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得咬牙切齿
第01章
乔仕达出来打圆场:“我认为夏董事长的话十分正确,政法机关的职责就是要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同时呢,雷书记的道歉也是真诚的,知错就改,也是好同志嘛。来,你们干一杯。”
雷正满脸堆笑举起酒杯,和夏季干了一杯酒。
然后孙东凯又要开始给夏季敬酒:“三水集团是我们星海传媒集团的订报大户,作为我们的重要客户,第一我要感谢三水集团对我们集团的支持和帮助,第二呢,今后三水集团凡是需要我们宣传报道的地方,尽管说,保证随叫随到,保证搞好服务。”
夏季看着孙东凯笑了:“谢谢孙书记,同时呢也要感谢易主任,当初我们集团订阅你们的报纸,主要是得益于易主任和我的一番交谈,是他说动了我的心。请孙书记放心,我们集团会一如既往订阅你们的报纸,份数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还有,我们集团今后也会加大对你们集团广告的投放量,做到稳步逐步增加……”
孙东凯很开心:“感谢夏董事长的鼎力支持。”
夏季说:“不如这杯酒我们三个一起喝吧,易主任一起。”
孙东凯点头:“好,好。”
我于是也举起酒杯:“夏董事长,我敬你。”
夏季冲我笑了下。
然后,我们三个干了。
轮到伍德了。
伍德先举起酒杯看着夏季:“夏董事长,虽然我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但是正儿八经坐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今天我有幸参加这个为夏董事长压惊的饭局,十分荣幸,我也深知这是乔书记对我们工商业界的关怀和重视。夏董事长,来,我敬你一杯,今后有机会欢迎夏董事长到我哪里去指导工作。”
乔仕达说:“伍老板是市里的知名企业家,今天我特地请你来作陪夏董事长,就是想让你们有个结识的机会,大家一起进步。”
夏季笑笑:“感谢乔书记的安排,伍老板是我一直非常尊敬的商界前辈,也是我一直学习的榜样,能有机会和伍老板切磋交流,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今天借乔书记的饭局,能结识伍老板,我十分荣幸,今后有机会一定多加交流。”
夏季和伍德彼此先照不宣地喝了一杯酒。
此时的夏季,虽然表现十分洒脱十分自如,但我猜他未必就能知道乔仕达对他如此高规格抬举的原因,或许此时他一边潇洒地应付着饭局,一边心里是困惑甚至不安的。
此时,心里最敞亮最明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易主任我。
然后大家自由交谈,觥筹交错。
夏季看着我,对乔仕达说:“乔书记,易主任可是星海传媒集团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实当初我并没有订那么多报纸的想法的,但易主任一番话,硬是将我说动了,易主任现在不做发行做行政,真是可惜了。”
乔仕达哈哈一笑:“这个小易,的确是一个奇葩的人物,我对他是有领教的。这家伙是个多面手,做什么精通什么,搞经营头头是道,做行政,我想有云飞和东凯的指点,也一定会不错的。还有啊,这家伙胆子大,见了谁都不发怵,是不是还给我上上课。”
大家都笑起来。
我知道夏季是故意想借这个机会在乔仕达面前抬举我,心里有些感激。
乔仕达接着说:“正好今天小易到我办公室来送材料,我一问他和你也认识,就顺便把他也拉来了,正好你们也有个机会见见面加深下感情。”
夏季点点头。
或许乔仕达的话能消除雷正对我的一些猜疑和困惑,但伍德却未必就会全部相信此次他和雷正操作的事情流产和我毫无关系。
毕竟伍德对我的了解要大大多于雷正。
乔仕达接着说:“我给你们大家说个关于这个小易的奇葩事,前段时间,我身边缺个秘书,我打算将他调到市委办公室督查科来做科长,暂时过度下然后做我秘书的,没想到这小子愣是不愿意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你说他奇葩不奇葩?”
关云飞点头:“是啊,这事我也一直想不通呢。”
孙东凯笑着,不说话。
夏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雷正带着沉思的眼神打量着我。
伍德说了一句:“乔书记,我想唯一的解释是星海传媒集团有让易主任留恋不舍得离开的人吧。”
我的心一跳。
“那会是什么人让小易如此留恋不舍得走呢?”乔仕达说。
伍德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这个就要问易主任自己了。”
我心里暗暗骂起了伍德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看着大家疑问的目光,我笑了下:“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孙书记呗。”
孙东凯听了,满面红光,很是自得。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美女呢?”伍德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大家都笑起来,乔仕达说:“看来东凯对小易的吸引力比美女强啊。东凯能有如此忠心的部下,也算是难得,看来东凯的管理有一套,治理有道道。”
乔仕达这么一表扬孙东凯,孙东凯更开心了。
雷正这时笑起来,笑的很莫测。
关云飞这时也笑起来,笑的很含蓄。
乔仕达这时看着伍德:“伍老板,我要和你喝杯酒,前段时间,你的企业连续有两家倒闭,这让我很痛心,我知道你损失很大,商战啊,就是这样,惊心动魄,希望你的集团能快速发展,能快速走上快车道,希望你们能重新振作起来,再图大业。”
伍德点点头:“感谢乔书记对我的关心和关怀,我最近一直在反思企业破产的原因,一直在想办法重新做大做强,请乔书记放心,有市委的支持,有乔书记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很快再次发展起来的。”
乔仕达微笑着点点头。
关云飞这时说:“乔书记,不光伍老板的损失巨大,那些大股东损失估计也是很惨的。”
关云飞又提起这个话题,显然是有所指。我想此时雷正已经基本能断定那个捣鼓自己的东西是关云飞送给乔仕达的了。而关云飞似乎也是有意让雷正知道是自己在给他发力。
关云飞为何要故意暴露自己,我一时想不明白。
听关云飞如此一说,乔仕达点点头:“是啊,关部长说的有道理,这个股东,股东啊……”
显然,乔仕达此时的话颇有意味,有点拨敲打雷正的意思。
雷正的神情一时很复杂。
伍德这时说:“关部长说的不错,此次是有一批大股东受到很大的损失,不过,我会尽力想办法弥补他们的损失的,不能让他们因为我的失误遭受巨大亏空。”
关云飞点点头:“看来伍老板是个讲义气讲道义讲诚信的生意人,值得赞赏。以后有机会,我把家里攒下的十万块也入股伍老板的企业,赚点小红利,如何?”
伍德一怔,雷正也一愣。
乔仕达看着关云飞:“云飞,我看你是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党政干部是不准经商的吗?不但你自己不能经商,还要管理好你的亲属不能利用你的影响和职权参股入股企业分红,这是纪律。”
关云飞忙点头:“哦,对了,乔书记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那我只好放弃这一想法了。其实我也知道,亲属利用为官者的职权入股参股企业,等于是变相受贿,这不单是违法纪律,也是违法啊。”
乔仕达看了一眼雷正,摇摇头,似乎在叹息雷正自己不争气被关云飞抓住了小辫子。
雷正脸色有些发青,但面对关云飞的嘲弄和敲打,又似乎有些被动。
乔仕达似乎不想让雷正继续难堪,对雷正说:“对了,那个诬陷三水集团偷税漏税的事情,要抓紧立案,要严查,查出来要从严处理,要给夏董事长一个完整的交代。”
雷正忙点头:“一定,一定落实好乔书记的指示。”
伍德点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很可恶,我坚决支持乔书记的指示,对于破坏企业正常经营的不法行为,一定要严肃处理。我分明感觉到乔书记对我们企业经营者的关心和爱护。”
听着伍德的话,我心里阵阵冷笑。
这个饭局果然是很热闹,甚至是很精彩,除了夏季,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在装逼,个个装得还都那么像回事。
我知道,雷正一定知道问题出在伍德那边,稍微一分析就知道,因为那个真实的股东名单是保密的,是只有伍德知道的。他要么认为是伍德管理不慎造成了泄密,要么认为是伍德故意**,故意一边怂恿他对三水下手一边把那东西泄露出来让他进退不得。但他可能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但也不排除后者。毕竟他的心机和心计并不比伍德少。
而对于伍德,此时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那边出现了泄密问题,回去后他一定会严查泄密事件的。不过阿来此次做的滴水不露,不知道伍德能不能查出来。我庆幸自己这次没有让冬儿染指这事,不然会给冬儿带来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如果阿来真的被伍德查出来,那也无所谓,反正阿来也是该死之人,何况还不一定能查到是阿来。再说了,依照阿来的身手,伍德也未必一定能将阿来拿下,一旦阿来感觉风头不对,说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管怎么说,伍德和雷正之间的猜疑会因为此次事件继续加剧,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对关云飞来说,他也是赢家,又找到一次搞雷正的机会,这对一直想处心积虑和雷正斗的他来说简直太爽了。他知道自己弄到的这东西把雷正搞倒的可能性不大,一来是复印件,二来这要取决于乔仕达的态度,三来雷正也会想办法尽力为自己解脱,他在上面毕竟也是有一定的关系的。但关云飞要的是让雷正感到狼狈,这就足够了,在他们斗争的天平上,主动权现在似乎在关云飞这边。这年头,谁都不想有小辫子被别人抓住,偏偏雷正现在就被关云飞抓住了小辫子。
关云飞不避讳雷正让他知道是自己捣鼓的这事,或许用意就在这里。
而对乔仕达来说,能看到关云飞和雷正又一次展开争斗,是一件快意的事,这让自己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了,他会巧妙发挥制衡的作用牢牢把控住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更加服帖。
一个三水集团偷税漏税事件,竟然也牵连出如此复杂的高层斗争,尼玛想想我也是醉了。
第0章铜钱
在那晚的饭局上,兴致勃勃的乔仕达讲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关于铜钱的故事:
有个年轻人,抓了一只老鼠,卖给药铺,他得到了一枚铜币。他走过花园,听花匠们说口渴,他又有了想法。他用这枚铜币买了一点糖浆,和着水送给花匠们喝。花匠们喝了水,便送他一束花。他到集市卖掉这些花,得到了八个铜币。
一天,风雨交加,果园里到处都是被狂风吹落的枯枝败叶。年轻人对园丁说:“如果这些断枝落叶送给我,我愿意把果园打扫干净。”园丁很高兴:“可以,你都拿去吧!”年轻人用八个铜币买了一些糖果,分给一群玩耍的小孩,小孩们帮他把所有的残枝败叶捡拾一空。年轻人又去找皇家厨工说有一堆柴想卖给他们,厨工付了16个铜币买走了这堆柴火。
年轻人用16个铜币谋起了生计,他在离城不远的地方摆了个茶水摊,因为附近有500个割草工人要喝水。不久,他认识了一个路过喝水的商人,商人告诉他:“明天有个马贩子带400匹马进城。”听了商人的话,年轻人想了一会,对割草工人说:“今天我不收钱了,请你们每人给我一捆草,行吗?”工人们很慷慨地说:“行啊!”这样,年轻人有了500捆草。第二天,马贩子来了,并要买饲料,便出了1000个铜币买下了年轻人的500捆草。
几年后,年轻人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乔仕达讲的这个故事很简单,也很有意思。讲完后,问大家:“各位说说,从这个故事里,你们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特点在哪里?”
乔仕达先看着夏季:“夏董事长,你先说吧。”
夏季淡淡地说:“这个年轻人的成功不是偶然的,因为他具备了现代人的管理素质。”
乔仕达点点头:“到底是搞企业的,一针见血,离不开本行。”
然后乔仕达看着关云飞:“老关你说呢?”
关云飞沉思片刻:“这个年轻人他很有思想:他明白要想得到就一定要付出。他先送水给花匠喝,花匠得到了好处,便给了他回报。这也是双赢的智慧。”
乔仕达哈哈笑起来,然后看着雷正。
雷正说:“年轻人他很有眼光:他知道那些断枝落叶可以卖个好价钱,但如何实现则大有学问。所以,他提出以劳动换取。这也符合勤劳致富的社会准则。”
乔仕达点点头:“东凯你说呢?”
孙东凯说:“他应该是很有组织能力:他知道,单靠他一个人难以完成这项工作。他组织了一帮小孩为他工作,并用糖果来支付报酬。从这一点看,他具备领导艺术和管理才能,他用较低的成本赢得了较大的投资收益。”
乔仕达微笑了,然后看着伍德:“这个年轻人,他很有信息意识:他可以从和商人的谈话中捕捉赚钱的机会,再用较低的价格收购了一大批草转手卖了个好价钱。这一点,与我们今天在信息时代的经济贸易非常吻合。”
“嗯,”乔仕达点点头,看着我:“易克,你说说。”
我说:“我们每个人都梦想成功,而且财富就在我们身边。有的人抱怨财运不佳,有的人埋怨社会不公,有的人感慨父母无能……其实我们真正缺乏的正是勤奋和发现财富的慧眼。生活当中我们面对的机会太多了,就看我们自身能否意识到和把握到。白手起家的财富都是要靠积累才能获得,而如何能让自己看到自己的将来,要靠你的梦想和胸怀来实现。一个人,要有上与皇帝同坐,下与乞丐同行的经历和气魄才可以做大事。”
“好,”乔仕达拍了拍手:“你小子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正合吾意。”
夏季也拍拍手:“易克老弟观察问题思考问题很有见地。”
关云飞一怔,接着哈哈笑起来:“看来,我们说了这半天,都没摸到乔书记的真正意图啊。”
雷正皮笑肉不笑地说:“到底还是小易会揣摩领导心思。”
孙东凯不明就里地说:“小易的确是很聪明的。”
伍德看了我几眼:“聪明要用到地方才是真正的聪明。”
几个人的话显然都话里有话,耐心寻味。
乔仕达接着对我说:“小易,你也讲个故事我听听。”
“我?我哪里敢在你面前讲故事?”我忙推辞。
“不行,必须讲,这是任务。”乔仕达故作严肃地说。
我挠了挠头皮,看看正看着我笑的夏季,又看看大家,说:“好吧,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
我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个博士分到一家研究所里,成为了这个所里学历最高的一个人。有一天他到单位后面的小池塘去钓鱼,正好正副所长在他的一左一右,也在钓鱼。
“听说他俩也就是本科生学历,有啥好聊的呢?”这么想着,他只是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正所长放下钓竿,伸伸懒腰,蹭蹭蹭从水面上如飞似地跑到对面上厕所去了。
博士眼睛睁得都快掉下来了。“水上飘?不会吧?这可是一个池塘啊!”
正所长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同样也是蹭蹭蹭地从水上飘回来了。
“怎么回事?”博士生刚才没去打招呼,现在又不好意思去问,自己是博士生哪!
过一阵,副所长也站起来,走了几步,也迈步蹭蹭蹭地飘过水面上厕所了。
这下子博士更是差点昏倒:“不会吧,到了一个江湖高手集中的地方?”
过了一会,博士生也内急了。这个池塘两边有围墙,要到对面厕所非得绕十分钟的路,而回单位上又太远,怎么办?
博士生也不愿意去问两位所长,憋了半天后,于是也起身往水里跨,心想:“我就不信这本科生学历的人能过的水面,我博士生不能过!”
只听“扑咚”一声,博士生栽到了水里。
两位所长赶紧将他拉了出来,问他为什么要下水,他反问道:“为什么你们可以走过去呢?而就掉水里了呢?”
两位所长相视一笑,其中一位说:“这池塘里有两排木桩子,由于这两天下雨涨水,桩子正好在水面下。我们都知道这木桩的位置,所以可以踩着桩子过去。你不了解情况,怎么也不问一声呢?”
故事讲完了,大家都没有做声,我干咳一声,然后端起杯子喝水。
“你讲的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沉默半天,乔仕达问我。
“大家说嘛。”我说。
“你是在考我们的智商?”雷正翻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不敢不敢。”我忙说。
“你就你自己说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雷正说。
雷正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好发言了,乔仕达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说:“其实这个故事道理很简单,任何人都不喜欢骄傲自大的人,这种人在与他人合作中也不会被大家认可。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在某个方面比其他人强,但你更应该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人的强项上,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自己的肤浅和无知。因为团队中的任何一位成员,都可能是某个领域的专家,所以你必须保持足够的谦虚。谦虚会让你看到自己的短处,这种压力会促使你在团队中不断地进步。”
“嗯,对。”乔仕达点点头。
乔仕达一点头,大家都跟着点头:“嗯,不错。”
我继续说:“其实,人和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像一句谚语中说的那样:光滑的瓷器来自泥土,一旦破碎就归于泥土。再高的学历也只代表过去,而只有学习力才能代表将来。尊重有经验的人,才能少走弯路。一个好的团队,也应该是学习型的团队。正如一个人初到一个新的单位,没有方向是很正常的,但要学会尊重同事,虚心求教。刚到公司,所有的工作对你来说都是陌生的,因此多向同事求教是进步快的方式。要有一种从零做起的心态,放下架子,尊重同事,不论对方年龄大小,只要比你先来公司,都是你的老师,你只有虚心请教,不断学习加上埋头苦干。”
“嗯。有道理。”乔仕达又点头。
大家也随着附和:“是啊,挺有道理的。”
我看到夏季在忍住笑。
我其实心里也想笑,但强行忍住,继续说:“这个故事还说明,谦虚可以使你永远把自己置于学习的地位,并有助于发现他人的优点。但是,谦虚决不是通常意义的客套与虚伪,也不是遇到工作时的退缩与推委,更不是所谓的韬光养晦,深藏不露。如果团队需要你发挥自己的能力,并且你也有这样的能力,你必须知难而进,当仁不让,决不能把谦虚作为推卸责任的借口。”
说到这里,我看到孙东凯一脸困惑,雷正一脸迷惘,关云飞云里雾里似乎不知为何,伍德则不动声色。
我知道他们为何有这样的表情。
于是,我停住嘴不说了。
大家都沉默了。
乔仕达似乎有意在考验大家沉默的耐性,自顾喝茶,不首先开口。
沉默,大家都在沉默,我心里实在憋不住想笑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未完待续)
千万不要主动
第0章千万不要主动
说话的是孙东凯。
孙东凯满脸都是怪异的神色,看着我:“小易,我不明白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和今天的场合有什么关系?你当这是你在给你的人员做业务培训在上课吗?”
孙东凯一开口,雷正立刻附和了一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莫名其妙嘛。”
乔仕达看看我,又看看大家,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乔仕达一笑,关云飞夏季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我没有笑,做出不安的样子。
伍德也没有笑,冷眼看我。
似乎,雷正觉得是我在耍弄大家。
笑完之后,乔仕达说:“其实我知道小易讲的这个故事真正的含义,他刚才讲的那些大道理都是遮掩而已。”
“哦……”雷正和孙东凯带着意外的表情看着乔仕达:“乔书记难道是另外有深刻的理解?”
乔仕达点点头。
“那是什么?”关云飞也问乔仕达。
“各位,都不要问了,这个故事一万个人会有一万个理解,就看你自己的出发点在哪里。不要以为小易讲的这个故事和今天的额场合无关,其实只是小易解释的含义无关而已,但其中真正内蕴的含义,我想各位可以回去自己去琢磨。记住,各位千万不要主动去问小易。”乔仕达说。
“为何不能主动问呢?”雷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这个答案让小易来回答。”乔仕达说。
雷正看着我:“说,为何?”
雷正说话的口气有些像在审问犯人。
我心里不快,脱口而出:“因为谁问就说明谁就是笨蛋。”
话已出口,乔仕达又哈哈大笑起来,指指雷正:“雷书记,我说让你别问,你还要问,哈哈……”
其他人都跟着笑起来,再也没有人问我了。
雷正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好发作,只能随着大家自嘲地笑。
我分明听到雷正内心在咒骂我。
我知道雷正不止一次在咒骂我,只要我听不到,随他狗日的去。我不也经常在内心咒骂他吗?一回事。
饭局结束之后,夏季给我打来电话,他在家,邀请我过去坐坐。
我也正好想和他聊聊,就赶了过去。
夏季家周围有几个黑影在出没,我知道那是夏季雇佣的私人保镖。
形势越来越复杂化了,夏季周围是必须要有几个得力的保镖的。
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夏季看着我:“易老弟,我脑子里有很多困惑。”
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看了夏季一眼:“你有哪些困惑?说我听听。”
夏季认真地看着我说:“第一,此事事发蹊跷,三水集团从来都是照章纳税,为何此次突然被查,或者说是到底什么人在陷害三水,而且,陷害还有能让公安相信出动抓人查封集团财务的证据。
第二,在我被抓进去之后,办案的人对我的前后态度为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刚抓进去的时候,一个头头模样的人恐吓我让我按照他们的意图交代问题,说如果不交代就要让三水彻底破产,让我蹲上几年打牢,但之后不久他们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办案人员突然变得客气热情,而且雷正还亲自来看我,说事情查清了,三水没有问题,说让我受委屈了。
第三,不但公安的人态度大转变,乔仕达还亲自来接我出去,乔仕达对我的态度也异常热情,和雷正一起一个劲儿道歉,还责成雷正务必要快速抓到陷害三水的人。还有,乔仕达还亲自给我举办这个压惊的饭局,还请了这么多人来陪同,陪同的人里竟然还有伍德。一个偷税漏税事件,竟然能让市委书记如此大动干戈,我觉得十分离奇,搞不懂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在今晚的压惊宴上,为何你会出现,我觉得绝对不是乔仕达说的因为我们认识的巧合,里面一定有道道……”
听着夏季一连串的疑问,我知道夏季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一直在思考这期间发生的不正常的事,甚至连我的出现他都产生了怀疑。
我冷静地看着夏季:“你这几天在里面,没有受到什么粗暴的对待吧?”
夏季说:“还好,没有。老弟,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我能回答了你的这些疑问吗?”
夏季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你说呢?”
我笑了笑:“我觉得这些问题你该问你爸爸。”
夏季摇摇头:“出来第一件事,我就是给爸爸打电话,说我出来了,然后我提出了我的这些疑问,可是,我爸他什么都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出来就好,没事就好了,不要多想,让我照常打理集团的生意就行,其他的不要操心不要过问。”
我说:“你爸都回答不了你的问题,我又怎么能呢?”
夏季看了我半天,说:“老弟,我觉得你能,起码,你能回答一部分。”
我摇摇头:“夏兄,我也赞同你爸爸的说法,你不要多想不要多问了,安心打理集团就是。关于你提出的这些问题,我觉得我回答不了的,毕竟我不是市里的高层,也不懂商战的道道,我今天参加你的压经宴,真的是个巧合,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乔仕达才邀请我参加的。”
夏季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半晌,说:“那我问你,乔仕达让雷正抓出陷害三水的人,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这个我无法回答,我不是公安的人,也不是雷正,不过,雷正既然答应了,我觉得应该可以吧。”我模棱两可地说。
我的回答显然让夏季觉得很失望,他喃喃地说:“我分明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这是一场复杂的斗争,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我就像一个瞎子,任人摆弄着,无能为力着。我分明知道,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着复杂交错的暗斗和交锋,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你,我的直觉,你知道很多事,但你却又不肯告诉我。”
我说:“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什么事,不管我告不告诉你什么,你只要知道一点,这些都是为你好,那就行了。”
夏季说:“我爸其实也一定知道很多事,只是他也不肯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都要瞒住我?为什么?”
“很简单,为了你好,为了三水集团好。”我回答夏季。
夏季愣愣地看着我:“这么说,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了,我爸也什么都知道,只是你们不想告诉我。”
我笑笑:“我觉得你该好好休息几天,然后集中精力去做你该做的事。此次化险为夷,算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夏季突然有些发火:“什么化险为夷,什么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些本来就不该发生的,一定是有人惹火烧身,才会连带三水跟着遭殃,这一切本来都不会发生的。不但这次的事不该发生,就连不久前那次差点导致三水全军覆灭的商战都不该发生的。”
夏季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不能确定。
夏季的话让我的心遭到重重一击,我知道夏季是在谴责在抱怨。
我知道如果没有我,老黎夏季和三水都不会受到这些牵连。
换句话说,是我把三水拉下了水。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默默起身,离开了夏季的家。
外面下起了小雨,在这初秋的冷雨夜,我孤独走在华灯初放的街头。
我的心变得郁郁起来,雨滴打湿了我的头发,打湿了我的皮肤,我浑然不觉,木然地走着。
夏季的话在我耳边一遍遍回响,是的,夏季是有理由愤怒抱怨的,他本来就是无辜的,本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只是因为我,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换句话说,是我害了三水害了夏季。
不单是害了夏季,还害了老黎,甚至夏雨。
如果没有我,夏雨又怎么会远走大洋彼岸,至今还不能回来。
想到夏雨,想到老黎,我仰望湿漉漉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洗了一个澡,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
耳边响起秋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每天晚上疲劳地坐到椅子上时,才感觉真真切切地过了一天。人生最重要的并不是努力,而是方向。压力不是有人比你努力,而是比你牛叉几倍的人依然比你努力。即使看不到未来,即使看不到希望,也依然相信,自己错不了,自己选的人错不了,自己选的人生错不了。第二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其实,还是梦想!
梦想……
忽然感觉梦想距离我是如此遥远,如此缥缈虚无。
我有梦想吗?如果有,那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苦苦思索着……
惚然感觉自己的成长正在走入死胡同,茫然感觉自己正在走在一条不归路。
又感觉,成长的这个过程就像是手里拿着一大串的钥匙去开门一样有的人一下子就打开了,而有的人却是试了好几把钥匙也打不开,更悲催的是有的人全部试完了门还是紧锁着,因为拿错了钥匙。或许真的是要这样,成长是急不得的,你要相信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现在经历的可能是别人正在企盼的。
我知道经历决定阅历,阅历成就思想。
但现在,我却觉得自己真的木有思想了。
我在浑浑噩噩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刚醒来,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是冬儿。
我还没来及说话,冬儿直接闪身进来,神色有些紧张,还有些严肃。
第04章交易
“怎么了?”我问冬儿。
冬儿反手关好门,身体靠在门后,稍微喘息了下,然后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摸起我喝水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一饮而尽。
“告诉我你和来交易的全部详细过程。”冬儿说。
“你——怎么了?什么交易?”我还想蒙混过去。
冬儿叹了口气:“行了,别和我玩捉迷藏,我现在需要你和阿来交易的全部详细过程,这很重要。”
我看冬儿的口气很认真,说:“咋了?怎么回事?”
冬儿摸出一个优盘:“这上面有一段对话录音,你先听这个。”
我去书房拿出笔记本,插上优盘,开始听录音。
冬儿坐在旁边,沉思不语。
先听到了雷正火气十足的声音:“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流传出来,只有从你这里有可能。为什么这东西会落到乔书记手里?”
“老雷,你别光冲我发火,我也为这事恼火,你一告诉我你看到那东西了,我立马就知道这是从我这里泄密出去的。我会查出个究竟的。”伍德的声音,听起来不温不火。
“我不发火?你到底怎么搞的?这样的东西不好好看住,竟然流传出去了,老伍,你能不能替我想想啊,你知道这东西落到乔书记手里让我有多被动?我当然知道这是关云飞给乔书记的,但是关云飞怎么得到这东西的?你查,你怎么查?”雷正的火气不减。
我注意听着。
“我现在分析,关云飞得到这东西的途径,很可能是通过易克这小子,但易克这人办事一向很注意保护自己,很有可能他是通过秘密途径给关云飞的,关云飞未必知道是易克给他的。但关云飞得到这东西,知道对打击你很有利,也不会去多想到底是谁给他的了,直接给了乔仕达。我现在想查清的是易克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东西的。”伍德说。
“易克,又是这个易克,”雷正发狠的声音:“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小子再次落到我手里,再落到我手里,我不会轻易让他出去的。”
我心里打了个寒噤,好怕怕。
“但是易克肯定不会让我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这东西的出现是致命的,直接毁了我们的全盘计划。”伍德说。
“我自然是明白的,为什么我突然急转弯,就是因为这东西的突然出现,我立马意识到如果我继续搞下去,这东西的效果会继续发酵,会有人死死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让我不利索。”雷正说。
“可惜了,功败垂成啊,眼看就要成功了,谁想到……”伍德叹了口气。
“废话,谁说不可惜,我在你那里损失了那么多,本来指望这次得手之后能大大捞一把弥补回来,但是,现在呢?鸡飞蛋打了,全部落空了。”雷正的声音很恼火。
“老雷,你的损失……”伍德沉吟了一下。
“我的损失你说怎么办?你以为我像你啊,纯粹的生意人,这边亏了那边补,我可是只有这一条赚钱的路,现在亏的一塌糊涂,我老婆整天和我哭闹不算完呢。”雷正在给伍德施压。
“呵呵,老雷,不要把话说地那么绝对,你怎么会只有我这里一条赚钱的路呢?”伍德显然知道雷正是在逼迫自己表态,笑起来,接着说:“行了,老雷,我看我们老哥俩不能因为钱而闹分裂,不就是钱嘛,我给你补,这样,这次你亏的钱,全部算到我头上,回头我整理下财务,等我缓过劲来,我全额不给你,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是老兄弟的味道,”雷正的声音有些缓和,接着说:“那你啥时给我补回来?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老雷,别逼我,我需要时间。”伍德的声音有些不悦。
“不是我逼你,是我老婆逼我,我没办法,你要理解我。”雷正丝毫不肯让步。
“老雷,我现在只能给你这样的让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要逼我太紧。你老婆的工作,那是你的事,不要拿你老婆来压我。”伍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火气。
“你——老伍!”雷正似乎被呛住了。
“当前我们之间最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因为一些小利益争吵,这样子吵下去,会伤了感情的。”伍德继续不轻不重地说。
雷正没有做声。
“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内部清理,要查处泄密的内奸来,这是最重要的,你想啊,我的内部有个内鬼潜伏着,我们今后的事情怎么去做?这不是很可怕吗?”伍德继续说。
“回头我找个理由抓易克,逼他说出来算了,只要动了刑,一切都没问题。”雷正说。
“不能冲动,你这话我只能当是气话,你找什么理由抓易克?这次抓人就弄地一团糟,你还嫌晦气不够啊?从易克那里是不可能得到消息的,只能从我自己内部侦查入手,易克现在是有身份有职位的人,还是关云飞的红人,又是孙东凯的心腹,你动他,有那么随便?我看那,你就放弃这想法吧,我自己来入手查内鬼,我相信应该不难的。”伍德说。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雷正的口吻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抓内鬼是你的事,我理解,也支持,但是,我的损失……你不能给我拖延。”
“给我时间,少不了你一分钱。”伍德的口气不软不硬。
“那好吧,我走了。”一阵动静,关门的声音,雷正走了。
安静了一会儿,听到伍德发出一声咆哮:“混蛋,患难之处见真情,他妈的,只认钱的东西。”
然后就是沉默,然后录音就结束了。
冬儿随即拔出优盘,装起来。
我看着冬儿:“这优盘能不能给我保存?”
冬儿摇摇头:“不能,这东西谁也不能保存,包括我,回头我就销毁,我只是带来给你听听。”
“销毁?为什么?”我急了。
“为了你和我的命。”冬儿说。
我一怔。
“这东西留在谁身边谁都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难道你不明白?”冬儿说:“我不想玩地太过火,你也不要愣头愣脑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斗不过他们的,我同样也斗不过。所以,这事没得商量,你只能听到,但绝对不会得到。”
冬儿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我无可奈何。
“你从那里得到这录音的?”我很好奇。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冬儿不肯告诉我。
“那你给我听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我说。
“让你告诉我你和阿来交易的全部细节和过程。”冬儿说。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为何要知道这个?”我不解地说。
“之前我可以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必须要知道。”冬儿说。
“怎么了?”
“因为昨晚伍德找到我,交给我一项任务,让我暗地调查内鬼,调查此次泄密的事情。”冬儿说。
我吃了一惊:“伍德让你调查?他什么意思?什么用意?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头呢?伍德是不是怀疑你什么了,故意设套让你钻呢?”
这一刻,我的心倏地有些惊惧。
冬儿说:“我也很意外,我也想过这是不是伍德给我设的圈套,我也在想伍德是不是怀疑我什么了,昨晚我寻思了一夜,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我现在只有先掌握你这边的具体详细情况,然后才能相机行事,在不暴露你的情况下应付好伍德。”
我说:“伍德已经断定是我把那东西给关云飞的了,他现在只要查出是谁和我有联系,就可以了。你现在来找我,很危险的,你不该来的。”
“这个我知道,我既然过来找你,自然就有数,我没那么傻。我下一步怎么做你不要管,我现在只需要你给我提供我需要的情况,这是保全我和你最好的方式。”冬儿说。
“你下一步打算咱么办?”我问冬儿。
“你不要管,也不要问,如果你想保全我,想为我的安全着想,那你就听我的。”冬儿干脆地说。
我想了想:“好,我告诉你,我和阿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我详细把我和阿来交易的情况告诉了冬儿,冬儿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了,行了,我走了,这事你不要掺和,千万不要,不然,会帮倒忙的。”
说完,冬儿匆匆离去。
冬儿走了之后,我琢磨了半天,一时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来帮助冬儿,或许冬儿说的对,如果我蠢蠢欲动,那会帮了倒忙。
我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静观事态进一步发展。
伍德让冬儿来查内奸,这让我觉得很蹊跷,觉得伍德一定是有盘算的。
在老奸巨猾的伍德面前,我和冬儿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一步看一步。
我目前最需要关注的是阿来,一旦阿来觉察到自己有暴露的危险,会不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做出什么伤害冬儿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打给方爱国,很快接通。
“易哥,什么指示?”电话里传来方爱国的声音。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电话,一字一顿地说:“爱国,从现在开始,派人密切注意阿来的动向,4小时监视他,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报告……”
“是——”方爱国答应着。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来,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看着凄风冷雨的灰蒙蒙的天空,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寒意,脑海里泛起一片阴影……(未完待续)
有道理
第05章
伍德让冬儿查泄密之事,引起我高度的警觉。如果不是伍德想借冬儿和我的关系来套取什么东西就一定是伍德对冬儿起了疑心。
对于一个疑心很重而且心狠手辣的人来说,一旦谁被他怀疑,那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冬儿找我询问和阿来交易的详细过程是正确的,在她没有摸清伍德的真正意图之前,必须要掌握真实的情况,既便于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也便于用来应付伍德。
现在,冬儿已经知道泄密的真正详细过程,那么,他会告诉伍德真实的情况吗?我觉得不会,因为那样做,等于证明我参与了此事,等于将我牵扯进去。虽然伍德现在深信我参与了此事,但毕竟他没有证据,而一旦有确凿证据证明我和阿来联手套取他的情报,那我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伍德完全可以有堂而皇之理由对我下手。
那么,冬儿下一步会怎么去做呢?我一时猜想不透。
中午的时候,方爱国给我发来短信:阿来和伍德的财务总监一起离开了市区。
此时,这个情况十分重要,阿来要干什么?
我立马回复:严密监视。
显然,阿来已经觉察到伍德在清查泄密的事情了,知道一旦追查泄密源头,或许会很快怀疑到他身上。即使伍德暂时不知道这事但财务总监不是傻子,他或许很快就会想明白那晚阿来为何要请他吃饭把他灌醉。
那么,阿来和财务总监一起离开市区是干嘛呢?
我坐在办公室里,边抽烟边琢磨这事。
田珊珊进来送一份文件给我,我心不在焉地说:“放在这里吧。”
田珊珊放下文件,看着我:“易主任,你好像昨晚没休息好。”
我一愣,看着她:“我休息地很好啊,怎么没休息好呢?”
田珊珊笑了笑:“我看你眼皮有些浮肿呢。”
我笑笑:“我眼皮一直都这样,我看是你多心了。”
田珊珊笑笑出去了。
田珊珊走后,我照了照镜子,妈的,眼皮果然是有些浮肿。
田珊珊观察还挺仔细。
过了半天,方爱国又发来短信:“阿来他们俩人去了郊外的山里,进了靠近海边的一座无人山洞,阿来好像是挟持财务总监进去的。”
我的心一紧,阿来要干什么?
“我们要不要跟进去?”方爱国又问我。
阿来身手不善,方爱国也未必是阿来的对手,跟进去会有危险的,我阻止了:“在洞外监视,不要跟进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方爱国又来了短信:阿来自己出来了,开车离开了这里。
我回复:进洞去看看。
半天,方爱国回复:我们进洞了,洞里没有人,没发现那财务总监。
奇怪,难道那财务总监飞了?
我回复:“详细搜搜。”
十分钟之后,方爱国回复:这山洞不是封闭的,洞口另一端有个出口,但是出口出来就是大海,出口处是悬崖。
我立刻命令方爱国他们撤回。
进去两个人,出来一个,难道那财务总监从出口跳海了?还是阿来杀人灭口把那总监搞死扔下大海了?
我迅速做出了判断,后者。
阿来够狠的,这一招很毒,财务总监死了,死无对证,谁也无法证明是他泄密的,除了我。我当然不会出卖阿来的,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可怜那财务总监死的不明不白。
下午下班后,我独自在海边散步,继续琢磨白天的事情。
冬儿打来电话:“泄密的事,经过一天的调查,我刚给伍德汇报完。”
“你怎么汇报的?”我说。
“伍德的财务总监消失了,一直没找到他的人,现在怀疑的焦点在他身上。我给伍德说他的疑点很大,伍德似乎也觉得是,正安排阿来四处找那财务总监。”冬儿说。
“还有呢?”
“我还给伍德说我怀疑你也参与了这事,只是我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冬儿很聪敏,我当然知道伍德在怀疑我,她这么给伍德说,伍德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冬儿主动对伍德说怀疑我,对自己是个主动,也能打消伍德的一些疑心。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对伍德说阿来有嫌疑。”冬儿说。
我知道冬儿的考虑是对的。
我说:“那个财务总监,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哦……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反正你知道这些就行。”
“你派人对他下手了?”
“我没有,但有人下手了。”我说。
冬儿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阿来干的,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
冬儿随即挂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深呼吸一口气,看来只好如此了,我知道冬儿下一步会怎么给伍德汇报,也知道伍德极有可能会怀疑那财务总监。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急速回身,看到了皇者。
“易老弟很清闲嘛,在这里悠闲散步。”皇者说。
我笑了下:“你出现的也很及时。”
皇者靠近我:“知道我今天一直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我警惕地看着他。
“将军命令我追查泄密的事情。”皇者说。
我的心一颤,伍德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不单让冬儿在查,还让皇者也在查。
显然,他对冬儿信不过。
“我知道冬儿也在调查这事。”皇者阴笑起来。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我说。
“我查到财务总监失踪了,我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我怀疑泄密的源头来自财务室。”皇者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知道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找到那财务总监了……”皇者叹了口气,“唉,活生生的人啊,怎么突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呢?我也不知道冬儿调查到什么程度了,我们是各自为战。”
“那你打算怎么给伍德汇报呢?”我说。
皇者狡猾地笑起来:“不管我怎么汇报,都不会放过你。”
“什么意思?”我说。
“不管我们那边谁有嫌疑,你都脱不开干系。”皇者说。
我笑起来:“有证据吗?”
皇者又叹了口气:“这或许是对你最有利的地方,没有人有任何证据证明你参与了此事,只是怀疑,不光我怀疑,将军也怀疑。”
“没证据你怀疑个屁。”我说。
“没证据也一样可以怀疑,可惜,证据实在很难找。”皇者说。
我笑起来:“那你打算怎么给伍德汇报?”
“我……我只能如实汇报了,只能将责任推到财务总监身上了,我想一个消失的人是不会出来给自己辩解的。”皇者说。
我意识到皇者已经猜到财务总监的下场了。
如果皇者如此给伍德汇报,那和冬儿的调查结果无疑是一样的,这对冬儿是有利的。
“你觉得我这样汇报可以吧?”皇者又阴笑起来。
我当然希望皇者这样汇报,这等于增加了冬儿的安全系数。
“怎么汇报是你的事,关我屁事。”我说。
“嘿嘿……”皇者笑了,“易老弟,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有些事是你知我知的,我给你提前打个招呼,是把你当朋友呢。”
“操,我和你能成为朋友?你做梦吧。”我不屑地说。
“我知道冬儿也在调查此事,但冬儿却不知道我也在进行着,我想着其中的道道,你该明白。”皇者说。
皇者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当然知道泄密的事未必一定是财务总监做的,但现在他消失了,那么,将责任推给他,对大家似乎都有利的,是不是?”皇者又说。
“你想的很多。”我说。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事实本身就是如此,不过,我也不想多事了,我想,如此去做吧。”皇者说完就消失了。
我琢磨着皇者最后的那句话,如此去做,是何意?
我立刻给冬儿打了电话:“皇者也在调查此事。”
“哦……”冬儿有些意外。
“他的调查结论,和你的一样。”我又说。
“一样?”冬儿显然更加意外了。
“是的,他刚从我眼前消失。”我说。
“皇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冬儿说。
“猜不透。”
“依照皇者的心思,他不会这么容易相信这是财务总监干的,但是,为何……难道是……”冬儿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先这样,我心里有数了。”冬儿说完挂了电话。
我明白因为阿来的突然出手,冬儿和皇者的调查也简单多了,虽然伍德怀疑我是幕后指使,但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无法对我下手。
而且,皇者和冬儿一致的调查结论,加上财务总监的人间蒸发,伍德也怀疑不到阿来头上去。冬儿是不愿意揭出阿来的,因为她要保住我。皇者似乎就愿意这么浑水摸鱼一把,糊弄过去。
如此,似乎是皆大欢喜的结果,除了那个财务总监和伍德。
既然皇者和冬儿是一样的调查结果,伍德也说不出什么,财务总监的突然消失是会让伍德起疑心的,他让阿来去找人,也说明他对阿来没有起疑心。
老奸巨猾的伍德难道真的这么好糊弄吗?我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
回到宿舍,刚洗了个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第06章诡异
打开门,阿来站在门口,正冲我诡异地笑。
我让他进来。
“你找死啊麻痹的,跑到我这里来。”我说。
“来自既然敢来,就自然没有问题。”阿来大摇大摆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知道不知道伍德在追查泄密的事?”我说。
“我**,当然知道,伍老板安排皇者和你那个老情人冬儿同时调查这事呢,妈的。”阿来说。
“那你跑我这里来干嘛?”我说。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内部有人和你勾结泄密的,我他妈怕你沉不住气出卖了我,来给你吃个定心丸。”阿来说。
“什么定心丸?”我说。
“我给你说啊,兄弟,这事你放心,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你我的头上来,即使有人怀疑你也没证据,反正我这边是绝对安全的。”阿来得意地笑起来。
“什么意思?”我看着阿来。
“现在,财务总监,这个人,消失了,现在,大家都在怀疑是他。”阿来说。
“消失了?怎么消失的?”我说。
“不知道,或许是捐款畏罪潜逃了呗,或许是自知罪孽深重逃窜了呗?”阿来说。
“他什么罪?”我说。
“鬼知道呢,反正是做贼心虚不见了,伍老板交给我的任务就是查找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来说。
“那你找到了?”我说。
“活的不好找,但死的好找啊,哈哈……”阿来狂笑起来。
“我猜是你干掉了他。”我说。
阿来一瞪眼:“操,你胡扯什么?”
“我猜是你把他弄到一个山洞里搞死扔下大海了。”我继续说。
阿来脸色变了,慢慢站起来:“狗日的,你跟踪我。”
“我猜你是想杀死他灭口然后你就安全了。”我又说。
“你想咋样?信不信我能杀了你也灭口?”阿来说。
我摆摆手:“少他妈整天吓唬我,坐下,老子既然敢和你这么说,就没有想搞你的意思,妈的,我现在和你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阿来点点头:“有道理。”
阿来又坐下。
“你来我这里,伍德说不定会发现的。”我说。
“我知道,我有理由啊,我就说来找你是询问财务总监下落的。”阿来说。
“你他妈是不是想把杀死财务总监的罪名嫁祸到我头上?”我说。
“操,财务总监就是死了也是畏罪自杀的,知道不?”阿来说。
“你……”
“你什么你?sb。”阿来说:“我他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我都好,我保全自己,自然也是保全你,这点你都没数?”
我点点头:“不过,你够狠的,竟然杀了他。”
“我不杀他,伍老板发现了就会杀我,你知道不?如果我交代出来你,伍老板掌握了证据,你也不会利索,知道不?那财务总监已经怀疑是我了,如果他不找我质问,说不定他还不至于死,但这人偏偏就不知好歹暗地找我质问那天的事,你说他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操——”阿来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打算怎么给伍德交代?”
“我找啊找,没找到活人,然后冷不防在海边悬崖下发现他的死尸了,就这么给伍老板交代啊,这人畏罪自杀了,多简单,多省事。”阿来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你到星海之后的第几条人命了?”我突然问阿来。
阿来一怔,接着就笑起来:“第一条,怎么,打算去报案?去吧,老子不怕的。”
“没打算报案,不过,你说是第一条,我不信。”我说。
“老子就是以后再杀十个人,也会说是第一条,甚至一条没有。你打听我这事,何意呢?”阿来阴沉着脸看我。
“好奇。”我回答。
“我劝你不要那么好奇,再好奇,我让你变成第二条。”阿来说。
“你杀过女人没有?”我突然又问他。
“杀过,咋了?老子在泰国杀过好几个呢。”阿来说。
“在星海你至少杀过一个女人,是吧?”我冷不防又说。
阿来浑身一颤,接着说:“放屁,你他妈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子在星海一个女人没杀过。”
“你在撒谎?”我紧盯住阿来的眼睛。
“老子撒谎不撒谎关你屁事,你打听这个干鸟事?”阿来目露凶光。
“随便问你个问题,你怎么这么紧张呢?我就是好奇而已。”我说。
阿来没有说话,看着我阴涔涔地笑起来。
阿来的笑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易克,我很好奇一点。”阿来说,“似乎,你对我是否在星海杀过人,特别是不是杀过女人很感兴趣,为什么?”
我淡淡一笑:“首先我要否定你的论点,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你似乎显得很敏感。”
阿来狞笑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易克,易大侠,记住我的话。”
我呵呵笑了:“你觉得你有资格警告我吗?”
“你不服是不是?”阿来说。
我笑笑:“行了,这事不要谈了,我倒是想提醒你一句。”
“提醒我什么?”阿来说。
我说:“我劝你最近少去du场。”
“为啥?”阿来说。
“你他妈前段时间输地掉了裤衩,要是你最近在du场里再大肆赌博,伍德知道了会不会怀疑你哪里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呢?”我意味深长地说。
阿来会意了,点点头:“好,提醒的好,卧槽,我本来还打算今晚去du场试试手气的,看来是要歇几天了。幸亏你提醒了我一句。”
我说:“你认为伍德真的会认为就是那财务总监干的吗?”
“那还能有谁?一出事就失踪了,自然是嫌疑最大的。”阿来说,“而且,皇者和冬儿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
“你认为伍德会这么好糊弄?”我说。
阿来眨眨眼睛:“差不多吧。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皇者和冬儿的调查结果惊人的相似,皇者是个有心计的人,他难道也会如此简单地看这个问题?”
“所以,我劝你要小心点,不要不经意间露出什么马脚,不然,你出事对我来说无所谓,关键是连累了老子我。”我说。
“嘿嘿……看来你是因为你自己开始关心我了,不管你什么动机,你的关心我还是领情的。”阿来说。
“你可以走了。”我说。
“那好,告辞,合作愉快,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阿来转身离去。
阿来走后,我沉思着。
我的直觉,伍德未必就会确定是财务总监干的,虽然皇者和冬儿给出了同样的调查结果,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分析。即使他目前找不到什么漏洞,但他是疑心很重的人,他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怀疑的。
除了伍德,皇者也让我很困惑,他的心机不必伍德差,他的鬼心眼多的是,此次为何他也轻易就做出和冬儿同样的结论呢?
难道伍德和皇者有同样的欲擒故纵的打算?
我不敢对伍德和皇者掉以轻心,冬儿身处虎穴,任何细微的差池都会带来极大的危险。
当晚,方爱国送来了李顺的贺电:在三水集团此次的事件中,我们做出了应有的努力和贡献,使得三水集团转危为安,甚慰,并祝贺。虽然老黎同志不远和我们结盟,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是一条战线的同盟军,面对共同的对手和敌人,我们要继续保持不骄不躁的作风,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争取更大的胜利和光荣……
李顺的贺电让我苦笑不已。
第二天中午,四哥和我一起吃饭。
“那个田珊珊,你给他你办公室的钥匙了没有?”四哥问我。
我摇摇头:“我办公室的钥匙,怎么会给她呢?”
“那你昨晚有没有让她到你办公室去拿什么东西?”四哥又问我。
我继续摇头:“没有啊。”
四哥皱起眉头:“那很奇怪……”
“怎么了?”我看着四哥。
“昨晚秋书记有个招待,送她回家后我到办公室来取个东西,那时已经是11点多了,各个办公室都没人,我看到你办公室有光亮,就悄悄走过去,看到你办公室的台灯开着,田珊珊正在你办公桌上翻着什么……”
“哦……”我有些意外,看着四哥,“然后呢?”
“我没有做声,悄悄退会到办公室里去,然后咳嗽了一声,就进了办公室。接着一会儿田珊珊就进了办公室,看到我笑了笑,说:你还没下班啊,我加班的,刚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她就走了。我出来后看到你办公室的门已经关死了。”四哥说。
“田珊珊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的钥匙?她到我办公室干嘛?”我有些吃惊。
“我怀疑,这个田珊珊是想翻什么东西,或者说,这个田珊珊是受什么人指使,在暗中监视你。”四哥说。
“你猜会是什么人?”我看着四哥。
“无非是集团内或者外,内,就是孙东凯或者曹丽,外,就不好说了,可能是伍德,也可能是其他人。”四哥说。
“看不出这个田珊珊会有这么复杂啊。”我喃喃地说。
“当然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这个人,今后你要提放,这孩子我觉得听有心机,但城府并不深,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四哥提醒我。
我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办公室里不要放什么重要的私人物件,电脑里也不要存放。”四哥又提醒我。
我答应着四哥,琢磨着这个貌似单纯貌似对我崇拜敬仰的小师妹田珊珊。(未完待续)
突然的提拔
第07章突然的提拔
这天下午,孙东凯把我叫到办公室。
“小易,田珊珊最近的工作怎么样?”孙东凯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问我。
“不错。”我直截了当地回答,边琢磨着孙东凯问我这话的意图。
“不错这两个字是不是太简单了?”孙东凯笑起来。
我也笑了:“田珊珊自从到党委办工作以后,对工作是很负责的,交办的任务都能保证质量及时完成,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地不错,自己工作之外的事情,也能积极去做。”
“嗯,”孙东凯点点头,又问我,“小田是不是党员?”
“是,大学就入党了。”我回答。
“看来你的感觉和我的事一样的。”孙东凯又点点头。
我笑了下。
我对孙东凯说的是实话,不掺杂个人感情成分,田珊珊在工作上的确是找不出问题来的,她本身的素质就比较高。
“今天找你来,是这样的,”孙东凯斟酌着说,“从党委办公室整体工作的大局考虑,从党办人员实际的配置考虑,我想呢,想给你配备一个助手,让小田担任党办副主任,专门负责文秘工作,你看怎样?”
我一怔:“那原来负责文秘的副主任呢?”
“他到人力资源部担任副主任。”孙东凯回答。
“哦……”我点点头,“关于党办领导班子的配置,我是没有意见的,服从组织决定。”
“你是主任,关于副主任的配置,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嘛。”孙东凯笑起来,“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好,回头我安排下,事情就这么定了。”
集团里孙东凯是老大,人事的事当然他说了算,想提拔谁就提拔谁,谁也阻挡不住,何况田珊珊一直就表现不错,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但现在不是集中调整干部的时候,此时突然提拔田珊珊担任党办副主任,我觉得有些微妙。
孙东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此次是微调,根据工作需要作出的微调,小田一直在记者部工作,文字功底不错,政治素质也较高,我觉得她是能胜任这个职位的。还有啊,你们俩是师兄妹,工作上配合我相信是不会出问题的,你说是不是?”
我笑了下:“是,其实就不是师兄妹也不会出问题的,我一定全力支持小田的工作。”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孙东凯说,“自从你担任党办主任以来,对于党办的工作,我一直是很满意的,相信小田担任副主任之后,党办的工作在你的领导下会开展地更好。”
“谢谢孙书记的信任和鼓励,我一定会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辜负你的期望。”我说。
孙东凯对我的表态似乎很满意,说:“这样,你先和小田个人谈个话,通通气,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很快就走马上任。”
我答应着:“好。”
孙东凯沉吟了下:“对了,问你个事——”
“什么事?”我看着孙东凯。
“那个……三水集团的夏季董事长,你和他很熟悉吗?”孙东凯问我。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熟悉,只是认识,因为订报纸的事情认识的,打过几次交道。”
“哦……”孙东凯点点头,“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那次去找他订报纸,搞媒企合作,我说动了他,他一下子订了我们很多报纸,从那事上我感觉此人做事比较有气魄,大手笔。”我说。
“这个三水集团,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孙东凯问我。
我一愣,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孙书记为何问起这个?”
孙东凯哈哈一笑:“我只是觉得好奇,那天乔书记专门给他举办压惊饭局呢,我看乔书记对他的态度十分客气,甚至有些恭敬,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有啊,那天在饭局上,关部长和雷书记对他也都十分客气,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点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但不知道什么原因。”
“所以,我觉得这个三水一定有什么来头,有比较深厚的背景,本来偷税漏税被查,结果突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我听说还是乔书记和雷书记亲自接他出来送回去的,这规格,啧啧……”孙东凯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孙书记如此一说,我也觉得很有来头了,难道这个三水集团上面有很深的背景?”我说。
“我觉得是。”孙东凯说。
“既然你觉得是,那就是了。”我说。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不可忽视啊,包括哪些企业家,”孙东凯感慨地说,“乔书记那天在饭局上说了,让我们宣传部门搞好对三水的宣传,我和总编辑商议了,决定给三水搞一个大的系列宣传,派出专门采访组,给他们搞一个系列报道,在重要版面重要位置刊登,不仅日报要搞,晚报也要跟进搞。要搞得轰轰烈烈,要全面落实好乔书记和关部长的指示精神。当然,我们加大对三水的宣传,对我们本身也是有利的,起码他们可以支持我们的广告和发行嘛……”
孙东凯似乎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一些道道,但是他这么大规模对三水搞宣传,雷正会不会不乐意呢?
我说:“三水的事,似乎搞得雷书记有些被动,案子是他办的,人是他抓的,现在我们再大规模宣传三水,雷书记会不会心里觉得不痛快呢?”
孙东凯皱皱眉头:“这个事情……嗯,是要考虑下雷书记的想法……这样,我给雷书记打个电话……”
孙东凯接着就摸起电话打给了雷正:“雷书记,我是东凯啊,是这样的,那天在给三水集团夏季董事长压惊的饭局上乔书记不是说要加大对三水集团的宣传吗,我琢磨这事要先给你汇报下,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注意观察着孙东凯的表情。
那边不知道雷正说了些什么,孙东凯不住点头:“嗯,好,好……”
放下电话,孙东凯咧咧嘴:“幸亏你提醒了我,幸亏我和雷书记先通了气。”
“怎么了?”我问孙东凯。
孙东凯说:“雷书记说乔书记的指示当然要落实,他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雷书记强调了一点是,说三水集团偷税漏税的案子是他们搞的,从和谐的角度出发,在宣传报道中,最好不要出现三水照章纳税的内容,可以集中宣传三水如何搞好企业内部管理的,如何应对市场危机的,但就是不要宣传纳税什么的内容……看来,我们做宣传的,要兼顾领导的利益和想法才是……”
我明白了雷正的意思,他是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想避免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我说:“到底领导考虑问题全面。”
孙东凯苦笑了一下:“宣传报道要从社会和谐为主旋律,这是最大的政治。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
我也跟着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从孙东凯办公室出来,我把田珊珊叫到我办公室。
“易哥,你找我有事?”田珊珊笑嘻嘻地说。
我点点头:“姗姗,我受孙书记委托,和你谈个事,根据党办整体工作的需要,根据你参加工作以来的表现,根据你到党办以来的表现,孙书记想提拔你为党办副主任,负责文秘工作,你以下如何?”
田珊珊马上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真的啊?”
我敏锐地感觉到田珊珊的惊喜是装出来的,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提拔的事情了,只是在做戏给我看。
我同时也意识到,孙东凯刚才也是在作秀,应该是他早就告诉田珊珊要提拔她的事情了。
我被孙东凯当做了一个道具,一个演戏的道具。
我**马尔戈壁的。
既然演戏,那就继续下去。
我点点头:“这个当然无戏言。”
“我服从组织决定,感谢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领导期望,在易哥领导下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田珊珊说。
“那就好,你回去等通知吧。”我说。
田珊珊走后,我摸起内线电话打给了孙东凯:“我给小田谈完了,她很开心,也表了态,保证履行好自己的新岗位职责。”
“那就好。对了,现在党办人员比较多,大办公室里人多杂乱,比较拥挤,小田涉及的工作内容又是比较敏感,保密性比较强的,我看让小田下一步搬到你办公室来和你一起对桌办公好不好?”孙东凯说。
我一愣,立马回答:“当然没问题。”
我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有丝毫含糊和犹豫,虽然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孙东凯接着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孙东凯要田珊珊和我对桌办公,是什么意思?孙东凯的理由很充分,我没有借口回绝,那么,他是要田珊珊来监视我的?
想到四哥告诉我的那晚田珊珊进入我办公室的事,我不由想到田珊珊或许是受了孙东凯的什么指示。
我哪里出了什么纰漏让孙东凯对我产生怀疑了吗?我的脑子里过滤着,梳理着……
我知道,伴君如伴虎,一旦孙东凯对我产生了某些疑虑和担忧,那么,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当然,或许孙东凯对我什么怀疑都没有,只是我想多了。
我脑子里反复考虑着,分析着孙东凯和田珊珊……
没想到一个刚到党办工作的黄毛丫头竟然让我开始费心思了。
我突然想起,田珊珊无意中说过她在记者部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分工政法口的采访。
也就是说,田珊珊和雷正是比较熟悉的。
这和田珊珊的提拔有关系吗?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看起来一个很简单的内部提拔事件,却让我脑子里涌出许多想法。
第08章打翻了醋坛子
很快,田珊珊就提拔为党办副主任,办公桌也搬到了我的办公室,和我对桌办公。
田珊珊很兴奋,看着我:“易哥,师兄,以后多帮助多指导多提携,嘻嘻……”
我微笑着看着田珊珊:“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加油,继续努力,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就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哎,那可不敢想,当然,要是易哥进党委班子的话,我还是乐意接易哥的班的。”田珊珊说。
“这和我提拔不提拔木有关系哈。”我说。
“那可不成,你不提拔,我可不敢坐你的位子。”田珊珊半真半假地说。
正说着,曹丽进来了,耷拉着脸。
“曹总来了。”田珊珊忙站起来。
曹丽看看我,又看看田珊珊,不冷不热地说:“我有点事和易主任说。”
“那好,你们说,我正好有点事出去下。”田珊珊很识趣,忙出去了。
我看着曹丽,曹丽一屁股坐在田珊珊的座位上看着我:“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我说。
曹丽冷笑一声:“你小师妹提拔地够快啊,不但提拔了副主任,竟然和你对桌办公了。你心里是不是很爽啊?”
我哈哈笑起来:“这和我什么关系,小田是我师妹,她能提拔,是自己努力工作的结果,也是党委的决定,孙书记的决定,提拔谁做副主任,对我来说无所谓啊,和我对桌办公,这又怎么了?有个美女一起对桌,岂不是很美妙的事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曹丽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可以说和你无关,我就奇怪了,这个田珊珊到底使了什么手法,让孙书记这么快提拔她,这个小妮子,我看是个骚狐狸,你说是不是?”
我说:“曹总,不要这么说人家,你有什么证据污蔑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嘴巴放干净点。”
“哟,你还护着她了,看来到底是师兄妹的感情深,是不是?”曹丽不满地说。
“我是站在公平的立场说话,倒不是护着她。”我说。
“你是不是在打她什么主意?”曹丽说。
“卧槽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说。
“我吃醋了,不行吗?”曹丽说。
“哈哈……”我笑起来。
“你他妈笑什么?”曹丽说。
“我笑你神经病,操!”
“我警告你,别让我抓住你们的什么腌臜事,不然,哼……”曹丽哼了一声,“你是我男人,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碰。”
“少他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是你的男人了?”
“早晚会是。”曹丽瞪了我一眼,“我问你,你说孙书记为嘛要提拔田珊珊?是不是田珊珊和他睡了?”
我正色道:“曹总,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你大小是个集团领导,要对自己的话负责,要对自己说出的话把个门,不要什么话都乱说。”
看得出,因为田珊珊的提拔,曹丽打翻了醋坛子。
曹丽恨恨地说:“妈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是多么经典的一句话。
曹丽走后,我沉思着,琢磨着曹丽的话。
其实,关于田珊珊和孙东凯的关系,我不是没有过想法,孙东凯的一些作为早就让我有些感觉,但是,我什么证据也没有,而且,面对我的小师妹,我也不愿意让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我不希望田珊珊是为了提拔而丧失女人底线的人。
我和秋桐交流过田珊珊提拔的事,秋桐对此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表示出多大的异常。在党委会上,孙东凯提出提拔田珊珊的事情时,分管人事的秋桐并没有表示反对。
“年轻人的进步毕竟是好事,而且,小田的工作确实也不错,和同事的关系也很好,她的能力是可以胜任党办副主任的职位的。”秋桐说。
“这就是你没有反对的原因?”我说。
“对,”秋桐点点头,“当然,孙书记提出来的事情,我也不能逢孙必反啊,只要合理,当然是可以的嘛。”
曹丽在党委会上没有表示反对,我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反对,因为大家都同意,她跳出来反对也太明显了,会招致孙东凯的极大反感。孙东凯现在对曹丽的信任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深信无疑,虽然共同的利益让他们做事还是一致,虽然曹丽给了孙东凯很多**上的欢愉,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已经让孙东凯开始对曹丽的信任有些动摇了。
“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奇怪。”秋桐说。
“哪一点?”我说。
“就是让田珊珊搬到你办公室和你对桌办公。”
“为什么?”
“党办的大办公室确实人多拥挤,但是,这层楼的办公室还没有拥挤到非要和你一起办公的地步,大办公室旁边的那间屋,堆放的都是党办的一些杂物,完全可以腾出来给田珊珊啊,为何非要和你挤在一起呢?”秋桐皱皱眉头。
秋桐的话提醒了我,我意识到这是孙东凯有意的安排。那么,孙东凯是何意图呢?安排田珊珊和我一起办公的背后,又有些什么其他的背景呢?
我一时不得而知。
随着田珊珊的到来,我的心里暗暗筑起了一道防火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一般不轻易接打其他的私人电话。
和方爱国他们联系,尽量用手机短信。
这天下午,我到孙东凯办公室有事,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没有带。
刚到孙东凯办公室一会儿,田珊珊就拿着手机进来了,手机正在振铃。
“易主任,你刚走就来电话了。”田珊珊把手机递给我,然后回去了。
我接过电话一看,海珠打来的。
接完海珠电话,孙东凯笑着说:“小田和你一个办公室,等于是给你配了个服务内勤嘛。”
我笑了笑。
“一个人单独办公习惯了,现在两个人,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孙东凯问我。
“挺好的,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我说。
孙东凯笑了笑,我觉得他笑地颇有些意味深长。
回到办公室,为向田珊珊表示感谢。
田珊珊笑起来:“小事,易哥不必客气。”
我然后开始忙事情。
一会儿田珊珊问我:“易哥,那个关部长的夫人,谢非,是咱师姐,是不是?”
我抬起头看着她:“是。”
“那个,我听说你上党校青干班的时候,咱师姐是你老师,对吧?”田珊珊又说。
“嗯。”我点点头。
“那,你和咱师姐一定很熟悉了?”田珊珊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内心警惕起来,说:“只是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只是师姐和师弟的关系,算不上熟悉。”
“哦,但认识是一定的喽。”田珊珊有些不甘心。
“当然认识。”我说。
“那,能不能什么时候带我引见下师姐啊?”田珊珊说。
我看了一眼田珊珊:“你见她干嘛?”
“嘻嘻,师姐嘛,认识下不是很正常?”
“如果她不是部长夫人,你还会对她如此感兴趣想见她吗?”我反问田珊珊。
“这个和她是不是部长夫人肯定没有关系的。”田珊珊反应很快。
我看着田珊珊的眼睛,我直觉田珊珊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反感。
“我和谢师姐平时没有联系,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感兴趣,那你自己去打听去联系吧。”我说。
“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你和我一起啊,大家聚聚多热闹。”田珊珊说。
我看着田珊珊,无声地笑了笑:“姗姗,田主任,你很有意思。”
“易哥这话我怎么听不懂?”田珊珊说。
“听不懂你就慢慢琢磨。”我说。
此时我的意识里就是田珊珊想借助我来认识谢非,和谢非攀上师姐妹关系。如果谢非不是关部长太太,恐怕她是不会如此的。
这是让我感到不快的行为,我不喜欢田珊珊如此实用主义。
后来我才知道,我此时的想法太简单了,我太低估我这位小师妹了。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正在看一份文件,田珊珊在搞一个孙东凯的讲话稿。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我刚要接,田珊珊手快,拿起了话筒,声音甜甜地:“喂,您好——”
我低头继续看文件。
“哦,秋书记啊,您找易主任啊,好的……”田珊珊接着对我说,“易哥,秋书记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我点点头,然后起身去了秋桐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我有意将我的手机放在了电脑键盘上,特意看了下手机顶部的位置。
进了秋桐办公室,秋桐看起来很开心。
“什么事这么开心?”我说。
“告诉你个事,许晴到星海了。”秋桐说。
“什么?许晴来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晴竟然来了,上周刚见过江峰和柳月,许晴竟然从加拿大来了星海。
在江峰和柳月的故事里,许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重要角色,也是江峰和柳月无法抹去的挂念。
我的心里一时有些激动:“许晴在哪里?”
“刚下飞机,住在宾馆里,刚给我打了电话,下班后,我们去见她,和她一起吃饭,好不好?”秋桐快乐地说。
“好啊,好,太好了。”我也快乐地叫起来。
“那你抓紧忙完手里的活,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秋桐说。
“好,好。”我答应着,快步回了办公室。
我的心情此时被快乐所洋溢,许晴啊许晴,这次你来星海,到底会意味着什么呢?
进了办公室,我压抑住自己的欢快,坐到办公桌前,不动声色看了下电脑键盘上我的手机。
手机里的短信早就被我全部删除。
手机还放在那里,但我敏锐地看到位置有了极小的变化。
我的心倏地有些发冷,一阵巨大的失落和失望涌上心头。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田珊珊。(未完待续)
那无法消除的痛
第09章
“易哥,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田珊珊看着我。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淡定和冷静,十分若无其事。
我回过神,笑了笑:“我魂不守舍吗?没有啊。”
“你去秋书记办公室来回好快啊。”田珊珊说。
“呵呵,一个小事情,几句话就说完了。”我回答。
田珊珊然后继续写自己的稿子,我低头看我的文件,脑子里有些乱,一时无法看进去。
我有些后悔自己设置的这个试探,这让我的心里一片冰冷。
但我又有些庆幸自己的此次试探,或许这会让我真的要提高警惕了。
“易哥,好奇怪。”田珊珊抬头对我说了一句。
“怎么奇怪了?”我心不在焉地说。
“你怎么还用这么老旧的手机啊?”田珊珊笑嘻嘻地说:“刚才我觉得很好奇啊,忍不住拿过来看了下。”
一听她如此说,我心里一呆。
“我觉得你该换个手机了。”田珊珊认真地说。
我笑了下:“我这人恋旧,习惯了老手机,不用换,只要能用就行。”
我心里琢磨着,田珊珊的话找不出破绽,她自己主动告诉了我她动了我的手机。她是有意的呢还是无意的?
我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判断有些犹豫了。
我很希望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或许我想试探她的想法本身就是愚蠢的。
田珊珊,一个简单而又让我看不透的女孩,我的师妹。
下班后,我和秋桐在一家西餐厅见到了许晴。
多日不见,大家都未免有些激动,还有些兴奋。
许晴看起来还是一副淡定优雅的样子,在她恬静的脸上似乎看不出那些苦难和伤痛。
“你们看起来还是老样子。”许晴微笑着说。
“许姐,你看起来也还是那么年轻。”我说。
许晴笑了下:“岁月是把杀猪刀,我老了。”
“许姐,你不老,真的。”秋桐诚恳地说。
“肖竹在加拿大,经常和我提起你们,她很想你们的。”许晴说。
“小猪——”秋桐的声音有些激动,“她还好吗?”
“她很好,平时也比较忙,我们偶尔会见面。”许晴说。
“肖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向她。”秋桐说。
“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性格很直爽,做事很稳重,做人很实在。”许晴说。
“许姐,你这次回来——”我看着许晴。
“我这次回来,没有什么业务的事,就是回来散散心,第一站就先到了星海,因为我想你们了。”许晴说。
我和秋桐都笑起来。
“欢迎许姐回国散心。”我说。
“许姐这次回来散心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呢?”秋桐说。
许晴没有说话,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半天悠悠地说:“没有安排什么行程,随意走,随便走……”
秋桐一愣,看看我。
我看着许晴沉静的神色,那眼神里有某种东西在闪烁。
“许姐,想南下转转吗?”我试探地说。
“南下?”许晴看着我。
“是的,去江南看看?”我又说,“明天周末,大休息天时间,我没事,可以陪许姐去转悠转悠。”
许晴眼皮一跳,看着我没有做声。
秋桐似乎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说:“我也没事,我也可以陪许姐一起去南方转悠转悠。”
我知道小雪周末一般是去爷爷奶奶家的,秋桐和我一起去,正合我意。
许晴默默地看着我和秋桐,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她意识到了什么,似乎她猜到了我的用意。
我的心里有些激动,还有些兴奋。
许晴似乎在犹豫,我和秋桐带着渴望期望的神情看着她。
我知道,如果许晴同意我的想法南下溜达,那么,很可能会意味着一件事。而这件事是我一直期待的,当然秋桐同样的期待。
想到这么多年一直在苦苦寻觅许晴的江峰和柳月,我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许晴站起来走到窗口,默然站立半晌,然后回过头看着我们,轻声说:“既然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江南,那么,我们就去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许晴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她的回答顿时让我和秋桐喜形于色。
“明……明天就出发,直……直飞温州……”我结结巴巴地说。
许晴看着我,眼神显得十分平静。
“许姐,温州……温州就是江南……”我又结结巴巴地说。
“哦……江南……温州……”许晴微微一笑,“随你们安排吧……”
秋桐喜上眉俏:“我这就订机票……”
看着手忙脚乱的我和秋桐,许晴紧紧抿了抿嘴唇,眼圈突然红了。
不知她此时想到了什么。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伴随着阵阵冷风。
许晴站立在窗口,幽幽地自语。
我和秋桐看着许晴的背影,听到她喃喃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
“远离那些黯淡的心情,再一次奋力穿越无边的黑暗,不管昨天是什么天气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些没有理想麻木的日子,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把它们丢在遥远的山谷,被黑暗笼罩的深邃山野,文字在心中舞动的火焰,燃烧寂寞挣扎的岁月,灵魂在脸上绽放是我前进的目光。
抛开那些无聊的日子,再一次尽力舞动春天的旗帜,不管明天是什么季节是什么样的选择,那些没有希望枯死的花朵,那些没有花香的味道。把它们放在午夜的隧道,被孤独延伸的高速公路,音乐是心中跳动的音符,歌唱冷漠枯萎的生活,青春在散发火热是夏天里我的呐喊。
奔向那些温暖的房子,再一次热情拥抱怀中的爱人,不管明天是什么结合是什么样的离别,那些没有快乐爱情的枷锁,那些没有内容的形式。把它们放在黑夜的尽头,被爱情愚昧的道德良知,家园是血脉流动的爱河,温暖冰凉余热的生命,亲情在迸发温馨是幸福时我的归宿……”
我看看秋桐,她听得很入神,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
“生命就是一场寂寞的战斗,在生活的疲惫之中忍耐冷落,爱情在寂寞之中等待人海里的遇见,我迎着漫天狂舞凛冽的风雪,笑看一片安静雪白一阵涌动的感恩,生命就是一场战斗,战斗就是一场抉择,冷笑着向痛苦嘶吼漂白,梦想泪光中死守最后的防线,寂寞饿火焰灿烂到最后,我用力抗拒冷却和离弃,岁月的背后是青春放弃的荒野,那硝烟依然浓烈,那残霞依旧如血,当四面楚歌响起,谁会陪在你身边,紧握住你的双手迎向那狂风暴雨,生命就是一场战斗,冷笑着向痛苦嘶吼,梦想泪光中死守,让心绽放自由,生命就是一场战斗,搀扶起受伤的战友,让他靠在你肩头,一起灿烂到最后,生命就是一场战斗,战斗就是一场洗礼,冷笑着向折磨决斗,理想在微光中坚守,让心绽放自由,生命就是一场战斗,搀扶起受伤的爱人,让她靠在你肩头,一起灿烂到最后,一起死守到最后,一起倒下到最后……”许晴说完这句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生命是一场寂寞的战斗……”秋桐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有些怅然。
我看着秋桐,看着许晴,心里涌出一阵茫然和惆怅,我似乎看到了她们心中那无法消逝的痛。
我知道现实是永远都不会逃避的,在许晴和秋桐面前,都横亘着无法超越的现实。
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天堂无论多么幸福,你也不会直接去天堂,地狱无论多么悲惨,你也不会直接陷地狱;现实永远介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人们总是挣扎在苦乐的海洋。对于尘世的冷漠,只会增加自身的痛苦,睁眼好好看一看,没有烦心的人绝不存在。
我不由喃喃地说:天堂和地狱到底有什么区别?
许晴回头看着我,秋桐也看着我,似乎她们有些意外我的话。
我回过神,看着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许晴坐下来,看着我:“小易,你是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许晴看着秋桐:“小秋,你想知道吗?”
秋桐也点点头:“嗯。”
许晴沉默了片刻:“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有一位武士向白隐禅师问道。武士问:‘天堂和地狱有什么区别?’白隐反问:‘你乃何人?’武士答:‘我是一名武士。’白隐听后笑道:‘就凭你这粗鲁之人也配向我问道?’武士勃然大怒,随手抽出佩剑,朝白隐砍去:‘看我宰了你!’眼看佩剑就要落在白隐头上,白隐却不慌不忙轻声说道:‘此乃地狱。’武士猛然一惊,然后若有所悟,连忙丢弃佩剑,双手合十,低头跪拜:‘多谢师傅指点,请原谅我刚才的鲁莽。’白隐又微微说道:‘此乃天堂。’”
我和秋桐茫然看着许晴。
许晴继续说:“这则佛教小故事其实告诉我们,天堂与地狱,其实都在我们心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人世间多少罪恶,只是一念之间,举刀是一念,收刀也是一念。多少罪恶,以爱的名义上演;多少贪婪,以牺牲的名义出现;多少野蛮,以正义的方式呈现。天堂与地狱,有多远?也许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也许只有一毫一厘的距离。
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一把刀子,而指挥这把刀子的是我们的心念。一念恶,刀子就会伤人伤己;一念善,刀子就自动丢下。不断举刀,不断弃刀,我们每天都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地狱,有时一天往来无数个回合。心中有佛,就是让心时时刻刻有善念,时时刻刻记住收起手中的刀,把自己放在天堂里。
双手合十,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敬畏该敬畏的一切。让心灵与自然融合,处处春暖花开,蝶舞莺飞。在心里种一个春天,植一片蓝天,栽一轮明月,自己就时时刻刻都在天堂里。此刻,你在天堂?还是地狱?问问自己的心,它会告诉你。”
听了许晴一番话,我顿悟。
秋桐眼里带着感动的眼神,看看许晴,又看看我……
第040章幸福的颤栗
第二天一早,我和秋桐许晴坐在了飞往温州的飞机上。
许晴靠窗的位置,我靠走道的座位,秋桐坐在我和许晴之间。
我很喜欢和秋桐坐在一起,特别是在飞机上。
飞机平稳飞行后,许晴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我不经意摸到了秋桐放在大腿一侧的左手。
我轻轻握住了秋桐略微有些发凉的手。
麻痹的,现在搞和谐,只能摸手,其他的不让搞了,很郁闷很无奈。
被我握住手的瞬间,秋桐的身体微微一颤,我感觉到了。
我并没有放开,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很光滑很细腻。
秋桐显得有些不安,瞪了我一眼,又侧眼看了下许晴。
许晴的视线在看着窗外,她看不到的。
我用了一下力,态度很坚决,秋桐试图缩回去的努力似乎放弃了。
通过秋桐的手,我似乎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颤栗她的惶恐她的渴求。
有个声音在我心里响起:幸福好简单,它就在你手心上,一合手就能握住;幸福又好难,就在你眼前,走过了千山万水却因没有转头而错失。千万不要去相信,下一个会更好,错失了这个,就是补不回的遗憾。
心里一阵悲伤,或许我只能是永远的遗憾。
渐渐地,秋桐的手变得温热起来,我们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她不再抗拒,虽然我知道她此时心里是极其矛盾甚至是羞愧的。但我知道有一种感觉是无法逃避的,那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挚情感。
梦想无论怎样模糊,总潜伏在我们心底,使我们的心境永远得不到宁静,直到这些梦想成为事实。
但我知道这些梦想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
这就是我伤感的原因所在,人有时候真的是很无奈。
锦城笙歌,心字犹缺,寂景空寥人影乱,人去,风景曾谙。谁在三石河畔奏一曲天荒地老,谁在断桥途中演一世离欢。今生情缘,生死相守,一指流砂,斩尽尘缘,一笔墨笔,写不尽一纸诉状。三生佛前,执着来生,指尖滴血,画情缘,一笔一落,盼轮回。三生情殇,流沙而逝,一生情缘,只为伊人而憔悴。
我宁愿这一路都和秋桐静静地握着,感受着难得的一刻幸福和温存。
我似乎是满足的,我似乎是难求的,我似乎是愤怒的,我似乎是忧郁的……
好景不长,许晴突然转过脸。
我忙松开秋桐的手,秋桐顺势抬起手,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几点降落?”许晴问我。
“9点10分。”我回答。
许晴微微点点头:“好快。”
说完,许晴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这会儿她并没有专心在看窗外的风景,而是在想着什么。
“许姐,刚才你在想什么?”秋桐问许晴。
许晴沉默了片刻,看着秋桐:“我在想我的一生。”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笑起来:“许姐,你还年轻,你的一生才多了多久啊,还早呢。”
许晴叹息一声:“有些事,有些人,不需要一生,不经意的错过,就是一生。”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我看着许晴:“许姐,听不懂你的意思。”
许晴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我和秋桐点点头。
“有个男孩和女孩,他们非常的相爱。有一天女孩要搬家到遥远的城市去了,男孩非常的伤心,却不敢留她。另一个城市里有她的父母,有她很好的生活环境,而男孩什么都没有,男孩不敢留她,怕留下她,她会跟着他吃苦。所以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女孩一直在等他开口说不要走,她等啊等,一直等到上飞机,他都没有说。上飞机前,女孩递给男孩一个可爱的小毛猪,女孩说:想我了,就摸它一下吧。然后,女孩就上了飞机,她没有回头。
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雨,男孩含着眼泪看着飞机升空,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他竟然没有问女孩在新城市里的地址和电话!于是,从此他开始等待,每一天每一天的守着电话不敢离开,他想女孩一定会打电话来的。但是没有,一直都没有。他想念女孩的时候,就摸一下那个小毛猪的头,他摸了一次又一次,只让自己更加想念。他等了整整三个月,后来他绝望了。他觉得女孩一定是放弃了他,他甚至开始恨那个女孩了。
后来,男孩走出了自己的屋子,从这一刻开始,他决定忘记这段感情,他要重新开始。于是,他抱起那个小毛猪,想了想,狠心将它仍出了窗外。扔掉了关于女孩的一切回忆,男孩从此再也不回头了。
第二天一早,有个清洁工到楼下打扫卫生,她看到了那个小毛猪。她把小毛猪抱了起来,摸了一下它的头,再摸了一下,突然,小毛猪动了。小毛猪的嘴巴慢慢张开,吐出了一张字条。字条上,是女孩在新城市的地址和电话。
小毛猪是女孩专门跑到一个玩具厂找人定做的,费了很大的心思。如果摸了猪头一百下,小猪就会吐出她写在里面的字条来,她已暗暗决定,只要接到了男孩的电话。她就不顾一切的赶回来,再也不和他分开。但是,男孩最终只摸了九十九下。
清洁工想:多么好玩的小猪呀,带回去给儿子玩吧。她抱走了小猪,扔掉了字条。男孩和女孩从此错过了一生。”
听完这个故事,我和秋桐都有些唏嘘。
许晴缓缓地说:“你们知道吗,其实,幸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
“台阶?”我看着许晴,秋桐也看着她。
许晴看着我们,微微一笑:“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那年,她刚刚5岁,鲜活水嫩的青春衬着,人如绽放在水中的白莲花。唯一的不足是个子太矮,穿上高跟鞋也不过一米五多点儿,却心高气傲地非要嫁个条件好的。是相亲认识的他,一米八的个头,魁梧挺拔,剑眉朗目,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却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反复抚弄衣角,心像揣了免子,左冲右撞,心跳如鼓。
两个人就爱上了,日子如同蜜里调油,恨不得4小时都黏在一起。两个人拉着手去逛街,楼下的大爷眼花,有一次见了他就问:送孩子上学啊?他镇定自若地应着,却拉她一直跑出好远,才憋不住笑出来。
他没有大房子,她也心甘情愿地嫁了他。拍结婚照时,两个人站在一起,她还不及他的肩膀。她有些难为情,他笑,没说她矮,却自嘲是不是自己太高了?摄影师把他们带到有台阶的背景前,指着他说,你往下站一个台阶。他下了一个台阶,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你看,你下个台阶我们的心就在同一个高度上了。
结婚后的日子就像涨了潮的海水,各自繁忙的工作,没完没了的家务,孩子的奶瓶尿布,数不尽的琐事,一浪接着一浪汹涌而来,让人措手不及。渐渐地便有了矛盾和争吵,有了哭闹和纠缠。
第一次吵架,她任性地摔门而去,走到外面才发现无处可去。只好又折回来,躲在楼梯口,听着他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听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一次跳了两个台阶。最后一级台阶,他踩空了,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哎哟哎哟地叫。她看着他的狼狈样,终于没忍住,捂嘴笑着从楼梯口跑出来。她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用力一拽,跌进他的怀里。他捏捏她的鼻子说,以后再吵架,记住也不要走远,就躲在楼梯口,等我来找你。她被他牵着手回家,心想,真好啊,连吵架都这么有滋有味的。
第二次吵架是在街上,为买一件什么东西,一个坚持要买,一个坚持不要买,争着争着她就恼了,摔手就走。走了几步后躲进一家超市,从橱窗里观察他的动静。以为他会追过来,却没有。他在原地待了几分钟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她又气又恨,怀着一腔怒火回家,推开门,他双腿跷在茶几上看电视。看见她回来,仍然若无其事地招呼她:回来了,等你一起吃饭呢。他揽着她的腰去餐厅,挨个揭开盘子上的盖,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一边把红烧鸡翅咂得满嘴流油,一边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追我就自己回来了?他说,你没有带家里的钥匙,我怕万一你先回来了进不了门;又怕你回来饿,就先做了饭……我这可都下了两个台阶了,不知道能否跟大小姐站齐了?她扑哧就笑了,所有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
这样的吵闹不断地发生,终于有了最凶的一次。他打牌一夜未归,孩子又碰上发了高烧,给他打电话,关机。她一个人带孩子去了医院,第二天早上他一进门,她窝了一肚子的火噼里啪啦地就爆发了……
这一次是他离开了。他说吵来吵去,他累了。收拾了东西,自己搬到单位的宿舍里去住。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冰冷而狼藉的家,心凉如水。想到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他百般劝慰,主动下台阶跟她求和,现在,他终于厌倦了,爱情走到了尽头,他再也不肯努力去找台阶了。
那天晚上,她辗转难眠,无聊中打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们的结婚照。她的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上,两张笑脸像花一样绽放着。从照片上看不出她比他矮那么多,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台阶。她拿着那张照片,忽然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下台阶,而她却从未主动去上一个台阶。为什么呢?难道有他的包容,就可以放纵自己的任性吗?婚姻是两个人的,总是他一个人在下台阶,距离当然越来越远,心也会越来越远。其实,她上一个台阶,也可以和他一样高的啊。
她终于拨了他的电话,只响了一声,他便接了。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去上这个台阶。幸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无论是他下来,还是你上去,只要两个人的心在同一个高度和谐地振动,那就是幸福……”
听完这个故事,我沉思了,秋桐也沉思了。
我突然想到了许晴江峰和柳月,想到了海珠……
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
我们这一生,注定有很多偶遇,偶遇一件事,偶遇某个人,让我们的生活多了许多曲折。不要醉心已经被风吹散的诺言,迷失在自己挖掘的陷阱里。世上没有永不分离,那些人,那些事,与飞逝的青春一样,无论珍惜,抑或荒废,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别让现在的挥霍,酝酿成终点时的遗憾。
我的心起起落落。
上午9点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在温州机场。
温州,我来了,我们来了。(未完待续)
海边的江月村
第041章
秋日的江南,天气还是那样的热,空气中带着湿闷的潮气。
出了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去苍南。”
许晴和秋桐坐在后面,她们都没有做声。
许晴心里该知道我的用意的。
出租车上了高速,直奔苍南。
路上,车上的收音机在播放新闻,今年第9号台风今天将在东南沿海登陆,大致登陆地点是在苍南。
要来台风了,而且登陆地点是苍南。
想起江峰告诉我,他和柳月所在的江月村就是毁于几十年前的一场台风,柳月的父母也是在那场台风中遇难,柳月的弟弟柳建国大难不死被渔民救下。至于柳建国后来的故事,我不得而知。
“小易,是你想带我去那里?”许晴说话了。
我回头看着许晴:“许姐,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许晴沉默了,转脸看着窗外。
我看看秋桐,她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走下去。
“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许晴又问了一句。
秋桐说话了:“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见过几面,不过,每次见面,他们都会提起你,他们……都很想你,很挂念你,很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很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们……他们都……是这样的吗?”许晴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说:“江哥和柳姐都是这样的,特别是柳姐,她十分挂念你,想你。”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
“你们……为何要带我来这里?”许晴继续说。
“因为……我想……”我有点语无伦次,“我想,许姐,这或许是在圆一个梦,一个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梦。”
“可是,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就圆了呢?心里的结,是不是真的就能了了呢?”许晴喃喃地说。
我的心一沉,看看秋桐,她的神情也有些迷惘。
“我知道你们是真心想为我好,为我们好,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你们,真的很感激你们。”许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许姐……你……”我怔怔地看着许晴。
许晴看着我,淡淡笑了下:“既然来了,就走吧,一路向前……人生自古多波澜,阴晴圆缺两难全。长河不惜英雄泪,大浪滔天笑清谈……”
听着许晴的话,我看了看秋桐,她正怔怔地看着我。
似乎,此时许晴的心里依然是犹豫的矛盾的,虽然她很激动很渴望,但似乎她又很恐惧很畏惧。
“许姐,我想了,此次我们陪你来江南,无论如何,你也要来看看他们,不管你心里此时是怎么打算的,但我们一定要来苍南一趟,不管结局如何,这一趟是必定要来的,早晚都要来的。”我语气肯定地说。
许晴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晕,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发亮,点点头:“弟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的……”
我冲许晴微笑了下,似乎想鼓励下她。
但我自己的心里却突然没有底了。
路上浓云密布,天色暗了下来,风也加大了。
“台风的外围开始登陆了……”出租车司机说。
“怎么还不下雨呢?”我说。
“估计也快了,苍南这个地方啊,是台风经常登陆的地点,我们当地人都习惯了。”司机师傅说。
“台风很可怕吧?”秋桐问了一句。
“那是可怕,超级风暴呢,几十年前,我们海边有个村庄,在一次台风中直接就消失了,全村人无一幸免。”司机说。
“你是苍南人?”我问司机。
“是啊,我家就在消失的那个村庄附近呢。”他回答。
“那你一定知道那个江月村喽?”我说。
“你们是要到江月村?”司机说。
我点点头。
“这个江月村,就是我说的那个被台风卷走的村庄喽,这个村在地图上是不存在的,已经消失了,不过呢,现在这村子其实还有,住了从城里回来的一对夫妻,而且,这夫妻还在村子里自费办了一个小学,附近渔民的孩子都去上学,这村子现在虽然地图上消失了,但是在苍南,还是很多人知道的。他们夫妻办学的事迹都上了报纸电视呢……”司机说起这事来滔滔不绝,神情里带着几分敬佩和骄傲。
许晴专注地听着,点点头:“这么说,他们现在一直没闲着……”
秋桐点了点头:“是的。”
许晴看着车**霾的天气,喃喃自语:“我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命运早已注定将我摆在哪儿,只是,曾经,我这颗棋子总自以为是,不明所以,不仅没努力去摆正自己的位置反而在努力追寻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自以为冲破命运的枷锁,却还是被另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然后寻寻觅觅的过完这大半辈子不知道到底属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回头,看着许晴。
秋桐也看着许晴。
许晴转脸看着我们,继续说:“人生就像一条抛物线,不管最高点有多高,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原点。这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公平。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为了某件事情而悔不当初,会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怎么怎么做。会憧憬自己如果当初做了另一种决定会出现怎样一片灿烂光景。其实,当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再后悔就太晚,无济于事了。命运不会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也许就算再来一次我的选择还是一样。当时的我不会再变,回到过去,我还是当时的我。”
似乎,这是许晴的人生感慨。
她继续说:“我们不知道现在做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而当我们终于老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些,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能得到的要努力,得不到的不介意,这样无论输赢,姿态都好看,把握每一个机会,找出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明确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并为之去奋斗。我们就不枉此生了。把握每一个机会,希望与信心就会并存,心存希望就会让我们不再迷茫,就算没了希望也别绝望,死路往往也是一个出口。只要我们有信心。人的一生都是寻找自己的过程,只能靠自己,要说每一个人都特别清楚自己吗?都特别了解自己吗?或者都特别能认知自己吗?其实未必,当我们迷茫失措的时候,我们往往没有了希望与信心,但是人生没有太多的时间,只有努力进行一件事情,只有靠自己,才能把握一切,获得成功。”
听着许晴的话,我和秋桐不由点点头。
不知怎么,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每个人都会犯错,你若真的深爱一个人,无论他以前如何对你,无论他犯什么错,你都会去原谅,甚至为他找理由。你若不爱一个人,可能对方只说错了一句话,就立刻翻脸分手。所以,当一个人抓住你的小错而分手,不是因为你的错,而是因为不爱你。原谅这种事,只和爱的深浅有关。有多少爱,就有多少原谅。
车子到了苍南县城,继续绕城走,直奔江月村,开始进入山区。
进了山,天色显得更加昏暗,风也更大了,浓云密布,道路也弯曲起来。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海边,不远处就是江月村了。”司机师傅说。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看看许晴,她也显得有些紧张。
翻过一座山,接近江月村的时候,我让出租车在村外停住,然后我和许晴秋桐下了车。
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暴风雨就要来了。
“许姐,这就是江月村,江哥和柳姐就在这里。”我指着不远处一座树丛掩映的白色的房子说。
许晴的呼吸有些急促。
秋桐的眼神有些激动,还有些兴奋。
我的心里更激动更兴奋,我不敢想象那一刻。
我不知道这一刻竟然会这样来临,江峰和柳月更不会知道。
许晴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前方,半晌说:“我们……到这个山包上去,好不好?”
我知道在这个山包上可以俯瞰江月村,俯瞰江峰和柳月的农家小院。
此时,我已经不能再做什么,只有一切听许晴的。
我让出租车在原地等候,然后和许晴秋桐爬上了旁边的一座小山包。
登上山顶,迎面是大海,海边就是江峰和柳月的小院,院子里的国旗正在风中烈烈招展。
“许姐,你看,这就是他们的小院。”我指着下面对许晴说。
没有声音,我回头一看,许晴正踉踉跄跄走向两座坟墓。
我和秋桐跟过去,突然看到许晴扑到一座坟墓的墓碑前,抱住墓碑失声痛哭起来。
定睛一看,柳建国的墓。
我的心猛地一怔,柳建国?柳建国不在人世了?
柳建国不是柳月的弟弟吗,怎么回事?
“建国大哥,我来看你了……”许晴继续失声痛哭着。
半天,许晴才平静下来,秋桐掏出纸巾递给许晴,她擦拭着自己红肿的眼睛,轻声说:“建国大哥,他,他是为了救我才……”
我倏地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我知道柳建国是为了救许晴才死的。
那一刻,我的鼻子猛地发酸起来。
秋桐的眼睛也红了。
许晴坐在柳建国的坟前,抚摸着柳建国的墓碑,久久凝视着……
我注意到柳建国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墓,那是柳月父母的墓。
许晴半天站起来,面对柳月父母的墓,缓缓跪下。
我和秋桐也不由自主跟着跪下……
我们给柳月的父母磕了三个头。
然后,许晴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山脚下的江月村。
我和秋桐跟过去,我看到江峰和柳月的院子里正有人在忙乎。
我看的分明,正在忙乎的两个人是江峰和柳月,他们正在用绳子固定院子的篱笆墙,防止被台风吹坏。
我看到了他们,许晴自然也看到了。
我看到许晴的身体倏地一颤,眼泪哗地就出来了——
第04章深情的凝视
顺着许晴的目光,我和秋桐看着山下海边院落里正在大风中忙碌的江峰和柳月两口子。
许晴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两眼死死看着山下的方向,看着昔日里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和亲人。
此时,正在忙碌的江峰和柳月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正在不远处的山顶上看着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苦苦寻找了十几年的晴儿此时就在他们不远处。
这让我觉得十分残忍残酷。
“他们——就住在这里……”许晴颤颤抖抖地说。
“是的。”我看着许晴,“十几年来,他们一直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居所,也是他们办的小学所在地。”
“他们……隐居在这里,十几年……他们……”许晴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秋桐的眼睛也红了,看着许晴:“许姐,下去看看他们吧,他们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他们无比渴望见到你……”
说完,秋桐也哭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和秋桐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晴。
山顶风很大,许晴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
许晴没有理会我和秋桐,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听到我们的话,只是出神地默默地死死地看着山下的院落,看着江峰和柳月。
不知道许晴此时在想什么。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秋桐擦了下眼角的泪花。
“他们……终究是幸福的,他们,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他们,终于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许晴喃喃地说,“当初我的离去,看来是正确的,放手,终究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祝福……看到他们今天的幸福,我实在是应该为他们感到安慰的……”
说着,许晴热泪长流。
我无法理解此时许晴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无法知晓她此时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半天,许晴叹息一声:“我们走吧……”
“去哪里?”我问许晴。
“回去。”许晴说。
“许姐——”我和秋桐都失声叫出来。
许晴看了看我和秋桐:“能看到他们的幸福,能看到他们终于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我该满足了,我不想再去打搅他们,不然当初我的离去就变得毫无意义……”
“可是——可是——过去……”秋桐结结巴巴地说。
“没有可是,只有因为所以,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许晴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和坚定,“能看到他们过得很好,我就满足了,当初我的离去,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不要再说了。”
说完,许晴就往山下走。
我看了看秋桐,她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揽过秋桐的肩膀,叹了口气,跟随许晴一起往山下走。
刚走了几步,许晴突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歪倒。
我放开秋桐,一个箭步过去,扶好许晴的身体:“许姐……”
许晴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她定定神,站直身子,看着我点点头:“没事,我刚才有些恍惚了,这会儿没事了。”
我松开许晴,许晴又继续往山下走去。
我和秋桐默默地跟随在许晴后面,边走我边往江峰和柳月那边看,此时,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偶尔抬头看看山包方向,发现我们。
可是,他们此时正在忙着抵御风暴的侵袭,来不及看我们这里。
我的心隐隐作痛,为此次的擦肩而过。
想着江峰和柳月还有许晴的过去,我的精神有些恍恍惚惚。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深有触感,人海茫茫,相见相识相遇不相待,相处相望相守不相知;多少人曾在生命中停留还没看清她的容颜就已远去,多少人曾走进彼此的生活却走不进彼此的内心。
你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好难,找一个自己喜欢而又喜欢自己的人更难。对于感情,早已不再奢求。
我说,对于有爱情伤口的人来说,感情,永远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希望得到,却又不愿付出,怕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却得不到相同的心意回报,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你说,婚姻如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然而进进出出,换来的只是一身伤痕。
我说,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一种生活,两种态度,飞蛾扑火或许会重生,孤芳自赏不一定就是清高。
你说: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尝遍世间繁华;如果她历尽沧桑,请带她坐旋转木马。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我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方法,别人也许可以陪你走一段路,却永远代替不了自己。对于有故事的人,坐无数次木马也找不回曾经的童真,对于单纯的人,举步维艰形容不出这个社会的无奈,人情的冷漠。
如果可以,我想去看大漠的孤烟,长河的落日,让自己感受生命的渺小,造物主的伟大。更想去扬子江边,秦淮河畔,聆听那曲吴侬细语谱成的江南小调,醉看那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的夜景,借此暂忘一身的落寞、半世的羁绊??
你笑笑,不再言语。是的,有些话不必说,有些人不必等,哪怕十年未曾相见,变得亦是容颜,不变的是那份默契。
某日,你久未使用的qq忽然飘来一段留言: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远行在即,未来渺茫,想说声道别,却又无从说起,或许,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如不见,如若不见,就不会有怀念。刹那间,不知怎么了,虽漫步于车水马龙的街头,热闹非凡,然,置身于万千人海却仍倍感孤独,只因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从此不再有你。
慢慢往山下走着,我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下了山,上了车,刚开了没多远,暴风雨随即降临,疾风骤雨中,我们离开了江月村,离开了江峰和柳月。
坐在车上,许晴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一直在流泪。
我无法理解许晴今天的做法,为何她不愿意去见江峰和柳月?难道她还是耿耿于怀过去无法原谅他们?还是她看到了他们的幸福而不愿意去打扰?还是……
无数个猜想在我脑中萦绕,我内心里充满了酸楚和感慨。
回到温州,入住酒店。
当晚许晴高烧一场,我和秋桐送她进了医院。
高烧中的许晴一直迷迷糊糊,打针的时候突然叫出来几句话:“峰哥……峰哥……柳姐……不要恨我,不要怪我……我愿意看到你们的好……不要再寻找我记挂我了……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听着许晴的呓语,我和秋桐都感慨万千,秋桐又忍不住转过身擦眼泪。
我和秋桐在医院守了许晴一夜,第二天,她醒过来了,烧退了。
脸色苍白的许晴睁开眼,看到我和秋桐,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
“你醒来就好了,许姐。”秋桐握住许晴的手。
“我们,回酒店吧。”许晴坐起来。
我们一起回了酒店,许晴看起来身体有些虚弱,脸色依旧苍白。
“许姐,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我问许晴。
许晴看着我们:“我们,就在温州分手吧,你们明天要回去星海上班。”
“那你呢?”秋桐看着许晴:“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事,我想自己一个人在温州呆1天,然后,我想去其他地方转转,小易,麻烦你帮我订一张飞拉萨的机票。”
“你要进藏?”我说。
“是的,我想去西藏转转,想去呼吸一下雪域高原的空气。”许晴说。
我点点头:“那好吧。”
“我来订机票。”秋桐摸出手机开始订票。
许晴点点头,看着我:“小易,此行,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许晴。
“我很感谢你和小秋,这世上,最简单的是情感,最复杂的也是情感,或许你们不会了解我的想法,因为你们走不进我的世界,自从十几年前我离开之后,就没有人任何人能走进我的世界了……我知道你们的期待,知道你们想看到的一幕,可是,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许晴说着,又哭了。
看着此时的许晴,我的眼前浮现出十几年前的许晴,那时的她该是活泼的青春的朝气的单纯的,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这十几年,许晴该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秋桐很快为许晴订好了明天飞拉萨的机票。
许晴想自己一个人呆在温州,我和秋桐也不好再继续打扰她,或许让她自己有个心静的环境也不错。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沉静着。
当天晚上,我和秋桐飞回了星海。
回去的飞机上,秋桐显得十分伤感,还有些疲惫。
我将秋桐揽在怀里,她没有拒绝,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
耳边回荡着分手时许晴说的话: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之中,能够一起经历过青春的美好岁月,冥冥之中便是一种缘分。然而现在,青春不在,年华逝去,但每每回首往事,还是会心潮澎湃,青春年少时的那些事,依然会在心头荡漾,泛起涟漪。(未完待续)
活在当下
第04章
第二天,许晴发来手机短信,她飞去了拉萨,飞去了雪域高原。
此次许晴的出现,仿佛一阵风,风吹过,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常。
但我有一种预感,许晴和江峰柳月的故事不会就此结束的,一定还会有让人撕心裂肺的一幕。
为什么这么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把我的感觉和秋桐说过,她也这么认为。
这天下午,我接到老黎的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他。
老黎回来了。
从三水集团出事到现在,老黎一直呆在夏威夷,现在事情平息了,他要回来了。
在机场出口,我看到了老黎,正精神矍铄地往外走。
我冲老黎挥挥手:“嗨——”
老黎看到我,笑起来,也冲我挥手:“小克,儿子——”
我一咧嘴。
老黎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没有带随从。
我接过老黎的旅行包:“老爷子,怎么不带个随从呢?”
“我乐意,嘿嘿……”老黎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和老黎往外走,迎面看到乔仕达走来,身后跟着秘书。
乔仕达怎么来这里了?我觉得很奇怪。
乔仕达看到了我们,和我打招呼:“小易。”
我们停住,乔仕达看看我,又看看老黎,冲老黎点了点头,却没有打招呼。
乔仕达不认识老黎。
“我来接一个朋友的,乔书记是……”我问他。
“孩子出国回来,我亲自来接一下。”乔仕达哈哈笑着。
能让乔仕达亲自来接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就是高级别的官员,这不奇怪。
看得出乔仕达还是很疼孩子的,亲自来机场接。
“这位就是你要接的朋友?”乔仕达又看看老黎。
老黎微笑着看着乔仕达。
我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老朋友老黎。”
乔仕达主动伸出手:“老黎你好。”
老黎和乔仕达握手:“乔书记好。”
乔仕达显然不知道老黎的来历,要是他知道老黎是夏季的爹,恐怕态度就不会现在这般从容了。
老黎当然是知道乔仕达的,经多见广的老黎显然对乔仕达这一级别的人物没有怎么放在眼里。
“小易喜欢交忘年交的朋友哈,这位黎老先生能和小易做朋友,也是很有趣。”乔仕达笑着说。
老黎呵呵笑起来:“乔书记见笑了,能和小易做朋友,实在是我老黎的荣幸呢。”
“小易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老先生看来也是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乔仕达说。
“人老了自然想年轻啊,和年轻人一起,心态会越来越年轻的。”老黎说。
乔仕达点点头:“老黎言之有理,不光老先生喜欢小易这样的年轻人,我也是很喜欢的。”
“我结交的这位小朋友,以后还要乔书记多多批评教导。”老黎说。
“这个自然,自然的。”乔仕达客气了一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黎。
似乎老黎身上的某种气质让乔仕达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我知道,虽然老黎言语间很谦和,但他的气场是十分强大的,这是多年历练生成的。乔仕达或许是被老黎的气场触动了一下。
然后我们和乔仕达分手,出了机场,我开车送老黎回家。
我边开车边把三水的事情从头至尾和老黎说了一遍,包括那晚乔仕达给夏季接风的事情。
听我说完,老黎点点头:“小克,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三水能化险为夷,你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次的事情,不仅仅对三水是个考验,对你和小季,也是一次检阅和大考,你们都及格了。”
“我觉得此事不会就此罢休,乔仕达让雷正查办诽谤三水的幕后指使,他虽然答应着,但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任何结果。”我说。
“这个在我意料之中,雷正和伍德的关系如此紧密,他当然是查不出结果的。他现在采取的是拖延战术,拖上一段时间,乔仕达把这事忘了,也就不了了之了。”老黎说。
“那,要不要三水这边抓住不放,督促一下,给乔仕达施压?”我说。
老黎摇摇头:“不用,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我说。
“即使你施压,逼急了,雷正也不会抓住真正的幕后,因为幕后就是伍德和他,顶多找个替死鬼出来,这有什么意义呢?”老黎说。
我点点头:“嗯。”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办,既要做好自己的经营,又要防止被人下黑手,还要抓住机会出击。”老黎慢条斯理地说。
“出击?什么意思?”我说。
“呵呵,你懂的,不要问我。”老黎笑起来。
“你要怎么出击,你还要主动惹事?”我说。
“不是主动惹事,有些事,你不主动出击,就等于坐以待毙,这或许该说是积极防御。”老黎微笑着。
我点点头:“主动防御……这样啊……”
老黎问我:“小克,你相信每个人随便都可以成功立业吗?”
“当然不会相信,有些人命中注定就不会成功。”我回答。
“是的,人总是在听完成功人士绞尽脑汁的建议,比如说,多读书,多练习之后,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不是很难?我们都想在分钟内学好英文,在5分钟内解决所有难题,难道成功是那么容易的吗?改变当然是难的。成功只因不怕困难,所以才能出类拔萃。其实任何一个成功者都是艰辛取得。我们实在不该抱怨命运。”
我点了点头。
老黎又问我:“你的时间无限,长生不老,所以最想做的事,应该无限延期?”
我回答:“不,傻瓜才会这样认为。人的时间是有限的。”
“然而我们却常说,等我老了,要去环游世界;等我退休,就要去做想做的事情;等孩子长大了,我就可以……我们都以为自己有无限的时间与精力。”老黎说。
我说:“其实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实现理想,不必在等待中徒耗生命。如果现在就能一步一步努力接近,我们就不会活了半生,却出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老黎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其实呢,做人,要活在当下。”
我琢磨着老黎的话,是的,做人,要活在当下。
活在当下,是一句佛语。它不仅是一种感悟,也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活在当下,说到底,其本质是,自在、洒脱、没有任何挂碍地活一秒钟。一秒钟之前的你,已不是你,他仅属于过去了。过去不可得,谁能从过去抓回些什么?逝去了的青春,逝去了的爱情,逝去了的生命,亦或逝去了的金钱,荣誉,地位?过去似烟花,在空中一闪,就不见了。妄想留住过去,那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秒钟之后的你,也不是你,他又属于未来了。未来也不可得,未来只是一个幻想。而幻想恰如一个个漂浮于空中的肥皂泡,一串串绚丽的氢气球;一个蛋生鸡,鸡生蛋,蛋又生鸡的传说;一个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转眼间,泡灭,球破,蛋打,楼塌。我们不会运气总是那么好,迟早要承受希望破灭的痛苦。过去已死,未来还没有生。真正属于我们的就只有当下。
在这一秒钟,让你选择。你是选择快乐呢,还是选择痛苦?你是选择幸福呢,还是选择烦恼?你是选择清静呢,还是选择忧虑?你是选择智慧呢,还是选择无明?选择不同,得到的结果恰恰相反。幸福与快乐,其实很明了,就在你一念之间。我们的人生,就是一道已经知道答案的选择题。
人生,就是一个钟。我们在预先定好的圈里轮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轨迹。过去,不属于我们;未来,我们不知道。我们在无明里烦恼,忧虑,痛苦,叹息,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们面对生命的夭亡,爱情的幻灭,幸福的渺远,痛苦不堪,无可奈何。真正属于我们的,我们最终能掌控的,也只有当下。一秒何其短,但无数个一秒连起来,就是一生,就是永恒。
如果,在这一秒,你选择了快乐。那么无数的快乐连起来,就流成一条快乐的河。如果,在这一秒,你选择了幸福。那么无数的幸福连起来,就汇成幸福的海洋。快乐很简单,幸福也很简单,就像让你把自己的手掌翻转过来一样。一秒钟就能完成,谁都能完成。
做人生最大的课题,只需要一秒钟。快乐自己,就在这一秒。幸福离我们,永远只有一秒的距离。人一生下来,除了向着死亡疾奔,他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快乐,幸福。我们一生都在寻找快乐,寻找幸福。可幸福就如自己的影子,永远只差那么几步,眼看就要抓住了,却又总追赶不上。但她又总在我们身边不停地晃,吊起我们的胃口,激发我们的**,又总不让我们得到她。幸福,可望而不可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们想死她了!
于是,便有人写下随笔,叫《幸福在远处》,观者数十万,赞者不计其数。其实,说幸福在远处的人,都是捕风捉影,缘木求鱼,枉费心机。所以,那位仁兄,得出结论,曰:幸福在内心,真是真知灼见,敬佩不已。
幸福在哪里,其实就在我们心里。当我们静下来,关照内心。就会发现,自心外去寻求幸福的人,与那些拼命追逐自己影子的人一样可爱。当浮华散尽,尘埃落定,生活便水落石出,渐渐露出她的真面目。人到中年,人人都有“梦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叹!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顿悟。幸福,只在一念,只在当下,只在过好这一秒。
在这仅属于我们的一秒钟内,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所爱的人。珍惜眼前人,眼前事。快乐,就是不问过去,也不想未来。幸福,就是活在当下,专注于当下,用心于当下。
活在当下,常怀感恩之心。时刻感谢,在这一秒,我还活着。
活在当下,常怀敬畏之心。在无边无边无际的时空里,我们不是唯一的主宰。
活在当下,常怀仁爱之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活在当下,常怀慈悲之心。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心的一部分。
活在当下,就是以阳光的心态,过阳光的生活。就是活得有理想,有智慧,有尊严。就是让我们做生活的主人,不做生活的奴隶!
活在当下,它是一种心灵的净化与升华,是一个在一秒钟就改变自己的智慧。是直面自己,直面生活。勇敢,且真诚。
把老黎送到家,我直接去了单位。
刚进办公室,看到田珊珊正在用内部座机打电话,见我进来,她显得有些匆忙,对着电话说:“好,那就先这样吧,我要忙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冲我笑笑:“易哥,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田珊珊接着站起来:“我去给孙书记送一个文件。”
田珊珊出去后,我看着那内部座机,寻思了一下,直接拿起话筒,按了重播。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第044章意外发现
这是曹腾的声音。曹腾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这么说,田珊珊刚才是在和曹腾通话的。为何田珊珊见我进来接着就挂了?
我疑心顿起。
电话里曹腾说:“哟,易总啊,什么指示?”
我接着反应过来:“曹主任啊,呵呵,我打给人力资源部的,按错号码了。”
“呵呵……”曹腾笑起来:“是不是易总很想我啊,打电话都按我这边的号码。”
“可能是吧,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我说。
“有些日子没聚了,不如今晚起请易总吃个饭,不知易总能不能给这个面子呢?”曹腾继续说。
我想了下:“好啊,既然曹主任一番盛情,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那好,下班前我通知你吃饭的地点。”曹腾说。
“没问题。”我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
和曹腾打完电话,我托着下巴沉思着,曹腾和田珊珊通话,曹腾要请我吃饭,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呢?我刚才说按错了号码打到曹腾那里去了,这话他能信几分呢?
曹腾的智商不比我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我不如他。在曹腾面前,我尤其小心。
正寻思着,田珊珊回来了,冲我笑道:“易哥,琢磨啥呢?”
我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没事,在想工作的事。”
“易哥,我看你是个工作狂,整天都在寻思工作的事,刚才孙书记还和我说你对工作十分敬业负责,要我多向你学习。”
田珊珊显然是在恭维我,孙东凯有没有说这话只有鬼知道。
我打量着田珊珊:“姗姗,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怎么?易哥要给我介绍对象?”田珊珊笑嘻嘻地说。
“我不会做红娘,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目标。”
“嘻嘻……找个就看缘分了。”
“在集团内部,有合适的目标了吗?”我试探地问。
田珊珊又笑:“不知道啊。”
我笑笑,不再问了。
既然田珊珊不愿说这个,我也没兴趣继续问下去。
我知道田珊珊现在在集团的位置很微妙,曹丽对她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敌意,曹丽怀疑田珊珊和孙东凯的关系不大正常。
作为田珊珊的位置,得罪了曹丽,显然是不妙的,毕竟曹丽是孙东凯的铁血联盟。
聪明的田珊珊,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那么,田珊珊给曹丽的堂弟曹腾打电话,又是神马意图呢?难道她是想借助曹腾来改善和曹丽的关系?或者是……
我一时想不出答案。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阿来的手机短信:“大侠,中午见个面。”
我回复阿来:“什么鸟事?”
“鸟事没有,有逼事,来不来?”阿来回复。
“在哪里?”我回复。
阿来回复:“嘿嘿,就在第一次我和你干架的那个地方。”
我知道阿来指的海边的那个小树林。好久以前,白来三没死的时候,我和阿来在那里交过一次手,那是阿来的星海首秀,首次出手就将我擒住交给了白老三。
我自然记得这次的耻辱,不会忘记那个地方。
我想了想,回复阿来:“行。”
“亲,现在就过来,我等你。”似乎阿来已经到了。
0分钟后,我到了海边的那个小树林,果然阿来正在那里。
秋日的海边空气很清爽,树林周围静悄悄的,看不到其他人。
这里是个幽静的所在。
“什么事?”我对阿来说。
“没什么大事,还是关于上次的事。”阿来说。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看着阿来。
“大侠,你也知道,上次我给你办的那个鸟事,让我差点就完蛋了,担惊受怕不小啊,你狗日的欺骗了我,骗我给你弄出了那个东西,我现在想清楚了,你小子的真正意图,是想利用那个东西来打击雷正,雷正被搞得很被动,就是你小子利用我弄出来的那东西搞的。我被你利用了!”阿来显得有些气愤。
我笑了:“阿来,我看你是闲的蛋疼了,我们之间,是交易,我给你钱你给我东西,至于我用那东西来干嘛,你根本就不用操心,你只要得到你的钱就行了。”
“他妈的,因为这事差点惹出大乱子,要不是这事,伍老板怎么会严令追查,财务总监怎么会……消失?你他妈的纯粹是在利用我,不管我死活。”阿来气势汹汹。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还想咋样?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想我诉苦?”我说。
“我想咋样?嘿嘿……”阿来晃晃脑袋,绕着我走了一圈,“我想,就因为你不老实不讲实话,就因为我为你的事担惊受怕,你得再给我一笔补偿。”
我一听,气坏了:“妈的,你贪心不足啊阿来,老子给了你100万,还少吗?你他妈别不知好歹。”
“100万算个屁,操,老子现在要你再给我一笔钱,算是补偿。”阿来一副无赖的嘴脸。
“没门,想都别想。”我一口回绝。
“奶奶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阿来有些气急败坏。
我斜眼看着阿来:“小子,是不是我给你的那100万都光了?又输进去了吧?”
阿来显得有些尴尬:“操,你怎么知道?”
“对于赌徒,老子还是了解的。”
“嘿嘿……算你聪明,”阿来凑过来,“我知道李顺给你的钱很多,大大的,你给我的那100万呢,确实被我连还账带赌,都光了。这样好不好,就算是我借你的,再来100万,如何?”
我哈哈笑起来:“刚才不是说补偿吗?怎么这会儿又成借了?”
“他妈的,只要钱到手,什么名义无所谓啊,你狗日的问你要补偿你不给,那就只好借喽。”阿来说。
“我要是说不呢?”我说。
“你要是拒绝?那我就只要教训教训你了。”阿来说。
“想打架?”我说。
“你说呢?我看不给你一点厉害你是不会答应的?”阿来说。
“你这和抢劫有区别吗?”
“有,这顶多是勒索敲诈。”阿来厚着脸皮说。
“不给就动手?”
“是。”
我脑子一转:“那就动手吧。”
话音刚落,我先主动出击,一脚踢向阿来的胸口。
我出脚速度很快,阿来猝不及防,被我踢中了胸口,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妈的,不打招呼就动手,下黑手啊。”阿来骂骂咧咧的,开始向我发起反击。
我和阿来在海边的小树林边展开了一场空手武斗。
我使出全身的解数和阿来斗,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会合,阿来的功夫确实胜我一筹,渐渐地我处于下风,被阿来打中了几次。
我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停——”
“哈哈,服了不?再不停我干掉你。”阿来得意地笑着。
我苦笑:“狗日的,老子确实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不然就是自讨苦吃。”阿来说。
“行了,不打了,老子再给你100万就是。”我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阿来大喜:“你说的是真的?”
“麻痹的,老子打又打不过你,不给你有什么办法?”我无可奈何地说。
“嘿嘿,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早答应不就得了,就不用费这么多事了?”阿来狂笑不已。
“我可以答应给你100万,不过,这不是给你的补偿,也不是借你的。”我说。
“那算是什么?”阿来好奇地说。
“这算是我给你的预支。”我说。
“预支?什么预支?”阿来一时有些不懂。
“算是下次交易的预支,sb。”我说。
“下次的预支,下次……哈哈,妈的,看来我们还有下次交易喽,行,不管你搞什么名堂,不管你用什么名义,只要给老子钱就行。至于下次的交易,什么交易内容?”
“现在暂时没有,但我想,我们或许很可能以后还会有交易,这笔钱,就算是以后交易的预支。”我说。
“这么说,下次交易还不知道什么内容,价格就定好了,这买卖划算,行,木有问题。”阿来说。
“下次再有事找你,我不会再给你钱了,知道不?”
“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钱呢?给我。”阿来说。
“给我个账号……”我说。
“不给,老子要现金。”阿来说。
“那好,回头我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但你记住,这事要保密,不然,恐怕你我都不会利索。”
“这个自然,我傻子才会说出去。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我和谁说去?操——”
“那好,会有人和你联系的,会给你送过去。现在我暂时没有和你交易的内容,等以后有了,我自然会找你,你不许反悔。”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我懂,不用你给我上课。”阿来喜笑颜开,“小子,到底还是你大方,100万说给就给,妈的,我猜你手里肯定还有很多很多钱,都是李顺给你的吧?哎,李老板怎么对你就这么大方呢,什么时候我能遇上李顺这样的主子呢?哎,命不好啊……”
“伍德恐怕也没少给你吧?”我说。
“操,和你的没法比,小巫见大巫了。”阿来有些丧气。
“这次泄密的事,都利索了?”我说。
“好像是利索了,起码伍老板没有怀疑到我身上。”阿来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没这么点直觉,怎么在江湖混?”阿来说。
正说着,我似乎感觉树林里有点动静,有个身影似乎倏地一闪。
我心里一惊,有人在偷听我和阿来的谈话。(未完待续)
哥是好人
第045章哥是好人
阿来也感觉到了,反应比我还快,唰就钻进了树林……
我也一跃进了树林搜寻。
我和阿来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快速搜寻,找这个偷听的人,是我和他共同的目标。
找了半天,小树林搜遍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和阿来出了树林,回到沙滩,我说:“恐怕有人在偷听。”
“会是谁呢?”阿来喃喃地说。
阿来似乎比我还紧张。
“此地不宜久留,撤——”我说着就要走。
“哎,记得我们的预支交易啊。”阿来提醒我。
我点点头,呲牙一笑:“你也记得我给你的是预支,你欠我一个买卖。”
“自然记得,没问题。”阿来也呲牙一笑。
我和阿来分头离开海滩,我上了滨海大道,开车刚走了一会儿,迎面一辆黑色轿车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停住,接着对面车上下来了皇者。
皇者带着一贯的莫测的笑走到我车前,冲我点点头:“易总,下午好。”
我看着皇者,想起刚才树林里那个神秘的身影,说:“皇者,你从哪里来?”
“从市区啊。怎么了?”皇者一般正经地说。
“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我说。
“是很巧,易总是从哪里来呢?”皇者说。
“我从海边的那个小树林来的,我想你不会也是吧?”我在试探皇者。
“大白天的,易总到小树林有何事呢?”皇者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继续问我。
“你猜。”我说。
“呵呵,”皇者笑起来,“我猜,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见重要的人。”
我眯缝起眼睛看着皇者:“你善于装鬼弄神,皇者,你在跟踪我,是不是?”
“嘿嘿……易总这话说的,我哪里敢跟踪你呢?我只不过是开车正好路过这里,然后正巧遇到了易总而已。”
我不相信皇者的话,我怀疑刚才树林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神秘人就是皇者,虽然他不承认,但我感觉是他。
我说:“我刚才去海边小树林,是见了一个人,你想知道我见的是谁吗?”
“不想知道,这是易总的私事,没有必要告诉我。”皇者回答。
“但我想告诉你。”我盯住皇者的眼睛。
“额……”皇者发出模糊的声音。
“我见的这个人,是阿来。”我直接说。
“哦……”皇者狡黠地转动着眼睛。
“想知道我和阿来都干嘛了吗?”我继续说。
“不想知道。”皇者摇摇头。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和阿来约斗了。”我说。
此时,我断定即使那树林里的神秘人是皇者,当时我和阿来谈话地点距离树林有点距离,而且我们的声音也不大,那神秘人藏身在树林里未必能听到我和阿来的谈话内容。
我现在保阿来就等于保我自己。
“约斗?为嘛呢?”皇者做出不解的神情。
“我们互相不服对方的功夫,就约定来一次真正的打斗,就这么简单。”我说。
“哦,这样啊,那结果如何呢?”皇者做出饶有兴趣地样子看着我。
“我输了,没打过他。”我回答。
“医疗之中,阿来的功夫确实在你之上,论单打独斗,你当然不是阿来的对手。不过呢,阿来是个好赌之人,你们之间这场决斗就没有附带什么赌注?”皇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有啊,一万块钱。”我也似笑非笑地看着皇者。
皇者哈哈笑起来:“这么说,易总今天输了一万块。”
“是的,不错。”我说。
“这么说,易总今天和阿来见面就是为了决斗一比高低?”皇者继续说。
“是的。”我点点头。
“呵呵,这么说,我似乎是想多了。”皇者的眼神变得很狡猾。
“肯定的,你一定是想多了。”我笑起来。
“不知道易总的话我该不该相信呢?”皇者似乎自言自语。
“我想你该信,而且,这事也只有你知道,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一定是你说出去的,你会不利索的。”我紧盯住皇者。
“易总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很奇怪,决斗有什么值得保密的?”
“因为我输了。”
皇者哈哈笑起来:“你怕丢人?”
“废话。”
“那好吧,既然易总的理由这么充分,我只有相信了,我就暂且为你保密好了。”皇者说。
我知道皇者对我的话起码是有一半不信的,但似乎他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最近伍老板那边出事不少,伍老板很不爽,这个时候,易总约阿来比武,我觉得很敏感,我劝易总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事的好。”皇者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反问皇者。
“我什么意思你该知道,易总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提醒,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皇者一副关心的样子。
我哈哈笑起来:“那我该谢谢你了。”
“我知道你现在的谢谢是口是心非,但是,有一天,易总,你会真诚地对我表示感谢。”皇者嬉皮笑脸。
我冷笑一声:“皇者,我发现你很喜欢做梦,说梦话也很多呶。”
“到底我说的是梦话还是实话,时间会证明一切,到底我和你易总到底能不能做朋友,事实会说明一切。”皇者说。
“听你说话的模样,蛮像个好人。”我说。
“你觉得我是坏人吗?”皇者说。
“你觉得自己是好人吗?”我说。
皇者沉默了会儿,突然笑起来。
我觉得皇者笑地很阴。
“老弟,在你眼里,是如何辨别好人坏人的呢?”皇者问我。
“你说呢?”我反问皇者。
皇者想了想:“我觉得,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并不只是在事情的处理上体现的,首先你先要分别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做好事的人并不都是好人,做坏事的人并不都是坏人,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从各个方面来衡量它的对与错,所以好人和坏人并不是很容易区分的,或许时间可以证明人的好坏。”
我哼笑了下。
皇者继续说:“好人和坏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好人和坏人是比较出来的,有了好人,我们才说某人不好。同样,有了坏人,我们又说某人好。好人的头衔是别人送给他们的。”
“这么说,相对于我,你就是坏人了?”我说。
“那么,相对于其他人,我是不是又该是好人呢?”皇者说。
“你说的其他人,是什么人?”我说。
“嘿嘿,你懂的。”
“我怎么你和那些其他人都是一丘之貉呢?”我说。
“那是因为你缺乏分辨力,缺乏分辨好坏的能力。”皇者说。
“放屁。”我说。
皇者淡淡笑了下,说:“这么说吧,对分辨好人与坏人的标准,我觉得对不同年龄和职业答案是不同的。对于很小的孩子,你需要给他一个比较清晰的界限,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分辨标准一般是取自普遍的社会标准。当然天才孩子,特别注重个性培养的家庭可以不考虑这些。
对于成年人来说,除了一些特别的职业,如警察,军人,他们鉴别好人、坏人标准是社会赋予,他们自己很多时候是无法选择的。对我们这样的年龄的人来说,人性是丰富的,分辨好人坏人就不那么重要了,在一些人眼里的污点在我们眼里只是伤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的灵魂被玷污了,我们不会简单的把他归在罪人一类,也不会关注太多,因为我们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我愿意把这些时间和精力花在我希望关心的人身上。
说到看上去象坏人的几乎全是好人,看上去象好人的几乎没一个好人!我还是认为这个是一个期望值的问题,坏人身上有一些人性的东西,你会很欣慰,比如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却是个孝子,你会觉得他本质还是好的,一个你一直很欣赏的人,在压力面前退缩,把你推到最前面,你会非常失望,对他的评价会非常低。举一个现实生活的例子,比如你一直很敬重的人,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虚言搪塞,而另外一个人可以说平时整个就是个恶棍,但这次给你需要的帮助……”
听着皇者的话,竟然觉得有一些道理。
其实又有谁能说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好人坏人只是相对而言。在场的谁又敢说我这一辈子,或者说活着的这些年从没做过错事、坏事呢?坏人也会有恻隐之心,也会做好事,不管这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至少我认我为是潜意识让他做的好事,“人之初,性本善”嘛!而好人也会因为一些原因作出错事,所以,世上没有好人、坏人,只有相对的好人坏人,而关键就是参照物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时时刻刻都是好人,他肯定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伤害了某个人,可以是身体上的伤害,也可以是精神上的伤害,那个受伤害的人心里就会抱怨他是个坏人。尽管没有确定坏人这个概念,但反正已经认为他不是好人了。那不是好人,不就是坏人了吗?而坏人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做坏事,他也会对别人有所帮助,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他可能使人感动,做了伟大的事情。
或许真的是这样,好人和坏人的定义是由大多数人的道德观念而介定的,这个标准很难用语言描述清楚,而我们会区分所谓的好人和坏人的能力,我想应该是因为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种种概念而养成的吧!但这种能力常常会失效,比如运用它来判断西索是好人还是坏人。
也许好与坏都是人生历程中的一个时点数,并不是人生。随着人生的浮沉与起落,位置的高低和变化,相信每个人角色的好坏也同样在变化着,永远都没有定数。只有人性最根本的东西,脱离了善恶与美丑,不随其他因素的转变而转变,永远保持着自己的运行轨迹。
这样想着,感觉脑海里一片迷惘和混沌。
第046章向我袭来
皇者走后,我继续开车。
直觉皇者似乎觉察到了我和阿来的这次会面。
我摸出手机打给方爱国。
“爱国,提款100万,下午和阿来联系,给他这100万。”我说。
“哦,好。”方爱国并不问原因,直接答应着。
“记住,给他钱的时候,要让他写一张收到条,内容要写收到预付款100万,预付款,明白了?”我叮嘱方爱国。
“好,记住了。”
“还有,交易的地点要隐蔽,不要被他人发现。”我又说。
方爱国答应着:“嗯,好,我这就去提款。”
至于为何强调要阿来一定要在收到条写收到预付款,我此时心里并没有特定的用意,只是觉得有这个必要,或许有一天会有用的。
我此时只是凭直觉让阿来这么写。
我知道阿来只要能得到100万,写什么都无所谓。他现在是缺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钱。
突然发现和一个爱钱的人打交道,远比和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打交道容易地多简单地多。
只要阿来有这个爱好,那就好办多了。
这年头,最怕的就是人没有爱好。
回到办公室,我琢磨着晚上和曹腾的聚餐。
看着田珊珊在看书,我说:“姗姗,晚上有事没?”
田珊珊抬起头看着我:“没事啊,怎么了,易哥。”
“晚上经管办的曹主任和我约了一起吃饭,你要是没事,一起去?想去不?”我说。
“哦,曹腾主任要请客吃饭啊,我倒是想去,可是,曹主任和你单独约的,我参加,合适吗?”田珊珊说。
“都是同事聚会,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多一个少一个人无所谓啊,你要是想去,就和我一起去,要是不想去呢,就不要找理由。”我笑起来。
田珊珊也笑:“那好啊,既然易哥如此看重我,那我就去喽,白吃好啊,不吃白不吃。”
“那好,下班后和我一起去。”
“去哪里?”
“不知道,等曹主任通知。”
“曹主任今晚做东是吧?”
“是。”
“经管办可是你的老据点,曹主任是你的继任者,你们可是以前的老同事了。”
“是的,老同事了,老伙计了。”我笑嘻嘻地说。
“对了,曹主任和我上午还通电话了。”田珊珊说。
“哦……”我看着她。
“是一个报告的事情,我刚和他说完呢,你正好就进来了。”
“哦……”我点点头,心里有些迷惑。怎么每次我刚对她产生怀疑,她总是能自圆其说打消我的疑心呢。
这个田珊珊难道能看穿我的内心?
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了易哥?你冷?”田珊珊关心的声音。
我打个哈哈:“没事,不冷。”
“天阴地厉害,起风了,天气预报今晚有冷空气,要下雨呢。”田珊珊边说边走到窗前关了窗户,回身对我说,“易哥,晚上你要多穿件衣服,不要着凉。”
我看着田珊珊:“有个女同事做对桌就是好,女人体贴,关心啊,知冷知热的,姗姗啊,谁要是娶到你做媳妇,那可真是有福气了。”
田珊珊抿嘴一笑:“你想不想有这福气呢?”
“我?”我一愣,“我没这资格喽。”
“只要你想,你一定会有这资格的。”田珊珊说。
我的神情顿时有些尴尬,田珊珊笑起来:“哈哈,易哥,逗你呢,还当真了。”
我笑笑,松了口气。
看看窗外,天气阴沉,秋风阵阵,落叶纷纷。
深秋的季节来到了,深秋过后,就是冬天。
一会儿,窗外下起了秋雨。
喜欢秋天的季节,喜欢秋天里看秋雨的感觉。
秋天,总是那样地让人心悸。
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痛在秋天里悄悄向我袭来。
人们总会说秋等于愁,从古代到现代,古人们用了许多古诗来形容秋的悲,秋的愁。有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张继的“江枫渔为对愁眼”,有“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更有了杜甫的“露从今夜以夜白,月是故乡明”。这些伤感的诗句让人凭添几分落寞。?
幸好我不是古人,没有它们的多愁伤感,我只看到了秋是一个三收的季节。因为有了秋天,一年四季才会圆满。所以说,秋天既是一幅画,又是一个多愁伤感的季节。
田野里,稻子一片金黄,微风吹过,像大海的波浪在翻滚,一阵阵地,好似在跳舞。棉花也开了,一眼望去,像冬天的白雪在枝头上,秋天送给人们是一幅丰收的画。
一阵秋风吹过,黄色的叶子从枝头落下,遍地都是金黄色的叶子,像地毯一样。花从上,菊花开了,很远就能看到黄色的菊花。一丛丛,一簇簇。夺目但不刺眼。微风吹过,送来了缕缕清香,原来是桂花的香味,香味不刺鼻,让人更想嗅到这香味,秋天送给人们是一幅美丽的画。
在秋风中行走,最好夹点纷纷细雨,洒涤了我所有的烦忧,洗去了我满身的尘土。我不怕“秋风秋雨秋愁杀人”,也不怕“留得残荷听雨声”,那是秋天的韵味。即使伤感孤独,也是一种美丽的心情,所以说有了那一句话”秋应为黄叶,雨不厌青苔”。
看惯了秋风,听惯了秋雨,心中的浮动会渐渐平静,然后是一份安逸悠然而升,秋风渐行渐远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期盼,不舍秋风的离去,如同不舍故人。
下班前,我去了一趟秋桐办公室。
秋桐正在看一份报告,见我进来,抬起头:“有事?易总。”
我走到她跟前,看着秋桐俊俏的脸,半天不说话。
“干嘛?怎么了?老看我干嘛?”秋桐说。
“你好看,真好看。”我吃吃地说。
秋桐的脸红了,嗔怒地说:“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办公室里。”
我嘿嘿笑了下,坐在她对过:“办公室里又怎么了?我就不能夸你好看了?”
“看你刚才那眼神,活脱脱一副饿狼的样子。”秋桐抿嘴笑。
“怎么?你怕饿狼?”我说。
“不是怕,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饿狼饿极了会忍不住……”
“哈哈……”我笑起来,“秋书记,看不出你还挺胆大,这话也能说出来。”
“都是被你熏陶的,被你带坏的。”秋桐脸又红了。
“你脸红更好看。”我说。
“去你的,不许调戏领导。”秋桐的脸更红了。
“唉……”我叹了口气。
“叹气干嘛?”秋桐说。
“今晚曹腾要请我吃饭呢。”
“吃饭去就去呗,也没要叹气啊。”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他请你吃饭,也未必是打什么鬼主意,说不定只是想巴结易总和易总搞好关系呢,就你现在的位置,集团哪个中层不想请你吃饭啊,恐怕排队都挨不上号呢。”
“换做别人,我不会有那么多想法,但是曹腾,曹腾啊,曹主任啊,我这心里就犯嘀咕。”
“你对他发怵?”
“多少心里是有点,这个曹腾,我看不透他。”我实话实说。
秋桐沉思了片刻:“曹腾这人,是有些城府,比曹丽城府要深多了,在集团的中层干部里,算是比较深藏不露的人。”
“是的,这样的人,打交道,是我最头疼的。累——”我说。
“但是你也很鬼精啊,恐怕你的城府也未必就比他浅。”秋桐笑起来。
“我城府深吗?”我说。
“我看不浅,不要谦虚。”秋桐继续笑。
我嘿嘿笑了下:“不过,在你面前,我是什么城府都没有,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张透明的纸,你什么都能看穿看透。”
秋桐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我……我有时候其实也是看不懂你。”
“看不懂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去看,不敢去看,不愿意去想,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彻底看懂我。”我说。
“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们……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去提了。面对现实吧,往前看吧……”秋桐的声音很低。
我的心里有些郁郁:“你总是在逃避。”
“逃避是没有办法的,我不想伤害更多的人,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利去伤害别人。”秋桐说。
“你说,我们的明天会是神马样子的?”我说。
秋桐看着窗外的绵绵秋雨,轻声说:“未来不可测,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会有幸福的生活,快乐的明天。”
“你只希望我,那你呢?”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我只能沿着命运为我安排的道路走下去,不能停止,不能回头。”秋桐说。
我看着秋桐有些凄婉的表情,心里很痛。
我知道此时秋桐的内心是柔弱的,她的世界泪雨纷纷。
我站起来,轻声说:“如果有人利用你的柔软攻击你,利用你的善良欺负你,利用你的宽容践踏你,请不要哭泣。你的柔软、善良、宽容是你值得拥有更好生活的资本,也是你立于这世界真实的支撑。人活着不是为了证明苦难,而是亲历过黑暗才配拥有光明。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你宝贵的泪水,要为爱你的人保留你最好的微笑。”
秋桐看着我,目光楚楚。
我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室,田珊珊对我说:“易哥,刚才曹主任打电话来了,订好了吃饭的地方,时间是6点半。”
“在哪里吃饭?”
田珊珊告诉了我地方,是在远离市区靠近海边的一个海鲜店。
我看看时间:“下班了,走吧。”
我和田珊珊下楼,开车直奔海鲜店,田珊珊开的车。(未完待续)
心照不宣
第047章
到了海鲜店,曹腾已经到了。
“曹主任,你和易总的聚餐,我来参加,不知曹主任欢迎不欢迎啊?”一下车,田珊珊就半开玩笑地对曹腾说。
“田主任能参加,自然是欢迎的,美女一起吃饭,自然是很开心的。”曹腾乐呵呵地说。
“能参加曹主任和易总的聚餐,是我的荣幸呢。”田珊珊看起来很开心。
“易总,喜欢吃什么海鲜?我们去看看?”曹腾邀请我。
“我随意,点菜还是你们去吧。”我说。
曹腾看看我,又看看田珊珊:“田主任,要不还是你去点吧,你点啥我们吃啥。”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点了不许说不喜欢吃。”田珊珊说。
我和曹腾都笑起来,田珊珊去了。
我和曹腾进了单间坐下,曹腾递给我一支烟,我们点着。
“曹兄,吃顿饭跑这么远,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真劳你费心了。”我说。
“这里安静,环境好,吃饭心情自然也好啊。请易兄你吃饭,自然要费点心思的。”曹腾说。
田珊珊不在,我和曹腾又开始了互相装逼的称兄道弟。
一番装逼之后,我对曹腾说:“最近我听说经营管理部门的公章下放到之后,出现了一些问题,是真的?”
“你从哪里听到的?”曹腾眼皮一抬。
“集团就这么大,这样的事能瞒住我?”我笑起来。
曹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不错,是有几家经营单位擅自利用公章签了几个合同,搞得有些被动。”
“这么说,当时的公章下放,是不明智的喽。”我说。
“易兄,我想提醒你一句,这公章下放到经营单位,可是孙书记亲自拍板的。”曹腾说。
“曹兄这是在警告我什么吗?”我说。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说虽然公章下放导致出现了一些局部的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领导的决策是不会失误的,只是前进过程中的小波折,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就否定大局嘛,是不是?再说了,集团审计科的职能大大增强了,对经营单位的监督和约束也是很紧的,即使有点小问题,也能及时发现的嘛。”曹腾说。
我笑了笑:“我无意对集团党委的决策说三到四,曹兄可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哪里的事,易兄想多了,你我一直是老搭档,我一直对易兄是十分尊重的,何况你还是领导,我怎么敢给易兄乱扣帽子呢。”曹腾显然是话里有话。
“虽然我们是搭档,但是曹兄,我的资历显然是比不上你的,我只是暂时处在这个位置,曹兄现在的位置,超过我,只是早晚的事。”我说。
曹腾笑起来,摆摆手:“易兄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赶超易兄,能跟在易兄手下做事,是我的荣幸。”
“但是你现在并不在我手下,论起真实的级别,你我都是平级的哦。”我说。
“怎么能说是平级呢,你是总经理助理,属于集团领导,我怎么敢个易兄扯平呢。”
“我这个助理是内部粮票,出了集团没人承认,在组织部的干部档案里,我和你是不折不扣的平级,这没错吧。”我说。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愿意把易兄当做领导的。”曹腾说。
正说着,田珊珊点完菜进来了,我和曹腾暂时停止了这番谈话。
要了一瓶白酒,我们三人开始喝起来。
田珊珊倒了一小杯,她是能喝点白酒的。
“这吃海鲜,还是喝白酒爽。”曹腾说。
“是的,但是很多人还是喜欢喝啤酒。”田珊珊看着曹腾,嘴角带着笑意。
“吃海鲜喝啤酒其实是容易导致痛风的。”我加了一句。
“来,我给二位领导敬杯酒。”田珊珊举起酒杯。
曹腾笑着说:“田主任,今天的领导只有易兄,我可不敢称领导。”
“你们二位都比我级别高,自然都是领导,曹主任也不必谦虚。”田珊珊说。
“大家都是同龄人,私人聚会,就不要搞这么正轨了,都是兄弟姊妹,一起喝就是。”我说。
“到底还是易总接地气平易近人。”曹腾说。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曹腾说:“咱们集团三个办公室,党办,经管办,还有编务那边的总编室,分别对党委、经营和编务负责,这三个办公室,党办是我们的头,易总是咱们的领头羊啊,今后经管办的工作,易总和田主任还要多多指导,多多帮助。”
我看着曹腾:“曹主任这话就太谦虚了,大家都是在党委领导下工作,都是为相应的领导服务,何必分这么清楚呢?”
田珊珊看看我,又看看曹腾:“我倒是觉得二位领导的话都有道理,曹主任没有说错,易总的话也很对。”
曹腾说:“田主任倒是很懂得中庸之道,集团女干部少,田主任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田珊珊笑起来:“曹主任可别拿我开涮,在二位面前,我只是一个小学生,要多向你们学习才是,再说了,集团里的女干部,我算是什么,我最佩服的女干部啊,就是秋书记和曹总两个,她们是我学习的榜样呢。”
田珊珊不失时机地提出了秋桐和曹丽。
我看着曹腾和田珊珊,突然笑起来:“我说,你们二位,我看起来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他们看着我。
“我觉得你们俩啊,有夫妻相。”我说。
我这么一说,曹腾顿时就有些不自在,田珊珊脸色也有些红了。
“易总,你……”田珊珊看着我。
我继续说:“你们俩现在都是单身,我倒是想撮合下你们俩,你们有没有这个意向呢?”
我说完,曹腾看了一眼田珊珊,田珊珊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曹腾。
我知道曹腾是个实用主义者,即使是婚姻和爱情,他也是要绑架在自己的实用战车上的。
而田珊珊,我的直接这孩子也是很现实的。
从这一点来看,这二人还真有些志趣相同。
我故意说出这番话,看他们的反应。
我说这番话的真实目的,当然不仅仅只是看他们的反应。
“呵呵,”曹腾笑起来,“这婚姻和爱情啊,我觉得还是一切随缘好。田主任这么一个大美女,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田珊珊看了一眼曹腾,又看着我:“看不出,易总喜欢做红娘啊。”
我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过了一会儿,田珊珊说:“请教二位一个问题。”
我和曹腾看着她。
“关于爱情,关于爱情的实用和浪漫,你们怎么看?”田珊珊说。
我和曹腾互相看了一眼。
“易总,你先说。”曹腾说。
我想了想:“我认为,这爱情是要有感觉的,是那种触电般地感觉,是刻骨铭心的感觉。有过这种感觉才会对在一起的生活倍加珍惜。真爱是包容而不是放纵爱是关怀而不是宠爱爱是相互交融而不是单相思爱是百味而不全是甜蜜……
爱情就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正的爱情并不一定是他人眼中的完美匹配,而是相爱的人彼此心灵的相互契合,是为了让对方生活得更好而默默奉献。这份爱不仅温润着他们自己,也同样温润着那些世俗的心。真正的爱情,是在能爱的时候,懂得珍惜;真正的爱情,是在无法爱的时候,懂得放手。”
“为什么这么说?”田珊珊问我。
我顿了顿:“因为,放手才是拥有了一切。”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突然很苦涩,不由想起了秋桐,想起了冬儿,想起了海珠,想起了远在异国的云朵和夏雨……
“曹主任,你的看法呢?”田珊珊看着曹腾。
曹腾说:“我认为爱情就是某个人的荷尔蒙发生反应,对异性产生的特殊感情变化。一个女生要是真的爱你,她会时不时关心你在哪儿,在做些什么,和谁在一起。有时她感到孤独就会想起你,做梦会梦到。若是你们确立情侣关系,她会时不时对你撒娇,或者发脾气,只是为了让你哄哄她,逗她开心。你们要是没有确立恋爱关系,她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你面前问你有什么帮助,或者偷偷地看你,双目相对时她会脸红,甚至高兴一整天。要是你跟别的女生在一起玩,哪怕只是普通朋友,她会吃醋。要是她真的被你惹毛了她真的会好几天不理你,或者是憎恨你=,至于你的下场,不难估测。一个女生要是真的喜欢你到这种程度,那么,不要犹豫,赶紧牵手吧!她,值得你喜欢!”
田珊珊抿嘴笑起来:“看来曹主任很喜欢这种被女孩子追的感觉啊。”
曹腾不好意思地笑笑:“个人之见。田主任,我和易总都谈了,该你了,说说你的看法?”
田珊珊想了想:“我觉得啊,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一个女生如果爱你,她会在乎你的一切,会跟你撒娇,有时候会对你耍点小脾气,很任性。每个女生都是感性的,容易感动,容易乱想,也很敏感。对于她爱的人,每一个动作,语言,表情,都可能触及到她的内心。看你和女生说话,或者多看了别的女生一眼,她都会很在意,有时候只是嘴上不说。女生也最容易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理你,不冷,不饿,别管我了,这时候其实是多希望你能猜出她们的心思,或者紧紧的抱住她,给她一句温暖的话。如果她爱你的话,像我,我就会无条件的对他好,从不会发大小姐脾气,为了他,我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好的,首先就要想到他。宁愿自己不吃,也不让他饿着。我很理解他,当然也很爱他,对于我选择了的人,我心甘情愿。对他是那么那么的好,我其实很会撒娇,在他面前就是个柔弱的小女生。但我只对他一个人这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拒绝所有男生,包括找我聊天比较紧的,我都会很反感。有很多时候,明明很在乎,却要装作无所谓。一个女孩的脆弱,男生永远也不会懂。但有些女生不一样,性格不一样,爱的方式也会不一样。有的女生,爱你,她会和你吵,总会和你对着干。有时候,这也是一种爱。慢慢理会吧。如果她真的爱你,请珍惜她,好好爱她,千万不要有欺骗和背叛。因为,人的一生,真正爱你的人真的不多。”
听着田珊珊和曹腾的一番高见,我说:“我怎么感觉你俩在互相表白互相倾诉呢?”
曹腾和田珊珊都有些尴尬,我哈哈笑起来。(未完待续)
意外事件
第048章意外事件
我接着说:“听了二位的话,我有些感悟,其实,爱情是自私的!男女之间要有些冲动,有些性情要毫无半点金钱、利益、一些现实目的,单纯的相爱相亲有那么一股义无反顾劲,这是爱情。而恋爱呢!他不是爱情,他只是你在爱情之中添加了许多现实因素然后感觉不错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而开始的一段试爱之旅其中有甜蜜,有痛苦,有现实,到这不是爱情,爱情是单纯的,恋爱只是掺杂着杂质的婚前试爱。而婚姻,幸运的人由于那段开始考虑现实的,变质的婚前试爱感觉还不错所以幸福的结婚了,而还有大部分,在被现实打败爱情后他已经忘记爱情,甚至还去侮辱爱情,认为金钱就是爱情。所以婚姻既是爱情的升华又是坟墓……”
听了我的话,田珊珊默默地点点头。
曹腾眨巴眨巴眼睛说:“易总的想法其实是当前的一种主流,社会是现实的,人也是现实的,人又是社会的,生活在现实里的社会的,是不可回避这些的。”
我微微一笑,与其说我在和他们探讨问题,不如说我是在试探曹腾和田珊珊。
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束,我向曹腾表示感谢,田珊珊也向曹腾表示感谢。
曹腾客气了几句。
然后,大家准备回去。
田珊珊住的地方我不顺路,曹腾则正好顺路。于是我就找了借口让曹腾捎带田珊珊回家。
曹腾爽快答应了,田珊珊也说不出什么。
“你们二位都喝酒了,开车要注意慢点。”田珊珊说。
我和曹腾都笑了,答应着。
然后大家分头离去。
我开车从另一个方向进市区,雨还在下,夜风阵阵。
我边开车边想着今晚的饭局,想着和曹腾田珊珊的对话,想着曹腾和田珊珊……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响,定睛一看,卧槽,前面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大货车迎面相撞。
轿车撞大货车,无疑倒霉的肯定是轿车里的人了。
我开到跟前紧急刹车,下车查看情况。
果不然,轿车损失惨重,车头都被撞扁了,驾驶员浑身是血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还是个女子驾驶员。
大货车驾驶员安然无恙,跳下车,目瞪口呆。
看位置,似乎大货车是正常行驶,轿车速度太快跑偏了方向。
女司机啊,作孽。说不定是边开车边打电话造成的。
驾驶员抖抖索索摸出手机要打10,我一看那女司机的伤势,此处距离最近的医院都有十公里,等10救护车来似乎来不及了。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拉开轿车的车门,一把将受伤的女司机抱出车,放到我车的后座,然后急速往最近的医院驶去。
女司机浑身是血,我此时也被弄了一身血,满车里都是血腥味。
到了医院急诊,打开车门抱出伤者,火速跑了进去……
值班医生和护士都来了,伤者被紧急进行了抢救。
我坐在抢救室外擦擦脸上的雨水,浑身湿漉漉的,还有血水粘在衣服上。
一会儿,一个护士过来,看着我,冷冰冰地说:“满身酒气,是你撞的人吧?”
我一愣,还没说话,护士接着说:“快去交钱,先交一万。”说完护士又进了抢救室。
我也无法和护士解释,只好先去交了一万块钱,问名字,我胡乱编了一个。
交完钱回到抢救室,又出来一个护士,我忙问伤者咋样了?
“幸亏来的及时,再晚个十分八分的,就不用来了。”护士说。
我暗自庆幸自己决断及时,幸亏没等救护车。
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我迎上去。
医生看看我,似乎闻到了我满身的酒气,皱皱眉头:“小伙子,酒后驾车危险啊,唉……这个女孩子也算是命大,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啊……”
“大夫,人不是我撞的,我是路过送来的。”我忙说。
“哦,这么说,你是雷锋?”医生说。
“我不是雷锋,我是做好事救人的,这女孩自己开车和一个大货车撞了,正好我路过……”
“是这样……”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不错,活雷锋,这女孩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需要留在抢救室观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等她苏醒过来,估计就能联系上她家人了……”
听医生这么一说,我松了口气。
既然这女孩没有生命危险,那我就走吧。
我悄悄离开了医院,开车继续往宿舍走。
打算回去先换下这血衣,然后洗个澡,明天再去清理车里的血迹了。
撞车现场咱不用管,交警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去了。大货车司机不可能跑的,车号我都记住了。
想到今晚做了件好事,救了一个女孩的生命,心里不由感觉很爽。
进了市区,看到前面警灯闪烁,路口有警察在盘查来往车辆。
最近晚上警察的例行检查很多,我也习以为常了。
我放慢车速,跟在前车后面,慢慢往前开。
这时我看到了雷正,正在几个人的陪同下在路边晃动。
显然,雷正是来视察夜查工作的,还有照相机和摄像机伺候着。
这时,一个警察走到我车前,打了个敬礼,我忙摇下车窗。
警察看到我,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同志,看下你的驾照,还有行车证。”
我忙拿出驾照和行车证地给他。
他打开简单看了下,然后盯住我:“你浑身是血,怎么回事?”
“刚救了个被撞的人,刚从医院回来。”我忙说。
警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声音突然严厉起来:“熄火,下车。”
边说警察边冲同伙招了招手,又几个警察走过来。
雷正这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也走过来。
我下车,警察说:“转过身去,双手放在车顶。”
我按照警察的话去做,双手放在车顶。
有人过来搜我的身,还有人打开车门往里看。
“车后座有很多血迹。”有警察说。
“警察同志,请听我说,我真的是刚救了个人,送到了医院……”我忙解释。
这时雷正过来了,看到我,一愣:“是你?”
我冲雷正一咧嘴:“雷书记,是我。你看,你的人……”
雷正上下看看我,又看看车里:“满身的血,车里还有血,还浑身酒气,易克,我看你没干什么好事吧?”
“雷书记,你听我说……”我话还没说完,雷正就打断我的话,“住口,先别和我说,先听我说。”
我看着雷正。
雷正转身对身边一个警察说:“这个人,有很大嫌疑是不法分子,把他先带到你们那里关起来,严格审问,车也一起开走。”
“是——”马上就有两个警察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反手拷了起来。
“雷书记,你搞错了,我真的是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我叫起来。
雷正看着我,冷笑一声:“易克,想不到吧,今天正好被我遇到了,你正好撞到我的枪口上了。别和我说你是无辜的,有话到里面去说吧。”
“雷书记,你怎么也不好好问问就抓人啊,不要这样啊。”我说。
“带走——少废话。”雷正一挥手。
警察推搡着我上警车。
这时,我看到雷正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然就变了,急匆匆就走了。
雷正走了,我也被押上警车,带到了一个不知是那个分局的一间带铁栏杆的屋子里。
铁门一关,我就被扔那里没人管了。
卧槽,真倒霉啊,麻痹的。
手铐也没人给我打开,手腕疼地要命。
我靠墙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喊起来:“喂,放我出去——”
有人过来,敲了敲栏杆:“小子,不准叫,会有人来审问你的,都在忙呢。”
我知道我浑身的血迹还有车里后座的血迹,让他们把我当成不法分子了。
他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换了我或许也会这样。
但我倒霉的是被雷正发现了,雷正一直在找借口整我,这次可算抓到机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了。
打开门,两个人看着我。
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让我坐在上面,给我打开了手铐。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为什么浑身是血,车里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例行问询开始了。
我看着他们:“能给口水喝不?”
有人给我端来一杯水,我一口喝光。
然后我又说:“来支烟怎么样?”
那人皱皱眉头,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他们:“同志,你们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给你们详细说下……”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那人对问询我的人说:“雷书记来了。”
两人忙站起来,雷正接着就出现在门口。
一看到雷正,我心里叫苦连连,妈的,落到雷正手里,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肯定会整死我的。
我愣愣地看着雷正。
突然感觉雷正此时的表情似乎很复杂。
雷正怔怔地看着我,然后对身边的人说:“把他带到你们局长办公室里来,让他先洗把脸。”
身边的人一怔,雷正一瞪眼:“没听到我的话?”
“哦,是!”那人忙答应着。
雷正转身离去。
雷正走后,那人对我的态度就客气多了,先带我洗了把脸,然后带我去了楼上的分局长办公室。
进去后,里面有个人,一个是雷正,另一个显然是分局长了。
雷正对分局长点点头:“我要和易克单独谈谈。”
分局长识趣地出去了,关好门。
我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雷正。
雷正站起来,慢慢走到我跟前。
我依旧盯住雷正的眼睛。
雷正走到我面前,一向严肃冷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雷正的笑,我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未完待续)
纠结的雷正
第049章纠结的雷正
第一次看到雷正对我发出这样的笑。看起来有些诡异,还有些矛盾,还有些纠结,还有些尴尬。
雷正接着转身走回去,坐下,对我指了指沙发:“你,请坐。”
我**,请坐,请,雷正第一次对我说请,语气还比较客气。
我坐下,看着雷正:“雷书记,我是不是……没事了?可以走了?”
雷正点点头:“今晚的事,是个误会,彻彻底底的误会,我想,我该向你道个歉。”
道歉!第一次听到雷正道歉,而且是给我,我有些无法接受了,马尔戈壁,这是一直对我恨之入骨厌恶至极的雷正吗?
我忙说:“知道是误会就行了,道歉就不必了,其实呢,我也理解,我一身血衣,换了谁夜查都会怀疑的,只要弄清楚我没做坏事就行了。”
至于雷正到底是如何知道是误会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雷正半晌没有说话,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呆呆地看着雷正。
半天,雷正说:“易克,今晚的事,我不知该如何说如何想如何做出自己的判断。”
“我不懂雷书记这话的意思。”我说。
“这么说吧,今晚我接到电话,我女儿开车被撞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了医院,伤势很重,如果晚几分钟送到医院,就……我赶到医院,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听医生说是一个小伙子送来的,而且垫付了一万的抢救费,然后那小伙子悄悄离去了。然后我查看了医院的监控视频,看到了那个救人的小伙子……”
一听雷正说这话,我懵了,迅速明白过来,妈的,原来我救的那个女孩子是雷正的女儿!我**,我救了雷正的女儿。
“做梦也没有想到,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竟然是你,而我还要因为你的满身血迹让人抓了你,这事让我十分尴尬十分难堪,同时呢,我想说,我对你是十分感激的。”雷正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之情。
“其实呢,我不知道那女孩子是你的女儿,我从来就不认识没见过你的女儿,其实呢,不管换了谁,当时那个情况,我都会出手相救的。”我说。
“嗯……”雷正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想,我也该说实话,对你,我一直是带着坏印象的,一直对你很厌恶的,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战壕的人,从来就没有共同的话语,可是,今天,此时,我想重新看你,但是,我又无法打消之前对你的印象。”
我淡淡笑了下:“不用因为我救了你女儿就改变对我的什么印象,我对你,虽然你是大领导,但我也不想巴结你,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没有好感,我也不指望你对我有什么好感。”
“之前你不知道那女孩是我的女儿,但现在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想,你该提要求了。”雷正说。
“如果换了其他人,我会什么要求都不提,但换了你,我的确是要提条件的。”我干脆地说。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去做,这样,好歹也能平衡下我的心理。”雷正说。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把我垫付的一万元还给我。”我直接说。
雷正一愣:“你……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是的。”
“你,没有其他要求?你确定没有?”雷正紧紧盯住我。
“是的。”
雷正缓了口气:“好,我不但会还回你的一万,而且,我要给你后面加两个零。”
雷正要给我100万报答对他女儿的救命之恩。
我笑了下:“不必,我只要回我的那一万就够了。”
雷正说:“你这么做,是想让我一直保持对你心里的亏欠?想在你我之间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随你怎么想,但我只是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一百万,你明白了?”
雷正沉默了半晌:“那么,金钱之外,你还可以提要求。”
“我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没有其他。”我说。
“但我坚持要你再提一个,我不想欠你什么,你救了我的孩子,我要回报你,这样,我们之间就两清了。”雷正说。
我想了想:“既然你非要坚持,既然你想和我两清,那好,我满足你的愿望。”
雷正看着我:“你说。”
“其实我们之间,对彼此都互相了解,我知道你和伍德的关系,你也知道我和李顺的关系,我不想招惹是非,只想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情,伍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在做什么样的事,我想你也清楚,那么,既然你非要我提一个要求,那我就说了,我想让你放弃对伍德的支持,换句话说,你不要继续做伍德的后台,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我这么一说,雷正的脸色难看起来:“我想你是发烧烧昏了,我和伍德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是大老板,对政法工作有支持,作为政法委书记,也等于是对我工作的支持,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任何关联。”
雷正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他当然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和伍德有利益关系的,那等于是让我攥住他的死穴和把柄。
我冷笑一声:“雷书记,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雷正缓了口气:“不过,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这样吧,既然你不肯要100万,那你的那一万,我会安排人打到你银行卡上,然后呢,我会记住你这次对小女的救命之恩,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回报的。”
“这么说起来,雷书记也是知恩必报之人?”我用讽刺地口吻说。
雷正淡淡笑了下:“易克,今晚的事让我心情很负责,我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我宁愿救我女儿的是任何其他一个人而不是你,但偏偏就是你。我和你,或许永远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想因为你救了我女儿就改变自己的某些观点和做法,但我也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你和李顺的关系,我很明情,李顺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也清楚,李顺和伍德的关系,你我都明白,我们是不同利益场上的对手。当然,我们也可以不是对手,那就要看你懂不懂事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能改弦易辙,我还是很欢迎的,或许,我和你之间,可以做真正的朋友。”
我呵呵笑起来:“雷书记,我知道你现在的复杂心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做人有我的底线,你也有你的底牌,我们,或许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其实呢,你大可不必纠结,你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保持对我的看法,完全不必因为我救了你女儿就这样矛盾难为情。我相信一句话,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我触及你的底线的时候,你可以该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当你触及我的先的时候,我也一样不会对你放一马的。当然,你高高在上,我的相反只是幻想而已,你完全可以当我是痴人说梦。”
雷正发出一阵苦笑:“易克,你这么说,让我很为难。”
“你的为难只是因为你觉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而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底线,我同时也告诉你,想把我拉入你的阵营,那是痴心妄想,伍德做了些什么,在做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非要和伍德狼狈为奸做坏事,那你早晚一天会得到报应的。”我说。
雷正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有些阴冷地看着我。
这是他一贯看我的目光,此刻不由自主又流露出来了,因为我触到了他的痛处。
但雷正很快又露出笑意:“易克,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只想郑重和你说一声谢谢。”
说完,雷正站起来给我鞠了一个躬。
我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了我的银行账号:“记住,我的钱要打给我,只要一万,多了的话,我会送到纪委的,说是雷书记想要贿赂我……”
雷正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容忍我的放肆。
我知道装逼总有结束的时候,该走了。
我对雷正说:“雷书记,我可以走了吗?”
雷正缓缓点点头:“当然。”
我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回头看了雷正一眼。
雷正正怔怔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走了出去。
下了楼,有人等在楼门口,将车钥匙递给我,态度十分客气。
我开车直接出了分局院子,回到宿舍。
洗了一个操,把血衣扔到洗衣机。
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边把今晚的情景过滤了一遍。
想不到我救了雷正的女儿,也幸亏今晚救了雷正的女儿,不然我在里面肯定是要吃苦头的,雷正不会放过难得整我的机会。
但我和雷正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现在雷正的心里一定是极其复杂矛盾的,一向被他视为人渣垃圾的我竟然成了他家的救命恩人,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雷正不会放弃和伍德的狼狈关系,自然和我还会继续在对立的战线上,一方面亏欠我一个大人情,一方面要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今后会如何应对如何选择如何动作呢?
在我和雷正一直僵硬的关系上,我似乎感觉自己现在占了上风,以前雷正是俯视我蔑视我,但以后呢,他还继续会对我这样吗?毕竟老子救的是他女儿的命,雷正能背负道德的包袱继续对我下狠手吗?
想想很有趣,不由笑出声来。(未完待续)
无耻的曹腾
第050章无耻的曹腾
第二天上午,我起床下楼,开车直奔洗车的地方,清洗昨晚车里的血迹。
洗完刚要开车走,过来一个瘦瘦的小伙子,面无表情递给我一个大信封。
“干嘛?你干嘛的?”我看着他。
“这是雷书记让转交给你的东西。”他说完径自走了。
我打开信封,一万块。
妈的,不是说打我卡上的吗,怎么直接给现金了?我有些发愣,猜不透雷正是什么打算。
雷正倒是很听话,没多给我钱。
我知道如果我收了雷正的100万酬谢金,他会心里平衡起来,起码会觉得不是那么亏欠我什么了,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就是让雷正对我觉得心理失衡,亏欠老子一份人情。
几年前,穷困潦倒刚到星海打工的时候,一万块钱对我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但是现在,100万都不在我的眼里,变化真大啊。
我收起钱,直接开车去了单位。
到了单位,孙东凯不在,田珊珊告诉我,雷书记的女儿昨晚出了车祸,今天一大早孙书记就亲自到医院去看望去了。
我知道雷正女儿出车祸的消息一出来,去医院探视的人肯定排成队,别的不说,光政法系统的就扎堆,那些大小头目谁也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给领导示好的机会。换句话说,能有资格去医院探视的,也是一种荣耀,底层那些小人物,连探视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曹丽风风火火过来了,对我说:“知道不,雷书记的女儿昨晚出了车祸,孙书记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望了。”
“刚知道。”我说。
“走,这事咱也不能落后,我们也去医院,孙书记也真是的,去的时候也不叫上我。”曹丽说。
“你去吧,我不去了。”我说。
“嗨,你个傻子,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走,和我一起去,好歹你和雷书记也是吃过饭熟悉的。”曹丽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临走前还带着蔑视的目光扫了一眼田珊珊。
下了楼,一辆车停在楼下,开车的是曹腾。
“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雷书记的女儿,曹腾也去。”曹丽说。
曹丽真是会打算,把曹腾也拉上了。
我们上了车,曹丽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位置。
先去了一家超市,曹丽亲自下车去买东西。
曹腾对我说:“听说雷书记的女儿昨晚出车祸的地点距离我们吃饭的地方不远,正好在你回宿舍的路上,你没遇到?”
我眨眨眼睛:“没有啊,我昨晚进市区走的是滨海路那条道,没看到什么车祸啊。”
“听说是一个过路人救了他女儿,送到医院去了。哎,你说这样的好事咱们怎么没遇到啊,要是正好碰到,我**……”曹腾有些沮丧。
我说:“要是你当时不知道是雷书记的女儿,你会出手相救吗?”
曹腾一愣,看着我。
我拍拍曹腾的肩膀:“所以,老弟,不要懊悔,我猜当时如果你遇到那车祸,你一定会不管不问直接走过去的,因为你并不知道那受伤的人是雷书记的女儿。”
曹腾居然脸一点都不红,哈哈一笑:“这倒也是,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换了你也不会管的吧?”
我笑起来:“曹兄真是我的知音。”
“要是那女的当时大叫:我是雷正书记的女儿。要是我们当时正好路过听到,那就棒极了。”曹腾又说。
“曹兄啊,你这话我听了怎么感觉有些无耻呢?”我说。
“易兄,你我是兄弟,兄弟之间说话没必要这么遮掩吧,我们谁都没有必要在谁面前装逼吧?”曹腾大言不惭地说。
我哈哈笑起来。
一会儿曹丽出来了,提了一些营养品,还有鲜花和水果。
曹腾继续开车去医院。
曹丽在车上说:“昨晚救雷书记女儿的人不知道是谁,这家伙可是交了好运了,这人啊,都是运气,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是啊,是啊。”我随声附和。
“听说那人昨晚悄悄走了,都不知道是谁,做好事不留名,傻子一个。”曹丽遗憾地说。
“要是他知道救的人是雷书记的女儿,恐怕也不会走的,说不定这人还担心不走的话别人家属赖上说是他撞的呢。”曹腾说。
“也有这可能,这人错过了一次极好的机会啊,唉,做梦都抓不到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曹丽又感慨起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动,要是昨晚我没离开医院之前知道被救的这女孩是雷正的女儿,那我会如何去做呢?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想到这个问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纠结。
到了医院住院楼下,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楼下停满了警车,进进出出的都是政法系统的人。
很壮观,很好看,很牛逼。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波一波的探视人员接踵而来。我也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我们好不容易才挨到病房门口,雷正正站在门口接待大家。
看到我和曹丽曹腾过来,雷正眼神一亮。
曹丽瞬间做出沉痛的表情:“雷书记,我们来看看你家女儿,唉,真没想到……”
雷正对我们说:“谢谢你们,小女没事了,正在休息,一声叮嘱暂时不能进去看望,谢谢大家了……”
曹丽忙介绍曹腾:“雷书记,这是我们集团经管办的曹主任,曹腾,也是我堂弟。”
雷正点点头,心不在焉和曹腾握手:“见过。”
曹腾双手和雷正握手:“雷书记好。”
然后曹丽刚要介绍我,雷正主动伸出手:“易主任我认识,老熟人了,谢谢易主任专门来看望,谢谢。”
雷正对我异乎寻常的态度让曹丽和曹腾一愣。
我知道雷正似乎不愿意让人知道是我救了他女儿,我呢,自然也不想说出来。
但雷正对我的热情还是超乎寻常。
这时孙东凯过来了,看到我们,点点头。
雷正对孙东凯说:“东凯,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大家了。”
“雷书记你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孙东凯忙说。
我探头看了下病房里面,女孩躺在床上睡觉,雷正老婆白老三的姐姐正坐在床边抹眼泪。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对了,雷书记,昨晚救你女儿的那个活雷锋,找到了吗?”孙东凯问。
雷正看了看我,我装作没事的样子,也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雷正,似乎这事和我毫不相干。
雷正摇摇头:“没有,那人把我女儿送到医院就走了,没有留下姓名和任何信息。”
“这样的好人,一定要找到,我们报社要大力宣传表彰一下。”孙东凯说。
雷正看着孙东凯,皮笑肉不笑地说:“好,等我找到了,一定通知你,你们宣传媒介要大力宣传表彰。”
“一定的,必须的。”孙东凯点头。
雷正又看着我:“易主任,你说呢?”
我忙点头:“自然的,可以的,只是这活雷锋难找啊,人家既然不留姓名就走了,显然是不愿意出名的,既然人家不愿意出名,那再大力宣传岂不是违背了人家做好事的初衷呢?”
雷正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曹丽插了一句:“那是他不知道自己救的雷书记的女儿,现在知道了,恐怕巴不得呢?”
孙东凯瞪了曹丽一眼。
雷正皱皱眉头,看看我,又看看孙东凯:“东凯,你们回去吧,我这边太忙。”
我们于是告辞。
探视只是走过场,探视的人太多,不能久留。
我们走的时候,雷正又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此时,我和雷正一切尽在无言中了。
曹腾眼里露出奇怪的表情,曹丽孙东凯也有些奇怪的神情。
回去的路上,曹腾单独开车回去,我和曹丽坐孙东凯的车。
“孙书记,你来看雷书记的女儿,怎么不叫上我和易克啊?”曹丽有些抱怨的口吻。
孙东凯似乎没有听到曹丽的话,看着我:“小易,我怎么感觉雷书记今天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大正常啊。”
我挠挠头皮:“是吗,我没觉得啊。”
“怎么会没觉得呢?”孙东凯说。
“真是没觉得。”我说。
曹丽看孙东凯不回答她的话,也说:“是的,我看确实是这样,雷书记似乎对易克有些不同寻常的眼光呢。还有啊,雷书记以前见了易克都是叫小易,这次好客气,称呼易主任。”
我呵呵笑起来:“二位领导是过于敏感了吧,我怎么就没觉得。”
边说我边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孙东凯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
不知道孙东凯在想神马,但他肯定想不到昨晚我和雷正有了一番那样的交集。
回到集团,我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听我说完,秋桐沉默良久。
“这事你怎么看?”我问秋桐。
秋桐看着我:“此事,或许是福,或许是祸。”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秋桐。
“因为事物总是在变化的,因为福祸相依,因为你救的人是雷正的女儿,因为救雷正女儿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人。”秋桐说。
秋桐的话让我深思,我觉得秋桐想的很深刻和长远。
秋桐眉头紧锁看着我:“怎么巧事都让你遇上了?”
“我怎么知道。”我说。
“唉……”秋桐叹了口气,“你就是不安分的命,命中注定你这一生要不停起波澜,挡都挡不住。”
我一咧嘴。
秋桐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蓝天,陷入了沉思。
看着秋桐郁郁的眼神,我的心里一时没有底了。
第051章意外重逢
我又把这事告诉了老黎。老黎听完,沉默许久,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看着老黎。
“这事很有意思,你等于是给雷正出了个难题,不管他对李顺的态度有没有变化,起码他对你的态度处在一种内心的纠结中,如果他配合伍德继续对李顺继续打压的话,那怎么对你呢?这是个很好玩的事情。”老黎说。
“呵呵,你这么一说,是很有意思。”
“不过,或许雷正很快就能处理好这个难题。”老黎说。
“为什么?”
“只因为他是雷正。”老黎干脆地说。
我沉思起来。
转眼到了周末,我回到宁州。海珠去机场接的我,直接先去了海珠公司。
一进公司海珠就又忙起来,我坐在大厅看报纸。
“我回来了。”随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看到一个美女走进来。
看到这美女,我倏地站起来,一下子愣住了。
那美女这时也看到了我,也愣住了。
可可!
可可出现在这里。
“可可,你——”我惊疑地看着她,又惊又喜。
可可也带着惊喜的眼神看着我:“易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老婆的公司啊。”我说。
“啊,海珠姐你是爱人?”可可继续惊喜着,“好巧啊,真巧。”
“你——你怎么到了这里呢?”我说。
正在这时,海珠出来了,看到我们,困惑地说:“你们……认识?”
“是啊,我和可可认识的。”我对海珠说。
“海珠姐,没想到易哥原来是你老公啊,这可真是太巧了,我和易哥在星海就认识的。”可可笑起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海珠说。
“这个……”我正琢磨该如何回答海珠,可可接过话,“有一次我晚上遇到了流氓,易哥救了我,就这么简单,我认识了易哥。”
可可显然不想让我在海珠面前撒谎,似乎她这么说也是不想让海珠知道她在星海的过去。
我默认了,点点头。
海珠似乎相信了可可的话,笑起来:“那可真巧啊,原来如此。”
这时林亚茹小亲茹张小天也过来了,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大家都很开心,祝贺我们故人重逢。
大家各自忙各自的,我把可可拉倒会客室。
“可可,你怎么在这里的呢?”我问她。
可可说:“离开星海后,我随意漂泊,到了宁州后,想停止流浪的脚步,找个事情做,你曾经和我说过话,触动了的心,我不想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了,于是我就在网上找工作,看到海珠姐的公司正在招聘旅游公司业务员,我对旅游一直很感兴趣,就来了,现在业务部多业务经理。”
听了可可的话,我很高兴:“不错,靠自己的双手做事养活自己,光荣,好好做,这才是正道。”
可可抿嘴笑起来:“海珠姐对我很好,刚来的时候不懂旅游业务,海珠姐手把手叫我做业务,我现在基本进入状态了,今天上午我还刚谈成了一笔业务呢。除了海珠姐,亚茹、张小天。小亲茹对我也都很好,都和海珠姐一样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姐妹,在这个大家庭里,我找到了新生的勇气和信心,每天都觉得好开心。”
我高兴地点头:“好啊,很好,加油,好好干。”
这时张小天和海珠也进来了,看到我们交谈地很开心,都笑起来。
海珠这时对我说:“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点事找你呢。”
我跟随海珠去了办公室:“啥事啊?”
“嘻嘻,木有事,就是不想让你做电灯泡。”海珠笑看我。
“电灯泡?”
“傻子,张小天很喜欢可可,正在追求她呢,他们在一起,你呆在那里,岂不是碍事?”海珠说。
“啊,哈哈,很棒啊。”我哈哈大笑,“小天终于要出手了,对了,可可对张小天什么感觉?”
“目前,似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张小天追得很紧,但可可似乎有些木有反应。”
“哦,为嘛,她不喜欢张小天?”我问海珠。
海珠摇摇头:“看不懂,她似乎对张小天没有什么反感,但对张小天的追求,似乎一直在回避,一直表现地很客气。”
我瞬时明白,可可是有心理障碍,因为自己的从前,对张小天的追求不敢接受,放不开。这说明她对自己的以前还是有阴影,一时,抹不去。
这当然也说明可可真的是浪子回头了。
我说:“女追男,隔层纸,男追女,隔座山,女孩子嘛,总是被动一点的,只要小天锲而不舍,总会有结果的,我觉得他们倒是很合适。”
海珠点点头:“我和亚茹她们都觉得张小天和可可很般配,郎才女貌的,看来张小天是要继续努力的喽。”
“是的,你没事多鼓励张小天,让他不要轻易放弃,还有,在一些场合,你要多给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多撮合撮合。”我说。
海珠笑起来:“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啊。”
“咋了?”我说。
“咋了?说明和你可可木有猫腻啊。”海珠说。
我一阵苦笑。
“你和可可认识,真的是可可说的那样,英雄救美人?”海珠又问我。
我点点头:“额,嗯,啊,是。”
“那,美人就没有爱上英雄?”海珠有些迟疑地问我。
我捏了捏海珠的脸蛋:“你以为我有那么吃香啊,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我啊,也就是这个傻蛋喜欢我吧,除了你还有谁能看上我这样的傻男人呢?”
海珠听了我的话,开心地笑了:“这话我爱听。我给你说,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老公,我现在要牢牢抓住你,不许任何女人染指我的男人,不许任何女人对我构成威胁。你永远只能属于我海珠一个人。”
海珠的话有些霸道,但似乎又有些缺乏自信和底气。
中午我和海珠张小天可可林亚茹小亲茹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海珠和我一起去她家见她爸妈。
临走前,我单独和可可说了一句话:“可可,既然新的生活开始了,就要全然让自己忘记过去,忘记所有的过去,用新的心情新的面貌迎接新的生活。要勇敢面对过去忘掉过去,要自信迎接现在面对明天,要珍惜对自己好的人,要开始自己真正的情感生活。”
可可沉思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衷心希望可可和张小天能有很好的开端,只是我不知道如果张小天知道了可可的过去,还会不会继续追求可可。
只是个未知的话题。
我和海珠先去了岳父岳母家,然后又去了我家。
在父母家吃了晚饭,住了一夜,没有回我们自己的新房。
当然,久别之后,我和海珠当晚免不了一番热烈的交融。
第二天上午,我和海珠回到宁州,海珠接着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谈判,林亚茹送我去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林亚茹和我谈起了可可。
“易哥,我觉得这个可可来历有些可疑。”林亚茹说。
“你说说看。”我看了一眼林亚茹。
“可可看起来很单纯,但我似乎感觉她是有些阅历和经历的人。”林亚茹说。
林亚茹的感觉比较准,可可确实是经历过很多场合的人,她的阅历和经历有时候是掩饰不住的,很难逃过林亚茹的眼睛。
“你觉得她不像是好人?”我说。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当然,这人做事很认真,待人也很热情,张小天对她很有感觉,一直在追求她,大家对她印象也都很好,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头的地方。”林亚茹说。
“你是怀疑……她是伍德那边安插进来的人?”我说。
“是的。”林亚茹说。
“这个问题你不要怀疑,也不要担心,我可以保证,她绝对不会是伍德的人。”我说。
“哦……既然易哥这么说,那我对她唯一的疑虑就可以打消了。”林亚茹笑笑。
“可可和我的认识,是偶然,也是必然,我利用过可可为我们做过事,她不但不会是伍德的人,相反,伍德对她恨之入骨,差点就要了她的命。”我继续说。
“是这样……”林亚茹点点头。
“至于具体的细节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你知道可可不是伍德的人就好了,还有,可可和张小天的事,不妨撮合撮合,还有,因为可可和伍德的过节,你平时要注意保护好她。”我继续说。
“嗯,好,我记住了。”林亚茹答应着。
“最近看起来有些风平浪静,但往往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最危险的时候,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我又叮嘱林亚茹。
“我知道了。”林亚茹又答应着。
到了机场,我直接去换登机牌,林亚茹先回去了。
我在自助值机机器前办理登机牌。
正在操作机器,身后一声轻轻的咳嗽,一阵香气袭来。
我回头,一看,谢非,谢师姐。
我有些意外:“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谢非微微一笑:“我来宁州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正要返回星海。”
“你哪个航班?”我问谢非。
“厦航,10点10分的。”谢非说。
一听,谢非和我一个航班。
“帮我一起办理值机吧。”谢非把身份证递给我。
我于是办理了我和谢非的值机,我俩的座位挨在了一起。
挑选座位的时候,谢非特意选了最后一排。
一般人选座位都是喜欢选前面的,谢非却选了最后的。
意外和谢非在宁州机场相遇,而且还坐在一起返回星海,这让我多少心里有些不大安宁。(未完待续)
万米高空的心跳
第05章万米高空的心跳
我和谢非一起过了安检,在登机口等候。
“这次回来,家里老人都好吧?”谢非问我。
我点点头:“都挺好的。”
“父母年龄大了,要常回家看看。”谢非又说。
“嗯。”
“你和海珠分居两地,家里这边都靠她了,海珠也是挺不容易的。”
听谢非这么说,我心里不由涌起对海珠的歉意,是的,我和海峰都不在宁州,海珠不但要忙碌生意,还要照顾四位老人,确实够她忙的。
“我其实有些奇怪。”谢非说。
“奇怪什么?”我看着谢非。
“你父母都在宁州,海珠也在宁州,为什么单单你跑到了星海来呢?”谢非看着我。
我笑了下:“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当初流落到星海,为了生存,在星海传媒集团打工做发行员送报纸,自己也没想到就在这里呆下来了,也没想到能混到今天这一步。”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谢非感慨地点点头:“短短几年,你能从发行员临时工做到现在的位置,委实也不简单,你的经历似乎是只能模仿无法复制的,也就只有你易克能做到这一步。”
“师姐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交了点狗屎运。”我说。
“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运气只会惠顾有准备的人。”
我笑了笑。
“我还觉得一点很奇怪。”谢非说。
“哪里?”
“你是浙大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流落到星海做发行员呢?”谢非好奇地看着我。
“呵呵,话说起来就长了,不说也罢。”我说。
谢非看出我不愿意和她说我的故事,点了点头:“似乎,我感觉你有着不一样的传奇故事,似乎,你的故事,只能模仿,不能复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故事,对于自己来说,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部传奇。”我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似乎更充满了神秘和传奇,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谢非说。
“师姐似乎很好奇。”我说。
“只是对你感到好奇,对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转移话题:“你来宁州几天了?”
“前天来的,会议时间不长,昨天结束的。”谢非回答。
“最近见宁静了吗?”我问谢非。
谢非摇摇头:“没有,最近我和她都很忙,我没怎么见到她。本来前几天约了想一起吃饭的,正好老关让我去医院看雷书记的女儿,耽误了。”
我一愣:“你去医院看雷正的女儿?”
“是啊,出了车祸,作为一起共事的同事,老关让我去医院看望一下,算是表示下关心。”谢非说。
虽然关云飞和雷正斗地火热,但面子上的事,也还都过得去,都会做的不错。
这也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斗而不破。暗地里你死我活,明里还是和谐友好。
“曹丽也拉我去看了,孙书记也去了。”我说。
“嗯,听说雷正的女儿是被一个小伙子送到医院去的,医生说幸亏来的及时,不然啊……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难得啊!”谢非说。
“呵呵……好人多呗。”我说。
“你猜,要是那个小伙子知道自己救的女孩子是雷正的女儿,他会留名不?”谢非说。
我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
“为什么有这样的直觉?”
“因为我不想玷污好人的名誉。”
谢非笑起来:“你的回答很有意思。”
“那师姐是怎么认为的?”
“我和你一样的看法。”谢非抿嘴笑。
我咧嘴笑起来:“这就对了,这年头,不要把人都想象地那么世俗。”
“但我们却都生活在世俗的世界里,我们都无法超越世俗,不是吗?”谢非说。
“你的话有道理,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看法。”
“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其实我也是。”谢非说。
“在理想和现实之间,理想往往是灰白无力的。”我说。
“但只有心里有理想,明天才会那么让人期待。”谢非看着我,“你会有很好的明天,我其实很希望看到你更加美好的明天。”
“谢谢师姐。”我看着谢非,“师姐,你和宁静是闺蜜,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宁静的?在理想和现实之间。”
谢非沉吟了一下:“你说吧,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觉得宁师姐似乎更是个现实主义者。”我说。
谢非笑而不语。
“师姐怎么不说话?”我说。
“你看人的感觉很准,不错,宁静是个很现实的人,或许她处地圈子都是这样的,她自己不知不觉养成的吧。”谢非说。
我说:“不喜欢太现实的女人。”
“为什么?”
“俗!”我说。
“哈哈,你真有趣,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都是现实的人,都无法摆脱现实的吗?”
“当然知道,但还是不喜欢呢。”我也笑起来。
正在这时,谢非眉头一皱,表情有点痛苦,手捂着小腹。
“怎么了?”我说。
“有点肚子疼,我去趟卫生间。”谢非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一会儿,谢非回来了。
“好些了?”我问。
谢非点点头:“没事,大姨妈来了。”
谢非这么一说,我有些尴尬。
谢非自从和我有了那种关系,似乎觉得在我面前说这个无所谓,但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大自在。
一会儿开始登机。
飞机起飞后,我才发现机上人员没有满座,后排基本都空着,我和谢非坐在最后一排,周围没有其他人。
“我有点头晕。”谢非说。
“那你休息会儿。”我说。
谢非没有说话,却把脑袋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由心跳加剧,谢非头发的味道我能嗅到,很好闻。
不知何时,谢非的手移动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摩挲着。
我有些紧张,谢非的身体也靠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
我不敢动,想摆脱她的手,不知怎么,又没动。
一会儿,谢非在我耳边低语:“师弟,我喜欢你,好喜欢……”
听着谢非的低语,我额头不由冒汗。
“师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师弟,你喜欢师姐的,是吗?”谢非继续低语。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坐在那里身体僵直。
“我知道你是喜欢师姐的,就如同师姐喜欢你。”谢非的嘴唇在我耳边蠕动,摩擦着我的耳垂。
“师姐……我……”
“师弟,好喜欢和你在这样的环境里坐在一起,在万米高空里,只有你和我,这是我们的世界,是属于你和我的空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那一晚,你让我感觉到了天堂的滋味……”谢非的声音极具诱惑性。
“师姐,对,对不起。”我说。
“没有对不起,一切都是师姐自愿的,没有想到今天能有机会这样和你呆在一起,我很知足,很开心,很幸福……”谢非继续喃喃地说着。
忽然感觉脖子热乎乎湿乎乎的。
我知道,谢非哭了,流泪了。
我更加紧张了,我**,这是我大首长的夫人,是能决定我生死的大领导的太太,我这是作死啊。
谢非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发凉,还有些颤抖。
我同时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这希望这航程永远都没有尽头,真希望这飞机永远都不要降落。”谢非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师姐,冷静一点。”
谢非的身体靠地更紧了,又抓住我的手:“不要摆脱我,不要,握住我的手,求求你……”
我心慌意乱,只好握住谢非的手。
谢非不再说话,就那么靠着我的身体,静静地,我的耳朵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谢非的手在我的手里渐渐变暖,十分细嫩柔滑。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充满了迷惘和忧郁,充满了苦涩和困惑。
我的眼前不由出现了幻觉,仿佛此时和我一起的不是谢非,而是秋桐,是我魂牵梦萦的秋桐。
不由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身体,紧紧地搂住。
不由转过脸,触碰到了早已等待在那里的温热和柔软……
意识里,和我接吻的是秋桐。
我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丹东鸭绿江边那难忘的一夜……
一切在无声里进行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存在。
在这样的万米高空,我的灵魂仿佛在和秋桐交织在一起。
“我爱你……爱你……”我的心里喃喃地叫着。
“我爱你,好爱你……”我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发出了声音。
“嗯,嗯……我也爱你,终于听到了你说你爱我,好开心,好幸福,此刻,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她说着,眼泪又滑落到我的脸上。
我失去了意识,忘却了现实,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在天堂还是地狱,我只知道自己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在疯癫中颤抖……
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把我唤回到了现实,空姐开始预告,飞机遇到了气流,发生了颠簸。
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谢非,我的心倏地一颤,忙松开谢非,回归于现实。
谢非也睁开眼,看着我,目光深情而柔情。
我不敢看谢非的眼睛,坐正身子:“师姐……刚才……我……我们……我其实不是……”
“师弟,不要说话。”谢非伸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巴,微笑着看着我,眼角还带着泪花,“即使是一次梦幻,也不要提醒我,宁愿我生活在梦里,请让我的梦延续时间多一点……刚才我听到你说爱我,或许你把我当做了别的女人在抒情,但我宁愿你是对我说的……好吧,不要说什么,不要太残忍,让我继续做梦吧……”
说完,谢非靠在椅背上,又闭上了眼睛。
我看到她的面色红润,眼角却在流泪。
此次航程注定要如此缠绵纠结。
好不容易等到飞机落地,谢非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下了飞机,走出出口,没看到有人来接谢非。
“师姐,你怎么回去?”我问谢非。
“送我回家,好不好?”谢非面色红润两眼脉脉地看着我。
“我……”
“送我回家。”谢非又说了一遍,带着恳求的口吻。
我无法拒绝了,打了一辆出租,先送谢非回家。
第05章微妙的夫妻关系
到了谢非家门口,我对谢非说:“师姐,到了。”
谢非邀请我到她家吃午饭,我找了个理由婉言拒绝。
“我知道你的理由是托辞,老关在家里,我应经给他发短信了说你来吃饭,还有,即使只有我自己,我也不会吃了你的。”谢非说了一句,然后下了车。
谢非的话让我有些尴尬,一听老关在家里,于是不再说什么,直接下了车跟随谢非进屋。
关云飞果然在家里,而且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菜。
见到我,关云飞热情招呼我坐下,然后又主动接过谢非的行李。
谢非直接进了卧室,关云飞和我坐在沙发上聊天。
“本来我想让亲自去机场接你师姐的,听说你和你师姐一起,我就省心了,也放心了。”关云飞说。
我笑了下:“很巧,正好在机场遇到师姐。”
“难得我今天在家没有事,正好秀一下我的厨艺,待会你和你师姐来品尝下,我可是好多年没有在家里做饭了。”关云飞哈哈笑起来。
“想不到关部长还会做饭菜,厉害。”我恭维了一句。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嘛。”关云飞风趣地幽默了一句。
这时谢非出来了,换了一身家居的休闲衣,看起来充满淑女风情。
“来,吃饭。”关云飞招呼我们。
大家去了餐厅,关云飞开了一瓶红酒,亲自给我和谢非倒上。
“老婆出差一路辛苦,来,接个风。”关云飞举起酒杯看着谢非。
感觉得出,关云飞今天对谢非的态度有些殷勤。
谢非看了一眼关云飞,笑了下:“老关,今儿个表现有些超常啊,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家里弥补下呢?”
关云飞一怔,接着就笑:“你看你这话说的,让小易听了笑话。”
谢非举起酒杯,看着我:“来,小易,不要客气,感谢你一路的照顾。”
我心里此时又尴尬起来,我日了,什么照顾,这算什么照顾啊。要是关云飞知道我和谢非飞机上发生的事,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大家一起举杯喝酒。
然后关云飞拿起筷子给谢非夹菜,谢非拿起筷子给我夹菜。
关云飞又打哈哈:“看,小易在我们家待遇比我还高。”
“人家小易是客人。”谢非看了关云飞一眼。
“对,对,小易是客人。”关云飞忙点头。
“谢谢师姐,谢谢关部长,我给你们敬杯酒,看到你们这么温馨的家庭,心里感觉好温暖。”我举起杯子。
“小易,我们这是在家里吃饭,不要那么客气拘谨,也不要叫我关部长,既然你叫谢非师姐,那你何不叫我姐夫呢?”关云飞说着,自个儿先笑起来。
谢非也笑。
虽然关云飞这么说,我可不敢真的叫他姐夫。
我嘿嘿笑了下:“习惯了,还是叫部长顺口。”
“那就随你吧,来,干!”关云飞举起酒杯先干了。
“叫姐夫又有何不可呢,难道师弟不愿意给我当个弟弟吗?”谢非含笑看我。
我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谢非吃了一口菜:“菜有些凉了,我再去热一下,你们继续喝。”
谢非端起一个菜进了厨房,我和关云飞继续喝。
“小易,抽烟——”关云飞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
“在家里抽烟,师姐不会见怪吧?”我说。
“没事,抽就是,不要客气。”谢非听到了我的话,在厨房里回应道。
我点着烟,吸了一口。
“小易,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关云飞问我。
“还好。”我回答。
“自从你做了办公室主任,干的一直不错,孙东凯在我面前没少夸你。”关云飞说。
“在我的眼里,为孙书记服务是尽自己的义务,不过,在我的心里,关部长始终是我的最高长官。”我听出了关云飞话里有话,忙说。
关云飞似乎很满意我的话,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不错,虽然你不属于我直接领导,但我对你一直是很关注的。”
我忙道谢。
“最近我有个想法……”关云飞吸了一口烟,“市里打算局部提拔一批副处级干部,文宣系统给了一个名额,我打算把这个名额分给你们集团……”
我一听,心里猛地一跳,看着关云飞。
“你有什么想法?”关云飞看着我。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资历不够,没有想法。”我说。
“呵呵,资历不够那不是问题,还有破格提拔这个渠道呢,你是青干班毕业的学生,青干班本来就是为后备干部做准备的,而且,你的工作一直做的不错,你们集团的党委成员,没有一个说你什么不好的地方的。”
听这话,关云飞似乎事先私下做过一些调研。
“集团里资历比我老的科级干部多的是,我真的不敢有这想法的。”我说。
“你不愿意进步?”关云飞说。
“当然想进步,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我给你说,有些干部,只能做到科级,资历再老也就只能是科级,没有什么进步空间了,我们选拔干部,看的是能力,不单纯是资历。这个事情,我的想法基本明确了,如果常委会上没有什么阻碍,那就是你了,破格提拔你为副处级,进集团领导班子。”关云飞果断地说。
我又惊又喜,妈的,如果真的能进党委班子,成为集团名副其实的领导,那我不就更有力量辅助秋桐和孙东凯抗衡了?
但关云飞又提到了常委会,似乎他还有些顾虑。
“关部长说的常委会,是什么意思?”我说。
“其他常委我倒不担心,就是这个雷正,从平时的话语里,我感觉他对你似乎很不以为然,甚至,他对你似乎很有些看法,我是担心如果我一旦提名你破格提拔,他会在常委会上下绊子。一般来说,破格提拔干部,是要常委会全体成员都通过才可以的,不同于普通的提拔。如果雷正再串联几个常委给我阻力,那还真不好办了这事。”关云飞皱了皱眉头。
“哦……”
“你知道雷正为何对你一直有看法吗?”关云飞问我。
“不知道啊,我见了他一直恭恭敬敬的,我不知道为何他会对我有看法。”我说。
“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雷正不傻,他知道虽然你是孙东凯的直接下属,虽然他知道孙东凯对你很好,但他知道你是我的人,在孙东凯和我之间,你是靠我更近更紧的人。我和雷正的关系,嘿嘿,只要是我的人,他肯定不会那么痛快打开方便之门的。”
我点点头:“哦,是这样。”
关云飞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他的分析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我知道雷正真正不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是李顺的人,是跟随李顺和伍德作对的人,和伍德作对,自然就等于和他作对。这才是雷正真正不喜欢我的原因。
但关云飞同样不知的是,自从我救了雷正的女儿,雷正恐怕不会在这事上使绊子了,他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本来我想呢,如果雷正在你的事情下下绊子,我就给他要破格的人下绊子,最后大家来个互相让步互相照顾,可是,我刚听说,这次提拔干部,名额很少,政法系统没有,没有给政法系统名单,这个问题就有些复杂喽……”关云飞说。
“那……咋办?”我看着关云飞。
这时谢非热完菜回来了,坐在一边静静地听我们谈话。
“咋办?”关云飞一挥手,“凉办。不管雷正在这事上配合不配合,我都要提名你,破格提拔你,如果雷正真的要暗中下手阻挠通过,或者提名其他人,那我宁可浪费这个名额,谁也不提拔了。”
我做出感动的表情:“关部长,实在……实在太感谢你了,感谢你对我的提携和重视,我……我一定一心一意跟你走,绝不辜负关部长对我的期望和重用。”
关云飞笑起来:“这话说的有点早,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我心里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呢。”
关云飞如此说,我心里其实有把握了,我知道雷正这次一定不会阻挠对我的破格提拔。
但我不能在关云飞面前表现出来我的必胜信念,我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管事情最后成不成,我都深深感激关部长的。”
我知道或许关云飞也知道此事未必能成,但他只所以告诉我,是想给我一个人情,让我知道他对我的一番良苦用心。
关云飞看着谢非:“怎么样,我对你这位师弟不错吧。”
谢非笑起来:“是不是我也要敬关部长一杯酒,表示下感谢呢?来,师弟,咱姐弟俩一起敬关部长一杯酒,感谢关部长对我师弟的提拔重用。”
我和关云飞都笑起来,关云飞忙摆手:“别拿我开涮,我可不敢当了。我可一贯是听老婆的话跟党走。”
谢非抿了抿嘴唇,淡淡笑了下。
大家继续喝酒吃菜。
一会儿,关云飞皱皱眉头,看着我:“其实我有一点不大明白,想不通。”
“怎么了?”我看着关云飞。
“雷正对你似乎十分关注,关注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
“哦,我没有感觉到啊。”我说。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提拔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叫田珊珊的?”关云飞突然问我。(未完待续)
意外的收获
第054章
关云飞突然提起田珊珊,我有些意外。
“是,她也是浙大毕业的。”我说。
“这个田珊珊提拔后,是不是和你对桌办公?”关云飞继续说。
我点点头:“是,这个关部长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田珊珊会和你对桌办公?”
“这个……孙书记说是因为办公场所紧张,同时也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我说。
关云飞笑了下:“小易,你这是蒙在鼓里,我告诉你,提拔田珊珊,是孙东凯的意思,至于他提拔田珊珊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我不清楚,但是,让田珊珊和你对桌办公,却是雷正的意思,是他授意孙东凯这么做的。”
“啊——”我吃了一惊,“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是,关部长,你……你怎么知道的?”我结结巴巴地看着关云飞。
谢非也带着意外的表情看着关云飞。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别以为我这个部长整天只知道高高在上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对于你们集团的事情,我是了如指掌的。”关云飞说。
想想也有道理,孙东凯是雷正的铁杆,雷正是关云飞的死对头,关云飞自然要对集团这边格外专注,关注的渠道除了我,肯定他还有其他的路子。
关云飞不愿意和我说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自然也不能问。
但我心里还是很吃惊,田珊珊竟然是雷正授意孙东凯安排我的身边的。
“那这个田珊珊为何要在你对面办公,你该知道为何了吧?”关云飞说。
“监视我。”我回答。
“对,是的。目的只有一个,随时监视你的动向。”关云飞说,“这其实也是困惑的原因,就是为何雷正要在你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难道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人?还是因为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田珊珊,你要注意提防,在她面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关云飞提醒我。
我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还有一点,田珊珊和你们集团那个曹丽的堂弟曹腾在谈恋爱,你知道不?”关云飞又说。
“不知道。”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前几天晚上,我和你师姐晚饭后出去散步,在人民广场的小树林边,无意中看到他俩正黏合在一起亲热。”关云飞说。
我看了看谢非,她点点头。
“这个曹腾,你也要注意点,此人心机很重。”关云飞说。
我又点点头。
我终于在关云飞这里证实了田珊珊和曹腾的关系,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判断。
田珊珊为何要和曹腾谈恋爱呢?或许是真的喜欢曹腾,或许是想借助曹腾改善和曹丽的关系,解除曹丽对自己的嫉恨,或许有我猜不透的原因。
曹腾为何要和田珊珊谈恋爱?或许是真的喜欢田珊珊,或许是想利用田珊珊来监视我,当然或许也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但不管如何,今晚关云飞告诉我的事情都很重要,让我解开了多日的谜团。
“这个田珊珊,也是浙大毕业的?”谢非问我。
我点点头:“是的,这个女孩子,似乎是个实用主义者,前几天还找我,说让我介绍她和你认识呢。”
谢非说:“哦,那你不要介绍我和她认识,我不喜欢太功利的人。”
关云飞有些感慨:“在我们的圈子里,往往这样的女人进步很快啊,女人要是喜欢钻营,那是很有条件的,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谢非白了关云飞一眼,关云飞不说了。
“其实,你们这个圈子的女人,我认识的,最喜欢秋桐。”谢非说。
“怎么,宁静你不喜欢?那可是你闺蜜。”关云飞说。
“反正我最喜欢的是秋桐。”谢非说。
“呵呵,不错,秋桐是个很不错的女干部,做人做事都没得说,人品正直,品质高尚,这一点我是很赞赏的。只是,像她这样太正直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未必能持久混下去……”关云飞说。
“我觉得秋桐就不该混你们这个圈子。”谢非说。
“那该混你那个圈子?”关云飞笑看谢非。
“是,又怎么了?起码我们这个圈子可以做点实实在在的学问,你们那个圈子呢?哼……”谢非瞪了关云飞一眼。
关云飞笑起来,我也笑。
看着谢非和关云飞,不知怎么,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秦璐,已经进入天国的秦璐。
想到秦璐,就想到她的死因。
秦璐的死因是我至今不肯释怀的,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秦璐的真正死因。
在关云飞家吃的这顿饭,收获很大,很有意义。
吃完饭回到宿舍,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方爱国一会儿来了,送来了大本营发来的近期情况通报。
通报里提到了革命军最近的缉毒情况,说是近期在这方面毫无斩获,似乎伍德的贩毒行动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情报里对这方面进行了分析,分析认为,伍德绝不可能停止贩毒行动,接连的重创让他损失巨大,急于捞回本钱的伍德一定会变本加厉更加疯狂贩毒的,之所以革命军缉毒一无所获,一定是伍德采取了更为隐秘的方式。
我同意这个分析,我知道伍德绝不可能停止贩毒。
但伍德采取了什么更为隐秘的方式,通报里没有提到,似乎在通过一些渠道侦查查询。
通报里要求各下属机构密切注意伍德的动向,探寻有关伍德贩毒的蛛丝马迹。
似乎,李顺是铁了心要和伍德对抗到底,只要伍德继续往大陆贩毒,李顺就要坚决斩断他的一切渠道和通道。
而伍德,在遭受了重大挫折之后,似乎暂时采取了守势,似乎要暂时避开李顺的锋芒,先捞回损失再和李顺算账。
隐隐预感到,一场最为血腥的大战几乎不可避免要在李顺和伍德之间展开。
至于战场在哪里,何时爆发,无法预测。
我知道,一旦爆发战争,在李顺和伍德的大战里,将不可避免会卷入很多人,我,老黎,甚至三水,都逃脱不了。同时,雷正也似乎无法避开。
李顺正在咄咄逼人压制伍德,伍德则似乎偃旗息鼓了。
但伍德的偃旗息鼓让我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惊惧,因为我了解伍德。
同时让我感到不安的还有秋桐,据四哥给我的情报,秋桐和季主任一直没有停止联系,两人经常单独约谈。似乎秋桐和季主任掌握了某些孙东凯违法违纪的证据,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走上检举揭发孙东凯的道路。
想到孙东凯背后的雷正,想到对孙东凯一直很赏识的乔仕达,我的不安更加厉害了。
这是两条战线的斗争,每一条战线都充满了惊险和惊心。
对我来说,这两条战线是互相交织的,一边是秋桐,一边是李顺,我都要参与进去。
“告诉特战分队各小组,暂时先不要到金银岛上集训了,下一步,你们要注意打探伍德这边的情报,利用一切条件接近伍德的外层人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及时汇报。”我对方爱国说。
“是。”
“加强纪律,晚上不要擅自外出,不准在外酗酒闹事,不许和身份不明的人擅自接触,不准擅自携带任何武器外出。”我又叮嘱方爱国。
方爱国点点头:“易哥,阿来的钱我给他了,他写好了收到条,我把条子给你。”
我接过条子,看了看:“嗯,很好,这样写就行。”
“最近我一直在安排人密切注意阿来的动向,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拿到钱的当晚就又去赌博了。”方爱国说。
“这个人,不讲忠义不讲诚信不爱女色,就爱钱,只要他有这个爱好,就行了。”我说。
“对了,我们在监视阿来的时候,有个意外发现。”方爱国说。
“什么意外发现?”
“我们发现还有个人也在暗中监视阿来。”
“谁?”
“冬儿。”
“冬儿?”我愣了下。
“是的,是冬儿。有好几次我们跟踪阿来的时候发现冬儿也在跟踪阿来。”方爱国说。
“哦……”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一旦冬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安全。”
方爱国犹豫了一下:“冬儿是伍德的人,我们为何要保护她?”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我厉声说。
方爱国看到我严厉的神色,点了点头:“那,好吧。”
“如果你不服,你可以直接给大本营汇报,就说这是我的命令。”我说。
方爱国一个立正:“卑职不敢,卑职只听从副总司令的指挥。”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经常背着我直接和大本营汇报的。”我说。
方爱国脸色有些难堪:“易哥,这……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总司令……”
“我知道这是总司令的意思,行了,我不追究就是。”我摆摆手。
“谢谢易哥理解。”方爱国松了口气。
方爱国走后,我沉思起来。
冬儿为何要跟踪阿来,难道她不知道一旦被阿来发现很危险?还有,难道她跟踪阿来是伍德的授意?还是她自己的行为。如果不是伍德安排的,一旦伍德知道冬儿在跟踪阿来,那冬儿一定会引起伍德的怀疑,一旦伍德怀疑冬儿,冬儿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这样想着,我心里愈发不安起来。幸亏方爱国告诉了我这事,幸亏方爱国他们的人在跟踪阿来,一旦冬儿真的有危险,可以及时出手相助。
第055章突然主动起来
这天下午,关云飞打电话找我,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关云飞很少主动找我,更极少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急匆匆去了他办公室,推开门,他正来回踱步。
“关部长,我来了。”
关云飞看到我,停下来:“关上门。”
我关好门,看着他:“怎么了?关部长?”
“出鬼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关云飞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嘴角还带着笑。
“什么事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关云飞拍拍我的肩膀:“来,坐下说。”
我和关云飞坐在沙发上,关云飞说:“下午刚一上班,我遇到了雷书记雷正,你猜他和我说了什么?”
“什么?”
“一见面雷正就对我说,老关,这次市里不是要破格提拨几个科级干部为副处级吗,我说是啊,他说你们宣传系统不是给了一个名额吗,我说是啊,雷书记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难道是有人需要我照顾?你猜雷正怎么说,他说正是,我要给你推荐个人呢。”
我静静地看着关云飞。
“我就问雷正,雷书记你打算推荐谁啊?这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推荐你,但他还真就是推荐了你呢!”
“哦……”我点点头,心里没有感到丝毫意外,雷正没有放过这个给我报恩的机会,不出我所料,他是想赶紧回报完我的人情好让自己心里平衡不再欠我什么。
“当雷正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很惊讶,又很开心,说雷书记啊,你怎么会推荐易克呢?雷正说易克这小伙子,我觉得人很有能力,品质也好,最附和市里破格提拔的各项条件,我建议你把这个名额给易克。我半开玩笑地说那要是我不把名额给易克呢,老雷说常委会的默认规则你是知道的,破格提拔干部是要全票通过才可以的,你要是不提名他,我就在会上给你投反对票。我当时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更多的事吃惊啊,雷正平时一向对你是不咋样的,怎么这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我现在还没想明白呢。”
看着关云飞看着我狐疑的眼神,我说:“关部长,你是不是怀疑我私下去找雷书记做了什么工作?”
“你说呢?”关云飞说。
“如果我说没有呢?”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知道雷书记对我一向很厌恶,我自己没事找事啊去找他求支持,我一心一意只依赖关部长,只靠你这棵大树,脚踩两条船的事,我是从来不做的。当然关部长如果对我的话不相信,那我就不说了。”我说。
关云飞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我当然也知道雷正对你一贯的不喜欢,不可能因为你去找他一次就会改变看法,可是……”
“可是雷书记突然主动提名我,你觉得有些不能接受是不是?”我说。
“是的,我在想雷正为什么会主动提名你,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或者他是不是有什么算盘。”关云飞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咯,既然关部长觉得有些蹊跷,那你就不要提名我了,免得心里疙疙瘩瘩不踏实。”我故意采取激将法来反制一下关云飞。
“不,不管雷正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我都不会放弃提名你的打算,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雷书记,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我提名你,这样的好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下次了。我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不反对,常委会上就没有反对的。所以,我现在倒是放心了。”关云飞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感谢关部长对我的信任,感谢关部长对我的提携。”
“难道你不觉得雷书记的态度有些反常?”关云飞说。
我点点头,皱起眉头:“是有些反常,他明知道我是你的人,却主动要求你提名我,主动找你推荐我,我也不知道雷书记打的什么算盘呢?”
我知道,雷正这么做的直接目的是要回报我对他女儿的救命之恩,平衡自己的心理,不让自己背负欠我人情的包袱,但另外,他或许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挑起关云飞对我的猜疑,离间关云飞和我的关系。
虽然关云飞口口声声说信任我,但我已经感觉到,雷正的主动提名已经让他感到有些怀疑了,心里有些不大踏实了。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告诉关云飞我救雷正女儿的事情,我倒要看看关云飞会不会被雷正牵着鼻子走。
关云飞说:“我还有个想法,那就是雷正想借提名你来挑拨我和你的关系,引起我对你的猜疑,让我怀疑你对我的忠诚和忠心。”
我做恍然大悟状:“这样?会这样?难道,真的是这样?”
关云飞哼笑一声:“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如果我对你起了猜疑,动摇了对你的信任,不提名你,那正中他下怀,他本来的意思可能就是担心我一定会提名你,所以才故意这样。如果我顺水推舟答应他提名你,那他可就是打错了算盘,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你当时怎么回复他的?”我说。
“我说这事我要考虑下,还没确定呢。”关云飞说。
“哦……”我点点头。
关云飞接着摸起电话:“我这就给老雷打个电话……”
我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打通了雷正的电话,朗声道:“老雷啊,我是云飞啊。”
我竖起耳朵听。
电话里隐约传来雷正的声音:“关部长啊,呵呵……”
“雷书记,关于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事,我刚才想了,你老兄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既然你给我推荐提名易克,那我就从了你好了,其实我心里啊,本来还有其他人选呢,但你老兄既然能专门为这事找我,那我就不能不给老兄这个面子。”
“哈哈,云飞,那我要感谢你老兄了,感谢老兄给我老雷这个面子了。你放心,只要你提名易克,我保证常委会上全票通过,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反对的。”
“老雷,其实我很奇怪,这个易克和你平时没有什么交往的,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提名他呢?别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既然老关你这么好奇,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呢,我主动找你提名易克,并不是真的为了他,我是为了我们俩呢。”
“此话从何说起?”关云飞面带困惑。
“其实我心里知道,易克是你老关最喜欢的人,我知道你对这个易克一直很赏识的,我呢,对这个易克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我知道这次破格提拔,你一定会提名易克的,而且,你心里一定还有些发毛,那就是担心我会在常委会上反对你的提名。我就想啊,我们兄弟俩不能因为提拔一个副处级干部就让大家伙感觉我们不团结啊,决不能,所以啊,我就想先主动给你一个定心丸,让你放心大胆提名易克就是,提拔易克事小,我们哥俩的关系事大,你说是不是?”
我不由暗暗佩服雷正的思维,这人脑子转悠很快,道理说的很堂皇。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老兄这么一说,我似乎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了。”关云飞似乎对雷正的理由有些怀疑,但又不得不信。
“老关,我知道你可能心里不信,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呵呵,那我必须信了,必须信。”关云飞笑起来。
和雷正打完电话,关云飞看着我:“你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听到了。”
“他的理由你信不?”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关云飞冷笑一声:“这个老雷啊,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我不愿意相信,但似乎又不得不信。他的理由好诚恳啊,我似乎该感动一下的,但我却实在感动不起来。”
显然,关云飞对雷正刚才的话是半信半疑,但他又找不到其他理由。他此时是很困惑的。
半晌,关云飞说:“不管了,反正只要他不阻碍就好了,我只要相信你对我的忠诚就好了。”
关云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敲打我,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一个提拔,搞得关云飞如此苦恼,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我们这个圈子,真真假假难辨啊,想想就累……”关云飞叹息一声。
我呆呆地看着关云飞,揣摩着他此时的心思。
关云飞看着我,摆摆手:“行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起身告辞离去,出了关云飞的办公室。
我知道此时关云飞的内心是不平静的,本来他是很安静的,但雷正的突然主动,打乱了他的心扉,他的心乱了。他既不能相信雷正的话是真心实意,又免不了对我有些不情愿的猜疑,只要他不知道我救了雷正的女儿之事,他就永远都不会打消自己的猜疑。而且,此次提拨之事,他已经无法后退,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似乎,关云飞被我和雷正变相绑架了,失去了自己的主动。这对关云飞来说,是最恼火的事情。
不管关云飞如何困惑迷惑,我都不会告诉他真相,让他去苦恼好了。
下楼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雷正。
雷正正满脸笑容向我走来。
我恭敬地和雷正打招呼:“雷书记好。”
雷正走到我跟前,看着我:“你刚从关部长办公室出来?”(未完待续)
微妙的朋友
第056章微妙的朋友
我直接回答:“没有啊,我没去部里,我去团市委办公室送了个文件。”
团市委和政法委宣传部都在这个楼上。
雷正略微有点意外:“哦,你没去关部长办公室?”
“是啊,怎么?”
“没什么,呵呵,”雷正笑起来,“对了,小易,最近关部长有没有和你谈起什么事?”
“什么事?我最近一直没见到关部长啊。”不管雷正信不信,我信口开河。
雷正似乎并不介意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说:“小易,我和你说个事,最近呢,市里打算破格提拔几个正科级干部为副处级,你们宣传系统,给了一个名额。”
“哦……”我点点头,看着雷正。
“这个名额我知道是很珍贵的,竞争一定是很激烈的,宣传系统那么多单位,那么多年轻的科级干部,不过呢,我今天下午专门给老关打了招呼,强烈推荐他提名你。”雷正说。
“哦……然后呢?”我说。
“然后……关部长很痛快,一口答应我了,这就是说,你提拔副处的事,是板上钉钉了,怎么样,开心不?”
“可是,我听说常委会有个规矩,破格提拔不是少数服从多数,而是必须要全票通过才可以的。”我说。
“这不是规矩,只是我们市里乔书记定下的默契,不过呢,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我不反对,只要我支持,我想,一定是没有问题的。”雷正说。
我呵呵笑起来:“这么说,我该感谢雷书记了。”
“感谢?完全不用。”雷正说。
“不需要感谢,那是因为等价交换,是吗?”
“你说呢?”雷正意味深长地说。
“因为你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你要回报我一个人情,这样你就心安理得了,是吗?”我说。
“或许你说的对,但不是全对,我想呢,起码我回报你一个人情,起码我能不觉得心理亏了你什么,有一点你要知道,换了以前,如果老关提名你,我一定会反对的,只要我反对,你的提拔就会泡汤,这一点,你要明白。”
“我明白,我知道如果这次我能提拔的话,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我说。
“你可以这样理解,你能意识到我在这事里的重要性就好。”雷正得意地笑了,“当然,或许我这次做的未必就能彻底还了你的人情,但我起码要取得一个心理平衡。”
“这么说雷书记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喽。”我说。
“好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雷正说,“你救了我女儿,我不得不对你改变一些看法和做法,但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得寸进尺,不要贪得无厌。”
我笑了下:“其实呢,我从来就没指望你给我回报什么,你现在做的,都是你自愿的。”
“不错,我是自愿的。我和你,我想以后,我们相安无事最好,最好不要发生非要做出选择的时候。”雷正说。
“我也是这么想。”我说。
“我最不希望救我女儿的人是你,但偏偏就是你,我最不愿意希望老关提名破格提拔的人是你,但偏偏我却要主动去找他推荐你,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雷正不温不火地说。
我笑了:“我能理解,我十分理解,完全理解。雷书记,我知道,等你觉得你还我人情差不多的时候,你又会对我恢复本来的面目的,现在,似乎就在逐渐开始了。”
雷正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你很聪明。我很想和你做个朋友,但是,你似乎是在和我背道而驰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不想招惹你,但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有些人,是主动无法做朋友的。我是绝不会上你们的船的。”我说。
“你这样说,会让我很为难的。”雷正的脸色有些难看。
“雷书记大可不必为难,我知道雷书记的为难只是一阵子,雷书记很快就会想通不再为难的。”我说。
说完,我转身离去。
走了会儿,我回过头,看到雷正还站在原地,正怔怔地看着我。
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雷正对我的这次推荐,他心里正在逐渐找回平衡,正在逐渐恢复对我的原有态度,这是必然的。
至于我刚才说没去关云飞办公室去了团市委是不是属实,这对雷正来说并不重要。他要的只是要我知道他帮我忙了。
我知道这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我能不能真正提拔也不是最重要的。
市里要破格提拔一批副处级干部的消息很快就在集团传开了。
集团里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居然知道宣传系统唯一的破格名额给了集团,而且说上面领导点名道姓要给我。
孙东凯有些莫名其妙,找我问这事,我说什么都不知道。
秋桐也找我问这事,我告诉了她实情,秋桐一副很担心的神态,说市委还没通过就先传出这样的话,对我很不好。
“其实这消息传出来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什么人安排散布的这消息,目的是什么?”秋桐说。
我皱眉沉思着。
随着这消息在集团里的散布,我分明感觉到了周围不可遏制的妒忌和嫉恨目光。我理解这些目光,大家都是正科级,有的正科级已经好多年,谁不想提拔,可是,这名额却落在我头上,他们怎么能不嫉妒呢?
我分明感觉到了曹腾无法掩饰的焦虑和疯狂目光,我更理解他了。
“易兄,听说这次要破格提拔你副处哦,听说宣传系统唯一的名额都给你了,祝贺你啊,易总,很快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集团领导了。”曹腾的声音酸溜溜的。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我说。
“还听谁说的,集团里大家都知道啊,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呢。”曹腾说。
“这些都是谣传,不要信。”我说。
“呵呵,易兄,圈子里的规则你还不知道,很多事,传出来的,往往都是真的。”曹腾说。
“呵呵,但是也有假的,不是吗?”我看着曹腾。
曹腾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关云飞显然也听到了集团里的传言,把我叫去。关云飞很恼火,问我是不是我自己在集团里得意忘形说出去的,我一口否认,说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出去。
关云飞有些困惑,说那是谁传出去的呢?
我突然想到了雷正,但没有说。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是雷正的话,他安排散布这消息的意图是什么。
“这让我觉得有些被动呶。”关云飞对我说,“下周就要开常委会讨论这事了,现在这消息一传出去,其他宣传系统单位的人找我来问的不少呢,各部门都想给自己单位争取这个名额啊,我事先谁都没告诉,连东凯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东凯找我问了,我也只能如实和他说了。”
“孙书记是什么态度呢?”我说。
“东凯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他还很高兴呢。”关云飞说,“你这几天给我安分点,不要惹出什么是非。”
我忙点头答应着。
一周很快过去。
周一,刚上班,孙东凯把我叫过去。
“小易,你马上去一趟关部长办公室。”孙东凯说。
“什么事?”我说。
“不知道,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口气似乎很恼火,让你火速过去一趟。”孙东凯说。
“哦……”我点点头。
“你这几天没捣鼓什么事情吧?没出什么事吧?”孙东凯问我。
“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啊。”我说。
“哦,那就好,关部长上周末开了部长办公会,通报了这次破格提拔的事,正式宣布准备把破格提拔的名额给我们集团,指名要要给你,我正为这事高兴呢,为你开心,这会儿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孙东凯有些心神不定地说。
看着孙东凯的神情,我也有些不安了,妈的,难道真出事了?
我刚要走,孙东凯沉思了下:“这样吧,我和你一起过去,看到底是什么事让关部长如此恼火。”
孙东凯要和我一起去关云飞那里,看得出他对这时也是很重视的。
对于我此次的破格提拔,孙东凯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他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但关云飞事先没有给孙东凯透漏这个消息,等到传言在集团里散布他才知道,这一定是让他有些不快的,他甚至会感觉我是在向他隐瞒了什么,感觉关云飞早就和我通气了而我一直瞒住了他。
对于这个圈子里混的人来说,对于我和孙东凯的关系来说,这样的事情是大忌讳。
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想知道关云飞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如此恼火,不直接打电话给我,而是通过孙东凯向我传达去觐见的通知。
孙东凯要和我一起去,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缺乏底气。
他去正好,也没什么坏处。
我点点头,和孙东凯一起去了市委大院,去了关云飞办公室。
看到我们进来,关云飞示意我关上门。
“关部长,我先回避一下?”孙东凯说。
“不用,你来了正好,一起看看这个?”关云飞吹胡子瞪眼,把一个信封甩在地上。
我忙捡起来打开看,孙东凯也凑过来看。
一看信的内容,我倒吸一口凉气。
孙东凯也不由自主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第057章晴天霹雳
这竟然是一封检举揭发我涉黑的匿名举报信!
信里内容主要说我和黑社会老大李顺来往密切,存在见不得人的经济和其他利益勾结,同时还追随李顺干了一些危害社会的案件。
内容不多,但字字令我惊心动魄。
我不知道是谁搞出来这么一封检举揭发信,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我知道一定是知晓我底细并且对我这次提拔嫉恨的人搞出来的这封信,目的十分明显。
但这封信的内容并非造谣诬陷,我的确是涉黑了。
但我知道,此时,打死我也不能承认自己涉黑,一旦承认,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而且,也等于宣告了我仕途的终结。
但我知道,向否认这封信的内容,对我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我本身就心虚。
孙东凯愕然张开嘴巴,看着我:“小……小易……这信里的内容,难道,是真的?你……你真的涉黑?”
关云飞也带着高度疑问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信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此时反倒心里冷静下来,看着关云飞和孙东凯:“二位领导在这个圈子里混过多年,经多见广,每逢人事提拔的紧要关头,这一类的东西出现是习以为常的,对于这封信的内容,我不想说什么,不想解释,不想辩解,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是徒劳的,我相信组织,相信上级,我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涉黑,组织会给我一个公平的结论。”
孙东凯点点头,看着关云飞:“关部长,要说小易涉黑,这事我是绝对不信的,小易天天就在我眼皮子地下做事,哪里有机会去涉黑呢?还有,我对小易的品质是了解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黑社会勾勾搭搭啊。”
关云飞长出一口气:“东凯,我也是和你一样的看法,因为我也了解小易,可是,这不是你我相信就能决定的事情,你我了解小易,他们呢?那些常委呢?我们说小易不涉黑人家就信吗?我给你们说,这匿名检举信,常委每个人都收到了,包括乔书记。提拔干部,涉黑是死穴,不但是死穴,一旦查证属实,还要追究法律责任,别说这次提拔了,恐怕小易的饭碗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孙东凯忙说:“我相信组织一定会调查这事的,这事一定是不属实的。”
孙东凯对我和李顺的事情到现在为止一直一无所知,关云飞亦然。
关云飞点点头:“但愿能经过调查后还原小易的清白,这事乔书记很重视,已经批示雷书记进行调查了,要尽快给常委会一个答复,如果查证检举属实或者迟迟拿不出查证结果,那么,小易这次的提拔,就泡汤了,如果在常委会朝开之前拿不出对小易有利的调查结果,那我就要重新提名新的人选,而这新的人选,是绝对不会再从你们集团里出了,其他宣传部门都有给我推荐的合适人选。”
孙东凯看了看我,我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了,麻痹的,雷正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让他来调查这事,雷正会做出对我有利的结论吗?雷正已经还了我一个人情,他会继续给我报恩还人情吗?
还有,如果雷正手下的人调查属实,雷正即使想帮我又能遮掩地住吗?
一时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没想到出了这个叉子,前几天小易要破格提拔的事突然传出来,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到底还是出了事。”关云飞叹息一声。
“小易要提拔的事,我自己都是听了传言才知道的,是谁散布出去的呢?难道是你不小心说走了嘴?”孙东凯看着我。
我忙摇头:“我谁都没有说这事,不可能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关云飞说:“如果没有这消息的提前散布,很可能就不会有这封信的出现,这是前有因后有果的,小易要破格提拔,自然会有人眼红,出现举报信是可以想象的,在人事调整中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但是这封信的内容十分让人头疼,涉黑啊,这不是儿戏,谁都不能视而不见。”
孙东凯点头:“那是,涉黑这样的事情是十分严重的,对于一个国家公务人员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今天给你们打个招呼,小易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当然希望这事是假的,我自己心里也觉得这事对小易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还是等着看雷书记那边的调查结果吧。”关云飞说。
从关云飞那里出来,在回集团的车上,孙东凯忍不住拨打了雷正的手机。
孙东凯用免提打的。
“雷书记,我是东凯。”接通后,孙东凯说。
“哦,东凯啊,有事?”电话里传来雷正的声音。
“雷书记,是有这么一回事,”孙东凯说,“这不是听说市里要破格提拔副处级干部的事情吗,我听说我们集团的小易有戏,刚听说这事不久呢,今天我又听说有人给市里各位常委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小易涉黑,还听说乔书记对这事很重视,批示让雷书记调查下这事……”
“呵呵,东凯,你是刚从云飞那里出来吧?云飞告诉你的这事?”雷正笑起来。
“呵呵,是的。”孙东凯回答。
“云飞怎么看这事呢?还有你,又是怎么看的呢?”雷正说。
“我和关部长都觉得这很不可思议,都不相信小易会涉黑,一定是有人诬告,肯定是红眼病发作的结果。”孙东凯说。
“你们俩是这么认为的?”雷正说。
“是的。”孙东凯回答。
雷正沉默了片刻:“东凯,这么说吧,接到这封信,我也是不相信小易会涉黑的,这个小伙子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做事很老实,他怎么看也不像是黑社会的样子啊,呵呵……不过呢,既然乔书记批示让我调查,那我就要走走程序,我已经安排人进行调查了,尽量快速拿出结果来,希望小易同志是清白的,那最好不过。”
“哦,感谢雷书记,雷书记辛苦了。”孙东凯说。
雷正说:“感谢我?你替小易感谢我?看起来,东凯啊,你对小易提拔的事情很上心嘛,看起来,你很关心你的这个办公室主任啊,巴不得他顺利提拔,是吧?”
“呵呵,小易跟随我出力流汗,我自然希望他能快速进步,这样他也可以更好的辅佐我支持我的工作啊。”孙东凯说。
“这事,你转告小易,不要背思想包袱,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出一个公正公平的结论,只要不做贼,是不会心虚的,只要身正是不怕影子斜的。”
“好,好。”
关了电话,孙东凯看着我,长出一口气:“都听到了?”
我点点头:“听到了,感谢孙书记对我的操心。”
“希望我不是白操心啊,希望雷书记那边能拿出对你有利的调查结果,我刚才本来想让雷书记给照顾下的,但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我无法提这个照顾的事情了。”孙东凯说。
“只要雷书记能公平公正,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信誓旦旦给孙东凯保证。
我其实是在赌一把,赌雷正一把。
我这时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事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步步在往前推进,每一步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秋桐知道了这封信的事情,顿时脸色发白。
“这……这……”秋桐嘴唇哆嗦着,“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到底还是发生了……是我害了你,是我……”
秋桐的表情十分痛苦,很自责。
我安慰她:“没事,多大个事,大不了这次不提拔就是,天上飘来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秋桐没有理会我的幽默,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对于你来说,这是致命的死穴,你是经不起调查的,特别是雷正亲自调查……”
“那也未必。”我说。
“你还不死心?”秋桐说。
“这个要证据,光说不行,我赌一把,赌雷正抓不到证据。”我说。
秋桐深深叹了口气:“你这是掩耳盗铃,雷正是干什么的?他要想抓你涉黑的证据,对他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你还侥幸?”
我呵呵一笑:“那就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好了,别太担心这事。”
“不能提拔事小,如果因为这个毁了你的前程是大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认识李顺,也不会陷进去。”秋桐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歉愧。
“怎么能是你害了我?这个你没有关系,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走对走错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我尽力安慰秋桐。
秋桐紧紧抿住嘴唇看着我,满眼里都是忧虑和忧郁。
第二天,听孙东凯说,雷正到省里开会去了。
第三天,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第四天,关云飞告诉我,下午就要召开常委会讨论名单了,如果中午之前雷阵那边再拿不出调查结果,他就要不得不换推荐名单了。
关云飞似乎沉不住气了,他开始做两手准备了。
关云飞要放弃我了。
我这时也有些急了。
我知道雷正昨晚从省城开会回来了,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老子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他手里。
上午十一点,我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去了雷正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