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75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想到皇者掏出枪来了。
既然他掏出了枪,我自然不能对他动手了,再强的功夫,也不撑他一扣扳机。
“回去,坐下。”皇者晃动着手里的枪命令我。
我老老实实回去坐下,看着皇者。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不想这样的,但你不识好歹,那我就没办法了。”皇者呲牙一笑。
我说:“看来,我是必须要说了?”
“是的。”皇者点点头。
“如果我要是非不说,你会开枪吗?”我说。
“那你可以试试看。”皇者说。
我不想做这个尝试,子弹一旦在身上穿个洞,那可不是好玩的。虽然我认为皇者似乎是在吓唬我不一定真的就敢开枪打死我,但即使是把我打伤那也是不值得的。
于是,我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既如此,那好吧……那我告诉你。”
“嗯……”皇者看着我。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边想边说:“其实我对警方的结案结论是不该怀疑什么的,甚至,我要感谢那个结案结论,最起码能证明我不是杀人凶手,可是,即使我洗清了杀人的罪名,但却又背上了和秦璐关系不明不白的黑锅,我不甘心啊……”
“因为你不甘心,所以你才会怀疑秦璐的死因?”皇者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说。
“还有什么原因?”皇者说。
“根据我对秦璐的了解,我总感觉她不会像是能自杀的人,她对生活是很热爱的,性格又开朗,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自杀的,不会仅仅因为一次提拔不成就自杀的,她不会这么想不开的。”我说:“所以,我就想,或许秦璐未必是自杀的,或许还有其他因素在里面,当然,我这个想法是带着侥幸的**在里面的,因为我其实也是无法推翻公安的结论的,纯粹是因为自己心里的侥幸。
“同时呢,我又想,万一如果我真的能找到秦璐的死因,那么,或许会查出真正造成秦璐怀孕的人,那么,岂不是就可以洗清我和秦璐关系的谣传了?虽然这样的希望不大,甚至是微乎其微你,但我还是想试试,即使有十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试试……
“于是,我就想到了去那房间查看查看,或许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我又担心我直接去开房会引起酒店那边的怀疑,一时没有办法,只有厚着脸皮去求冬儿,让她去开房,然后把房卡给我。
“冬儿呢,本来是不想帮我的,她一直对我是很烦的,这你是知道的,但经不起我的死缠烂磨,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她最终好歹算是答应了,于是她就开了房,给了我房卡,我于是就去了那1809房间。”
皇者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不知他对我说的这些话到底能相信几分,但不管他信不信,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继续说:“现在我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进了那1809房间,我仔仔细细查看了好几遍,每个角落每个细微的地方都看了,结果,很遗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这结果让我失望透顶,本来想借助这个来洗清自己的黑锅的,但徒劳无益……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真实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那你就开枪好了。”
皇者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了几圈,突然笑起来,接着毫不犹豫就扣动了扳机:“啪——”一声脆响。
我一闭眼,妈的,完了,这皇者真开枪了。
“呵呵……”皇者笑起来。
我睁开眼,看着皇者:“操,你枪里没子弹。”
“废话,我们是朋友,见朋友我怎么会荷枪实弹呢?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当然,这会儿你要想抓我,我不反抗。”皇者笑着把枪放回口袋。
皇者这么一说,我反而没有了擒住他的想法,坐在那里没动。
皇者说:“老弟,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的话呢?”
我说:“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懒得让你信,也懒得让你不信,反正我在你枪口下都交代了,至于你到底信几分,那是你的事,至于你要是非不信,那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皇者说:“你很聪明,你刚才一番话,把今天我们见面谈的问题中对你不利的漏洞都堵上了……我想,对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权当做个参考好了。”
我说:“你用这个做参考,要去做什么?”
皇者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自己心里有个数。”
我说:“你又撒谎了,撒谎不是好孩子。”
皇者说:“老弟,有些事现在你不明白,但最终,或许你一定会明白的……我和你说过多次,我们不能做敌人,我们应该是朋友。”
我冷笑一声:“皇者,只要你跟着伍德一天,我们就永远也不会是朋友,做朋友是要有共同的利益的,我们有吗?”
“呵呵……虽然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分歧,但我们也是有共同的利益的,我们也是合作过的,这你不能否认吧?”皇者说。
皇者的话倒是让我一时语塞。不错,我和皇者是有过不止一次合作,但那并不能改变皇者是伍德心腹狗腿子的根本性质,并不能说我和皇者就是朋友,他对伍德忠心耿耿,伍德是我的死地,我和他怎么会是朋友呢?
我的思维一时有些混乱。
“刚才你说的理由似乎有几分合理,你怀疑秦璐的死因是想找出凶手来证明自己和秦璐关系的清白,我能理解。”皇者说。
“但事实却证明我的怀疑是没有道理的,我只能说我的尝试失败了,我只能接受警方的结案结论,我其实是不该怀疑警方的结论的。”我说。
“真的这么想的吗?”皇者狡黠的目光看着我。
“真的假不了……难道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撒谎吗?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在这个事情上撒谎呢?”我说。
“这个……”皇者沉吟着,一时没有说下去。
“当然,我巴不得能推翻警方的结论,如果你要是能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希望你能和我情报共享,也不枉我和你说这些。”我说。
“嘿嘿……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该相信你的话了,全部相信你的话了,既然你都不怀疑警方的结论了,那我更不该怀疑,我的好奇心似乎已经得到满足了,我对此事也不该再有什么兴趣了。”皇者说。
我看着皇者,判断着他这话真假的程度。
“你想通过秦璐的死因来洗清自己的黑锅,如此说来,社会上那些关于你和秦璐有那种关系的传说,都是假的了?”皇者说。
“是的。”我说。
“我会相信吗?”皇者说:“那些传说可是有鼻子有眼的,甚至有的版本连你们的具体细节都描绘地有声有色。”
我说:“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你愿意信就信,不信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态度是宁愿承受别人的误解也不愿意去辩解?”皇者说。
“不错。”我说。
皇者点点头:“嗯,看不出,你倒是很淡定,难得的淡定……宁愿被人误解也不去辩白……我突然对你的这种淡定很赞赏了。”
“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我用讽刺的口气说。
“呵呵,不必感到荣幸,”皇者说:“老弟,我想起一句话,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听。”
“说!”我说。
皇者说:“当人们被误解时,往往会花很多的时间去辩白。但其实这都没有用。没人会听,没人愿意听。人们按自己的所闻、理解做出判别,每个人其实都很固执。他若理解你,一开始就会理解你,从始至终的理解你,而不是听你一次辩白而理解。
“与其努力而痛苦地试图扭转别人的判别,不如默默承受,给别人多一点时间和空间。省下辩解的功夫,去实现自身更久远的人生价值。渡人如渡己。渡已,亦是渡人。”
听了皇者这话,我默默沉思着,此话说的很有道理。
皇者又说:“此话,我和你共勉吧。”
“共勉。”我似懂非懂地看着皇者,他和我共勉是什么意思?
“是的……共勉!”皇者又冲我嘿嘿一笑,然后身形一闪,进了树林和草丛里,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皇者眨眼就不见了。
行踪诡异的皇者离去之后,我独自在原地又发了半天呆,琢磨着皇者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琢磨着他和我说的那些话,琢磨着他最后那段话的意思……
转眼到了1月的最后一天,明天是元旦。
我决定出山,回城里去。
听说我要回城,主任十分高兴,好像他被大赦了一般的兴奋。
主任特地安排工人杀了一只小羊,说是送给我的。
我没有拒绝。
“易主任,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天罪,到底还是想回城里享福了吧?”主任笑呵呵地说。
我呵呵笑了下:“主任,我在这里其实也不会妨碍你的管理和工作的,基地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掺和,不管不问,在这里这些天,别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即使我看到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不该看到的不该听到的即使看到了听到了也当做没看到没听到,这一点,主任当心便是……”
主任的神色有些尴尬,说:“其实,你是这里的第一副主任,基地的工作,我该和你多商量才是。不过呢,我其实知道易主任和其他来这里的主任是不同的,他们是来这里劳改的,你呢,是来这里镀金的。
“我有一种预感,易主任不会在这里呆长久的,你的才干和能力,我早有耳闻,领导让你到这里挂个副主任,其实只是在锻炼你,并非要你在这里长久待下去,你迟早都要回去的,易主任的前程和我,和这些副主任,是不一样的。”
主任干脆开始吹捧我了。
第176章农民的小狡猾
我呵呵笑了下:“老兄实在把我高抬了,实在是不敢当,既然来了这里,性质就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在这里也确实感觉到了主任的管理有方,不需要我们多操心多掺和,我们其实对生活及的管理都是外行,掺和多了,反而会误事,反而会添乱,特别是我,对这些养殖和种植业务更是一窍不通,主任在这方面是内行,我好歹还是明白这些的……
“我这次回去呢,一来是元旦放假,二来呢,也想回去办点事,然后呢,下一步,我还是会回来的,但什么时候回来就说不定了,当然,要是主任有召唤,我随时都会回来……毕竟我的工作关系在生活基地,一年到头不见影,那是不合适的。”
“呵呵,好,易主任这话我爱听,到底易主任是个明白人。”主任显出很开心的样子。
“只是我们这些副主任都不在基地,就要多劳累主任了,想一想,其实心里很不好意思。”我说。
“没事的,易主任千万不要这么想,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我多吃点苦多受点累是应该的,都是为集团做贡献嘛……我在基地里呆了好些年了,在这里生活习惯了,现在回到城里去反倒不适应了。
“你们这些副主任,身子娇贵,在城里享福习惯了,在山里跟着我受这个苦,集团领导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是感到很抱歉的,所以,出于这个原因,我倒是希望你们在这里少受苦,在城里多舒坦舒坦。”主任又开始得了便宜卖乖了。
我其实觉得主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虽然是主任,但也带有小农意识,带有农民的小狡猾。
下午,我扛着主任给我杀好装在麻袋里的小羊出了山,回到了星海。
我直接去了老黎家,把这只整羊送给了他。
“哟——这还好不到春节,我儿子就来孝敬我了……一只整羊啊,这回这个春节我可就有口福了,可以天天喝全羊汤了。”老黎笑眯眯地说。
“这是山里的羊,吃的是草,喝的是露水,拉的是六味地黄丸,纯绿色养殖,就算是我孝敬你的吧。”我嘿嘿一笑。
“行,我笑纳了。”老黎说。
“你这些日子身体还好吧?”我说。
“好啊,好着呢,就是精神不好。”老黎说。
“怎么了?”我说。
“没有我儿子陪我喝茶聊天,闷呢!”老黎说。
我一咧嘴:“你想我不?”
“你说呢?”老黎说。
“我说想。”我说。
“那你还问。”老黎说。
我又是嘿嘿一笑。
“山里的日子舒服不?”老黎说。
“还行!整天没事干,除了爬山就是练武。”我说。
“修炼啊,深山里修炼可真不错,怎么,修成正果了吗?”老黎说。
“没。”我摇摇头。
“没修成正果你回来干嘛?”老黎说。
我一愣,说:“我愿意,我想回来就回来,你管得着吗?”
老黎哈哈一笑:“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你想爹了呢?”
我说:“不可以!”
老黎哼了一声:“你怎么不骗我下呢,说想多好啊……”
我说:“不想哄你……”
老黎说:“其实我想,你一定是想爹的,不然,怎么会一回城就扛着羊来看爹呢。”
我说:“知道还问。”
老黎说:“我故意的。”
我说:“你好聪明哦……”
老黎哈哈一笑:“我儿子愚蠢吗?”
我不由叹了口气:“不错,老黎,其实我觉得自己真的挺愚蠢的。”
老黎说:“小克,知道聪明人和愚蠢之人的区别在哪里?”
我说:“不知道。”
老黎说:“那我告诉你,聪明的人善于倾听,愚蠢的人不断的诉苦。聪明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假装愚蠢,愚蠢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自作聪明。聪明的人牢记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愚蠢的人牢记对方的每一个缺点。聪明的人开自己的玩笑,愚蠢的人开别人的玩笑。”
我点了点头:“哦……是这样。”
老黎说:“所以,小克,记住我的话:永远要学会做一个聪明人,做一个聪明人,别人拥有的,你不必羡慕,只要努力,你也会拥有;自己拥有的,你不必炫耀,因为别人也在奋斗,也会拥有。多一点快乐,少一点烦恼,不论富或穷,地位高或低,知识浅或深。每天开心笑,累了就睡觉,醒了就微笑……
“我很喜欢一个字,淡,平淡的淡,其实很不平淡,蕴含着很多人生哲理。淡是一种宁静,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飘逸;淡是一种大气,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淡是一种镇定,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从容。”
我点点头:“说的不错,我记住了……看,你又开始给我上课了。”
“怎么?不喜欢听?”老黎说。
“说实话,其实是很喜欢的。”我说。
“这才好。”老黎说。
我呵呵笑了下,看到老黎我就有一种踏实和稳定的感觉,老黎总是能让我感到说不出的底气。
“什么时候再回山里?”老黎说。
“说不定,不好说,反正我这个副主任就是挂名,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做……去不去都一样……再说了,那主任也不喜欢我们整天呆在那里,老在那里,会碍眼碍事。”我说。
“呵呵……似乎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老黎点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想先回宁州一趟。”我说。
老黎眼神一亮,看着我:“那……我跟你一起回去行不行?”
“不行!”我说。
“为什么?”老黎眼巴巴地看着我。
“不行就是不行,听话哦……”我说:“我这次回去,是要处理事情的,你跟着我,我会照顾不好你的,再说了,现在似乎也不是时候。”
老黎有些沮丧,嘟哝着:“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爸妈提起让你做我干儿子的事情呢。”
“老黎同志,你干嘛非要我做你干儿子呢?你干嘛非要把我降一辈呢,我们这样做忘年交的朋友,不是很好吗?”我说。
“那当然不一样了。”老黎说。
“不一样在哪里呢?你看,我没做你干儿子,不还一样给你送羊孝敬你!”我说。
“嘿嘿,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老黎笑得有些莫测。
我呵呵笑了,说:“老黎!”
“叫爹!”
“老黎。”
“不听话的儿子。”老黎无奈地说:“好了,我安排人做去那只羊,今晚在这里陪爹吃全羊……咱爷俩一起欢度今年的最后一天。”
“夏季呢?”我说。
“又出国了,参加一个商务活动。”老黎说。
“哦,他知道我出的那些事了?”我问老黎。
“是的,我告诉他了。”老黎说。
“哦……”
“小季感到很震惊,又很惋惜啊……”老黎叹了口气。
我默默无语。
晚上和老黎一起吃了一段丰盛的全羊,饭后又和老黎一起聊了会天,直到10点我才回宿舍。
回到宿舍,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知怎么,此时,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安定,心神不宁。
虽然感到身体有些疲倦,却又不想上chuang去睡。
半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突然被窗外一阵声音惊醒,睁开眼,坐起来,看着窗外,夜空里正在绽放着五彩的烟花,还有鞭炮声。
我知道,新的一年到来了。
这一年,终于过去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夜色里的五彩缤纷,听着连绵不绝的鞭炮声,不由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去年的此时,我正在发行公司,正在放鞭炮庆贺新征订数字的诞生,正在和秋桐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悦。
可是,今年,却只有我孤零零站在这里了。那些光荣和梦想,那些欢欣和喜悦,那些荣耀和褒赏,都已和我无关,都已远离了我……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觉得似乎可以用这句诗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心里不由就涌起一阵巨大的失落和惆怅……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的身体一颤,倏地就摸出手机。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给我打来电话的一定会是秋桐。
没想到给我打来电话的是金敬泽。
“新年好,哥们。”金敬泽说。
“新年好,敬泽兄。”我说。
“这会儿还没睡吧,在迎接新年吧?”金敬泽说。
“呵呵,是的,你也是吧。”我说。
“是啊,我和姑姑一起在迎接新年。”金敬泽说。
“你姑姑……身体好了吧?”我说。
“早就出院了,没事了。”金敬泽说。
“最近她精神状态还好吗?”我说。
“精神状态……”金敬泽犹豫了下:“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次中国之行回来后,我看姑姑的精神经常有些恍惚,神情经常有些郁郁。”
“哦……”我的心里有些发沉。我显然知道金景秀为什么会精神恍惚神情郁郁,她还没有从星海和丹东之行的状态中走出来。
“唉……姑姑一生经历坎坷,多灾多难,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姑姑能有一个开心快乐安稳的生活,看到姑姑现在的精神状态,我的心里其实是很不安的。”金敬泽说。
我没有说话,心情不由也有些郁郁。
“从小我就和姑姑相依为命,到现在,也还是我们俩。”金敬泽又说。
“你们……家里就只有你们俩?”我说。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俩。”金敬泽说。
“为什么?”我说。
金敬泽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30年前的灾祸
第177章0年前的灾祸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说。
“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告诉你也无妨。”金敬泽缓缓地说:“其实,本来,我和姑姑都是有完整的家的……可是,因为一场变故,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哦……”
“事情要从0年前开始说起。”金敬泽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0年前,我那时才不到一岁,我们一家人都在朝鲜,我们过着贫寒但完整的家庭生活,说是完整其实也不对,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也就是姑姑和我父亲很早就没有了妈妈,是爷爷拉扯着姑姑和爸爸一起生活的……
“当时姑姑不知出了何事,触犯了朝鲜的管理法规和制度,当局于是要抓捕我姑姑,要把她送往劳改营,而进劳改营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冻死或者饿死或者累死或者病死。姑姑出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姑姑一直没有告诉我。
“姑姑出的事似乎很大,不但我姑姑要被抓紧劳改营,甚至我爷爷和我父亲母亲也要受牵连,朝鲜那边一直是有株连政策的,一人犯事,全家遭殃。爷爷当时身患重病,听说姑姑要被抓走,连惊带吓病情加重,结果撒手人寰,临走前告诉我爸爸要他带我姑姑逃走,不能往鸭绿江对岸逃,逃到中国那边一旦抓到会被送回去,送回去就要被用铁丝穿上肩胛骨,会被枪毙,也就是说回去就是个死。
“爷爷要我爸爸带着全家和姑姑往南跑,越过三八线到韩国去,那样好歹会有一线生机……虽然越三八线有危险,但只要过去那边都会有妥善的安置,毕竟我们都是同一民族的……于是在爷爷去世后,安葬完爷爷的尸体,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爸爸带着母亲和我,还有姑姑,连夜往南跑……
“可是,在越过三八线的时候,被朝鲜人民军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开枪了,我爸爸和妈妈不幸中弹身亡,姑姑抱着我拼死越过了三八线……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只剩下了我和姑姑,我们相依为命,姑姑一直把我抚养大。”
金敬泽讲述地很平静,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和金敬泽一样,我也不知道金景秀到底出了什么事触犯了北韩严苛的法规,但我知道,在朝鲜那种封闭而严酷的社会制度下,即使在其他社会里看来很正常的事也会是弥天大罪的。
没有想到金景秀的身世如此凄惨,没有想到金敬泽的身世如此苦难。
这样想着,不由对金敬泽多了几分同情,不由对金景秀多了几分敬重。
“姑姑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也是姑姑唯一的亲人,我其实很多时候是把姑姑当做妈妈的。”金敬泽说。
“你姑姑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发自内心地说。
“谢谢你……易克哥们。”金敬泽说。
“我也要谢谢能告诉我这事情,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说。
“我和姑姑都没有把你当外人,都是当很好的朋友的,不单单是你,还包括秋桐。”金敬泽说。
“嗯……”
“新年了,不谈伤心的事情了,代我和姑姑向秋桐问好新年。”金敬泽说。
“谢谢,我也代秋桐向你和你姑姑问好新年,祝你和你姑姑生活开心快乐,祝你姑姑精神好,身体好。”我说。
“呵呵,我姑姑没事的时候经常会念叨你们呢。”金敬泽笑起来。
“欢迎你和姑姑有机会再来星海!”我说。
“会的,有机会一定会的。”金敬泽说。
“对了。”我顿了顿:“敬泽,那个孔昆在你们那边干的怎么样?”
“你说孔昆啊,呵呵……她可是个很能干的人,她现在做我们集团下属旅行社地接中心国际业务部的总监,工作开展地有声有色,业务量直线上升,不但业务能干,而且还和同事们关系也处地很好,我和我姑姑都很喜欢她呢……姑姑和我交谈的时候还说过很感谢你呢,感谢你给我们推荐输送了这么一位优秀的管理人员。”金敬泽笑着说。
“哦,呵呵,那就好,只要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我心里感到几分欣慰。
“根据孔昆本人的意愿,我正在想办法帮她办理韩国的长期居住证,她还正打算要改名呢,呵呵……看来孔昆是要打算在韩国长期呆下去了,在我们集团长期干下去了。”金敬泽说。
“这事情,如果好办就办,要是很麻烦很费事,就不要太为难。”我说。
“这个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对我来说不难办的,很快就会办妥的。”金敬泽说。
“给你添麻烦真不好意思。”我说。
“哥们,看你这话说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中国人最讲朋友义气,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能老是这么客气,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你可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喽。”金敬泽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敬泽,我还是想把有些话说在前头,我这位朋友……孔昆,如果有什么地方干的不好,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千万不要以为是我的朋友就姑息纵容,那样,我会感觉很不安的。”我说。
“呵呵,好吧,我记住你的话了,不过,我相信不会的,因为你看重的朋友,绝对能力和人品都不会差的。”金敬泽又说。
我一时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没底,我不知道孔昆是不是到底痛改前非了,如果她要是利用金敬泽和金景秀因为我的关系而对她格外的信任而捣鼓出什么事,那我就等于把金景秀和金敬泽害了,那我就等于造孽了。
但愿孔昆能真正吸取之前的教训好好做事好好做人,但愿我没有做错事。我心里暗暗祈祷着。
刚挂了金敬泽的电话,手机接着又急促地响起来。
这回一定是秋桐打来的了,我忙看手机屏幕。
但我又失望了,不是秋桐的电话号码,是唐亮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唐总,新年好。”
“新年好,易总。”唐亮还是习惯称呼我的老职务,接着说:“哎,易总,你这电话可真难打啊,一直就占线,我一连打了十几遍。”
我笑了下:“刚才和一个朋友打电话聊天的。”
“呵呵,易总,我现在正在发行公司,今晚我们这里很热闹啊,来了不少领导,不单集团的领导孙书记和秋总来了,连市委宣传部的关部长也来了。”
“哦……”听说关云飞也去了发行公司,我稍微有点意外,但又一想,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任务今年是第一次由发行公司来征订,还是关云飞力主的,他自然是格外关心,他可以不关心集团所属报刊的征订,但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他是必须要格外重视的,这直接牵扯到明年的对外发稿和宣传工作。
这年头,几乎所有的报刊都是宣传和征订挂钩的,征订好的发稿就给力。
“易总,给你汇报一下,刚刚出来的大征订数据,刚刚过去的一年,刚刚结束的大征订,我们公司承担的集团所属报刊征订任务全面超额完成,其中晚报超额了百分之十八,日报超额了百分之十三,其他的报刊最低也超额了百分之四,孙书记很高兴很满意啊,说我们今年的征订数量创造了集团的新纪录。”
“好啊,太棒了!”我不由感到很高兴,接着又问:“那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呢,完成市委下达任务数的百分之多少?”
“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同样全面超额完成,《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求实》杂志分别超额了9个、7个、5个百分点,省级党委机关报超额完成了1个百分点,关部长今晚十分高兴,这会儿正和孙书记秋总在公司接待室谈得很开心……外面刚放完鞭炮。”唐亮说。
听了这话,我彻底安稳了,如此,发行公司今年各项征订工作全面超额完成了,全面刷新了记录。
但同时,我的心里又感到了几分失落,他们在那里开心祝贺,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光荣不再属于我,荣耀也和我无关,这一切都已经离我远去了。
这样想着,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关部长刚才指示了,说要举杯祝贺,说要喝酒庆祝,孙书记已经安排曹丽让集团酒店马上准备一桌酒菜,待会儿关部长要和大家一起共进新年的第一餐。”唐亮又说。
“哦,好啊……”我笑着说,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你现在在哪儿呢?”唐亮问我。
“干什么?”我说。
“关部长专门指示了,说今晚的庆功宴必须要有你参加,说谁都可以缺席唯独你不能,让我马上和你联系,说如果你在山里生活基地还没有回来那也要连夜派车进山去把你接回来,什么时候你到了什么时候开席,你不来,即使等到天亮这庆功宴也不开席。”唐亮说。
一听这话,我突然有几分感动,这个时候关云飞还想着我,还把我看得如此之重。
第178章头号功臣
“领导的心里是清楚的,今年集团的发行之所以有如此辉煌的业绩,和你是分不开的,你是头号功臣,你不来,这庆功宴是不能开的,即使开了,也没有了分量。”唐亮继续说。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领导如此认为,但我心里是有数的,其实绝大多数工作都是你做的,真正的功臣应该是你……”我说。
“易总此言差矣,没有你制定的战略大局,没有你的发行思路,光靠我,是绝对不可能有如此业绩的,再说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心里是十分有数的。”唐亮接着说:“快说,易总,你在哪里?我这边车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去车接你……”
“我……”我有些犹豫,犹豫着该不该参加今晚的庆功宴。
“别犹豫了,易总,如果今晚你不来,大家都会失望的,关部长的话就放在那里,你不来,今晚这庆功宴就不开了……大家都在等你呢,所以,你必须要来,即使你在山里,也要连夜把你接回来,这可是关部长亲自发的指示。”唐亮又说。
“我在宿舍……下午回来的城里。”我说。
“太好了,你到小区门口等着,我带车亲自去接你,很快就到。”唐亮说着挂了电话。
我穿好衣服到了小区门口,很快唐亮就带车到了,唐亮现在的专车是我以前的车。
上车后,发现开车的不是王林,换了个新面孔。
“怎么?换驾驶员了?”我说。
“是的,前几天王林突然提出了辞职,走了!”唐亮说。
“哦……”我有些意外,我一走,王林也走了。
从王林来到他离开,我最终也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背景,到底也没有搞清楚他在这期间都干了些什么。
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走,似乎就是王林这角色的必然结果。
“现在这驾驶员是我自己找的,熟人的亲戚!”唐亮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这年头但凡是个人物,都会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开车,唐亮也不例外。
当然,既然是大趋势,唐亮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我们直接去公司?”我说。
“不,直接去酒店,我一和领导汇报说你在城里,关部长和孙书记都很高兴,他们直接就和秋总还有曹丽和曹腾一起到酒店去了,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了。”唐亮说。
“曹腾今晚也在?”我说。
“是的,他是经管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很忙乎,今晚他不到8点就来了,一直就呆在统计室等着出结果。”唐亮说。
我长出了一口气:“今年的大征订总算是顺利过来了,中间没有出什么叉叉。”
“是的,总体是顺利的……没有发生什么泄密事件,这亏了你安排地及时和慎密,我和云朵一直按照你的吩咐紧紧盯住统计室那边的,平时统计室是不准任何外人进入的,各种统计表都严格加密,密码不定期更换,没有被人钻了漏子……这年头,家贼难防啊……”唐亮也感慨地说。
我没有说话,想起了去年和前年大征订时发生的事情……
面对今年的最后结果,不知道曹腾和曹丽心里会怎么想,不知道赵大健心里又是何滋味。
“对了,赵大健也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唐亮说。
“他怎么也参加呢?”我说。
“今晚印刷厂那边也是忙乎的,这会儿应该马上就要开印了,新年第一天,各种报刊的印数都是新的,而且数量都增加了不少,秋桐特地让赵大健盯紧的,怕出什么纰漏,到时候万一印不完,那就会直接影响投递,那麻烦就大了……赵大健今晚一直在印刷厂呆着的,孙书记打电话让他过来的。”唐亮说。
我点点头:“嗯……对了,今晚公司值班的人员呢?他们今晚很辛苦的。”
“也都去吃夜餐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唐亮说。
我笑了下:“看,我这话似乎是越权了,不该过问这事的。”
“哎,易总,你这话可就真的见外了,我可没有任何你越权的感觉啊,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呢……在我心里,在发行公司同仁的心里,你是永远的易总,永远的发行公司的易总。”唐亮笑着说。
唐亮这话让我听了心里热乎乎的。
到了集团酒店,我和唐亮直接上楼去餐厅。
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关云飞爽朗的笑声。
看来,关云飞此时的心情是很爽的。
他有理由爽,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亲自从邮局手里抓出来转给集团来搞的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征订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无疑证明他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英明的,无疑会对他主导的宣传系统明年的工作带来极大的好处,无疑会推动他的政绩继续前进。
当然,我还认为他的爽也和卸下了秦璐这个包袱有关。
只是这种以为只有我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当然,对于秦璐的流产,流掉了他的种,我不知道关云飞心里是何感受。
或许,有得必有失,关云飞会权衡得失的。
或许,在关云飞看来,他的得到远大于他的失去。
而关于谢非,我却突然有些迷惘,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推开门,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当中坐着关云飞,关云飞左边坐着孙东凯,孙东凯下面是曹丽,曹丽下面是赵大健,关云飞右边的座位空着,空座下面坐着秋桐,秋桐下面是曹腾。
见我进来,关云飞停止了和孙东凯的说笑,接着就满面笑容站了起来。
关云飞一站,孙东凯也忙跟着站了起来,其他人一看,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关云飞看着我,大家也都看着我。
关云飞脸上带着笑,大家脸上也都带着笑。
“啪——啪——”关云飞突然开始鼓掌。
关云飞一鼓掌,大家都跟着鼓起掌来,秋桐笑得十分开心。
这阵势让我感到有些突然,还有些茫然,傻傻地站在门口。
“我们的首席功臣来了,大家欢迎。”关云飞边说边继续鼓掌。
大家继续跟着鼓掌。
我靠,我成了首席功臣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小易,过来,坐这边。”关云飞停止鼓掌,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座位。
大家也都停止鼓掌,看着我。
关云飞此时没有坐下,他不坐,大家就只能站着。
那座位是什么位置,在今天的饭局里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明白,不由犹豫了下。
“东凯啊,我让小易坐这个位置,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关云飞笑着对孙东凯说。
“呵呵,怎么会呢?”孙东凯笑着对关云飞说,接着看着我:“小易,关部长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嘛……不要不好意思。”
我于是不再客气,过去直接坐下。
然后关云飞也坐下,大家也跟着坐下来。
关云飞拿起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我:“来,小易,抽支烟。”
“谢谢关部长。”我接过烟,接着就往口袋里摸打火机。
没摸到,忘记带打火机了。
关云飞这时又从桌子上摸起打火机,啪——打着,火苗凑到我跟前,边笑呵呵地看着我。
“这如何使得,怎么能让他领导点烟呢,我自己来。”我忙说。
“少啰嗦,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哦……能让我给点烟的人,估计在座的也就只有你小子了……不要太受宠若惊哦……”关云飞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大家都笑起来。
“谢谢关部长。”点着烟,我吸了一口,对关云飞说。
“好了,我们该开始我们的庆功宴了,这也算是一顿年夜饭啊……”关云飞用轻松的口气说:“看看我们在座的各位,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都没来。”
大家又笑。
关云飞笑容满面地举起酒杯,看着大家,微笑着。
大家也都举起酒杯,静候关云飞致开酒辞。
这时,唐亮接了个电话,接完后,眉头紧锁,起身走到秋桐身边,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突然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秋桐,怎么了?”关云飞看到秋桐的神情,说。
秋桐的神情微微有些犹豫,看看孙东凯,又看看赵大健,欲言又止。
赵大健被秋桐这么一看,神色微微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心里发虚的缘故。
孙东凯看了一眼关云飞,接着笑着对秋桐说:“秋总,在座的除了领导就是同事,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秋桐抿了抿嘴唇,说:“唐总刚接到电话,印刷厂现在还没开机印刷明天的报纸。”
话一出口,赵大健的脸色倏地就变了,我的心里一凛,曹腾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关云飞和孙东凯则显得有些茫然,关云飞笑着说:“这才刚凌晨两点,没开机又怎么了?”
“呵呵……”孙东凯也笑了下,似乎感觉秋桐有些小题大做。
曹丽这时也露出有些不屑的表情。
很显然,关云飞孙东凯曹丽都不了解报纸出版流程中的环节和步骤,但秋桐我赵大健唐亮和曹腾是心里明白的。(未完待续)
火上浇油
第179章火上浇油
一般来说,日报和晚报最迟是不应该晚于凌晨一点开印的,一般新华社的通稿是在午夜1点半之前传完,开机再晚了,就不能保证早上五点前印刷完毕,印刷晚了,分拣就要跟着晚,投递也就要跟着延迟,就无法保证市直各单位早上一上班看到当天的报纸,就无法保证市区晚报订户在中午前全部收到报纸。
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耽搁投递,影响发行时效,投递出了问题,影响的则是报纸的声誉,影响的则是广告的效益……
而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报纸份数大大增加,即使按照以往的时间准时开印都未必能保证按照以前的时间投递到位,何况到现在还没有开机。
关云飞孙东凯曹丽不知其中的厉害,我和秋桐赵大健唐亮曹腾是知道事情的严重后果的。印刷出了问题导致投递延迟不到位,到时候用户责难的不是印刷,而是发行,而是发行员,用户是不管你印刷的问题的,到时候挨骂的是一线的投递人员,被投诉的也是他们。
而发行效率上不去,直接影响的是广告和报社的声誉,甚至影响到今后的发行。当然,受损失最直接最厉害的是零售,上市晚了,人家不买你报纸了,买其他的都市报什么的了。
秋桐当即把我刚才所分析的利害关系向关云飞孙东凯说了,关云飞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孙东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皱起了眉头。
我这时决定火上浇油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其实,问题不仅仅在于此,要是换了往日,顶多还是集团内部的声誉受损失,但今年,今天,情况大不同啊……”
“怎么不同了?”关云飞说。
我说:“今年我们集团承担了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发行任务,印刷厂承印了新增加的这些报纸,印刷数量比往年大大增加,几乎是增加了二分之一,到现在还不开机,这样势必会造成我们刚接的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在新年发行的第一天就要打水漂,就要延误投递。
“这事就不好玩了,人家邮政局负责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延误的事情的,我们这第一天就出漏子,不但用户会有意见,邮政局也会看笑话,会说:看,怎么样?不给我们做,你们自己能做的了吗?说你们不行你们还不服,现在服了吧……
“邮政局不仅是在嘲笑我们集团,更严重的是会嘲笑市委宣传部,嘲笑市委宣传部决策者当初决定把报纸征订从邮政剥离出来的失误。”
听我这么一说,关云飞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了,他终于意识到问题不是那么轻松的了。
唐亮这时又说:“问题在于,有两台印刷机除了故障,正在检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印。”
“啊——”孙东凯失声叫了出来,脸色变了。
关云飞看看孙东凯:“东凯,印刷厂是谁在负责?”
关云飞这话是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是赵大健负责印刷厂。
孙东凯看着关云飞,指了指脸色发白的赵大健:“他……赵厂长。”
关云飞看了看赵大健,眼里有些冒火,但却又忍住了,看着孙东凯,口气严厉地说:“东凯,你是怎么搞的?征订上来了,印刷的问题你怎么没有管理好?这不是乱弹琴吗?第一天出报纸就出这么大漏子,你让我如何对上对下交代?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
关云飞这话的分量不轻,孙东凯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秋桐这时说:“关部长,我分管经营,这事我有责任。”
孙东凯这时看着赵大健:“大健,你……你……你今晚不是一直盯在印刷厂的吗?你……你……怎么会出了这事。”
赵大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晚上8点多过去转了转,没看到有什么问题……我……我就回去睡觉了……我……没想到……”
原来赵大健没有在印刷厂值班,转了一圈就回家睡觉了,直接从家里赶到酒店来参加庆功宴的。
“你……秋总不是安排让你在印刷厂盯住的吗?谁让你回家的?你怎么回事?你搞什么搞?”孙东凯急了,冲赵大健开始发火。
孙东凯总算说了一句良心话,没有把责任往秋桐身上推,或许此时他来不及想到这些了,如何应付好关云飞才是最关键的。
赵大健也开始擦冷汗了。
关云飞看了一眼秋桐,又看着孙东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如何抓紧解决问题,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中央和省级党报的出版延时,决不能在新年第一天就让全市上下看我的洋相,看星海传媒集团的洋相。”
孙东凯这时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他看着秋桐:“秋总,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关云飞也看着秋桐。
秋桐沉思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果断地说:“如此,现在只有这么办。”
“怎么办?”孙东凯说。
秋桐说:“第一,抓紧维修出问题的两台印刷机,根据我平时的了解,出问题的两台印刷机必定是三号和四号印刷机,问题极有可能是处在进纸口部位,以前这两台机器这个位置就经常出毛病,如果是这个问题,可以很快解决掉,抓紧换备用的配件,虽然会延误一会儿,但不会造成致命的延误;
“第二,根据目前的时间,要立刻调整印刷次序,改变以前四台机组分别印刷不同版次的程序,直接先用一号二号印刷机组优先印刷全版的中央和省级的党报,然后是市级党报,然后是晚报,确保中央和省级党报在早上六点前印刷完毕,市级日报和晚报在六点半前印刷完毕;
”第三,为了不耽误投递,保证投递时效,发行这边,唐总要马上安排已经在印刷厂的分拣人员改变以往的分拣流程,以前是印完再分拣,今天改一下,边印刷边分拣,保证报纸印刷完分拣也结束,同时车队那边,要边分拣边装车,保证分拣完毕装车完毕,然后这样的话,能确保报纸在7点左右运送到市区各发行站,8点前能确保报纸送到位。”
秋桐一番话,一方面显示出她对印刷厂的了解,也显示出她对发行和印刷流程之间的熟悉,同时也显示出她紧急关头的应变能力,处理突发事件的决策能力。
我心里不由暗暗叫好。秋桐的处理措施无疑是正确的,她果断的处理措施是建立在平时对分管工作十分熟悉的基础上的。
曹丽这时说话了:“秋总,你怎么能确定出问题的一定是三号四号印刷机组呢?怎么能确定问题一定出在进纸口的部位呢?”
显然,曹丽不信。
秋桐说:“一号二号机组是新进的,一向是没有问题的,三号四号机组是老机器,以前多次出过问题,都在那个位置,这个问题一直就没有彻底解决好,我不敢确保问题一定是出在那里,但八9不离十。”
赵大健这时摸出电话打给了印刷厂,一会儿放下电话,怔怔地看着秋桐:“不错,问题是出在那里,真的是出在那里。”
曹丽不说话了。
关云飞看着秋桐,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
关云飞然后又看着孙东凯,孙东凯对赵大健和唐亮说:“你们二位,抓紧去印刷厂,按照秋桐的意见,抓紧去落实。”
“好——”赵大健和唐亮站起来。
秋桐也站起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孙东凯还没说话,关云飞说话了:“秋桐,你坐下,你不用去,这样的事情,让他们二位去处理就行,这点小事要是解决不了,解决不好,我看他们二位算是白吃这碗饭了。”
关云飞这话听起来口气挺重的。
秋桐坐下来,赵大健的神色很紧张,忙和唐亮一起去了。
孙东凯轻轻出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偷眼看了下关云飞。
关云飞坐在那里,拉着脸,不说话。
大家都不说话,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和紧张。
“关键时候掉链子。”一会儿,关云飞缓缓说了一句。
孙东凯又擦擦额头的汗。
“东凯,今天是庆功宴,这个时候我不想说你的用人有问题,但我想说,你的管理还是需要加强。”关云飞看着天花板,不紧不慢地说。
“是,是……我的管理需要加强。”孙东凯忙点头。
“这是个责任心的问题,敬业精神的问题,工作态度的问题。”关云飞又一连扣了三顶帽子。
“是,是,责任心的问题,敬业精神的问题,工作态度的问题。”孙东凯忙附和着。
“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对自己内部的问题熟悉程度竟然不如分管领导,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分管领导要求现场值班,竟然转悠一圈就回家睡大觉去了,这样的负责人,你说……你自己说,到底合格不合格?”关云飞发出了质问。
“这……”孙东凯说:“这个赵大健,平时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印刷厂的业务一直抓地很棒的,这次……我看只是个意外……只是一时疏忽了。”
孙东凯似乎此时极力想为赵大健说几句话。
关云飞看了孙东凯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关云飞此时对孙东凯这话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1740章这人基本废了
秋桐这时说:“关部长,孙书记,今天的事,作为分管领导,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检讨。”
关云飞看了看秋桐,接着看着孙东凯:“今天的事,固然秋桐作为领导是有责任的,但今天要不是有秋桐在,我看你们就抓瞎了,就不知该如何解决问题了,我看要出大事,要耽误大事,我看就要被邮局看笑话,就要被人家抓住把柄。
“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争取到机会把报纸从邮政那边剥离出来给你们做,发行部门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报纸征订出来,可是……你看,差点就要丢人现眼,我这脸差点就丢大了……
“我看,你们要以此事为借鉴,要好好吸取教训,今后绝对不允许在出现这样的事……今天幸亏秋桐在场,补救及时,今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要严厉追求相关责任人的责任,绝不姑息。”
关云飞此话一方面在肯定秋桐,一方面在敲打孙东凯,另一方面却也流露出放赵大健一马的意思。
似乎,关云飞是听到孙东凯刚才为赵大健辩护的那句话说这番话的。似乎,关云飞也想给孙东凯一个台阶下。
“是,是,再有此事,绝不姑息,绝不姑息。”孙东凯不停点头,却又稍微松了口气。
曹腾这会儿一直坐在那里不做声,眼珠子却不停骨碌碌转悠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曹丽则又带着妒忌的目光看着秋桐,似乎是因为关云飞不但因为此事没有批评秋桐反而又在表扬秋桐了。
然后,关云飞又继续抬头看着天花板,不动酒杯,也不说话。
大家都沉默着。
一会儿,秋桐接到了电话,接完后,松了口气,说:“唐总打来的电话,问题解决了,正在按照刚才的部署落实工作措施,报纸投递不会出问题了。”
孙东凯大大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下秋桐。
我想此时孙东凯看秋桐的心情应该是复杂的矛盾的,一方面他打心眼里不想赞赏秋桐,但却又不由自主要赞赏甚至感激一下,因为秋桐关键时刻替他在关云飞面前解了围,解决了大问题。
关云飞看着秋桐:“秋桐,保证不会出问题吗?”
秋桐肯定地点点头:“关部长请放心,保证不会有问题了……如果投递出了问题,你拿我试问!”
“好——”关云飞一拍桌子,重重松了口气:“刚才算是个小插曲,虚惊一场,今天这饭局的主题是庆贺,庆祝大征订满堂红,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冲淡了主题。”
孙东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接着脸上就带着笑容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接着对秋桐说:“既然问题解决了,那就让那二位回来吧。”
秋桐接着摸出电话……
很快,唐亮和赵大健气喘吁吁回来了,坐下。
关云飞看着赵大健:“赵厂长啊,今天你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大过年的,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哈……”
关云飞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赵大健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擦着额头的汗,说不出话来,但听到关云飞如此的话,他倒也不那么紧张了。
关云飞接着说:“报纸出版的各个环节紧密相扣啊,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不行,这印刷出了问题,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发行了,报纸送晚了送不到,人家用户不管你内部哪个环节的原因,直接发泄的对象就是发行员,就是发行公司,挨骂的是发行,不是印刷,这等于是发行替印刷当了挡箭牌嘛……所以啊,赵厂长,今天唐总和他的人差点就替你挨骂了……我看待会儿你要好好敬唐总一杯酒。”
赵大健一副哭笑不得的苦相。
“当然,待会儿赵厂长和唐总也要好好敬你们的分管领导一杯酒,到底秋桐是分管领导,点子多,智慧无穷,结局问题的思路来的就是快……当然,这思路快是来自于自己对分管业务的熟悉基础上的,这一点,你们是要好好向秋桐同志学习的,既然要做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就要扑下身子去真正熟悉并了解自己的工作,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关云飞又说。
关云飞这话在表扬秋桐的同时又在敲打赵大健了,但同时也意味着他放了赵大健一马,似乎是要给孙东凯一个面子一个台阶。
“关部长说得对,我是要好好向秋总学习。”唐亮说。
赵大健也不得已点点头。
“我们做领导的,做部门负责人的,对待自己的工作要学会放下面子扑下身子,要真正深入基层,要了解熟悉基层,要对自己所管辖的工作做到深证了解和熟悉,要做内行,不要做门外汉……一个外行,怎么能管理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呢?”关云飞继续说:“我看要做到这一点,首先是要放下架子放下面子……你领导放下架子不丢人,深入基层不丢面子。”
“对,关部长的话说的对,我们做工作,不能拉架子,不能怕丢面子。”孙东凯忙附和着。
“李嘉诚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当你还停留在那里喝酒、吹牛,啥也不懂还装懂,只爱所谓的面子的时候,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关云飞又说:“我看这话也适用于我们在座的各位,适用于我们的管理工作,一个领导,一个部门负责人,如果只顾了面子,如果只知道享受权力不知道去做实事,只知道吃喝吹牛摆老资格不知道去踏踏实实做事,那我看哪,这人基本就是废了。”
关云飞这番话似乎不仅仅只是在针对赵大健。
孙东凯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面带笑容频频点头:“是,关部长教育地十分正确。”
“好了,这事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就不再说了,刚才说的不对的地方,说的不中听的地方,请大家多包涵多批评!”关云飞笑着说。
“哎呀——关部长,你刚才说的话我听了可是十分受教育,十分有感触啊……”曹丽这时笑着对关云飞说:“回去我要好好领会关部长今晚的教导,我要好好落实关部长的指示。”
曹丽抓住时机开始吹捧关云飞了。她的提拔还不知命运如何,当然要卖力讨好关云飞了。
关云飞微微笑了下,似乎并不反感曹丽的吹捧,接着看着我,带着调侃的语气:“易克同志,你对我刚才的那些话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说:“没有,你说的很好。”
“满意不?”关云飞继续笑看我。
我点点头:“满意。”
“有多满意?”关云飞说。
我说:“算是比较满意吧。”
“行,既然你满意,那我就放心了。”关云飞哈哈笑起来。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赵大健和曹腾笑得有些勉强,曹腾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和妒忌的目光,转瞬即逝。
笑完,关云飞说:“好了,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今天这酒场的主题是庆贺,庆贺新年,庆贺星海传媒集团的发行征订工作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取得的卓著成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我们该言归正传回归主题了。”
关云飞刚说到这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摸出手机看来电。
关云飞也侧眼看了下。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来电人的名字:师姐。
我一阵蛋疼,怎么这会儿谢非给我打电话了,而且关云飞就在我身边,而且关云飞显然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
我的心情不由有些紧张起来,不由看了谢非她老公关云飞一眼。
“看我干吗,海珠……是你女朋友吧,女朋友来电话当然要接了,出去接电话去吧,我们大家可不想听到你们的私房话。”关云飞笑呵呵地说。
我一怔。
大家都笑起来,秋桐的眼神猛地一亮,她真的以为是海珠打来的电话。
我当然不会相信关云飞会把师姐看成是海珠,我当然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接谢非的电话,不仅我不能,关云飞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我明白关云飞这话的意思:你出去接你师姐的电话,不能让大家知道你和我老婆是师姐弟关系。
但我又有些忐忑,半夜谢非给我打电话,关云飞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直接拿着电话出了房间,接听谢非的电话。
“师姐——”我说。
“师弟新年好。”电话里传来谢非的声音。
“这么晚你还不睡?这么晚你还给我打电话?”我说。
“你和老关在一起的吧?”谢非说。
“是的,我就坐在关部长身边,他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我说。
“怎么了?打电话怎么了?新年打电话不是很正常?”谢非似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说:“老关和我打电话说了,说今晚要和你们集团的人一起吃饭,还有你也在……我给你打电话祝贺下新年,他不会多想的。”
我一时无语。
“再者,我刚才打他手机关机,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我打不通他电话才给你打的,问他什么时候结束酒场回家的。”谢非又说。
“哦……那你打电话是……”我说。
“就是给你祝贺新年的……祝你新年快乐。”谢非说。
“哦……谢谢师姐,祝师姐新年快乐。”我说。
“但愿我们在新的一年里都能顺顺利利,都能心想事成。”谢非的口气有些幽怨。
“还有事吗?我们的饭局刚开始,还没开始喝酒,关部长正要提酒的。”我说。
我不想让关云飞久等,时间长了,关云飞心里一定会犯嘀咕的。(未完待续)
不该这么快结束
“没有了,你回房间去吧。”谢非说着叹了口气,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收起手机回到房间坐下。
“这么快就打完了?”关云飞说。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的目光里也有些困惑,似乎我和海珠打电话不该这么快结束。
我笑了下,点点头:“打完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关云飞笑了下,然后看着大家说:“好,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呵呵……谢谢关部长,祝关部长新年快乐。”大家都笑着。
然后,关云飞举起酒杯:“我先提三杯酒,这第一杯酒,除了给大家祝贺新年,同时祝贺我们星海传媒集团在刚刚结束的大征订工作中取得的不凡成就,这成就来自于以东凯部长为核心的集团党委的正确领导,来自于集团发行公司全体员工的辛勤努力,来自于集团各部门上下协力的紧密配合,这是星海传媒集团的光荣,我为你们感到自豪和骄傲。”
“成绩的取得,关键还是来自于市委的关心和支持,来自于关部长的正确指导和领导,来自于市委宣传部的大力协助和帮助。”孙东凯笑着说。
“呵呵……东凯,你和我又客气了是不是?”关云飞笑着举起酒杯:“来,同志们,为我们的辉煌业绩,干一杯!”
“干——”大家举起杯。
席间充满了和谐的气氛。
关云飞然后提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我想说两个字:感谢。”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
“这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发行征订工作,今年被我做了不少工作,从邮政那里剥离出来交给你们集团来做,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捏了一把汗的,心里是没有底的,毕竟邮政已经做了很多年,有成熟的经验,毕竟你们是第一次做,到底能不能一炮打响,我也没有确切的把握。”
关云飞继续说:“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不仅是一项政治任务,更是对我市的对外宣传具有重要的现实的意义,今年市里的外宣工作,向上发稿工作,能不能有新的突破,就看发行搞的怎么样,订的不好人家不会给我们多发稿的,更不会多发重头稿的,现在上面的报社,宣传都是和发行挂钩的,地市级是如此。上面同样也是如此。
“现在好了,你们给我超额完成了,我轻松了,明年的重头稿就有保证了,部里去省城去北京送稿子请客吃饭的人腰杆也挺直了,讲话也理直气壮了,提版面位置要求也有底气了……
“这一切都是得益于你们的辛苦付出和艰苦努力,可以说,你们不仅给我争了光,也给市委争了光,给星海市争了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星海市今年在外的形象工程里,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孙东凯的脸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听他说。
“不仅如此,我当初在做把党报党刊从邮政局剥离决定的时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和阻力的,阻力来自于邮政系统,剥离出来,等于是挖了他们的一块心头肉,他们也在上面积极做工作,阻拦此事,省邮政局的负责人也出面来做工作,不仅找我,甚至找到了省委宣传部的某些领导,甚至找到了市里的乔书记……
“但既然我决定做此事,就一定要做成,决不能知难而退,我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可以让报纸征订掌控在宣传部手里,我说了能算,这样就能确保发行份数,确保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二是可以确保报款全额及时上缴,不至于被邮政卡住脖子挤牙膏似的要一点给一点,从年头要到年尾,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关云飞继续说:“这期间,不仅邮政部门等着想看我们的笑话,放言说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一家能有他们如此完备的发行网络,没有一家能有他们如此完善的征订和投递系统,说我们必定会遭到失败,同时,市里主要领导也有些担心,担心搞砸了会影响报纸的征订,会有损市里的外宣工作,会影响全市对外形象工程的大局……
“但是结果呢,你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你们终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为市里争了光,为部里争了光,为我争了光,所以,今天,我要郑重感谢你们,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感谢在座的各位,来,干了这杯酒!”
说完,关云飞一饮而尽。
“感谢关部长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集团,感谢关部长对我们集团的信任,大家一起干了!”孙东凯说。
大家都干了。
然后关云飞又提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我寄语你们几点希望:第一,要再接再厉,不骄不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第二,扎实落实各项措施,把今后的投递工作搞好,确保准确及时做好投递工作,保证不出任何投递失误事件;第三,进一步总结经验,积极创新,做好党报党刊的破年破季破月征订工作,在目前的基础上,让党报党刊征订数量继续保持增长势头,为明年的征订工作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我们一定牢记关部长的指示,回去认真贯彻落实!”孙东凯忙说。
关云飞笑了下:“来,干——”
“干——”
大家一起举杯。
三杯酒之后,酒桌上的气氛更加活跃和和谐了。
孙东凯这时举起酒杯:“关部长,我要提个酒了,我们集团大家一起敬你一杯酒……这杯酒。”
孙东凯话还没说完,就被关云飞打断了:“呵呵……东凯,我还没提完呢。”
“哦……”孙东凯微微一怔,接着笑着放下酒杯。
关云飞看了我一眼,接着看着孙东凯:“我刚才说是提三杯酒,但我其实是想提四杯酒,另外再提一杯酒,你不会介意吧?大家不会介意吧?”
“哪里会介意呢,四喜来财,提四杯酒好啊!”孙东凯说。
关云飞说:“其实,这第四杯酒,我是想单独敬一个人!当然,如果大家想陪着一起,我没意见,欢迎。”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大家说:“这杯酒,我要单独敬易克!”
大家都看着我,曹腾和赵大健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又带着不可遏制的羡慕和妒忌神情。
关云飞继续说:“为什么我要单独特别提第四杯酒,为什么我要单独敬易克一杯酒……我想,有一点大家未必都知道,当初我之所以敢下决心把中央和省级党报党刊的征订从邮政剥离出来给你们集团做,其中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易克给我下了保证,下了能确保完成这项政治任务的保证,他是当着我和东凯还有秋桐的面下的保证。
“他下的保证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给我具体说了能完成这项任务的理由,包括如何进一步完善发行网络,包括如何进一步加大投递路线和队伍建设,包括如何创新思维去抓好报纸征订,包括如何管理收缴好报款……
“正是他的创新思维和发行营销模式以及总体思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促使我最终下了决心,才最终有了我们今天的业绩,最终成就了我们的辉煌……
“所以,虽然我们今天的业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但不可否认个人起到的重大作用,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易克当初给我做出的保证,如果易克当初不在发行公司做总经理,如果易克没有给我讲述具体的实施措施和方案,就不会有今天的成果,就不会有今天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共庆成功果实的喜悦场合。
“所以,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特意邀请了易克来参加,甚至说易克是今天饭局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我会让他坐在我身边……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虽然易克已经因为工作需要离开了发行公司到了其他工作岗位,但吃水不忘打井人,我还是要隆重感谢易克同志一杯酒,这杯酒,我特意敬易克同志。”
说着,关云飞举起酒杯,微笑着看着我。
关云飞此番话说的情深意切,听起来是肺腑之言。
但我明白,作为关云飞这个老政客来说,他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仅仅是出于所谓的感情,他一定还有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我此时心里又想,不知他要感谢我除了他公开堂而皇之说的事,还有没有其他别的,别的他无法说出口无法和任何人说的话。
但既然此时他如此说,我也不能说别的,于是举起酒杯:“感谢关部长对我的一番肯定,关部长的一番话让我心里其实很不安,工作成就的取得,实在是大家的功劳,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没有关部长的英明决策,孙书记的正确领导,没有秋总的直接领导,没有唐总和云朵两位同仁的协助,没有发行公司全体同事的辛苦努力,这些成就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要说功劳,实在应该是大家的,我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
“易克同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的话更有道理哦……”关云飞说。
“呵呵,小易,我看既然关部长都已经对你做出正确英明的评价了,你就不要谦虚了。”孙东凯笑着说:“关部长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具有极强的针对性,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和实质……这杯酒是关部长提的,敬你的,一定要喝的,我们呢,我看大家都陪着一起喝,一起敬你……”
孙东凯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赞同,秋桐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腾和赵大健也举起酒杯,我看到曹腾的笑很牵强,赵大健的面部肌肉甚至抽搐了一下。
第174章不能抹杀
唐亮笑得很开心,还有些欣慰。
曹丽大大咧咧举起酒杯:“关部长提酒,我们跟着一起敬易克,我看关部长说的实在是在理,我看易克实在是星海报业经营第一人啊……”
关云飞笑着和我碰杯,然后就干了。
我也干了。
大家都干了。
喝完酒,关云飞对孙东凯说:“东凯,我们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目前的位置和情况就否定之前的工作业绩的,是不是?”
“对,是!”孙东凯点头。
“虽然易克目前离开了发行工作岗位,但过去的成绩是不能抹杀的,我们要尊重历史,尊重过去!”关云飞又说。
孙东凯继续点头:“关部长说的极是!”
“关于易克同志呢,虽然目前遇到一些小小的挫折,因为某些意外的情况导致目前的状态有些低迷,因为工作的需要导致工作岗位有些变动,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从低迷中走出来,希望你能以正确的心态对待新的环境和新的情况,希望你能理解集团党委和领导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希望你能以积极的心态对待周围一些人对你的看法和非议,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关云飞又委婉地说。
我点点头:“嗯,我记住关部长的话了,感谢关部长和各位领导同事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呵呵……”关云飞笑起来,看着孙东凯:“东凯,该你提酒了。”
于是孙东凯开始提酒,于是大家开始轮番提酒,于是大家开始互相敬酒,于是大家开始活跃起来……
期间上卫生间,正好关云飞也出来了。
我说:“刚才师姐给我打电话的。”
“废话,我当然看到了,但不能说啊,只能说是你女朋友海珠了。”关云飞笑着说。
“师姐打你电话不通,她知道你和我一起的,就打给我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刚开始喝酒。”我说。
“哦……”关云飞摸出手机看了下:“没电了。”
“怪不得师姐打不通呢。”我说。
“呵呵,你师姐给你打电话,不是光为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吧,是不是还给你拜年了?”关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是……”
“呵呵……”关云飞又笑起来,眼神有些游离。
关云飞的笑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关云飞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易,不管现在如何,不管现在如意不如意,都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做一个有目标有危机感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要满足现状。”
我点点头:”嗯……”
“学历代表过去,能力代表现在,学习代表将来。所见所闻改变一生,不知不觉会断送一生。没有目标的人永远为有目标的人去努力;没有危机是最大的危机,满足现状是最大的陷讲。”关云飞又说:“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啊……”
关云飞在给我上课的同时又在给我暗示什么了。
我又点点头,却不由又想起老黎说过的一句话:再强硬的后台,再牛逼的贵人,也只能给你一个位置,不能给你一个未来,舞台再大,人走茶凉。
庆功宴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结束。
我和秋桐一起回去的。
路上秋桐问我:“吃饭前你接的那个电话,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
“那……”秋桐带着几分遗憾又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谢非打来的。”我说:“当时的场合,关云飞看到是谢非打来的,不好说别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他老婆是师姐弟关系啊,于是就临时遍了谎话,说是海珠打来的让我出去接电话。”
“哦……是这样……”秋桐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我还以为真的是海珠打来的呢……凌晨的时候,我给海珠打电话了,想问候她一下,祝贺新年,可是,还是关机。”
我沉默了片刻,说:“谢非打电话是问关云飞什么时候回家的,关云飞的电话没电关机了,就打给我了。”
我似乎刻意想向秋桐解释什么。
秋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快到秋桐家的时候,秋桐问我:“今天你打算干吗?”
我说:“回家……回宁州去!”
秋桐点点头:“好……你是该回去了……回去要冷静处理,妥善处理,不要激化矛盾,不要冲动。”
“嗯……”我点点头。
“多陪陪父母。”秋桐又说。
“嗯……”我又点头。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登记的正式合法夫妻,即使……即使婚礼成了那个样子,也不能改变你们是夫妻的实质。”秋桐说:“见了海珠和她父母,要多说好话,保持低姿态,口气要委婉,力争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又点点头。
“希望……但愿你此行能顺利。”秋桐微微叹了口气。
听着秋桐的叹息,我的心里突然很难受,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
看看车外的夜色,黎明前的黑暗,冬季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不知何时才会天亮。
“你此时,心里很累吧。”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累的,一定的。”秋桐喃喃地说。
我的心里起起落落。
秋桐轻声说:“人只能活一次!千万别活得太累!如果我们能持有一颗平常心,坐看云起云落,花开花谢,一任沧桑,就能获得一份云水悠悠的好心情。做平常事,做平凡人,保持健康的心态,保持平衡的心理,如果我们能以这种最美好的心情来对待每一天,那每一天都会充满阳光,洋溢着希望。”
我看着夜色里秋桐模糊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那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生命中,似乎总有一种承受不住的痛。
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情感瓷器在我们身边跌碎,然而那裂痕却留在了岁暮回首时的刹那……
想起一句话:爱情就像织毛衣,建立时一针一线,千辛万苦,拆除时只需一方轻轻一拉,曾经最爱的人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件毛衣的线头,就拽在两个人的手中,幸福还是痛苦,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或许,爱上一个人容易,等平淡了后,还坚守那份诺言,就不容易了。爱,从来不是迎合。吵不散,骂不走,才算是真爱。其实,真爱一个人,你会陷入情不自禁的旋涡中。她让你流泪,让你失望,让你纠结,让你郁闷,让你失落,让你惆怅,但即便这样,她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她的手,不由自主……
回到宿舍之后,我睡了一觉,睡到中午直接去了机场,买了下午的机票直飞宁州。
宁州,我又回来了。
此次回宁州,心绪复杂而纠结。
下飞机后,我去商场买了一大包礼物,又去鲜花店买了一簇鲜花,直奔海珠家。
虽然心情很纠结很抑郁很忐忑,但我还是必须要去。
有些事,我是无法回避的。
到了海珠家门口,我定定神,敲门。
敲了几下门,没人开门。
继续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阿珠——”我边敲门边叫起来。
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我掏出手机打海珠家的座机电话,隐约听到了屋里电话的铃声,却没有人接电话。
“阿珠,是我……”我边继续打电话边敲门边叫。
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对门的门打开了,一个男的冲我说:“哎,你喊什么?”
“我敲这家的门的。”我说。
“他们家人不在,今天一大早就一起出门了。”
“啊——”我楞了:“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对方说着就关了门。
我站在海珠家门口愣住了,海珠和父母都出门了,到哪里去了呢?
我接着拨打海珠的手机,还是关机。
发了半天呆,我下楼,直接去了海珠的酒店,正好在大堂里遇到张小天。张小天见我来了,忙让我到他办公室去坐。
“海珠还有她父母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一坐下我就问张小天。
张小天沉默了片刻,说:“今天一大早,海珠和她父母一起去上海了。”
“去上海?干嘛的?”我说。
“去了浦东机场。”张小天说。
“浦东机场?”我看着张小天:“她……他们要求哪里?”
“澳大利亚,悉尼。”张小天说:“这会儿,他们的飞机该起飞了。”
“他们去了澳洲!”我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张小天。
“我正想告诉你的,上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关机……可能你那会儿正在飞宁州的飞机上。”张小天说:“海珠昨天召集我和林亚茹一起说了下,说她要和父母要一起到澳洲去散散心,今天中午的飞机,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和林亚茹打理。”
“去澳洲……散心……”我喃喃地说。
无疑,海峰在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海峰要接他们过去住些日子。海峰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来接父母过去看看他的新窝,二来是因为之前出的那事,他知道父母和海珠心情都很不好,于是就接他们到那边去换个心情。
海峰这样做无可厚非,呵护情理,只是却瞒住了我,直到他们走了海峰也没有告诉我,海珠同样也没有告诉我。
不知是他们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是忘记告诉我了还是感觉没有必要告诉我。
我的大脑有些乱糟糟的,一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和感觉。(未完待续)
奇耻大辱
第174章奇耻大辱
张小天看着我,谨慎地说:“今天早上,海珠他们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单独问了下海珠,问她要去澳洲的事情有没有告诉你,海珠说没有,我然后说要不要我替她告诉你一下,海珠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虽然海珠没有表态,但我想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事,没想到你正好飞回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手里准备送给海珠的鲜花出神……
“你刚才去海珠家了,是吧?”张小天说。
我恍惚地点点头。
“东西和花先放在我这里吧。”张小天说。
我又点点头,看着张小天:“海珠她……她有没有说去澳洲要呆多久?”
张小天说:“她没说具体要在澳洲呆多久,只是说要去散散心住谢日子,说春节期间公司的业务就要我和林亚茹多操心了……听她那口气,似乎春节前是不打算回来的了。”
“哦……”我点点头,精神还是有些恍惚。
看来,海珠和她父母还有海峰是要打算在澳洲过年了,一家人在澳洲团聚,加上还有云朵。
不知道海珠极其家人对和我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海峰到底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从出事到现在为止,海峰没有和我有任何联系。
心里愈发纷乱,不由叹了口气。
张小天也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好好的婚礼就这么被搞乱了……谁也没想到你会被警察突然抓走,而且还是和秦璐的死有关……特别是那警察在婚礼上说的秦璐流产你签字的事情,在来参加婚礼的你和海珠双方的亲朋好友之间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效应。
“此事不管真假,但影响却都是难以挽回的,对你父母来说,无法向海珠和她家人交代,有口难辩,辩解只能让误会更深,对海珠极其家人来说,这无疑是奇耻大辱,在亲朋好友面前颜面丧尽。
“特别是对海珠来说,她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和局面,遭受的打击很大,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关在家里一直没出门,电话也关机,谁也不见,直到昨天我和林亚茹才第一次见到她。”
“她……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说。
“她整个就像换了一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人瘦了很多,精神很恍惚很憔悴,看起来身体很虚弱精神很疲惫,我和林亚茹见了她这个样子都大吃一惊吓了一跳。”张小天说。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感到心里很疼痛,又对自己很自责,海珠遭受了这么的折磨,都是我造成的,没有我,海珠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作孽啊……
如此,这个时候海峰让海珠到澳洲去散心,或许对海珠是有好处的,可以让她的身体恢复恢复。
我明白,此时的海珠,必定是身心俱疲,身体受罪,精神更是重创,似乎,不仅仅海珠,甚至海珠的父母甚至海峰都还没有从这次打击中恢复过来,都还在对我抱着极深的成见,都还没有相信我原谅我的意思。
似乎,海珠一直不和我发生任何联系,表明她现在处在矛盾中,进退维谷,好好的婚礼成了这个样子,奇耻大辱让她难以接受,周围的舆论压力更让她似乎很难抬起头,但同时她又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我和她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我们是登了记的。
不仅仅是海珠,似乎海珠的父母也处在这样的矛盾心理中,这或许也是他们将我父母拒之门外的主要原因。
而海峰,他目前的态度我不得而知,他现在对我是避而不见,不发生任何联系。
似乎,海峰这样做有他自己的考虑,似乎,海峰和海珠以及他们父母都需要有个缓冲来考虑如何处理此事,似乎,他们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但又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的心里继续自责着,感到对不起我父母,对不起海珠的父母,也对不起海峰和海珠。
仿佛,此时我的心理,似乎我真的和秦璐之间有了那种关系,感觉我真的和秦璐做了那事。
不然,我何以又会感到自责呢?
我忧郁的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迷惘和惆怅……
我抬头看着张小天,他正凝神看着我,满脸无奈的表情。
“小天,海珠不在,酒店的事情就需要你多操心了。”我说:“本来我这次回来是想解决和海珠的问题的,看来,我来晚了。”
“或许也未必是来晚了。”张小天说。
我看着张小天。
“只能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或许,等海珠和她父母从澳洲回来,才是最佳解决问题的时候……现在,你们双方,特别是海珠家这一方,需要有个心理缓冲阶段,要让他们接受这样的现实,一时是很难的,换位思考,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张小天说。
我点点头:“嗯,是的,可以理解……我理解的。”
“你和海珠的婚礼,成了一场闹剧,特别是海珠还在婚礼上被戴了所谓的绿帽子,这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羞辱人的呢?特别是当着所有来宾的面……”
张小天叹了口气:“其实,我是相信你不会和秦璐有这样的事的,但能有几个人会像我这样相信你呢?其实,我觉得现在海珠和她父母更多考虑的倒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和秦璐有那事,他们考虑关注的焦点其实是周围亲戚朋友对这事的看法……
“人都是爱面子的啊,特别是长辈。即使他们真的相信了你和秦璐是没有那事的,但他们心里还是解不开这个结的,因为周围的人不会相信,他们在意的是周围的舆论压力,而不是事情真相的本身,这就是问题的本质所在。”
张小天分析地很透彻,我赞同他的说法。
“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进,会让周围的人耻笑地更加厉害,会说他们一家人窝囊没骨气,退,这更是个艰难的选择,怎么退?退到哪一步?何况和你海珠是登记的合法的夫妻,如何往后退?”
张小天继续说:“所以,我其实觉得海珠和她家人现在挺为难的,当然,不光他们为难,你父母受的难为更大,面对的压力更多……所以,我觉得唯一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是冷处理,先降温,搞个缓冲阶段……目前海珠他们处理这问题的方式似乎就是要冷处理,似乎就在这样走这个路子。”
听了张小天的话,我感觉他说的似乎有道理,但却又觉得未必都正确,他也只是在猜测,带着良好的愿望在揣度双方的心理。
如果张小天猜的是正确的,那么,海珠一家目前的举动应该是海峰在操纵着,海峰在对这个问题进行着掌控,进行着冷处理。
如此处理,当然是为了大家好,是不想让矛盾继续激化,是想让事情最终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我又心里没有把握和底气,海珠看起来很温柔温顺,但她的内心里其实是极其倔强的,如果她这次就是要钻死胡同,那是谁也拉不住的。
如此,问题解决的关键其实还是在海珠本人。
而我现在是被阻隔和海珠直接接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海峰的主意,如果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做的对不对?
当然,冷处理还有一个效果,那就是能让我和我们一家在对峙中处于下风,让他们家多少挽回一些颜面,让他们处于更主动的位置。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很悲哀,都是一家人,为何一定要搞个下风上风主动被动呢,有问题大家聚在一起摆在桌面上直接交流沟通解决不好吗?非要弄得让大家彼此感觉都在搞心计才好吗?这样搞大家都累不累呢?
只要问题能妥善解决,我愿意接受所谓的下风和被动,我不要什么所谓的面子,但是,即使我现在这样想,却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我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主动的能力,唯有被动接受着这一切。不仅我,也包括我的父母。
一想到父母低三下四到海珠家被海珠父母拒之门外的情景,我的心里就格外窝火,又感到极度悲愤,还感到十分自责,对父母的为自己操心受累遭遇难堪对自己的深深自责。
我现在感到极度郁闷压抑,满肚子抑郁和火气,却无处可发。
我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窒息了,在空气里活活窒息死掉。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可是,这样的活着,滋味实在比死去没有什么区别。
我怅怅地站起来,走出张小天的办公室:“你先忙吧,我去旅行社那边看看。”
“我送送你……”张小天陪我一起出来。
下楼,到了大堂,这时张小天说:“对了,告诉你个事。”
“什么事?”我看着张小天。
“这些日子,冬儿一直在宁州。”张小天说。
“冬儿……她……一直在宁州?”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张小天:“你怎么知道的?”
“上周,我开车在街上走,偶然看到了她……然后,今天一大早,我独自到菜市场去转悠顺便考察最近鸡鱼肉蛋菜的价格,结果在那里又看到了她,她正在专心致志地买排骨。”张小天又说。
我皱起了眉头,冬儿这几天一直在宁州,还去菜市场买东西,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还常住沙家浜不走了?
“她看到你了吗?”我说。
“没有。”张小天说:“本来我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的,但想到她对我一直的很深的成见,就没有过去。”
“嗯……”我点点头:“目前她对你还是有些看法的,你不要去招惹她。”
张小天苦笑了下,点点头:“我明白,我理解,我不怪她的。”
离开酒店,边往旅行社方向走我边给皇者打通了电话。
第1744章你不用挑拨离间
“说话方便不?”我说。
“哟,老弟啊,难得你主动找我一次,方便,什么指示,说吧。”皇者说。
“问你个事!”我说。
“请问,请——”皇者说。
“我想问你……冬儿这几天干什么的?最近她怎么样?”我说。
“嘿嘿……怎么,想冬儿了?”皇者说。
“少废话,问你呢。”我说。
“呵呵,你这些天一直没和她联系,她也没和你联系?”皇者又说。
“净废话,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说。
“好吧,我告诉你,冬儿请假了,请假回老家了。”皇者说:“听说她请假的理由是家人身体不适,回家探望照顾家人的。”
“哦……是这样。”我说。
“是的,”皇者说:“老弟,你现在是不是出山了啊,是不是回到宁州了啊?”
“你怎么知道我回宁州的?”我说。
“嘿嘿,我想知道的事情当然会知道。”皇者诡异地笑着。
“伍德知道不知道我回宁州的事情?”我说。
“将军啊,将军没空儿知道哦,他出国好几天了。”皇者说。
伍德出国了,我的心里一动:“他去哪里了?和谁一起去的?”
“去日本了,带着阿来一起去的。”皇者说。
伍德又去日本了,这次竟然没有带皇者,却带了阿来。
“你不是伍德的心腹吗,怎么他这次去日本没带你呢?失宠了?”我用嘲讽的口气说。
“呵呵,老弟,你不用挑拨离间,将军出国带不带我和对我信不信任之间是不挂钩的,我为什么不去,也不用告诉你理由。”皇者说。
“伍德什么时候回来?”我说。
“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否直接从日本回来我似乎都没有必要让你知道。”皇者说。
听了皇者这话,我的心里又是一动,似乎,皇者这话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伍德未必从日本回来,那就是伍德可能要从日本转道去别的地方。
不知皇者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这话。
这条信息似乎很重要。
和皇者打完电话,我也到了旅行社,刚进门口,就看到小亲茹正在里面忙乎着。
看到我,小亲茹惊喜地叫起来:“易哥,你来了。”
小亲茹蹦蹦跳跳走到我跟前,我冲她点点头:“嗯……你在忙?”
“嗯……”小亲茹点点头,接着说:“易哥,你来晚了,海珠姐和她父母今天从上海坐飞机到澳洲去了……估计短时间回不来的。”
“我知道了。”我看着小亲茹,又想起了皇者,说:“小亲茹,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问吧。”小亲茹说。
“那个……你和皇者……你们俩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了?”我说。
“什么程度?什么程度是什么意思啊?”小亲茹有些听不懂的样子看着我。
我一时有些尴尬,小亲茹似乎没听懂我这话的意思,我也不好再进一步提示了,女孩子毕竟是害羞的,或许她是故意这样回答我的。
我说:“听不懂就算了……对了,我再问你……皇者是不是经常和你联系啊?”
“是啊,没事就和我打电话,聊天。”小亲茹说。
“那……你们都聊什么内容啊?”我说。
“嘻嘻……就是随便聊啊,什么都聊。”小亲茹笑着。
“那……他对这边的事情,也就是宁州这边的人和事问的多不多啊?”我又说。
“他从来不问我的工作,也不问这边的情况,我跟着海珠姐,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和我聊天,其实很多时候是在讲好玩的故事和笑话给我听的,不然我们就谈美食,我和他,其实都是吃货。”小亲茹说。
“哦……”我点了点头,看来皇者之前没撒谎,他果然是从来不利用小亲茹这个渠道获取信息的。
“易哥,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小亲茹笑着说。
“哦,没什么,想起来随便问问的。”我笑了笑,然后说:“林亚茹呢?她在吗?”
“亚茹姐在啊,在总经理办公室呢!”小亲茹说。
“那好,你忙吧,我去她办公室一下!”我说。
“好的。”
我去了林亚茹办公室,她正在打电话,见我进来,点点头,指指沙发。
我关好门,坐下,听她继续打电话。
“王总啊,我们这次可是要陆续发8个大团的,都是品质团,你们那边的地接工作可一定要做好,住宿的酒店不能低于挂四的标准,饭菜也不能差,而且是绝对不允许在旅游期间安排购物点的,这一点很重要,我们对客人都承诺了的,不会有购物点,你们那边要配合好……
“我们不是一次合作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这八个团之后,我们这边还有六个豪华团要发滴,都给你们做……当然,前提是你们要服务到位,要让客人满意。”林亚茹很老道地在和客户打电话商谈业务,看来旅行社最近的业务量不小。
打完电话,林亚茹看着我:“易哥,今天来的?”
我点点头:“我刚从张小天那边过来,海珠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嗯……”林亚茹点点头:“最近旅行社的业务量很大,我忙得不可开交,可是海珠姐却心情不好,要出去散散心了……海珠姐这一走,我就更忙了。”
“感觉能适应不?”我说。
“干这活是没问题的,保证能做好的。”林亚茹说:“我只是替你和海珠姐担心呢,哎——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正在婚礼上呢,那帮警察突然就来了,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再怎么着也要等人家结婚结束啊,这帮不懂礼貌没有人性的警察……现在外面有人在传言,公司里有员工也在私下议论。”
“议论什么?”我说。
“张小天没和你说?”林亚茹说。
“没有。”我说。
“都在议论你和海珠姐要分手呢,说海珠姐一怒之下要休了你……”林亚茹似乎忍不住想笑,却又没笑出来,继续说:“我已经在旅行社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准在人前背后议论老板娘和老板爷的事情,否则,格杀勿论。”
“什么?格杀勿论?”我吓了一跳。
“呵呵……吓唬他们的,意思就是会遭到严肃批评啊!”林亚茹笑着说。
林亚茹即使做了总经理还是有时会流露出打打杀杀的痕迹。
我说:“海珠不在期间,你多操心吧,好好管理好旅行社的业务。”
“是——易哥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心尽力做好公司的工作的,不会辜负了海珠姐的,保证不会让你和海珠姐失望。”林亚茹说。
我想了想,说:“还有,我口授一道电文,你用耳朵听,记在心里,然后抽空立刻发给大本营。”
“是,易哥你讲!”林亚茹看着我。
我说:“告诉大本营,伍德现在日本,带着阿来去的,皇者现在星海没有随行,请大本营注意关注伍德的下一步动向。”
“好的,我记住了。”林亚茹说。
“复述一遍。”我说。
“伍德现在日本,带着阿来去的,皇者没有同行现在星海,请大本营注意关注伍德下一步的动向!”林亚茹干脆利落地说。
“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大本营,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给我汇报!”我说。
“是——”林亚茹说。
我然后准备回家,林亚茹提出来开车送我回去,我婉言拒绝。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必同行!”我说。
“还是我开车送你方便啊!”林亚茹又说。
“不要啰嗦!”我说。
林亚茹显得有几分失落和遗憾,说:“那好吧……听长官的。”
然后,我坐公共汽车直接回家。
到了家门口,推开院门,正好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
听到有动静,她转过头,接着就看到了我。
然后,她站住了。
看到这个女人,我一下子愣住了。
冬儿,这个女人竟然是冬儿!
冬儿竟然在我家里!
皇者不是告诉我冬儿请假回自己家看望照顾自己的家人了吗?怎么她出现在这里了?我感到很意外。
冬儿冲我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我突然一股无名火涌出来,几步走过去,压低嗓门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嫌我父母心情还不够差,嫌局面还不够乱,嫌事情还不够糟糕,嫌情况还不够热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把事情搅得更乱不可?你是不是来看洋相来添乱的?你……”
边发火我边看到冬儿手里端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
似乎,冬儿在我家反客为主了,在厨房里开始做菜了。
我此时担心的是一旦海珠知道冬儿来我家的话,情况必然会更加糟糕,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正在这时,屋里传出妈妈的声音:“外面说话的是小克吗?小克回来了?”
“妈,是我!”我说了一声,然后又瞪了冬儿一眼。
冬儿表情淡然地说:“行了吧你,少一回来就发熊,先进屋去看看你妈吧,你妈正躺在床上呢。”
“我妈怎么了?”我心里一怔,忙进了屋子,直奔里间,看到妈妈正靠着床头坐在床上,爸爸正在倒水。
看到我进来,爸爸也说:“小克你回来了。”
“妈妈怎么了?”我走到妈妈床前,急忙问。
妈妈和爸爸互相看了一眼,爸爸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倒水。
这时冬儿端着碗走进来,轻声说:“身子,排骨汤熬好了,等冷下就可以喝了。”
“哎。”妈妈点点头,然后说:“冬儿,让你受累了。”
冬儿微微一笑:“婶子,不要太客气了……应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你到底是怎么了?”我问。
“唉……”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向我说了实情的原委。(未完待续)
该做的事
第1745章做我认为该做的事
爸妈从星海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一起登门到海珠家去,结果吃了海珠父母的闭门羹,妈妈给我打完电话说了情况之后,和爸爸一起无奈地情绪低落心事重重地只有准备先回家。
在挤公共汽车去车站的时候,妈妈不小心一下子摔倒了,当时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疼得直冒冷汗。爸爸忙向周围的人求助,但没人理会。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开车的女孩经过这里,停住车,女孩下来,和我爸一起把我妈送到了医院,送到医院之后,女孩并没有走,又忙着帮忙挂号交款拍片。
拍片结果出来之后,妈妈是摔骨折了,小腿部位骨折,骨折的情况倒不严重,不需要手术,连石膏都不需要打。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不严重也是一时无法走路的。
医生给开了药,叮嘱回家卧床好好静养,不要走动,过些时日会恢复好的。热心的女孩又主动开车把我爸妈送回家,然后在我家里喝一杯茶就告辞离去了。爸爸十分感谢她,问她名字也不说,给她钱也不要。
女孩离去之后没两天,冬儿接着就来了,主动承担起伺候照顾我妈的活儿,爸妈觉得过意不去,婉言谢绝,但冬儿执意不肯走,坚持非要留下来伺候妈妈……
听到这里,我不由看了冬儿一眼,心里不由一股歉意,为自己刚才冲她发的火,原来我误会她了。
爸爸这时端起冬儿刚熬好的莲藕排骨汤给妈妈喝,让我和冬儿到堂屋坐会儿。
我和冬儿去了堂屋,我问冬儿:“你……你怎么知道我妈摔伤的事情的?”
“很简单,那个女孩是我表妹……就是你宁州公司的那位总经理!”冬儿淡淡地说:“本来她是不知道那是你爸妈的,她只是开车路过那里做好事,但把你爸妈送到家之后,她就在这堂屋里喝了一杯茶,结果无意看到了墙上挂的相框。
“看到里面有你和你爸妈的合影照片,才知道原来她帮助的人是你爸妈,表妹不动声色地离去,然后接着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了此事……我然后就请假说家里有事,就来了这里。”
“哦……原来如此……这事你知道了怎么不和我说呢?”我说。
“说什么?说了有用吗?就你现在的心情,说了无异于让你更加烦乱,不光我这样想,你爸妈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妈摔伤的事,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让你心情更加糟糕。
“再说了,一来事情已经这样了,告诉你也没用,只会让你在那边更加不安,二来伤势也不重,一时不能走动,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会好的,这些日子你妈的伤恢复地很快,昨天我还扶着她下床走了两步。”
听着冬儿的话,我心里不由涌起感激之情:“谢谢你表妹,谢谢你……刚才,我对你的态度很差,乱发火,我……我想对你道歉……对不起。”
冬儿看着我:“第一不要谢我,我不需要你感谢我,第二不要道歉,我不需要你对我说对不起,不管你是感谢我还是向我抱歉,不管你是误会我还是斥责我,我都不会大喜大悲,我只是在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和你谢不谢我无关。
“不管你是对我怎么样的态度,这事我都是会做的,你可以认为我在作秀,做给你看,做给你爸妈看,以此来换取你爸妈的欢心,换取你的欢心,随你怎么认为,我不解释,不分辨,反正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我已经做了,我正在做。”
冬儿的话一时让我感到无语,一时我无言以对,一时我感到很尴尬。
“既然我敢这么做,我就不怕人家说,不怕你怎么以为,不怕外人事后怎么非议,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想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我不是为他们活着,要是在乎那些周围的非议和看法,那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你以为我是海珠那个蠢货,没有屁大的心理抵抗力,一点破事就纠结地不行了。”冬儿的口气又带着几分嘲讽。
我心里一阵苦笑。
“这次,我看愚蠢的不仅是海珠,还有海峰,自以为是的海峰自以为决定聪明,我看他还是做了最愚蠢的事情。”冬儿又说。
似乎,冬儿已经知道了海珠和她父母今天飞澳洲的事情,似乎,冬儿知道这是海峰一手安排的,似乎,她对海峰的做法很不屑。
“我妈摔伤的事情……海珠她们都不知道吧。”我说。
“是的,都不知道……海珠家那边和这边一直不联系,怎么会知道呢?”冬儿说:“不但海珠不知道,就是海珠手下的张小天他们,也不知道……甚至,就算你家附近那个开杂货铺的,也没有觉察出来……顶多他只是奇怪你妈最近怎么没出门,顶多他只是以为你妈或许因为心情不好没出门,但却不知道你妈其实是摔伤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
“哼……”冬儿轻笑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那杂货铺的小老板是个什么身份?我去买了几次东西之后就看出来了。”
我不由赞赏冬儿敏锐的洞察力。
冬儿在我家这么多天,林亚茹怎么没和我说呢?难道她不知道?难道这杂货铺潜伏的人没有告诉她我家来了陌生的女人?
极有可能是这样,一来这边潜伏的人不认识冬儿,二来家里出现一个女人,不会引起他的关注,他或许会以为只是我家的一个亲戚来这里住的,我家经常有表姐表妹来看我爸妈,他习以为常了,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汇报。
冬儿继续说:“这样做,虽然或许可以理解为是李顺的关照和呵护,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他的歹毒和狠辣,他等于是借助这个控制了你,要挟了你,这个人,这种做法,实在是一把双刃剑……或许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为何无法从李顺这条贼船上上岸了。”
我没有说话,神情有些默然,冬儿分析问题的能力很强,说的很准。
冬儿接着又说:“你爸妈不知道你工作被调整的事情,待会儿如果问起来你说话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担心什么。”
我点点头:”嗯……”
此时我的心情竟然很复杂,似乎是因为冬儿出现的原因。
一会儿,冬儿无声地笑起来。
我看着冬儿:“你笑什么?”
冬儿说:“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想笑。”
我一脸苦相:“我现在的样子难道很好笑吗?”
“不错,在我看来,反正我是很想笑的。”冬儿说:“当然,想到我现在竟然在你家住了这么些日子,每日和你爸妈朝夕相处,我做梦都想笑。”
我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你爸妈一开始极力婉言谢绝我的照顾,但我坚持就是不走,非要留下来照顾你妈不可,我说了,即使看在我和小克朋友的面子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是要照顾婶子的,这是朋友应尽的义务……如此一说,硬是堵住了你爸妈的嘴,我硬是留了下来。”冬儿的表情显出几分得意,接着说:“当然,你不在家,海珠那蠢货又在闹情绪,我不来照顾谁来照顾呢?”
我一咧嘴。
冬儿凑近我,小声说:“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趁火打劫,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趁虚而入,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来了,就是住到你家里了。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海珠,婆婆摔伤了她不管不问,我这是在替她尽义务,她应该感谢我才是……
“当然,海珠是不知道你妈摔伤,幸亏她不知道。反正我是感觉,这些看起来偶然的事情其实都是必然,这预示着一个必然的趋势和未来。”
我怔怔地看着冬儿,不知是该哭还是笑了。
冬儿看着我,莞尔一笑,突然飞速吻了我的嘴唇一下,然后站起来推门进了里间,接着听到她的声音:“叔,我来给婶子喂饭,你歇会儿。”
片刻,爸爸走出来,坐到我对过,看着我:“小克,冬儿这事……不是我和你妈要让她来的,也不是我和你妈愿意让她来,只是这孩子非要坚持来照顾你妈,怎么也不走,说即使和你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要尽这义务,人家话说到这份上,我和你妈总不能硬赶人家走吧,这孩子毕竟也是一番好意。”
“爸,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说。
“这些日子亏了这孩子了,起早贪黑地照顾着你妈,吃喝拉撒都照顾地无微不至,隔三差五还进城去买滋补的食品回来做给你妈吃,没事就陪你妈聊天说话解闷儿……
“唉……做到这个份上,我和你妈心里都十分过意不去啊,好好的儿媳妇见不到,你以前的女朋友却在这里照顾着,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怎么说才好啊……”爸爸叹息着站起来背着手出去了。
我点燃一支烟,坐在那里默默地吸着,心里有些杂乱的感觉。
我知道,这事我无法责怪冬儿,甚至,我该感谢她才是,我没有理由不感谢冬儿对我妈的照顾。
可是,我也分明知道冬儿在这里呆下去的后果,一旦此事被海珠知道,无疑等于是翻天了。
似乎,冬儿来我家照顾我妈,一方面我妈确实也需要人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冬儿的真心实意,但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冬儿似乎也带着自己的目的,她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似乎,即使是这样,即使冬儿是带着目的来的,我不能因为冬儿的这个目的而指责她,毕竟,冬儿对我妈的照顾是实实在在真心实意无微不至的,对她的行为,我只能是感谢,除此之外,别的任何反面的态度都不可以有。
第1746章不会赖着不走
我默默地吸着烟,耳畔隐隐传来冬儿和我妈的对话。
“孩子,你说婶子这一摔伤,倒是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些日子你跑前跑后起早贪黑地照顾婶子,婶子和你叔叔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很不安啊……”妈妈的声音。
“婶子,我早就和你还有叔说过,我和小克即使不再是以前的关系,但还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你摔伤了小克不在跟前,我来照顾你就是应该的,这是做朋友最基本的本分,你和叔不必要过意不去,更不必感到不安,你安心养伤就是……”冬儿的声音。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这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妈妈说。
“我知道婶子你心里为什么不是滋味,不就是因为我和小克之前的事情吗?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照顾你,不是要有什么图谋,我知道小克和海珠已经登记结婚了,我知道海珠是你们的儿媳妇,我知道我和小克已经没那关系了……
“我不指望想从你和叔叔这里得到什么,我也不想破坏小克和海珠的关系,也不想破坏你和海珠的婆媳关系,我只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尽到对长辈的一份心意。”冬儿说。
冬儿这话我无法说她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妈妈的声音有些尴尬:“其实婶子和你叔叔心里是十分感激你的,除了感谢你,还有你表妹……那天幸亏了你表妹,这些日子幸亏了你……唉……”
妈妈叹了口气。
“婶子你摔伤正好遇到我表妹,这是缘分,这是咱们的缘分,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巧,正好被我表妹遇到。”冬儿说:“婶子,你就安心好好养伤吧,不要多想什么了,等你伤好了,等你能下床走路了,我就会自动离去的,我不会赖着不走的,该走的时候,我会离开的。”
“孩子,婶子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婶子心里对你只有感激,你要是想多住些日子,婶子心里其实也是不能拒绝的,只是……只是……”妈妈接着又叹了口气。
“婶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你心里很为难,我理解的,我明白的,我不会让婶子和叔叔为难的。”冬儿笑着说:“虽然我现在无缘和婶子做婆媳,但即使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一个能照顾婶子的机会,我心里其实也是很知足的,我没有什么高的要求,也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我只要能有这样的机会就很知足了,我实在是应该知足的,我再不知足,就太不知道好歹了,好歹我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
冬儿虽然在笑着,但这话听起来却又几分凄凉。
妈妈说:“孩子,关于你和小克的事情……婶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俩分手的,如果小克之前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婶子在这里给你道歉。”
“婶子,你千万不要这样,你这样说我可受不起,”冬儿说:“小克一个人在外打拼这么多年,是很不容易的,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和小克之前的事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怪过他……
“这不怪他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不懂事,怪我不知道珍惜,怪我做事太冲动,当然,也有其他外在的因素,如果没有人暗地下绊子,如果没有人明着一套暗着一套设计圈套让我钻,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妈妈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又是叹气。
冬儿接着说:“婶子,凡事都是缘分,一切随缘,咱娘俩能有这些日子的相聚,就是缘分,我和小克的事情,你就不要纠结不安了,小克和海珠既然已经登记结婚,我不会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的,而且,我和海珠也还算是朋友,包括海珠,大家都是熟人……
“当然,如果海珠真的没有脑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那也和我无关,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命,有些事,不管我们的主观意愿如何,但结果却只能是随缘,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相信,我们娘俩的缘分不会就只有这一次的,也不会到此为止的,我相信,我们的缘分还会延续的。”
冬儿隐晦的话语里显然带有几分暗示。不知妈妈听出来没有,或者妈妈即使听出来了也只能装做没听懂,她不想说话伤了冬儿,却又对现实的情况感到伤心和纠结无奈。
“哎……屋漏偏偏缝下雨,你看我这腿,唉……”妈妈开始转移话题了。
“呵呵……婶子,你这腿好的很快,再过些日子我看就能彻底灰恢复了,不要着急,安心养伤,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没事我们娘俩一起聊天不也是很好吗?”冬儿说。
妈妈笑了起来:“这倒也是……”
她们继续聊天,我心乱如麻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耳边回响着冬儿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爱,绝不是缺了就找,更不是累了就换。找一个能一起吃苦的,而不是一起享受的;找一个能一起承担的,而不是一起逃避的;找一个能对你负责的,而不是对爱情负责的。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的努力,两个人的奋斗,两个人的共同创造……
“如果你想任性,那就先学会承受,能承受后果才可以任性。如果你想独立,那就先学会坚强,能忍住伤痛,才可以独立。如果你想放肆地爱,那就先学会遗忘,忘掉过去的痛楚,才可以继续去爱。你可以去做一切事情,但前提是不会为结果伤悲。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并非看他能做什么,而是看他能承担什么。”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并非看他能做什么,而是看他能承担什么。默默品味着这句话,我走到那小超市门前,也就是冬儿说的那杂货铺。
里面没有顾客,只有那个林亚茹的手下正坐在里面看电视。
看到我进来,他刷地起立,笔直地站着:“副总司令好——”
我冲他点点头:“好了,坐。”
他没有坐,稍息了一下,看着我:“易哥,你父母最近在家里一直没出去,你妈妈最近连门都没出,你家里还来了个女孩子,估计是你家的亲戚。”
我说:“父母心情不好,不大愿意出门……那个女孩子是家里的亲戚,来看望我父母的。”
他不认识冬儿。
“嗯……”他点点头。
“这事儿你没和林亚茹汇报吧?”我说。
“没有啊,你家里来了亲戚,这样的事情用不着汇报的。”他笑着。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我点点头,说:“最近,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吧?”
我其实是担心冬儿住在这里会带来跟踪的尾巴,那尾巴自然是伍德的人。
他摇摇头:“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都没有。”
我放心了些,冬儿请假回家探亲这是人之常情,加上伍德已经出国,他未必会对冬儿有什么怀疑,也未必会安排人跟踪。似乎,这没有必要。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林亚茹打来的。
“说——”接通电话,我说。
“易哥,你刚走我就把伍德去日本的情况汇报给了大本营:“林亚茹在电话里低声说:“大本营刚刚来电,说经我们东京站的人调查发现,伍德今天上午刚刚带着阿来飞离了日本。”
“他们去了哪里?”我说。
“菲律宾,马尼拉!”林亚茹回答:“他们刚刚抵达马尼拉机场……我们驻马尼拉工作站的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伍德果然没有从日本回大陆,而是直奔了马尼拉,但我估计马尼拉不会是他的终点,伍德和菲佣是没有什么业务联系的。
既然马尼拉只是伍德的中转点,那么,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会是哪里呢?
我的脑子里倏地闪出一个名字:缅甸,仰光。
如果是仰光,那么,就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伍德此次出门不带皇者而是带阿来,皇者没有染指过伍德在东南亚的事情,而阿来一直是伍德在东南亚事务的马前卒。
如果伍德的目的地真的是仰光,那么,在这样的时候,他去那里干嘛?
想到春节临近,想到伍德和缅甸政府军的关系,想到伍德此次先飞日本不知是何目的,我的心不由紧了起来……
想到去年春节期间李顺和白老三的惊天血战,难道,今年这个春节注定要不平静注定要掀起波澜?难道这个年注定要无法顺利安稳度过?伍德到底要打算捣鼓什么洋动静?是要在南边搞动静呢还是打算南北同时搞?如果搞,动静会有多大呢?
胡思乱想着,我的心里不由就不安起来,边琢磨边回到家里。
吃过午饭,冬儿对我说:“和你爸妈说说话吧,我去收拾厨房。”
冬儿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主人翁责任感很到位。
“你休息下吧,我去收拾。”我说。
“别了,这不是男人干的活,还是我来吧。”冬儿说着笑了笑,出去了。
我走进妈妈的房间,坐在妈妈床头。爸爸也进来了。
“小克,最近单位的事情怎么样?”爸爸说。
“还好,还是那样。”我心不在焉地说。
“出了这事,你的工作有没有受到影响?”妈妈问我。
我笑了下:“没有任何影响,我还是继续做原来的工作,一切照旧。”
我不想让父母为我工作的事焦虑和操心。(未完待续)
巨大的心理压力
第1747章巨大的心理压力
“哦……那就好,那就好。”妈妈松了口气。
爸爸皱起眉头:“可是,关于你和秦璐的事情,外面总是有风言风语的吧……这种事在单位里传起来,对你总归是很不好的,对你的个人形象是很不利的。”
“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要想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我和秦璐没有那事,我不在乎,再风言风语,过去这一阵子也就好了。”我说。
“这就是说你现在在单位其实是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的,是不是?”爸爸说。
“嗯……”我点点头,然后笑了下:“不过没事,我会自己解压的,单位同事和领导对我都很关心照顾的。”
爸爸沉默片刻,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显然,我的话没有让他感到轻松。
妈妈这时说:“这次你的事,听老黎说,多亏了秋桐啊,她运作了一批上面的记者,这批记者的到来,对你无罪释放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我点点头:“是的,多亏了秋桐的。”
“那个……秦璐……真的是自杀的?”爸爸又问我。
我看着爸爸说:“是的,警方是这么做出结论的,他们既然这么做结论,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和依据。”
妈妈愤愤不平地说:“这些办案的警察,为什么不早做这个结论,早得出这个结果,你也不用背抓进去受罪了,你和海珠的婚礼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这帮警察……太恶劣了,怎么着也得等婚礼结束后再找你吧,怎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婚礼粗暴打断呢,太没有人性了……
“不但如此,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和秦璐的死有关,说秦璐流产你签字的事,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捣乱的吗?我看他们办案是一方面,成心捣乱也是一方面。”
妈妈的话提醒了我,或许,真的是有这样的成分,或许这帮警察真的是有人授意他们这么做,堂而皇之打着办案的名义将婚礼彻底搞散,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的名声彻底诋毁,这也许是他们除了办案之外的另一个附带目的。
谁会授意他们这么做?显然,除了雷正就是伍德,或许是他俩共同的授意。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不由有些发狠……
爸爸说:“现在说这些是没用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虽然他们的做法从情理上来说不大合乎规范,但从人家的工作职责和办案程序来说,找不到人家任何责任和毛病。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小克没有把柄被人家抓住,他们就是想捣乱也没机会,所以,一味怪人家没用,关键还得从自身找原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多从主观上反思自己是最重要的。”
爸爸的话也很有道理,我不由沉思着点了点头。
爸爸接着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了,现在,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好小克和海珠的事情,或者说如何处理好我们家和海珠家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海珠和小克是登了记的合法夫妻,不管怎么说海珠也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小克是海珠家的女婿,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也是我们处理此事的考虑出发点和思维基础。”
妈妈也说:“是啊,这是当前对爸妈来说最重要的事,爸妈为这事整天睡不好觉,寝食不安啊……我和你爸从星海回来之后第二天就提着大包小包去海珠家,想向亲家解释赔礼道歉,希望大家能一起坐下来商议下怎么处理这事。
“可是,亲家连门都没让我和你爸进去,带去的东西也都没要,弄得我和你爸灰头灰脸的,结果出来后我精神恍惚,心不在焉,上公共汽车的时候一脚踩空了,摔伤了腿……唉……我这腿伤的也真不是时候,你说什么时候出毛病不行,非要赶上这个时候……
“现在你回来了,也好,妈妈这腿不行,不能走动,我看你和你爸再去一趟,让你爸带着亲自去上门,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该低调的低调,先争取取得亲家的理解和海珠的原谅。
“不管怎么说,海珠也是咱家的过门媳妇,这婚礼虽然没有办成可孬好也算是举办了,这婚礼过去这么多天了,媳妇都没进门,说起来是怎么回事呢?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我说:“爸,妈,这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妈,你就安心养伤好了,你不用去,爸也不用去,以后这事你们不要再管了,该做的你们都做了,不上门是我们的事,上门他们不见给闭门羹吃,那就是他们的事,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责任我自己去处理。”
妈妈说:“孩子,话不能这么说,谁让你是我们的儿子呢,这儿子出的事,父母当然是要负责的,是要承担责任的,最起码我和你爸要承担管教不严的责任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家丢人不丢人,现在都不能考虑了。
“现在最主要考虑的是海珠家,考虑海珠和她父母的心情,我们丢人,他们会觉得更丢人,这人啊,都是靠面子来活着支撑的,特别是老一辈的人,谁不指望孩子能给自己争光抓面子呢……
“所以,我们要充分理解海珠家人的心情,他们不见我们,我和你爸也没有见怪也没有任何抱怨,人家受了那般的难堪,有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有怨气是要发的……
“这做事是要讲道理的,这次事情,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但理却不在我们这一边,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诚心诚意去给人家赔不是道歉解释,争取人家的理解和原谅,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我想海珠的父母也是讲道理的人,只要我们诚心到了,就一定会打动他们的……我们主动上门,也算是给人家挽回一些面子,多少是个弥补。”
“你妈说的对,我看,明天你就跟着我再去海珠家一趟。”爸爸说。
我说:“爸,妈,你们谁都不用去,我也不用去了。”
“为什么?”爸妈愕然地看着我。
我说:“今天早上,海珠和她爸妈一起走了。”
“去哪里了?”妈妈说。
“海峰安排的,接他们到澳洲去了……估计最快也要春节后才会回来,”我说:“今天我一回来就先到他们家去了,但家里没有人,一问才知道。”
“啊……是这样,亲家带着海珠走了,显然是想避开我们,故意躲我们的,显然是见到我们就烦啊……”妈妈显得很心情很难过:“我儿媳妇连门都没正式进一下婆婆家就走了,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嘛。”
“妈,你不要这么认为,或许他们这样离开也是有道理的,或许也是想给他们也给我们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同时,他们离开这里,也是想暂时避一避那些周围人的舆论压力,这也是有好处的。”我说:“大家暂时不见面,暂时不接触,都有一个思维的缓冲阶段,冷处理,或许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冷处理……这就叫冷处理?”妈妈失神地说:“这么说,海珠春节不在婆婆家过了,咱们这里可有个说法,不在婆婆家过年会死婆婆的……海珠的父母不会不知道这个风俗。”
听到妈妈说这话,我的心一沉。
爸爸这时说:“老婆子,你就信这些歪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是迷信,你怎么信这些东西呢?可不要乱说了。”
妈妈弱弱地说:“信不信是一回事,海珠的父母知道不知道又是一回事,知道了让不让海珠来咱家过年又是一回事……纵然我们家孩子我们有千错万错,但海珠总归是我们家儿媳妇,这儿媳妇不在家过年,终归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虽然我不相信儿媳妇不在婆婆家过年会死婆婆这回事,但我却相信这个民间习俗在妈妈心里的分量,她不是非要计较海珠到底能不能在家过年,而是在在乎海珠父母和海珠的心里到底是如何的态度。
爸爸这时说:“刚才小克分析的或许也是有道理的,大家暂时不接触,他们暂时离开宁州,对双方冷静思考和避开风言风语的风头也是有好处的,有一个缓冲,有一个冷静处理的时间和空间,或许对事情的解决是有利的……
“既然海峰做出了如此安排,那他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既然亲家要带海珠去澳洲,那亲家心里也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管是海峰还是亲家,肯定都是想向着有利于解决问题的方向去考虑的,他们既要考虑小克和海珠的现实和将来,又要考虑如何应对应付面对周围的那些舆论压力,还要考虑如何体面地有个台阶下,我们实在是该理解他们的。
“老婆子,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拿什么儿媳妇不在婆婆家过年死婆婆的老一套迷信风俗来说事了,不在家里过年并不意味着海珠不是咱儿媳妇,不和小克一起过年并不意味着海珠不是小克的媳妇,要看到问题的本质和实质,不要在这些俗套的问题上斤斤计较。”
“唉……老头子,我哪里是斤斤计较这些呢,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思啊……”妈妈叹了口气,然后神情郁郁地看着我,不说话了。
第1748章以退为进
我对妈妈说:“妈,你安心养伤吧,不要操那么多心,事情既然已经是如此了,他们既然已经到澳洲去了,那咱们就要面对现实,走一步看一步吧,该做的我们都做到,做不到的我们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所以,不要过度操心,不要过度思虑,想多了也没用,这事我看没那么复杂,还是往简单处想的好。”
妈妈缓缓点点头:“好吧,那我听你们的。”
爸爸又对我说:“小克,这事就先这样,对你来说,现在要做的一是要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不管你有没有错都要吸取教训,对自己的做人做事进行深刻反思,对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和态度进行认真总结;
“二呢,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工作,一个男人是必须要有事业的,单位的事不能耽误,要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要顶住各种压力,要直起腰杆做事,要有抗拒风浪的能力,不能因为个人的私事影响了公家的事,在个人的事情面前,公家的事是大事,是正事。”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我是不敢和爸妈说我现在被调整进大山的事情的,那样会让他们更加寝食不安更加心焦。
爸爸接着说:“家里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你妈,何况现在还有冬儿这孩子在,你假期结束就回去,好好安心工作,你安心工作,爸妈在家才会安稳下来,你妈妈的伤才会更快养好。”
我说:“这……我想请些日子的假在家里陪妈妈……我可以请假的。”
“不行,不用请假,你妈的伤不重,这就快好了,我不希望看到你为妈妈的事耽误工作!”爸爸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妈妈这时也说:“小克,听爸爸的话……不要犯犟!”
这时,冬儿推门进来了,说:“小克,叔叔和婶子说得对,你假期结束就安心回去工作吧,你现在身兼集团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年底了,事情很多的,工作很繁忙的,家里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婶子的。”
冬儿显然是故意这样说的,说给我爸妈听的。
他们既然都这样说,我也只能服从了。
心里不由又涌起对冬儿的几分感激,同时又有几分莫名的歉意。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冬儿有歉意,或许我心里明白但却不愿意去面对。
其实,对我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我似乎都带着歉意,多多少少都有歉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性格使然。
然后,冬儿看着我爸妈说:“叔叔,婶子,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我在这里,婶子和叔叔请尽管放心,我只是来照顾婶子的,我不会让你们在处理小克和海珠的事情上有任何为难,我也不会为你们处理此事增加任何麻烦,该来的时候我来了,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
冬儿这话似乎是在以守为攻以退为进。
冬儿虽然如是说,但我知道她只是说给我父母听的,冬儿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击败海珠的机会的,甚至,此次她来我家照顾我妈,也带有这样的目的,但此时我不能这样想,这样想似乎显得有些恶劣和龌龊,似乎有些小人之心。
虽然我努力不让自己这么想,但却又忍不住还是要冒出这个念头。
爸妈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神情都有些尴尬,似乎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冬儿的这番话。
我理解爸妈此时心里的尴尬心情,一方面他们必须要感激感谢冬儿这些天的辛劳和作为,发自内心感激冬儿对我妈妈的照顾,但同时他们的心情又极其复杂,又必须要面对现实,面对我和海珠的现实,面对冬儿和我的现实。
这是一个微妙的局面,也是一个纠结和矛盾的场景,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维护着什么,又同时在担心打破什么。
我喃喃地说:“冬儿,其实……我现在不知说什么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冬儿微微一笑:“小克,不要这么和我说,我不需要感激,真的,不需要……我们虽然不再是以前的关系,但起码我们还是朋友,起码我们有过值得回忆往往事,起码我们曾经好过一场,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说客气话了。
“虽然我没有福分以儿媳妇的身份来照顾婶子,但即使能以朋友的身份来做这些,我也很知足了,毕竟,我有了这样的机会,我很知足的,真的很知足。”
冬儿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爸妈的脸上流露出感动的神情,但同时又很矛盾和纠结。
似乎,冬儿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是说给我爸妈听的。
妈妈不由又叹了口气……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秋桐打来的。
我拿着手机去了院子里,接听秋桐的电话。
“怎么样,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见到海珠了吗?”一上来秋桐就问我。
我说了海珠和她父母去了澳洲的事情,又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分析和想法。
秋桐听我说完,沉默了半天,说:“或许,这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途径,或许,他们这样做也是奔着解决问题的想法去的。”
“但愿吧。”我苦笑一下,心里其实却没有底。
“或许这就是好事多磨吧,呵呵……”秋桐笑起来,似乎她知道我心情抑郁,想安慰我一下。
我笑了下:“或许吧。”
“你父母还好吗?”秋桐说。
我犹豫了下,说:“妈妈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伤了,在家里养伤呢。”
“啊——”秋桐吃了一惊的口气,接着关切地说:“摔哪里了?重吗?”
“不重,小腿轻微骨折,在家里养些日子就好了,现在好了很多了。”我说。
“哦,你爸妈一定是担心影响你的工作,怕你担心,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谁在家里照顾你妈的呢?只有你爸爸吗?”秋桐说。
“冬儿在这里的。”我说。
“哦……”秋桐有些意外的口气。
“妈妈摔伤的时候正巧冬儿的表妹经过,帮忙送到医院,然后又把我妈送到家,在我家,冬儿的表妹知道了我和爸妈的关系,然后告诉了冬儿,然后冬儿就来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我家照顾我妈的。”我说。
“哦……那……海珠知道你妈摔伤的事情吗?”秋桐说。
“应该是不知道!”我说。
“嗯……”秋桐嗯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
我似乎知道秋桐为什么沉默,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她应该能想到大家心里的尴尬和纠结的,一定能的。
沉默半天,秋桐说:“这世上的很多人和事,不是一个简单的好或者不好,对或者错就能定义的,就能说清楚的,就能下结论的……特别是感情的事,孰对孰错,难以说清楚啊……”
说完,秋桐挂了电话。
我在院子里发了半天怔。
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冬儿站在我身后。
“刚才是秋桐给你打的电话吧。”冬儿说。
我心神不定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哼……”冬儿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一愣,看着冬儿:“你……为什么这样笑?”
冬儿说:“不为什么,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说完,冬儿直接进了屋子。
看着冬儿的背影,我不由又是一阵苦笑。
夜色渐渐降临了,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
晚饭后,陪爸妈聊了一会儿天,看了会电视,我们准备休息。
我去了我的房间,不由一怔,床边放着一个旅行箱,床头放着女人的换洗衣服,床头柜上还放着女人常用的洗化用品。
无疑,这些都是冬儿的,她住在我的房间里的。
正站在房间里发楞,冬儿无声地进来了,站在我身后。
接着,一个温暖的身体轻轻贴紧了我的后背,冬儿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腰……
被冬儿贴紧抱住的一刹那,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很紧张。”背后传来冬儿低低的声音,她将我的身体搂地更紧,脸贴在我的后背上,发梢触到了我的脖子。
冬儿说的不错,我的确有些紧张。
“你害怕吗。”冬儿又低语着。
我没有做声,我的确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害怕那些逝去的和未知的东西,害怕那些看不到的绳索将我窒息。
“你在害怕什么。”冬儿又说。
我继续保持沉默,身体一动不动。
冬儿也沉默片刻,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低三下四很死皮赖脸。”
我说:“我没有这样感觉,我不会这样感觉,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更多的是感激,不管怎么说,我实在是要感谢你的。”
我指的是冬儿来我家照顾我妈妈的事情,是的,不管冬儿的本意如何,单就这事实本身来讲,我没有理由不感谢冬儿。
“我不是说那事。”冬儿说。
我又沉默了,我其实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我想将冬儿的手拿开,但却又有些不忍,没有足够的勇气,似乎,我担心这样会伤了她。
为什么担心会伤了她,难道是因为她照顾我妈妈我欠她的人情?还是其他的原因呢?我心里这样问自己。
“如果换个人这样和你在一起,你还会紧张还会害怕吗?”冬儿将我的身体搂地更紧,问我。
我不知冬儿说这话是何意,也不知她说的换个人是换谁。
此时,我只能无语。(未完待续)
在我腰间的手
第1749章在我腰间的手
“我显然不会说是海珠。”冬儿说。
我的心一跳,冬儿这话到底是何意,不是说海珠,她到底想说谁?
“如果换了是秋桐这样搂着你抱着你,你还会有如此的紧张和害怕吗?”冬儿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一听她提到秋桐,我的身体不由一颤。
“你的身体在发抖……你为什么身体会发抖?”冬儿说。
我摸索到冬儿在我腰间的手,轻轻拿开,然后转身看着她。
我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沉静淡定。
冬儿目光明亮地看着我,直视着我。
“你……为什么会说到这个,为什么会提到她。”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冬儿淡淡地说:“不为什么,我愿意。”
我看着冬儿的眼睛,似乎,她隐隐约约已经觉察到了我和秋桐的什么,似乎,她不知不觉已经将秋桐列为自己的潜在对手,似乎,在她的内心里,她正在悄悄萌生出对秋桐的戒备和敌意。
我叹了口气,看看床头,开始转移话题:“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住的。”
“是的,我这几天一直独自住在你的床上,睡在你睡过的枕头上,呼吸着你留下的气息,感受着你消失的余温,感受着你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味道。”冬儿说。
我说:“那你继续睡在这里吧,我到客房去睡。”
冬儿说:“是我占据了你的房间,为何你要走?”
我说:“你是客人,既然你喜欢住在这里,那我就让你好了。”
冬儿说:“为何……不能同住这里呢?”
我看着冬儿:“为何你说出这话?”
冬儿说:“我知道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形势下我说这话可能不合适……或许我是在说以后的话,以后,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挤在这张单人床上,虽然拥挤,但却会很温馨。”
我说:“为何现在要说以后的话?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以后,永远是个未知数。”
我不想直接打击冬儿,给她留了一些面子。
冬儿说:“是的,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以后永远是个未知数,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对以后带有期望和指望,带有憧憬和规划……我相信我的以后,我们的以后,一定会很好的。”
我无言以对。
“怎么?你没有信心吗?你对现实感到悲观是吗?”冬儿说。
我点燃一支烟,默默吸了两口。
“如果你对现在的现实感到悲观,那就对了,目前你的现实的确是让人感到悲观,但同时,另一方面,你还有一个现实会很乐观,在那个现实悲观的同时,你的另一个现实正在变得越来越乐观……那就是我和你的现实。”冬儿说。
我的心情有些烦躁。
“你是不是认为我来你家里伺候你妈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冬儿问我。
我看着冬儿:“我不愿意这样认为……但是——”
“你不愿意这样认为,但是现实却又让你不得不这样认为,是不是?”冬儿微微一笑打断我的话:“不必讳言,不必绕圈子,不必逃避,你不想直接说出来,那我告诉你,我来你家里,的确是带有这样的目的,当然这不是全部的目的,和照顾你妈妈相比,可以说是一半对一半……
“你可以不用感谢我,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你可以说我工于心计,你可以说我做事龌龊,你可以鄙视我唾弃我,但我都不会在意,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应该做的,照顾你妈妈是我应该做的,即使我没有名分也是我应该做的,即使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也是我应该做的……
“让我们的现实变得越来越乐观同样也是我应该做的,在我们的关系中,你可以不去有任何主动的作为,但我不能,我必须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来推动我们的现实往前进……
“我相信一句话,世事我皆努力,成败不必在我,做过了,付出了,用心了,即使失败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何况我从来就不会相信自己会失败。”
冬儿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你可知道我这样做,做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怎么样的精神压力,”冬儿说:“我必须要放下面子放下架子,必须要说服自己不要去理会别人的说三到四,或者说,我必须要让自己的脸皮厚起来,即使你的父母,虽然口头没说,但其实心里也说不定会这样看我,认为我的脸皮是够厚的,分手了还死皮赖脸来你家主动往门上送……
“难道我真的就那么没有廉耻没有尊严没有自知之明吗?难到我真的就那么下贱那么卑贱那么不知好歹吗?显然不是,我这么做,我甘愿付出这些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不甘失去的爱情,为了我们寻找回来的爱,为了这些,我甘愿付出更多,甘愿付出一切……我坚信,光明一定就在前方。”
我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我愿意,我乐意,我心甘情愿,不用你多操心。”冬儿说:“没有任何人逼我这么做,如果非说有的话,那也是我自己,我必须要逼自己这么做,必须的……我其实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在目前的形势下,在你家里这个地方,你不会和我住在一起,我也不奢望你真的能和我住在一起。
“所以,今晚,包括明晚,我都不会勉强你,既然你愿意睡客房,那我也就成全你,我还是喜欢住你的床,盖你的被子,闻你的味道,在你的气息里入眠,那会让我睡得格外踏实。”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点点头,准备出去。
“站住——”冬儿说。
“还有什么事?”我说。
“白天那个电话,是谁给你打来的?”冬儿说。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我说。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相信不会是海珠打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想,应该是秋桐打来的吧。”冬儿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我。
冬儿越来越聪明了,我的心里不由有些畏惧和发虚,说:“你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这些和你有关系吗?”
冬儿说:“凡是我关心的都是和我有关系的。”
“你关心地太多了,没必要的,早休息吧,晚安。”说完,我不再看冬儿一眼,匆匆出了房间,直接去了隔壁的客房。
躺在客房的床上,听不到隔壁冬儿有什么动静,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里,我又见到了秦璐,秦璐还是那天和我分手时披头散发遮住一半面孔的样子,不同的是这次眼睛在发出绿绿的幽幽的光,看起来形象有些可怖。
我和秦璐开始对话。
“秦璐,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我说。
秦璐发出幽幽的声音:“知道,是一个蒙面杀手,从天而降的蒙面杀手……他将我从床上抓起推出了窗口。”
“你知道那个蒙面杀手是什么人吗?或者说你知道那个蒙面杀手是受谁指使吗?”我继续问她。
“不知道。”秦璐回答。
“你能大致估摸猜测到吗?”我说。
“能。”秦璐说。
“是谁呢?”我说。
“是他们。”秦璐说。
“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呢?”我说。
“不知道。”秦璐说:“易克,如果你查到了凶手,你会为我报仇吗?”
我点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的。”
秦璐说:“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死的活该,你当初也并不赞同我的选择方式和生活模式,那你为什么还要替我报仇?”
我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你即使生活道路选择上有差错也不该死。”
“这就是你要为我报仇的全部原因吗?”秦璐说。
“基本是……”我说。
“你自认为你有能力替我报得了仇吗?”秦璐说。
我说:“只要我找到确凿的证据,只要我查清事情的始末,我想,我应该有这个能力替你报仇的。”
“你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吗?你能查清事情的始末吗?”秦璐说。
我说:“早晚会的,一定会的。”
秦璐说:“在你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会怎么和你认为有嫌疑的人打交道?”
我说:“戴着面具打交道,把真实的自己全部或者部分伪装起来,把需要遮掩的伪装起来。”
秦璐说:“不但要把需要遮掩的伪装起来,而且要装地一无所知,要让对方对你不起任何疑心,甚至要让对方对你深信不疑,达到这样的境界,达到这样的程度,你才能真正会获得你想得到的东西,才能实现你真正的目的,也只有这样,你才能会成为一个真正适合在官场生存的人。”
“我记住你的话了!”我说。
“唉……可惜,我是如此热爱官场,我是如此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现在,我却只能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去奋斗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秦璐叹息着,身影飘忽着,一会儿不见了。
我倏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在静谧的夜色里,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空,回味着刚才梦里和秦璐的对话,细细地琢磨着……
人生路漫漫,生命是如此可贵,有的人埋怨自己的人生之路太长,有的人却恨自己的路太短。埋怨人生之路太长的人是因为饱受了太多的人世艰辛和酸楚,恨自己人生之路太短的人是因为还没有享受够人间的繁华。
其实,我知道,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不要让太多的昨天占据今天。重复别人走过的路,是因为忽视了自己的双脚。饱尝人生艰辛的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贵。
第1750章谁也不想先捅破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趴到窗口一看,冬儿正在打扫院子卫生。她已经起床了。
打扫完院子,冬儿接着进了厨房。
我忙起床穿衣服。
刚穿好衣服,冬儿推门进来了。
“早——”冬儿说。
“早——”我说。
“昨晚睡得好吗?”冬儿说。
“还好——”我说。
冬儿看了看床头烟灰缸的烟头,说:“真的睡得很好吗?”
我说:“真的很好……你呢?”
冬儿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秦璐了。”
我的心一颤,说:“你梦到她什么了?”
冬儿说:“我梦到秦璐告诉我她不是自杀的。”
“你……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我怀疑秦璐不是自杀的,不光我,其实你也在怀疑吧?”冬儿淡淡地说。
我怔怔地看着冬儿,冬儿昨晚竟然也梦到了秦璐,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为什么也对秦璐的死因充满怀疑呢?
“那天你到北方大厦1809房间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发现?”冬儿看着我。
我说:“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冬儿直直地看着我,半晌说:“好吧,那就什么也没发现好了……早饭做好了,洗脸吃饭去。”
说完,冬儿出了房间。
我愣了半天,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我装作出去散步的样子出了院子,直接去了小超市那里。
“有什么情况吗?”我边看着外面边说。
“这里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一切照旧。”他说:“不过,林亚茹组长一大早来了个消息,让我转告你……”
“说——”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眼睛仍看着外面。
“她说,大本营今天一早通报的情况,说伍德带着阿来现在依旧在菲律宾马尼拉,目前为止,没有离开的迹象。”他说。
“哦……”我点点头,不由皱了皱眉头,伍德还在马尼拉停留是和意图?难道他是到菲律宾旅游的?这显然不可能。
我沉思片刻,然后离开了小超市,在外面周围转了一圈,周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可以的人或者痕迹。
我又回到家里,进了堂屋,妈妈和爸爸正在里间说话,冬儿正站在堂屋里仰脸看挂在墙上的相框里我童年到少年到青年的照片,看的很入神很专注。
看我进来,冬儿冲我笑了下,然后继续看墙上的相框照片。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嘀咕了一句。
“这难道不是很好看吗?越看越有意思……我没事就喜欢看这个……”冬儿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看你那张带着红领巾的咧嘴笑的照片,还是个小豁牙呢。”
我忍不住笑起来,凑过去看了看,说:“这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照的。”
“背后的老房子,很古老啊……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建筑风格。”冬儿说。
“废话,那是腾冲的老房子。”我说。
“腾冲……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神奇而美丽的地方。”冬儿喃喃地说。
“去过吗?”我说。
冬儿看着我:“等有机会和你一起去,看看你从前的足迹。”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冬儿继续看那些照片,我出了堂屋,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晒太阳,边吸烟。
一会儿,冬儿出来了,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仰脸看看天空,喃喃地说:“太阳很温暖,空气真好,我喜欢江南,喜欢江南的风光气候,喜欢江南的阳光,喜欢江南的一切……这是我们的江南,虽然我们还没有彻底回到江南,但我们终于可以有机会一起在江南阳光的沐浴下享受短暂的温馨……
“小克,江南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属于江南,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归属地,最终,我们要回到我们的江南……我对江南有着无限的热爱和眷恋。”
冬儿的一番话让我不由勾起几分情绪,几分不安和纠结中带着感动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伍德去了日本,你知道吗?”
“知道,他带着阿来去的日本。”冬儿说。
“他去日本干嘛的,你知道吗?”我说。
“我显然不会知道,不但我不会知道,甚至皇者,这位伍德的超级心腹也未必会知道,甚至跟着他的阿来也不一定会知道。”冬儿说。
“伍德现在离开日本了,但却并没有回国,而是去了菲律宾,现在正在马尼拉。”我说。
冬儿看了我一眼:“你关心这些干嘛?”
“伍德的一切我都关心!”我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冬儿又说。
我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这一定李顺通过某些渠道告诉你的是不是?我知道李顺一定有人在暗中盯住伍德的行踪,是不是?”冬儿说。
我仍旧没有说话。
“怎么?伍德去了东南亚去了菲律宾,你紧张了?是你紧张了还是李顺紧张了?亦或是你们俩都紧张了?”冬儿说。
我看了冬儿一眼,还是没说话。
冬儿沉默片刻,然后说:“小克,伍德和李顺,表面上看两人关系很好,但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他们已经从以前的铁关系发展为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俩现在只是都在努力维持着那一层纸没有捅破,谁也不想先捅破,他们俩之间迟早会公开反目,迟早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之战。
“他们俩斗,好啊,你不要掺和,不要做任何掺和,坐山观虎斗岂不是很好,看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很好?还有,我实话告诉你吧,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李顺是玩不过伍德的,李顺是伍德带出来的,伍德是李顺的教父,徒弟永远别想超过师傅,李顺是跳不出伍德的手心的,李顺早晚会死在伍德手里。
“这个结果很好,正是我乐于见到的,我最想看到的就是李顺这个人渣早一天见阎王爷,这个恶棍,没有他你也不会堕入黑道不可自拔,没有他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他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他早死早托生,他早死一天,你就早一天得到解脱和解放,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心里苦笑阵阵。
冬儿继续说:“这次伍德去日本去菲律宾,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什么来头,我们都不要管,只看着好了……伍德不傻,他应该能猜到自己的行踪可能瞒不过李顺的耳目,或许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做给李顺看的……
“伍德的城府和心计,几个李顺也比不过,他的歹毒和心狠手辣,也不是李顺能比得上的,伍德的财力和经济基础,李顺同样也只能望尘莫及,也就是说,不管哪个方面,李顺都不会是伍德的对手,和伍德斗的最后下场,就是李顺彻底完蛋……李顺完蛋之日,就是你解放之时……也是我最畅快的时刻……
“伍德现在在马尼拉驻足不前,不但你我猜不透他的意图,李顺也未必能猜透,甚至跟着伍德的阿来也未必就能知道……当然,我分明感觉,其实你也能感觉,年关将近,安静多日的伍德此次突然进入东南亚,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举动当然是会容易让人有联想的。
“当然李顺心里会有些紧张的,但他这个草包也只能是紧张而已,他现在恐怕除了观望和紧张没有其他办法了,伍德正在优哉游哉玩他呢,等把他耍够了,然后他的苦头就来了。”
似乎,关于伍德的此次举动,冬儿想的也不少,我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我不想惹伍德,但伍德却不会放过我,只要我不加入他的阵营不和他合作他就不会放过我。我不想跟着李顺继续混黑道,但我却无法脱身,除了听从他的摆布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作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让我上岸的。
此时我很明清,我和李顺的命运不知不觉已经捆绑在了一起,除了和李顺合作,我没有其他选择。不和李顺合作,李顺不会放过我,伍德也同样不会放过我。
而这些,冬儿是未必能想到的,即使想到也未必能理解的。
因为我的缘故,冬儿对李顺充满着刻骨的仇恨,仇恨程度甚至超过了白老三。
当然,冬儿目前对伍德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感觉有些不明朗,似乎她不会对伍德多么有好感,但也似乎没有多少仇恨。
我知道,李顺目前正在通过自己的眼线密切注意着伍德的行踪,而伍德,正如冬儿所言,他未必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李顺跟踪着。
但伍德似乎并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即使被跟踪,对方也很难知道他的真正算盘,甚至,他还可以装作不知自己被跟踪的样子做一些事情趁机顺势利用这个来迷惑对方,让对方的思维发生错判和混乱。
在老奸巨猾的伍德面前,李顺真的似乎显得很毛嫩了。
但李顺即使真的毛嫩,他身边还有一个老秦呢,老秦可不是一般的简单头脑,他的经历阅历和智慧足以弥补李顺的不足。而且,这里还有个我,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三个也未必就是诸葛亮,伍德也未必就是诸葛亮。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安慰几分安稳。
快到中午的时候,四哥突然来电,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意外消息。(未完待续)
自首
第1751章保镖自首
四哥告诉我:“保镖到星海警方去自首了,说他是杀死白老三的凶手。”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去自首?他说是他杀死的白老三?”
“是的。”四哥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听了今天的广播新闻才知道这消息的,保镖今天一大早到警方自首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保镖怎么突然跳出来承认自己是杀死白老三的凶手,这太突然了。
“广播的消息说是保镖不小心失手杀死了白老三,然后伪造现场畏罪逃离了现场。”四哥说。
“新闻上没说保镖自首的原因吗?”我问四哥。
“说是他承受不住长期的心理压力,慑于人民民主**的强大威力,终于自动出来坦白了。”四哥说。
“是这样……这事很突然,很蹊跷,很怪异。”我说。
“是的,很怪异很诡异,这么久没有动静,突然就跳出来自首,其中定有缘由。”四哥说。
“你觉得真的是保镖杀的白老三吗?你觉得他真的是失手杀死的白老三吗?”我说。
“如果要我相信,除非我是傻瓜。”四哥说。
“嗯,我也不会相信,我无法相信。”我说。
“但是警方会相信,因为警方的相信,民众也会相信,”四哥说:“我们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警方和民众相信才是最重要的。”
“警方相信,一定是有内在的原因的,是有道道的。”我说。
“显然是,警方必须要相信,信不信由不得他们。”四哥说。
我明白四哥这话的意思,有雷正在,如果有雷正的暗示在,警方不敢不信。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保镖突然自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我问四哥。
四哥沉默了片刻,说:“此事需要细细琢磨……不是那么简单。”
我同样认为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但却一时想不出里面的缘由。
此时,我突然想起上次李顺和伍德在茶馆秘密见面时伍德说的那话,他当时说会帮助李顺洗清杀人的罪名,帮助李顺撤销对他的通缉令……
难道,这就是伍德要运作要操纵的事情?难道,让保镖去自首是伍德的安排?抑或是伍德和雷正共同的安排?如此安排的目的,真的是要体现伍德对李顺的帮助?体现出伍德对李顺的关心和呵护?
伍德对李顺不会如此好心,雷正更不会,如此做,一定有更深远深刻的目的。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保镖是不是真的杀了白老三,如果是,为何他不逃跑,为何还跟着伍德继续混,为何如此之久一直默不作声?如果不是,为何他又要主动站出来承担凶手的罪名,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严重后果吗?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
似乎,这里面不但有玄机,而且玄机重重。
心神不定地吃完午饭,我借口出来散步到了家后面的无人山坡处,然后掏出手机打给了林亚茹,把刚刚得知的保镖自首的情况通报给了她,让她马上把这情况通报给大本营。
安排完林亚茹,我刚要回去,冬儿出来了,直接走到我跟前,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你心神不定,你心里有事!”
我看着冬儿直视的目光,一时无语。
“想和我说说吗?”冬儿用探询的口气说。
我心里有些犹豫,还是没有说话。
冬儿眼睛看着远处的竹林,说:“好吧,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想和你说,或许你的心事我能了解,或许你知道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走了。”
说着,冬儿转身就往回走。
“冬儿,等等——”我叫住她。
冬儿回身站住,看着我,微微一笑:“怎么?有事吗?”
我看着她,向她走了几步,站在她跟前:“你……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事?你……你指的是什么事?”
冬儿淡淡地说:“你说呢?不就是保镖去警方自首的事情吗?不就是保镖说白老三是他杀的吗,不就是这点事吗?你以为我猜不出你心里的事情?吃饭前我就看出来了,我故意不说。”
我吃吃地说:“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就不会知道?”冬儿反问我:“实话告诉你,保镖今天的举动,我早就有所觉察,我早就看出了某些可能的迹象,只是我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早就有所觉察?你怎么觉察到的?”我说。
“这个你不用问不用管,你以为我是个只知道追求享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瓜?你以为我不会用眼睛用耳朵去感觉去直觉去分析周围的蛛丝马迹?”冬儿说。
“那你一定也知道为什么保镖要去自首了?知道他自首的真正缘由了?”我说。
“缘由……我告诉你,除了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其他人都不会知道,都只能是猜测,甚至保镖本人,他即使是当事人,他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缘由。”冬儿说。
我不由皱起眉头。
“但我们都有大脑,都有智慧,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去用自己的脑子分析判断啊……”冬儿说。
“对这事你是怎么分析的?”我说。
“为什么要问我呢?你没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吗?”冬儿说。
“暂时……我没有,我想听你说。”我说。
“听我说……要是我说啊,我看。”冬儿沉吟了一下,狡黠的目光看了我一下,然后说:“我看这事很简单,提高破案率呗。”
“什么提高破案率?提高什么破案率?”我一时没听懂冬儿的话。
“白老三的案子迟迟没有破,拖了这么久了,警方怎么着也不好向广大市民交代吧?到年底了,案子破了,虽然和之前通缉的李顺不吻合,但孬好也能给警方挽回一点颜面吧?起码也能给死者的亲属一个交代吧?怎么着说也是一个安慰啊……”冬儿轻描淡写地说。
我说:“虽然你说的似乎有道理,但只是外人听起来有道理,对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理由似乎并不能站住脚……似乎,虽然你如是说,但你自己也未必会相信这个理由。”
“那你还问我干吗?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冬儿说。
“你在敷衍在搪塞我……”我盯住冬儿的眼睛。
“既然知道我会敷衍搪塞你,那你就没有必要继续问我了。”冬儿说。
“为什么不能和我说说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呢?”我说。
“为什么?”冬儿说:“我凭什么要和你说我的真正想法,我凭什么要帮助你们?我凭什么要帮助李顺那个人渣?”
冬儿虽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但她这话还是隐约流露除了某些信息,那就是此事是和李顺有关的,似乎是针对李顺来的。
不知道冬儿是无意还是故意流露出来的。她虽然不想帮助李顺,但却想帮我的,她其实是很矛盾的,我和李顺是一条船上的,她要想做到不帮助李顺又想让我安全安稳,是很难做到的,这本身就是一件互相矛盾的事情。
我沉思着……
一会儿,冬儿说:“保镖这个人,就是个悲剧的人,他的命运是早就注定了的,跟着白老三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我皱皱眉头看着冬儿:“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
冬儿说:“这个人,外人很难看透,即使是接近他的人,如果不了解内情,能看透他的也没有几个。”
我看着冬儿:“如此说,你是了解关于他的一些内情了?”
冬儿这回倒没有回避,点点头:“不错,是的……正因为我了解他的一些内情,我才说他是一个悲剧的人物,他的命运注定是一个杯酒……他的命运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里,他无法左右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我好奇地说。
冬儿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着远处山坡上郁郁葱葱的茂密竹林,沉默了片刻,说:“这要从n年前说起……保镖这个人,虽然有一身功夫,但家里却一直很贫寒,家里兄弟姊妹多,负担重,父母又一直体弱多病,父亲患了严重的尿毒症,妹妹又患了白血病,肾移植和骨髓移植都需要巨额资金,但他却根本拿不出,既然拿不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妹妹要撒手人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就欣赏他一身功夫想收入帐下的白老三出现了,慷慨解囊,拿出一大笔资金资助他,他父亲和妹妹终于得救,保镖对白老三感恩万分,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报答白老三,此时他对白老三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无法回绝,而白老三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让保镖跟他走,做他的贴身保镖,于是保镖就跟随白老三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白老三做了很多坏事,手里有不少人命,而和其中的一些人命都是保镖去实施的,保镖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对白老三的任何要求都不能违抗,白老三让他去干什么都得答应,白老三让他去杀人他也要杀……
“保镖如此对白老三言听计从,不但因为白老三救了他家人的命他对白老三感恩戴德,而且此时他的家人也被白老三以保护的名义控制了,他一旦违反白老三的命令,那么,遭殃的就是他的家人,也就是说他的家人成了白老三用来控制他的人质。”
我怔怔地看着冬儿,听她讲述保镖的故事。
第175章赎罪的一种方式
冬儿继续说:“保镖这个人一直沉默寡言,他的本质其实是不坏的,但他却又的确跟随白老三干了很多坏事,手里也有不少人命,或许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他也就变得越发沉默越发寡言……”
“白来三死后,伍德接替了白老三的资产和人马,同时也沿用了白老三的办法继续用卑鄙的手段打着保护的名义控制着保镖的家人,同时又给保镖家人很多钱,给保镖以高额报酬,软硬兼施……保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为伍德卖力……
“这次的事情,不管保镖到底有没有真的杀了白老三,但只要伍德让他这么去做,他是没有任何办法违抗的,只能服从,只能按照伍德的要求去做……
“当然,或许保镖的心也早就死了,早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觉得自己干过那么多坏事手里还有不少人命,现在自己进去等于是报应,虽然没有杀白老三,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应得的报应。或许他觉得这样做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也是自己赎罪的一种方式……
“所以,我说保镖是个悲剧的人物,他的命运自打跟了白老三起,就注定会是个悲剧……当然,制造这悲剧的不是他自己,他是被迫无奈的,随波逐流的,身不由己的,或者说,他是万般无奈的。”
说到这里,冬儿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最痛恨利用别人的弱点要挟威胁别人的人,李顺控制你,我想也逃不出这个规则,他一定也是抓住了你的致命死穴。”
听着冬儿的话,我的心里不由感到十分感慨,保镖原来是这样的情况,原来他和白来三之间有如此的缘由……
如此,就可以解释他之前的种种难以理解难以琢磨的表现了。
他在跟随白老三作恶的时候,一方面心里是抗拒的,但同时在行动上又是服从的,甚至是积极的,这必然会让他的心里十分矛盾,冲突十分激烈,这必然会导致他的内心十分痛苦十分纠结,于是,他就变得越发忧郁越发沉默,或许,沉默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随着冬儿的叹气,我也不由叹息一声。
“关于此事,我能和你说的也就只有是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思考吧。”冬儿说着就往回走:“我陪我的未遂婆婆聊天去。”
看着冬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转身独自往上走,穿过竹林,往山顶爬去。
到了山顶,站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我眺望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天空格外空旷,空气格外清爽。此时的北方,还是冰天雪地,满眼灰黄土黄,而这里的满眼绿色似乎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坐下,点燃一支烟,思考着刚才冬儿和我说的话,琢磨着保镖自首的事情,琢磨着此时正在东南亚马尼拉徘徊的伍德,琢磨着那天伍德和李顺的讲话内容……
我必须要让自己理出一个道道来,要顺出一条思路,不管正确与否,我必须要对此事有自己的一个梳理和归纳,有一个自己的想法和结论。
对今天保镖的事情,冬儿似乎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她去没有告诉我,只是和我说了一些边缘的事情,似乎,她一方面不想让我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另一方面却又想点拨暗示我一些东西。这是她矛盾心理不由自主无法遮掩的体现。
此时距离春节已经不远,在这个时候伍德突然去了东南亚,在那里徘徊着似乎要制造紧张空气,而保镖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向警方自首,承认自己杀了白老三,这二者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
如果没有联系,把这两件事看成是独立的不相干的事件,那似乎有些牵强,有些难以说服我自己。
如果有联系,那会是什么联系?
我又想起伍德曾经和李顺说过的话,他说要利用自己的关系运作,让对李顺的通缉撤销。此次保镖去自首,承认自己杀了白老三,那么警方显然会乐于接受这个结果,如果接受了,那么,对李顺的通缉令就极有可能会撤销,一旦撤销,那么李顺就是自由人,就可以公开回国,就可以公开出现在星海。
或许,这才是伍德要行达到的真正目的,诱使李顺公开回来。
在金三角的李顺,此时是一条龙,一条失控的龙。几次暗中的交手,伍德不但没有遏制住李顺,反而在李顺手里吃了大亏,反而让李顺的人马越来越壮大。
金三角是李顺的天下,他在那里是得不到便宜的,而且任由李顺在金三角做大,对伍德的某些生意显然构成了巨大的威胁,等于是断了伍德的财路。
伍德想在金三角铲除李顺,但却又无法实现这个目的,那么,他会不会想到采取某些措施诱使李顺公开回到国内,利用春节李顺想和父母团聚的心理让他回到星海和父母一起过年,然后趁机在星海采取什么行动直接将李顺解决了呢?或者可以利用李顺在星海和父母过节的机会再金三角采取什么突袭行动一句解决掉李顺的革命军呢?
如果是这样,那伍德就是想东方不亮西方亮,想一举两得。
或许还有个可能,那就是伍德目前的行为就是故意在东南亚制造紧张气氛,让李顺感到不安,让李顺在得知保镖自首的消息后有了安全感,有想回国去避避的念头。
一旦李顺公开回到星海,那就等于是老虎进了笼子,伍德就可以利用雷正的力量来干掉李顺,同时在金三角利用自己和日本人以及缅甸军政府的关系来铲除李顺的革命军,彻底解除心头大患。
如果要实现这些,那么肯定很快就会传来对李顺的通缉令撤销的消息,既然当初通缉李顺是因为白老三的死,既然杀人凶手已经自首,显然撤销通缉令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伍德要实现这些目的,必然要花不少钱。和雷正和日本人和缅甸军政府打交代都需要不少钱,这次让保镖去自首,除了硬的一手——用他的家人要挟之外,必定还有软的一手,那就是给他家人很多钱,保证他的父亲和妹妹治病有充足的后续资金。
而伍德有的就是钱,他的经济基础是十分雄厚的。
当然,关于此次保镖之事,相信伍德除了会对保镖有刚才的软硬两手之外,一定还会做出什么承诺,比如保证不会判死刑,失手杀人加上自首,的确可以保住命,有理由保住命。同时,还会承诺即使判刑后,也会很快想办法把他弄出来,比如保外就医什么的。
反正有雷正掌控着星海的政法系统,实现这些都是小意思,都是有非常大的可能实现的。
我边抽烟边琢磨着这些,越来越觉得有可能,思路越来越清晰,认为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分析,我认为很有道理,别人未必这样认为,也未必就一定和事情的发展想吻合,也一定未必就就能完全猜中伍德和雷正的心思。
但不管如何,不管是否正确,我目前必须要对此事有个基本的判断,有个基本的思路,有个基本的想法。
当然,随着事情的发展,我的判断和想法也会不断更正不断修正不断完善。
至此,我突然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年一定是不会过得安稳了,伍德和李顺在春节期间必定要有一次激烈的交锋,伍德必定要对李顺来一次前所未有的空前猛烈的进攻。
目前,似乎只是刚刚揭开序幕,甚至连序幕都不是,只是在打基础做铺垫。
似乎,伍德心里有一盘很大的棋,他正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一步步优哉游哉地下着棋,而保镖及其自首,只是他这盘大棋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棋子和微不足道的一步而已。
同时,我又无法预测伍德这次到底是会对李顺公开出手还是继续在幕后操作,此次他会不会和李顺公开撕破脸呢?
同时,我又隐约有感觉,伍德既然要对李顺出手,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放过我,他要想干掉李顺,就必定要先把我这个障碍移除。我一直是他在星海的眼中钉,他一直想对我先除之而后快,此次和李顺交手,他当然是不会忽视我的存在的,他当然是要对我下手的。
我的心里些烦躁,不知道自己的预感到底对不对到底准不准,我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我希望自己预感的事情不要出现,我现在遇到的和海珠的事已经够烦心的了,我想安安稳稳过个年,但现实的情况却又让我心里无法安稳下来……
夕阳西下了,我边下山边摸出手机,把我自己刚才的那些分析告诉了林亚茹,让她把我分析的情况汇报给大本营做参考。
回到家,冬儿已经做好了晚饭,大家正等我吃饭。
晚上,夜深人静了,父母早已安睡,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毫无倦意,继续琢磨着心事……
正在这时,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身影轻轻走进来,直接走到我床前。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看得出这是冬儿,甚至,借助外面的月光,我甚至能看出冬儿此时穿的是睡衣。
冬儿或许以为我此时已经入睡了,以为我已经在睡梦里了,站在我床前静静地呆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事。
我半眯起眼睛,不出声,保持呼吸均匀,看着静默的冬儿。
半晌,冬儿突然轻轻拉开我的被角,接着身体灵巧地上了床,直接就钻进了我的被窝……(未完待续)
在被窝里
第175章在被窝里
冬儿突然的举动让我很意外,还很心慌,又很紧张。
“冬儿……你……”我慌张地说了一句,身体往里面缩。
我只穿了内库睡觉的,近似于全身赤果果。
冬儿的身体接着就紧紧贴住我的身体,双手紧紧抱住了我,嘴里喃喃道:“你早就醒了吧,你早就看到我来了吧。”
“不……不要这样。”我说着,呼吸有些急促。
冬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将身体紧紧贴住我的身体,边嘟哝着:“为什么不?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
冬儿的嘴巴贴近我的脸颊。
我的身体猛然有些僵硬。
“小克,我知道你想的,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身体,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冬儿胡乱地说着,两手不停摸索着……
我心里十分慌乱,还有些着急和无奈。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知道自己和冬儿这样是不可以的,我知道我和冬儿这样做是作孽。
倏地,我的眼前闪过海珠愤怒的目光,闪过秋桐凄楚的脸庞——
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我的大脑轰然一声,我的身体急剧冷却,猛地抽搐了一下,猛然变得十分僵直——
冬儿的动作也停顿了。
停顿了片刻,我伸出手推了冬儿一下。
冬儿的身体缓缓移动了上来,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夜色里,我分明看到她的眼里亮晶晶的……
“冬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和无力:“对不起……不可以,不能……对不起。”
冬儿没有说话,缓缓离开了我的被窝,头发披散着,坐在床头,曲起膝盖,双手抱着膝盖,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月光……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色里,月光下,我看到冬儿满面泪痕,她正在无声地流泪……
我的心里骤然感到了针扎一般的纠结和痛苦,感到了揪心的疼怜和无奈,感到了无力地惆怅和迷惘……
似乎,我该理解冬儿此刻的心理,似乎,我不该拒绝冬儿此刻的主动,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勉强自己,我不能回避不能逃避自己的现实和内心。
“你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资格说对不起:“冬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当然,我也不会说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相反,是周围的人对不起我,是你们对不起我,是这个世界对不起我……”
我不知该如何说了,坐起来靠在床头。
“刚才,我失态了,我失控了。”冬儿继续说:“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一再压抑自己,但我终究还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人都是情感动物,我也是有情感的,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压抑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但我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我的心起起落落,纠结万分。
我继续沉默不语。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故事集,走出一个故事,就会进入另一个故事。不要在悲伤的故事里徘徊,那会剪短另一个精彩的故事。人生的故事,若注定没有结局,不如让它早点结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故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没有结束,就没有新的开始。心从哪里走过,花朵就在哪里绽放。”
冬儿平静下来,喃喃地说:“小克,我想告诉你,真正的爱,是接受,不是忍受;是支持,不是支配;是慰问,不是质问;真正的爱,要道谢也要道歉;要体贴,也要体谅;要认错,也要改错;真正的爱,不是彼此凝视,而是共同沿着同一方向望去。其实,爱不是寻找一个完美的人。而是,要学会用完美的眼光,欣赏一个并不完美的人。”
冬儿的话让我的心不由一动,我叹息一声。
冬儿接着继续喃喃自语:“不去抱怨,不浮躁,不害怕孤单,能很好的处理寂寞,沉默却又努力,那时说不定你想要苦苦追寻的梦想,已经握在你手中了。等你已经变成更好的你,继续勇敢地追寻下去等下去,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你自己,总有一天,我们都能强大到什么都无法扰乱我们内心的平和。”
说完,冬儿看了我一眼,我怔怔地看着她。
冬儿接着整理了一下睡衣,下了床,径自走了……
冬儿来去匆匆,好像一阵风。
冬儿走了,我却更加没有睡意了,独坐床头,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看到冬儿的眼圈有些红肿,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
我不敢再看冬儿。
妈妈似乎也看出了冬儿的神情有些异常,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无奈的愁绪叹了口气。
吃过早饭,在爸妈的一再坚持和催促下,我不得不离开了。
我不想让爸妈知道我的工作被调整了,假期结束了,如果再一味坚持不走,爸妈会起疑心的。
冬儿已经恢复了常态,当着爸妈的面对我说:“小克,安心回去工作,家里不要担心,有我照顾婶子呢。”
我心里一阵苦笑,看了看爸妈,爸妈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婶子身体不恢复好,我是不会走的,一定不会走的,赶也不会走,等婶子身体好了,不用说我也会自动离开。”冬儿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爸妈脸上的表情愈发显得复杂,甚至还有几分尴尬。
我对爸妈说:“爸,妈,那我走了。”
爸妈点点头。
冬儿说:“我和你一起去宁州……我要顺便进城去买些东西……而且,我也正好开车送你……”
我一怔,接着点了点头。
出门上车的时候,超市门口的那个林亚茹的部下正站在门口晒太阳,眼睛不停往这边看。
冬儿看了看他,冲他一招手:“喂——伙计,拿一条中华烟过来!”
他忙进去拿了一条中华烟颠颠地跑过来,递给冬儿。
冬儿接过去,看着他:“要钱不?”
他一时有些发愣,看看我,又看看冬儿:“这个,这个……”
冬儿一指我,然后对他说:“烟是给他抽的,问你呢,要不要钱?”
他忙说:“不要钱,不要钱。”
“不要钱那你这买卖岂不是亏了?你做亏本的买卖怎么能开店呢?”冬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他又愣了,忙说:“那……要钱,要钱。”
“刚说了不要钱,怎么又要钱呢?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做生意不讲诚信怎么能行呢?”冬儿继续看着他说。
“这……”他一时有些尴尬了。
“好吧,那我还是成全你吧,既然你说不要钱,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了。”冬儿将烟放到车里,然后冲他一笑:“小哥,我怎么看你不像是生意人呢?”
他顿时就有些紧张,带着戒备的目光看着冬儿。
冬儿呵呵一笑:“别这样看着我……这样看我我会害怕的……随便说说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我这时对他说:“她逗你玩的,你回去吧。”
他放心了,冲我笑笑,然后回去了。
“好了,上车吧!”我对冬儿说。
冬儿接着上车,发动车子,直奔宁州而去。
“哪里来的车子?”我问冬儿。
“我表妹那里借的。”冬儿回答我,边开车。
“进城买什么东西?”我说。
“不买东西就不能开车送你了?”冬儿看了我一眼,反问我。
我一时被呛住了。
“进城去市场,买给你妈补身子的东西。”冬儿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你破费了不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冬儿打断了,她冷冷地说:“住嘴,少和我谈钱!”
我闭口不说了。
“先送你去机场!”冬儿说。
我说:“不用,直接把我送到海珠的公司那边就可以。”
冬儿看了我一眼:“怎么?老板娘不在,老板爷要去视察工作?”
我没有说话。
“好吧,那就送你这位老板爷过去……成全你好了!”冬儿气鼓鼓地说。
我看着车外,心里叹了口气。
沉默了会儿,冬儿说:“真的要打算一直在星海的官场做下去了?”
“或许吧。”我说。
“真的要打算走升官发财这条道了?”冬儿又说。
“升官发财。”我苦笑了下:“我就是在官场混罢了,什么升官发财。”
“混……这话倒也不错,我看你就是个混子,混在官场,混在职场,混在江湖,混在黑道,混在社会,混在人群里,混在各色女人中间。”冬儿说。
“是,不错,你说的对,我其实就是个混子,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我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就只能是个混子了!”我自嘲地说,心里却涌出一阵悲哀。
“怎么?听口气很悲观嘛。”冬儿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其实,混也没什么不对,这社会,其实人人都是混子,混,也是一种生活。”
我看着冬儿。
冬儿继续说:“要正确看待理解这个混,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背你听:混,也是一种生活;混,也是一份工作;混,也是一条道路;混,并不意味堕落。
“生活,有许许多多无奈,工作,有多多少少坎坷;道路,有千千万万曲折。混混,其实也并不好做,混,一定要混得精彩;混,一定要混得洒脱;混,一定要混得执着;混,是一门社会学科。
“精彩,让生活不再无奈;洒脱,让工作不再坎坷;执着,让道路不再曲折;这些,让混混不再难做。你混,我混,其实不混也得来混;你混,我混,其实人人都是混混;你混,我混,其实日子也不好混。”
听冬儿说完,我不由沉思起来……
第1754章耕好责任田
冬儿继续说:“作为男人,是不能让自己真正成为混子的,对你来说,混,决不能意味着堕落……小克,那天我看了一本关于男人的书,书里说的很对,男人,这一生必须要耕好三块责任田。”
我不由看了冬儿一眼:“说——听听!”
“书里是这么说的,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你首先应该有一个正确定位于自己性格特征和能力特征的事业。这块责任田是男人的立世之本,男人应该始终把握和紧抓不放。男人没有事业,就等于鸟儿没有翅,树儿没有根,江河没有源。只有事业才能让男人焕发青春活力,否则,就会让男人陷入无聊之流,沉入没落之阵。没有事业,男人成不了真正的男子汉。”冬儿说。
我不由点了点头:“不错,是这样。”
“而事业是需要经营的,经营事业是有方略的。经营事业,男人就要有点霸气,带上点王气,成就点仁爱,也少不了一点诡道。一要眼高。要能放开眼界,博大胸怀,坚韧不拔,瞄准事业发展的制高点,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胆识与魄力,为自己的事业开创空间和前景。要崇尚奋斗,反对萎靡;要崇尚进取,反对畏缩;要崇尚高大,反对低沉。
“二要手低。着眼长远,气度广大,只是其一,因为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男人在经营事业时,应该认真地在做方面下功夫,向小、细、精要实效。
“男人要学会把人生的那个大目标分化一个一个的小目标,统筹兼顾,分阶段有计划有实效实施到位;男人也要注意事业发展的细节,对照自己的人生目标,实践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名言,编织好人生目标的细节网,然后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去落实。”
我又点点头:“嗯……说得好。”
“男人要把事业做精,克服泛而空的左右与控制。人生有诸多的诱惑,想做的事很多,但自己能做的事却是非常有限的。贪多就会略精,泛漫就会虚无,想满山的麻雀都抓到手,那肯定会落得个一只也不入笼的后果。所以男人要学会取舍,善于根据自己的能力和精力去选择一个,只能一个,能激发自己的人生激晴的事业目标,孜孜不倦地去开拓。
“如果说眼高和手低告诉男人怎么去抬头看向和低头走路的话,那么,顾盼就是告诉男人要如何来借势借力了。直进直退,招式凌厉,可是匹夫之勇;左顾右盼,旋转柔和,那是智者之功。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说,都是有限的。”
我凝神看着冬儿,听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男人应该学会延伸自己的手脚,把别人的手脚连在自己的手脚之上,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为自己的人生目标奋斗,那就力量无穷了。左顾右盼,不是人们理解的犹豫和彷徨,而是一种纵横驰骋之术。
“左顾就是要男人根据自己的人生目标,正确定位和团结好自己的依靠力量,并且要象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的爱护好自己的依靠力量;这种力量包括人力资源、社会资源和自然资源,这是男人成事之本。
“右盼就是男人要根据自己的人生目标,扩大自己的视野,定位好自己的争取力量。依靠力量与争取力量相比,是本与末的关系,既要定位准确又要注意二者之间在一定条件下的相互转化……当然,仅只有事业的男人,是不幸福的男人,这就要说到男人的另外两块责任田了。”
“是什么?”我说。
冬儿看了我一眼,脸色突然有些发冷:“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我一愣,接着苦笑,摇摇头。
冬儿继续冷脸看车,半天才缓和过来,接着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你吗?知道我什么不愿意说吗?”
“不知道!”我说。
“因为第二块责任田是携领自己的女人把家经营成一个温馨的港湾,第三块责任田是培养教育好孩子!”冬儿说:“这些,目前都和你无关,也不许和你有关!”
冬儿的口气有些霸道,我哑然失笑,心里又很无奈和苦恼。
“等以后合适的时候,等我认为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具体细细告诉你!”冬儿又说。
我看着冬儿,怅怅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冬儿说。
“没什么。”我说着转眼看着车外。
很快到了宁州,直奔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冬儿刚停稳车,刚把那条中华烟塞到我挎包里,正好张小天和林亚茹一起走出来,正好看到我们。
我下车和他们招呼,冬儿看到张小天,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带着敌视和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看到冬儿,张小天和林亚茹都微微有些意外。
看到冬儿看自己的表情,张小天一时显得十分尴尬,讪讪地走到了一边。
冬儿看着林亚茹:“这位美女想必就是旅行社的新老总了,孔昆的接班人了吧?”
林亚茹礼貌地冲冬儿点点头,笑了下:“你好,你一定是传说中的冬儿姐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冬儿看着林亚茹冷笑了一声,接着一言不发开车就走了。
我站在一边除了苦笑也很无奈。
林亚茹看着我,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没说,似乎她有些奇怪冬儿怎么和我在一起,但又不好问。
我也没有解释,然后直接和张小天林亚茹一起进了酒店。
我和张小天林亚茹一起谈了半天,谈的都是酒店和旅行社的经营之事,听他们说了下当前经营管理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又对酒店和旅行社的管理和经营提了一些建议。
海珠不在,这些是我必须要操心的事。
然后,我直接去了机场,没让张小天和林亚茹送。
下午6点多,我顺利回到星海。
此时,星海正在下雪,鹅毛大雪,这个冬季似乎格外冷,似乎雪天格外多。
当夜十点多的时候,方爱国给我送来了大本营发来的电文。
大本营想必已经从林亚茹那边知道我回到星海了,电文直接飞到了方爱国那里。
电文内容如下:“副总司令所分析之问题,有见地,有道理,有根据,有思路,看得出是动了脑子的,提出表扬。但针对目前所面对之复杂情况,副总司令之分析亦有不完备不完善不完整之处,未必完全正确。
“根据目前事态之发展,我们须谨慎观望,紧密关注,及时根据事态发展做出新的分析和判断,及时根据事态发展调整新的对策和思路。目前需要做的,一是提高警惕,紧密关注;二是及时沟通,慎密分析,对敌之动向和目的做出及时的正确的分析和判断,便于采取得力措施……”
看完电文,我边打着打火机点燃,边沉思起来……
第二天上午,突然传来了集团领导层调整的消息。
没想到调整的速度如此之快,似乎新年伊始,元旦这三天假期大领导们都没休息,在进行紧锣密鼓的人事安排。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次调整的内容,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甚至让我有些瞠目结舌。
此次调整并未和我之前猜测和预想的那样吻合,而是让我大跌眼镜,虽然我不戴眼镜,但还是大跌。
集团确实调出了一名党委成员,但却不是原先以为的副总编辑,而是季书记。
调整出的党委成员季书记也并没有到文化局任职,而是被调整到了市人大常委会研究室任副主任。一个长期从事纪检工作的人到人大去搞材料搞调研,去研究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去了。
随之市人大常委会也调出了一位副处级,一位研究室副主任调到市文化局任副局长。
曹丽顺利提拔副处,进入了集团党委领导班子,任副总裁。曹丽如愿以偿,终于赶上了秋桐的步伐,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但同时,秋桐的职位则发生了变化,被任命为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一跃从集团排名最后的党委成员成为集团三把手,仅居孙东凯和集团总编辑之后,成为集团副处第一人,还成为书记办公会成员。
一系列的人士变动让我不由感到眼花缭乱。
此时我最大的感触就是秋桐曾经和我说过的那句话:官场的人事变化多端,神秘莫测,不到最后出结果,谁也猜不透。
当然,市直其他部分单位也有提拔调整的人,但都和本故事和我无关,此处忽略不提。
曹丽的最终提拔虽然让我感到一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只是我猜不透其中的用意和道道。
而季书记的突然被调离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还有秋桐职位的突然变化,虽然秋桐是平级调整,但显然是属于往上走了,位置大大靠前了,而且工作内容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季书记到人大工作,看起来似乎是重用,但工作内容同样出现了剧变,从纪检岗位到研究室,看起来似乎是完全不搭界的两个职位。名义上看季书记也是在往上走,人大级别到底是高的,属于正儿八经的党政机关,而且提拔的空间也大,但如果从实际的效果和工作内容来分析,则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季书记到研究室做副主任,而原来的一位副主任则到文化局当副局长,到底谁是被重用谁感觉更爽,似乎很难说清楚。
第1755章常委会上的激烈角逐
作为市人大来说,级别确实不低,听起来权力也很大,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都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权力机构,好听地说叫四大班子之一,在四大班子里还排名第二,仅次于党委之后,排在政府和政协之前,够拉风的。
不好听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个摆设,就是个举手表决机器,没有任何权力可言,就是个地道的工具,就是个党和政府花钱养着用来硬衬民主的工具,需要的时候出来召集一拨人举举手,不需要的时候在一边玩去。
市人大机关百十号人,若干委室,机构设置倒是很齐全,那些委室级别都不低,个个都是处级。但一个委室一般也就三五个人,多的五六个人,除了主任副主任外还有若干科长,几乎个个都是官,科员一级的一般也就一到两个,有的甚至没有大头兵,最低也都是副科级,人人都是官。
既然人人都是官,既然官多兵少,这官的含金量可就大打折扣了,别说那些科级干部,就是副处正处级,除了行政和后勤部门的之外,基本都是屁权力没有,甚至连用车招待都没有支配权,吃个饭都没权力签字,用个车都得向办公室车队要。
人大有专车的一般就是各位常委会大主任,也就是正厅和副厅的那些人,包括秘书长,其他人则统统没有这个福利。
这年头人大主任一般是市委书记兼着,比如乔仕达就兼着星海的人大主任,那些副主任一般则是从原来的平级实权实职位置上退下来的,到这里来过度养老等待退休的,也有的副主任是从县级干部提拔上来的,作为一种福利,给个副厅级的名分,也算是安慰了。
季书记到人大去当主任,当的可不是常委会的主任,常委会内部习惯称呼那些常委会主任是大主任,相对应,各委室的主任则是小主任了。
季书记去当的不但是小主任,而且还是副的小主任,在随便一抓就是一把官的人大机关,他这级别基本算是中下等,在这里办公,到处都需要仰视,手下有没有兵使唤都很难说。这和在集团里高居千人之上位列老三的感觉自是不一样了。
但是在人大工作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进步快。人大官多兵少,职位又极其丰富,一个普通科员在里面混,不几年就能提拔到副处正处,基本就是论资排辈往上熬,但这熬比在党委政府部门舒服,因为基本不耽搁,只要够了条件够了年限就能提拔,不用等。
但这种提拔最高也只能到正处,再往上就是基本不可能了。而且,换一种思维来看,这很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内部就这百十号人,今天你提拔明天我提拔,其实除了称呼级别工资有变动,却并没有带来权力上的什么实质变化,折腾来折腾去就还是这些人,管来管去也就这几个人。
所以,在人大工作的人,一旦提拔到副处,都积极运作想办法打通各种关节从这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机关往外跑,到政府党委部门弄个实职岗位干干,享受下真正权力的滋味。美其名曰交流干部。
前几年人大机关的人员一般是不往外交流的,最近两年乔仕达松了下口子,偶尔也往外交流几个人,一般都是平级调动,一般只往外交流副处。
原因很简单,人大机关的干部一般都缺乏实际基层工作经验,整天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打官腔,这一点是比不上市委办和市府办的人的,他们经常跟着领导下去,相对来说是了解下面的一些情况的。而且,正处级的下去就要担任部门一把手,缺乏真正的历练,一把手他们是干不了的,也压不服镇不住下属,只能丢人显眼。
所以,交流一般只限于副处级干部,而且都是平级交流,下去不会提拔。
此次人大研究室的这位副主任交流到文化局,他算是幸运的,到底有机会能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了,到底多少能尝到一点权力的味道了。
所以说,季主任的工作调整,很难说其真正的内在的性质和意义。但起码从名义上来说,是进了更高一级的门槛,不能说是被贬。
有些人员的调整,有些岗位的变动,其中的关系都很微妙,充满了不可言说的玄机。
不看别的,光看我所关注的集团几个岗位的变动,我就意识到,这个元旦假期市委常委们没有闲着,大家在度假,他们在热火朝天瓜分势力瓜分权力瓜分地盘,为自己个人和自己有关的部门以及自己罩着的人争取最大利益,为了各自的利益在团结友谊进步的和谐大旗下进行着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较量和暗斗。
果然,随之而来的一些所谓的内部和小道消息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三天常委们果然没有闲着,加班加点在忙碌操劳人事调整之大事,各自发挥自己的影响和权力忙乎着关系自己切身利益的大事。
作为季书记,从良心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为人厚道,做事耿直,讲原则讲党性,作风优良,两袖清风,敢于直言,不唯上不畏上。
但这样太耿直的干部在官场是吃不开的,虽然别人找不到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但因为他的做事做人风格危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自然会受到排挤和打击。
特别是在集团里,季书记到任以来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最近一个时期的暗地动作,已经让孙东凯感觉到了巨大威胁,已经让孙东凯寝食不安,他已经成为了孙东凯的眼中钉肉中刺,孙东凯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调整的绝佳时机借机将他排挤出去,孙东凯当然会利用一切关系将他从集团搞走,这是必然的。
虽然孙东凯没有调走季书记的权力,但他有这个条件。
我断定此次季书记的调离和孙东凯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孙东凯一定暗地做了不少工作,他做工作未必只有雷正这一条渠道,但雷正必定是主要的渠道之一,而且通过雷正还可以做其他常委的工作,而且雷正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更加有利于自己和关云飞的暗斗也一定会帮助孙东凯,而且孙东凯必定不会找关云飞做工作的。
孙东凯到底是如何做的工作,到底做了哪些工作,我不得而知,我甚至之前毫无觉察,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
这让我不由暗暗心里惊悚,我感觉自己之前有些小看了孙东凯。
因为有孙东凯的工作,因为有雷正的协助,于是乎,在常委会上,讨论到星海传媒集团人事调整之事时,就有经过雷正暗中串联和打招呼的常委主动提出,说集团的领导层团结上有些问题,说季书记和集团党委主要领导在工作方式和方法上存在沟通和协调不一致的问题。
为了更好地保证集团党委的和谐和团结,让党委班子更有战斗力,更加有利于集团的工作,更加有利于发挥党委对集团整体工作的领导,更加体现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有必要对星海传媒集团的党委领导做一下调整。
打着团结的旗号提出调整,是合情合理的,是谁也无法辩驳抗拒的,团结是大旗,谁也不能反对。于是乎,就提议将季书记调整出集团。
此提议突然打了关云飞一个闷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季书记虽然没有向他表示投靠之意,虽然没有向他表忠心,但因为此人的性格,让他在集团担任纪委书记显然是符合关云飞的利益的,关云飞是极其希望他能继续在集团呆下去发挥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钳制孙东凯的作用的。
现在有人提议要将季书记调离,而且理由十分合情合理,而且同时还得到了包括雷正在内的其他几个常委的赞同,这无疑触及到了他的敏感神经,触及到了他的痛处。
此时他明白过来显然已经晚了,这议题已经拿到桌面上来了。如果他要坚持一味死保季书记,显然形势对他是不利的了。特别是,上次在省委党校为他送行的饭桌上信誓旦旦表态此次人事调整宣传口一切听从自己意见的乔仕达也对此提议表示了赞同,这让他感觉到了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乔仕达的态度似乎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酒桌上的话不能当真;第二,民意不可违,既然好几个常委都赞同此事,他干脆也不再反对,顺从大家的意见。
于是,关云飞也只能表示赞同。
而乔仕达却也并没有完全按照那提议常委的意思办,那常委本来提议是要季书记到文化局担任副局长的,但乔仕达却提出让季书记到人大常委会研究室担任副主任,人大常委会研究室一位副主任到文化局担任副局长。
乔仕达这样做,似乎一要表明自己的权力,那意思是不管你们怎么提议,我是有决定权的,我想让谁去哪里都可以,我是老大说了算,但我也会尊重你们的意见。二呢,乔仕达兼任市人大主任,说不定那位研究室副主任通过什么关系给乔仕达做了工作,希望能交流道其他单位去锻炼锻炼,乔仕达干脆就成全了他,同时安排好了季书记,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未完待续)
享受到这种快感
第1756章享受到这种快感
接下来,刚刚挨了一闷棍的关云飞迅速现场调整了策略,当即提出集团空出来的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一职由现任集团副总裁秋桐担任,现场断然反对另一位常委提出的由政法委此次准备提拔为副处级的干部调到集团接替季书记职位的提议。
这位常委显然是得到了雷正的授意,被雷正做了工作才会提出此议。雷正此举显然是有深刻的用意,他不仅要给孙东凯派一位得力的助手,同时还要借机牢牢控制住孙东凯,同时也是等于往关云飞的眼皮子底下又楔进了一颗大钉子。
雷正在步步紧逼,关云飞当然不会甘愿步步后退,断然开始反击,口气果断坚决地反驳了那位常委的提议,同时列举了他推荐秋桐担任此职务的一系列理由。
关云飞的理由十分充分,从秋桐的做人说到做事,从品行说到性格,头头是道,说得各位常委不由不点头称是。
似乎关云飞突然提出由秋桐来担任这个职务有些出乎雷正的意料,也让提议的那位常委有些措手不及,他现场和雷正沟通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关云飞提议秋桐担任此职务的理由很充足,而且关云飞还说政法口的人到宣传口担任职务,存在隔行的问题,在业务和工作熟悉上也不适合。
显然,关云飞要坚决收回失地,他显然知道让秋桐担任这个职务对他是同样有利的。
形势变得开始对关云飞有利,有常委开始附和关云飞的意见。这是几位持中立态度的常委,也是因为这几个人的调整和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这时,一直沉默观望的乔仕达立即拍板,同意关云飞的提议。
乔仕达这样做,既带有安抚关云飞的意思,也带有平衡制衡其他人的意图,同时也算是实践了自己在那次酒场对关云飞的承诺,看,你们宣传口的人事调整,我是很尊重你的意见的。
老乔考虑问题显然是深思熟虑的,这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对于此次干部调整中各人的心思,其实乔仕达心里很明清,但她更明白一点:党委的权力就是拨弄干部,全凭这一手笼络人心,如果不是频繁地调整干部,又有谁会靠近你。
他是很乐于享受这种做最高领导的感觉,但同时他也不会独享,他会有分寸地让他的小伙伴们在合适的时候也享受到这种快感。
老黎说过一段经典的话:官场上的领导,重要的不是凡事都亲历亲为,具体实施;而是要按照工作程序,把各方面的关系协调好,以造成对自己更为有利的局面。至于领导艺术,无非就是拉帮结伙,笼络人心的艺术;至于工作能力,各人都有一套自己成功的经验和制胜的法宝,用不着锋芒毕露。
乔仕达一表态,这事就算定了,那几个还持观望态度的常委立刻随声附和起来。于是雷正和刚才提议的那位常委一看大势已去,立刻转向,转而赞同关云飞的意见。
雷正甚至还发表了几句赞同关云飞提议的理由,说第一他确实认为秋桐是适合此职位的最佳人选,也赞同关云飞说的政法口人员到宣传口任职存在隔行不利于工作的建议。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通过了,一致赞同由秋桐担任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因为这不是提拔,只是平级调整,所以一旦意见一致,基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接下来的曹丽提拔之事,竟然是关云飞主动提出来的,他列举了一系列曹丽的工作业绩,大力夸赞曹丽的能力如何如何高,品行如何如何端正,党性如何如何强……总之,说到最后,他提议破格提拔曹丽为副县级,在集团担任副总裁。
关云飞的提议立刻得到了雷正的赞同,雷正甚至夸了关云飞几句,说关部长是慧眼识英才,不拘一格降人才。
此次提拔人员,破格名额分配给各个系统,宣传系统给了一个,人选原则上尊重分管常委的提议。既然关云飞如此提议,加上雷正又赞同,其他常委本来就和这些无关,自然乐得送个人情,都赞同。
乔仕达也表示同意,他再一次向关云飞兑现了之前在酒场上的诺言——宣传系统的人员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不损害到对方的利益,谁都愿意送个顺水人情。
关于关云飞此次主动提议提拔曹丽的事情,我一时很有些费解,我猜不透关云飞到底是出于何种考虑要做此提议的。
按照我初级的分析,似乎关云飞一来是要给孙东凯一个面子,或者说给他尝尝甜头,虽然孙东凯是他的部下,但也不能老是用大棒,适当的时候给个胡萝卜也是必要的,这叫刚柔并济,松弛有度,一味步步紧逼打压孙东凯,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也不是关云飞目前想看到的。
二来呢,雷正那天单独去见关云飞,极有可能一是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秦璐提拔未果之事,二是为曹丽讲情做关云飞的工作,既然雷正亲自上门来了,不管两人暗地怎么斗,表面上还是要给面子的,而且,给了雷正面子,自己在心理上会占优势,会把握两人之间心理上的主动,会让雷正觉得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三来以曹丽目前在集团的职务和位置以及孙东凯对她的重用程度,提拔不提拔,都不会动摇孙东凯对她的信任,都不会动摇她在集团内部的位置,如此,既然区别不大,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四呢,虽然自己今天大意失荆州被弄走了一个季书记,但随即自己又成功在这个位置上安排了一个秋桐,算是在关键岗位上没有损失什么,如果不提拔曹丽,再调进来一个人,说不定这人又会成为孙东凯的附庸,这无疑是增加了孙东凯的力量,这对自己无疑是不利的。
如此,关云飞才会主动提议提拔曹丽。
这是我自以为是的分析,虽然听起来头头是道,但我自己却感觉不是很满意,似乎我没有找到最关键的切入点,没有抓住问题的牛鼻子。我觉得关云飞一定不会如此简单考虑这问题的。
但我此时确实又抓不到问题的关键点,我猜不透关云飞的真正心思和用意。
所以,我依旧感到很费解。
我不想费解,但我却忍不住要去费解,因为好奇而费解,因为费解而好奇。
越是费解,越是感到关云飞的非同一般,似乎,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省委党校学习,他又成长了不少,又长了不少本事。
不知道我要费解到何时。
费解中,我不禁又想到了秦璐的死……
突然,我的脑海里猛地闪了一下。
这一闪让我不由心里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集中精力,却又什么都没有想到没有看到,那东西转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让我很困惑很疑惑甚至有些惶恐。
为什么脑子刚才猛地一闪呢?到底是闪过了什么呢?为什么闪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忆的片段呢?
我苦思。
良久,苦思未果。
虽然未果,但我隐约预感,这瞬间一闪而过的东西必定很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么一闪。
之后,我定定神,又继续开始回到原来的思路,继续琢磨这次人事调整的事情。
似乎,经过这一番调整和权力分配,大家应该都很满意,似乎是皆大欢喜。
雷正成功地弄走了一直让孙东凯寝食不安的季书记,减少了孙东凯的一个心腹大患,帮助孙东凯稳固了权威。
孙东凯一来搞走了季书记大大松了口气,二来成功将曹丽进行了上位,进入了党委班子,这必将会增加自己在党委内部的力量。
曹丽呢,自不必言,终于实现了期盼已久的提拔,终于迈上了副处级这个槛,终于实现了人生中仕途中的一个重要飞跃,终于赶上了秋桐的步伐,和她平起平坐了。
对关云飞而言,成功将虽然没有主动投靠他但他认为必定会有一番作为会对自己制衡孙东凯有利有帮助的秋桐安排到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位子上,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同时他还成功阻击了雷正意图安排政法委的人到集团任职的意图。
但个人似乎又都留有些遗憾,喜不足。
对雷正来说,没有将自己中意的政法委准备提拔副处的干部安插进集团去,很有些不甘。
对孙东凯来说,好不容易挤走了让他寝食不安的季书记,却又在这个位置上迎来了让他愈发头疼的秋桐,颇有些难言之苦却又无法说出的味道。
对曹丽来说,虽然自己终于提拔了,终于和秋桐一样是副处级干部了,但秋桐却又往前走了,一跃成为集团党委排名第三的第一副处,而且还是书记办公会成员,而她,却只是集团党委最后一名党委成员,垫底。
虽然自己的提拔会让曹丽兴奋,但依旧屈居于秋桐之下则会让她继续对秋桐带着不可遏制的嫉恨。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嫉恨实在是很可怕的。
对关云飞来说,虽然他现场发挥出色,及时补救,让秋桐填补了季书记走之后留下的空缺,没有让这个重要的位置落入雷正的手里,但季书记的调离还是回让他心里有些失落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利用季书记发挥作用,季书记还没有来得及为他出力就走了,这让他一定很惋惜和遗憾。
如此看来,他们各位都是有喜有忧喜中带忧的了,都是在收获的同时又带有些许遗憾的了。
第1757章先下手为强
当然,对我来说,我也是亦喜亦忧的。
喜的是秋桐又在进步,又在往前走,又到了更好的位置。秋桐的每一个进步我都会为之高兴和欣慰。
忧的是秋桐被推到了季书记的这个位置,季书记在这个位置上正在准备捣鼓捣鼓孙东凯,没想到被孙东凯先下手为强捣鼓走了。
而季书记捣鼓孙东凯是和秋桐一起联手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一起捣鼓了什么,但我知道季书记即使走了,秋桐手里还是会有一些东西的。而如今她到了这个位置,按照她的性格和脾气,势必她会继续调查或者沿着之前的路子走下去。
而这势必会招致孙东凯的高度警惕和戒备,甚至会招来孙东凯的疯狂报复,孙东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边有的是人,最直接就是有曹丽这个狠毒歹毒一直对秋桐虎视眈眈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泼妇。
这些都不能不让我感到忧虑,特别是我现在正在被流放,正在走下坡路,正在背着黑锅负重度日,大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似乎,我的忧大于喜。
除了喜忧之外,我还带有深深的困惑,这困惑就是关云飞在曹丽提拔之事的上的怪异诡异举动,我似乎很难理解关云飞为何要这样做。虽然对关云飞的举动我又自己的一番分析但总觉得不全面不深入不彻底,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和根源。
下午,和老黎一起喝茶,谈到了此次人事调整之事,我告诉了他相关的情况。
听我说完之后,老黎沉默了,入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地抽着,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老黎。
一会儿,老黎看着我,缓缓地说:“看着我干嘛?”
“想听你谈谈感想。”我说。
“为何要听我谈?难道你自己没有?”老黎的神色很认真。
“我自己的太肤浅太幼稚,想听听你的。”我说。
老黎看着我,缓缓出了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深谙为官之道的人都知道一个规则,那就是在官场上用人不扶植潜在的对手,这是官场的人事秘诀。”
听老黎如此说,我不由想到关云飞对我的赏识,想到孙东凯对我的栽培。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有想到有一天或许我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老黎继续说:“既然在官场上混,就不要奢谈什么纯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现。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笑面虎,背地里心怀鬼胎。玩官场就是玩政治,玩政治讲不得高尚,来不得半点宽容和菩萨心肠;政治家诚实等于愚蠢,善良等于软弱。人在当官的时候往往会变成鬼,下台后又还原为人了。”
我的心里一动,又不由想到了老李。
“官场上总能把原本平等的人弄得不平等,同学、朋友、亲戚概莫能外。自古以来多少人是死在朋友一手策划的阴谋之下,而不是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是死在叛徒手里,而不是死在战场上。所以,在官场混,千万不要相信会有真正的友谊,别相信官场会有真正的朋友。当然,你看做是亲人的除外。”
老黎继续说:“官场毕竟不是战场,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见血。官场上许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讲,许多事情只能讲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变数,都是要栽跟头的。”
似乎,老黎这话是有所指,是特意针对我将的。
我凝神看着老黎。
“在官场里混,你不可能没有对手没有敌人,和敌人打交道需要本领,和潜在的对手或者敌人打交道更需要本领,能让你心中的敌人或者对手把你当朋友,当值得信任的战友,这是和对手打交道的最高境界。
“在官场里,每个人都想战胜自己的对手,都想控制自己的对手,而控制对方的最有利最有力的手段,就是掌握一些对方最怕让人知道的材料!如此,最容易让对方丧失抵抗能力,谁在官场上失去了抗衡能力,就会处处被动受制约。官场是这样,江湖同样是如此。小克,记住,对手之间保持沉默永远是上上策!”
我不由深深点了点头,老黎说的十分精辟。
“身在政界,在乎的就是位置。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当高官的也不是好官员。官场上做官有个准则: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贪求完满,你必须要给别人留下余地,你必须让别人也要得到一点什么,你必须也要同时满足别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让别的官员一无所有,你把人家逼急了,只给人家留下跟你拼命的一条路,你自己最后也就一无所有了。”老黎说。
我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老黎正说准了此次人事调整中雷正和关云飞的心态。
老黎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然后看着我说:“在中国的官场,官场里的许多事情,往往不是由最权威的理论、法规、政策、决策层、领袖人物所决定,也不是由官方有意识的运作所都能够左右的,在这一切的后面,在官场人群,包括大官,也包括小官—的群体意识深层,还有一种魔力,它是那么无法无天,那么力大无穷,它让官场里的人群是几乎本能地产生冲动,从而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群体处世规则。”
老黎这话我有些似懂非懂。
老黎接着又说了一句:“在中国的官场,成熟就是没有锋芒和棱角。”
“为什么这么讲?”我说。
“所谓政治上的成熟,实际上就是遵守、掌握、运用潜规则的熟练程度。否则,你就永远不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官员。尽管潜规则实际上是封建官场的文化伦理遗产,政治**的润滑剂。”老黎意味深长地说:“张狂,这是从政的大忌。”
这回我听懂了,不由点点头。
“今天你说的这次人事调整的事,分析的那些所谓高官们之间的那些明争暗斗,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官场没有是非,只有利益。”老黎说。
“哦,没有是非,只有利益。”我重复了一遍,又不由自主琢磨起关云飞提拔曹丽之事……
老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小克,在官场混,首先要练就一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火眼。”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似乎很难。”我喃喃地说。
“这双火眼只有在不断地实践和摔打以及思考中才能练就,”老黎说:“其实,你能看到,官场上的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很无聊,但都心照不宣,仍是认认真真的样子。似乎上下级之间就靠这种心照不宣维护着一种太平现象。当官的就是要做墙头草,你不左右摇摆就话不长。
“现代官场有一种怪现象,就是一把手的能力不重要,听不听话才是最重要的;而有些担任副职的人长期工作在第一线,有能力有成绩,却得不到提拔。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沉思着。
老黎呵呵笑了下,说:“在官场上,你不能认死理。国人讲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适合做领导,所以官场中人不能太锋芒毕露,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场大忌。
“聪明人就聪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点破,不翻脸,不露声色,打哑谜、装糊涂。做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有能力就能上去;有时候有能力反而是千年老二,扶不了正。”
我似乎有所悟,点点头,说:“官场就象一盘棋,棋子之间相生相克,厉害关系因势而变。”
“对,说得好……到底是我儿子聪明,一点就透,孺子可教也。”老黎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不要以为做高官难于上青天,不要以为高官都很神秘,其实,很简单,做领导的只要会讲,不一定要会做。当领导的人不一定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少要深谙世情,懂得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调动手下人的积极性。屁股决定脑袋。处于不同职位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绝对是不同的。这也符合存在决定意识的说法……
“还有,你不要以为此次人事调整乔仕达的意志似乎被某些人左右或者调动了,这样想是错误的,乔仕达他其实既没有被雷正左右,也没有被关云飞左右,他其实心里早就有数,早就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一般来说,领导定下来的事情会坚持到底的;哪怕是错了,他都会坚持。
“但是乔仕达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当领导既要政绩,又要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你不能有个性,共性永远大于个性,否则你就难以立足,难以将自己的权力和意志发挥到最大效能。
“官场上讲就的是启承转合,领导的水平和艺术全在于处世要轻重照应,跌宕有致。越深的人,越轻易不让人看出其中的半点玄机。官场毕竟不同于商场,所有的目的只能藏在做法和笑容之间,那是一种心照不宣。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尤其越是掌握决定权的人,越要学会妥协,最后力争达到利益均沾,彼此平衡;吃独食的人,贪心过重的人,是不适合从事政治这门特殊艺术的;一些昙花一现的政治明星,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过于贪婪,没有学会妥协的艺术……而乔仕达,可谓是将这门艺术运用地炉火纯青。”
老黎的一番话听起来十分有见地,颇为深奥,我不由细细琢起来……
当晚,我和秋桐一起吃饭。
秋桐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和忧虑。
我似乎该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季书记突然被调走,这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自己突然被公布到季书记的位置,同样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秋桐此时想的未必都是这些。(未完待续)
裤头换马甲
第1758章裤头换马甲
“以后,你就不是秋总了,该叫你秋书记了。”我想活跃下气氛,笑着对她说。
她苦笑了一下,说:“用你的话说,这是裤头换马甲,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级别还是一样,只是工作岗位不同而已。”
“也不能这样说,起码在党委班子内的排名大大往前进了一步。”我说。
秋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越往前靠,似乎越难做啊……”
“但进步还是必须的,总不能停滞不前啊!”我说。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下午,曹腾找我,说他想牵头组织集团经营系统各部门负责人一起弄个酒场,给我祝贺下。”
“哦,你怎么回复的?”我说。
“我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把话说死,没有断然拒绝。”秋桐说。
“嗯……留个后手和余地是可以的。”我说:“如果大家都有此意,彻底回绝也不好,那样会让大家的心发冷,会产生距离感,会让人感觉你太清高不好接近。”
秋桐点点头:“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这事等几天再说,等党委内部重新分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我知道曹丽目前是在公示期,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也就是说党委班子成员分工要在曹丽到任之后进行。
“我的想法是,最好等党委分管经营的领导人选确定下来之后再举行张个酒场,到时候和分管经营的领导一起参加,等于是个交接,也等于迎新送老。”秋桐说。
我点点头,秋桐考虑问题很周全。
我说:“你感觉,党委那个成员会分管经营?”
秋桐摇摇头:“不知道……党委成员分工的事,或许会由书记办公会讨论决定,也可能孙书记会自己就直接决定。”
“曹丽会不会分管经营呢?”我说。
“不好说,凡事皆有可能!”秋桐说。
“你猜孙东凯会不会让曹丽分管呢?”我说。
“无法猜,”秋桐说:“反正不管谁分管,都不会是我了,反正经营这一摊子总得有人分管……唉,想到干了这么久的经营一下子就离开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呢……你现在离开了经营,我也离开了。”
秋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留恋,还有几分惆怅。
“做经营管理你很出色,做纪检做政工你同样能做得很好的!”我鼓励她。
秋桐淡淡笑了下:“你对我就这么自信?”
“必须的!”我也笑起来,举起酒杯:“来,秋桐,为你,为你将要开始的新的征程,干一杯——”
秋桐看着我,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
干了之后,秋桐默默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接着又都转移开。
“我估计海珠和她父母是要在澳洲过年了。”秋桐说。
“嗯……”我说。
“希望春节后,一切都会变好。”秋桐说。
“嗯……”
“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会的。”秋桐似乎自己在安慰自己,举起酒杯看着我:“为了你们美好的明天,为了大家美好的明天,干杯!”
我举起酒杯,干了。
沉默了一会儿,秋桐突然说:“我突然很想朋友们。”
我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轻声喃喃地说:“我想小猪,想云朵,想夏雨,想海珠,想孔昆……她们都远在海外,她们都是我的姊妹,她们都走了,只留下我孤单单在这里。”
秋桐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凄凉和伤感。
我说:“即使全世界都离你而去,还有我,还有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秋桐的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勉强一笑,说:“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你也不需要永远在我身边,我有我的归宿,你有你该去的地方。”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由伸手揉了揉。
“其实,能有机会和你偶尔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谈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秋桐继续轻声说:“祸莫大于贪欲,福莫大于知足。知足是对世俗的一种超越,知足者才能快乐。知足,也就意味着放弃。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弃那些令人疲惫的负累。
“放弃难免会有些遗憾,但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喧嚣的世界制造了太多的假象,只有保持清醒,时刻反省自己,才能摆脱烦恼,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
听着秋桐的话,我的心起起落落。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
沉默间,仿佛听到有个声音说:我想一个人走路,不是任性,也和冒险无关。而是我想重新面对一个人的状态。这是我需要的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面对各种人和事情。我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力量。不再虚弱,不再无助,只能独自去面对……
又想起空气里的浮生若梦送给亦客的话:有一种心态叫放下;有一种境界叫舍得;有一种幸福叫守候;有一种智慧叫低调;有一种选择叫放弃;有一种明白叫糊涂;有一种心态叫包容;有一种快乐叫简单;有一种美德叫微笑;有一种幸福叫珍惜;有一种美丽叫自信;有一种感动叫分享;有一种真情叫关爱;有一种温暖叫感恩;有一种成功叫坚持。
不由喟然叹息,人生如梦,岁月无情。蓦然回首,才发现人活着是一种心情。似乎,穷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似乎,不管昨天、今天、明天,能豁然开朗就是美好的一天。似乎,不管亲情、友情、爱情,能永远珍惜就是好心情。或许,应该就是这样: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已经得到的更加珍惜。
一会儿,秋桐说:“白老三死的事情,案子似乎破了,报纸上刊登了新闻,凶手自己去警方自首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过神看着秋桐说。
“这么说,那白老三就不是李顺杀的了,这么说,对李顺的通缉令就应该是要撤销的了。”秋桐说。
我点点头:“是的,应该是这样……或许,很快,他就能以公开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星海。”
秋桐点点头,带着欣慰的口气说:“这样,多少会让他的父母感到一些轻松,感到一些安慰。”
我没有说话,看着她。
秋桐看了看我,低垂下眼皮,不做声了。
似乎,她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她也想到了我正在想的事情,那就是一旦李顺的身份自由了,很可能会面临着和秋桐正式登记结婚的问题。老李,特别是老李夫人,一定会督促此事的。
半晌,秋桐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该来的早晚要来,这一天,终究会来到的。”
说完,她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让我的心几乎就要碎了,但我除了伤感和失落,只有无奈和凄楚。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权力去阻挠此事,我现在已经是海珠法律意义上的配偶,作为一个有妇之夫,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李顺和秋桐结婚呢?
秋桐这时又笑了下,看着我说:“其实,我真心地为他感到欣慰,能洗清杀人的罪名,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终于有可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这世界,谁不希望生活在阳光下呢,谁愿意一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呢。”
我也不由自主笑了下:“是的,你说的对。”
“只是,他到底何时能彻底上岸,到底何时能做个堂堂正正的板正人,到底何时能让他的父母真正放心呢?唉……”秋桐叹了口气,眼神里又带着浓郁的忧虑焦虑和愁绪。
似乎,虽然秋桐并不爱李顺,但却对他是发自内心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关切和关心。
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单秋桐对李顺是如此,李顺对秋桐同样也是这样,他其实似乎是不爱秋桐的,他似乎真正爱过的女人只有章梅,但他却对秋桐同样带着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关心关切,而这关心关切似乎并不仅仅因为秋桐是小雪的妈妈,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秋桐来做的夫人为他装门面。
没有爱却又有这种表现,这让我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虽然无法理解,但我却不会说出来,只是装在自己心里。
我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秋桐。
此时,我的心不由又紧紧揪了起来,我又想到了正在马尼拉徘徊不前的伍德……
吃过饭,我送秋桐步行回家。路上,秋桐对我说:“对了,元旦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带小雪去爷爷奶奶家玩了,爷爷抱着小雪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忙着给小雪剥核桃吃的时候,我坐在旁边顺便给韩国的金景秀姑姑打了个电话,向她和金敬泽祝贺新年……我们在电话上开心地聊了半天。”
我一愣,停住脚步,看着秋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当着小雪爷爷奶奶的面给……给金景秀打电话了?”
“是啊,我给金景秀打电话了……你怎么了?”秋桐感觉到了我的失态,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忙掩饰地说:“哦,没什么。其实,元旦那天凌晨,金敬泽给我打电话问候新年了,代表他姑姑问候我们新年快乐。”
“哦,呵呵……”秋桐笑起来,接着说:“很奇怪。”
“奇怪什么?”我说。
第1759章惨痛回忆
“在我给金景秀姑姑打电话的时候,小雪爷爷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好像看起来很不安似的……小雪爷爷一有些反常,小雪奶奶就看着他,似乎因为他的反常神态而有些困惑。”
我当然明白和其中的缘由,秋桐和老李夫人当然不知道,笑了下,说:“其实小雪奶奶的神情不是因为小雪爷爷,而是因为你,小雪爷爷也是因为你,你想啊,你给外国朋友打电话问候新年,他们当然会觉得很意外,他们没想到你还有在国外的朋友。”
“或许这样想是有些合理,不过,我总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秋桐说:“打完电话之后,小雪爷爷就抱着小雪上楼去了,小雪奶奶坐在那里就问我打电话的是谁,我就说了。”
“你怎么说的呢?”我说。
“我说是我一个朋友的姑姑啊,韩国人。”秋桐说:“小雪奶奶似乎还挺感兴趣,问是干嘛的,我说是搞文化传媒企业的大老板,来星海参加中韩文化传媒交流会认识的她侄子,后来又认识了她……小雪奶奶点了点头,就不再问了。”
“哦……那之后小雪爷爷有没有问你呢?”我说。
“没有,没有问过。”秋桐说。
我松了口气,说:“那天金敬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会儿,金敬泽给我讲了她姑姑的一些情况,金景秀和金敬泽的身世都很苦啊……”
我接着把金敬泽和我说的那些告诉了秋桐,秋桐听完,似乎被震动了,沉默半天,感慨地说:“原来金敬泽和她姑姑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原来金景秀姑姑竟然有如此的苦难经历……那么,金景秀当初是出了什么大事导致这一切如此的呢?”
“金敬泽当时才刚刚一岁多,他也不知道,而且,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金景秀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只是说因为她出了一件大事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想必一定是和全家人性命攸关事情吧,金景秀不说,金敬泽不追问,或许也是金景秀觉得往事不堪回首,金敬泽也不想勾起金景秀对往事的惨痛回忆吧。”我说。
“嗯……”秋桐点点头,说:“这样看起来,似乎金景秀姑姑是个挺神秘的人物,似乎她身上带有一些传奇色彩。”
“是的,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感觉挺有传奇色彩的。”我说:“其实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你的经历也挺有传奇色彩。”
“我?”秋桐笑了下:“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的经历也很简单,我没有多少故事,我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
我微笑了下:“在我眼里,你是!”
秋桐说:“在我眼里你还是很有故事的人呢……你的经历,以后回忆起来,也一定是很有传奇色彩的。”
我说:“那我们都是!”
秋桐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你什么时候回生活基地去?”
我说:“暂时不回去,第一那天生活条件太艰苦,天寒地冻的,洗澡都不方便;第二现在那边没什么事情做,去也只是呆着闲置;第三,那基地的主任并不欢迎我天天住在基地,住不上几天就会给你脸色看,虽然他不能赶你走,但却会给你拉驴脸……如此,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秋桐说:“为什么基地的主任不想让你在那里住呢?”
我说:“他不仅仅只针对我来的,也不是只不欢迎我在那里呆,所有在那任职的副主任他都不欢迎常住基地,他乐于看到大家在城里享福,大家在哪里,他会觉得碍眼,会妨碍他做某些事。”
秋桐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了。”
我说:“这主任其实挺好玩,是个挺可爱的人,既然他担心某些东西,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大家也都成全他……”
秋桐无奈地笑了下:“嗯……既如此,那就在城里好好休息吧,其实,既然这样,你还不如在家里多呆些日子陪陪你父母呢。”
我说:“不行啊,父母不知道我被调整工作的事,我想在家多呆一天都不行,爸妈催着我回来呢,怕耽误我工作……唉……”
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了卧床养伤的妈妈,想起了在我家以朋友身份尽着儿媳妇义务伺候我妈的冬儿。
这样一想,心里就有几分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滋味。
秋桐点点头说:“嗯,不让你父母知道也好,省地他们担心你……海珠也不知道吧?”
我说:“不清楚她知道不知道……或许,应该,她不知道吧。”
我之所以对海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的现状心里没底,主要还是因为对海珠现在和曹丽到底有没有联系没底,海珠不和我联系,但不代表她不和曹丽联系,不代表她通过曹丽知道我的近况。海珠现在虽然不和我接触,但不代表她就不关心我了。
秋桐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迷惘和忧郁,沉默了片刻,继续往前走。
把秋桐送到家之后,我继续沿着马路人行道往前走,正走着,一辆轿车无声地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我站住,车窗摇下,我看到开车的是皇者。
“嘿嘿……易主任。”皇者冲我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看着他:“在外鼠窜什么?”
“找机会偶遇你啊……”皇者说:“真巧啊,我正好偶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我看着皇者:“你在跟踪我……”
“我说了,是偶遇,怎么能是跟踪呢,不要这么想我哦……”皇者说:“易主任,要不要上来,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聊聊。”
我微微一怔,皇者以前和我见面总是做贼一般秘密来秘密去,怎么今晚开着车来在大街上偶遇我而且还要和我去喝咖啡了呢?难道是因为伍德不在星海他胆子大了?
我此时也正想和皇者谈谈,于是就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去哪里?”
“这附近有家上岛咖啡,可以不?”皇者说。
“行!”我说。
皇者发动车子,直奔上岛。
“怎么?不怕被人看到你和我接触?”我说。
“嘿嘿……今晚我来找你,是奉命将军之命和你谈话,我怕什么?”皇者说。
“哦……”我又是一怔:“伍德让你找我的?找我干嘛?”
“找你聊天啊,谈话啊。”皇者说。
“谈什么?聊什么?”我说。
“别急,老弟,到了地方咱们边喝咖啡边聊天多好,好不容易这回不用偷偷摸摸了,我们要好好享受下这种感觉哦……”皇者笑嘻嘻地说。
我看了皇者一眼,不说话了。
到了上岛咖啡,找了个单间,我和皇者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又要了一些点心,边吃边喝边聊。
“说吧……伍德让你和我谈什么?”我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咖啡边看着皇者。
“呵呵,我看你就是个急性子,不急,先抽支烟。”皇者摸出烟,递了一支给我,自己也点着一支,轻轻吸了两口,说:“对了,你们集团,最近领导层人事有变动啊……”
“是的,这你也知道!”我说。
“你老弟工作单位的事情,我当然会关心的。”皇者说:“不错啊,曹丽提拔了,进党委班子了,秋桐也进步了,成单位三把手了,成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了……都在往上走,可惜,只有你,在走下坡路。”
我说:“我命该如此及,人的时气鸟的命,注定的。”
皇者说:“你甘心不?憋屈不?”
我说:“甘心不甘心,憋屈不憋屈,这有用吗?”
皇者哈哈一笑:“我想你心里一定是很郁闷很抑郁很压抑的,你一定是很不服气的……但是,这都没有,是的,没用,你再不服气也没用,我看你啊,就是个倒霉蛋,最近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几乎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婚礼夭折,人进局子,背上了作风问题的黑锅,仕途不利。”
我笑了下:“你感到很快意?”
皇者摇摇头:“不,我很同情你,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以你的霉运而快意呢?”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宁愿你快意好了。”
“呵呵,我是真的没有快意的意思。”皇者说。
我看着皇者:“伍德让你找我谈话,不会是只谈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皇者说。
“那就入正题吧。”我说。
“好。”皇者点点头:“奉将军的指示,我今天只和你说两句话,第一,白老三之死案子破了,凶手是保镖,他已经去警方自首了;第二,春节临近,将军让我代他向你提前转达节日问候,祝福你在宁州的父母身体健康,节日快乐,祝福你在澳洲的岳父岳母以及家属还有大舅哥等人节日愉快……
“同时,将军对你的现状十分关心,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将军随时会伸出援助之手。好了,完了,就这些,将军让我转告给你的话就是这些,谈完了!”
听皇者说完,我的心头一震,目光直直地看着皇者。
显然伍德让皇者转告给我的这两句话是有深刻的用意的,他让皇者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目前她不敢肯定我到底知道不知道保镖去自首的事情,他要确保让我知道这事事,让我知道不是他的根本目的,最终是要让李顺知道,他知道我一定会把这消息告诉李顺的。
让李顺知道此事的目的,或许是想让李顺有松懈麻痹心理,或许是想让李顺领他的人情,认为是因为他的运作才会有这个结果的,或许是暗示李顺下一步他的通缉令就会被撤销,而这一切同样也是他的功劳,这一切,都是给李顺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产生放松心理。
同时,也让李顺明白他的能量,他能让警方通缉李顺,也能让警方撤销通缉令。同时,他在马尼拉优哉游哉逛游,也在向李顺发出一个模棱两可的信号,那就是他现在可进可退,进可威逼李顺在金三角的势力,退可掌控星海的局势,不管李顺在金三角还是在星海,都跳不出他的手掌。
我感觉这应该是伍德让皇者告诉我第一句话的意图,即使不全部是,起码也有一部分是。(未完待续)
我的死穴
第1760章我的死穴
而伍德让皇者告诉我第二句话的目的,显然是向我发出了明白无误的信号:你如果继续跟着李顺走,你如果不和我合作加入我的阵营,不管你的父母还是岳父岳母还是老婆还是大舅哥,他们的安全我都不能保证,不要以为他们到了澳洲我就不知道我就无能为力了,澳洲也一样在我的势力范围和掌控之内。
同时,如果你愿意向我靠拢,不但你和你的亲人都会无忧,甚至你的官场我也能鼎力相助,我有办法让你走出目前的困境,我能让你在官场青云直上。
这是伍德发出的赤果果的威胁,他似乎被我逼到了绝路上,不顾自己的身份了,对我身边的人发出了威胁,采取了白老三的办法。
拿我身边的人来要挟威胁我,这是让我最痛恨却又最无奈的事情,这是我的死穴。
伍德比李顺比白老三还要恨,触角不仅包括我父母,还包括了远在澳洲的海珠极其父母甚至包括海峰。
当然,伍德表面上的话是讲的十分冠冕堂皇的,听起来是十分友好十分热乎的,此话外人是听不出其中的道道的,但我却心里很明白。
我看着皇者,微微一笑:“好,这两句话我听明白了,听懂了,请你转告伍德,我会记住他的话的。”
皇者说:“哦……还有我需要告诉他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我说。
“哦,你……你就没有个明确的态度什么的?”皇者有些不甘心地说。
“呵呵,没有,你只需要将原话转告他就可以了!”我说。
“好,我会及时转告的!”皇者说。
“公事办完了,是不是?”我说。
“是——”皇者说。
“聊点公事之外的话。”我说。
“聊什么?你说吧。”皇者说。
我说:“我很奇怪,保镖为什么突然去自首。”
皇者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突然笑起来:“你为什么会奇怪这个呢?这对你来说,对李老板来说,岂不是大好事吗?”
我说:“这与好事坏事无关,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去自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伍德安排的,一定是伍德让他去自首的。”
皇者说:“老弟,你想地可不少啊,有些话我是不能和你说的太明白的,当然,你要猜测我也是挡不住的。”
似乎,皇者隐约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说:“保镖去自首,警方会相信吗?”
皇者看着我说:“为什么警方会不相信?这年头你见过没杀人的自己主动去承认杀人的吗?”
我说:“保镖说他失手杀了白老三,怎么失手的?当时白老三是怎么死的?死后是什么个现状?那能是失手能解释地了的吗?”
皇者微微一笑:“这都不是个事儿,只要想解释,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地很合理,只要办案双方当事人心往一处想,没有办不成办不好的案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失手未必一定是枪走火,不小心把老鼠药当做麦乳精冲水喝也可能会误杀人,设套子想搞敌人的不小心套到了自己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老弟,事实本身是怎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有没有人会愿意相信,重要的是警方会不会愿意接受,这是关键。”
我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保镖为何甘愿去自首呢?如果他没有杀人,为什么他愿意去当杀人犯呢?”
皇者说:“我想,我该先否定你的前提,谁说保镖没杀人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他自己承认,这就是事实,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人家自己承认你凭什么还说三到底?所以,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我说:“你少给我装逼,白老三到底是不是保镖杀的,白老三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杀的,你心里有数,你比我清楚。”
皇者说:“你的话我似乎没有听懂啊老弟,我现在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真凶露面了,我只愿意相信活生生的事实,相信我看到的事实……其实,这事实对你对李老板没有任何坏处,李老板洗清了杀人的罪名,这岂不是大好事一件,他再也用不着整天东躲西藏了,可以公开回到星海了。”
我说:“你真的认为事情就只有这么简单吗?”
皇者说:“这事本来就不复杂,我看你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地太复杂了……这样不好,这样很不好,如果将军知道你如此复杂地想这个问题,他会很不开心的,将军不开心,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似乎,皇者这话一方面是在隐隐向我透露什么信息,另一方面又在提醒我什么。
我说:“你想拿伍德来威胁我吗?”
皇者说:“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有这个必要吗?我只是在好心好意提醒你呢……保镖自首了,杀白老三的真凶出来了,年底前这案子终于结了,这是多么好的事,李顺解脱了,警方解脱了,死者结束也得到安慰了,向社会也有交代了,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而且,保镖自首,又是失手杀人,态度又好,一定不会重判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他也是个好事。”
我看着皇者,半天没有说话。
皇者眼珠子骨碌碌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突然说:“伍德在菲律宾干嘛的?”
皇者说:“你的消息很灵通啊,竟然知道将军在菲律宾!”
“猜的。”
“你很会猜。”
“还行吧,一般。”
皇者说:“将军出去散心啊,从日本到了菲律宾,在马尼拉散心的啊,这怎么了?”
“没怎么……他在菲律宾,你在星海这边想必也没闲着吧?”
“我每天需要打理的事情多了,什么时候我也没闲过!”
“要到年关了,想必你会更忙吧?”
“不错,每到年关大家都会忙,谁都忙,这很正常!”
我冷笑了下:“我看今年你似乎会格外忙!”
“你挺会看!”
“彼此彼此!”
皇者嘿嘿下了下,说:“我想,我今天告诉你的将军让我转告的两句话,你还是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会琢磨的。”
皇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该汇报的要及时汇报。”
我呵呵笑了下:“你想地还挺周全。”
皇者哈哈一笑,站起来说:“老弟,我要走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必了,这账也不用你结了,我请客!”
“好啊,老弟就是大方,那我先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皇者冲我一抱拳,用怪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开门转身径自离去。
皇者走后,我又独自坐了半天,琢磨了半天……
当然回去后,我安排方爱国把伍德让皇者转告给我的两句话发给了大本营。
大本营没有立刻回复。
此时,想到春节临近,想到在宁州我的父母,想到在澳洲海珠海峰极其父母还有云朵,我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我不知道伍德这话的意图是真是假,不知他是在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吓唬我还是要玩真的,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视为儿戏。
当然,按照我对伍德的了解,他一般是不会用这种只有白老三才会玩的下三滥手段的,这对他来说显得太低级了,太掉他的价了,但也不能防止他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会这么做。
当然,似乎目前他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但,也不可不防。
其实宁州那边有林亚茹他们四个在我倒是还稍微放心,最担心的是在澳洲的海珠海峰还有他们的父母以及云朵,那边可是没有我们的任何组织和力量的。伍德他妈的真够恶心的,搞恐怖威胁范围太广了,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让我如临大敌高度戒备高度紧张。
隐约,我嗅到到了大战来临前的一丝气息,周围的一切迹象似乎都在表明这个春节注定是不会安静安宁的,都在表明有一股强大的暗流在悄悄涌动,很快就会爆发出来。
想到去年春节前李顺和白老三之间惨烈血腥的大战,我不由胆战心惊。又要到春节了,难道真的要出大事?难道真的要再来一场大战?
如果是,那么,今年的大战,参战方会是那些人?会有几个战场?会在哪里发生?结果又会如何?
此时,我无法预料无法预知,只能等待,只能在不安中忐忑等待。
这天,我得到消息,曹丽的公示期已到期,被正式任命为集团党委成员、副总裁。
曹丽终于心满意足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副处级。这是很多在集团混了几十年的人到退休也无法实现的愿望。集团一千多号正式在编人员,副处以上的不过那几个。
对一个地级市的官场来说,绝大多数体制内人员对副处这个级别是望尘莫及的,多数人只能止步于正科副科职位。
如此,连同之前的季书记调走秋桐接替季书记的职位,集团此次的领导层调整终于告一段落。
人员到位之后,就要开始进行党委成员分工。
很快,从四哥那里,我得知了集团党委成员重新分工的结果。
听四哥说完,我不由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我的江湖
第1761章我的江湖
党委成员分工结果如下:
作为集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秋桐分管集团党建、政工和纪检工作,具体分管部室有集团监察室、人力资源部、审计科、团委、党委办公室等部门。分管范围基本和之前季书记分管的相同,分管部室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党委办公室,之前党委办公室是直接由孙东凯分管。
集团经营这一块,则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集团发行、广告、印刷,一部分是集团多元化经营的项目,这两部分分别由两个党委成员分管,曹丽分管发行、广告和印刷这三大主业,另一位党委成员分管其他的多元化经营项目。
曹丽除了分管这些之外,还同时分管集团的基建和后勤项目,同时,还兼着集团党委办公室主任。
秋桐和曹丽同为党委成员,让秋桐分管党办,却又让曹丽继续兼党办主任,这看起来是有些矛盾的,不知道孙东凯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
此次集团党委成员分工,是孙东凯一手安排的,没有征求其他党委成员的意见。
似乎,在党委班子调整之后,在一直让他头疼的季书记调走之后,孙东凯要显示出自己对党委的绝对领导权,显示出民主集中制的威力,显示出他作为党委的领导核心作用,直接就安排了。
对于他安排的党委成员分工,没有任何党委成员表示异议,包括秋桐,对于我感觉有些矛盾的曹丽兼任党办主任而她又分管党办之事,秋桐同样保持了沉默,似乎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这里面的矛盾之处。
对秋桐的沉默,孙东凯和曹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分工结束之后,秋桐和我一样,也脱离了经营,回到了她曾经熟悉的政工岗位,自己熟悉的人事管理也属于她分管了。
而经营,最主要的经营项目则落入了曹丽的手里,发行广告和印刷是集团经济的三驾马车,三大主业的收入占集团总体收入的百分之八十还多。
作为经营管理办公室主持的曹腾,一方面成为了集团纪委委员,另一方面则需要同时对两位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负责,其中一位还是她堂姐。
这种安排很有意思,同时还显得有些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党委成员分工之后,秋桐和曹丽进行了工作交接。
在这之前,秋桐和季书记早已将工作交接完毕,季书记早已离开了集团。
听说季书记离开集团的时候,走的很冷清,几乎没有人公开给他送行,倒是孙东凯热情备至,特意率全体党委成员给季书记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送酒宴,孙东凯在酒宴上发表了动情的演说,对季书记的调离表示了深深的不舍,对季书记在集团期间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对季书记的明天给予了真切的祝福。
不管孙东凯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怎么样的,起码在面子上做的还算不错,过得去。
当然,对于孙东凯的表现,党委成员心里其实都是有数的,季书记心里更是有数的。
季书记这个称呼从今后就成为季主任了。
秋桐和曹丽正式交接完毕之后,她就算是告别了集团的经营。她的办公室也搬了,搬到了季书记原来的办公室,在集团总部。
秋桐的车也换了,但在秋桐的坚持下,驾驶员没换,开车的还是四哥。
我离开了经营,她也离开了,一前一后。
我其实是不愿意离开经营的,但我没办法。
我知道秋桐其实也是对经营很有感情的,但她同样也没办法。
都是党的人,都要听从党的召唤,服从党的安排。
虽然我已经调到了生活基地,虽然我的工作岗位是在大山里,但我并没有进山,我紧密关注着集团的动态,紧密关注着秋桐,紧密关注着相关人员的一举一动。
虽然我没有进山,但我并没有闲着,除了关注着集团的事务和动态,我还有很多需要操心费脑筋的事情,一是我自己的事,也就是和海珠的事,还有就是江湖之事,我的江湖,李顺和伍德的江湖,关云飞和雷正的江湖。
似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也同样有江湖。
同时,关于秦璐的死,我一直没有放松关注度。
最近,从市里到各单位都在评先树优,结果陆续出来了,集团也评出了内部的先进,还推出了报道市里的先进。
这些都和我无关,都没有我。
因为之前我的那些事,没有我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管大家再怎么认为集团刚刚取得的发行业绩和我有关,但评先树优的时候还是不能有我。
唐亮和曹腾都被评为集团十佳,经管办和发行公司都被评为集团先进集体,同时,曹腾还被推选为市级先进工作者。
似乎,随着我的陨落,一夜之间,曹腾蹦跶起来了。
似乎,随着我的离开,曹腾将成为集团经营系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成为下一步要重点培植的对象。
我以平和和冷静的心态看着这些,接受着这些。
曹丽今后分管集团三大主业,曹腾作为经管办负责人直接为曹丽服务,这似乎是孙东凯刻意的安排,似乎这种安排符合他的利益,不知这姐弟俩今后会在集团经营系统里怎么折腾,不知会折腾出什么洋动静。
我想,此时,作为权场新贵的曹丽,心情一定是十分得意的,她堂而皇之占据了曾经属于秋桐的领地,掌控了集团最主要的经营业务,经营大权在握,终于实现了久违的目标,她没有理由不开心。
当然,她也许会有点小小的遗憾,那就是秋桐依然在她之上,她依旧没有压住盖住秋桐的风头。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主流心情,她实在是很开心的。
曹丽很开心很得意很张扬,但曹腾却未必如此,他此时一定是继续低调继续内敛的,他的内心一定是极其冷静的。
在曹腾的操作下,秋桐和曹丽以及另一位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分别交接完的当天,曹腾办了一个酒场,秋桐曹丽和另一位党委成员以及集团经营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迎新送老,欢送秋桐履新职,欢迎两位新的分管领导。
这些都是必须的场合,必须的程序。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高度关注着保镖自首之事,但却一直没有听到什么新的进展。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天上午,我直接去了刑警队,直接进了那位中年汉子警察的办公室。
他是刑警队的二把手。
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什么,见我来了,脸上带着十分意外的神情,接着就笑起来:“易主任……贵客,稀客,不请自到啊……这回不是我把你抓到刑警队里来的,是你自己进来的。”
我微微一笑:“是的,我自己来的,不知道这次来会受到什么待遇?”
“呵呵,易主任讲话很幽默……咱们是不打不成交,既然你敢来我这里,那我就不能怠慢了你,请坐——”他说着,递给我一支烟,又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来没打扰你的工作吧?”我说。
“没有。”他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或许是职业习惯,他看人的目光总像是审贼。
我想,他此时一定在揣摩我来的用意。
“我路过这里,突然想起了你,就想过来看看你……”我说。
“呵呵……”他笑了下:“这理由太站不住脚,我其实更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易主任今天来,我想一定是有事吧。”
“真的是路过来看看呢!”我说。
“呵呵……”他又笑起来:“易主任,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人讲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我想易主任今天来我这里必定是有事,当然,我可以理解为你附带是来看我的。”
我说:“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就告辞了……本想来和你闲聊下,但你却总是以为我有事,但我又确实没有事,如此,那我告辞好了。”
说着,我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等等——”他说。
我站住看着他。
他接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门关死,然后回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笑着说:“老弟,我这地方可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进来容易出去难哦……”
我笑起来。
他也笑。
笑完,他看着我说:“还记恨我吗?”
“你说呢?”我说。
“我说你不像之前那么记恨我了,但也没有彻底对我改变印象!”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说。
“要想彻底让你从心里原谅我,这么短时间里是不可能的,这很好理解,但你今天能来我这里,说明起码我没有让你之前那么厌恶了……不然,你不会来看我!”他说。
我笑了下,算是默认。
“我想,虽然你不说,但我大概能猜到你来我这里的目的,除了来看我,你还有个事情。”他说。
“你说——”我说。
“你是为秦璐的事情来的!”他的目光紧紧盯住我。
我的心微微一跳,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彼此看着,都沉默着。
半天,我说:“如果你这会儿没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可以。”他说。
“走吧——”我站起来。
他也站起来,打开房门,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下楼,上了一辆警车,他开车,直接出了刑警队的大门。
第176章突然开始发力
“去哪里?”他说。
“北方大厦!”我说。
他没有说话,开车直奔北方大厦。
到了北方大厦,我说:“进地下停车场。”
他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看着我。
我打开车门说:“跟我来。”
几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北方大厦的天台上,站在1809房间位置的上面。
“这个地方好啊,僻静,视野又开阔。”他说。
我微微一笑。
“老弟带我来这里,不是想和我在这里练练吧?”他说。
我没有说话,站在天台边缘,低头看着。天台边缘之前绳子摩擦的痕迹还在。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着,不语。
然后,我看着他,说:“这下面就是1809房间,就是秦璐遇害的时候住的房间。”
他看着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说。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知道你在看什么,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想你也看到了什么。”
他说:“虽然你差点被怀疑为杀人嫌疑犯,虽然你好不容易洗清了罪名,虽然案子结论为秦璐自杀,但你其实心里还是有疑虑的,你对这个案子的结案结论持有疑心,是不是?”
我说:“你说呢?”
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到我跟前,看着我说:“老弟,你是党员不?”
“是……”我说。
“我也是!”他说:“作为一个党员,你认为最首要的是要做到哪一点?”
“讲政治!”我说。
“回答地好,对,讲政治!”他点点头:“在我们现实的官场里来说,什么叫讲政治?服从领导就是最大的政治!对不对?”
“对!”我说。
“所以,作为这个案子的办案组长,我要坚持已经定性的结论,那就是,秦璐是自杀的!”他说。
从他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什么隐含的意味。
“我首先是一名党员,然后才是一名警察,我首先要讲政治,然后才能在讲政治的前提下去办案!”他又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你一定是一名优秀党员。”
“说对了,我每年都是系统内部的优秀党员,都是先进工作者!”他说。
“你坚持了党性,但却似乎没有坚持好原则,没有坚持好做人的良心!”我说。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此话怎么讲?”
“你心里清楚!”我直直地看着他。
他仰脸看看天空,接着目光又转移到天台边缘的地方,看着。
半天,他喃喃地说:“这里多了一道。”
我的心一动,听他这话,似乎他早就发现这里有一道绳子摩擦的痕迹了,我和四哥来过,自然是多了一道。
“这个案子是市里高度关注的,市领导要求限期破案,指示要快速结案,好向社会向死者家属有个交代,我的压力很大啊,市领导在施压,那么多上面的记者在盯着,在排除你是凶手的情况下,其他的线索都没有了,或者说是中断了,我要做到讲政治,要对市领导负责,不能久拖此案,既然不能久拖,那么,最好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定为自杀……自杀,是最好的解释,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他说。
“错,不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起码死者家属不能接受,他们现在接受是因为不了解内情,还有,在另一个世界的死者也不能接受!”我说。
他苦笑了下:“这是我第二次上这天台了……我曾经给领导汇报过这天台上的可疑痕迹,但被急于结案的有关领导断然否决了,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办案是不能靠想象的,是不能做想当然的揣测的。
“如果这所谓的疑点不能让我直接找到真正的罪犯,那么,我必须接受自杀的结论,必须快速结案,大领导和小领导都急于结案,都急于向上有个交代,所以,虽然我是办案组长,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服从领导,先讲政治。”
听他的口气,在证明我无罪之后,他其实并没有放弃秦璐死于他杀的怀疑,他来过这天台,也发现了这绳子摩擦的痕迹,他有过什么怀疑和推测,但因为领导的施压,因为上面指示要快速结案,他一时不能根据这线索进一步深入获得更多的线索,所以只有不得已而为之。
似乎,他结案也是没办法的,是讲政治的需要。
他看着我,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着一支,狠狠吸了两口,闷声说:“在中国,你是知道的,第一公检法司都不是独立的,第二都是要接受党委领导的,这年头,党委干预办案的例子还少吗?这就是中国的国情,这就是中国特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这第二道摩擦的痕迹应该不是凶手留下的,至于是谁留下的,我不想说了,我想你心里或许会有数。当然,或许领导说的对,仅仅凭这一道痕迹,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其实,关键还是找不到这第一道痕迹是谁留下的……所以,我想,对秦璐之死定性为自杀或许也是正确的。”
“不要什么或许,其实,秦璐的死到底有没有疑点,到底定性准确不准确,你心里是有数的!”我冷冷地说。
他看着我:“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动,这个案子的结论是不会更改的了,或许,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我作为这案子的直接办案人,我是希望把这案子办成铁案的,不然,就等也是我工作失职,我要负责任的。”
“从你维护自身利益的角度出发,你希望这是铁案,但在你的心里,在你没有泯灭的良心里,你其实还是有些不定的。”我说。
“案子这样定论,是因为有领导的指示,当然也是有充分的证据,案子最终的结果,一来是办案组的效率高,二来是领导指挥有方决策正确,成绩是大家的,但如果案子翻了,首当其冲倒霉的会是我,和领导是没有关系的,我只能做倒霉鬼替罪羊,所以,老弟,这事我想就不用多想了,我想这案子已经是铁案了……你能洗清罪过不容易,我想你也不要再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了。”他说。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我也愿意相信你们的结案定论,但我却总不由自主梦见死者的控诉,总不由自主内心里感到不安。”我说:“你可以讲政治,你可以维护自己和领导的利益,你可以相信这是一个铁案,但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想知道你晚上睡觉是否安稳,参加追悼会的那天你是否敢用目光直面死者家属……如果死者在梦里找到你,你是否干鼓足勇气告诉她你问心无愧。”
“好了,住嘴——”他突然显得有些烦躁,低吼起来。
我住了嘴,看着他。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几分凶狠:“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点点头:“不错,是的。”
他目光紧紧逼视着我:“你带我来这里,你让我看到这些,你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你就不怕惹火烧身?”
“怕!”我说。
“那……为什么你还要找我?还要带我来这里,还要和我说这些鬼话?”他的声音有些恼火,还有些困惑。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因为我相信你!”
“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他说。
“相信你的良心没有被狗吃光,相信你还是个男人,相信你不是那天我骂你时候的窝囊废。”我说:“作为一名老刑警,我相信你的办案经验一定是丰富的,我知道你不会没有注意到天台上的痕迹,所以,我会把你带到这里来……其实在我刚说要到北方大厦的时候,你心里或许就已经有数了。”
他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吸了两口烟,看着远处的天空:“我或许该理解你,你要讲政治,你要明哲保身,你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你要服从领导,你要随波逐流,如果你不讲政治不随波逐流,或许你就无法保证稳固现在得到的一切,你就会失去这一切……
“这是个现实的社会,也是个现实的官场,会自保的人才能得到发展,有自知之明的人才会有更好的前途……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没有任何异议,既然你说这是铁案,那就是铁案吧……我实在不该对警方产生任何怀疑的。”
“你……”他看着我。
“我知道,即使你当时有怀疑,也是无能为力的,如果你执意不服从领导,那么,你或许就被撤销办案组组长的职务,这案子交给其他听话的人来办,一样还是这样的结果,但你不服从的后果就不同了,你或许会挨处分,或许会从此在领导眼里失宠,或许被打入冷宫,这对你来说,得不偿失。”
我继续说:“所以,今天我找你,约你到这里来,我就是想告诉你,目前,这是个铁案,谁也翻不了,我,你,都翻不了,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和证据来翻;但是,我还想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事实会回归本来的真相,或许这一天很晚,或许这一天要等待很久很久,或许我和你以及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这一天,但这并不会影响事实的真相本身。”
他怔怔地看着我,半天不语。
我也开始抽烟,不说了。
半天,他看着我,突然缓缓伸出手。
“易主任,我想和你握个手!”他说。
我没有拒绝。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突然,他的手猛然开始发力——(未完待续)
血性
第176章血性
我早有预防,也随之急速发力。
我们全身的发力点都集中在手上,互相面带笑容看着对方,暗中较量着。
他的手气力不小,但我也毫不示弱。
僵持了片刻,他突然抬起右腿,膝盖直接顶我的小腹方向,我忙抬起左腿,稍微弯曲,直接迎上去,在快要接触的一霎那,他的小腿突然转向,接着直奔我的右腿,我快速放下左腿,右脚直接抬起,正要踢到了他的右脚,随即他的右腿弹了回去。
来回这么几下,也就不到两秒的功夫。
我感觉出他是有功夫的,那天我击打他得手,其实是因为他毫无防备,他断然没有想到我敢在他的地盘对他出手,同时也是他不知道我会功夫。
然后,他松开了手,站直身子,笑了起来:“老弟,功夫不错,伸手很敏捷,看得出是练过的。”
“你的手脚也不错!”我由衷地说。
“呵呵……”他又笑了起来,笑完,看着我说:“老弟,我在想,你应该是个正直而有良心的人,是个血性汉子,是个执着而坚强的人……或许,我该继续改变对你的一些看法……或许,我不该固执的认为你和秦璐之间是有那种关系的,或许,我该相信你那天说的给秦璐流产签字的缘由。”
我说:“你相信不相信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也不想去解释辩解这些……对我来说,固守自己的良心底线是最重要的,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底线,我有,你也会有,虽然我们在官场之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和发展都不得不去做一些违心的事,说一些违心的话,但只要底线不失,则我们还是可以对得住自己的。”
他沉思了片刻,看着我:“我问你,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摇摇头:“目前来说,我知道和和你一样,没有其他的。”
他笑了:“这么说,你是真的必须要相信我的结案结论了。”
“目前来说,我相信。”
“但你还是有怀疑。”
“其实你对自己又何尝不怀疑?”
这么说吧,目前,我和你都必须相信秦璐是自杀的。”
“是的!”我点点头。
“但……如果。”他沉吟了下,看着我:“如果你有什么发现,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我希望你能及时和我沟通交流。”
我呵呵笑了:“我为什么要信得过你呢?”
他一愣,接着说:“信曾哥,得永生!”
“你姓曾?”
“对,刑警队的曾队就是我!”
“还有,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发现,而不是你呢?”
“因为我不会刻意去有任何发现,我下意识就不愿意有任何新的发现,而你,可以!”
“如果我有了新发现,但我不愿意告诉你呢?”
“那你就没法为死者伸冤了。”
“如果能为死者伸冤,就意味着你这案子办错了,就意味着你要挨处分,这对你是不利的。”
“我知道。”
“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用你的话来说,我还没有彻底泯灭做人的良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必须相信我,你没有别的选择!”他说:“除非你自己去杀了凶手给秦璐报仇,但那样做的话,你也是犯了罪,我想你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
我看着他,对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心里没有确定的把握。
他看出了我的疑虑,笑了下:“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到楼下去吃点饭怎么样?我请你!”
我点点头:“好——”
我们一起下去,去了酒店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他说:“易克,我们会不会做朋友呢?”
“我看够呛!”
“为什么呢?”
“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道儿上的人!”
“呵呵……”他笑起来:“我看可以的。”
“就凭你那天让你手下对我用刑的鸟样,我们就永远无法做朋友!”
“还对我有怨气啊,不行的话我让你再狠狠揍一顿出出气怎么样?”
“没兴趣!”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出这口恶气呢?”
“看你的表现了。”
“唉……”他叹了口气:“老弟,你对公安内部不了解的,这年头都是这样的,进了里面哪里有不受罪的呢,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里面,都是一个待遇,别说你,就是同行对同行,彼此之间发起狠来,也是同样的,毫不手软……
“我给你说,现在正在大西南打黑的那个王彪子,抓了不少警察,被抓的那些警察被昔日的战友和同事刑讯的程度,简直可以和当年的中美合作所相媲美了。”
我听了不由心里发寒,知道他说的是谁。
“好了,不谈此事了,吃饭!”我说。
他笑笑,低头吃饭。
吃过饭,要了两杯水,慢慢喝着。
“对了,想起个事,问问你……”我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
“什么事?”他边说边用牙签剔牙缝。
“前几天看报纸新闻说年初轰动一时的白老三被杀的案子破了?”
“哦……这事啊,不错,是的,凶手是自首的,这案子还是我们队里办的呢。”
“哦……这么巧,你们办的案子。”
“只是这办案组的组长不是我,一直没有抓到凶手,没想到到年尾了,凶手来自首了,这事真是得来好不费功夫!”
“当初不是听说这凶手是什么一个叫李……李什么的来着?”
“叫李顺!”他说:“是我们原来老局长的大公子,这家伙一直混黑道,不务正业,和这白老三之间一直争斗不休,当初以为是他杀死了白老三,通缉了他,没想到搞错了,真正的凶手自己跳出来了。”
“奇怪啊,这凶手怎么自首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估计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吧,精神快崩溃了才自首的吧,听说他自己交代是这样的。”
“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啊!”
“管他什么牵强不牵强的,反正他来自首,没人怀疑,这年头谁那么把杀人凶手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呢?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
“案子结了?”
“快了,你还别说,这家伙在里面是没有受到一点难为,好吃好喝,也没有用刑,人家自己自首啊,什么叫交代了,自然不用用刑了,在看守所也待遇不错,和少年犯关在一起的,不用受犯人打犯人的罪!”他笑着说。
“哦……”我点点头:“这个凶手是什么来历啊?”
“听说是白老三之前的保镖,不小心失手杀死了白老三,交代地很具体,情节和理由也很合情合理,找不到一丝破绽。”他说:“估计这案子很快机会移交检察院了。”
“会不会判死刑呢?”
他摇摇头:“估计不会的,第一是失手,第二是自首,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嘛……我估计连死缓都不会,顶多弄个无期。”
“那……既然这样,之前被通缉的那个什么叫李……李顺的也就没事了?”
“应该是的,估计通缉令很快就会撤销的,可能现在正在走程序!”
“这个李顺没杀人却被通缉了这么久,也够冤枉的了!”
他嘿嘿笑了起来:“冤枉就冤枉了,还能怎么着?要是老局长还在位,他还能讨个说法,现在老局长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么着,吃亏就吃了,认倒霉就是了。”
“这老局长,是不是就是出事的前政协李副主席啊?”
“正是,之前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后来被捣鼓到了政协当副主席,没想到这政协副主席也没当安稳,最后两口子都出了事……哎,这年头,当个官也不容易啊,整天提心吊胆的。”
他摇头晃脑地说:“老弟,我给你说啊,这年头在官场的都想当大官,但这当大官也是有风险的,一步不小心,弄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大官也是是个高危职业啊!”
“谁让手脚不干净呢?那是没办法的。”
“这年头当官的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为什么那么多大官都没事偏偏他有事?”他说:“我给你说,经济问题只是政治斗争的借口,我给你说,当官当到一定程度出事的人,其实都是被抓了经济问题的把柄,根本还是政治斗争的问题,是站错了队,没有跟对人,是被对手暗算了的,都算是倒霉鬼吧……其实这李局长啊,凭良心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官员,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李局长在你们局里的时候,口碑如何?”
“还可以的,威信很高的!”
“那为什么就倒了呢?”
“这都是大领导之间的道道,咱摸不清楚,不过居我所知,他倒台的根本原因还是得罪了大人物,加上上面的关系又不硬……官场高层之间的斗争都是很残酷的。”
“这个李局长在位的时候,对你怎么样?”
“嘿嘿,我那时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没机会靠上去……不过也亏了没巴结上,老局长一下台,当初紧跟他的人倒了一大片,我却没事,反而还提拔了一级,算是沾了他倒台的光吧。”
“如此说,现在的雷局长对你一定是赏识的了,不然怎么会提拔你呢?”我笑着。
“呵呵……”他笑了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估计你以后还能继续进步。”
他摇摇头:“唉,老弟,实话和你说,这官啊,适可而止就行,当太大了其实没什么好处,高处不胜寒啊,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我只要安安稳稳坐稳目前的职位就满意了。”
我说:“官越大,权力越大,位置自然会更加稳固。”
他看了我半天,说:“你知道当大官的领导最可悲的地方在哪里吗?”
“不知道!”
“一个领导最可悲的有两点:一是贪污受贿,那是人格的丧失;二是说话没人听,那是权威的丧失。”
这家伙总结地倒是很精辟,我不由点点头。
第1764章老黎的名单
他接着说:“所以,像我这样没有强硬关系后台背景的人,真正想在官场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我点点头。
他接着自嘲地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做到这些,你想清白你想踏实做事,但有人不会允许,周围的环境不会允许,所以,现实中,只有认清形势,随波逐流,小心翼翼走对每一步,站好队,跟对人。”
“李局长出事后,你们公安内部的人都是什么表现呢?”
“有的表示惋惜,有的表示遗憾,有的表示感慨,还有的保持沉默,但也有一部分人,开始骂老领导了。”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些骂老领导的人当中,其实很多一部分是当初巴结老局长拍马屁最厉害最殷勤的人,他们现在这样骂,无非是想给新局长一个好印象而已……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可怕。”
“李局长在位的时候,有没有敢骂他的呢?”我说。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谁敢啊?除非是不想干了不想进步了!在西方,谁是总统谁挨骂;谁是领导谁挨骂。在中国,谁被人领导谁挨骂。只见过上级骂下级,没有见过下级骂上级。这也是一条规律。”
我深有同感,也笑起来。
他接着说:“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骂与被骂都不可怕的环境之中。但要记住一点,下属千万不要骂上司,除非你不想再干了。凡属脑袋没有问题的人,都不会当着领导的面骂领导;背后骂的不算,领导也知道背后没有不挨骂的官。你如果当面骂了领导,他千方百计都要找机会让你感受到他的权威的厉害。
“被领导骂并不可怕,特别是你的上司骂你,说明上司没有把你当外人;真正受到相敬如宾待遇的部下,往往都是得不到提拔和重用的。凡是受到领导严厉批评甚至破口大骂的下级,大多都有光辉的前途。”
我笑着说:“那么,雷局长现在会不会经常骂你呢?”
“别拿我来说事,对你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雷局长有没有骂过老李局长呢?”
“没有,雷局长在局里开会,大会小会都强调要尊重前任,尊重历史……其实,我觉得雷局这么做很高明。”
“高明在哪里?”
“不要动不动就骂前任。骂前任你就给自己出了难题:你必须处处反前任之道而行之,而且要比前任干得更好;骂前任就把自己摆在了处处与前任相比较的聚光灯下,这对你其实并不利。
“还有,我其实也不赞同动不动就骂下级的领导,骂你的下级,只能暴露你自己的无能、无知,暴露你自己既不会团结人,又发挥不了大家的积极性,一句话,暴露了你自己的不称职。”
看不出,这哥儿们对官场的认识倒还有几分见地。
一番闲聊,我对这位曾副队长的印象不由又改变了几分。
想到那天李顺密令方爱国他们要为我报仇差点做掉他,不由有些后怕。
分手时,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当晚,方爱国给我送来了大本营的电文。
电文如下:来电内容已经知晓,总部会根据情况的发展做出相应的安排,你等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
电文内容很模糊,似乎,李顺知晓了伍德让我转告的两句话的意思,似乎,李顺在揣测伍德这话的真实用意,似乎,李顺虽然不大相信伍德会做那样的事但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第二天,我和老黎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老黎摸出手机给夏季打了个电话:“小季,你安排人送一份集团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的名单给我,我在茶馆。”
说完,老黎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老黎:“要名单干嘛?”
老黎看着我:“不干嘛,看看还不行吗?”
我说:“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
老黎微微一笑:“你管不着。”
我看着老黎莫测的眼神,一时感到了困惑。
一会儿之后,有人来了,给老黎送来了一份名单。
老黎打开名单,认真地看着,一会儿对我说:“去,找服务员给我要支笔来。”
我立刻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给老黎,然后坐在旁边看着。
老黎拿着笔,边看名单边在几个人的名字下画了个圈圈。
“画圈圈干嘛?要准备提拔这几个人?”我说。
老黎收起名单,看着我,又是一笑,笑得似乎有些诡异。
我不由心里感到更加困惑了。
我不知道老黎到底在搞什么洋动静,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老是问,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家的私事。
然后,老黎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神情似乎有些肃然,似乎他在想什么心事。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关云飞打来的。
“关部长好——”我说。
老黎听到我接电话,翻了下眼皮,没有做声。
“小易,在哪里?”关云飞说。
“在星海城里,在茶馆和朋友喝茶的!”我说。
“呵呵,你这小东西,好逍遥要舒服。”关云飞笑起来。
“关部长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我说。
“没什么指示……随便聊聊……对了,你今天接到单位给你的电话了吗?”关云飞说。
“今天……没有啊!单位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我说。
“哦……”
“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没事了,我要忙了,先这样吧!”关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关云飞这电话搞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老黎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显得十分平静。
“搞什么搞?莫名其妙。”我边嘟哝边收起手机。
“嘿嘿……”老黎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看着老黎。
“我猜,你要有好事了。”老黎说。
“你神算啊?好你个头。”我忍不住笑出来。
“嘿嘿……”老黎又笑,然后就不说话了。
中午,我和老黎一起在一个小酒馆吃饭,夏季也来了。
夏季见了我,不由一番感慨,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表示感谢。
然后,大家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夏季问老黎:“爸,给你送的名单你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老黎边吃边点头。
“爸,你要这名单……是有什么用途呢?”夏季小心翼翼地说。
“看看,随便看看!”老黎说。
“哦……随便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夏季说。
“呵呵,小季,是不是觉得我在干涉你的内部事务啊?”老黎说。
“哪里啊,我巴不得你多干涉干涉呢……可是平时根本就不管不问的。”夏季说。
“我要是动不动就干涉,你怎么管理还集团呢?”老黎说。
“哎——妹妹去了美国就不回来了,有她在,我孬好也有个帮手啊,虽然她在的时候老是给我添乱,但这一去不返,我还真有些需要她了呢,毕竟她在还是能给我帮些忙的。”夏季说:“爸,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夏季说到夏雨,我不由看了老黎一眼。
“你妹妹在美国要陪你姑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你不要指望她给你帮什么忙了,好好用心管理集团事务吧。”老黎边吃饭边说。
“这短时间是有多长呢?”夏季又说。
老黎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夏季一眼,接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感觉老黎看我的目光有些怪异,虽然只是一瞬的怪异,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夏季看老黎不回答,也不敢继续再问了,忙低头吃饭。
下午,我突然接到了孙东凯的电话:“小易,你在星海吗?”
“在!”
“在城里吗?”
“在!”
“好,那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讲!”孙东凯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云飞上午问我单位有没有电话找我,下午孙东凯就来电话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直接去了集团去了孙东凯办公室。
一进门,孙东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态:“小易,来,快来,坐。”
我坐到孙东凯对过,看着他。
“呵呵……喜事临门了。”孙东凯说。
“什么喜事啊?”我说。
“你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呢?”孙东凯笑着说。
“我?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孙书记,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孙东凯笑嘻嘻地把一张表格递给我:“呶,这是表格,你填一下,就在我这里填,填完我让人传过去。”
我接过表格看了下,真的是。
“怎么会是我呢?我已经离开经营了。”我喃喃地说。
“离开了并不代表你不能是啊,离开了并不能否认你之前的功劳和业绩啊?”孙东凯说:“过几天就到北京去参加表彰会,我和你一起去。”
“哦,你也去?你也是先进?”我说。
孙东凯摇摇头:“我不是先进个人,先进个人全省才10个名额,咱们市里只有你一个,我是代表咱们集团。”
“哦……集团是……”我说。
“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集体。”孙东凯说:“这次先进集体的名额,全省只有5个,我们集团因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在报业经营方面的突出成绩,被评为先进集体……我是代表集团去参加会议……到时候作为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曹丽一起去参加。”
如此说,到时候我是要和孙东凯曹丽一起去北京的。分管经营的党委成员有两个,却只有曹丽去。去年的集团经营分管领导是秋桐,秋桐干的活,曹丽去抓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