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异乎寻常
在办公室里,我正在喝茶,刘飞推门进来了。
刘飞最近的表现异乎寻常,相当平静安静和冷静,似乎进大牢的人不是他的老丈人,与他无关。
刘飞在单位里依旧和以前一样谈笑风生,每日步履匆匆地跟在马书记后面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很多人都在关心注目着刘飞的婚姻,很多人都预测这回刘飞又要休妻了。可是,起码到现在为止,刘飞没有任何的异常和动作,相反,刘飞却在大家面前和落魄公主小龚秀起了恩爱秀,经常当着大家的面摸出大哥大给老婆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加班不能回家吃饭或者出差不能回家,叮嘱她要多吃点好东西,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天凉了,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
刘飞的这一套,弄得我都有些糊涂,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算盘,难道真的是改恶从善,不搞政治婚姻,爱上小龚,打算一心一意过日子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可能性不大,凭着我对刘飞的了解,我绝对不会相信刘飞会这么改变。我认定刘飞属于那种狗改不了吃屎的类型。
“刘主任,来,请坐!”我笑笑,冲着刘飞。
刘飞坐下,看着我:“江总,值班结束了,辛苦了一个月,可以放松下了……”
我说:“呵呵……谢谢刘主任关心,今天来,有何指教呢?”
刘飞笑着说:“江总,你可真会看玩笑,哪里有什么指教呢?我是来给你汇报的……”
我说:“汇报什么呢?”
刘飞说:“汇报梅社长的指示!”
我说:“梅社长什么指示?”
刘飞说:“梅社长今晚要请客吃饭,请我转告你务必参加……”
我说:“哦……在哪里?还有谁?”
刘飞说:“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参加的人就是你我她三个!”
我一听,心里一动,又是我们个,又是梅玲召集,在这样的时候,她请客,是什么用意呢?
我知道,我不用问刘飞,就是他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我决意参加,弄清楚梅玲的真实意图,就答应了下来。
“那好,下班后我们一起走!梅社长正在外面办事情,她说她直接去酒店!”刘飞站起来告辞。
临下班前,我又得到一个消息,市委常委今天开了一整天的常委会,会议秘密召开,内容无人知晓。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会议一定和人事安排有关。
最近一直在厮杀暗斗博弈的江海官场县级干部调整结果,很可能就要浮出水面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晚上,我和梅玲刘飞一起喝酒,梅玲显得异常兴奋,喝了一杯又一杯,却没说出什么今晚酒场的主题来。
梅玲的一个特点就是酒后话多,什么话都敢侃,都敢向外放,似乎她酒后的嘴巴就是决了口的闸门。
我想多套点梅玲的话,就接着梅玲自己主动喝酒的势头,推波助澜,主动用给梅玲喝酒。
刘飞坐在旁边不吭声,看着我灌梅玲酒,我估计他可能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想套弄梅玲的话。
看到我少有的主动,梅玲更加高兴,来者不拒,很快,就呈现出了醉意。
“今晚……我很高兴……”梅玲摇头晃脑地说:“或许,这是我作为报社的同事,最后一次和你们俩吃饭了……唉——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我和刘飞的眼睛都是一亮,我说:“哦……这么说,你就要高升了……”
“那是自然……我难道就不能提拔?我为报社为领导为党为大家干得事情出的力还少吗,我做出的贡献,提拔一下,难道不合适吗?”梅玲一仰头,得意地看着我和刘飞:“今天市委常委开了一天的会,你们……你们知道是干嘛的吗?哈哈……我告诉你们,是研究人事的……哈哈……研究人事的……调整一批,提拔一批……”
刘飞看着梅玲,讨好地说:“梅姐,你这么有能力,政绩这么出色,提拔自然是应该的,你早就该提拔了,现在都晚了……只是,梅姐,你是怎么知道你要被提拔了呢?”
“哼哼……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秘密,懂吗?”梅玲骄横地说着:“虽然常委会结果还没有公布,但是,我是什么人?我是有秘密消息渠道的人,哈哈……告诉你们,姑奶奶我这次提拔定了,常委会已经研究通过了,老娘,以后就是正县级干部了……哼……我不但知道我要提拔,还知道老板也要当县委书记呢……”
我相信梅玲酒后的话是真言,她一定是从什么渠道得到了秘密信息。
如此看来,不但马书记这次能如愿以偿当上县委书记,梅玲也能提拔成正县级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哪里任职。
看来,马书记和梅玲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费。马书记冲击副厅级未果,还是在市里找到了向副地级奋进的捷径。
这时,刘飞的神色突然很沮丧,我知道他是感到大厦将倾了,家里老丈人完蛋了,单位老大又调走了,他还能靠谁呢?
梅玲做出一副领导的姿态,拍拍刘飞的肩膀:“刘主任,你这几年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圆满完成了给马书记和我服务的任务,现在,你终于可以歇口气了……我代表马书记和我感谢你……来,老娘……哦……不,说错了,当姐的和你喝一杯……”
梅玲的酒后狂言,无疑露出了真面目,就是把刘飞当做一只狗来使唤的真面目。现在主人要走了,再最后给狗喝一顿**汤。这只狗,对主人付出了满腔的热情和真挚的情感,却一无所获。主人要走了,他似乎失去了使用价值,没用了。
刘飞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巨大的失落,和梅玲碰杯喝酒。
我很理解刘飞此刻的心情。
喝完这杯酒,梅玲的醉意似乎更大了,手舞足蹈的,摇头晃脑。
我问梅玲:“马书记真的确定下去当县委书记了?去哪个县啊?”
梅玲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现在还在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可悲啊,可悲……太没有政治敏感性了……马书记当县委书记,这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去哪里?你说呢,你看哪个县还缺书记呢?哎——和没政治敏感的人说话,真累……”
我又问梅玲:“那么,你要到何处任职呢?”
梅玲呆了下,看着我愣愣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提拔了,成正县级了,至于到哪里,我还不知道……”
我有些怀疑梅玲的话,怀疑她此刻是在装傻,说:“你消息这么灵通,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梅玲摇摇头:“我……我真不知道……”
说完,梅玲的眼珠子突然直转悠。
我看梅玲这模样,突然有点把握不准她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此刻突然有点清醒,于是就住了嘴。
酒场结束后,我没有送梅玲,让刘飞把东倒西歪的梅玲送回家。
回到家里,我坐卧不安,在晴儿睡了之后,忍不住好奇心,给杨哥打了个电话,询问人事调整的事情。
杨哥的口气很严肃:“小江,人事调整在市委没有正式公布之前,是要严格保密的,你怎么能找我问这个呢?你怎么连这点意识都没有?你想想我能告诉你吗?不仅仅是你,柳月我也没有告诉,这是起码的组织纪律,当然,柳月也是不会找我问的……”
我让杨哥训斥了一顿,有些羞愧,灰溜溜的,赶紧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起马书记和梅玲的得逞,心里就气愤难平,难道这世道真的是小人得势?难道好人就注定要倒霉?难道这官场真的就是彻底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一直在伺机找机会想报复马啸天和梅玲,现在这两个人都走了,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报仇机会就大大降低了,这如何是好?
马啸天走了,报社谁来主政呢?市委会派谁来报社呢?
我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接近黎明,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县级班子调整的消息发布了,官方正式版本的。
此次调整,涉及了很多职位和部门,涉及了很多人,有的调整了岗位,有的副县提拔了正县级。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相干的人事变动不提了,只说相关的。
此次调整的结果让很多人瞠目结舌,甚至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按照我的关注度,从弱到强来说。
陈静的老爸这次又杀回了人事局,但是,不是副局长了,而是荣升头牌,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成了堂堂正正的人事局长。陈局长的回马枪是怎么杀的,又是如何成功的,中间经历了多少斗争多少曲折多少坎坷,终于迎来了今天的胜利,我相信一定能再写一部长篇小说,这里就不再提及了。
梅玲果然提拔了正县级,职务全称是江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社联主席,不再担任江海日报社副社长职务。梅玲终于实现了她的执着奋斗目标,追平了柳月,也是正县级了。
马啸天的职务公布结果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南江县委书记一职花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土地局长,马书记落了个空。据小道消息,土地局长是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因为昨天常委会结束时,确定的南江县委书记是马啸天,并没有土地局长,但是,经过了这一个夜晚,突然就成了土地局长。这其中的内情,除了当事人,外人恐怕无人知晓。
但是,马啸天也应该没有多么巨大的绝望和失望,公布的正式职务是江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不再担任江海日报社党委书记、总编辑和社长的职务。也就是说,马啸天当了宣传部的二号人物,这个职务,虽然没有多大的现实的实际的权力,但是,这个位置,在宣传部是举足轻重的,杨哥不在家,就是马啸天主持部里的工作。常务副部长,干上几年,往往也是能提拔成副地级的,杨哥就是一个好例。
最让我激动和关注的莫过于柳月,我的亲亲心上人,我的生命中刻骨铭心的挚爱,我的老师我的导师我的尊师,她此次的调整让我感到了巨大的鼓舞和欢欣。
柳月的公布职务是:江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江海日报社党委书记、社长兼总编辑!(未完待续)
官场的人事变化
果然如杨哥和柳月所言,官场的人事变化莫测,不到揭晓时刻,谁都不敢确定自己的位置。马啸天手拿把掐已经到手的县委书记被杀出的黑马土地管理局长窃取了,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的争夺中,最后的赢家是土地局长,而不是他马啸天,虽然他费尽了心机,挖空了心思。
这次调整,宣传系统最大的新闻就是马啸天、柳月和梅玲了,两个平级调整,一个提拔,马啸天到了更高的位置,柳月干了宣传系统最实际最大的单位的一把手,梅玲从事业单位的副县级一跃成为党政机关的正县级副部长,都算是各有斩获。
马啸天和梅玲没有离开宣传系统,还在我的视线之内,这让我比较欣慰,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他们,怎么就能走了呢。马啸天和梅玲的职务公布,也让刘飞大大松了口气,这二位老主子还没走远,还能罩着他,特别是马啸天位置更加高了。
我知道,马啸天和梅玲的提拔重用,并不是杨哥能左右的,甚至张书记也左右不了,当然,关于梅玲耳朵提拔,张书记可能出了大力。
柳月到报社来,让我有一种极大的如愿以偿感,心里倍感激动和兴奋,经过4年时光,柳月终于杀回来了,而且,成了报社的一把手。我终于又能和柳月真正在一起战斗了,柳月又成了直接管理我领导我的美女上司了。恍惚间,我仿佛又梦回199,又有了当初的那种懵懂感觉和激烈情怀。
当然,我知道,对于柳月的任命,马啸天和梅玲心里一定是不舒服的,马啸天知道柳月柔中带刚的个性,柳月主政报社,他这个常务副部长未必就能再将报社死死抓在手里,柳月未必就能听他的话,毕竟,报社从隶属关系上,是属于市委直属事业单位,虽然是由宣传部代管,但是,马啸天对柳月是没有人事和业务管权的,柳月是直接向杨部长杨哥负责的,杨哥是代表市委来管理柳月的。如果换了别人做报社的一把手,马啸天或许可以能控制住,但是,柳月,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是控制不住的,他也不敢控制,柳月的性格她很清楚,而且,柳月上面还有杨部长和张书记,哪一个都比他牛逼。
而梅玲,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她追平了柳月,弄了个正县级的副部长,但是,没有了实权,成了名副其实的虚职,也就是个名声和光环,在部里各位副部长中排名还在柳月之后。而柳月,不仅继续兼着副部长,而且还成了报社的一把手,大权在握,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属于真真正正的实力派了。一想到向来任自己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报社现在落在了柳月手里,自己说了不算了,梅玲心里妒火和嫉恨可想而知。
但是,不管马啸天和梅玲怎么想,在报社举行的全体员工参加的政权交接仪式上,还是都表现出了很高的姿态和很正的心态。
仪式是杨哥主持的,一起的还有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和干部科的科长。
会上,组织部的同志宣读了市委关于报社人事调整的决定,然后杨哥做了发言。
杨哥首先代表市委讲话,内容无非就是个方面,对报社这几年在马啸天领导下的工作进行了充分肯定,继而又希望报社能在柳月的领导下取得更好更大的成绩。至于关于梅玲,杨哥只是淡淡提了一句,说梅玲的调动是工作需要,就没有再说她。我坐在台下,看到梅玲的脸上露出了不快和失落的神色。
然后,是马书记发表告别感言。马啸天用充满深情的语气回顾了自己这几年在报社的工作,不客气地弘扬了一下自己的政绩,吝啬地感谢了报社同仁对他的支持和帮助,然后希望大家能像支持他一样,支持好柳书记的工作,希望报社取得更快的发展。
马书记讲完,下面响起了例行的掌声。
然后,是梅玲发表告别感言,梅玲的发言基本沿袭了马啸天的模式,近似于复制,梅玲讲完,会场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几声掌声,非常冷清。
这让梅玲脸上很挂不住,神情很是尴尬。
然后,杨哥宣布由报社崭新的书记柳月发表就职感言。
杨哥声音刚落,会场上安静了有不到半秒钟,接着,立刻霎时瞬间马上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雷鸣一般。
这会儿的掌声和刚才的那两阵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太炎凉人了吗?
马啸天和梅玲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挂不住了,坐在台上的柳月脸上也显出一丝不安,站起来向大家鞠躬致意,然后开始讲话。
柳月的讲话很简单:“各位老同事,大家好,看到大家这些熟悉的面孔,真的心里很亲切,有了回家的感觉,看到你们,真好……感谢市委的信任,委派我来主持报社的全面工作……我是报社的老员工,今天回来,和大家又成为了同事,心里非常激动和高兴,也很荣幸,希望大家多支持我今后的工作,今天初次和大家接头,不多说,就一句话: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开拓创新,锐意进取,抓住机遇,快速发展,继承报社的老的优良传统,吸取前任管理所有的精华,把报社的新闻事业做大做强,让报业经济取得长足的进展,让大家生活地更美好……总之,我与大家同在,我的心和大家一起跳动,报业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好了,谢谢大家!”
说完,柳月站起来又向大家鞠躬致谢。
会场上又爆发出更加热烈长久的掌声。
我明白,这掌声里,既包含着大家对柳月的欢迎和期待,也包含着大家对马啸天和梅玲的不满和厌恶,大家不敢说出来,就间接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了。我从掌声里听出了大家发泄出的压抑和憋气,还有大家满怀的对明天的期望和憧憬。
交接仪式结束后,柳月就正式走马上任报社一把手,正式成为报社的老大,正式成为我的直接领导和顶头上司了。
这一天,梦幻一般到来了,我几乎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还在做梦。
下班后去晴儿学校的路上,我还晕乎乎的,于是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妈的,好疼啊。看来,这是真的,柳月真的像我无数次梦想的那样,来到报社领导我了,做报社的老大了,她终于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了。
虽然柳月是平级调动,但是我仍然有些空降的感觉。
这年头,有实权、有人有钱,能干实事才是硬道理,别的都是假的。
晴儿刚忙碌了一天出差回来,闻听柳月调到报社做了老大,甚为震惊,眼里露出不可思议不能接受无法接受难以接受的神情,继而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她到底要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晴儿显然是非常失态,心理彻底快速失衡,她此刻考虑的没有其他,只有我和柳月离地更近了,接触更方便了,可以打着各种合法的理由,披着各种正当的外衣,进行各种秘密接触了,一如4年前我刚参加工作时那样……她辛辛苦苦殚精竭虑挖空心思想要疏远隔离我和柳月,可是,到头来一场空,我和柳月不但没有远离,反而却走到了一起,又在一个锅里摸勺子了。这让她一直担忧恐惧的心里变得更加恐慌,似乎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我看着晴儿说:“你喊叫什么?这是正常工作调整,这是市委的决定,是工作地需要,什么谁干的?什么她要干什么?什么我们要干什么,胡闹——你瞎想些什么!”
晴儿愤怒地小脸发紫:“阴谋——这一定是阴谋——哼——市委决定,工作需要,说起来堂而皇之冠冕堂皇,看起来人模狗样大模大样,糊弄谁啊,你还以为我晴儿是4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由着你摆布?你、你们、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有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卑鄙——小人——可恶——可恨——”
我火了,瞪眼看着晴儿:“你说谁?”
“谁干坏事我说谁!怎么了!”晴儿丝毫不肯让步,瞪着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怎么,你想对号入座,是不是?”
我闷了口气,说:“你想说我,怎么说怎么骂都可以,我不还口,随你骂,只是不要冤枉别人就好了——”
我这话原本是想让晴儿把矛头对准我,不要引到柳月那里,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却收到了相反的效果,晴儿立刻就炸了:“江峰,你混蛋——我冤枉谁了?好一个大男人啊,什么都自己背着,替谁遮掩呢?我告诉你,我说的就是你们,你们,你们——”
我瞪眼看着晴儿:“闭嘴——”
晴儿说:“我就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晴儿挑衅地把身体凑过来。
我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起了闷烟。
晴儿说:“你闷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江总,你其实心里无比兴奋无比高兴吧,多好啊,机会终于来了,以后,随时都可以打着工作的名义搞龌龊的勾当了,而且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你很得意吧……你们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天天在我面前装好人,嘴巴上说的比蜜还甜,做起事情来比却是另一套……骗子,无耻——”
晴儿在办公室发起了飙。
我倏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晴儿,一板一眼地说:“晴儿,送你一句话,不要度了君子之腹!”
晴儿说:“江峰,你什么意思,你那意思就是说我小人之心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我冷冷地说完,也不吃饭了,扭头就离开了晴儿办公室,径自先回了家。
回到家,连电灯也没看,我往沙发上一躺,郁闷之至。
不知道过了多久,晴儿回来了,打开客厅的灯,把东西饭桌上一放:“狗食,爱吃不吃!”
一股饭香飘过来,我知道是晴儿带了饭回来。
我躺着没动,晴儿洗刷完毕,不吭一声,进了卧室。(未完待续)
吃了个精光
等卧室里熄了灯,安静下来,我受不了美食的诱惑,悄悄爬起来,把晴儿带回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然后抹抹嘴巴,洗漱完毕,进了卧室,上了床。
晴儿一动不动,仰面躺着,两眼睁得大大的,原来没有睡,神色极其严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做声,上chuang躺下。
我也没了睡意,默不作声地躺在哪里,装作熟睡了,打起了呼噜。
一会儿,我听见晴儿翻了个身,面朝里,嘴里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斗争越来越复杂化了,看来,斗争还得继续,更加严重的时刻到来了……看来,我得唱响《国际歌》……”
我心里一沉,国际歌是什么鸟意思,难道这是最后的时刻,要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我不知道晴儿晴儿此刻在想什么,心里愈发郁闷沉重起来。
第二天,晴儿脸色阴沉,无精打采,神色倦怠,去上班了。
我知道晴儿心里不轻松,心里很累。她心累,我更心累。
我不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
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参加柳月到报社主政后的第一次党委成员会,参加的人员是报社党委成员,还有办公室主任刘飞。
刘飞似乎焕发了精神,在柳月面前脸上带着恭顺和谦卑地笑。
第一次党委成员会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柳月只是和大家说了些面子上的话,主要就是希望大家团结一致,正确面对报社目前面临的困难,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柳月在这次会上没有拿出任何施政纲领和宏伟目标打算,而是让大家自己发言,她做听众。
党委成员摸不透柳月的真实心思,大家一个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人触及报社目前的实质性问题。我斟酌了下,也随了主流,没有说其他话。
然后,柳月就在刘飞的陪同下,到报社各个部室挨个串门,全部走了一遍。
其时,报社的工作纪律已经相当涣散,各部门人浮于事,迟到早退的、上班时间打牌的、中午喝酒下午睡觉的,比比皆是。报社目前的状态就接近于一盘散沙,人心浮动。
到各个部室走完,柳月就一头扎在了办公室,不再出来。
柳月的办公室,就是马啸天以前的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柳月基本没有露面,坐在办公室里,依次通过党委办公室传唤报社的中层干部,挨个单独谈话,听取汇报。
这项工作进行了天。
柳月和每个人都谈了些什么,各位中层又和柳月都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除了柳月和当事人。
我想抽空和柳月单独说几句话,愣是没有瞅到空当。
和报社中层谈完话,柳月又开始和部分员工单独谈话,各个部室各个层次的都有,从编辑记者到政工部门,从经营部门到后勤科室,甚至连印刷厂广告部的临时工都谈了几个。
这项工作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知道,柳月谈话一定是有目的的,这些日子她不显山不露水,是在酝酿着一个大动作,她在彻底摸清报社的底子。
而刘飞,现在在柳月面前表现地相当乖顺,跑前跑后,工作十分卖力。
以前刘飞上班,都是办公室的车来去接送,自从柳月来了之后,刘飞弄了一辆破自行车,每日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了。
马书记的专车被他带走了,带到部里去了,美其名曰先借用几天,连同驾驶员一起带走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马书记是想长期占用这辆车,部里是熊光蛋,没几辆好车,他在报社的车是刚买了不久的奥迪00,价值5万,这档次可以与杨哥相媲美。
宣传部是报社的顶头上司,常务副部长用车,报社岂敢违抗?
柳月也不好说什么,听之任之,她现在乘坐的是马书记淘汰下来的后来被梅玲霸占的那辆奥迪100。.
柳月在部里的那辆现代车,归了梅玲使用。
到了周末,下班前,刘飞通知,今晚召开报社党委成员会。
会上,柳月托出了她的初步基本工作思路:针对报社目前的人员配置和报业经济发展状况,工作分三步走,第一步,整顿报社纪律,全面调整人事配置,合理分配人力资源,让大家各尽其职各尽所能,最大化发挥个人的能力;第二步,立即着手解决钱的问题,拖欠了4个月的职工工资必须要尽快发下去,安定大家的情绪,同时,用银行贷款积累起来的报业大厦暂停施工,职工宿舍想法筹集资金,力争尽快完工;第三步,两条腿走路,一手抓办报,一手抓经营,全面启动报业经营新思路,全面振兴报业经济新发展。
我知道,这是柳月这些日子思考的结果,这这是她的初步思路,至于后面的,还不得而知。
紧紧就这三步,就足以让与会的大家动容了,每一步看起来似乎简单,但是,都是大动作,涉及的都是报社的大事情。
柳月将自己的想法具体说了下,提请大家讨论。
与会者听柳月说完,一直表示赞同。
党委的工作是需要有人落实的,这个落实的担子自然就在党办身上,就在刘飞身上。
这时,柳月又对党委成员的分工进行了重新公布,除了编务仍旧由原来的副总编辑分管之外,梅玲原来的那一块,现在空了出来。
柳月从容果断地宣布:江总不再分管新闻部,不再参加副总编辑值夜班看版签付印,江总分管报社的经营行政和基建工作,也就是梅部长原来分管的那一块。
我心里一震,柳月竟然赋予我如此大的重任,这可是报社除了编务之外最大的一摊子了。
接着,柳月又当众通知刘飞:下周一市委组织部要在市委党校举办全市三个代表理论学习班,为期一个月,要求每个单位选派一名优秀的正科级干部参加,你去参加学习,好不好?
柳月的声音虽然不大,听起来很温和,似乎在商量,但是充满了无可置疑的坚定,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飞眼神一怔,在这个报社大换血大发展大洗牌的前夜,突然将他派出去学习,什么用意?
随即,刘飞就点头答应:“感谢柳书记对我的关照和看重,我一定去好好学习,不辜负柳书记的期望!”
然后,柳月宣布散会。
柳月开会的风格很干练,直奔主题,简介明快,不拖沓冗长。
散会后,已经是晚上9点。我正在收拾办公桌,内线电话响了,柳月打来的。
“江总,你来一下!”柳月的声音。
我进去后,刘飞正在里面。
柳月见我进来,对刘飞说:“刘主任,办公室的事情,你给副主任交代一下,然后你周一就去学习好了,这是提升自身理论素质的好机会,把握住,好好学习……”
刘飞点点头:“好的,柳书记,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明天就安排好办公室的工作……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柳月说:“没有了,去吧……”
刘飞站起来,又冲我点点头,出去了。
我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没有锁死。
柳月这会儿笑了:“江总,请坐!”
我看柳月这会儿神情一下子好像轻松了,又恢复了以前和我的那样。我在柳月对面坐下,说:“沉寂了这些日子,一下子来了三大步举动,这些日子,你很累吧……”
柳月笑呵呵地说:“累也没办法,身在其位谋其政哦,呵呵……这些日子,基本摸清了报社的底子,摸清了社情,再千头万绪,也总算是有了清晰的思路,怎么样,领导,对今天给你的新安排,有意见没有?”
我笑了:“没有啊,领导指哪我打哪……绝对不含糊……”
柳月说:“今天党委会这三步,除了编务,其实都是围绕你的,都是和你有关的,你今后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哦……要很忙很累的……”
我说:“忙并快乐着……”
柳月笑了:“呵呵……我相信你能胜任……积蓄的能量该爆发一下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放手去干,我做你的坚强后盾,记住一点,工作不要害怕得罪人,该果断的时候一定要果断,该出手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出手,只要心里有集体的利益,只要把报社发展的大局放在最高位置,那就问心无愧……我们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我们绝对不做阳光下的幕后交易,绝对不做对不住报社对不住全体员工的亏心事……”
我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柳月说:“今天党委会安排的经营和抓钱的任务,落实的责任就压在你身上了,具体怎么做,我先不说,你拿方案,我静候你的方案……你脑子里积淀了许久的东西,我想让你把它变成实际的措施和方案……党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小伙子……”
我浑身热血沸腾,说:“没问题,我会尽快拿出方案来……”
柳月笑嘻嘻地看着我:“宝宝弟弟,是不是充满了创业的冲动和激晴啊?”
我点点头:“是的,觉得浑身都是干劲……”
柳月开心地笑了。
我又问柳月:“你怎么想到派刘飞去党校学习呢?这个时候,新老交替,办公室的事情可是很忙的……”
柳月说:“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说呢?”
我说:“你是想在这个时候调离开刘飞,等人事调整完,再让他回来?”
柳月笑笑,说:“我做事情的原则,是对事不对人,我倒是宁愿想信任他,我想给他机会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
我说:“怎么了?他又捣鼓什么事情了吗?在背后捣乱了?”
柳月点点头:“嗯……我前几天故意当着他的面说了一个关于报社大厦的事情,结果,当天下午,在部里的部长办公会后,马部长就觉察了,有意无意地问我那个事情……
“看来,刘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关于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及时汇报给某些人,我来报社工作,要想有所作为,不可能不改变以前的管理方式和某些做法,不可能不触及原来的某些人的利益,办公室主任对我的情况,自然是最了解不过的,有这样的办公室主任,我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他自己不珍惜,留他在我身边,我很难想象下一步……”(未完待续)
狗改不了吃屎
我听了说:“狗改不了吃屎,不思悔改,干脆,铲了他……以前有马书记护着他,他整天在报社飞扬跋扈,阴险狡诈,报社的同事没几个对他有好印象的,报社除了梅玲就是他,大家都厌恶透顶……”
柳月说:“我不想把事情做绝,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好了,不说这个了,关于第一步人事调整的事情,我想和你先说下,这项工作的具体实施,由办公室负责,刘飞既然出去学习了,既然你现在分管办公室,那么,这一块,你就要开始抓起来……我打算,下周一召开全体社员大会……”
正说到这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晴儿站在门口,脸色耷拉着。
柳月一看是晴儿,忙招呼:“来啊,晴儿,呵呵……我到报社,你可是第一次来我这里……”
晴儿进来,不冷不热地说:“姐,当了报社老大了,恭喜……我今天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找江峰的,这都晚上9点多了,又不是值夜班,我来叫他回家……”
我说:“晴儿,我们正在谈工作,等会儿……”
晴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看你们能不能谈到明天早上……”
柳月的脸色有些尴尬和难堪。
我说:“你胡闹什么,我们在谈重要的事情呢,你要等,那先到我办公室里等吧……”
晴儿冷冷地说:“我又不是你们报社的人,我又不往外传话,你们谈工作,那不是正大光明吗,还怕我听到?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柳月说:“晴儿……你……你不要这么说呀……咱们可是一家人……”
晴儿眼皮一翻:“我还能怎么说呢,这工作白天谈不够,还得晚上谈,关起门来单独谈,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又有什么见外的呢,谈吧,我捂着耳朵,不听,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柳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了。
我生气了,说:“这里是单位,不是家里,你胡闹些什么?”
晴儿说:“是啊,这里是单位,多冠冕堂皇啊,可以打着工作的名义做很多事情,不管是见的人的还是见不得人的……我胡闹,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来叫我男人回家睡觉,怎么了?打扰你们的什么好事了?”
柳月勉强笑着,对我说:“你们先回去吧,那事情,明天再说……”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对晴儿说:“走吧,回家!”
晴儿斜眼看了下柳月,说:“姐,那我们先走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回家歇息了……你可要注意保重身体啊,不然累坏了,娘可要批评我和峰哥没有照顾好你的……”
我不等晴儿说完,拉了晴儿就走。
回到家,我和晴儿大闹了一场。
“江峰,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到单位,如果你们不想在单位里丢人现眼,从今天开始,以后除了上班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工作之外的任何活动,都必须给我打招呼,你那大哥大,必须4小时开机,不准关机……”晴儿气冲冲地说:“深更半夜关在办公室里谈工作,狗屁!当我是三岁小孩子糊弄啊,还当我是199年的晴儿那样愚弄啊……我不停忍让,我装作糊涂,我步步退缩,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不知分寸!凡事都是有底线的,我告诉你,最好有自知之名,包括她……不要以为做了一家人,成了姐姐,就上天了,就没数了,姐弟乱论,上下级狼狈为奸,我看这顶帽子你们谁戴的起……”
我被晴儿气晕了,浑身颤抖,瞪着晴儿,一句话说不出。
“你不用瞪我,也不用这副熊样,”晴儿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只要你规规矩矩按我说的办,我保证不给你闹事,但是,如果再让我抓住什么,那么,别怪我晴儿翻脸不认人,别的事情我可以容忍不在乎,但是,在我的家庭婚姻上,我绝不含糊,我绝不再退让一步,我的容忍是有限的,我绝对不能再给你们任何机会,我要把一切机会消灭在萌芽状态……别以为你们现在在一个单位,就得意了,以为可以打着工作的幌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记住,我会时刻盯住你,你的行动4小时都在我的视线内,少做那些黄粱美梦去吧……”
看着晴儿气急败坏的表情,我的心里突然没有了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和失落。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去了书房,抽了几颗烟,沉思了半天,然后将烦恼和不快置之脑后,开始夜战,开始将柳月赋予我的任务、职责和职能进行落实实施。
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要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做柳月最强有力的保护者和支持者,我要为柳月为报社贡献我所有的能力和精力。
整个周末天,我没出家门,关在书房里全力做报社现实的和发展的经营方案,特别是针对目前现状应该采取的哪些策略。
柳月曾经给我的教导和知识,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此时越加深刻地领会到了柳月以前让我做一个真正报人的教诲,柳月的远见卓识和良苦用心让我钦佩和感动。
周一,我将两天的心血——厚厚一打方案交给了柳月。
柳月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神,接过方案,心疼地对我说:“又熬夜了,是吗,不要这么拼命啊,我本以为你要一周才能拿出来……”
我笑笑:“没事……时不待人啊,自然是越快越好……”
其实,我就是不熬夜,这两天也是睡不好的,经晴儿这么一闹,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这时,我突然想起,哪些在单位里工作特别勤奋的人,一般来说,家庭应该是两级状态,一种是夫妻关系好的,工作有责任和动力,一种是夫妻关系不好的,拼命工作是为了排遣烦恼,转移苦闷。
我是属于哪一种呢?
周一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内容只有一个,对全体中层干部进行民主测评,由大家集体给报社各部室主任副主任打分。
刘飞去学习了,办公室副主任早就安排好了人员和测评表格,并有专人负责收集统计。
我知道这本来应该是我来安排的,但是因为晴儿的干扰,柳月没有再让我弄,自己直接代劳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民主测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报社所有中层干部当中,陈静得分最高,名列第一,而我的亲哥刘飞则得分最低,垫底。
刘飞垫底,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报社没有几个人对刘飞有好印象。
不知道此刻正在党校刻苦学习三个代表理论的刘飞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按照柳月的安排,民主测评完之后,党委就要开始调整重新任命各部室的负责人,我不知道柳月打算怎么安排我的亲哥刘飞主任。
但是,起码,我觉得,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刘飞肯定是做不成了,他不够资格。
晚上,我和晴儿在学校办公室里,晴儿正在加班弄一个材料,我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不想没事惹事,忙完了,下班了,就自动找晴儿报到。
晴儿对我的表现似乎比较满意,给我泡了一杯铁观音。
正在这时,晴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背着行李包的人。
我和晴儿一看,大吃一惊。
来人是老三。
晴儿先叫起来:“哎呀——老三——”
门口站的正是老三,带着仆仆风尘站在我们面前。
我和晴儿一起扑过去,一下子将老三拥抱住,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晴儿兴奋地说:“死老三——坏老三——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呵呵……想死你了……”
我则冲老三背上猛打几拳:“傻逼青年,像个乞丐一样,神出鬼没,狗日的来之前也不说一声……王八蛋,让老子去车站接你啊……”
我和晴儿抱着老三唏嘘感慨兴奋了一会儿,老三木木然地站在那里,任我们数落责骂。
等我和晴儿安静下来,晴儿忙着给老三倒水,我招呼老三坐下,对老三说:“路上很累吧?”
老三接过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是的,客车路上抛锚了,我他妈搭了路过的货车赶回来的……”
“不晌不夜的,你这时候回来干嘛?想家了,还是想我们了?你那边工作不忙?”晴儿喜滋滋地给老三端过一杯热茶。
老三抬起头,看着我们,缓缓地说:“我辞职了,不干了,回家!”
“不干了?”我和晴儿都一愣,我看着老三说:“怎么好好的不干了呢?”
“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地,没动力,没精神支柱,没干头了!”老三露出了凄凉的一丝苦笑。
“怎么了?对了,兰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晴儿说。
老三的眼里露出不可名状的痛苦:“我和兰姐分手了!”
我和晴儿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老三。
老三喝了几口水,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兰姐的前夫,也就是在北京找个美丽女学生的那位,最近和那小女生分手了,小女生傍了大款,把他甩了。他这时又思念起了兰姐的种种之好,又开始了对兰姐的疯狂追求,他追求兰姐的主要武器,就是两人共同的孩子,拿孩子来对兰姐进行攻心战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来二去,兰姐动摇了,孩子牵着她的心,两人曾经的共同甜蜜生活让她寝食难安。但是,兰姐又不能对不住老三。为此,兰姐痛苦不堪,夜不成寐,左右摇摆。
老三发现了此事后,经过极度痛苦的思考,决定成全兰姐,放弃这段爱情和婚姻。于是,老三和兰姐办理了离婚手续,兰姐和老三挥泪撒别,直接去了北京,去和前夫孩子团聚去了。没有了爱情的老三,万念俱灰,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他乡异地打拼,就又回了江海。
老三说完,面部表情痛苦地狰狞了几下,然后低头狠狠地抽烟。(未完待续)
唏嘘不已
我和晴儿都沉默了。我的心里唏嘘不已,这一段壮怀激烈为了爱情而私奔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就这么流产破产了。
一会儿,晴儿冒出一句:“我早就说过,姐弟恋最终没有好下场,当时你们就是不听,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散了也好,兰姐这人,我了解,念旧情,重感情,离不开孩子,破镜重圆,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老三,不要颓废了,另起炉灶,重新过新的生活,和我们一起,大家一起玩,岂不是很开心……”
老三听晴儿说完,抬头看看晴儿,又看看我,我和老三相对无言。
当晚,老三住在我家,我和老三彻夜长谈,告诉了老三最近江海发生的一切,又问起老三回来后的打算。
我本以为老三还有意回到自己的公司,没想到老三断然否认了,他说既然公司送给了柳建国,就不能再收回来,做人要讲信义。
于是,我和老三说了报社的发展状况以及我的经营思路,还有柳月即将开始地的报社人事变动,问老三是否有意加盟报社,辅佐我和柳月,做报社的广告工作。
正如我预料的,老三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我带着老三去了报社,去了柳月办公室。
柳月知道了老三和兰姐的事,默然了很久,然后提出要柳建国把公司还给老三,老三又是断然拒绝,直接提出想在报社做事情,做他已经熟悉的报业广告。
老三直言不讳自己想做报业广告公司的总经理,他说自己有资格有信心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
接着,老三和柳月谈起了自己在温州报业做广告的做法和经验还有体会,讲了个多小时。
讲完后,柳月当场就拍板答应打破报社长久以来的用人机制,聘任老三来报社主持广告工作,她会在党委会上提出来。
接着,天后,经党委会研究决定,参照民主测评的结果,根据大家的意见,对报社的中层领导干部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
其他无关的人职务这里不提,相关的是陈静、老邢、老三和刘飞。
陈静担任报社党委办公室主任。
老邢担任报社财务科科长,又回到了老本行。
老三担任报业广告公司(广告部)总经理,负责整个报社的平面媒体和户外广告。
关于刘飞党委会上,除了我和柳月之外的党委成员异口同声:不予任命,降为一般人员使用。
刘飞在党委成员眼里的印象可想而知,以前马啸天在,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换天了,都将积压的怨气发出来了。
我没有发表意见,心里琢磨着各种利弊,马啸天刚走,就拿他的人开刀,似乎不大妥当,毕竟,马啸天还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废了刘飞,其他党委成员当然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是,马啸天会将矛头对准柳月,他会怎么看柳月?柳月在马啸天面前怎么交代?打狗要看主人,这个面子,柳月不能不给马啸天,毕竟,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子上还得说过去,还要协调好关系。
我想,柳月此刻或许想的更多,权衡了更多的利弊和利益还有关系。
最后,柳月力排众议,说服了大家,决定任命刘飞为新闻研究室主任。
新闻研究室,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研究新闻的,平时评报,负责参加对外的报纸好新闻评选等活动,其他没什么事情。这个研究室和政权里的政协差不多,基本算是个摆设,但是又必须得要。
报社人事调整完毕,大家各就各位,在新的岗位上开始了新的创业和战斗。
刘飞一直在党校学习,我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任命满意不满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马啸天和梅玲哭诉。
对刘飞的安排,我想马啸天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柳月已经给了他面子,他处在那个位置,是不好再说什么的。
关于老邢和陈静的任命,我明白了柳月的心思,那就是一把手必须要牢牢掌控住人事和财务,这是必不可少的。在办公室和财务这两个重要位置,必须要使用得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口碑好的人,自己信得过的人。而以前这两个位置的负责人,都是马啸天的心腹。
柳月到报社之后的第一把火,就烧在了马啸天的脚心,痛痒而又只有苦笑。
我想,这把火,也会让梅玲不大安稳,毕竟,这是她以前直接分管的两个部门。
柳月舒雅温和淡定从容的外表下面,是坚韧不拔的果断和坚强,还有不可阻挡的意志和毅力。
我分明看到,柳月在报社一把手的位置上,启动开经过大换血的这架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机器,迈出了坚定而义无反顾的步伐。
战车开始启动,柳月坐镇中军帐,我是阵前总指挥,急先锋。
我提交给柳月的经营方案,柳月看了一个星期。
这天早上,刚上班,我接到崭新的办公室主任陈静的电话:“楚江哥哥……俺是陈静妹妹哦……”
陈静完全是在模仿晴儿说话的语气,娇滴滴的。
我笑了:“少来酸的,什么事,说!”
陈静哈哈笑起来:“好,不给你玩酸的了,给你下个通知,柳书记决定,下午点在党委会议室召开党委成员会议,主题内容,讨论经营问题,讨论你的经营方案,讨论报社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也就是吃饭问题……”
我说:“好的,知道了!柳书记呢?”
“在部里开会,暂时回不来了……估计中午也够呛能出来……”陈静说。
“哦……为什么?”我说。
“上访的老百姓把市委大门堵了啊……”陈静说:“今儿个上访的人有特点,好几百人,下岗职工家属,清一色中老年妇女,这武警和保安都不好驱赶,弄大了影响不好啊……以前都是劳力的时候,可以武力驱散,这回不行了……”
我说:“哦……知道了……”
刚挂了电话,过了大约1个小时,快到中午下班时候,柳月突然打电话给我:“你赶快到医院去,刘飞受伤进医院了,在人民医院急诊,我还被困在市委大院里,出不去……”
我说:“刘飞受伤了,怎么回事?”
柳月说:“一眼难尽,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过程,大概就是市委书记贸然出来接见上访群众,被情绪激烈的群众撕挠抓打,刘飞正好路过,冲上去保护市委书记,被打伤了,具体伤在哪里,伤势如何,我还不清楚,听说已经送急诊了,你带着陈静,抓紧去看看……”
我靠,原来还有这事,刘飞竟然护主受伤。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带了陈静去医院看刘飞。
我此时并没有想到,此次刘飞的受伤会给他以后带来什么。
我和陈静到了医院,在急诊室见到了刘飞。刘飞此时的模样相当狼狈,脸上脖子上都是被抓挠的血痕,浑身脏兮兮的,正捂着下身身体完成了大虾痛苦地叫着,额头大汉淋淋。
送刘飞来医院的是市委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在我们表明身份之后,保卫科人员和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大概就如柳月所说,市委书记新上任,迎来了第一波上访的群众,而且还都是妇女群体。市委书记可能是想显示下亲民的形象,就贸然亲自到了市委大门口,和大家直接对话,让大家现行散去,不要围堵市委大门,影响政府机关正常的办公秩序,问题可以慢慢解决……不曾想市委书记的官腔惹恼了上访群众,那些为生计而犯愁为孩子交不起学费而困忧的妇女们,非要市委书记当场就给答复,并且拉扯住了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发现情况不妙,想要抽身撤退,却来不及了,保卫人员冲上去驱赶上访人员,行动过激,直接导致了矛盾激化,成群的上访妇女冲了上了,怒火迸发,直接和保卫人员发生了推搡撕扯,一群妇女直接冲着市委书记厮打起来,围起来撕挠,保卫人员来不及救护。
正在这时,正在接受三个代表培训、政治觉悟大大提高的我党久经考验的优秀正科级干部刘飞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不顾一切勇敢地冲了上去,冲破人群的阻挠,奋不顾身拉扯开围攻市委书记的妇女们,然后扑在市委书记身上,大声喊道:“不许动武,要文斗不要武斗……”
愤怒的群众接着就对刘飞展开了围攻,刘飞很快就遍体鳞伤。等武警冲进来,救起刘飞和市委书记的时候,刘飞已经接近昏厥的边缘,但是,在昏迷状态还依旧喃喃喊道:“不要管我,快……快去救书记……”此情此景,令人感动令人钦佩令人热血沸腾,多么勇敢的青年啊,多好的干部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入党誓词,坚决维护党的利益,为党的利益献出自己宝贵的身体……
刚脱离险境的市委书记感动不已,立刻命人将刘飞速送医院救治。在医院急诊室,医生初步断定刘飞的脸部和颈部受了轻伤,被抓挠破了,但是,刘飞下部,却被那不文明的上访妇女该用手伤害了,睾丸被捏伤了,不知道破裂没有。但是,从刘飞那痛苦嚎叫的表情看,这伤应该不轻,估计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用了,小龚得放假休息了。
我们听完保卫人员的叙述,陈静捂住嘴巴跑了出去,窃笑不已。我憋住笑,脸上努力堆出严重关切的表情,同情地看着刘飞,安慰刘飞。
医生迅速采取了应急措施,刘飞的痛渐渐轻了,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闭着,似乎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是柳月的人
这时,市委书记来了,脸上带着抓痕,衣服刚换的,还算整洁,他脸色严肃带着关切的表情看着刘飞,我忙过去自我介绍并打招呼,书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原来这位同志是报社的……是柳月的人……”
我点了点头:“是的,柳书记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急忙赶过来了……”
市委书记说:“柳月人呢?她怎么不来?”
我说:“柳书记被困在市委大院了,出不来,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急忙来了……”
市委书记点点头:“嗯……”
这时,刘飞突然似乎梦呓一般地喊了一声:“快去保护书记……不要管我……”
然后,刘飞又作势昏了过去。
市委书记脸上立刻就现出大为感动的表情,情不自禁弯腰握住了刘飞的一只手,抚摸着,深情而感慨地说:“多好的干部,多好的同志啊……”
然后,市委书记抬起头,对闻讯赶来的院长说:“抓紧好好救治,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大夫……”
院长忙点头答应。
然后,市委书记看着依旧昏迷沉睡的刘飞,点了点头:“嗯……刘飞……”
然后,市委书记走了。
我这时敏锐地意识到,刘飞的好运来了,交了桃花运了。
刘飞真的善于抓机会,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被刘飞抓住了。
市委书记刚走,柳月就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我和柳月说了市委书记刚走的事情以及市委书记和我的对话。
柳月点点头,问了问伤情,然后又安抚了半天刚刚苏醒过来的刘飞。
刘飞脸上的表情很不安,说因为自己让领导专门看望,太麻烦了。
我和柳月又一起和刘飞客气了半天。
然后,柳月又安排陈静从党办找一名男工作人员,专门看护刘飞。
安排完毕,柳月和我还有陈静回到报社,下午点的党委成员会按照计划进行。
会前,柳月到了我办公室,把我的方案递给我,说:“我看了三遍,琢磨了一个星期,你的经营思路和我是一致的,我们想到一起来了,非常棒,待会开会,你就按照这个汇报吧,大家集体讨论……”
我很高兴,说:“好!”
柳月说:“等讨论通过后,就下发红头文件,作为报社今后一个阶段经营工作的指导文件来实施……”
我点了点头。
柳月说:“以前的努力没有白付出吧,这会有了用武之地了,呵呵……”
我笑了笑:“我还是理论的东西多一点,实践太少……”
柳月说:“这就要你深入你分管的各经营单位蹲点调研了,只有在最基层,才能得到你真正要掌握的东西……那些经营部门的负责人,都是很具有实战经验的,或许他们的视界不一定比你高宽广,但是,他们对业务的熟练程度,对实际工作的操作能力,确实是值得你借鉴学习的……不懂就要学,千万不可不懂装懂,不懂不丢人,不懂装懂才可耻……虽然你是分管领导,但是,领导就未必一定什么都比下属强,千万不要拉起领导的架子,自以为是,要虚心学习一切你不懂的东西,把分管的业务从理论到实践都真正掌握透彻,这样的分管领导,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我点点头:“嗯……我会的……”
这次调整,柳月没有动王勇,他还是继续干报社实业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不动他,柳月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王勇现在属于我分管,我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光顾他那里。
点整准时开会。会上,我将报社的近阶段经营思路详细具体地谈了。
我的经营思路主要是借鉴南方报业的经验,同时结合了江海的市情和本报的实际,主要围绕报社广告、发行、印刷三大支持产业,以及多元化经营来展开。
我的思路是发行为整个报业经济发展的龙头,广告是支柱,印刷是保障,多元化经营是重要的补充。
我侃侃而谈:“对于发行,我们要坚决打破邮发邮局做老大的路子,走自办发行之路,报纸自发,是目前全国党报发展的必由之路,属于方兴未艾的事业,许多地市报自办发行的实践证明,自办发行,是扩大报纸发行量,提高报纸知名度,有效回笼资金的有效途径……
“我们每年近千万的报款压在邮局手里,自己缺乏资金,却不能拿到,邮局虽然说按季度给我们支付报款,但是,经常拖延,有时候甚至拖延半年多,一方面我们自己的钱收不回来,看人家脸色,求爷爷告奶奶,另一方面邮局在这笔钱上赚了我们大量银行利息……
“同时,邮局承担着中央省级党报和上千种报纸的征订任务,中央和省级党报是他们的重头,上面压的紧,我们江海日报的征订在他们的工作计划里,是排在第三位的,他们只有完成了中央和省级党报征订任务之后,才会管我们……我们的报纸征订数量连续几年徘徊不前,就是这个原因……
“还有,邮局的投递效率差,偏远县要第二天才能看到报纸,乡镇要第三天,村级更是不用说,一周看一次,一次一大摞,这大大影响了我们报纸的实效性,自然也会影响广告的投放……
“而我们自办发行,我们组建拥有自己的发行网络,依托各县委宣传部,依靠我们遍布全市各地的发行员,自主征订,报款全部收归我们自己,等于报纸还没有出版发行,手里就已经有了上千万的流动资金,这笔钱,一下子就能把报业经济盘活……
“同时,我们自行征订,只要措施得力,发行数量一定会有重大突破,而且,我们自己的发行网络,专门投递自己的报纸,投递时效会大大提高,全市各乡镇都可以看到当天的报纸……有了发行量,有了投递时效,何愁广告不上门呢?广告发展了,何愁没钱花,发不出工资来呢……”
大家听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
柳月微笑着,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
我继续发言:“关于广告,我们的思路是户内户外一起抓,户内做主体,户外做补充,今年的广告,还是沿袭以前的办法,主要是抓好规范和管理,明天的广告,我们将采取切实有效的办法,完全按照市场规律来运作。
“这一块,我会和广告部主任商议后拿出完整的具体方案……印刷这一块,在做好印刷本报业务的同时,要积极开拓对外业务,让机器能满负荷运转,最大能量发挥效益……还有,就是报业的多元化经营……”
我的发言持续了1个多小时,大家都听得很有兴致,都不停地做着笔录。
最后,我说:“报社的经营体制必须要改变,从根本上进行改变,三大主业以及多元化经营,都要必须是独立的法人实体,相对自主经营,相对自负盈亏,党委每年给他们下指标任务,严格奖惩措施……只有这样,我们江海日报的经营工作才会从根本上有起色,才会真正有可持续的快速发展……”
我讲完后,大家热烈鼓掌,一位老副总编辑说:“江总啊,真想不到啊……想不到……一直都以为你是和晃笔杆子的,没想到,你竟然能文能武,肚子里竟然有这么多东西……看来,我们还是以前小看你了,对你了解少了,看来,柳书记让你分管经营,是有缘由的……”
大家纷纷点头:“是啊,真的没想到江总竟然对报业经营这么有道道……”
我忙谦虚地客气了几句。
我的报告,获得大家的一致赞赏和通过。
柳月说:“今后,我们报社要注重培养复合型的人才,既要能文,又要能武,既要懂编务,又要懂经营……现在,报社的笔杆子一大堆,不缺,就是缺少懂经营的,这是我们的缺陷……
“今后,在用人机制上,我们要彻底打破原来的条条框框,不拘一格用人才,实行评聘分开,只要是有能力的,就可以聘用,不用管什么国家干部工人农民身份,唯才是用……
“这一块,我们已经迈开了步子,广告公司聘用的总经理,就是一个好例!今后,我们的编务和经营部门,都要走这个路子……”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然后,大家开始讨论另一个议题,就是职工的工资问题。
报社员工已经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人心浮动,形式空前严峻。
并不是有钱不发,而是没有钱发了。我找老邢调度了下报社的财务情况,目前,报社的账户上只有1万块钱,再过几天,报社的车子都无法运转了,更别提印刷厂要钱买新闻纸。没钱付款买新闻纸,机器就得停转,报纸就印不出来,这可是天大的事,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很怀疑报社财务的资金流向,怀疑马书记和梅玲在离开报社前做了什么手脚,留给了柳月一个千疮万孔、负债累累的烂摊子。
但是,怀疑归怀疑,我没有任何证据,不能乱说。
报社属于自收自支单位,财政不给拨款的。不能指望上面会救济。
对这个问题,柳月的态度很明确:“职工的工资必须尽快发下去,绝对不能再拖延,一个月之内,必须把拖欠的工资补齐。”
“但是,钱从哪里来,上银行贷款,不可能了,因为基建,报社已经欠下了巨额贷款每月光付利息,就是一笔沉重的负担。那些银行都已经不再给报社贷款了……”大家议论纷纷,都愁容满面看着柳月。
柳月笑了笑,看着我说:“江总,这可要看你的了,你这位管经营的财神爷,拿个办法出来……”
对此,我胸有成竹,根据柳月之前给我的点拨,我已经和老三充分沟通了,老三已经开始全面出击了。(未完待续)
国有资产
我说:“这笔钱,靠广告……一方面大力清理广告欠款,大力回收资金,另一方面,积极开展目前的广告业务……据我们的大致统计,目前,社外广告欠款还有00多万,是最近年没有回收回来的,这笔钱,属于国有资产,必须收回……
“现在,广告公司在法律部门的配合下,已经开始了清欠工作,资金已经开始快速回收,而且,从新的广告公司经理上任开始,报社的广告业务出现了快速增长的好势头,户外广告也正在顺利开展……根据目前的运作状况,一个月之内,补齐职工的工资,没有问题……”
大家都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好,好……太好了……”
然后,柳月又对报社今后的工作做了部署,主要就是要求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分管的工作,同心协力,度过难关,对于今后的发展方向和思路,柳月又做了高瞻远瞩的谈话,大体就是要坚持两条腿走路,一手抓编务,做好新闻宣传工作,一手抓经营,不断壮大报社经济实力,让报社的各项工作进入良性发展的快车道。
柳月同时指出,报社要在年内组建拥有子报子刊的报业集团,成为适应新形势下发展的全省报业排头兵。
对于极其敏感的基建问题,也就是报业大厦和宿舍楼的问题,柳月仍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报业大厦保持目前的状态,宿舍楼尽快完工,尽快分配给职工居住。
对于报业大厦这个巨大的包袱,我不知道柳月是怎么打算的,她至今没有在党委会上做出明确的态度,私下也没有和我提及。
看来,维持现状,是柳月目前唯一的选择。但是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我不知道柳月将要怎么解决。
党委会后,我将全部精力放到目前最急需的资金问题上,整天传唤老三,询问资金回收进度和广告刊发额。
老三显出了他过人的能力和精力,经过连续0天的鏖战,拖欠的广告费回收了一大半,终于在国庆节前让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将拖欠大家的工资全部发了下去。发完工资后,还有几十万的剩余资金。
燃眉之急解决了,报社的人心稳定了,我和柳月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将我的整个经营思路开始付诸实施。在报社关于自办发行的报告得到宣传部和市委批准后,我主持开始了自办发行网络的筹备和组建工作。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要在江海全市建设一个庞大的覆盖到县乡村的征订和投递网络,等于组建一个小邮局。
广告那边我不用操心,有老三在,我十分放心,印刷厂那边,工作也开展地很顺利。至于实业公司,王勇那边,我除了听王勇的工作汇报,看他们的工作报表,暂时不做任何动作。
我当前的主要精力放在发行上,已经是10月份了,报纸的征订工作即将开始,既然选择了自办发行,和邮局说拜拜,那么,就要抓紧组建起有效运转的自发网络,快速开始报纸的征订,明年1月1日正式开始投递。
报社发行部改组为报业出版发行公司,在各县区和市直设立发行站,各站站长由报社委派,各站站长到位后,立刻就开始招聘发行员的工作,发行员分布在各县城和市区以及乡镇。发行公司对全市的公路进行了划分,确定发行车送报路线,确保发行车日能跑遍全市所有县城和乡镇,确保所有的县城都能在当日早上8点前看到当日的报纸。
在我的综合调度和管理下,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迅速开展起来。
而柳月,这时候也在运筹着报社发展的更大计划和行动。
柳月到报社后的工作,得到了杨哥杨部长的大力支持,更得到了张书记的赞许。而马啸天马部长和梅玲梅部长,这时候似乎突然就保持了相当的缄默,对报社的事情从来不做任何公开评论,除了跟着大家赞许之外。
我不知道马部长和梅部长这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更不知道他们是否一直在暗地里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怀着极度的戒心和警惕虎视眈眈地关注着报社的每一个新举措,关注着柳月的每一个举动。
晴儿现在对我的监管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每天都要给我打不低于5遍电话,在不同的时间段,问我在干嘛,问我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男的还是女的……等等。
对于晴儿的电话,我都要接,而且还得认真回答,不管我有多忙碌,不管我心里有多烦。
我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平安,想晴儿不要惹事,不要去骚扰柳月。
所以,我必须得忍受晴儿的格外关心和关注,虽然我有时候被晴儿折磨地精神几近崩溃。
当我不能忍受的时候,我就不停地用宿命论来宽慰自己,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命中注定我就要受这样的折磨。或许,这也是我的报应,是我生命和爱情里必然要得到的报应。
我越来越开始相信命运。
刘飞的学习结束了,回到报社,开始在新闻研究室规规矩矩地研究新闻。
刘飞的伤势已经好了,从外表看不什么来,不过,我听说,刘飞的下面可能废了,不能用了。
此事,不知是真是假,只能猜测,因为这个不好验证。到底好没好,只有小龚同志最清楚,当然,刘飞也知道。
刘飞似乎变了很多,做事说话显得非常低调,见了谁都笑容可掬。
但是,因为他以前的做所所为,报社大多数人都看透了他,没有人和他多搭讪。
于是,刘飞经常孤零零地独自呆在新闻研究室里埋头研究报纸。
这个时候,我心里偶尔会泛起对刘飞的几许同情,觉得他很落魄,很可怜。
但是,我也知道,刘飞低调的外表下,依旧充斥着熊熊燃烧的复仇的裕望和不可遏制想出人头地的饥渴,他现在伪装成一只羊,但是,改变不了他狼的本性,他只要有机会,就会爆发,就会奋起。
他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我想起了他舍己救市委书记的英雄行为,觉得刘飞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一件极其正确的事情,他的付出不可能没有回报。
我曾经和柳月说起这话,柳月淡淡地笑笑:“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少操那闲扯淡心……”
10月中旬的一天,也就是刘飞学习回来上班后不久,一道圣旨从上面下来:我的亲哥战友好同事刘飞同志被任命为江海日报社副总编辑。
刘飞的回报来了,来的如此迅速和突然。
很多人对刘飞的突然提拔感到意外,觉得这似乎不符合常理,不晌不夜不上不下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提拔了一个副县级干部呢?但是组织部的解释似乎很合乎情理,梅玲走了以后,报社空出了一个副县级的位置,这个位置,自然是要有人填空的。既然需要有人来填补,那么,谁来填也就不是大事情了。何况,刘飞和我竞争考副县级失利以后,就被列入了副县级后备人才库,把这人才从库里提出来使用,再合理不过。
但是,我明白刘飞突然提拔的真正原因,妈的,后备人才库的货多的,挤压成堆,有的后备了一辈子,也没有得到使用,刘飞才后备了几个月,就拿出来用了。这摆明是和刘飞奋不顾身救护市委书记有关。这一点,我相信局内人都看的很清楚,包括柳月在内。
既然刘飞提拔了,那么自然,刘飞也就加入了党委成员的行列,归队了,但是排名在我后面,列倒数第一党委成员,我列倒数第二。我俩还是兄弟,他是一,我是二,他还是我亲哥。
在党委会上,柳月热情洋溢地对刘飞表示了祝贺,大家也都堆出自发的或者勉强的笑容,祝贺刘飞。
刘飞谦虚而真诚地向大家致谢,再一次向柳月表示了感激之情。
刘飞的眼神似乎更深邃了,我从他眼里看不到哪怕转瞬即逝的阴毒和嫉恨,看到的全部都是真诚。
但是,我知道,刘飞对我一定是很怨恨的,对柳月也是如此,不管柳月是否曾经整过他,但是,对于柳月到报社后对他的举动,他一定是怀恨在心,还有,我和他最近几次的交锋,都胜利了,他一定是认为背后有柳月在谋划,包括他的老丈人锒铛入狱的事情,那差点就毁了他的政治生命。
刘飞的这次提拔,按照他的性格,他不会感激任何人,包括不会感激马部长和梅玲,甚至不会感激市委书记,因为他是拿自己的老二换来的,这可是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命根子,没有了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不能用,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对于付出如此代价换来的这个职位,刘飞必定不会感激任何人,市委书记回报他,是应该的,不然,成了废人的可能不会是他,而是市委书记。
当然,刘飞到底是不是废了,不好验证,姑且就当他废了吧,我估计即使是没有彻底废,也基本是不能用了,或许偶尔十年八载的还能挺起一下,但是绝对不会是坚挺,估计顶多就是半坚挺状态。
不容易,付出了这么多,换来了一顶红帽子,这代价可是真不小。
刘飞既然当了党委成员,进了报社领导班子,那么,自然就要分管某些业务了。
党委会上,柳月对党委成员的分管进行了微调,让刘飞分管三个部室,全部是从我这里挖出去的,分别是党委办公室、财务科和基建科。
柳月宣布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愣了,刘飞愣了,大家都愣了。
我没想到柳月竟然会把这三个如此重要的部室让刘飞来分管,难道是出于对刘飞高度的信任?还是觉得刘飞现在上头有了市委书记这个后台背景,不敢得罪他,想巴结他?
这后一种猜测显然是不可能的,这种猜测简直就是对柳月的侮辱,柳月从来就不是那种会屈服于强权的人。
既然不是后一种,那么就是前面那种了,但是这也似乎让我不能接受,柳月真的会如此信任看重刘飞?还是想给他一个做好人的机会?(未完待续)
为政之道
刘飞愣了,我理解,他绝对没有想到柳月会让他分管这三个部室,或许他还以为柳月会对他像马书记当初对我一样,让他分管新闻研究室,变相限制架空他,所以,当柳月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想,刘飞心里一定是感到意外的。
大家发愣的原因当然是奇怪柳月为什么会如此重用刘飞,大家对刘飞没有好印象,一个月之前都还恨不得人人喊打,将他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柳月没有对大家的发愣表示任何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大家的反应。宣布完这事,柳月接着就继续安排其他工作。
时候,我忍不住找柳月问为什么,柳月微笑着看着我,说了一句:“为政之道,在于用人,这个你都不懂?”
“我懂!”我说。
“既然你懂,还问什么?”柳月说。
我噎住了,想说用好人就罢了,为什么要用坏人呢?可是,我终于没有说出来。
柳月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说:“为政之道,在于用人,这个‘人’,是多方面的,可以是各种人……”
说完,柳月就走了。
我似乎真懂了,可还是捉摸不透,有些发懵。
老三却一下子就看出了柳月的用意,对我说:“柳姐这一招,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
我说:“为何?”
老三说:“这就是用人哲学上的反其道,很多事情,往往逆流而上,会收到意象不到的效果……理解如此安排,是根据各种复杂的因素来定的,包括刘飞的人品性格能力心理状态、包括报社的实际工作、包括其他工作之外需要考虑的种种复杂人际关系,包括历史的现在的未来的可知的不可知的因素……”
我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老三的意思:“嗯……应该是这样的……看来,用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大有学问……”
“是的,老三说,比如用我……我就是报社用人机制改革的试金石,小白鼠,我是报社第一个从社会招聘的管理干部,我使用成功了,自然就打开了路子,后面的就好办了,报社对上的说服力也就更大了……所以,我要勤奋努力工作,要确保试点成功,这也算是对柳姐这个伯乐的回报吧……”
我说:“今年的广告,也就这样了,再有个多月就到头了,明年的广告,你有什么打算?”
老三说:“我正想和你汇报,今年的广告,最后冲剂两个月,争取多赚点,争取把拖欠的广告费都收回来……对了,我在回收广告欠款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老三说:“梅玲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事情……好几家个人的企业做的广告,梅玲在报社的广告业务单上都给签批免除广告费用,说是报社关系单位,照顾,但是,我暗中查了下,这几家企业却都是付了钱的,但是很少,付了50%。这些钱都直接给了梅玲,梅玲还有给出具的发票,我查看了下发票,都是假的,报社广告部的章也是假的……”
我一听,说:“目前发现了多少金额?”
老三说:“大概有万,也就说,报社少收了万,梅玲个人得了1.5万……”
我有些失望,这点钱,太少了,不起风浪,捅出去也动不了梅玲的根基,反倒打草惊蛇。
我对老三说:“继续查,悄悄的,打枪的不要……说不定,能抓到大鱼……”
老三说:“靠——我成了私家侦探了……”
我哈哈笑起来:“怎么是私家,这可是公家的事情……好了,说说明年的广告你有什么打算?”
老三说:“我想先听听你的指示!”
我说:“日——套我话啊,我的指示就是转变思路,大力创新,走最适合江海日报社的广告经营路子,最大限能发挥自己的优势,最大力度赚取钱钱……”
老三嘿嘿笑了:“和我的思路一样,具体的操作思路,我想当面给你和柳姐同时汇报,这样省了我多费一遍口舌,大家正好也一起商议商议……”
我说:“好,走——这就去领导办公室!”
我和老三一起去了柳月办公室,柳月听了来意,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和老三:“好,老三,说说,我听听!”
老三说:“我对明年报社广告的思路是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借鉴南方报业广告的经验,还有我在温州报业成功的实践,全面推行广告代理制,面向社会公开招商……”
老三的思路和我不谋而合,我其实也一直在琢磨这事。
柳月点点头:“嗯……继续说……”
老三说:“把广告业按照行业划分为十几个类别,比如汽车、服饰、房产、家电等行业,然后指定合理标的,公开对外招商,公开竞标拍卖,让社会上的广告商一起来参与报社的广告经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这样,我们就变广告公司的业务职能为管理职能,主要精力放在管理广告代理商上,同时,可以提前把全年的广告费全部收齐,等于店铺还没有开张,一年需要赚的钱先到手了……”
我一拍巴掌:“只要是拍卖,最后的成交额一定就高于标的……”
老三点点头:“是的,温州报业的广告代理拍卖,标的是个亿,结果拍卖了亿三千万,我们的实力不如温州报业,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标的,但是,我认真测算评估了一下,江海日报的标的额在1000万,还是可以的,比较现实的,当然,这个标的额确定的前提是报纸的发行必须要突破现在的6万份,至少达到8万份以上……”
柳月笑着看着我:“那这就要看江总的自办发行成功与否了,发行和广告,可是密切相关的,没有发行,就没有广告……”
我自信地说:“没问题,1998年的报纸征订,一定要突破8万份,我们的自办发行网络正在快速筹建中,不日就可开始运作,就能开始报纸大征订……”
老三说:“报社去年的广告刊发额是400万,今年目前实现了80万,最后两个月,我会竭尽全力,争取突破500万,但是,只要我们推行了广告代理制,明年报社广告这一块的收入,最低不会低于1000万。”
我听了,很兴奋,打了老三一拳:“真有你的,太好了,明年的日子就好过了!”
柳月微笑着,不说话。
我看着柳月说:“怎么,你没信心?”
柳月呵呵笑起来:“有——很有信心……老三的思路非常棒,我完全同意,老三,你尽快提交具体操作方案,党委尽快研究予以实施……元旦前,完成广告的拍卖代理工作……不过,你们的胃口似乎都小了一些啊,呵呵……我看,明年的报纸广告收入,不能低于这个数……”
说着,柳月伸出了四个指头。
“啊——4000万?”我和老三都叫起来,我说:“你疯了,这绝对不可能!”
老三瞠目结舌,看着柳月:“柳姐,如果真的要达到这么多,单凭一张日报,是绝无可能,除非能再办一张晚报之类的生活类报纸……”
柳月呵呵笑起来:“老三,还真让你猜对了……我们就是要创办江海晚报……”
“啊——创办江海晚报?”我和老三都惊喜地看着柳月。
柳月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跑北京,就是跑这个事情……现在基本是有了眉目,刊号弄到了,没问题了,我马上就会在党委会上公开此事,然后,立刻就开始江海晚报的筹备工作,元旦那天,正式出报,宣布江海晚报的诞生……你们说,我们有了晚报,广告实现4000万,是不是可能啊?”
怪不得柳月最近跑了很多次北京,原来是弄这事,打前站,铺路子的,基有把握了,才决定开始向大家宣布。这是柳月做事的一贯风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事先公开的。
“当然,绝对有可能……”老三说:“晚报是真正的面向社会面向大众生活的报纸,可是创收的大户,温州晚报,一年的广告收入接近9000万呢……哈哈……有了晚报,广告可就能发了……”
柳月说:“我的初步想法,就是晚报日报的广告都由广告公司来操作,同时面向社会推行代理制,晚报是第一年创办,广告标的不能太高,000万,你看可以不?老三。”
老三点点头:“嗯……从江海的经济发展状况出发,这是比较切合实际的一个数字,很可行!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今年是要同时举行日报和晚报的广告代理招商了……”
柳月点点头:“正是……元旦前,结束这项工作,将代理金全部收缴到位……”
老三摩拳擦掌:“好,那我做方案的时候就把晚报也做进去……”
柳月说:“嗯……是的……做一个综合的广告代理方案……”接着,柳月转向我:“晚报广告代理能否成功,同样和自办发行的成功与否密切相关,发行是决定性的,晚报能否实现8万份的发行量,是决定广告能否过000万的先决条件……”
又是一个8万份。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我们的崭新的自办发行网络,是要承担日报和晚报两大征订任务了……”
柳月说:“是的,但是,日报的征订比较单一,征订对象也比较传统,但是,对于晚报发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说:“嗯……晚报的发行,必须要走有效发行的路子,也就是说要做对广告发展有利的发行,也就是说,晚报的受众群体集中在城市,集中在中高端人群,这个和日报,显然是有本质的区别……”
柳月点点头,老三说:“对,对极了!”(未完待续)
说到我心里去了
我继续说:“面向城市的发行,包括征订和零售两部分,二者的关系是无征不稳,无零不活,征订保稳定,零售是必不可少的活跃因素,是扩大市场影响力的积极因素,是扩大发行量的必要重要成分,是增加广告收入的重要途径,所以,晚报的发行,还需要组建一支高素质的零售队伍……”
柳月赞许地点点头:“说到我心里去了……”
老三说:“这个发行思路是正确的,符合市场规律,晚报,只要发行上去了,广告一定没有问题,客户会自己涌上门来……广告代理商的日子自然会好过,对我们以后的广告代理也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柳月对我说:“关于晚报的发行,你还需要督促发行部再拿出一个方案,方案要本着便于操作切实可行的原则,只要晚报这一炮打响了,我们的1998开局就算是成功了……”
我说:“没问题!”
柳月又说:“给你们俩交个底,晚报创办成功后,就算基本奠定了报业集团的骨架,我们江海日报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是组建报业集团,我们有了晚报,还要继续创办新的报纸和杂志,至少要拥有5家子报子刊,这样,我们的家底子就殷实了,就算是初步形成了江海报业集团……”
我和老三心里都感到十分振奋,报业发展的明天前景是如此广阔,在我的柳月领导下,报社的春天真的来临了。
老三走后,我看着柳月日渐消瘦的面孔,有些心疼,说:“这一段时间,你太操劳了,要注意身体……”
柳月看着我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心疼,说:“你也瘦多了,我累,你也很累,你更要注意身体……”
我说:“我是男人,不怕累,和你在一起工作,再忙再累,我也开心快乐……你不是曾经和我说过,不管做什么事情,开心最重要……现在的我,每一天的工作都是开心的……”
柳月看着我,温情地笑了。
看着柳月那脉脉的眼神,我的心里砰然一动。
柳月说:“我们这次,等于是一次创业,在新时代新潮流下的一次崭新的创业,创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希望,伴随着报社的成长,你也会刚快更好的成长起来,我希望,你不仅仅是在工作中收获开心和快乐,还能享受生活的快乐,我希望你在工作和生活中都是快乐的……”
我说:“嗯……我也同样希望你也是如此,希望你能享有真正的平安和开心……”
我和柳月的眼神又一次相碰,我的心里又是一动,泛起一阵涟漪。
创办晚报的工作在柳月的亲自领导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柳月每日不分白天黑夜地奔波忙碌着,身体显得更加瘦弱了,但是精神却非常好,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老三亲自操作下的日报晚报广告代理招商工作开展地如火如荼,由于措施得力,加上老三在江海广告界的影响力,得到了社会广告界的热烈响应,报名者络绎不绝,十分火爆。
我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自办发行网络的建设和运作上来,在发行部门的紧密操作下,报社的自办发行网络很快建立起来,并且立刻就投入到了实战,开始了日报和晚报的大征订。
年前的两个月,是我们的决战时刻,我们可以用殚精竭虑来形容自己的付出,为了报社发展的宏伟大业,为了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我们拼搏奋斗着。
整个报社在柳月的领导下,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所有的环节和部门都换了新颜,都像上足了发条的钟摆,不停地快速高效运作起来。
就连我的亲哥刘飞,也兢兢业业地配合着所有人的工作,对柳月的指示从来是没有二话,坚决执行,他分管的工作进行地非常好。
而且,刘飞和报社其他同事的关系,也得到了逐步的改善,他现在真正当了报社领导,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傲视傲慢自负的架子,见了大家,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甚至还主动自动和大家一起加班值班。
我甚至都怀疑这不是刘飞,甚至都怀疑刘飞真的变好了,现在的刘飞,和以往几乎是判若两人。
我逐渐放松了对刘飞的敌视和警惕,甚至开始打算原谅他曾经对我的暗算。
我不知道柳月对刘飞现在是怎么样的真实看法,是否也和我一样。
晴儿丝毫没有放松对我的控制,一如既往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我逐渐习惯了晴儿对我的关爱,我的心逐渐一天一天在麻木起来,和晴儿做那事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能逃避的尽量逃避过去。
或许,真的如有人所说,爱情到了婚姻,就逐渐消失了,婚姻里是没有爱情的,最完美的婚姻,充其量也不过是习惯和责任。
我不知道我的婚姻是不是美满,但是,我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感到我的婚姻里除了日常琐屑,就剩下习惯和责任了,那曾经的激晴,已经随风飘逝。
我不知道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我将几乎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让繁忙的工作来排遣心里的哀伤和忧郁。
在工作中,我时时会感到一丝幸福和慰藉,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和柳月在一起战斗带来的感觉,这也是我目前唯一感到快乐的来源了。
但是,这快乐的来源,却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只能深深埋在我的酸楚抑郁的心里。
老三过起了单身汉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秦娟没事的时候,经常和老三一齐吃饭,每次都是她闹着让老三请客,吃老三的大头。
老三对秦娟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和秦娟在一起,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从兰姐离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柳建国的广告公司业务突飞猛进,和晴儿的学校一样,都取得了不菲的经济效益。柳建国和黄莺的关系,在顺利地发展着,我估计柳建国已经湿身无数次了,虽然我没有见到过现场。
黄莺和梅玲保持了清醒而明智的距离,能不见的尽量不见,能躲开的尽量躲开。
晴儿却没有黄莺的脑筋,依旧时不时和梅玲在一起喝茶逛街,但是,晴儿保持了一条底线,那就是我曾经告诫过她的,不跟梅玲出席任何酒场。
好久见不到爸爸的妮妮依旧快乐地生活着,只是时不时会想我和柳月问起爸爸出差怎么还不会来呢?没当此时,柳月那消瘦的面容里就会出现继续哀伤,还有不安和愧疚。她似乎是觉得对不起无知的孩子。
柳月和我之间保持了明显的距离,她觉察到了晴儿对我无微不至的监视和控制,尽量不安排我加班,尽量避免单独和我一起外出或者出席一些场合,虽然有时候是工作需要。
虽然工作如此繁忙,柳月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每1-周带着妮妮回老家一起,看望爹娘。
有时候,我和晴儿也会一起回去。晴儿对柳月的态度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眼里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戒备,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动不动就不阴不阳冷嘲热讽上几句。
柳月在晴儿面前,十足的小婆子相,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一举一动都格外注意,生怕什么地方惹了她。
一向叱咤风云干净利落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报社女老大,在一个普通女人面前如此畏惧,外人听了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是事实。
我很压抑,很郁闷,很无奈,很悲哀,内心里似乎都要崩溃,似乎都要窒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送走了萧瑟的秋天,迎来了严寒的冬季。
这个冬季,格外寒冷,飞雪不断。
我的心也似乎变得冷却起来,每日忙碌完单位的工作,回到家里都是倒头就睡,连话也不想说一句。
晴儿每次找我亲热,想和我做那事,都被我以疲倦劳累推搪过去。
每当这时,晴儿的目光似乎更冷了,还带着一丝恐惧。
难忘的1997终于过去,迎来了1998年的元旦。
对于报社,对于我们,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报社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报晚报发行实现了双8的目标,广告业务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代理竞拍非常成功,日报实现了代理金额100万,晚报实现了600万,合起来,4800万。这4800万,已经全部入到报社账户上,成了报社1998年的广告收入。1998刚开始,全年的广告收入已经提前进入囊中,这怎么能不让人欣喜。
同时,日报晚报自办发行的报款也已经全部收缴到位,接近000万的报款也进入了报社的财务。
从几个月前柳月到报社工作时候财务上只有1万元,大家都在为生计发愁的窘困,到现在账户上拥有近8000万的资金,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虽然这些钱是明年一年的花销,到最后剩余的纯利润可能不多,但是,这毕竟实现了江海报业发展史上的历史性突破,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而带领大家实现这一宏伟业绩的人,就是我的柳月,我的亲姐姐,我的枯骨铭心的深埋于心底的爱人。
我不由感到了深深的自豪和激动,在报社于元旦那晚在江海大酒店举行的全社大会餐酒宴上,我和柳月和老三和大家一样,举杯开怀痛饮庆功酒胜利酒,放声高歌,歌颂这个伟大的时代,歌颂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的领路人,歌颂我的柳月,我的爱人。
我和很多同事一样,都喝醉了,老三也醉了,柳月也露出了醉意。
欢宴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开始散去,秦娟把老三接走了。
我和柳月是最后走出酒店时,已经是夜里10点了,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刺骨,呼啸阵阵。
我的身体一晃一晃的,有些头重脚轻,而柳月走路也一摇一晃,似乎也有些站不稳。
在寒冷的雪夜里,我和柳月一起走着,柳月让自己的车送那些家远的职工了,我们决定打车走,我决定先送柳月回家。(未完待续)
眼疾手快
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连个出租车都看不见。
柳月的身体突然一个摇晃,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打滑的东西,接着就往后跌倒。
我醉眼朦胧,却仍旧是眼疾手快,急忙伸手去拉柳月,不曾想我的脚底也是一滑,控制不住身体重心,和柳月一起摔倒在雪地上,我的身体正好压在了柳月身上,我的胸部正好就压住了柳月那弹性而柔软的胸部,我的脸正好贴在了柳月的脸上,我的嘴唇正好覆住了柳月的嘴唇。
我的身体霎时热血沸腾,酒精的刺激加上此刻无意中亲密的接触,让我那封闭封冻麻木的心突然就迸发出了无比的热烈和冲动,我的唇不由就吮吸了一下柳月那冰冷柔软娇嫩的唇。
柳月似乎这时候突然就清醒过来,身体一个猛烈的颤抖和悸动,伸手就推我,可是,我的身体是如此之重,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推得动呢。
我的神智似乎还在迷蒙和醉意中,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幻觉,出现了那曾经的热烈和柔情,那往昔的疯狂和心悸……
可是,睁开眼,我突然就变得没有了亢奋和冲动,看着柳月那惊恐无助而慌乱的眼神,心里充满了疼爱和酸楚,猛然就想哭出来,身体不由就软了,闭上眼睛,瘫在柳月的身上,似乎没有力气自己爬起来,似乎我迷醉麻木了。
我的唇落在柳月的唇边,一动不动了。
“不要……快起来……你醒醒……”柳月叫出来,嘴里的热气哈到我的脸上,我的唇边。
柳月的叫声让我有些清醒,我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柳月的脸,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忙用力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时,我看到了两只脚,两条腿,正在我的前方,正在柳月头部的前方一米处。
有人!
我忙用力爬起来,同时沿着那双腿往上看,这时我看到了晴儿,正站在我们面前,冷冷地俯视着我和柳月。而此时,柳月正仰面倒在雪地上。
我和柳月刷的都变了脸色,顿时都清醒了,我忙站起来,柳月也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着,甚至都不知道拍打身上的雪。
晴儿继续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我和柳月,身体在剧烈颤抖。
我的心里糟糕透了,晴儿一定是来找我的,甚至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就来了,这是她经常采用的另一种突袭措施。刚才这一幕,正好就被她看到了。
我知道,火山又要喷发了。
柳月的身体也在颤抖,看着晴儿,唯唯诺诺地说:“晴儿……你来了……我……我们……刚才……”
一向口齿伶俐的柳月在晴儿面前突然变得木讷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了。
看着柳月狼狈的样子,晴儿的神色突然就变了,眼光变得柔和,嘴角出现了笑容,甚至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
“哎呀——姐,怎么搞的嘛……我刚来就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干嘛的呢,这冰雪雪地的,倒是都浪漫的……呵呵……我猜啊,你一定是想告诉我,你不小心跌倒了,然后峰哥呢,也不小心跌倒了,而且正好倒在一起,一上一下……然后呢,正好我过来了,正好看见了……”晴儿呵呵地笑着,声音变得很温柔。
柳月愣愣地看着晴儿,点点头:“是……是的……”
晴儿的声音更温柔了:“你看,我多聪明啊,还真猜对了……不过,幸亏这里没外人,不然,人家不知道你们是姐弟俩,会乱猜的,我呢,就不会了,知道你们是亲姐弟啊,怎么也不会乱论的,呵呵……好了,姐,峰哥,咱们走吧,我是专门来接你们的……”
柳月的脸色煞白,看着晴儿:“晴儿……我真的不是……我们真的不是……”
晴儿笑着:“看,姐,你怎么还不好意思呢,你是不是想多了啊,我可没有想那么多的……不要多想了,你可千万不要多想,不然,妹妹我心里会不安的……好了,咱们走……我和峰哥先送你回家……哎——那边来了一辆出租车……”
说着,晴儿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先送柳月回家。
车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柳月几次想和晴儿解释,都被晴儿用更温和的话堵了回去。晴儿似乎根本就不想听任何解释,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和晴儿回去的路上,晴儿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睛冷冷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回到家里,我刚要解释。
“住嘴!”晴儿一声尖利的喊叫,接着冷不防抬手就赏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一下子被打懵了,我靠,晴儿也会打人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打人,这第一次就献给了我。
然后,晴儿继续铁青着脸,直接就去了卧室,一下子将门重重关死,将我拒之于卧室门外。
晴儿的内心一定是被愤怒燃烧到10000度了,她根本就不听我任何解释,也不给我任何机会来解释。
我站在客厅里,摸着被晴儿重重快速抚摸的地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在1998年的第一天,在这个喜庆的夜晚,我的心重新被打回了漫无边际的极度深寒的冰窖。
我在客房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雪停了,风止了,太阳出来了。
我起床,出了客房,看到晴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放着一个大包。
我不知道晴儿要干嘛,愣愣地看着她。
晴儿的眼圈乌黑,神情很倦怠,看来是一夜没睡。
晴儿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淡淡地说:“坐吧!”
我坐在晴儿对面的小马扎上,依旧看着晴儿发呆,我的心感到异常疲倦,无比沉重,无比窒息,我知道,必然的一场吵闹即将爆发。
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晴儿也不会相信的,说的再多也是徒劳。
于是,我放弃了解释的尝试和努力,低头不语,等候迎接晴儿的暴风骤雨。
可是,等了半天,火山却没有喷发,我倒是听到了晴儿的叹息:“江峰,我累了,我被你们折腾累了……今天,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和你闹……”
我抬起头,看着晴儿:“晴儿……”
晴儿摆摆手,不让我继续说下去,目光又变得犀利起来:“江峰,我知道,你想解释,就如同昨晚柳月想解释,可是,不必了,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没有瞎,我看得见……我知道,你们俩一直都在偷偷摸摸玩暧昧,你一直贼心不死,她也是……你们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都在装好人……就我是个孬种,是个泼妇是个坏蛋……我知道,你们俩都在想让我自动退出,成全你们这一对肮脏的姐弟恋,成全你们这一对腌臜货……但是,我告诉你……”
晴儿的声音接着提高了,变得有些发狠:“我告诉你,江峰,你还可以去转告柳月,你们俩做梦,做梦都别想,永远都别想……除非我晴儿死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成全你们这一对卑鄙无耻的人……我的婚姻,我的爱情,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我都要毫不动摇地维护……谁都甭想破坏我的家庭,我的用生命换来的婚姻……谁都甭想!”
接着,晴儿眼里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们俩的行为让我感到极度恶心,不要脸,大雪天就苟合那事,畜生不如……禽兽……现在,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想见到她……见到你们任何一个,都让我恶心……既然我现在不想再看你,那么,我想,我们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吧,我搬到学校去住,等我什么时候不恶心你了,再说……”
我说:“什么?你要搬出去住……”
晴儿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是的,我是搬出去住!你是不是很高兴很轻松啊,终于可以自由了,可以继续苟合了……哼……”晴儿一声冷笑:“我告诉你,江峰,没那么便宜,我搬出去住,并不代表我放弃我的自卫权,放弃我的原则,放弃我的家庭,放弃我的婚姻,我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你,因为厌恶恶心你们的行为……别以为我是要成全你,更不要愚蠢地去做什么事情……
“今天我正式警告你两点,同时请你带话给你那个老情人姐姐,我搬出去住,一样会对你继续监控,一样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今后我再看到听到你们有什么不要脸的举动,那么,就不要怪我撕破脸皮,不认一家人,首先,我会告诉爹娘你们以前的龌龊事,告诉爹娘当年勾引你的那个女人就是现在他们的女儿,现在姐弟俩正在干着乱论的无耻勾当……
“其次,我会在市委大院在宣传部在报社将你们俩的事情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也可是说是最后通牒,如果你们就是要一意孤行,那好吧,大家走着瞧……
“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两败俱伤,大不了你不干这个破副总编,咱们家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们现在有的是钱……总之,为了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不惜一切代价,我六亲不认!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江峰,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说完,晴儿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提起包就要走。
此刻,我的心一片凄冷,忽然就有万念俱灰的感觉,接着又升起了无比的愤怒,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着……
我强压制住怒火,站起来拦住晴儿,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对晴儿说:“你不要走,这是你的家,是你的房子,为什么让你走呢,既然你不想看见我,既然你厌恶我,既然你看见我就恶心,那么,该走的是我,我走好了……”
晴儿看都不看我一眼,抿嘴看着阳台。
我立刻就出了家门。
就这样,我离开了家,我被晴儿变相扫地出门了。(未完待续)
宽慰和诠释
我曾经答应过晴儿,只要晴儿不赶我,我永生都不会离开她。我的这个想法这个原则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动摇过,即使晴儿和我一直不停地闹,不停地折腾,我都在这个大原则的约束下没有产生任何离开晴儿的想法,那些不如意我一概都归结于命运,我用命运来让自己从心里得到宽慰和诠释。
但是,此刻,晴儿不愿意再看到我,自己要离家,这和赶我离开她身边有什么两样?这不是我自己要离开,这是晴儿变相赶我走的。
我心里不停地一遍遍给自己解释着,力图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我想,晴儿是一时在气头上,等消了气,还会让我再回去的。
只要晴儿不抛弃我,只要晴儿要我,我随时都会答应晴儿,回到她身边。因为我记得自己对晴儿的承诺。
但是,我绝对不会主动乞求晴儿让我回家,我还觉得很委屈呢,绝不!我从来就没有低头的习惯!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报社附近我当年租住的一直没有退掉的单身宿舍,这间房子是当年柳月帮我找的,这间房子里,我曾经和柳月有过无比的疯狂,也和梅玲有过。
这破平房没有暖气,睡在里面盖上层被子还感觉冷得发抖。
我就当是用艰苦的生活来磨练意志了。
我搬出来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柳月和老三。
元旦节后上班,柳月不安地问起晴儿,我装作没事的样子告诉柳月我和晴儿解释清楚了,没事了。
柳月半信半疑,但是又露出希望这是真的表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晃4个多月过去了。
这10多个日子里,我和晴儿的冷战还在继续,即使回家过年,都不在一个被窝睡,更谈不上做那事了。
晴儿和我冷战,但是只是不想见我,不让我回家,却不代表她不给我打电话监控监视我,她仍然像以前那样对我时刻关注关照着,每天都是几个电话,电话里都是冷冷淡淡的声音,简单几句就挂。
我彻底被晴儿和自己搞麻木了,我觉得自己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晴儿一直不提邀请我回家的事情,似乎还在怄气,似乎是要借着这个事情狠狠整治我惩罚我,让我彻底觉悟,幡然醒悟,浪子回头。
晴儿不邀请我回家,我就不回家,我就是不低头,我就一直住在那单身宿舍那狗窝里。
严寒的冬季过去,春天的脚步悄悄走进,北方的4月,乍暖还寒,江边的柳树枝开始吐露出嫩黄的生机。
这个月,报社的发展保持了高速突飞猛进的势头,各项事业欣欣向荣,柳月在成功操作完成了晚报的创建之后,春节后又一鼓作气跑了几趟北京新闻出版署,接连搞了个刊号,一个是报纸类的,一个是杂志类的。于是乎,又有了《中原经济导报》(周报)和《中原视角》一份报纸一份杂志。
半年多时间,江海日报社就从原来的单一日报成为拥有三报一刊的综合性报业实体,报业集团的雏形在渐渐构成。
增加了新的报纸和杂志,我分管的发行事业很给力,把新增一报一刊的发行工作做的红红火火。给力这个词是俺老家的方言,俺们经常用,没想到若干年后,会成为风靡全国的网络用词。
发行上去了,老三的广告如鱼得水,每天都有大幅的广告刊登,财务老邢那边的银子哗哗地进,老邢夸张地说他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我一直关注老三那天告诉我的梅玲私自开发票半价私收广告款的事情,让老三扩大下规模,没想到老三就查到了那1万5,没有新的收获。
这让我比较丧气,我失去了一个抓梅玲小辫子的机会。
而我的那盘磁带风波,似乎没有了任何动静,没有任何事情波及到这事,似乎杨哥曾经担心的事情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晴儿的那次车祸,那让我未曾出生的孩子夭折的车祸,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事,却没有任何线索。
我曾经将此事和磁带之事联系起来,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偶尔,我的心里会惴惴不安,担心哪天突如其来的横祸。我不担心我自己,不怕什么人对我下黑手,我担心晴儿。虽然晴儿和我一直在冷战,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是我生命里的女人,我生命里的女人有两个,她和柳月,我不允许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遭到什么不测。每当想起晴儿,我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疼怜。
我暗地祈祷此事能偃旗息鼓。
报社经济效益上去了,职工的福利待遇也自然提高了,大家每月都可以领到数目可观的奖金,职工宿舍楼也竣工分配了,大家欢天喜地搬进了新居,真正可以安居乐业了。
这时,一直搁置不动的报业大厦问题又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测,大家纷纷以为,报社现在有钱了,应该重新开工建设了。
但是,建设不建设,决定权在柳月手里,柳月不表态,任何人都只能是说说而已。
而柳月似乎非常沉得住气,就是不做任何表态。她依旧每天忙忙碌碌,经常带着陈静出差。有时,我会看到老邢进入柳月的办公室,呆上很久才离开。有时,我会看到报业大厦的建筑材料供应商频繁进出柳月的办公室。
柳月究竟在搞什么,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我隐隐觉得,事情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地步了,不能再拖了。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马部长和梅玲的心里是否踏实,不知道他们是否一直在虎视眈眈地关注着柳月每一个举动,不知道刘飞是否还在和马部长梅部长保持着密切的私下沟通联系,不知道刘飞是否会将柳月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们。
这天上午,我接到陈静的通知:下午三点召开党委会,专题讨论报业大厦的问题。
果然,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也就在这天上午,我接到了柳建国和黄莺结婚的请柬,邀请我和晴儿出席他们的婚礼,时间是周后,也就是4月8日。
柳建国和黄莺终于要结婚了,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我知道,柳月心里会更加欣慰。柳建国曾经坚持柳月不结婚他就不成家,如今,他的这个坚持改变了,我想,这里面应该有柳月的原因。
柳建国在柳月面前,似乎对柳月有些敬畏的成分,柳月对他的疼爱他自然是知晓的,甚至让我看了有时候心里都嫉妒,但是,要是柳月坚持让他做什么事情,他是不敢硬抗拒的。当然,这也和柳月每次都占理有关。
我正在欣赏着柳建国和黄莺的结婚请柬,柳月推门进来了,笑呵呵地说:“接到请柬了,呵呵,欢迎到时候大驾光临啊……记得带着晴儿去……”
我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告诉晴儿。
柳月突然冒出一句,看着我:“江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和晴儿进行冷战?你是不是不在家住了?”
我一愣,这事我做的很保密,不想让家丑外扬,当然,不让柳月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只不想让柳月不安和担忧,她怎么就知道了?
我看着柳月:“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我是傻子啊,你看看你这衬衣的领口,成黑的了,几天没洗了?要是晴儿和你在一起,能允许你这样?”柳月看着我说:“你倒是做的很保密,我整天往外跑,出差去外地,没大注意到,多久了?出什么事情了?说——”
柳月似乎没有把这事和那次雪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能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和晴儿分居这么久。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事,刚几天,没什么的……”
柳月皱皱眉头:“你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和女人怄气呢,晴儿比你小,你得让着她……回头我去找晴儿聊聊,这么久,我光顾着忙,很久没见晴儿了……”
我一听,忙说:“别——这事你别插手,我自己去弄吧,我会处理好的……”
柳月想了想,说:“嗯……小两口的事情,别人是不好多言,解铃还需系铃人啊,既然你自己能解决,我就不插手了……我可告诉你,不准欺负晴儿,不然,我找俺娘去告状……”
我看着柳月日益消瘦但是依然美丽动人的脸庞,心里苦笑了一阵子,点了点头。
柳月说:“我出去了,下午的党委会别忘记了!”
我点点头:“嗯……”
柳月出去后,我摸起大哥大电话打给晴儿:“柳建国要结婚了,请柬寄到我这里来了,请咱们俩去的……”
晴儿没有理会我的话,却反问:“你在哪儿?”
我说:“在办公室!”
晴儿接着就挂死了电话,接着,我办公室的座机就响起来。
我接了电话,是晴儿的。
晴儿说:“上午都干嘛了?”
我说:“一直在办公室上班!”
晴儿:“嗯……柳月刚从你办公室出去,是不是?”
我汗毛直竖:“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晴儿说:“不用你管,告诉你,你干什么我都知道,别以为我不在你跟前你就放肆……”
我说:“我没放肆。”
晴儿说:“她到你办公室干嘛?”
我说:“问我为什么欺负你,问我们为什么分居?”
晴儿哼了一声:“不用别人多管闲事……我乐意,我喜欢.,……用得着她操心吗?”
我说:“你还不想见我?”
晴儿说:“哼……想起来就厌恶,还恶心……”
我来气了:“好,那你就继续恶心吧……别坏了你的胃口……”
晴儿说:“恶心,就是恶心……哼……再恶心,也会让别人沾边……告诉你,记住那天我说的话,规规矩矩的……”
说完,晴儿挂了电话。
我沉沉地呼出一口长气,心里又开始郁闷起来。(未完待续)
晃悠晃悠进来了
这时,刘飞晃悠晃悠进来了。
我看着刘飞:“刘总,请坐!”
刘飞笑呵呵地坐下,说:“江总,下午要开党委会,知道了吗?”
我说:“嗯……”
刘飞说:“要专题讨论报业大厦的问题呢。”
我说:“嗯……”
我猜不透刘飞突然来访的意图,看着刘飞,心里琢磨着。
刘飞说:“江总对报业大厦有什么看法呢?”
我含含糊糊地说:“报业大厦,好啊,报社的形象工程!可以抓面子!”
刘飞说:“呵呵……江总也这么认为,是啊,报社大厦,可以大大提高报社的声誉,树立江海日报社的形象,有这么一座大楼,多抓面子啊,而且,大厦建好了,我们大家都可以搬进去,改善办公条件,柳书记也算是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办公室,气派啊!以前报社资金紧张,停工了,现在我们的日子宽裕了,大家伙都盼着大楼早日竣工,早日搬进去呢……”
我一听,心里有些警觉,装作赞同的样子:“是的!”
刘飞说:“这么说,江总也是赞同报业大厦继续施工建设的了……”
我说:“当然,总比烂尾子工程好吧……”
刘飞说:“呵呵……是的,看来,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下午的党委会,大家都要表态的,我和江总想到一起了……看来,江总确实是维护柳月爱护柳书记的,大家伙都希望大厦能成为柳书记的政绩工程呢……”
刘飞的话让我的心里更加警觉了,但是还是点点头:“嗯……”
接着,刘飞又聊了一会其他的闲话,就走了。
刘飞走后,我陷入了沉思,觉得刘飞今天的突然来访是有什么目的的,似乎是要和我统一思想,打着为柳月争光树立柳月政绩工程的角度来力挺继续建设报业大厦。
报业大厦工程已经搁置了接近半年多,柳月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一直不得而知,现在,在党委会即将召开之际,刘飞突然说出这些话,是什么用意呢?这到底是刘飞的意思还是刘飞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来拉同盟的呢?
我正琢磨着,陈静进来了,对我说:“哎——刘总今天上午很忙乎啊,挨个副总编办公室串门,最后一个是从你这里出来的……”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什么。
下午的党委会上,柳月提出了主要议题:请大家讨论报业大厦的去留问题,也就是说,这个报业大厦还要不要继续建设下去,或者寻找别的办法。
刘飞带头发言,言语恳切,义正言辞,从维护报社的大局出发,从树立报社的形象出发,从报社集体的荣誉出发,从报社的民意出发,从树立柳月的为你心出发,从改善办公条件出发,列举了一系列的理由和证据,最后的结论就是,坚决支持将报业大厦建设下去。
刘飞的话,得到了其他党委成员的一致赞同,大家纷纷表示,现在报社的经济条件允许了,这个大厦是应该继续建设完毕,成为报社的一个形象。
会议的方向形成了一边倒。
我知道,这是刘飞上午撺掇的结果,是他打着堂而皇之的名义蒙其他党委成员的结果。大厦继续建设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刘飞的意思,恐怕幕后还有人指使,而指使的缘由,恐怕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大厦继续建设下去,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不会爆出来。
我没有发言,保持了沉默。
柳月一直很冷静,听着大家的几乎完全雷同的发言。
等大家说完后,柳月看着我说:“江总,谈谈你的想法!”
我看了看大家,然后说:“刚才听了各位老总的发言,我觉得都很有道理,是啊,有个大楼多好啊,抓面子,有气派,可是,我想提醒大家,想请大家算个帐,这座大厦,到目前为止,已经花了多少钱了?这些钱,有多少是我们自己投入的,又有多少是银行的贷款?建完这座大厦,还需要多少资金?依照我们目前的家底子,我们是否真正有实力能撑起这个面子,享受这个气派?这些银行贷款,我们要多久能还清?后续投资完,我们现有的家底子能否顶住……
“据我所知,目前经济收入是我们十几倍的青岛报业集团、温州报业集团、宁波报业集团,每年都是几个亿的广告收入,他们,没有一家敢于建设我们如此规模的报业大厦?
“为什么?原因有两个,一是钱要用到刀刃上,要花在报业的后续发展上,要继续扩大报业经营规模,搞基建,建大楼,是见效期极长的消耗性项目,没有十分殷实的家底子,谁敢弄这个?第二,就是他们的实干精神,要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不要空架子,不要所谓的政绩工程,不要抓什么所谓的面子……
“你的实力到底如何,并不是一个大楼能证明的,你的实际收入摆在那里,你就是把美国纽约的帝国大厦搬过来,人家一样知道你到底几两沉……”
大家一听,都沉默了,刘飞的神色有些焦虑,有些不安。
柳月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
我继续说:“我分管经营,我天天都在算账,算我们每天进了多少票子,我最关心的就是我们的进账多少……大家可能觉得我们的账户上现在钱很多了,接近一个亿了,可以大手大脚花了,可是,我要提醒大家,这些钱,是我们今年一年的花销,使我们提前收上来的钱,我们报社的所有花销,都要从这里出,全体员工的工资,印刷厂采购新闻纸、发行车辆的购置和保养、发行费率的支出、业务招待的费用、公务活动的花费……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维持报社正常运转必须的支出项目。
“一年下来,我们实际能纯剩下的,不到1000万,而这1000万里面,还包括我们建设大厦的贷款利息,这个大厦,是在我们年毛收入只有不到500万的时候开始兴建的,几乎全部是银行的钱培起来的,目前,贷款接近一个亿,大家算算,我们每年要支付多少利息,支付完利息,我们还能有多少钱可以作为纯利润?我记得财务科邢科长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们辛辛苦苦到头来,其实就是给银行干的,一年到头赚的纯利润,都给银行付利息了……大家想一想,这句话的含义……”
我说完之后,那些党委成员都冲我点头:“嗯……江总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分析地很透彻……”
“嗯……江总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看到了问题浮躁的一面,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
这时,有几位党委成员冲刘飞摇了摇头。
柳月这时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惊喜,似乎是没有想到我和她没有任何事先沟通,竟然能有如此的默契。
又有党委成员看着柳月:“柳书记,说说你的意见吧!”
柳月点了点头,说话了,语气很果断:“我支持江总的意见,江总刚才说的话,我完全赞同,我在这里说的话,不包含任何针对个人的意思,我是站在报业发展站在报社的大局站在报社的整体利益来说这话,我认为,这座大厦,如果继续建设下去,会成为江海日报的坟墓,会拖死拖垮江海日报社,会成为影响江海日报发展的巨大障碍。
“别的不说,光现有的银行利息,就吃光了我们的纯利润,我们每年赚的钱,根本就没有能力还贷款本金,如此下来,我们将永远为银行打工,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报社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如何进一步继续发展?凡事量力而行,有过大的能力,背多重的包袱,不切实际脱离自己的实际能力去搞这个,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掘坟墓……”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嗯……有道理!”
柳月说:“我们作为报社的党委成员,我们要对市委负责,要对报社的广大员工负责,要为报社的明天负责,我们要真正践行脚踏实地真抓实干的工作作风,我们不需要什么面子和气派,我们正处在创业的起步阶段,我们没有必要去抓这个面子,去摆这个摆场,更不需要去追求所谓的政绩。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全心全力抓经济,抓报业经济建设,把报社的家底子建设地更加厚实,等我们真正成为了报业集团,等我们手里真正有了自己的钱,我们当然会建设大楼,不但要建设,还要建国内地市报第一流的报业大楼,但是,现在,我们不具备这个实力……”
大家看着柳月频频点头,刘飞竟然也见风使舵,对柳月的话也开始表示赞同。
柳月接着说:“所以,我的意见是,这座大厦,我们不但不继续建设,而且,从盘活国有资产的角度出发,我们要将它卖出去,不要了!”
柳月话一出口,举座震惊,大家都看着柳月,眼里带着疑问,我也很好奇,想知道柳月的真实打算。
柳月说:“我这次去北京,和几家国际酒店集团进行了接触,有两家对此大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有意将此大厦收购过来,将其改造建设成为高档次的星级酒店……
“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可以盘活国有资产,可以还清全部外债,甚至还能赚上一笔钱,呵呵……这样,我们就可以甩掉包袱,开动机器,轻装前进……我们的家底子会逐渐后市起来,我们的报业构架规模会逐渐扩大,我们的报业集团会早一日建成,我们大家的日子会更加好过,甚至可以这样说,我留给下一届党委书记的将是一份殷实的家产,我们这届党委,将成为江海日报报业发展史上的功臣……”
柳月说完,大家都鼓起掌来。(未完待续)
全面彻底的审计
等大家安静下来,柳月继续说:“基于此,我决定,为着配合好大厦国有资产的盘活,近期我们需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对报业大厦建设的前期财务和账目,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审计……理清和大厦建设相关的所有资产,以便于资产的移交,便于谈判低价的确定……审计工作,我们不麻烦市审计局,我们从社会上聘请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来完成……此项工作由刘总负责,报社财务科具体靠上配合,提供好所有相关的票据……”
柳月这话说得很平静,但是,我听了,却如同一声响雷。
柳月避开了审计局,从社会聘请人员来审计,很明显,是要查账,要彻底弄清楚大厦的所有资金资产动向。当然,弄清楚这些,是转让大厦所必须的,不然,摸不透自己的底子,怎么和对方谈判?但是,如此一来,很可能会惹事,会掀翻大厦建设的老底子,会将一些事情发掘挖掘出来。
马啸天调走的时候,审计局已经进行了领导离任审计,很完美,没有任何问题。我知道,审计局的王局长和马啸天是铁哥们,审不出问题来,很自然。这一点,我想柳月也不会不明白。
同时,我完全明白了刘飞今天的意图,他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妄想串通大家,利用大家的良好愿望,来左右会议的方向,从而改变柳月的决策。
我觉得这有些可笑,这颇有些当年庐山会议**幕后指挥,让陈伯达等人在会议上煽风点火,坚持要设国家主席一样,最后的结果是鸡飞蛋打。
我又有些担心,柳月这样做,虽然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并非要针对什么人,但是,此事一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会让某些人寝食不安,甚至会招致某些人的阻挠和破坏,更甚至会……
我不敢往下想了,不愿意去想更坏的事情。
我知道,柳月的性格脾气,向来是说了就做,对事不对人,真要是为了工作,她是不忌惮得罪人的。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再更改的,她只要做了选择,就会义无反顾走下去,哪怕前面是疾风暴雨遍布荆棘。
这就是柳月,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这时突然明白了柳月前段时间召唤老邢到她办公室的用意,也明白了柳月和那些建筑材料商接触的目的,虽然这半年来,她一直不对大厦表态,但是,她地心里时刻都没有放弃考虑大厦的去向,没有停止考虑如何处理好这个棘手的难题,她一直在做着各种调查和尝试。
现在,柳月做出的这个决定,无疑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最佳方案,特别是对于报社未来的发展,奠定了一个无比优秀的基础。
因为刘飞分管办公室和财务还有基建,查账审计工作自然是要由刘飞来主持。
虽然是刘飞来主持审计,但是,我想柳月应该不会担心刘飞能捣鬼,因为老邢是财务科长,刘飞如果捣鼓什么,老邢是不会听从的,他可是一向很讨厌刘飞的,老邢是对柳月忠心耿耿的人。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党委会圆满结束,大家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都同意柳月的想法,都服从柳月的决定,也包括刘飞。
会后,柳月又专门召集刘飞和老邢到她办公室,商讨了具体实施事宜,要求迅速全面落实党委决定。
在柳月的指挥调度下,报业大厦的全面审计清理账目工作于一周后全面展开了。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抱着极其恐慌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切。
转眼又过了一周,到了4月8日,到了柳建国和黄莺大喜的日子。
这一天,注定要写在我刻骨铭心的记忆里,这一天,发生了柳月生命里最惨痛的事情,此事几乎将柳月的**和灵魂彻底摧毁。
为了照顾大家的工作方便,喜宴在晚上举行。
我要和晴儿去参加他们的结婚喜宴。
下午下班后,我决定去找晴儿,带着晴儿一起出席酒宴。
我直接去了晴儿的学校。
到晴儿校门口的时候,我随意往马路对过瞥了一眼,看到对过马路边的电话亭里,有个穿花衬衣的年轻人在抱着电话筒打电话。
我没有在意,直接去了晴儿办公室。
晴儿正在办公室里看书,见我进来,露出意外而又欣喜的表情,甚至有几分激动,但是,接着就又冷淡下来,翻起眼皮看了看我:“你还知道来找我?”
我说:“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只是你不愿意见我,我怕惹你烦,让你恶心,我不敢来看你而已……”
晴儿说:“你……我那么说,你就那么听话?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就这么久不找我,你还很有理……”
我一听这话,知道晴儿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就说:“好,我没理,你有理,我今天主动来找你,来看你,你还生我气不?”
晴儿嘴巴一撅:“生气,当然生气,谁让你这么久不看我,我就是生气,就是生气!”
我说:“那我今天来看你了,你还生气不?你还恶心不?”
晴儿做呕吐状:“恶心,就是恶心……”
我笑了,过去拉住晴儿的手:“恶心,想呕吐,说明是有了,不是因为见到我吧……哪里有见到自己的老公呕吐的呢……”
说着,我揽住了晴儿的肩膀,将晴儿搂在怀里。
晴儿突然委屈地大哭起来,抽噎着说:“你坏蛋——你不理我——你不要我了……”
晴儿一哭,我的心就疼,我拍着晴儿的肩膀安慰着她:“好了,别哭了,不闹了,好不好?我没有不要你,我说过,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虽然没有看你,但是,我心里始终是牵挂着你的……”
晴儿一听,哭的更厉害了,抱住我的腰,将脑袋埋在我的怀里,放声痛哭,似乎要将这许久的委屈全部倾吐出来。
好不容易等晴儿平静下来,我给晴儿擦干眼泪,说:“晴儿,不要生我气了,不要闹了,我们和好吧,当初那事,真的是误会,我们真的是喝多了,不小心摔在了一起……你走了极端,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让我一时也呕了气,现在,我不怪你了,你也不要继续误会我和柳月,好不好?”
晴儿默默地看着窗外,眼睛里带着沉思和忧郁,缓缓地说:“其实,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虽然我一直还在监视你,但是,我的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我想,我维护自己的婚姻和家庭是没有错的,可是,我不该这么极端地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对于柳月,我可能真的是误会了……对于你和柳月,或许我应该理解你们曾经的感情,或许我真的不如她适合你……虽然我一直极力抵制自己这么想,虽然我这么想的时候很痛苦,虽然我不会放弃你,可是,我脑子里还是忍不住要想这些东西……”
我的心里一阵痉挛,说:“晴儿,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不要说了,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们是两口子,我们的生活还会继续,我们要好好地生活,柳月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不管她和我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现在真的是真心为我们好的,她是希望看到我们好好过日子的……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不要老是那么仇视她,她这个人,从来是不吃别人窝囊气的,从来是不会看别人冷眼色的,我想这一点你也应该能明白,可是,你看,柳月在你面前,一直都是低三下四,忍让退缩,难道她真的怕你吗?这符合她一贯的性格吗?不是,她是在顾全大局让着你,她是因为希望我们和睦和美而委曲求全,她对任何人都可以针锋相对,唯独对你,从来不……”
晴儿默默地听着,若有所思。
我继续说:“当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隐瞒了有你的事实,所以,她才会和我交往,当她从兰姐哪里知道了有你的存在后,她坚决果断地和我分手了,为什么?就因为她不想伤害你,她想成全我和你……后来,她一直在你跟前面有愧色,一直对你容忍有加,不管你对她如何变本加厉冷嘲热讽,如何对她步步紧逼相亲说媒,她都没有为难对抗过你一次,一味地迁就你,为什么?就因为她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想弥补对你的歉疚……可以这么说,晴儿,如果没有当初柳月的主动退出,我们根本就不会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今天……其实,真正对不住你的是我,而不是她,当初的一切,是我瞒着她的,我故意隐瞒了有你的事实……你不要一味迁怒于她……”
晴儿咬紧嘴唇,低下了头。
我抚摸着晴儿的头发,说:“所以,晴儿,学会原谅别人,学会善待别人吧,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充裕、自在,善待他人就是一种力量,它冲破了束我们的罪恶心灵和自私心灵,让亲情友情源远流长……其实,生活中一切的一切,最重要的,是看你自己的心里怎么想,怎么看,能不能保持一份平和与从容。真的,我以前也做不到,但现在我将尽力做到……”
我的话语极其诚恳。
晴儿脸上的表情微微动容,但是仍旧没有说话。
晴儿又抬头看着窗外黄昏的天色,半天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晴儿的大哥大响了,晴儿接通,脸上的神情突然就好起来,声音和主动而热情:“姐——是我啊,嗯……你们都到了啊,峰哥来了啊,来接我的,呵呵……好,我们马上就过去,好久没见你了,姐,挺想你的……”
我在旁边,看着听着晴儿接电话,心里登时大慰。我相信经过这4个多月的煎熬,晴儿不会不反思自己的,晴儿的心理不会不发生什么变化的。
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柳月对她到底如何,我想她心里是有一杆秤的。
毕竟,晴儿的本质是善良的。
毕竟,晴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
我刚才的一番口舌没有白费。
放下电话,晴儿的神色好多了。(未完待续)
护照
我说:“走吧,酒店就在学校不远处的马路对过,步行过去就好了……晚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家……”
晴儿乖顺地点头,突然拉开抽屉,摸出一个小本子,在我眼前一晃:“峰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一看:“护照,谁的?”
晴儿得意地说:“我的!”
我说:“你的,什么意思?你要出国?”
晴儿说:“没啊,我办了留着以后好用的,不仅仅是出国了,我还想移民呢……到加国……”
我说:“什么意思?你自己走?不要我了?”
晴儿说:“什么啊,我是办了留给以后用的,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身份可就是小老外了,我要让他接受国外的先进教育,带他出国学习,当然,下一步,只要你的身份允许,我就办你的,咱们办了移民手续,当然现在不出国啊,还继续在国内发展,不过,国内万一要是不稳定,再出现9年前那样的政治动荡,咱们随时可以出国避祸……这叫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我笑着摇摇头:“你想的可真长远,太长远了……我不想离开我的祖国,即使她再穷再不稳定,当然,出国玩玩是可以的,但是,出去定居,我没那想法……”
晴儿撅起嘴巴,冲我嘟嘟了两下:“土蛋!”
我伸手捏了捏晴儿撅起的嘴唇,说:“我是土蛋,那你是什么?土蛋的老婆?”
晴儿扑哧笑出来,我说:“走吧,他们都等急了!”
晴儿刚要走,又突然说:“你先去吧,别让他们老催,我等下随后就到!”
我说:“干嘛,什么意思?”
晴儿说:“刚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成大花脸了,我怎么去见人?我得化化妆,再过去,跟着你这位大帅锅,做你的老婆,不能给你丢人啊……”
“嗯……言之有理,是要给我抓面子……”我笑笑:“那我先走了,你抓紧点……”
我出了晴儿学校,直奔酒店而去。
我出晴儿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在校门口对过的马路边电话亭里,那个穿花衬衣的人还在哪里抱着电话筒。
靠,真能打电话,聊什么呢,这么久。
我到酒店门口,看到柳建国和黄莺正站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喜气洋洋地迎接客人。
见我过来,他们忙迎过来,柳建国说:“哎——你可到了,大家都等你们呢,弟妹呢?”
我边恭喜柳建国和黄莺边说:“正在化妆,随后就到!”
这时,我看到了站在酒店大厅里正在聊天的柳月和老三。
柳月今天打扮地很漂亮,容光焕发,引得周围的男人和女人们纷纷投注目礼。
我冲他们走过去,边和他们聊天,边透过酒店大厅的玻璃窗看对过的马路,等待晴儿的到来。
似乎刚才柳月和晴儿的通话让柳月很兴奋,也不停地看窗外,说:“哎——我的晴儿妹妹呢,好磨蹭啊,还不到……”
柳月似乎是很想立刻见到晴儿。
我理解柳月此刻欢快的心情,不仅仅是因为柳建国的结婚,还因为晴儿对她态度的转变。
这时,晴儿出现在马路对过。
柳建国冲她招手,晴儿笑嘻嘻地挥手回应,接着就横穿马路往酒店门口走。
柳月笑呵呵地说:“看,晴儿来了,呀——打扮地好漂亮——”
正在此时,突然马路上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达轰鸣,接着,我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军用吉普车怒吼着直接冲着晴儿开过来,速度很快。
我瞬间呆了,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做出反应。
晴儿一扭头看见了正高速向她冲过来的吉普车,一下子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正站在马路边上的柳建国突然就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以不看可思议的速度径直向着晴儿冲了过去,一把将晴儿推开——
接着,吉普车重重地撞在了柳建国身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柳建国的身体弹起了几米高,重重地摔在了10米开外的马路上,脑袋正好落在路沿石上。顷刻,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接着,那辆没有牌照的军用吉普车一加油门,箭一般地逃遁了。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秒之间。
瞬间,大家都被这突然发生的惨案惊呆了。
此时,我的身体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酒店门口的马路边,没有停留,径直冲柳建国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柳建国。
欢庆的婚宴立刻变成了救人的战场,老三火速去开车,我抱着柳建国急速进了车里,那边脸色惨白的柳月跌跌撞撞跑过来,跟着钻进了车前座。
老三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人民医院医院急诊部,我抱着柳建国冲进急诊室,正在值班的医生护士紧急展开了抢救。
这时,将魂未定的晴儿和还穿着婚礼旗袍的黄莺也气喘吁吁跟着到了急诊室门前。
柳建国头上脸上还在汩汩冒血,身体一抽一抽的,脖子处不停蠕动。
柳月疯了一般扑到柳建国身上,凄厉地一遍遍叫着:“建国!建国!阳阳!阳阳!你醒醒,我是姐姐——”
柳月的声音异常凄惨,让人心悸。
医生过来推开柳月,紧急处置伤口,然后,做ct,拍片。
柳月的身体突然剧烈摇晃了几下,我忙揽住柳月的肩膀,不让她倒下。
晴儿此刻仍然是吓得呆若木鸡,一句话说不出来,机其惊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切。
黄莺也疯狂了,突然就跑开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叫来了几位老大夫。不用说,黄莺是人民医院的老职工,这里的人她都很熟悉,她请来的,一定是医院顶尖的外科大夫。
拍完片子,柳建国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等待那几位大夫拿治疗方案。
这时,杨哥也闻讯赶来了,和我们一起围聚在柳建国周围,焦虑而急切地看着依旧昏迷的柳建国。
一会儿,几位大夫走了进来,一位领头的摘下口罩,神色沉重看着黄莺摇了摇头:“对不起,小黄,没有必要做手术了……脑颅受到剧烈撞击,脑子里面脑浆成了一窝粥,无法手术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啊——”黄莺惨叫一声,几欲晕倒。
柳月突然疯狂地拉住大夫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凄厉的哀求:“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了……”
大夫无奈而同情的摇摇头:“唉……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整个大脑里都乱了,换了谁都没办法……”
“啊——”柳月凄婉地叫起来,声音刺破长空,回荡在医院急诊大楼里。
正在这时,晴儿突然叫起来:“建国大哥,建国大哥醒了……”
大家一听,急忙围聚过去,柳月和黄莺一边一个,紧紧握住柳建国的手,趴在柳建国床边。
“阳阳——我是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姐姐——”柳月急切地叫着,泪流满面。
“建国,是我,是我呀——你醒醒呀——”黄莺带着绝望的哭腔喊着。
柳建国这时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仿佛亲人的呼唤让他有所清醒。
柳建国艰难地呼吸着,眼珠子转了下,看着黄莺,嘴唇蠕动着:“莺莺……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对不起……出了意外……”
黄莺失声痛哭起来。
柳建国这时又看着柳月,声音极其微弱地说着:“姐——姐姐——我……我要先走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柳月恸哭起来,握住柳建国的手,抚摸着柳建国的脸:“弟弟……弟弟……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姐姐……”
这时,柳建国的眼珠子突然转向了我,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我忙过去,趴在柳建国窗前,心里异常悲痛,说道:“建国大哥——”
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刷的流下来。
柳建国依旧握住柳月的手,从黄莺手里抽出了那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颤颤巍巍努力将我的手和柳月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然后看着我蠕动着嘴唇,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听不见了。
我忙将耳朵贴近柳建国的嘴唇,听到了柳建国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江兄弟……拜托你……保护好我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一定……”
话音未落,柳建国的手突然一松,气绝,长逝。
柳建国走了,离我们远去了,在他新婚的喜宴还没有开始之前,在他刚刚要开始享受人生的幸福和爱情的甜蜜的时候,在他还没有看到他亲爱的姐姐有一个美满家庭的时候,在他尝尽人间冷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人正在享受亲情欢乐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这个让他无限眷恋的世界,这一年,他刚刚岁。他是为了救晴儿而死的。
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遗言,是让我保护好他的姐姐月儿,一定保护好。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去了。
我紧紧握住柳建国冰冷的手,心里充满了剧痛,充满了悲伤,充满了哭泣,我的泪水滚滚而落。
“啊——我的弟弟——”突然,柳月爆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瞬间昏了过去。
急诊室里哭声一片,晴儿和黄莺扑到柳建国的遗体上痛哭流涕,我急忙过去抱起昏厥的柳月,紧紧搂在怀里,奔涌的泪水流在柳月的脸上。
杨哥站在黄莺身后,泪花四溅……
就这样,为了救晴儿,柳建国献出了他年轻而短暂的生命,匆匆告别了这个世界,告别了他深爱着的亲人月儿姐姐,告别了他新婚的妻子,告别了我们……
柳月倒下了,躺在医院的床上,水米不进,整整天。
这天,我一直守护在她的床前,看护着她,晴儿到她家里去照顾妮妮和小红。
这天,柳月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像一具僵尸,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点也不转动。
我天夜没有睡觉,一直握着柳月的手,就这么看护着她。
天后,柳月开始复苏了,能喝水了,能下床活动了。
柳月呆呆的看着我,眼神怔怔的,眼泪忽然又无声地流下来。
看着柳月的样子,我的心碎了。(未完待续)
姐姐要带你回家
然后,在我的主持下,料理了柳建国的后事。
抱着柳建国的骨灰盒,柳月紧紧地将骨灰盒贴在脸上,喃喃地说:“弟弟,姐姐要带你回家,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姐姐要带你回家……”
我决定陪柳月回家,去苍南海边的江月村,去安葬柳建国。
安顿好小红和妮妮,我陪同柳月,带着柳建国的骨灰,去柳月的老家。
对于我和柳月一起回家,晴儿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她无言地默许了我的举动。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1998年的5月7日,在柳月故乡的那个后山上,在柳月爸爸妈妈坟墓的旁边,我拾起那把生锈的铁锨,亲手挖开了曾经被我亲手铲平的阳阳的坟墓。
那一天,阴云密布,滔天,阴霾的山风和海风交织在一起,松林呜咽,发出阵阵低啸。
柳建国是我找到的,又是我送走的。
埋葬好柳建国,柳月抱着柳建国的墓碑沉默了很久很久,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然后,柳月噗通跪倒在爸爸妈妈的坟前,磕了个头,然后颤抖地说道:“爸爸妈妈,不孝女儿月儿给您二老请罪了……爸爸妈妈,我没有照顾好阳阳……我对不住您二老……阳阳找到了我,又离开了我,现在,他和你们在一起了……他在这里陪伴着你们……爸爸妈妈,等着我,等以后,我也来这里陪你们,我和阳阳一起陪着你们……不让你们寂寞……”
我站在柳月旁边,身体剧烈颤抖着,心里猛烈悸动着。
我噗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坟茔:“叔叔,婶子,我给月儿姐找到了阳阳哥,苦难的月儿姐和阳阳哥终于团聚,可是,他却提前离开了我们,我和月儿姐一起来送阳阳哥,送他到您二老身边,让他陪护着你们……阳阳哥临走前,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月儿姐,您二老放心,月儿姐是我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爱人和亲人,是我的灵魂和血肉,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和全部来保护月儿姐,月儿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为了月儿姐,我甘愿付出我的所有……”
说到这里,我泣不成声。
柳月又失声痛哭起来。
此刻,天空里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压顶,顷刻间就下起了暴雨。
在风雨雷电交织中,我和柳月跪在坟前,紧紧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阿峰——”
“姐——”
我和柳月跪在泥水里,紧紧拥抱成一团,在风雨中互相喊出了久违的称呼,带着泪水和雨水。
一声“阿峰”,让我的心颤抖不已,唤起了我久违的记忆,唤起了我心灵的火花,唤起了我浓郁的真情,同时,我也深深感到了柳月那顷刻间爆发的压抑许久的深埋在心里的刻骨的爱情和亲情。
一声“姐”,带着我滚烫的渴望和痛怜,带着我无比的深情和爱意,带着我灵魂和**融合的阵痛,让柳月的失去亲人的巨痛中得到些许的安慰。
我和柳月深埋于心间压抑许久的真情深情和爱情,在瞬间爆发了,在这个让人肝胆俱碎的时刻,虽然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
7天后,上完周七坟,我和柳月洒泪跪别爸爸妈妈和建国,回到了江海。
回到江海,我没有见到晴儿。
晴儿走了。
晴儿出国走了,学校卖掉了,卖给了邻市曾经一直想收购晴儿学校的那家外语学校。
晴儿留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个银行存折、一份离婚协议,还有一封信。
我展开那封信,上面水迹斑斑,我知道,那不是水,那是晴儿的泪。
晴儿是流着泪写这封信的。
“峰哥,亲爱的峰哥,我生命里最爱的峰哥,我一辈子永生爱着的峰哥:
我走了。
不要怪我不辞而别,不要怪我离你而去,不要怪我曾经的所有无知、任性和天真……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上辈子欠着你的泪水,此刻就让它在我眼角流淌个够吧,滴在我写给你的信纸上……
我挚爱的峰哥,一定是前世欠你的,不然为何我哭得那么心碎,你一定要过得好,不要让我为你流的泪白流……
我亲爱的峰哥,我走了,到那遥远的异国去了,我要走的远远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敞开心扉那样去喜欢一个人了。我会静静在远方祝福着你,不再打扰已经失去了的你。虽然眼泪会那样不争气地流淌。我试图安慰自己,那只是为了爱情而流,不是为了你。可为什么想到你,它就会决堤而来。更为什么,想到你,肠胃都会痛……你牵走了我的手,就好像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一样,牵走了我的心,这是我一辈子的爱情。为什么,在我固执的时候你那么容忍,而在我坚定的时候却再也牵不到你的手……
我热爱的峰哥,感谢你陪我那么多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曾伤心过,再多的痛苦对我来说,只是自己的天空下了一场预防不及的雨。在你爱情的世界里,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我以为自己从此后不会再一个人哭泣了……
你曾说过,会像妹妹一样待我,永远不离开我;任性的我总是不能够明白你的苦心,那些伤心的话让你痛了,我知道。你说过,你不会放弃;每次当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时,我就希望时光就此停止……
你曾说过,希望我快乐;你说人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你说看待事物的角度要乐观、你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把心态放正……你的这些要求我做不到,所以我内心永远都没有感到过快乐……
你曾说过,你喜欢梁祝式的爱情。我却对你说,那些都是骗人的,其实祝并不喜欢梁,梁是害了相思病死的,传说中的化蝶只是后人捏造的。我还对你说,死亡就是把生命撕碎,没有哪一种消失会比死亡走得离我们更远,没有哪一种解脱比死亡更加彻底;人终究要走向死亡,死亡就是一种不可更改的结果……看到你落寞与疑惑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时,我才知道对你说这些是多么的残忍;我知道你受伤了,我知道你失望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正在逐渐疏远了,我知道在你的爱情里真的慢慢不再有我……
爱人之间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误会,有些误会是不需要解释的。心灵的默契最主要,只是我永远达不到那种境界。我终于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不懂什么是爱别人与被别人爱着……
亲爱的,我想停留,可是我无法停留。记得你说过,我是天上漂浮的云儿。一点没错,我,只是你的天空飘过的云彩,尽管曾经美丽了你的天空,可终究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只要风儿飘过,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迷失了自己,也因此注定了我无法停留。
你的世界,我来过。你的世界,我哭过,也笑过。我如流星一般划过你的天宇,你的世界,我注定只能是过客。走过你的世界,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回望那些脚印,我心凄然。亲爱的,我将消失在天的尽头。请你记住,我就是天边划过的流星。
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深绿,片片飞舞的叶子,浸染了我的伤悲。离开你,是我必须的选择。你的世界我来过,这已经足够了。亲爱的,爱,我带走;心,我留下。请不要悲伤,我不会离开你的世界。我,就是天空飘过的云彩,就是天边划过的流星。云彩、星星就是我默默注视你的眼睛。春风都化成秋雨,雨滴就是我思念的泪水。遥远的地球的另一端,我会默默为你祝福。
我深爱的峰哥,我走了,在我们刚刚结束冷战和好的时刻。我是一个罪人,我是一个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恶人,没有我,建国大哥不会死去,姐也不会被几乎宣判了精神的死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我无颜面对死去的建国,无颜面对柳月姐,我无颜再面对你……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我终于看到,我终于理解,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真爱,什么是可以跨越年龄的深爱,以前我不懂,所以我悲剧,现在我懂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去……
我痛爱的峰哥,感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的日子,感谢你对我的疼怜和爱护,我终于知道,我在你的心里,亲情更浓于爱情,你对我的呵护,更多的是出于兄妹的真情和亲情,我终于知道,你和她才是最合适的……
我走了,带着满身的罪孽,我走了,带着真诚的祝福,祝福你和柳月能在一起,祝福你们能找回被我无情残酷击碎的爱情,在那遥远的地方,我会深深地祝福你们……
峰哥,最后一次吻你……我永远是你的女人,此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再见,峰哥!再见,我的爱人!
———你永远的晴儿。”
看完晴儿的诀别信,我涔然泪下。
我打开存折,里面是00万。
晴儿走了,真的走了,满怀着对我的爱恋和对我与柳月的祝福,满怀着饱受爱情创伤的心灵和无比的愧疚。
我生命里的女人,我的初恋情人,我的妻子,我的晴儿,就这样离我而去,去了那遥远的异国他乡。
今生,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