:“头一回做生意,小许心里还挺紧张的,怕讲不好呢。”

    “没问题的,只要她心态摆正,就没问题的,”柳月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我听杨哥说了,老三那边只有收据,再说,我们也犯不上用发票,我找人搞了两本行政事业单位收费凭据,收费的时候用这个开单据,因为很多学员可能是要报销的,普通的收据不能报销,这个可以……”

    “你从哪里弄的这个?”我有些意外,接过来看了看。

    “还能从哪里?财政局呗,”柳月说:“找熟人要了两本,嘻嘻……别对外说啊,这可是违反政策的,不过你放心,没事的。”

    “哦……”

    “对了,别对小许说是我给弄的,你就说是从财政局领取的好了。”柳月说。

    想起晴儿对化妆盒和衣服的过敏,我点了点头。

    “好了,你喝水,看报纸,我看你的大作!”柳月开始看电脑。

    柳月工作起来全神贯注,神情很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眉头微微皱着,凝神思虑。

    过了大约0分钟,柳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进来:“柳部长,张部长要你马上下楼乘车去市委招待所,有领导来视察座谈……”

    “哦……怎么这么突然?”柳月抬头问。

    “不知道,张部长刚通知的办公室,他也是刚将接到市委办公室的同志,他马上下楼,你坐他的车!”

    “哦,好的,我马上下去,”柳月站起来,边收拾东西边对我说:“软盘先放我这里,我才刚看了一篇,等我忙完了再回来看,回头我在软盘上修改……”

    我点了点头,也站起来,和柳月一起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遇到了张部长,张部长看到我和柳月,冲我微笑了下:“小家伙,来找小柳汇报工作的?”

    “是啊,张部长!”我忙点头。

    “江主任把南下采访的稿子写完了,我正在看……”柳月对张部长说。

    “嗯……好,好,一定要好好把关,这一炮,一定要打响,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张部长边说边向外走。

    等柳月和张部长乘车出发后,我突然想起,我的电脑独白也一起留给了柳月,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到。

    电脑独白的文件名是:心语。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些乱,可又无可奈何。

    我接着去了老三的公司,老三正在二楼对教室进行最后的布置和安排,见我进来,高声说:“我靠,我收拾完了,你也来了,你真是享福的命,你女人的事情,我出力干活,你当甩手掌柜……”

    我呵呵笑着,将柳月给我的信封递给老三:“我弄了个好东西,你看看!”

    老三接过来打开一看:“哈哈……太好了,我正考虑这问题呢,用发票得交税,咱这班交税实在不值得,这学习的很多都想报销的,用这玩意儿最好,你从哪里搞来的?”

    “财政局,至于具体环节你就别问了,”我说:“两本够不够?”

    “够了!”老三掂量了下信封:“今晚不收费,明晚开始收费,现在万事俱备了,就看晴儿的了……我觉得晴儿准行,她自己倒是突然有些怯场了,哈哈……”

    “呵呵……第一次,难免,上了路就好了!”我说。

    “晚上你有时间过来吗?”老三问我。

    “废话,我当然过来,晴儿的事情,我能不过来吗?”我看着老三:“这教室,租金怎么收?”

    “嗯……晴儿创业初期,等于我赞助了,包括这教学设施,”老三说:“不过,等你们赚钱多了,我得回收成本,咱是买卖人,这算盘还是要打的,哈哈……等你们成为百万富翁的时候,给我返回个万儿八千的辛苦费,行不行?”

    “我靠,百万富翁?这是个梦啊,咱是不敢想啊,”我笑着说:“行!等我和晴儿成了百万富翁,给你双倍返还。”

    “好,你说的,我记住了啊,到时候不许赖账!”老三拍着我的肩膀:“兄弟,只要有梦想,就会有理想,只要有理想,就会去奋斗,只要去奋斗,梦就可以成为现实,别觉得百万富翁离你有多远,那并不是一个梦……”

    我笑了笑,觉得老三有点痴人说梦,就这个补习班,还能成百万富翁?

    事实证明,老三是正确的。当然,那是若干年后。

    补习班晚上7点开课,晴儿一下班就赶过来了,兰姐一起来的。

    在老三的办公室里,兰姐显得很兴奋,见了我和老三,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老三,咱晴儿这补习班能办起来,你功不可没,向你提出严重表扬。”

    晴儿挽着我的胳膊,脸上的神情既兴奋又紧张:“峰哥,我有些紧张啊,万一砸了怎么办啊?”

    兰姐拉了拉老三的胳膊,然后对我说:“小江,晴儿心里没底啊,需要你给她勇气和力量,我们出去先吃饭了,回头给你们带回来……”

    老三会意,和兰姐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老三和兰姐一走,晴儿就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脖子:“峰哥,我好紧张哦……怎么办啊?”

    我拍拍晴儿的脸蛋:“没事,凡事都有开端,人生有很多第一次,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走过了,也就适应了,相信自己,相信你能行,我和大家都对你充满信心,你一定能行的……”

    晴儿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嗯……你在这里陪着我,我就安心多了,我还担心你今天有事情过不来呢!”

    “在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咱们赚钱的事情重要啊,”我笑呵呵地说:“这以后,你就是女大款了,我得靠你养活了,我好惭愧哦……”

    晴儿开心地笑了:“因为有你的支持,我才来做这个事情的,因为我们的明天和未来,我才有动力赚钱啊,不然,没有你,我才没这鼓劲儿呢,我赚钱,是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啊,亲哥哥……”

    我搂住晴儿的肩膀,低头和晴儿接吻,边说:“站在讲台上的是你自己,和你站在一起的幕后是我们,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兰姐、老三,都是你强大的精神后盾……”

    “还有杨哥!”晴儿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我的温存。

    “对,还有杨哥,还有……”我停住了嘴。

    “还有谁啊?”晴儿睁开眼睛。

    “还有她,她也很关注很支持你的。”我说。

    晴儿看了我一下,脸上微笑了一下,然后从我怀抱里出来,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个讲义夹:“我得再看看讲义,昨晚备课备了一夜呢……”

    我挠挠头皮,不知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好似晴儿不高兴,但是,柳月今晚要来观摩,我必须得先给晴儿提前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她意外。

    一会,兰姐和老三回来了,给我和晴儿带了饭菜,兰姐说:“小江,给晴儿鼓劲结束了吧,来,饿了吧,吃饭。”

    我和晴儿笑了下,开始吃饭。

    “6点了,7点开课,我们时间很充裕的!”老三说。

    我边吃饭边有些心神不定。

    “对了,晴儿,柳月今晚也来给你打气助威啊,”兰姐对晴儿说:“她对你办这个班是大力赞赏的……”

    “哦……惊动这么多人,多不好意思!”晴儿笑了下,看了我一眼,接着低头吃饭。

    6点0分的时候,我们提前到了教室,静候学员的到来。

    “哈哈……不错嘛,这里位置很好,灯光明亮,卫生整洁,很适合学习嘛……”门外传来杨哥爽朗的笑声。

    “杨哥来了!”晴儿忙站起来迎到门口。

    果然是杨哥来了,身后跟着柳月。

    “小许,我可是第一个来报名的学员啊,”杨哥呵呵笑着走进来同大家点头打招呼,又看着晴儿:“今晚咱们市委宣传部柳部长也亲自大驾光临指导工作了,呵呵……”

    “呵呵……杨哥好,柳姐好!”晴儿礼貌地打招呼。

    柳月冲晴儿笑着点头:“小许,祝贺你!”

    杨哥这时转向老三:“老三同志,很能干嘛,效率很高嘛,这么快就收拾地这么规范,我看这里很像是市委党校的小合堂教室……”

    “谢谢杨部长夸奖!”老三咧着嘴巴笑。

    杨哥又看着兰姐:“张老师好,咱们可是见过面的,我可是知道你是柳月的闺中密友,柳月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

    “呵呵……杨部长好,”兰姐笑着:“我是柳月和晴儿的共同闺中密友哦……”

    这时,柳月正亲昵地挎着晴儿的胳膊,同晴儿说着什么,晴儿不住点头。

    我和杨哥打过招呼,走到晴儿和柳月跟前:“你们说什么呢?”

    “柳姐在给我说注意事项呢,”晴儿看着我:“柳姐不说,我还真疏忽了……”

    “这些都是小事项,”柳月笑了下:“不过,一些细节还是要注意的好,细节决定成败……我呢,就是提醒小妹一下的,呵呵……其实呢,小许已经准备地很充分了……”

    说着,柳月又亲昵地搂了一下晴儿的肩膀。

    晴儿冲柳月感激地笑了一下:“柳姐,谢谢你!”

    这时,来参加学习的学员陆续进了教室,有不少是杨哥召集来的,进门都冲杨哥尊敬地打招呼。

    当然,有些学员我也认识,柳月也认识。

    当然,也有不少学员是看了广告之后来的。

    老三和兰姐还有晴儿开始招呼大家就坐,杨哥也先去了前排做好,等待晴儿授课。

    在教室门口,老三还专门安置了饮水处,弄了些好的绿茶放在那里。

    “这些学员都是坐办公室习惯了的,喝茶使他们的基本功,到哪里都带着个水杯的,我提前就考虑到了!”看到一些学员去倒茶,老三得意地对我说。

    这时,柳月也走过来,和我们站在教室门口闲聊。

    正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宋明正来了!

    在我和柳月看到宋明正的时候,宋明正也看到了我们。

    显然,我们彼此都有些意外。

    我没有想到宋明正也会来参加英语补习班,自从人代会一别,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显然,从我听到的消息,宋明正现在是春风得意。

    我没有想到,柳月似乎也没有想到,因为我看着她的眼神里分明流露出几分意外。

    不光我和柳月,宋明正眼神里露出来的东西更是表明他很意外我和柳月、特别是柳月出现在这里。因为柳月的英语基础根本就不用来参加这样初级的英语补习班。

    这时老三又进去忙乎了,门口只剩下我和柳月还有宋明正。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先说话了:“宋局长,你来了!”

    宋明正迅速恢复了常态,和我握手:“江主任,你也来了!”

    宋明正显然不知道英语补习班是我女朋友办的。

    我握着宋明正的手摇晃了一下:“是啊,我来看看。”

    接着,宋明正眼睛看着柳月:“你也来了!”

    柳月微笑着看了下宋明正:“是的!”

    “你也需要补习英语?”宋明正说:“我记得你的英语不错的!”

    “我来玩玩,英语补习班是江主任的女朋友举办的,江主任的女朋友和张兰是同事,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兰正在里面忙乎……”柳月说。

    显然,宋明正是认识张兰的。

    这也难怪,张兰是柳月的闺中密友,柳月和宋明正没有离婚之前,他们一定是彼此熟悉的。

    “哦……”宋明正恍然大悟,看着我:“原来是江主任的女朋友办的班啊,呵呵……我是从他们那里知道这个英语补习班的消息的,正好周末没事,来学习学习,充充电,真巧啊!”

    “是啊,”我说:“感谢宋局长对学习班的支持!”

    “哪里什么支持,是来学习啊,不学习,跟不上形势了!”宋明正笑道,然后又看着柳月:“你最近很忙吧?”

    “还好吧,反正天天都是这样,妮妮最近怎么样?”柳月问宋明正。

    “很好,请了个钢琴老师,学钢琴呢!”宋明正说。

    “嗯……很好,”柳月点点头:“她也好吗?”

    “还那样。”宋明正的神情有些伤感。

    我看他们两人说话,不好站在跟前听,就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楼梯,但是,他们的谈话声仍然隐隐约约传过来。

    “你们……你们要上孩子了吗?”柳月的声音。

    “没有……整天求医问药,也没效果,要不上就算,反正有妮妮……”宋明正的声音。

    “那你打算怎么办?”柳月的声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要孩子,不是难事。”

    “不打算怎么办,反正不是我的问题,她要不上就不要呗……”宋明正无所谓的声音。

    “这总归不是个办法,女人,都想生孩子的,女人都喜欢孩子的……”柳月说。

    “我知道……”宋明正说:“你……你难道就不想永远和妮妮在一起?”

    沉默。(未完待续)

我也想

    “妮妮是我的女儿,我当然想!”柳月说。

    “妮妮也是我的女儿,我也想,我更想,我非常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宋明正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妮妮是多么需要爸爸妈妈在一起,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我的身体不由微微一颤。

    “你……不要说了,”柳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做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是绝对不会回头的,既然我走出了这一步,我就不会再回头……妮妮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这个性质,永远都不会改变,这和我和你在不在一起没有关系……”

    听到柳月的话,我的心里又是一颤,柳月的这个性格我也感觉到了,她是绝不会回头、绝不会将就的人,她的经历造就了她的执着和坚强,她对宋明正是如此,对我,也应该是如此吧!

    虽然如此,我还是从内心里喜欢柳月的这种性格,因为这样的女人懂得生命存活的价值与意义,尽管她们的坚强任性自尊自立或许会伤害过一些男人,但是假如她们不坚强不独立,柔弱胆怯徘徊不前的话,又怎么可以在这个变革社会里寻求自己果敢与奋进的灵魂期许?

    女人是为爱情而存在的,更是为自己而存活的。执着的女人很美丽,她的美是通透的,豁达的,执着的女子很坚强,就如我很少感受到柳月哭泣的面容,或者是颓废消极的思想,因为我知道柳月一定在坚信:有梦的明天不会掉眼泪。

    为爱执着,一生一世,为缘执着,生生世世。有时候,我们执着的并不是爱本身。

    宋明正进教室后,门口只剩下我和柳月。

    这时,我突然看到,柳月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眉头微微皱着,嘴角紧紧抿着。

    我回过身,看着柳月:“稿子看了吗?”

    “看了……哦……不,还没有看完!”柳月说了句矛盾的话,眼神扑朔了一下,低下头,接着又抬起头,冲我笑了下:“稿子我回去还要接着看,仔细看,认真看,反复看……周一上班,我和你联系……”

    柳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很低。

    “这么复杂,还要下这么大的功夫看?”我冒失地问了一句。

    柳月凝神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极其复杂。

    我看着柳月:“怎么了?”

    柳月微笑了一下:“是的,很复杂,相当复杂,我需要仔细品味,反复品味,品味其中的内涵……”

    说完,柳月的嘴唇又紧紧抿在一起,眼神垂了下来。

    “哦……那你品味完了,好好修改下,打造一个精品出来……”我说。

    “精品是不需要打造的,精品就是精品!”柳月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我点点头:“是的,有道理!”

    “周一,我会好好和你谈谈……谈谈稿子……”柳月说,扭头看了下教室里面:“我们进去吧,小许要开始讲课了……”

    学员来了不少,教室里坐得满满的。

    我和柳月走进教室,坐在后排老三和兰姐的旁边。

    晴儿正在讲台上准备开始讲课,她的眼神正不安地往台下巡视,看到我和柳月进来坐好,她脸上的神情安稳了,开始了第一次授课。

    晴儿第一晚的讲授效果很好,很有针对性、实效性、实用性,博得大家的一致赞赏。

    授课结束后,很多学员当即就要求交费登记。

    我很高兴,在晴儿从讲台上下来后,过去接她,递给她毛巾,擦擦额头的汗珠:“辛苦了,晴儿!”

    “嘻嘻……老是这么站着,好累啊……”晴儿笑着接过我的毛巾:“峰哥,我讲的好不好?”

    “傻瓜,我说好不好没有用,得让同学们说好才是真好,你看看那些争着要求交费的不就知道了?你讲完后大家的掌声你不就知道了?”我笑着对晴儿说:“丫头,成功了,你讲的很成功!祝贺你!”

    晴儿开心地笑了,顽皮地小声对我说:“亲我一下!”

    我看着周围正在散去的学员,也笑了:“胆大包天!”

    “我不,我要嘛!”晴儿继续小声撒娇,拉着我的胳膊。

    我笑了下,将食指和中指在嘴唇亲了下,接着按到晴儿的嘴唇上:“这样来一下!”

    晴儿满意地笑了,眼神却瞟向我的身后。

    我扭身一看,柳月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我们,兰姐和杨哥正在旁边交谈。

    刚才我和晴儿的动作,柳月当然是看见了。

    我顿时明白了晴儿的用意,她是专门要做给柳月看的。

    晴儿似乎变得精明了,有心计了。

    这时,宋明正走过来:“许老师,你讲得太好了,正适合我们这些没英语基础的人学习,回头我让我们局里的其他领导成员也来听听,学习费用局里统一报销,我看,学费价格还可以适当再提高……”

    晴儿笑了:“感谢宋局长的支持,这学费是早就说好的,不能随便改动的。”

    在我救妮妮的那天,晴儿见过宋明正,所以,她认识宋明正。

    宋明正笑着说:“其实我看了来学习的很多都是可以公费报销的,多收点,无所谓的……呵呵……”

    晴儿抿嘴笑着。

    宋明正转向我:“江主任,你可真有福气啊,有一个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女朋友。”

    晴儿又羞涩地笑了,挽着我的胳膊,贴紧我的身体,眼神却不时往柳月那边瞟。

    “呵呵……什么能干啊,第一次弄这个,赚点外快罢了,搞创收啊,”我说:“没经验,学着弄就是了……”

    我知道,晴儿做出的亲密状,是给柳月看的。

    “对了,江主任,我们局班子调整了,我现在是局长兼书记,前段时间打报社电话联系你,知道你在党校学习,现在回来了,抽空到局里去坐坐吧,我们卫生系统正在开展行风建设活动,你这个大手笔给我们报道一下,我这可是代表卫生局正儿八经请你呢!”宋明正又说。

    “行,宋局长,”我爽快地答应着:“回头抽空,我和你联系,一定去拜访你!”

    然后,宋明正和我们告别,出门的时候,柳月和他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再交谈。

    我和晴儿走到门口,学员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

    杨哥见我们走过来,乐呵呵地对晴儿说:“许老师,祝贺你,首次讲课很成功啊,我听了很有收获,不光我,大家都这么反应,说很容易听懂,很容易接受。”

    “那是的,晴儿为这讲课,可是下了大工夫,光备课找资料就准备了好几天啊,”兰姐接过来:“晴儿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别看她平时酸儿吧唧的,那是做给江峰看的,一旦真做起事情来,也还是有一套的哦……”

    “兰姐……你说些什么啊……”晴儿抱住兰姐的身体撒娇,眼睛带着笑看着我。

    兰姐哈哈大笑起来,老三也笑了。

    杨哥和柳月也微笑着,柳月说:“小许真的很能干的,外柔内刚啊,平时不显山露水,一旦下了功夫,一定就能做好!”

    “这就是一个人的潜能啊,平时没有看出来,平时自己也不一定能发现,但是,一旦遇到合适的机遇,遇到合适的事情,就会激发出来,”杨哥说:“小许老师我看很适合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里搏一搏,呵呵……”

    “我什么都不懂啊,都是杨哥和老三他们帮我啊,不然,我才不知道怎么做呢!”晴儿又到了我身边,挎着我的胳膊,笑着说。

    “明天就开始正式收费了,咱这班我看,第一炮是打响了,”老三说:“开局良好,希望能一直延续下去……不早了,晴儿这几天很辛苦,江峰,你得好好照顾照顾晴儿啊,别让晴儿什么都伺候你,你也学学伺候伺候晴儿……”

    “这个还用你来说,江峰疼晴儿好着呢,不用你操这个闲心。”兰姐说。

    老三和兰姐两人一唱一和。

    柳月站在旁边始终微笑着。

    杨哥看了看表,对柳月说:“走吧,车在下面等着……”

    柳月点点头:“好。”

    “你们还有谁需要送的?”杨哥看着我们。

    “不用,杨哥你们走吧,不打扰你们俩了,”兰姐半笑不笑地看着杨哥和柳月,接过话:“老三这里有车,我们让老三送就行了!”

    “那好,咱们明天见!”杨哥冲我们笑笑,和柳月走了。

    柳月临走前,瞥了我一眼。

    那一眼,如同一根针,狠狠扎了我一下,痛在无底的深处。

    然后,我们收拾好教室,老三开车送我们回去,先送我和晴儿到我的宿舍,之后送兰姐回学校。

    路上,兰姐对老三说:“老三,我的活儿给我弄得咋样了?”

    “正在进行时,你急什么啊?”老三边开车边说。

    “我不急,为了让你做这个活,你光蹭我的饭钱就够我去街上找一家广告公司的费用了,哼哼……狡猾的家伙!”兰姐笑着说。

    “嘿嘿……不吃白不吃,谁让你做菜这么好吃呢!”老三嘿嘿笑着。

    “哼哼……馋嘴的家伙,”兰姐伸手轻轻打了老三的肩膀一下:“冰箱里还有上次去海边买的螃蟹,你抓紧抽时间来给我消灭了!”

    我听了一怔,老三和兰姐什么时候去海边了?我们这里离海边可是很远啊,要出省的啊。

    我看了看晴儿,晴儿正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很明显,她也不知。

    “你们什么时候去海边了?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去玩玩啊……”我说。

    “呵呵,是老三带公司的人员去海边拍摄外景图片,我打车跟着去玩的,”兰姐说:“买了好多螃蟹啊,你俩什么时间有空一起来米西……”

    原来如此,我看着晴儿,晴儿冲我做个鬼脸,然后冲兰姐说:“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螃蟹了……”

    其实,我最喜欢吃螃蟹,晴儿次之。

    回到宿舍,晴儿一进门就开始忙乎,给我打洗脚水,收拾床铺。

    我按住晴儿:“别动,我来!”

    我打了洗脚水,蹲在晴儿面前:“你辛苦了,我来伺候你吧,不然老三又要骂我了……”

    说着,我脱了晴儿的鞋袜,捉住晴儿白嫩的小脚,放在洗脚盆里,给晴儿洗脚。

    晴儿感动的不得了,受宠若惊:“这还了得,峰哥,这待遇我受不了了……”

    “你赚钱这么辛苦,我不好好伺候你行吗?”我边揉搓着晴儿的脚边说。

    “嘻嘻……好舒服,好痒啊……”晴儿舒服地享受着,又问我:“是不是老三今晚要不说这话,你就不给我洗脚了啊?”

    “这个——”我停顿了下:“也不是,你为咱未来的家赚钱,这么劳累,我白做一个大男人,赚不到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现在咱们之间是母系氏族公社了……”

    “哈哈……”晴儿听了,乐不可支。

    随后的两天,晴儿的补习班授课很顺利,我正好也没事,每晚都去陪她。

    柳月没来,或许在修改我的稿子。

    晴儿第二晚收了4000块钱的学费,这笔钱,在那时的我和晴儿看来,是一笔巨款,我们两个人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当晚,晴儿和我兴奋了好久才睡着,晴儿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憧憬着明天。

    小人物的心理真的是很容易满足,万多块钱就让我们如此的幸福和喜悦。

    我很高兴,又很惭愧,我竟然要靠女人来赚钱。

    自从我和晴儿和好以来,我和晴儿睡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穿着长内衣,身体搂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尽量避免身体和晴儿紧密挤压。

    因为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的生理欲求自从被柳月首次开发了之后,又加上梅玲的二次开采,已经变得需求相当的旺盛。

    但是,为了实现晴儿的新婚之夜的愿望,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约定,我还是强忍住,不敢对晴儿过分亲热,因为晴儿的身体是如此的青春和活力,如此的纯洁和娇美,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虽然我知道,只要我要,晴儿一定会给我,但是,我知道那会在晴儿的心灵深处留下遗憾,因为她一直想等到新婚之夜那个人生最美好的时刻,把自己最宝贵的贞操献给她最爱的男人。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裕望而破坏了晴儿心中的美好。

    有时,半夜里,我会在梦中和柳月或者晴儿相约,**炽热交流,身体反应地厉害,会不由自主不知不觉将身边的晴儿抱住,带着梦里的迷醉和幻想。

    周一一大早,晴儿就起床,赶公共汽车去学校。

    我也起得很早,去外面买了早饭,和晴儿一起吃过早饭。

    晴儿临走前,靠在房门后,和我搂抱在一起吻别。

    我看着晴儿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在流泪。

    曾经以为自己没心没肺,即使受过伤害,也会很快忘记做回快乐的自己,其实不是,到处都是留下的记忆,越想忘记,反而会记得越深,每一次想起都会让自己很痛很痛……

    曾经以为伤我最深的是爱情,其实不是,时间可以治疗爱情留下的痛,却带不走深刻在脑海里的记忆。

    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即使失去爱情,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其实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总要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多了解自己一点,如果一切都可以避免,就不会这么伤痛。

    曾经以为自己很富有,其实不是,我丢掉了心,丢掉了快乐,丢掉了自己,唯一丢不掉的只有回忆。

    我丢不掉回忆……

    命运的背包,究竟还藏着多少我无法预知的未来,这些被隐藏的秘密,似乎只有时间才是打开的钥匙,而时间,是命运的一部分。

    是否爱的世界里,没有公平而言,只有选择?爱一个人以为很容易,以为可以想见面时就能见到,以为可以想说什么话就能说,可是事实不是如此。我想逃避一切,可是心逃避不了,心在想,想的痛了,想的累了,可是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心。

    能否有人可以代替回忆?也许,回忆是一切爱的资本。

    我在宿舍里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快到8点,才用冷水激了一把头,擦干,然后去了办公室。

    我和陈静坐在办公室里,我慢慢收回了早上的心思,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来。

    这周陈静值班,安排部室的记者采访任务,负责签审稿件,我打算找个项目出去采访。

    我暂时没事,坐在办公桌前看报纸,等着柳月今天找我谈稿子。

    等到上午10点,来电话了,不是柳月,却是秦科长。

    “江主任,省里来了领导,要下去视察,你安排记者过10分钟到报社门口等车。”秦科长说。

    紧急采访任务是经常有的,我早已习以为常,忙答应下来。

    部里的记者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和陈静,陈静要值班签审稿件,看来只有我去了。

    我和陈静打个招呼,带着采访包就下楼去了报社门口。

    一会,车来了,秦科长坐在前面。

    我上了车,才看到柳月正坐在后排。

    接着,车子就出发。

    “到江海宾馆和大队人马会合。”秦科长对驾驶员说。

    “省里来了一位分管卫生的副省长,到江海视察农村基层医院和卫生室建设情况,”柳月对我说:“我们也是刚接到市委办公室的通知,省报有来的记者,我陪一下。”

    我点点头:“哦……要视察几天啊?”

    “具体行程我也不清楚,到了江海宾馆会合再说吧。”柳月说。

    到了江海宾馆,几辆小车正在院子里整装待发,市里几位领导的车也在。

    这时,我看到宋明正的车也在这里。

    这时,宋明正急匆匆走过来,递给秦科长一张纸,然后说:“马上就出发了,这是行程单。”

    接着,车队就出发了,前面一辆警车开道,一行人马接近10辆车,打着信号灯,浩浩荡荡出发了。

    “电视台的记者在宋局长的那辆车上,我们跟在他们后面。”秦科长边说边把行程单递给柳月。

    柳月接过来看行程单,我也凑过去看。

    “哦……原来今明两天看南江县的现场,后天去另一个县……”柳月边看边对我说:“到你老家了,呵呵……”

    我仔细一看:“咦,真的到我老家了,明天要去的这个村是我老家呀……”

    “真的?”柳月看着行程单,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意外:“你老家叫柳峰村?”

    “是啊,我老家村前是很大一片柳树林,村后是一座很高的山,叫望月峰,所以,我老家的村叫柳峰村……”我说。

    车队到达南江县,午饭后安排房间午休,真巧,我的房间和柳月的房间挨在一起。

    更巧的是,我们住的房间恰好就是我参加工作后第一次随柳月到南江出差住的那两个房间。

    我和电视台的记者一间,柳月的房间就她自己,因为女的正好是单数。

    命运就是这样,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在安排着这些巧合。

    下午的安排是听汇报,听市里和南江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汇报。

    市里的工作汇报,先是市长,市长讲的宏观一些,接着是宋明正进行汇报。

    宋明正汇报的很具体,很详细,可谓面面俱到。

    柳月和我坐在座谈会会场的一个角落,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候,我们只是配角。

    汇报会结束后,副省长并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简单说先明天去看看现场再说吧。

    我知道,这位领导是一位喜欢现场即兴演说的主儿。

    这领导讲话也是有区别的,熟悉业务的领导,喜欢脱稿讲话,喜欢现场边看边讲,因为他心里有底气,了解业务,敢讲;而另一类不熟悉业务的领导,习惯在会场讲,看着讲话稿讲,因为他不懂这一块,说多了怕露馅,怕丢了领导的身份,而照讲话稿讲话就很安全,不会脱离基本实质内容,顶多有时候脱稿讲几句大路边上的话,什么要加强领导提高认识等等。

    这下面的干部,虽然对领导表面上都是一样的尊敬,但是他们心里也有杆秤的,哪位领导有水平,懂业务,哪位领导是外行,净胡诌,都有数,只是嘴巴上不说罢了。

    路上,柳月给我简单介绍了下这位副省长,是老卫生系统出身的,从基层一步一步提拔起来的,对卫生系统很在行的。

    开完座谈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大家离开会场,准备吃晚饭。

    我跟在柳月后面正在往外走,这时宋明正喊住了我:“江主任,等一下。”

    我停下来:“宋局长,有何指示?”

    “呵呵……老弟,可别这么说,我现在可是把你当兄弟看的,当救命恩人看的,”宋明正笑着,递给我一个材料:“只是我刚才汇报的材料,内容是全市基层医疗卫生建设的总结和思考,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作用?”

    我明白宋明正的意思,接过来装进包里:“行,宋局长,回头我看看,整一个新闻,一个调查与思考,不过,光有材料还不够,我还需要实地去看现场……”

    “行,到时候你需要到哪里看,我安排车安排人专门陪你去!”宋明正说。

    “呵呵……宋局长不必这么客气,这明天后天咱们不就是在看现场吗,”我说:“正好省了事了。”

    “哦……对,对,你可真会抓时机啊,一举两得,”宋明正点头笑了:“回头你还需要什么相关的材料,尽管和我说,我马上安排。”

    “好的!”我说。

    “还有,江主任,”宋明正凑近我,亲昵地搂住我的肩膀:“这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私事,个人的事情,需要我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未完待续)

我半真半假地说

    “谢谢你,宋局长,这话我可记住了,说不定以后我真的有事找你帮忙哦……”我半真半假地说。

    “行,没问题,这话是我说的,你记住喽……”宋明正乐呵呵地说:“这卫生体统,现在是你老哥我说了算,咱们自己的事情,当然要优先办!”

    做记者就是有这么个好处,可以结识一些部门的领导,这些领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这些领导,虽然不会出大力给你办事,但是,一些小小不然顺水人情的事情,还是能办的。因为这年头,领导都需要宣传,特别是党报的宣传,虽说不用使劲巴结记者,但是,起码谁也不想得罪记者。

    而宋明正,我认为,他不仅能给我办顺水人情的事情,就是大一些的事情,他也会给我办。原因不言自明。

    其实,现在,在单位里,领导需要牢牢抓住的就是财权和人权,抓住了这两项,就等于掌握了最高权力,至于业务,那是那些分管的副手去干的事,领导不需要亲自抓业务的。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省市记者在一桌,柳月主陪。

    省里来的是省报和省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年龄不大,但是比我大。

    省里的记者比较傲气,对我和市电视台的记者,包括秦科长,都不屑一顾,但是见了柳月,却毕恭毕敬,一口一个“柳部长”叫着。

    言谈间,才知道这省里的记者和柳月都很熟悉,以前经常打交道,他们对柳月的能力和业务水平推崇有加。

    柳月在喝酒时,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我在省报头条发表的那篇《大山深处的坚守》,那篇李家石屋村乡村老师的故事,立刻引起了省报记者的反应,对我的态度立刻转变了,主动向我敬酒。

    我再一次感觉到,尊重来自于实力。

    吃过晚饭,电视台的记者约我在宾馆院子里散步,这时,我看到柳月带车出去了。

    散步结束的时候,正好看见柳月回来,提着一个袋子回了房间。

    我们也回了房间,无聊地半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的心里一直琢磨着柳月什么时候和我谈南下采访的稿子,我相信柳月一定已经看完了稿子。

    正在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我忙接听:“喂,你好,哪位?”

    是柳月的声音:“你过来一下。”

    当初我第一次跟随柳月来南江采访,晚饭后回到房间,柳月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么说的。

    我忙起来,带着一丝复杂的心情去了柳月的房间。

    柳月正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上,一如那次那样坐着,脸色红扑扑地,微笑着看着我。

    我又坐在了上次我坐过的那张沙发上,只是心情和上次不一样。

    柳月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看着我:“还记得这里吗?”

    “嗯……”我点点头,一下子想起来那次的情景。

    “呵呵……故地重游啊,真巧啊,一切都是那么巧,仿佛是专门安排的……”柳月说。

    “是啊,”我笑了下,脑海里想起我在这里第一次叫柳月“月儿姐”的情景,想起我冲动地握住柳月的手的情景,心里不禁一阵发酸。

    “咱们来谈谈你的稿子吧,”柳月拿出我的软盘,放在手里看了看,停留了一下,好像有些舍不得,然后递给了我:“稿子我看完了,通过了,很好,很符合这次采访的主题,达到了我们这次采访的要求,你这次的构思比刚开始的时候,变化很大,虽然稿子都不长,但是主题身深刻,深化了思想,反应的问题很实用,很有借鉴和启发性……那内参也很好,我估计,这内参会是一枚重磅炸弹……”

    我将软盘放好,看着柳月:“你没有该我改一改?”

    “骨头没有改,我给加了点血肉……”柳月笑着看着我:“虽然新闻的要求是简练叙述事实,但是,还是要有骨头有肉的,画龙点睛式的血肉,能让文更具风采,更有说服力……”

    “嗯……”我点点头。

    “行了,这稿子回去你就可以交了,直接发就行!”柳月轻松地说:“辛辛苦苦半个月的功夫没有白费,这稿子我复制了一份在我的电脑,准备给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各一份,让电视台的做参考,让广播电台直接播出就行,他们写的稿子我看了,都不行,抓不住主题,很浮躁……”

    我点点头,认真听着。

    “一次重大的采访就是一次锻炼,就是一次学习,就是一次经历,经历多了,阅历就丰富了,思想就深刻了,”柳月看着我:“除了正事,我们去参观考察的几家报社,我回头也要好好自个思考归纳一下,从他们的报业经济发展中,我们是否也能得到什么启示和启迪,得到一些教益,当然,这些不用对外说,放在自己脑子里就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着……”

    说实在的,柳月此次带我去南方的几家报社,让我真正开阔了眼界,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大,多么的广阔,知道了报业经济发展的前景,对我内心的震撼和影响,持续了很久很久,对我以后的思想发展,起到了启蒙和开发的重要作用。

    谈完了工作,柳月暂时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房间里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一会,柳月又说话了,声音很轻,又很低沉。

    “对不起,我除了看了你的稿子,还看了你的其他的文件……”

    我的身体一震,看着柳月,我知道柳月这话的意思。

    “我……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我……我看完修改完你的稿子后,看到还有很多文件,就随意想看看你写的其他稿子,我以为这些都是稿件和论文,我没想到,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柳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心轻微地颤抖着,看着柳月,声音有些嘶哑:“这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看的,我不是要故意让你看见的,我只是想让自己有个倾吐的地方,有个说话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的……”柳月的声音有些急促,接着又缓慢下来:“我明白的,我明白你是想让自己的思想有一个空间,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偷窥了你的内心世界……”

    我的心一阵阵的绞痛,说:“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不是有意要让你知道我自己的内心……”

    “唉……”柳月轻声地叹息,接着又沉默了。

    我也保持沉默。

    “你写得真好……”柳月一会说。

    “我没有什么文采。”我说。

    “我不是说你的文采……虽然你的文采也不错……”柳月又低声说:“我几乎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了……我看了无数遍……”

    我的心在流血,低头不语。

    “我的那台电脑怎么去了你的房间?”柳月问我。

    “电脑出了点毛病,进了仓库,我去买了回来,放在我房间里自己用。”我说。

    “那纸飞机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飞出去了吗?让你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柳月看着我。

    “没怎么回事,是飞出去了!”我说。

    柳月看我不愿意说,也你就不再追问,一会又说:“我知道那匿名信是梅玲弄的,原来是因为日记,这个我没有想到……”

    我懊悔地低着头:“对不起,我不该记日记的,我犯贱……”

    “这不能怪你……”柳月叹了口气:“你何罪之有呢?是我自己作孽!”

    “你——我——”我抬头看着柳月,看到了柳月雾蒙蒙的眼神。

    “以后,我还是叫你江峰吧,我们之间,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职务很别扭,毕竟,我们曾经的现实决定了,但是,也总是需要个称呼的,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称呼你,别问我为什么,其实你知道为什么,也不要逼我,我不想叫你江主任,也不能再叫……”柳月的声音很艰难:“你不愿意叫我柳姐,我知道,既然如此,你就叫我柳月吧,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吧……平时,除了叫我小柳、柳部长的,就是叫我柳姐的,叫我柳月的,几乎没有,还是你来叫吧……”

    我怔怔地看着柳月。

    “江峰,叫我一声!”柳月看着我。

    “柳……柳月!”我叫了一声。

    “嗯……这样好,”柳月微笑了下:“这样,显得我们不是一般的同事关系,显得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

    我无语,点点头。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专属于他的一件事去做,那一直割舍不下的情缘,终会影响一生……”柳月喃喃地重复着我电脑独白里的话:“你这句话说地真好啊,真好……真的,正如你所说,我希望我是一粒金种子,将我内心深处对人的敬重和爱散播在来时的路上,只是不仅仅温暖你的晴儿,而是希望能温暖你和你的晴儿……”

    我的内心翻腾着不息的波涛,依旧看着柳月那俊美而忧郁的眼神。

    “江峰,我们做好朋友,做真正的好朋友,我带你去我的家乡,去看我的乡亲和父母弟弟,了却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心愿了了,我的心更加宁静了,我对你好,我会一直对你好,把你当成我的弟弟,虽然你比我的弟弟还要小不少,可是,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有这么一个情结,我经常觉得在你身上,有我弟弟的影子,虽然我弟弟留给我的只是童年的印痕……”柳月轻声说着:“可能,我是想在你身上弥补对我弟弟的缺憾,找寻一种心灵和亲情的安慰……”

    “柳月,我从心里是一直把你当姐姐的,”我说:“我是独子,我没有姐姐,我没有享受过姐姐的疼爱……”

    “呵呵……”柳月轻声笑起来:“你是大男人了,你是男子汉,你其实不需要姐姐的疼爱的,你终究有一天会屹立起……”

    我的眼神有些伤感,低下头。

    柳月说:“我们应该正视现实,正视这世俗和工作生活爱情的现实,我要正视,你同样也要正视,同美好浪漫的憧憬相比,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是无奈的,是无力的,”柳月说道:“我们生活在这个纷繁杂芜的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我们无可奈何,有很多藩篱,我们无法突破,有很多束缚,我们无法挣脱……

    “你现在的现实就是好好对待晴儿,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去筹划你们的未来和人生,好好走完人生短暂的道路,为你和你的亲人献上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我现在的现实就是我必须面对这一切,这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一切,这周围的人和事,这周围的人们,杨哥、张兰、老三等等……面对现实,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的心里愈发伤感,突然看着柳月,冒出一句:“柳月,你和杨哥,是不是要结婚了?”

    柳月微微一怔,接着看着我,勉强微笑了下:“我们都已经这么大年龄了,我已经是人老珠黄了,结不结婚,重要吗?”

    我同样一怔:“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的事情你不要多操心了,好好照顾好小许就行了,”柳月用温和的语气说:“能看到你和小许的幸福,我和杨哥,还有张兰、老三以及周围的人们,相信都会很宽慰……男人这辈子,找一个女人不难,而要找到一个无比挚爱自己的女人,难啊……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看着你的幸福和快乐,我会为你高兴的……”

    我的心揪得很紧,我感觉自己仿佛要窒息。

    “今后,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可以经常在平行线上见面打招呼,却永远不会交汇,这就是我和你的现实,这就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柳月又说。

    我抬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发呆。

    平行线虽然不会相交,但距离却永远不会改变,注定一生不变!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在一起,就那么近近的挨着,朝着相同的方向延伸,始终保持最近的距离,用心去体会平行的滋味。在我们随时转头时,都可以看见对方,这就是我和你的距离!

    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我渐渐地懂得,慢慢地觉得爱是个肤浅的字眼,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傻小子。完美的爱情难道已经离我远去了?爱情的历程能不能让我更透彻地看清爱情的本质,更深刻地了解爱情的含义?我似乎认识到《思想道德修养》里描述的概念和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是成反比的。

    柳月看着我的神态,抿了抿嘴唇,用一种近似于梦呓的声音说:“在我的人生历程里,我经历了许多的伤害,伤害让我学会了坚强,再大的伤害我也挺过来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虽然伤害会让我心痛,会让我心碎,但我依然会感恩,感恩这个世界给予我的生命和活力,还有倔强和坚强……

    “我是个不愿迁就而又追求完美的人,从来不想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也从不想隐藏自己的观点。我为我的理想和爱情全心全意的付出,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换回什么。如果用回报来衡量对一个人的爱那就不是爱了!渐渐地学会迁就只是为了不想让别人再受伤害……我会退步,我会道歉,我会忍让,即使这并不是我的性格……”

    我看着柳月,听着柳月轻声的倾诉。

    “其实我是个庸俗的女人,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其实我最受不了别人对我的好,我老是害怕自己的心会软,怕自己不能坚持……其实我也是个简单的女人,不会用物质去衡量一个人值得不值得我去付出,不会在乎对方是否有钱有地位有房子有车,我是个如此平凡乃至平庸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的富足……”

    那晚柳月最后说的这番话,让我似懂非懂,我不知道柳月到底指的是什么,指的是谁?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晚柳月说的话的含义。

    第二天,副省长下去实地视察,我们的车队又出发了。

    上车时,我看到柳月又提着昨晚带回来的那个袋子,一个红色的布袋子,拉着拉链,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

    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副省长视察到了我的老家——柳峰村。

    接近村口,柳月伸头看着村子外观:“呵……真的有好大一片柳树林啊,村后是一个陡峭的山峰啊……”

    “是啊,”我说:“这柳树林我小时候经常在里面玩耍呢,还经常去后山上掏鸟蛋……”

    柳月看了看我,轻声笑了一下。

    副省长在我们村子里看的是卫生室,原来简陋破旧的卫生室,现在修葺一新,很光鲜,村子里的赤脚大夫也穿上了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按照事先的安排,车队在柳峰村停留半小时,副省长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乡里早就在村头的空场摆好了桌子和座椅,弄了水果和茶水。

    村子里破天荒来了这么大的官,来了这么多高级小轿车,乡亲们都围过来观看,看到我竟然也在这里面,都很惊奇,啧啧赞叹不停。

    “看,这轿车里出来的不是咱村老江家的娃吗?”

    “老江家的孩子有出息了,看,跟着大官回来的!”

    我不好意思地和乡亲们打招呼。

    “看来这娃也快做大官了,咱这山旮旯里要出金凤凰了……”

    乡亲们用敬畏和羡慕的眼神看着我,用自豪的语气继续议论着。

    柳月笑呵呵地看着我:“江主任,有没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呵呵……什么啊,我只不过是跟随的小喽啰罢了……”我说。

    这时,柳月从车上提出那个布袋子,对我说:“到你家门口了,你不得回家看看?走,时间很充裕,我也去,去你家拜访拜访,看看家里的长辈!”

    我一听,怔住了。

    “怎么?不欢迎?”柳月看着我。

    “哦……欢迎,欢迎,”我忙说:“只是,我们家很穷很破旧的……”

    “你想哪里去了?”柳月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再穷也是你的家,也是你的根啊!”

    “嗯……”我点点头:“走吧。”

    柳月边随着我走,边四处看着:“呵呵……这就是江大记者记者诞生地啊,好山好水好风光啊,还有那迷人的柳林……”

    “穷山恶水,哪里有你说地那么好啊!”我边走边说着:“呆久了,就会觉得还是外面好,在这里暂时住几天,还是不错的……”

    “呵呵……”柳月笑了下,没再说话。

    走在村里的巷道里,不时遇到村里的乡亲,我不停地打招呼。

    这时,旁边几个中年妇女的话传进我的耳朵。

    “咦——这老江家的娃混出息了啊,带着这么俊的一个女人回来了,这女的是不是他媳妇啊?”

    “嗯……看这长相,年龄不大,倒是差不多,挺般配的……”

    “啧啧……这媳妇找的,真水灵啊,像个仙女一样……”

    我相信柳月也一定听到了这些话,扭头看了一眼柳月,柳月的脸上有一丝红润,眼神里还有一分伤感。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很快到了我家门口,我指着前面的一个年代已久的院落:“柳月,看,前面就是我家了!”

    “哦……”柳月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紧紧盯住我家的老屋和院落,声音竟然有一丝激动:“这……这就是你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是的,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父母现在就住在这个地方!”我说。

    柳月打量着我家的院子和房子外围攀爬蔓延的爬山虎和青苔,轻声说:“很有一种味道,有些年景了……当年,我家的老房子也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柳月怎么会看见我的家房子想起了她的老家,难道是另一种触景生情?

    推开院子的门,娘正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我:“哎哟——宝宝,儿啊,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娘说着兴奋地站起来,接着眼神就直了,因为她看见了我身后的柳月。

    这时,爹也从堂屋里出来,见到柳月,表现出了和娘一样的诧异和吃惊。

    “爹,娘,我今儿个是跟着领导下来开会经过这里,停留一会就走,这是俺领导,叫柳月,”我指着柳月对爹娘说:“她听说到俺家了,就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们……”

    这时,柳月冲爹娘礼貌地弯腰示意:“叔,婶子,你们好!”

    “好,好——”爹娘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忙热情招呼柳月:“来,闺女,进屋坐……”

    柳月跟随我进屋,将提的红布袋子放下:“叔,婶子,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临时带了两瓶酒,给叔叔喝……”

    我这才知道柳月昨晚出去是办这个去了。

    “哎哟——闺女,你这太客气了,来坐坐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娘忙谦让着,看着柳月:“啧啧……闺女,你这么年轻就当宝宝的领导了,真厉害啊……”

    爹也抬头看着柳月:“苏领导,俺家宝宝可就让你多操心了……”

    柳月偷眼看了我一眼,抿嘴想笑,我知道她是在得意知道了我的小名。

    “叔,婶子,宝宝同志……哦……不,江峰同志工作地很优秀,很出色,不用我靠心他就能做地很好……”柳月忙笑着说。

    这会,娘泡好了茶,端给柳月:“来,闺女,喝茶!”

    柳月接过来,看着娘:“谢谢婶子。”(未完待续)

有的一比

    娘干脆坐在了柳月身边,拉着柳月的手,端详着柳月:“啧啧……你这闺女,怎么长得这么俊啊,你和俺家晴儿有的一比哦……”

    “哪里,婶子,俺和晴儿可是没法比哦,她可比俺好看多了,俊多了!”柳月开始说着农村话。

    “咦——你认识俺家晴儿?”娘有些意外,又很高兴。

    “认识,认识,一起吃过饭,见过面!俺和晴儿也是朋友!”柳月又说。

    “哦……呵呵,好,好……”娘点点头,又看着柳月:“柳月领导,你父母可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一个俊俏的好闺女,闺女,你家里父母还好吗?”

    “婶子,我父母早年都过世了……”柳月轻声地说着。

    “哦……”娘有些意外,心疼地拍着柳月的手:“你看看,你看看……唉……苦命的孩子……唉……”

    柳月显然是被娘的话语感动了,嘴唇抿了抿。

    爹娘显然是没有看出柳月的真实年龄,确实,柳月的天生丽质让人不敢相信她已经是6岁的女人,如果不看气质,只看外表,说柳月6岁,是绝对让人深信无疑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饱经沧桑的女子为何能将容颜保持地如此娇美。

    聊了一会,娘非要去锅屋(农村的厨房)打荷包蛋给我和柳月吃,我说也不听,说很快就好,时间来得及。

    柳月没有阻止,也没有客气,只是微笑着。

    看得出,柳月似乎想在我家吃我娘做的荷包蛋。

    爹忙去烧火,娘去忙乎。

    这会柳月就站起来,在堂屋里走动,打量着四周。

    我提了提柳月带来的袋子,打开一看,是两瓶茅台酒。

    “这也太贵重了,让你花这么多钱,真不好意思!”我说。

    柳月扭头看着我,说了一句:“罗嗦,又不是给你的……少来这一套!”

    说完,柳月继续浏览堂屋里墙壁上的东西。

    我讨了个没趣。

    一会,柳月站在一溜发黄的奖状前面,仔细看着:“咦——好全啊,从小学到高中,你的奖状都在这里……不简单啊,江大记者,全是三好学生,还有优秀学生干部,还有运动会比赛冠军……”

    这都是我爹娘贴的,家里只要来了人,就骄傲地指给人家看,炫耀一番。

    接着,柳月又走到挂在墙上的相框面前,看着里面那些黑白的和彩色的照片,极富兴趣。

    一会,柳月指着相框说:“宝宝百日……哦……这就是你的百日照片了,宝宝周岁留念……那这就是你一岁的时候了……呵呵……不害羞啊,***出来了……”

    我笑笑。

    柳月继续看着:“嘻嘻……小豁牙,带着红领巾,这是你小学时候的照片吧?”

    “是的,年级的时候,村里来了照相的,我娘用5个鸡蛋顶钱,照的……”我说。

    “恩……多么难忘的年代,多么艰难的岁月……”柳月点点头说了一声,又看着我和爹娘的全家福,羡慕地注视了半天,喃喃自语:“我家里本来也有全家福的,唉……都被台风卷走了,我现在想看看爸妈和弟弟的照片,都看不到了,我只能在记忆深处看到他们的模样……”

    我沉默无语,心里很酸。

    柳月继续浏览相框,一会又说:“这一定是你和小许中学时候的照片了,小许扎着两个小辫子,真精神……”

    “是的,是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在县城照相馆拍的!”我说。

    “哦……呵呵,看得出你们眼神里的兴奋和憧憬……”柳月会心地笑了起来,看着我:“是不是?宝宝……”

    我一瞪眼:“你怎么叫我小名?只有大人才可以叫我小名的……”

    “嘻嘻……”柳月突然开心地笑起来:“我比你大,当然可以叫你小名,宝宝……嘻嘻……”

    我苦笑,不答。

    这时,柳月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相机,递给我:“大记者,来,给俺照相留念。”

    说着,柳月站到我的奖状前。

    我给柳月拍了两张。

    接着,柳月又站到相框前面,手指指点着相框里我的百日照片,摆好姿势:“来——开始照!”

    我一看,柳月的食指正指点在我的***上,放下相机,对柳月说:“你把手指移动一下!”

    “no——”柳月笑着摇摇头:“我就要放在这里,快照,不许磨蹭!”

    我苦笑着按动了快门。

    照完相,柳月收起相机,得意地笑了下:“嘿嘿……现在知道害羞了,当时你干嘛不害羞啊?”

    “废话,当时我咋知道?我那时想抗议,可是不会说话呢……”我说。

    柳月温情地看着我,呵呵笑起来。

    正在这时,娘端着荷包蛋进来了:“来,宝宝,苏领导,来吃荷包蛋……”

    我和柳月坐下,娘每人给我们做了一碗,端给我们,然后坐在旁边看我们吃。

    “婶子,别叫我苏领导,我和江峰是同事,也是朋友,您就叫我柳月吧,叫我小柳也行……”柳月吃荷包蛋前,抬起头对娘说。

    “哎——好,行!”娘点头,坐在柳月和我旁边,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柳月,突然说:“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闺女多好啊,家里只有宝宝一个独子,其实呢,我很想再有个闺女啊,人都说,这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啊,这宝宝从小就跟着我要个姐姐,我看你正好比宝宝大个几岁……”

    柳月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抬头冲娘笑了下,欲言又止。

    “行了,娘,你少说两句!”我说。

    娘宽厚地笑了下,只停顿片刻,又问柳月:“小柳,婶子做的荷包蛋好吃不?”

    “好吃,婶子做的真好吃!”柳月大口吃着。

    “呵呵……每次宝宝和晴儿一回来,我都做荷包蛋给他们吃,晴儿最喜欢我做的荷包蛋了……”娘开心地笑着。

    “恩……”柳月使劲点点头:“婶子,俺也喜欢吃,好喜欢吃啊!”

    这时,爹也进来了,坐在旁边,接过话:“小柳,有空再来作客,下次和宝宝晴儿一起过来,在这里好好耍一耍……”

    “哎——好!行,有空我一定再来看望二老!”柳月笑着说。

    娘做的荷包蛋确实好吃,我和柳月很快就一扫光,柳月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娘在旁边看了很高兴,对柳月说:“闺女,成家了吗?”

    柳月笑着,眼神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忙接过话:“没有,现在还是单身。”

    “哦……”娘又拉过柳月的手,轻轻地拍着:“闺女,这女大当嫁,该考虑考虑了……”

    “哎——婶子说的对!”柳月点点头。

    “这以后啊,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好了,逢年过节的,别自己一个人过,孤单……过节人多了热闹,”娘带着爱怜的眼神看着柳月:“到俺家来过,宝宝晴儿和你在一起,多热闹啊……”

    我一下子就猜透了娘的心思,娘一直念叨着想要个闺女,看到人家的女儿回娘家,她都眼红死了,她这一定是喜欢上柳月了,想认柳月做干闺女。

    我心里既安慰又矛盾,安慰的是爹娘对柳月竟然是如此的好感,矛盾的是假如他们知道柳月就是我找的那个大我1岁的女人,柳月就是把晴儿排挤走的女人,他们还会这样热情吗?

    柳月显然被娘的一番话感动,握紧娘的手,一个劲儿点头:“谢谢婶子,谢谢……”

    看看时间不早,我和柳月告辞离去,娘一直拉着柳月的手,把柳月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我们离去。

    回集合地点的路上,柳月对我说:“你爹娘真好……你好幸福,小许好幸福……”

    “我娘看上你了,想收你做干闺女呢,你没看出来?”我对柳月说。

    柳月凄然一笑:“你觉得这可能吗?或许从理论上来说有可能,但是,在现实中,可能吗?”

    我无语。

    “唉……有家真好……家的感觉真好……”柳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的心里一阵凄苦。

    离开柳峰村的时候,柳月趴在车窗,贪婪而留恋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看着窗外的柳树林,看着村后那高高的山峰,像是要把这一切都深刻印入自己的记忆……

    天后,采访任务结束,我回到报社,交了稿子。

    天后,报纸隆重推出南下采访系列报道,头版头条,加评论员文章,重磅出击!

    我的稿子总共8篇,每日一篇,全部在头版,每一篇评论部都有专门配发的评论。

    也就在这一天,每月一期的内参出来了,根据马书记的指示,紧急撤稿,换上了我写的内参稿。

    系列报道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我接到了很多同行和朋友的电话,包括采访中认识的企业家的电话,纷纷对报道大加赞赏。

    同时,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市委书记在当天报纸上亲自批示:此次报道,主题鲜明,立意深刻,题材新颖,为我市的乡镇和民营企业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思路,甚好,甚好!希望宣传部多组织策划,报社多出人才,再接再厉,多发一些这样的优秀稿件!

    市委书记的批示原件送给了张部长,复印件亲自由宣传部工作人员送到了报社,亲自交给了马书记。

    虽然是复印件,马书记仍然大为兴奋,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大大表扬了一番。

    “江峰,真有你小子的,呵呵……很好,书记亲自批示表扬了,这可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肯定,对我们付出的最大回报,”马书记脸上露出我极少见的兴奋神态:“总结经验,继续努力,更上一层楼……”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柳部长精心策划和指导的结果。”我说。

    “对,对,对,柳部长功不可没,不过,在报社,我只能表扬你,我没资格表扬柳部长了,这柳部长,张部长那边自然会褒奖的……”马书记笑着说:“张部长会用人啊,专门把柳月带回来,分管宣传,柳月的能力我太了解了,只要她出手,就是大手笔大气魄大动作,这下,她可是给张部长脸上争光了……”

    我听了,心里很高兴,比我自己被表扬还高兴。

    又过了一周,一个更加令人激动的消息传来。

    这天,我刚进办公室,电话响了,我一接听:“江峰,我是马啸天,你过来一下!”

    马书记竟然亲自打电话找我,这个以往通过办公室传达大不相同。

    我有些懵懂,陈静也有些诧异:“咦——马老板亲自打电话找中层,不多见!”

    我去了马书记办公室,马书记正在宽大肥厚的老板椅上晃悠,抽着烟,见我进来,笑眯眯地指指沙发:“小江,坐!”

    我坐下:“马书记,您有事?”

    “呵呵……”马书记笑呵呵地说:“江峰,你写的那篇内引起了市委的高度重视,被市委书记专门批示了,市委书记专门指示要求市政府专门拿出一个方案,针对内参中的问题自查自纠,开展一次整顿,同时,结合报纸的那组系列报道,要求市里马上组织市政府有关部门负责人和企业家代表,专门去苏南和浙江学习取经……”

    “啊——有这么大的反映啊?”我有些意外。

    “是的,这就是舆论的力量,这就是好新闻的威力,”马书记很高兴:“这次,你做的很好,我要好好表扬你,要给你记功……昨天在部长办公会上,张部长也专门对柳部长和我们报社提出了表扬,我这脸上,也算有光了……”

    我很高兴,很自豪,为我,为柳月。

    同时,我的心里,对柳月充满了感激,这是我曾经的女人,我生活的导师,我事业的引路人。

    没有柳月,就绝对不会有这个成绩,我心里很明白。

    回到办公室,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静,陈静比我还高兴:“太好了,这下,你可是打了个翻身仗,扬眉吐气一把,把那些窝囊气吐出来了……柳姐也很好啊,来上任后的第一个大手笔就大功告成,这组报道,年终一定会在市里获大奖,在省里也一定能评上好新闻奖……真好啊,你可柳姐,比翼双飞,哈哈……”

    陈静为自己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而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陈静一把拿起来:“喂——你好,江海日报新闻部,我是陈静……啊哈……柳姐啊,祝贺你啊柳姐,我正和老大谈论你呢……呵呵,老大是谁?就是楚老大啊,现在他不就是我老大吗?哈哈……你等等啊,他正在我旁边龇牙咧嘴乐呢……”

    陈静把话筒递给我。

    我接过话筒:“柳部长好!”

    “宝宝主任好!”柳月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接着就嘻嘻笑起来。

    我一愣,看看陈静,将话筒捂紧,贴近耳朵:“领导什么指示?”

    “呵呵……祝贺你啊,祝贺宝宝战功卓著……”柳月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报纸内参双丰收,市里的老大充分肯定了,部里的老大很满意,也表扬俺了啊……”

    “呵呵……都是柳部长策划有方,带领我们做的好啊,还有,要不是你的指导和思路,怎么会有这个效果呢,总之,这是你领导有能力的结果……”我边说边看着陈静。

    “好了,不要客气了,不要相互吹捧了,肉麻……”柳月停顿了下语气:“对了,我没有小许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打电话,除了祝贺你,还是想请你转告我对她的感谢……”

    “哦……感谢什么啊?”我问柳月。

    这时,陈静拿着一篇改好的稿子去了总编室,办公室只剩下我自己。

    “感谢小许送给我的礼物啊,杨哥刚给我送过来,呵呵……太贵重了,真不好意思!”柳月说着。

    我一愣:“什么礼物?什么意思?怎么杨哥送过来?”

    “怎么?你不知道?”柳月的口气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我有些迷惑不解。

    “哦……也没怎么回事……就是小许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杨哥办公室,带了两件梦特娇的情侣体恤衫送去了,一件是给杨哥的,一件说是给我的,杨哥刚才给我送过来了,这梦特娇的品牌,我一看就知道是从专卖店买的,两件标价000多,这礼物太贵重了……”柳月说。

    “哦……”我听了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晴儿无疑是在还柳月的人情,可是,想不到她竟然买了一套情侣装送去,看来还顺带祝福杨哥和柳月了。

    而且,这事晴儿竟然没有和我打招呼,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以前,丁点大的事她都会给我请示汇报的。

    “小许说是感谢我和杨哥的,杨哥这是对学习班出了力的,我可是无功受禄啊,这多不好意思……”柳月说。

    “你怎么无功,行政事业收据不是你提供的吗?”我说。

    “嗨——这个算什么啊,毛毛雨了……”柳月说:“对了,小许不会是知道了我送她衣服和化妆盒的事情,要还我这个人情吧?”

    我没做声。

    柳月是个聪明人,她立马就明白了,在电话那边轻轻叹了口气:“唉……你做事怎么这么毛躁,怎么会让她知道了……”

    我沉闷地“嗯”了一声,刚才心里成功的喜悦消失了,说了句“我要忙了”,就扣了电话。

    扣了电话,我直接拨打晴儿办公室的电话,一会就通了,正是晴儿接的电话。

    “晴儿,你讲话方便不方便?”我问晴儿。

    “方便啊,我换办公室了,现在我自己一间办公室了,辅导员办公室。”晴儿说。

    “哦……”我又是有点意外:“什么时候换的?我怎么不知道?”

    往常,这样的事情,晴儿会迫不及待告诉我的。

    “哦……大前天换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晴儿随意地说着,嘻嘻笑起来:“亲哥哥,找我有什么指示啊?”

    “嗯……有事,”我瞥了一眼门口,没人,还是压低了嗓音:“你今天早上去杨哥哪里了?”

    “是啊,怎么了?”晴儿问我。

    “你给杨哥买了东西?”我又问。

    “是啊,不但是给杨哥,还给柳姐,一人一件体恤衫,梦特娇的,情侣装,很好看的,男士的天蓝色,女的是粉红色……”晴儿说:“杨哥给我们的培训班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是要感谢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我说。

    “我告诉过你啊,怎么没有告诉你啊?”晴儿说。

    “胡扯,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我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早就说过要感谢人家杨哥的吗?还有,我更早还说过,要偿还柳姐的人情,不能让人家白花钱……”晴儿说:“你难道忘记了?”

    我哑口无言。

    “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啊,一直记着呢,嘻嘻……”晴儿又笑起来:“老三弄教室花了不少钱,我给他钱,他不要,这以后,也得偿还人家的人情啊,兄弟贵兄弟,亲兄弟,账目清……”

    才短短几天,晴儿竟好似通晓了不少人情世故。

    “还有啊,峰哥,我上午还去你宿舍了,把那化妆盒带走了……”晴儿又说。

    “哦……你打算使用了,是吗?”我竟稍微有些放松的感觉。

    “哼……我不会用的,我送给兰姐了,她的皮肤正好需要养护……”晴儿说:“要是你买的,就是花一块钱买的雪花膏,我也会很欢喜,我谁都不会给,就是别人出1万块我也不给,可是……”

    我重重地出了口气,不等晴儿说完:“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说完,不待晴儿说话,我挂死了电话。

    常言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也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世界上最深厚的感情,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其次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而女人和女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我虽然不太相信最后一句,但也知道在这个世上,女人与女人间真正的友谊,可能不比一份爱情来的容易。女人之间的交往有其自己的特点,两个女人到了一起,很快就会熟悉起来。在心灵相通,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下,也能很快的结下友谊,可我发现因为女人的单纯和小脾气,因为男人,因为感情的冲突,有时很容易破裂。

    晴儿和柳月,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成为永远的朋友?

    还有陈静。

    其实,我也知道,爱情是自私的。

    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脑子里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柳月在信中和我说过的话:

    爱情是什么?在我的心目中,它不是一时的激动,也不是天长地久的永恒,爱就是付出,就是给予,想相爱的两颗心经过长久的跋涉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就产生了人类最伟大东西——爱情。爱是发自内心的两情相悦并且不包含功利、相貌等世俗的东西,爱是彼此无私的奉献却又不失去独立的自己,就像树与湖、船与岸、花与叶,有着相知的默契,又有着自然的分离,真正的爱情需要阳光雨露的不断滋润,但世俗和现实往往无情抹杀爱情……

    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有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有人说舍己为人乃为英雄。世界上很少存在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不过,当爱到疯狂的地步时,彼此的占有欲到了极限,那爱就是自私的……

    还有一种,就是那种很无私的,真的是存在的,只要默默地守护在心爱的人的身边,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够了……不过,在看着他幸福的时候,自己的心会很痛……

    其实,爱很简单,只要爱,就去爱吧!不要背叛,只要不停的爱,那就会很幸福了……(未完待续)

爱情是自私的

    我又想起在晴儿的日记里看过的一段话:

    曾经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演绎了他们爱情悲剧,却被痴情男女们视为经典,我好不喜欢这样的悲剧!但是,有一点,我很认同他们,那就是:爱情是自私的!我想,因为他们的爱情是自私的,所以,为了爱情,他们两厢情愿,宁死不屈!

    和峰哥在一起,我切实感觉到,真正的爱情是自私的,不自私的爱情不算爱。如果你任由对方做一只漂泊的风筝,而不用一颗思念的心牵挂着关怀着对方,当一根小小的线承载不了风筝和你的距离,那么,你也就是彻底地失去了对方!如果相爱着的两个人,当一个第三者走进了他们的生活,如果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第三者完全没有反应,那么,这叫恋爱吗?或许这只能说明他们的爱不够深。为了爱情,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拥有对方,而不是自由风筝般的放纵对方,这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

    是的,给对方多一点呵护少一点要求,那是爱,但对爱情,那不算爱,那是对爱情的不负责任。为了爱情,我就应该自私一些,甚至卑鄙一些;为了爱情,我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去排除挡在爱情面前的障碍;为了爱情,我就应该时刻关注着我的峰哥,甚至约束对方,把对方看成自己的一切。我知道,自私,在很多时候或许不是一种好品质,但是,我觉得,当自私有了爱情这个至美的内核,自私也就不再那么讨厌,有时反倒会散发出别致的情凋。自私,可以让峰哥体会到拥有与被拥有的无比幸福感;自私,可以让我和峰哥心灵相触,情与意相通;自私,使得峰哥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峰哥,峰哥离不开我、我更离不开峰哥。

    我想不停地大声告诉自己:爱情不妨对对方自私一些,最好把对方划归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努力爱上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的缺点,因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我爱的人——峰哥;在爱的世界里,峰哥就是我的惟一……

    我怔怔地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想着柳月和晴儿的话,心里忽左忽右,摇摆不定,我不知道谁的观点是正确的,或许,对于爱情,无所谓什么正确不正确,凡事存在即合理,想多了,徒劳无益。

    我摇摇头,收回心思,看着手里刚写完的卫生系统基层卫生室建设的稿子,是根据宋明正的汇报材料写的,中间又增加了我跟随副省长采访的所见所闻。

    稿子已经比较完整了,可以上交发表了。

    我打算去总编室交稿子。

    刚站起来,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17、8岁的女孩子怯怯地站在门口:“请问,江峰是在这里吗?”

    女孩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很有神,齐耳短发,一副学生模样。

    我一看,不认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

    “我就是,进来吧。”我说“你是?”

    女孩一听我就是江峰,眼神立刻活跃起来,走进来,改口了:“江哥,我叫秦娟,我伯父是你高中的班主任老师呢……”

    原来这小姑娘是秦老师的侄女。

    我忙站起来让座倒水:“来,坐,喝水!”

    秦娟坐下,看着我:“江哥,你这么年轻就当主任了,好厉害啊……”

    我笑笑:“副的,干活而已,有什么厉害的……”

    “我伯父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让我多向你学习呢!”秦娟的嘴巴倒是挺会说话。

    “哦……呵呵……秦老师最近好吗?”我问秦娟。

    “好,很好,没事就在家看书……”秦娟看着我回答。

    “哦……你现在上学吧?上高几了?”我问,猜不透秦娟找我的意图。

    我知道,秦娟绝不是代表秦老师来慰问我的。

    “我没上高中啊,我上的是初中中专,在江海卫校!”秦娟说。

    “哦……江海卫校,学护理的?”我问。

    “是的,学护理的,今年就毕业了!”秦娟说。

    “哦……分配有着落了吗?”我问。

    “没啊,现在都是自己联系单位,有关系的留在城里的好医院,没关系的就回各自县里,下乡镇医院,连饭都吃不上呢……”秦娟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问。

    “我……”秦娟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江哥,这是俺伯父写给你的信。”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秦老师的笔迹:江峰,我侄女娟娟今年卫校毕业,分配形势很严峻,这年头,找工作都得靠关系,我们没有关系,又不认识什么人,娟娟还没有找男朋友,分到乡下,一辈子的命运就改变了,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在江海那边有什么关系,能帮帮忙最好,只要能留在城里,有个饭碗就行……我知道,现在办事求人都要花钱的,随信捎去5000元,由你支配,期盼你能办成……

    我抬起头,看着秦娟,她手里又多了一个大信封,递给我:“江哥,这是俺爸卖了家里的几头猪还有一头牛凑的钱,5000整,伯父说你要是答应下来,让你找人公关用,你点点……”

    我将钱推还给秦娟:“这钱我不能要!”

    秦娟的脸一下子红了,眼里很着急,看着我:“江哥,你一定得帮帮忙啊……”

    秦娟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不能办这个事情而不要钱。

    “娟娟,我给你说,秦老师安排的事情,我一定办,你放心……”我对秦娟说:“这钱你先收着,不要放在我这里,如果办的时候,真的需要钱,我会通知你,现在,这钱,不用!”

    秦娟一听,很高兴:“江哥,你答应了?太好了!”

    看着小姑娘如此高兴,我也受了感染:“呵呵……娟娟,我答应尽力去办,可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办成,你回去给秦老师和你爸爸说,办成了别太高兴,办不成,也别生气,反正,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你伯父是我的恩师,你的事情,我会当自己的事情去办的……好了,来,你先写一下你的基本情况,放在我这里……”

    秦娟忙接过纸笔,写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和联系方式。

    我接过来,放好,然后问秦娟:“你现在在哪里实习的?”

    “在市人民医院。”

    “哦……你想到哪里工作?”

    “嘻嘻……”秦娟笑了:“当然是市人民医院了,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医院,我们班里的同学,做梦都想分到这里呢……”

    “哦……”我点点头:“这个医院不好进?”

    “是的,事业编制有限,听说人民医院今年就打算要几个护士,很多人都在找各种关系往里挤呢……”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实习,医院那边、学校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及时和我沟通……”

    “嗯……”秦娟使劲点着头,高兴的起身走了。

    秦娟走后,我敲着办公桌桌面,琢磨了一会,将手里卫生局的稿子又放了起来,然后拿起电话打给宋明正。

    此时,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秦娟的事情,会在江海卫生系统引发起一股惊天风暴。

    宋明正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喂——哪里?”

    宋明正的声音有些冷傲和低沉。

    “宋局长,我是江海日报社江峰!”我说。

    “哦……江主任,呵呵……”宋明正的声音如春风化雨,一下子热情起来:“老弟,还在啊,忙吗?我可是一直在盼望你的大驾光临啊……”

    “呵呵……忙完了,这不一直记挂着你安排的全市基层卫生室建设和你们卫生系统行风整顿建设这两个任务吗,那卫生室建设的稿子,基本的材料和措施有了,我想呢,再和你座谈一下,补充一下你的一些观点,让稿子更丰满,那行风整顿的呢,我看,如果你有空,明天我去你们哪里,我们开始着手……”

    我知道,领导都很喜欢面对记者大侃。

    “好,好,行,没问题!”宋明正答应着:“明天我派专车去接你,我亲自和你座谈,陪你看现场……”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上班后,我在办公室等候。”我说完,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将计划在脑子里又过滤了一遍。

    我正在琢磨的时候,陈静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嘴巴笑得合不拢,关好办公室的门,看着我,捂着肚子:“老大,笑死我了,哈哈……太搞笑了……”

    看着陈静的样子,我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问她:“什么事,这么搞笑?”

    “刘飞让梅玲给搞惨了……哈哈……”陈静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着,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我吓了一跳,觉得不可思议,梅玲怎么会把刘飞搞惨呢?看陈静笑的样子,好似这事又挺好玩。

    陈静笑得还是说不出话。

    我摇摇头,看着陈静:“看你这样子,笑得不行了,人家出事了,被搞惨了,你就这么幸灾乐祸啊,没有一点阶级兄弟的同情心。”

    从陈静的表现里,我判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装作不在乎的神态,拿起一张报纸。

    我知道,我要是越好奇,陈静就会越得意地吊我胃口。

    看我好似不感兴趣的样子,陈静蹲在地上笑够了,趴到我办公桌前,开始边笑边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未完待续)

确实挺好玩

    我听了好半天,才从陈静那里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确实挺好玩,大概的过程是这样的:

    梅玲为了体现对刘飞这位下属的关照和关心,同时体现自己通天的公关能力和上层交往关系,在昨日的一次酒场中巧遇人事局龚局长,酒足饭饱二人一起唱歌跳舞之际,梅玲大大把刘飞夸耀隆重推出,使劲美言了半天,并强调刘飞是自己最赏识的人,关系最好的人。

    梅玲是好意,是好心,想成全刘飞的好事,岂不知梅玲不掺和还好,这一掺和,反倒适得其反。刘飞和龚局长千金的恋情还没有深化,龚局长还不知道,梅玲这一说,龚局长才知道自己的闺女和梅玲的同事在谈恋爱。

    对于梅玲,龚局长是喜欢和这样的女人玩,但是,喜欢玩这样的女人,并不代表看重尊重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放在风月场里玩的,是不能过日子的,大概是龚局长骨子里看透了梅玲,一听梅玲夸赞刘飞,立时条件反射般对刘飞产生了坏印象,他脑子里想当然地认为,和梅玲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的人,没有什么好东西,梅玲说好的人,一定不是好人。虽然龚局长也自甘堕落和梅玲混在一起,但是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结交和梅玲一丘之貉的人,所以,龚局长回家后严厉盘问了女儿,不问青红皂白,发出通牒,禁止女儿和刘飞交往,说梅玲是个坏女人,刘飞也一定不是好玩意……龚家千金哭哭啼啼也不管用。

    我知道,刘飞正青云直上的政治姻缘突遭重击,他必定很不开心,他知道,如果得不到龚局长的许可和赏识,他娶这位龚小姐就没有任何意义。

    听明白这事,我看着陈静:“去总编室送个稿子这么久,原来是捣鼓这个去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呵呵……总编室的一个编辑是龚家千金的好朋友,和我关系也不错,刚才送完稿子,我去找她玩,她悄悄告诉我的,龚小姐正被迫要和刘主任分手啊,刘主任很苦闷啊,美好的爱情要完结,甜蜜的事业要泡汤,唉……”陈静不无坏意地笑着。

    “还笑,这二人还不是你给介绍的,你是介绍人,怎么着也得去问问啊……”

    “懒得问,我怎么问啊?刘飞正顾忌这事传出去丢人呢,我一问不就让他知道我听说这事了?我这不是自找麻烦?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嘻嘻……真好玩啊,梅玲想做个好事,结果反被人家误解,反倒做了件坏事,怪不得那天吃饭的时候梅玲说要帮刘飞美言,刘飞当时的神情不大痛快呢……看来,刘飞早有先见之明啊,知道梅玲这样的女人,到哪里都是一只苍蝇,会坏了一锅粥……梅玲要是不说还好,不说的话,这亲事说不定就成了,这一搅合啊,好心办了坏事,龚局长那脾气,哼哼……我看这事基本泡汤了,可惜了我这媒人哦……”陈静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我。

    “嗯……这事对外,任何人不都要说,记住了!”我叮嘱陈静。

    “知道了,我只和你说,不和任何人说的,”陈静坐回自己的座位:“我看啊,刘飞得恨死梅玲,说不定这会去找梅玲算账去了……”

    我笑着摇摇头,陈静说的这话显然很幼稚,这不符合刘飞的性格,刘飞心里一定是恨梅玲的,但是,他一定不会找梅玲麻烦的,他会和梅玲继续保持表面的亲密无间和毕恭毕敬。另外,我心里隐隐觉得,刘飞不是那种轻易言败、轻易放弃的人,他做事情的执着和坚毅程度,我是领教过的,他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是锲而不舍的,是决计不会中途而归的。

    刘飞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和我一样,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只不过,我们俩的奋斗的方式和过程有些不同。

    “你见到刘飞了?”我问陈静。

    “没有,我没去楼,哪里见到他?”陈静边说边伸头看着窗外:“咦——刘飞回来了,跟在马书记屁股后面,还有梅社长……哟,看梅社长和刘主任,都满面春风的哦,好像有什么喜事……”

    我没有伸头看,问陈静:“梅社长应该不知道刘飞这门亲事被她搅黄的事情吧?”

    “肯定的,她上哪里知道?别说现在不知道刘飞的亲事要泡汤的事,就是知道刘飞的亲事黄了,也不一定知道是她搅黄的,这事刘飞不说,谁会告诉她呢?当然,刘飞要是找她算账就另当别论了……”陈静缩回脑袋,看着我:“我怎么看刘飞刚才那神情,不像是和梅玲算账的样子呢?”

    “你觉得刘飞会这么做吗?”我用食指点点太阳穴:“猪脑子,不去想一想!”

    陈静被我骂了一句,反倒很高兴:“嘻嘻……和你在一起,我的脑子真成了猪脑子了,比你差远了……”

    “别吹捧我,我又不会提拔你,我也提拔不了你……”我说。

    “嘿嘿……不需要你提拔,只要你没事的时候多在领导面前美言咱几句就行了,我想,你的美言是绝对超过梅玲的美言的,”陈静张开嘴巴半笑着:“呵呵……别看这领导喜欢和她玩,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龌龊肮脏的意图已而,对她的本质可是都看地很清楚哦,可悲啊,可悲……”

    听陈静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张部长,想起张部长对梅玲的溢美之词。

    张部长和梅玲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部长对梅玲的夸赞,到底是真的还是做做表面文章?

    柳月在我面前,从来不提起张部长和梅玲,难道她也毫不知情?还是知情而不想告诉我?

    不只是柳月,杨哥在我面前,也从来不再提起梅玲和张部长,仿佛和柳月达成了一种默契。

    我想,既然柳月知道了自己是被梅玲暗算的,那么,杨哥也一定应该知道了。

    柳月明知自己是被梅玲暗算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梅玲动手,为什么一直不复仇,难道是害怕马书记?不应该啊,马书记现在管不到她,再说,柳月后面还有张部长和杨哥,怕个什么鸟马啸天啊?再说了,梅玲要是被柳月整,马啸天也未必就敢和柳月正面对抗,毕竟杨哥的威力是巨大的,足够可以震慑马啸天。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自从柳月一回来那天就开始琢磨,想来想去,只能用柳月的性格来解释,那就是——宽容。

    柳月对可以宽容,我却不会,我不会对伤害柳月的梅玲宽容,仇恨一直在我心头深深埋藏,我将仇恨压在心底,终究有一天,我要亲手为柳月报仇,绝不放过梅玲!

    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其实,我感觉柳月在这一点上和我有相似之处,我或许会宽容放过暗算我的人,但是不会放过暗算柳月的人;而柳月呢,我觉得,如果梅玲只是暗算她,她会容忍,但是,如果梅玲暗算的是我,伤害的是我,为了我,她或许会痛击梅玲的,她有这个能力。我觉得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做出来,一定会痛击任何敢于暗算我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敢肯定,因为,现在我们毕竟不在一起了!虽然在我的心里,她仍然没有褪色。

    其实,不仅仅是这一点,我感觉,我和柳月其实在很多方面的性格都很相似,在很多事情上,往往能殊途同归。

    正在这时,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内线,我一接,是刘飞。

    “江主任,我在梅社长办公室,你来一下!”电话里刘飞的声音充满喜气。

    陈静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看着我。

    “哦……刘主任,什么喜事啊,听你乐呵呵的……”我觉得不可思议,遇到这事了,刘飞竟然还这么开心。

    “来了你就知道了……”刘飞乐呵呵地说。

    “好吧,我这就去!”我放下电话。

    “是不是让你去调和矛盾的,是不是刘飞在给梅玲算账啊,让你去拉架啊?”陈静看着我。

    “猪脑子,可能吗?刘飞在那边正乐呵着呢?”我看了一眼陈静:“切记,慎言,可别说出去这事啊!”

    “罗嗦,知道了!”陈静有些不耐烦:“去吧,去听听什么喜事?是不是梅玲怀孕了,孩子不是王勇的,哈哈……”

    “王勇是谁?”我问道。

    “绿帽子专业户!”陈静笑呵呵地说。

    “什么意思?”我看着陈静。

    “我看你才是猪脑子,这个都听不懂,绿帽子专业户,不就是梅玲的老公吗?”陈静哈哈大笑:“王勇是梅玲的老公啊!”

    “哦……梅玲的老公叫王勇啊,是干什么的?”我问。

    “在社会上开公司的,开了个什么经贸公司,好像也没赚到什么钱……不过,自从报社开始建大楼,自从梅玲开始分管基建,听说王勇忙起来了,出面承包了好些项目,发了……”

    “哦……还有这等事?”我说:“他又不是做建筑的,接了这么多活,能忙过来吗?”

    “猪脑子,他承包过来,自己不做,转手给别人,自己从中间挣差价……赚大了,无本万利……”陈静说。

    “哦……”我点点头:“这怎么可以?这是不允许的啊,这不是坑公家吗?老板也不管管……”

    “嗨,说你是猪脑子,你还真成了,人家王勇容易吗?这绿帽子是白戴的?”陈静笑话我:“有付出总的有收获吧?这也算是公平合理!”(未完待续)

我咋就不知道

    我点点头:“哦……合理,合理,你消息真灵通,什么都知道,我咋就不知道呢?”

    “你是领导,天天接近高层,我是小兵,天天和基层打交道,呵呵……这基层啊,什么消息都有,传的快了,多了……”陈静得意地笑笑:“好了,你去吧,看是不是让你找医院给流产的……”

    “你真损啊!”我瞪了陈静一眼,去了楼,身后传来陈静的一串笑声。

    到了楼梅玲的社长助理办公室,门上的社长助理的牌子不见了,进去一看,正躺在纸篓里。

    梅玲正神采飞扬地和刘飞在聊天,见我进来,刘飞乐呵呵地去关上门,然后看着我:“江主任,大喜事啊,大喜事!”

    “哦……什么大喜事?”我看着梅玲和刘飞。

    “梅社长刚去组织部谈完话回来,梅社长正式成为副县级干部了,正式文件马上就发,梅社长被市委任命为江海日报社副社长,现在,可是名正言顺了,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刘飞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脸上丝毫看不出刚刚和龚局长家千金被梅玲拆散的痕迹。

    我心里一愣,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张部长终于操事成了梅玲的副县级,梅玲终于又和柳月平级,终于找到平衡感了!

    “祝贺梅社长,热烈祝贺!”我看着梅玲。

    “呵呵……小事一桩,无所谓……”梅玲冲我抛了个媚眼:“虽说是晚了几个月,但是,这年限是一样的,1月份提拔和1月份提拔,一个效果……”

    我一听,明白梅玲这话是一语双关,既有说提拔拖了几个月,又暗含着追赶上了柳月的意思。

    “我想呢,江主任,今晚咱们得给梅社长先私下小范围祝贺一下,等正式公布了,咱们祝贺就排不上队了,挨不上号了……”刘飞看着我:“梅社长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你说,好不好?”

    “好,好,要得,”我说:“这么大的喜事,一定是要庆贺的!”

    “你们真有这个心?”梅玲问的是我们,眼睛看着的却是我。

    “当然,废话,没这心干嘛说这话?你以为我们是虚心假意啊?”我说。

    “是啊,梅社长,你可别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哦……”刘飞说。

    “呵呵……那好吧……”梅玲看看时间:“到下班时间了,走,出发,去吃西餐去,我请客!”

    “哪能让你请客,我来安排!”刘飞忙着去找车了。

    梅玲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梅玲。

    “怎么样?我不比她差吧,她能提拔,我也能提拔,有什么了不起的?”梅玲得意地看着我。

    看着梅玲那张小人得势的脸,我恨不得一脚将她踢飞。

    我明白梅玲说的“她”是指柳月,知道这几个月因为柳月的提拔,她心里一直妒忌地不能忍受。

    我笑了下:“你很厉害,你比任何人都厉害!”

    梅玲听出我这话有讽刺的意味,刚要再说话,刘飞过来了,于是就闭了嘴。

    我和刘飞梅玲下楼乘车,出了报社,往外走。

    我和梅玲坐在后排,刘飞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

    刚走了几分钟,刘飞突然对驾驶员说:“靠边停下!”

    车子停在路边,刘飞回头对我说:“江主任,你看,这不是你那位吗?是小许哦……”

    我一看,晴儿正背着小包包,沿着马路边,一蹦一跳地往车子这里走来,嘴里正哼着什么歌曲,脸上乐滋滋的。

    “哦……我看看,哪个小许,”梅玲伸头往前看:“咦——小姑娘是很漂亮啊,江主任好福气,艳福不浅啊……”

    晴儿这会走到了车前,没有看见这里的我。

    我摇下车窗:“晴儿——”

    晴儿吓了一跳,一看是我,哈哈笑起来:“峰哥,怎么是你啊,吓了我一跳,你这是干嘛去啊?”

    这时,晴儿也看见了刘飞和梅玲,冲他们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梅社长,这是刘主任!”我对晴儿说:“我们要去吃饭的!”

    “哦……梅社长好,刘主任我见过的!”晴儿冲梅玲点头示意,又对我说:“哦……你要去吃饭啊,那去吧,我先去你宿舍!”

    “别了,小许,来,上车!”梅玲伸过脑袋热情地说:“我和江主任刘主任是私人聚会,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吃饭!”

    “这——”晴儿显然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可是又不知道我的态度,看着我,迟疑不答。

    我也不想把晴儿单独扔在宿舍里,梅玲既然邀请了,也不好再回绝,就对晴儿说:“既然梅社长盛情,来吧,一起吃饭去!”

    晴儿听了,高兴地钻进车里,挨着我坐。

    我坐在了晴儿和梅玲之间。

    “早就听说江主任的女朋友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啊,”车子一开,梅玲就开始猛侃,冲晴儿说:“你和江主任是绝配,不错!”

    晴儿是第一次见梅玲,上次隔着墙壁听到过梅玲的声音,这次见了梅玲,显然被梅玲的妖媚所震撼,大大的眼睛看着梅玲:“梅社长,谢谢夸奖,不过,我觉得,你可真——”

    晴儿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梅玲了。

    “真什么——”梅玲微笑着看着晴儿。

    “真好看啊……”晴儿憋吃出来,然后说:“我哪里比得上你啊……”

    梅玲显然是很高兴听晴儿这么说,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又谦虚地说:“不行喽,老喽,不必年轻的时候了……”

    “可是,梅社长,你不老啊,”晴儿认真地端详着梅玲脸上厚厚的粉脂和下垂的眼袋,脑袋歪了下:“嗯……我觉得梅社长年龄应该不会超过40岁……”

    我一听,晕了,晴儿这个傻丫头,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到底是夸梅玲和还是讽刺梅玲啊,我忙一捏晴儿的手,接着说:“傻话,梅社长看起来当然不超过40岁,连0岁都超不过……”

    晴儿被我的手一捏,傻乎乎地看着我:“哦……”

    这时,我看见,刘飞和驾驶员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梅玲显然被晴儿的话说的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下。

    到了西餐厅,我带晴儿去洗手间,在没人的地方,晴儿一把拉住我:“峰哥,我不喜欢那个刘飞,他上次还暗算你呢,这个梅社长,听上次讲话好像对你还没有什么恶意,好像还护着你,就是化妆太厉害了,脸上涂那么厚的东西……”

    “不喜欢你跟我来吃饭干嘛?”我说。

    “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晴儿撅起嘴巴。

    “那就不要说这些话了,让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吃他们!”我说。

    晴儿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啦!”

    我又对晴儿说:“吃饭的时候,他们说到官场和单位的事情,你听着就是,不要多插言,听见没?你只管吃就是!”

    晴儿又点点头:“嗯……明白!”

    “还有,你发什么晕啊,刚才在车上怎么说梅社长不过40啊,晕倒,你就不能学会说话机灵点?”我捏了捏晴儿的鼻子:“傻瓜蛋!”

    晴儿嘻嘻笑了,凑近我说:“峰哥,我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故意装地傻乎乎的……”

    “啊——”我有些意外:“为什么?”

    “不喜欢她那么妖媚的样子,你看脸上那脂粉啊,看了真难受,我故意装作天真的样子讽刺她一下呢,呵呵,连你都骗过了……”晴儿得意地笑着。

    我忍不住笑了:“你个鬼丫头,我真的没看出来呢,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啊?”

    “呵呵……这人总是会变化的,这人总是要成长的,我总不能老是那么幼稚,老是什么都不懂吧,嘿嘿……”晴儿看看周围没人,搂住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亲亲哥哥……”

    回到座位上,刘飞和梅玲已经点好了套餐,见我们过来,忙招呼我们坐下吃。

    大家喝的是红酒。

    晴儿很听话,坐下就开始吃。

    梅玲和我还有刘飞边喝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主要还是挺梅玲大侃。

    一般来说,在梅玲在的场合,在没有大领导在的场合,主角总是梅玲,也只能是梅玲,梅玲总是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别人插话都很难,及时插话,她也会很快将话头抢过来。

    梅玲谈话的内容几乎都是谈自己的光辉业绩和与上层人士结交的各种故事,以及大领导和她之间不平凡的交往琐事。

    今天也不例外,梅玲谈起了自己荣升副县级的事情。

    “嗨,你们不知道,其实呢,我早就该提拔副县级了,市委宣传部的张部长早就和我说过,说我其实早就具备一名副县级领导的条件,早就该提拔了,只是因为名额限制,呵呵……其实呢,我是不追求这些的,但是张部长不答应啊,说我工作成绩这么突出,不提拔,无法向群众交代,说提拔不是个人荣誉,是报社工作的需要,是全市宣传系统工作的需要……”梅玲用自豪而谦虚地口气说着。

    我和刘飞边品酒边点头示意在认真听,并表示着赞同的声音。

    晴儿边吃边看着梅玲,眼神里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今天下午,市委组织部通知我去谈话,是常务副部长杨部长给我谈的话,常委部长出发了,不然肯定是常委部长给我谈话了,不过,就是杨部长谈话,也是不多见的,”梅玲继续说着:“杨部长今天对我的工作进行了大力的表彰,说我的政治素质很高,工作能力很强,说提拔我是市委一致的决定,呵呵……杨部长呢,其实和我是老熟人了,我和他吃过饭,江主任是知道的,当时江主任还在场呢……杨部长平时见了我都很亲热叫我‘小梅’或者‘阿玲’的,你们不知道,今天和我谈话,杨部长神情可严肃呢,弄得我心里一个劲儿犯嘀咕……”(未完待续)

我了解杨哥

    晴儿停止了吃饭,嘴巴半张着,看看我,又看着梅玲。

    我一听,就知道梅玲在胡扯,杨哥是绝对不会称呼梅玲“小梅”“阿玲”的,因为我了解杨哥。

    这杨哥我是知道的,所以梅玲的胡扯我能知道,那些我不熟悉的大领导,梅玲说的那些轶事,有多少是真话,就不得而知了。

    梅玲显然是不知道我和杨哥的亲密关系,当然更不知道晴儿和杨哥熟悉,看到晴儿的表情,显然是很满足而得意,看着晴儿:“小许,你知道吗,这杨部长是市委组织部的二把手,常务副部长,正县级,权力很大的,那些部委办局的一把手,那些县委书记县长,见了他都板板正正的……”

    “哦……”晴儿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带着敬重的眼神看着梅玲,点点头:“这么大的官啊,梅社长能和这么大的领导熟悉,好厉害!”

    这下,晴儿是装的,我知道了,我心里一个劲儿笑,这丫头,越来越会见机行事了!

    “呵呵……这有什么,再大的官也是人啊,”梅玲笑笑:“改天我和杨部长吃饭的时候,邀请你一起,见见杨部长,熟悉熟悉,呵呵……”

    “哦……”晴儿笑起来:“谢谢梅社长,不过,我可不敢见这么大的官,嘻嘻……见了害怕……”

    晴儿说着,桌子下面的一只手紧紧钻进我的手里,出汗了。

    我知道晴儿第一次进行这种现场表演,还不适应,比较紧张一点。

    “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杨部长啊,在办公室里很严肃,上了酒场,很和气的,别担心,到时候我带你去,保管杨部长见了你不会板着脸……”梅玲神气活现地说着:“认识了杨部长,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很好办的,不过,你在学校当老师,老师就是教课拿工资,不接触社会,也没什么需要办的,不必我们官场……”

    梅玲的话里又露出对晴儿职业的不屑。

    我知道梅玲的习惯,在所有的场合,她是要压倒所有的女人的,不管是在气势上还是心理上。

    晴儿耍了梅玲半天,也够了,我捏了捏晴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了。

    晴儿很乖地没有再继续,回捏了下我的手,冲梅玲点头笑笑,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酒。

    “对了,刘主任,昨天我遇到你未来的岳父龚局长了,一起喝酒唱歌跳舞了,呵呵……我可是把你狠狠夸了半天啊,说你是我的心腹爱将啊,呵呵……你放心,你这个老丈人啊,就是相信我的话,回头你这亲事啊,保管是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可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梅玲乐呵呵地说着,又看着我:“是不是,江主任?”

    “是,是,是,对,对,”我说:“刘主任能成为人事局局长大人的爱婿,这梅社长可是功不可没啊……”

    “哦……”晴儿看着我,又看看刘飞和梅玲:“那应该恭喜刘主任了,梅社长真厉害,认识这么多大官……”

    刘飞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和尴尬,满面笑容:“感谢梅社长的大力帮忙,感谢江主任两口子的祝福,呵呵……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吃喜糖,喝喜酒……”

    刘飞果然没有放弃,刘飞果然还在抱着必胜的信心,我初步做出了判断。

    我不知道刘飞能不能反败为胜,我不知道刘飞怎么样去反败为胜,我不知道刘飞到底心里恨不恨梅玲。

    “对了,谈完话,我今天还专门给杨部长提起你的正科级的问题,我说我们刘主任可是兢兢业业的老黄牛啊,刘主任的正科级问题,可是不能再拖了,这可是个政治待遇问题……”梅玲说。

    “哦……”刘飞露出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神情:“那杨部长怎么说的?”

    “杨部长听我这么说,很重视啊,说回头再专门研究一下这事,看看再特批一个编制……杨部长还和我开玩笑呢,说小梅提的要求,是一定要想办法满足的,呵呵……”梅玲笑着。

    “哦……那太感谢梅社长了……谢谢你记挂着我的事情……”刘飞真诚地说着,口气无比感激。

    晴儿这时又看了我一眼,我正用虔诚的目光看着梅玲和刘飞。

    我知道,晴儿也看出了,梅玲是一个极其虚伪的女人,虽然有着娇美的面容和热情的话语,却从骨子里露出不可遮掩的虚伪。

    虚伪的女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虚伪的,反而以委屈的形象出现,目的是博得别人的同情,用公众的力量打击对手,掩盖自己的恶劣的品质。从梅玲身上,我看得出,她这样的女人善于抓住别人对自己的不力,这个弱点是公正所厌恶的,便于拿别人的这个弱点说事,直至把人搞臭,反而假惺惺的说算了,实际自己在心里刻骨铭心,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梅玲从来不讲理,因为她本身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伪善是虚伪的女人的面纱,假装自己有多么的善良,实际骨子里都是坏水;她是没有什么公德、道德可讲,没有什么正义感,即使站出来为别人抱不平,也是对自己有利的人;她拿天性卑劣当个性,自己以为巧妙,实际明眼人一眼看出品行所在;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诽谤他人,陷害他人都是梅玲这样的女人的作为,在她的价值观里,她拿虚伪当个性,不以为耻反而为荣,这其实不是她的天性,是后天的教养不足,是文化素质低劣,品质卑贱的表现。

    从柳月身上,我看到了梅玲的卑劣和无知,我知道,虚伪的女人不可能大度,大度的女人不会虚伪,同样,虚伪的女人不可能博学多才,不可能有博爱,更不可能处理好婚姻、爱情的关系,注定一生失败。

    那时,我就断定,别管梅玲现在如何,别管她现在如何风光,最终,梅玲一生都不会有什么成就,一生都会活在悲惨之中,因为她太计较别人对自己怎么样,而不是自己对别人怎么样。

    梅玲今晚似乎对晴儿很感兴趣,不断和晴儿碰杯喝酒,还要了晴儿的电话和地址。

    我从心里不愿意让晴儿和梅玲交往,我知道,在梅玲面前,晴儿是不折不扣的雏,梅玲耍死她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总觉得梅玲看着晴儿的友善和热情的眼神里露着狰狞和恶毒,好像是狼外婆和小羔羊。

    可是,我不能现场阻止。

    饭后,我和晴儿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晴儿就乐得哈哈笑:“峰哥,今晚我和你们这个梅社长的对话精彩不精彩?”

    我也笑了,边坐在床边换拖鞋边说:“看不出,晴儿,你也学会随机应变了,学会应酬这些了……”

    “呵呵……牛刀初试,好紧张啊,好新鲜啊,好刺激啊……”晴儿给我打来洗脚水,边蹲在地下给我洗脚边说:“我的手心出汗了,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呵呵……”我伸手摸摸晴儿的头发:“你今天怎么想起和她游戏呢?”

    “不知道啊,就是心里突然想这么做,就做了!”晴儿笑呵呵地抬头看着我:“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老是想笑,她要带我去认识杨哥啊,说杨哥称呼她阿玲哟……笑死我了,哈哈……这样的人,怎么能提拔当社长啊,我看她不想你们领导,倒是像个交际花,呵呵……”

    “呵呵……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梅玲本事也是不小的,没两下子,也不可能提拔上来的……”我说。

    “嗯……这倒也是,”晴儿洗完脚,用软布给我擦着:“不过,我觉得她这种领导和柳月那种领导不属于一个类型,好像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这个梅社长真能煽呼啊,整个晚上,没别人说的,都是她在表演……这个梅社长比较张扬,相反,那个柳部长就很低调……”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我说。

    我不想让晴儿对梅玲知道的过多,也不想让晴儿和她多交往,对晴儿又说:“你和她少来往,别在她面前多说话!”

    “嗯……”晴儿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峰哥,我觉得这个梅社长对你还是不错的,对我也很热情,对刘飞也好像不错……这人虽然很虚伪,不过对待你们下属还算热乎……”

    我从晴儿笑了下,盘腿坐到床上:“呵呵,丫头,你才知道多少,这社会复杂着呢,总之,遇事多给我汇报,多向我请示……”

    “是,领导!”晴儿笑嘻嘻地爬上chuang,搂着我的脖子,将身体靠在我怀里,嘴巴在我脸上脖子上拱着,边喃喃说:“亲哥哥,抱抱我……”

    我将晴儿抱在怀里,晴儿干脆舒服地半躺在我怀里。

    我看着舒适的神色,问晴儿:“我问你,为什么给杨哥和柳月买东西不向我汇报?”

    “不是说过了吗?”晴儿说:“早就和你打过招呼了!”

    “是的,你是说过,可是,你只说要买东西回赠柳月和感谢杨哥,可是,什么时候买,买什么东西,也不和我说一声,弄得我很被动的。”我说:“还有,为什么要同时给他们买呢?”

    晴儿睁开眼睛,从我怀里坐起来,看着我:“怎么?我买的情侣t恤衫不好?被动?为什么?同时买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我蓦然发现,晴儿看着我的眼神里少了几许稚嫩和彷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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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老板易克是个倒霉蛋,刚到新单位,发现女上司是自己招惹过的绝色美女,更要命的是他无意中又发现了美女上司的绝密**。但他此后交上了桃花运,在风云变幻的都市生活中更是得心应手,面对各色对手,美人计,反间计,连环计,瞒天过海计,借尸还魂计,金蝉脱壳计,各种计……※本书已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出版名《底牌》,大家多多支持。非常女上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非常女上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非常女上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