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不好,笑的不好,是干笑,”柳月说:“来,大公子,开心地笑一个,像你以前经常那样笑的,来一个……”
“呵呵……”我真的被柳月感染感动了,真的笑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这样才是江峰的笑,”柳月说:“好了,先这样,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忙一会了,今天的公务还没处理呢,拜拜——”说完,柳月挂了电话。
和柳月通完电话,我点燃一颗香烟,站在窗前,看着窗**霾的天气,这鬼天气,阴森森的,看来又要下雪了。
晴儿此刻在哪里呢?是不是在娘家呢?
我摸起电话,打给晴儿的妈妈家,一会有人接电话,是晴儿的妈妈。
“妈,是我!”我说。
“哎呀,是江峰啊,”晴儿的妈妈很高兴,不容我再说话,就接着说:“晴儿才刚到家,你的电话就来了,真是及时啊,呵呵……你等着啊,我让晴儿接电话……”接着,电话里传来晴儿妈妈的喊声:“晴儿,赶快来,接电话,江峰打过来了的,呵呵……江峰真不错,你出门儿知道关心你,记挂你……”
晴儿妈妈似乎很高兴于我打来的这个电话,好像显示出了对晴儿的呵护关心。
我知道丈母娘对女婿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人家,爱屋及乌,而有的老婆婆对儿媳妇不好,是因为儿媳妇夺走了他的儿子,爱屋恨乌。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感受啊,幸亏我妈没这种心理,把晴儿当成亲闺女看待。同样,我妈也想疼爱柳月,只是没有机会和可能。
同时,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晴儿没跑到那里去,回了娘家,在她妈妈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会,电话里传来晴儿的声音:“喂——”
“晴儿,你回你妈妈家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我一大早不见你了,找遍了你的熟人,都找不到你,”我对着电话就说:“你就这么走了,也不告诉我,你这不是成心让我着急吗?”
晴儿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很低沉,又很微弱,还很平静:“你嚷嚷什么?谁让你找我的,我回我妈妈家怎么了?我不能回来?我是自由人,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嘛非要给你汇报?”
“你——”我一时噎住了,接着讪讪地说:“晴儿,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当然要关心你了……”
晴儿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妻子,你还知道你是我丈夫?你想一想吧,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不走,天天在家里和你吵架?我不走,天天接触你那肮脏的身体?一想到你干的事情,我就恶心,我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一想到你曾经和我的那些房事,我就想呕吐,我的身体上一定也沾染了那肮脏的病菌……”
我说:“晴儿,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清白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定性,正在调查中……”
晴儿说:“我知道正在调查中,而且还是你的老情人主持调查组,亲自调查,亲自给你擦干净屁股,好呀,你俩唱二人转吧,表演吧,组合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老情人能给你弄出什么新花样来,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来帮你洗清这所谓的冤屈,还你所谓的清白……”
我耐住性子:“晴儿,最终事实会证明我是清白的,我本来就是清白的!”
晴儿说:“我不要听这些了,我的大脑都要爆炸了,你不要在给我说这些,好不好?”
我说:“好,我不说,那你回来,明天就回来!”
晴儿说:“不,我不回去!”
我说:“你不回来,岂不是让你妈妈知道我们吵架了而担心?”
晴儿说:“原来你还知道担心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昨晚你摔杯子的劲头呢?有本事你把电话摔了啊?”
我笑了起来:“好了,宝贝,乖丫头,我错了,不该摔杯子,听话,回来好吗?”
晴儿说:“不,不回去,绝不回去!”
我说:“我都认错了,保证不冲你发火了,保证不摔杯子了,好吗?”
晴儿说:“避重就轻,你摔杯子算什么,你冲我发火算什么,我都能忍受,只要你没有那腌臜事,你就是天天摔杯子,我都乐意……你天天冲我发火,我也能忍受……”
我说:“我说了,事实会弄清楚的,我是清白的!”
晴儿说:“那好,我就等着看你的清白,我就等着看……”
说着,晴儿的声音哽咽起来:“还有,昨晚你欺负我,你护着那个女人,我都和你结婚了,你还护着她……呜呜……”
晴儿哭的声音不大,好像是怕岳母听见。
我忙说:“哎呀——宝贝儿,你别胡思乱想了,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啊,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啊……好了,别闹了,赶紧回家,好不好?要不,我明天去接你!”
“不行,我说了,我不回去!”晴儿说:“也不许你来,你要敢来,我就真出走!我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好好,我不去!”我忙说:“那你打算在你妈妈家住多久啊?”
“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你管,”晴儿的声音余怒未消,犹自包含着怨愤和伤心:“我想安静过些日子,我想让自己冷静思考思考,请你不要打扰我,好吗,求求你了……”
我说:“看来,你是决计不肯相信我了,看来,你是真的对我生气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到你这么强硬过……”
我说的是心里话,认识晴儿以来,晴儿在我面前,还从来没有如此震怒强悍强硬对抗过,想不到,昔日的小绵羊突然变得有棱有角了,这让我大出意外。
晴儿不说话,电话里沉默着,只听见她轻轻的抽泣声。
我叹息一声:“好吧,晴儿,我暂时不打扰你,你在你妈妈家好好陪陪你爸妈吧,等过年前,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回爹娘家过年……”
晴儿依旧不说话。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死了。
我站起来,忧郁地看着窗外即将落山的太阳,冬天的白日好短,不到5点,太阳就下了。天气隐晦着,寒风吹过萧条的树枝,发出瑟瑟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闷和冷酷。一会儿,窗外飘起了雪花,又下雪了。
快下班了,我该回家了,可是,家里没人,晴儿不在了。我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飞舞的雪花,心里突然感到异常的孤独和无助,还有郁郁的寂寥和无聊。
我站立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回到座位,两眼死死盯住办公桌上的电话不动……
犹豫了一会,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你好,”电话里传来柳月柔雅的声音:“哪位?”
“是我!”我低声说。
“哦……你啊,”柳月的声音活泼起来:“怎么?忙完了?下班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嗯……外面下雪了……”我所问非所答地说。
“嗯……是的,外面开始下雪了……”柳月没有继续问我刚才的话,说:“雪花好大啊,越来越大……怎么?触景生情了?”
我在电话里苦笑了下:“触什么景,生什么情啊,你忙完了?”
“唔……这个……嗯……忙完了!呵呵……”柳月笑道:“怎么?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我哪里敢指示你啊!”我说道:“这会正无聊呢……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这个……下班后你有事吗?”
“没事啊,你有事?”柳月说。
“我……我想请你吃饭!”我说。
“请我吃饭?”柳月的口气有些意外:“干嘛?你为什么不回家?小许在家里等你呢,快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我自己回家闷呢,自己一个人做饭也烦呢,”我说:“小许放寒假了,今天回娘家去了!”
“哦……回娘家去了?”柳月说:“怎么了?昨晚吵架了?小许听到什么风声了?”
“没有啊,她就是想妈妈了,就放假回家了,和这事没有关系啊!”我忙说。
我不想让柳月知道我和晴儿吵架的事情,更不想让柳月知道晴儿因为吵架而愤然离家出走的,而且其中还包含了柳月的因素。
“哦……真的?”柳月说。
“真的!”我说。
“怎么这么巧,昨天出了事,今天就走了,到底是不是她知道这事了,昨晚和你吵架了?”柳月说。
“不是!”我一口咬死不认。
“我昨晚给你打的传呼,没惹什么事吧?”柳月又说。
“呵呵……”我故作轻松地笑起来:“你神经什么啊,怎么这么敏感,你给我打个传呼,能出什么事?”
柳月似乎被我蒙了过去,说:“哦……那就好……江主任,你想请我吃什么饭呢?”
我说:“随你说,你想吃什么,我就请你吃什么!”
“哦也……待遇很高啊,可以钦点了,”柳月笑着:“今天大雪天,我想啊,去涮小肥羊,一定很舒服!”
“行,那好,我们就去吃肥羊!”我说。
“好的,那我打出租车去接你吧?”柳月说。
“你不是有专车了吗?”我说。
“专车是供工作用的,私事怎么能用专车呢?”柳月故作正经的口气,接着笑起来:“驾驶员也很辛苦的,下班了,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吃顿饭了,怎么能老是麻烦人家呢……”
“嗯……那我去接你吧,我去顺路!”我说。
“也好,不过,我还有两个小尾巴也要一起吃饭哦,我昨天就答应了她们今晚一起吃火锅的……”柳月说。
我一听,知道柳月说的是小红和妮妮,说:“好啊,那我先去接她们,你在市委门口等候!”
“好的,那我现在就通知小红,带妮妮到我家门口等你!”柳月说。
“好的,我这回就走了!”说完,我下楼打车,直奔柳月家,小红正好带着妮妮到了门口,直接上车。(未完待续)
亲个没够
妮妮见了我热乎地不得了,扑到我怀里抱着我亲个没够,乐得直蹦,把小红看得笑个不停。
到了市委门口,飞雪中,柳月正站立在路边。然后,大家一起直奔小肥羊火锅城,要了一个单间,点了肉菜,开始涮起来。
我突然很想喝酒,刚要找服务员要酒,柳月却阻止了我,看着小红:“小红,东西带了吗?”
“带了!”小红说着从包里摸出个小瓶的二锅头,笑嘻嘻地说:“家里还有10瓶,我带了8瓶来,不知道够不够?”
柳月乐了:“这么多还了得,一人一瓶就行了,很那么多干嘛啊?”
我看着柳月:“你家里弄二锅头干嘛?”
柳月笑了下:“这是建国刚回来的时候,在我那里住的时候,杨哥过来看建国,特意托人从北京带来的红星二锅头,喝完剩下的就放我那里了!”
我一听,心里酸溜溜的,我他妈真是犯贱,问这个干嘛啊,自找没趣。
我有些发闷,说:“我不喝二锅头,我喝老酒,服务员,给我上老酒!”
柳月一愣:“怎么了?我专门让小红带来给你喝的,酒都带来了,你又要喝老酒,不行!服务员,不要上酒了,我们就喝这个!”说完,柳月开了两瓶二锅头,递给我一瓶:“小心眼,知道你又想什么了,不许这样,来,不用杯子,对着瓶口喝!”
我看着柳月的眼神发愣,柳月的嘴角微微撅起,像是在责怪我。我不再说什么,接过一瓶二锅头,对口就喝。
柳月也对着瓶口抿了一小口,然后对我说:“今晚不许多喝,就喝这一小瓶,二两就可以,听见了没有!”
“嗯……”我点点头。
“小许不在家,自己一个人,要学会照顾自己,晚上喝多了,没人管没人问,水都没得喝,”柳月说:“还有,看你这两天情绪不大好,少喝了也有好处,省得你来个借酒浇愁愁更愁,喝多了容易出事,还是节制点好!”
“呵呵……”我干笑两声,对着瓶口又喝了一口。
柳月给我捞菜:“不要老喝酒不吃菜,来吃菜!”
“妈妈偏心,给大哥哥捞菜不给我捞菜!”妮妮在旁边抗议。
“好,乖乖宝贝,我也给你捞!”柳月笑着给妮妮捞菜。
“大哥哥,大姐姐呢?”妮妮看着我问:“大姐姐为什么不来回我们一起吃饭呢?”
“大姐姐啊,”我边吃菜边说:“大姐姐回她自己的妈妈家了,去看她妈妈了!”
“好呀,好呀——”妮妮突然拍手叫起来:“大姐姐最好去了她妈妈家就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呀,难道你不喜欢大姐姐?”我看着妮妮瞪眼:“大姐姐那么喜欢你疼你,她要是知道你不想让她回来,会生气的!”
妮妮抬手摸摸鼻子,小嘴巴一撅:“我……我喜欢大姐姐啊,我喜欢大姐姐单独和我一起玩,我不喜欢大姐姐和大哥哥一起和我玩……”
“为什么呢?”大家都看着妮妮。
“因为……”妮妮将手指含在嘴里:“因为……我不喜欢大姐姐和大哥哥在一起,我喜欢大哥哥和我妈妈在一起,我喜欢大哥哥做我的小爸爸……”说完,妮妮自己乐得呵呵笑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我和柳月都一愣,小红笑的不行,弯腰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柳月轻轻伸手拍了拍妮妮的脸蛋,脸色一正:“妮妮,不许乱说,再胡说,妈妈不搂你睡觉了,不给你讲故事了……”说完,柳月的脸色很不自在,微微红了起来。
我干咳两声,低头吃菜。
妮妮见柳月脸色严肃起来了,也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吃饭。
桌面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大家都默默地吃菜。
我抬头看了看大家,没话找话地看着小红说:“小红,你穿的这羽绒服真好看,不便宜吧,是不是你柳姐给你买的啊?”
小红说:“是啊,是柳姐前天带我去商场买的,好几百,很贵呢,呵呵……我本来是不想让柳姐花钱的,想自己买的,可是,柳姐坚持要给我买……”
柳月笑着说:“丫头片子,你的工资又不高,我怎么能让你自己掏钱,买衣服呢,呵呵……”
小红说:“哈哈……柳姐,你不知道啊,我不用掏钱就可以买东西的,我手里有好多能买东西不花钱的购——”
“咳咳——”我没想到小红会突然说出这个,忙紧急咳嗽起来,把小红后面的话愣是压了下去。小红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得意忘形暴露了秘密,赶紧闭上了嘴巴,低头吃东西。
“购物券?你手里有购物券?还是好多?”柳月有些疑惑,又有些意外,看着小红:“呵呵……你从哪儿弄的啊?有多少啊?”
“唔……唔……没有的,没有多少的……”小红忙摆手:“柳姐,我刚才说了玩的……”
柳月没有看小红,看着我:“你刚才紧急感冒什么,剧烈咳嗽,这会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我知道不好瞒柳月了,小红露了陷,柳月怎么能看不出是和我有关呢,于是我说:“呵呵……事情是这样的,王巧玲手里有不少购物券,出于对小红的感情,年关到了,那天正好遇到我,就给我8张,价值4000元,托我交给小红,我给了小红,又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就没和你说,还嘱咐小红也不要告诉你……”
柳月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是这样啊,那王巧玲还真不错,老东家比我这个新东家还大方,你啊,怎么这么想我呢,我知道了怎么会不高兴呢,你也未免把我看的太扁了吧,我知道了只会高兴啊……”柳月边说边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我。
“嗯……你说得对,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我忙说。
柳月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不敢抬头看柳月,忙着吃菜,怕柳月对视我的眼睛,怕柳月看出我在撒谎。
一会,我听到柳月轻轻的笑了一下,继续吃菜。
吃过饭,我送柳月他们先走,柳月和我在饭店门口站住,柳月看着我说:“小许不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我说过的话你不要当耳旁风,要好好记住,吃好喝好睡好,照常工作,战胜谣言,让谣言不攻自破的最好办法就是坦荡,君子都是坦荡荡的,事实终究会说明一切,真相终究会大白!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会尽最大努力一直拖着此事的,决不能遂了那两个人的心愿,决不能因为这事又废了你的武功……”
我看找雪中的妩媚美女柳月,看着柳月黑夜里那明亮的眼睛和坚毅的表情,突然很想伸出胳膊抱抱她,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鼓足勇气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雪花,轻声说:“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也不要为此事太操劳,人生都是命,不管如意还是不如意,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要是注定能逃过这一劫,就看命运如何了……”
我伸手拂去柳月头上的雪花的时候,柳月没有动,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显得很温顺的样子。等我拂完雪花,柳月随后睁开眼睛,看着我微笑了一下:“我看你的命不会差,过去的一年,你的霉运都倒完了,这是1996年,新的一年,新的开端,我相信,你会有一个新的收获和开始,你不会总这么倒霉的,我看你也快苦尽甘来了……”
我笑了:“呵呵……借你吉言,祝福我吧,万能的主啊,哈鲁利亚,感谢神!”
柳月抿嘴一笑,伸手拍打了一下我身上的雪花:“好了,我们走了,你也抓紧回家吧!”
“大哥哥,这么大的雪,你不要回家了好不好啊,到我家去住好嘛,”妮妮突然跑过来拉我的手,让我蹲下,趴在我耳边说:“我家的床很大的,大哥哥去了可以睡在我妈妈的床上,我睡在妈妈和大哥哥之间,多好呀——”
我心里苦笑,可爱的妮妮,你家的那张床我不是没有睡过啊!
我拍拍妮妮的脸蛋,笑了笑:“大哥哥要回家的,大哥哥有自己的家啊,妮妮听话,跟妈妈回家吧!”
妮妮恋恋不舍和我告别,跟随柳月和小红打车离去。
我站在茫茫飞雪中,孤独地踟蹰在雪地上,慢吞吞地走着。
我没有回家,却不知不觉走回了报社附近我一直没有退掉的单身宿舍。寒冷的雪夜,小屋里冷地象冰窖,我在屋子里又翻出一瓶白酒,衣服也没脱,只脱了棉衣,钻进被窝,猛喝几大口白酒,进去半瓶多,然后往床上一躺,蒙着被子,浑然睡去。
睡梦里,我充满了无穷的愁绪和悲凉,我觉得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我忘掉那悲忧,才能让我在麻木中忘掉孤独和寂寞。
冰冷的夜里,我冰冷的心在做着冰冷的梦,梦里没有色彩,没有光明,没有热量,没有温暖,没有光芒,整个一黑暗冰冷无声灰白的世界,我在其中无力而艰辛地跋涉着,每一个脚印走的都是那么吃力,那么沉重,我几乎看不到前方的一丝光明,听不到周围的一点声音,感受不到笼罩在周身的一抹温暖……
我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整个世界都远离我,都嘲笑我,都讥讽我,我在桀骜地面对这一切,不驯地抗击这一切,虽然我依然屹立,但是我很累,很累……
就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要跌倒,要放弃,要气馁的时候,一个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阿峰,不要倒下,站直了腰杆,你是男人,你是我心目中最勇敢的男人,站直了,别趴下!”(未完待续)
滋润着我
这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在我的心里流淌,滋润着我干枯而又焦躁的心灵,仿佛黎明前的晨曦,让我在无边的黑夜里看到光明,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来自心灵深处的力量,屹立不倒,勇敢坚强面对这黑暗和灰白,心里充满了阳光和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我渴醒了,喉咙里像是在冒烟,宿舍里没有水,我实在无法忍受,起来,打算去办公室喝水。
看看时间,半夜11点了。
走在去报社的路上,地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走在上面咔吃咔吃的响,大雪无声地飘落着。正在这时,我的bb机突然响了,我打开一看,是晴儿的传呼:你不回家,又在和哪个女人鬼混!
我的头大了,忙掏出大哥大,开机,准备给晴儿妈妈家打回去。
还没拨号,又来了一个传呼,却是柳月的:“你不回家,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要冻坏的,你在哪里,速回电话!”
我又愣了,拿着大哥大,不知道该先给谁打电话。
冬夜的大雪舒缓而无情地飘洒在我的头上、脖子里和身上,纷纷扬扬,无声无息,四周一片静寂,静的我甚至能听见雪花从我耳边飘落的声音。我伫立在雪地里不动,低头看着传呼机,一手拿着大哥大,仿佛雪白世界里的一棵枯树。
我终于决定,先给柳月回电话。
我拨通了柳月家的电话:“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这话纯粹是明知故问,我一看柳月的传呼内容就知道晴儿干了什么,首先,她一定是无数遍给家里打电话了,家里没人接,然后,她又给柳月打了电话,询问有没有见到我,在柳月告诉她我不在她那里之后,才给我来了这么一个传呼,带着浓郁的斥责嫖客的口气,责问我的去向。但是晴儿是怎么问柳月的,柳月又是怎么回答的,我无从知晓。
这两天,晴儿一直让我又一股寒意,虽然没有这严冬这么刺骨,却让我的心阵阵凄冷,我突然觉得晴儿仿佛是变了一个人,现在的晴儿好像不大像我一直以来的晴儿,我觉得自己晴儿突然变得有些陌生。难道女人在自己的男人出轨时都会疯狂?或者这是女人本能的生理性的防御和出击?如果晴儿认定我是真的在婚后出轨了,她这么表现到底过分不过分?她这么做,是不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幸福?抑或是此事成为导火索点燃了平日里积郁的火药?而这火药,显然是同我和柳月有关。
“你在哪儿啊?”柳月的声音显得很焦急:“外面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回家呢,到处乱跑?”
“我没回家,路上雪大,路远打车不好打,而且路滑也不安全,我就到报社附近我租的房子里住了!”我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许在到处找你呢,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柳月的声音有些不安:“我没敢让小许知道我晓得她回家的事情,我还装聋作哑问小许在哪儿?她告诉我她在娘家,说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问我见到你没有……我一听,也急了,我也没敢说你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事情,说没见你,然后对小许说让她不要着急,我帮她找找……哎——这种鬼天气,你心情又不爽……我还真吓了一跳,现在好了,知道你在哪儿就好了,你赶紧给小许去电话,好好解释下,她这会儿不知道有多么着急呢?”
我心里沉沉的,说:“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我正要去办公室喝水的……”
“哦……那就好,去吧,路上小心点,”柳月说:“我估计小许也给你打传呼了吧?”
“嗯……刚给我打了传呼……”我说:“我这就给她回传呼!”正说着,传呼机又响了,我一看,还是晴儿的:“家人没人,传呼不回,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柳月似乎从电话里听到了传呼机的声音,说:“是不是小许又来传呼了?好了,不和你说了,你抓紧回传呼,我睡了……”
说完,柳月挂了电话。
我边往办公室走边拨打晴儿家的电话,开始却没拨通,占线,拨了几次之后,通了。
我先说话:“晴儿,是我!”
“你干什么去了?在哪里?”电话里传来晴儿带气的声音。
“我没去哪儿啊,我晚上喝酒了,吃过饭,雪天路滑,不好走,我就在报社附近的宿舍住了……刚才睡醒了,渴得慌,就起来去办公室喝水,正好见到你传呼来了,就给你回了……”我带着笑意说:“呵呵……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呢,老是占线,是不是我给你拨号的时候你也正在给我拨号呢?巧了!”
“是吗?”晴儿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是很巧啊,你刚才一直在给我打吗?”
“是的,是的!”我忙说。
“哼……你撒谎……”晴儿的声音有些生气:“我不光打了你的电话,开始关机,后来开机占线,还打了另一个人家里的电话,同时都占线啊,真巧啊,等我打那边不占线的时候,我就立即挂死了,然后,你的电话也就立刻打进来了,你说巧不巧啊,还有比这更巧的吗?”
我愣了,晴儿什么时候长心眼了,竟然学会这个了,我一时有些后悔不该先给柳月打电话,这下漏子大了,又得费力气解释,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
“嗯……这个……”我吭哧了半天:“晴儿,我不瞒你,我收到你传呼的同时,也收到了柳月的传呼,我就先给她回复了一下,她说你在找我,我接着就赶紧给你打了,你不要多想的!”
“是吗?”晴儿的声音拉长了一些:“你是就简单和她回复了一下吗,这个一下至少得有5分钟吧,我可是从你们的电话占线开始计算的,这一下可是说了不少话啊,深更半夜,难道就有这么多话可说吗?可怜我在这里孤苦伶仃等着你不回电话……”说着,晴儿的声音哽咽起来,带着明显的委屈的哭腔。
“晴儿,别这么说啊,”我急了,忙说:“她就是和我说了下你打电话的情况,又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在哪儿,然后就紧急催促我给你回电话,她怕你着急呢……我们真的没有说什么别的话的……”
“你们到底说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真是假,谁也不会告诉我的,”晴儿的声音又变得硬起来:“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在哪里?”
“我是真的在宿舍睡觉,然后渴醒了,就来办公室喝水的!”我说:“外面正下着大雪,我正在上楼梯,还有几步就到办公室了!”
我刚说完,晴儿突然挂了电话。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开开灯,还没来不及倒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急忙拿起话筒,果然是晴儿的电话。
我说:“我没骗你吧,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正在办公室呢!”
晴儿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表情:“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先倒水喝水……”
“好——”我答应着放下话筒,没扣死,倒了一大杯温水,猛喝一气,然后又拿起话筒:“好了,终于不那么渴了,哎呀——半夜醒了,没水喝,真痛苦啊……”
“你……”晴儿那边的声音好似充满了疼怜,又气又疼的语气:“你……你……”
我笑着:“怎么了?晴儿,我什么啊?”
晴儿这会对我一丝一毫的关心都会让我觉得乐观起来,觉得晴儿的态度在好转。
晴儿却又不说话了,电话里传来她轻轻地带有抽泣的声音。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自己那时突然觉得真的好像成了嫖客,真的出轨了,在等待晴儿的发落。
我的心里变得烦乱而郁闷,我突然搞不清楚晴儿深夜打电话找我是关心我还是在查岗!
晴儿沉默了半天,一会儿声音又传过来,变得淡淡的:“好了,没事了,你喝完水,在办公室睡吧,宿舍太冷了……我要休息了,晚安……”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话筒发了半天呆,我不知道今晚我说的话晴儿能相信几分,我觉得晴儿现在对我的话似乎不大相信了,夫妻之间,如果信任发生了危机,是不是很可怕呢?误会不但没有消除,似乎越来越深了。
那一晚的后半夜,我没有回单身宿舍,在办公室一直抽烟,直到天亮,才洗了把脸,开始上班。
天亮了,雪停了。上班之后单位第一件事就是集体扫雪,院子里门外马路上的雪,办公室分工划分区域,各部室在责任区内负责清除积雪。我和陈静带着新闻部没有采访任务的几个记者一起扫雪。新闻部的同事们这两天看我的眼光明显很异常,更别说报社的其他同事了,我一走近他们,都冲我笑笑,然后就走开,接着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我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只顾干活。一会听见附近又大家的说笑声,原来几个人堆起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报社的同事们正围观说笑,刘飞也在旁边。
“刘总,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好看不好看?”报社办公室的几个女的和刘飞说话。
“好看啊,真不错!”刘飞边说边斜眼看着我的方向。
“哎——雪人啊,雪人,你真漂亮啊,那么纯洁,那么白玉无瑕,可惜啊,很快就就要化了……”一个同事感慨道。(未完待续)
刘飞这是指桑骂槐
刘飞说:“这有什么可惜的,这雪人啊,看起来很白很纯洁,可是,你们仔细看看,这雪里很多杂尘,很脏的,等化了,就成了一滩污水了,流进臭水沟里去了……这就和人一样,有的人看起来很光鲜的,其实啊,肚子里多么腌臜,多么肮脏,都看不到啊,别人更是想不到,这样的人啊,最终的结局,我看,也和这雪人差不多,也得进入臭水沟……”
我一听,知道刘飞这是指桑骂槐,在暗指我的。
刘飞讲话的时候,脸不时转向我的方向,周围的人似乎都明白了刘飞的所指,既不想符合刘飞得罪我,也不想和刘飞作对,立马都散了。
正在扫雪的陈静听出了刘飞话里的意思,直起身,拖着扫把就要去刘飞那边,我不抬头,闷声低喝:“站住,回来,不许过去!”
我的声音低沉而严厉,陈静愣了一下,接着站住,将扫把往地上一甩,回了办公室。
我抬头看了看刘飞,却看见刘飞的一张笑脸:“江主任,辛苦了,悠着点干,别累着……”
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谢谢刘总关心,我会的!你放心,我会悠着的……”
刘飞笑了下,见周围的人都散了,有些无趣地走了。
我记住了柳月的话,不要冲动,我知道刘飞的意图何在。
干完活,回到办公室,陈静看着我说:“你可真能忍啊,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你知道报社这几天同事们都在说什么吗……”
“好了,住嘴!”我看着陈静:“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管,你稍微有一点头脑就能想到,刘飞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摆明了他是想在大家面前找事,让我更难看,如果那时我或者你过去和刘飞闹,正好中了刘飞的圈套,正好让我的事情在大家面前出更大的丑,刘飞没点名没提姓,你凭什么过去闹?这不是正好往自己身上栽吗?刘飞巴不得我这事的火越烧越旺呢,巴不得能因为我的事报社起大乱子呢……”
陈静听了,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幸亏你叫住了我,不然,我还真打算要过去和他闹的,那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嗯……是的!”我说:“到时候,损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还包括你,我在大家眼里是个生活作风不正的人,你跳出来替我折腾,大家怎么看你?”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陈静勉强犟了一句嘴,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认可我的话,然后看着我:“你……我说了你别发火……你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啊,我……我想了想,我觉得你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我不信你会**,你怎么会做那么肮脏的事情呢……可是,可是……你得找出证据来啊……”
陈静的话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到现在为止,有两个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一个是柳月,一个是陈静。我不由又感到遗憾和悲哀,要是晴儿也相信,多好啊!
“我听说柳姐是负责调查这事的,柳姐那么多关系,那么多智慧,柳姐赶快想想办法啊,赶紧替你洗刷清白啊,”陈静又说:“现在谣言四起,越传越盛,唉……就怕最后不好收场了……”
我看着陈静:“陈静,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真的……至于事情怎么处理,到底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我不愿意去多想了……”
其实,这时我心里焦躁不安,却又一筹莫展,觉得很悲观,很无望,看来,我真的要背负这嫖客的名声走完今后的路了,即使我死不承认,即使柳月使劲浑身解数争取不给我开除的处分,我在报社又怎么能混的下去呢?不仅仅是报社,这个圈子,我熟悉的,熟悉我的圈子,都无法混了!而且,晴儿那边,到底要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继续配合三人调查小组做工作,调查工作似乎进入了僵局,一方面季主任的本子上白纸黑字,黑白分明,一方面我死不认账,却又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张部长又不时督促,催着抓紧结束,一时间,矛盾显得复杂而尖锐。柳月的精神和面容显得日益疲倦憔悴,每日里做完调查,就不在办公室,带车就走,不知到何处去了。刘飞则兴致勃勃,似乎期望这事即使不结案,就这么拖着,也很棒,这样一样能将我从名誉上扑倒。而梅玲的态度则是难以捉摸,一会说要不行就这么结了算了,一会又说不行就不了了之算了,拖下去……政府部门的事情,拖来拖去,就没事了!
这几天,我白天按时上班,晚上按时回家,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去。晴儿每晚10点多都会打电话过来,问下吃饭了睡觉了没有等简单的两句话,接着就挂死,根本就不给我多说话的机会。
我想了,这事不论怎么定论,我都不会违心承认,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开除,我当然不会回家去种地,我就学建国兄,去学习做经营。当然,这样的结局是我十分不愿意的,我的心里始终强烈地对官场和政场有着一种情结和牵绊。
转眼到了周五,明天是周六,是我和柳月要到石屋村去给乡亲们送年货的日子,根据柳月的意见,我这几天已经安排好了日程,周六送年货,然后让其他人和车回来,我和柳月住在石屋村,周日,北方集团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带大轿车去石屋村接孩子们。想到本来晴儿还答应要参加这个活动的,我还正犯愁晴儿和柳月见面晴儿又得犯疑,这些倒是省了麻烦了,晴儿赌气回家,短时间看来不会回来。
上午,我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看报纸,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陈静接听了一下,接着将话筒递给我:“找你的!”
我接过来,是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江主任,柳部长通知,请你马上到宣传部小会议室来,有重要事情!”
我有些意外,以往每次调查询问都是柳月或者刘飞通知我,这次怎么换成了办公室主任了。而且,听办公室主任的口气,还很郑重,还有重要事情,现在这个时候,找我除了那鸟事,还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呢?这些日子,重大的采访任务和活动我都没有参加,集中精力擦屁股,却倒现在都没擦干净。柳月让办公室主任通知我,她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什么事情呢?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收拾办公桌,边告诉陈静:“我去趟部里!”
陈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我说:“哦……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事啊?我听打电话的人好像是部里的办公室主任。”
“嗯……”我点点头:“是办公室主任,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陈静点点头:“去吧,办公室的工作,我会做好的,你不要多分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确实,这几天,陈静担负了新闻部的绝大部分工作,为我分忧不少。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陈静:“这几天,你辛苦了!”
陈静瞟了我一眼,叹息一声:“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哎——这样的事,我帮不上忙啊,不过,我相信,柳姐一定能帮你的,她分管部里的纪检工作,又是调查小组的头,她一定有办法帮你洗清冤屈的!”
我苦笑了下,柳月是人不是神,这样的事,谁能有什么好办法呢,看柳月这几天的精神,我就知道她也是一筹莫展,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虽然在我面前依然表现的很乐观和镇静,但是,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却瞒不住我。
我深深感动于柳月对我的关心,即使这事我真的栽了,有柳月如斯,我也认了,也值了!
“你别苦笑,别泄气啊,”陈静说:“我说的是真的,柳姐虽然是个普通的女子,可是,她的聪慧和睿智,却远非一般女人可比,甚至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只是柳姐这人不愿意趋炎附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心地又太善良,所以才屡遭算计,进步不是太快,不然啊,柳姐现在或许早就是正县级了,说不定早就是报社的一把手了……这次,我坚信,柳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静虽然粗枝大叶,看人却很准,她对柳月的评价正合我意,我心里十分赞同,却没有想过柳月来报社做一把手的事情,马书记正干得欢呢,那里能给柳月机会啊。陈静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就当是陈静安慰我的话,没敢抱多大希望,因为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柳月又能有什么高招呢?但是我不想太拂陈静的面子,就点头:“嗯……但愿吧,借你吉言……”
陈静说:“去吧,说不定,此去,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我直接下楼,去了宣传部小会议室。
我和梅玲刘飞是几乎前后脚进小会议室的,柳月还没来。
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正在整理会议室,把放在墙角的电视柜打开,调试了一下电视,包括下面的录像机。
“柳部长正在张部长办公室,请大家稍等!”办公室主任说着,笑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就出去了。
梅玲和刘飞还是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中间空着一个座位,是留给柳月的,我还是和他们面对面坐着,一如那天的形式。
刘飞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有兴致,很轻松地拿着一张过期的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我这次将彻底扑倒,永远也不能再站立起。梅玲则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晃动着小腿拿着大哥大不停打电话,偶尔瞟我一眼。(未完待续)
看着窗外的天空
我闷不作声,坐在那儿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过了大约0分钟,柳月匆匆进来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看了看柳月,今天的气色不错,嘴角紧紧抿着,却掩饰不住一丝笑意,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梅玲停止了打电话,刘飞也坐好,摊开记录本,准备记录。
柳月开始说话:“各位,今天让大家来,是要请大家看一段录像……”
说着,柳月从包里掏出一盘录像带,走到墙角的电视柜旁,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将录像带放进去,开始播放。
梅玲和刘飞包括我都有些莫名,盯着屏幕看。
一开始播放我就愣了,播放的内容竟然是我那天和那小姐在房间里的情景,虽然光线有些暗,却看的清清楚楚一个是我,一个是那小姐,开始我穿着浴衣,那小姐给我按摩,接着我坐起来,和那小姐坐在沙发上谈话。录像是无声的,屏幕上右下角还显示有时间,某年某月某日某事某分,和季主任说的时间是一样的。
梅玲和刘飞都愣了,直勾勾盯住屏幕看。
我边看边琢磨,这录像带是怎么来的呢?难道那天我和那小姐在一起,有人给我录像了?难道是那房间有安的隐蔽录像机?我想着,不由出了冷汗,却又感到巨大的释放。这盘录像带足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柳月是怎么搞到这个的呢?难道柳月说的她知晓的那酒店的重大内部机密,是这个?既然是重大机密,酒店是不敢不会往外泄漏的,柳月是怎么搞到的呢?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有些地方的酒店或者洗浴中心,有安装的隐秘摄像头,监控房间里的情况,但是,那都是极其机密的,就是酒店本身也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作为酒店的最高机密,因为他们知道传出去的后果会怎么样。
但是,现在的这个录像带,无疑是酒店本身弄的,柳月去酒店找那董事长,难道是为了这个?那董事长怎么就会答应给柳月提供这几乎可以将酒店信誉毁掉的东西呢?除非是那董事长得到相应的不低的好处。
我胡思乱想着。
录像带放完了,从头到尾,足足有40分钟。看完后,大家都不做声,刘飞的神情变得很平静,似乎还很高兴地样子,看着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梅玲则皱着眉头,看着柳月,不做声。
柳月过去关了电视和录像机,将录像带拿出来,放在自己包里,然后回来坐下,说:“大家看完了这个录像带,我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录像带里的背景,就是天海酒店的房间,大家如果谁还有存疑的话,可以去现场验证……包括这盘录像带的真伪,都可以找专家去验证……”
柳月的话无疑是对着刘飞和梅玲说的。刘飞眼珠子一转,接着就说:“哎呀——太好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个东西,这盘录像带真的是及时雨啊,我对这录像带的真实性毫无怀疑,我现在相信,江主任是清白的,我相信江主任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刘飞转舵很快,甚至抢在了梅玲前面,急忙送人情,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江主任,佩服你,柳下惠啊,真功夫,了不得!”
我冲刘飞笑笑,脑子里却有无法解开的谜团在环绕。
梅玲说话了:“柳部长,这盘录像带是怎么来的?”
柳月说:“刚才,我已经在张部长办公室,把这录像带给张部长看了,张部长指示我们立马结束调查,马上拿出调查结果来,至于这盘录像带是怎么来的,张部长我也没有告诉,我给张部长说了来源严格保密,张部长也理解,并且说一定不得对任何人说,对不起,梅社长,刘主任,我不能违反领导指示……”
刘飞忙说:“只要录像带是真实的,怎么来的无关重要,我们看结果不看过程嘛,呵呵……”
梅玲却不肯罢休,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看着柳月:“柳部长,我也是调查组成员,这录像带的来源难道就这么重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呢?”
梅玲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看着柳月。
柳月微微一笑,沉思了下,接着说:“好吧,既然梅社长这么说,那我就说出来……这盘录像带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邮寄过来的,邮寄人没有任何落款,邮寄地址呢,是外地,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对张部长,也是这么说的……至于是谁邮寄的,又是怎么弄到这个的,我想,如果二位觉得有必要,可以去公安局报案,请公安局来立案侦破……”
刘飞忙说:“呵呵……柳部长真会开玩笑,至于吗,能让江主任恢复名誉,我们都很高兴的,追究谁弄的干嘛?反正结果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刘飞从柳月的神情和语言里已经知道了张部长对此事的表态,知道已经无法再阻挠和添乱了,干脆就主动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得了。他的用意我心里一清二楚。我想柳月也一定是能知晓的。
梅玲却就显得有些不识时务,好像对这盘录像带的来源很关注,继续看着柳月:“柳部长,你说的外地是什么地方?”
“省城!”柳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梅玲点点头,愣愣地看着柳月,仿佛想从柳月脸上看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柳月的大哥大响了,柳月拿起电话,出去到走廊里接电话。
我看着梅玲紧张而又焦虑的神情,突然计上心来,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将纸撕下来,揉成一团,站起来:“去趟厕所!”
我出来经过柳月身边的时候,将纸团迅速塞到柳月手里,然后脚不停歇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抽了一颗烟,回到了会议室。
再回来的时候,柳月已经打完电话了,三个人正在等我。
柳月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瞬间的赞许,稍微点了点头。我知道柳月一定是看到我纸条上的内容了,心里有些得意。
然后,柳月继续讲话:“二位,张部长指示了,立刻结束调查,拿出调查报告来,然后,张部长要求报社紧急召开中层干部会议,澄清此事,防止谣言越来越烈,给江峰同志和报社甚至宣传系统带来不好的影响……刚才他已经给马部长电话通知了,估计报社的中层干部会下午就会开,同时,张部长说还要在部长办公会上传达此事,为江峰同志正名,挽回名誉损失,同时,对纪委也要有个回复……这个调查报告,会后马上就需要写……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意见?”
“柳部长,我坚决支持最后的调查结果,坚决服从领导的指示,”刘飞说:“这调查报告,我来写吧,我亲自写……我写完,交给柳部长审核……”
“好,那就辛苦刘主任了……”柳月点点头。
梅玲说话了:“既然张部长都发话了,我们就遵守就是了,很好,不错,江主任没事了,祝贺你,江主任!”
说完,梅玲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谢谢梅社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说:“不过,没有什么可祝贺的,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却徒劳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害,这事本来就不该开始的!都是瞎折腾,瞎胡闹……”
我的口气里充满了怨气,事情结束了,我清白了,可是,我心里却毫无喜悦感,因为老子本来就没有事,却将我活活折腾了这么多天,晴儿都离家出走了。这谣言已经传出去了,再怎么澄清,也不可能让大家都相信。幸亏领导可以相信,这还不至于影响我的仕途,但是,我在群众中的影响,却不敢保证短时间内会平息。我越想越气。
柳月正色说道:“江主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是按照领导的指示公事公办,你的态度有问题,你怎么能这么对待组织的审查呢,你的党性到哪儿去了?”
我一看柳月瞪眼看我,忙说:“好吧,我认错,我态度不好,我不说了……”
“你应该相信党,相信组织,组织上对你进行调查是对的,对你结束调查也是对的,组织上是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这不,经过组织的认真审查,终于查清了,这次调查,也就到此为止,结束了,希望江主任不要背思想包袱,不要受这次事件的影响,今后继续保持高昂的工作斗志,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取得更大的成绩……”柳月严肃地说。
我明白柳月这是代表组织在给我讲话,我老老实实地点头:“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谢谢组织还我清白,谢谢党……感谢人民政府……”
“扑哧——”柳月和梅玲还有刘飞都笑起来,柳月说:“好了,江主任,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对你的正式调查结束了,调查报告随后就会出来,上报张部长,报给纪委,同时为你恢复名誉的相关工作也会展开,张部长托我给你捎句话,16个字: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再接再厉,确保上游!”
我点点头:“感谢张部长的鼓励和关心!”
刘飞眼里露出嫉妒的目光,看了看柳月和我,接着就开心地笑起来:“江主任,张部长对你寄予厚望啊,加油,努力,好好干!”
我知道刘飞说的话一定是违心的,他这会心里说不定妒火难忍呢,我点点头:“刘总放心,我会的!”
柳月开始收拾会议桌上的东西,边说:“好了,就这样吧,刘主任写完调查结果后给我,我下午在办公室里等你!”
刘飞说:“好的!我写完亲自给你送来!”(未完待续)
装作看不到梅玲的眼光
梅玲显然对今天刘飞的殷勤和热情感到不满,不时用眼睛瞪他,刘飞却看都不看梅玲,装作看不到梅玲的眼光。
其实我心里很佩服刘飞这种见到大势已去立马就转舵的本领,换了我,我做不到。
想起杨哥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突然觉得要是讲混官场游刃有余来讲,我和刘飞比,是有劣势的,我的城府,我的圆滑,我的承受力,我的忍耐力,我的应变力,都不如刘飞。
刘飞是那种可以当爷爷,也可以当孙子的那种人,但是,刘飞当孙子却不是卑躬屈膝,没有气节,他做孙子都显得很有骨气和气度,这是我最佩服他的一点。
事情结束了,我心里轻松了一些,虽然心里疑问重重,却也不能在这时问柳月,我对柳月回答梅玲关于录像带来源的话表示严重怀疑,我觉得柳月是在糊弄梅玲和刘飞,看来只有等会后好好问问柳月了。
我又想起了晴儿,我没事了,可以接晴儿回来了,晴儿应该不会再给我闹了,关系应该会和好如初了。
想到接晴儿回来,我突然决定暂时不告诉晴儿,而且,明天我和柳月就要进山,我想等石屋村的孩子们在城里玩完了,再去接晴儿,再去告诉她,因为我不想让晴儿知道我和柳月一起去石屋村的事情,而如果晴儿参加和孩子们活动,肯定会知道我和柳月一起去了石屋村,就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想到此事过程中柳月对我的信任、关心和晴儿对我的猜忌、冷落,我心里突然有些惆怅,对晴儿生出了一丝幽怨和失望。
我此时一厢情愿地以为此事已经了解,我和晴儿之间也不会再有事了,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春节过后不久,晴儿突然因为此事而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当然,这是后话,很快就会说到。
大家都站起来,准备离去。我做突然想起事情的样子,突然对柳月说:“柳部长,我有个要求!”
柳月站住,看着我:“什么要求,请讲,江主任!”
梅玲和刘飞也站住看着我。
我说:“我想把那录像带留作纪念,这盘录像带,如果你们没用的话,能不能给我呢?”
柳月说:“案子调查完了,这录像带倒是没用了,不过,你要这个干嘛呢?按规定,这个是应该入档的……”
我说:“调查报告都有了,就算结案了,我无罪释放了,这次事件,对我来说,是个深刻的教训,是个难忘的经历,我想把这录像带拿着做个纪念,同时,这次事件,谣言四起,周围的人都用一样的目光看我,就算组织上给澄清,也未免就能彻底,我想,要是周围有人不相信,我可以播放给他们看啊……”
柳月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考虑到此事给你带来的恶劣影响,我可以考虑给你,你们说怎么样?”说完,柳月看着梅玲和刘飞。
这个时候,大局已定,我就站在跟前,谁不想送人情啊,梅玲和刘飞都点头同意。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就破一次例,把录像带给你……这事,我会专门给张部长汇报一下,不过,我相信他会同意的,现在,就先斩后奏了……”说着,柳月将录像带递给了我。
我将录像带放好:“谢谢领导!”
大家边说边一起往外走,我特意走在柳月左边,右边是梅玲。这时,柳月漫不经心地又对我说:“江主任,其实,这个录像带的内容是复制了的,里面有两遍一样内容的录像,不过呢,一段是无声的,另一段是有声的,就是你和那小姐谈话的内容,都很清楚的……考虑到我们调查重在行为,声音没有什么用处,我就只给张部长看了无声的那遍内容,给大家也没有播放有声的那遍……如果你想更好的挽回名誉损失的话,我建议到时候你可以给大家播放有声的那遍内容,那样更有说服力啊……”
梅玲闻听,唰地变了脸色。
我看到了预期中的梅玲的变化,心里不由暗暗得意,又赞赏柳月配合的很恰当很有分寸,我只不过在纸条上简单写了句,柳月就能领悟地如此透彻。
“怎么?录像带里还有有声音的内容?”梅玲瞪眼看着柳月:“你怎么知道的?”
柳月不动声色:“寄来带子的包裹里附有一个纸条,写了说明的。”
“那……你看了有声音的那部分了?”梅玲看着柳月的神情有些紧张。
刘飞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毫无表情。
“是啊……”柳月若无其事地说着。
梅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有些紧张的神情。
柳月仿佛没有看到梅玲神情的变化,继续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就只看了下开头,看了1分钟,就没再看,反正都是一样的内容,听江主任和小姐谈话,有什么意思?”
“哦……”梅玲缓了口气,喃喃地说:“是啊……反正看了他们的行为没有问题了,谈话内容是无关紧要的,反正我们调查,是调查行为的……”
柳月没有应和梅玲的话,却突然看着我:“江主任,我刚才又想了下,这录像带,等你用完了,再还给我吧,我决定还是保存起来……”
我做不情愿的样子:“柳部长,领导讲话怎么能反悔呢,真小气啊……”
这时,梅玲却迅速反应过来,忙说:“柳部长,算了,好事做到底吧,就给江主任吧,这个对我们没用了,对江主任却是很有用的,给他算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对张部长交代,我回头去找张部长,保证通融好……”
梅玲一急,讲话也不遮掩了,一下子露出了她对张部长的影响力。
柳月做为难状,看着梅玲和刘飞,说:“刘主任,你看呢?”
刘飞一直在冷眼看着刚才的这一幕,这会听柳月问他,忙说:“我同意梅社长的意见,既然已经答应了江主任,就给他吧……”说这话的时候,刘飞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似乎又在沉思。
“那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少数服从多数!”柳月笑了笑说。
这会儿,梅玲的目光死死盯住我放录像带的包,恨不得将它吃掉。
我看着柳月:“谢谢领导,谢谢……”
然后,我和梅玲刘飞一起回了报社,刚进办公室,内部电话就打进来,是梅玲:“江主任,你讲话方便不方便?”
陈静不在办公室,我说:“方便,你说吧!”
“你办公室就你自己?”梅玲又说。
“是的,什么事啊?”我说着,心里暗暗发笑。
“我去你办公室!”说着,梅玲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的高跟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传来,接着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梅玲急火火进来,反手关上门。
“我想要你那盘录像带!”梅玲一进来,坐都没坐,就直接了当地说。
“干嘛?你要这个干嘛?”我斜眼看着梅玲:“梅社长,请坐!”
“你说我要这个干嘛?”梅玲一屁股坐下。
“哦……你是担心录像带里我和小姐谈话的内容吧?”我做恍然大悟状。
“你少给我装了,你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梅玲说:“什么鬼录像带,竟然还弄了遍,还搞有声无声这一套,奶奶的,这不是吭老娘吗?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搞的录像带!”
“什么意思?妈的,我要没这录像带,还不死进去了?你是看我洗清了不白,心里恼火是不是?”我做发怒状。
梅玲一见我的神情,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希望你能摆脱不白,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怎么还搞两遍录影,这不是害我吗?”
其实我的骗术并不高明,其实梅玲要是稍微动下脑筋,就会觉得可疑,搞有声无声两遍录影,有什么必要呢?但是,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梅玲属于当局者,在我和柳月的配合下,自己不由自主就掉进来了。当然,她之所以能相信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这话出自柳月之口,柳月的品牌效应,刘飞的将信将疑也是同样的原因,如果不是柳月说这话,我相信刘飞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我看着梅玲:“你不应该骂这个提供录像带的人,这个人,相反,你应该感谢他!”
梅玲一愣,接着说:“我知道从他帮你忙的角度我应该感谢他,可是,从我的角度,我怎么感谢他?”
“如果他不弄无声的那一段,你说会怎么样呢?”我说。
“额……”梅玲怔了怔,接着点头:“嗯……这倒也是!那么,这录影带,你不要保存了,给我好不好?”
“不好!”我说:“我还得用来去给我周围的那些朋友同事解释呢,给了你,我怎么办?”
梅玲咬了咬牙:“那要不,你把有声的那一段抹去好不好?”
我做沉思状:“嗯……这个我回头可以考虑下……”
梅玲说:“不要考虑了,抹去吧,行不?”
我忍住笑:“那好吧,我回头去弄!”
梅玲摇摇头:“不要,现在就去弄,我和你一起去弄!”梅玲显然是怕我糊弄她,一旦有了时机,再去复制出来,到时候即使把这盘录影带销毁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她要我在她的视线内去做这事。
我终于笑了:“你很聪明,你怕我回头弄手脚,是不是?”
“是——”梅玲说:“你鬼点子不少,我知道的,你只要答应我现在就去办,我给你一万块钱,权当堵口费……”(未完待续)
梅玲的脸变得发青
我继续笑:“好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客气,告诉你吧,我确实是打算回头糊弄你的,也就是说,我是不打算抹去有声的这一段录音的,至于你那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你就是给我再多钱,也白搭,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梅玲的脸变得发青,狠狠地看着我:“你是坚决要同我作对了,是不是?”
我忙摆手:“错,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给自己留个主动权,我们不是达成过协议吗,只要你不捣鼓那事,我就不会捣鼓这事,我保留这录影带,只不过是让我的底气更有力一点罢了,你放心,只要我们和平共处,我是绝对不会将这内容公布的,也不会给任何人看有声音的那部分的……”
其实,我心里明情录像带里根本就没有有声的部分,我的底气实在是不足,也无法足起来,我只不过是外强中干,在梅玲面前虚张声势吓唬她而已。
不过看梅玲的样子,她对我的话是深信无疑的。
梅玲瞪了我一会,像是在琢磨什么对策,却似乎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一会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好吧,算你狠,没良心的,既然你这么说,我暂且信你,我告诉你,我不捣鼓张扬你和那女人的那事,你也不许给我走漏消息,如果要是你这录像带出了事,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狠,我会比你更狠……”
我一瞪眼:“威胁我啊,好啊,你不是比我更狠吗,那来啊,来吧,我看看你有多狠……妈的,我现在就去把这录像带公诸于众,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狠……”梅玲犯了我的大忌,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我一发火,梅玲登时就软了,说:“好了,不闹了,我服了你,行不行,我没你狠,行不行?我不就是说说嘛,我什么时候比你狠过呢?在床上,你不是比我还狠……”
我一听,这个梅玲说话又要下道,忙说:“闭嘴,不许再说那事……”
梅玲果真听话,不再说那事了,一会又说:“我问你,是谁给柳月寄的录像带?”
我说:“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这个活雷锋是谁啊,我一定去感谢他!”
梅玲说:“你说,是不是那小姐?”
我摇摇头:“不可能,她那里来这个能耐。”
梅玲赞同地点点头,又说:“那就是另有他人,这个人,和你关系一定不错,或者同情你,或者受过你的帮助,而且,他还了解你出事了,于是,就寄来录像带帮你……”
我做思考状:“这个人会是谁呢?我可是实在想不起来。”
梅玲说:“这个人一定是有喜欢偷窥的癖好,偷偷给你录了,后来一看没有那镜头,就没用了……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天海山庄大酒店的……”
我说:“我在那大酒店没有认识的人,怎么?还真的有人喜欢录像看这玩意?”
梅玲说:“当然,多了,很多喜欢这样的,我有好几盘这样的录影带呢,都是我和……”
说到这里,梅玲突然停住了,暧昧地笑笑。
我说:“都是你和别的男人做那事的录像,是不是?”
梅玲不置可否,看着我:“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我有微型录像机的,高清的,日本进口的……”
我摆摆手:“算了,你少给我说这个……”
今天和梅玲谈话,我有了新收获,梅玲手里有拍的私房录像,一定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偷欢场面。
梅玲今天无意中说的话让我牢牢记住了,为她以后的没落埋下了伏笔。
坐了一会,梅玲一无所获,灰溜溜的走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很是自得,为自己制造的这个对梅玲的骗局,我本来的出发点就是想借这个制约梅玲一下,看来是目的达到了。这时,我并没有想到,梅玲今天没有达到目的会善罢干休,我还是低估了梅玲。
又想到录像带的来源,我的好奇心愈发大了起来,这盘录像带的出现太离奇了,简直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摸起电话就打到柳月的办公室,柳月正好在。
“柳月,是我!”我说。
“哦……江主任,你好,”柳月说话的声音很客气:“有事吗?”
我一听,知道柳月办公室里有客人,不方便说话,就说:“哦……你办公室有人,是不是?”
“是啊,是啊……你说得对!”柳月依旧很客气地说。
我说:“没什么事,你先忙吧!”
“好的,我中午要招待客人,不方便了,下午我还要看刘主任的调查报告,这事,你看,晚上再说好不好?或者,我忙完了,回头和你联系!”柳月说。
我忍不住笑了:“好吧,我知道了,大忙人,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好的,行,就这么样,那再见了!”柳月说完挂了电话。
我也挂了电话,想到柳月刚才一本正经的说话神态,不由又笑起来,感觉十分默契。
我总觉得,我和柳月之间的默契好像是天生的,即使不见面的时候通电话,彼此一句话,都能意会对方的意思。
纵观世间之情谊,无外乎三种情感: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然而最能用默契诠释的,除了爱情,便属友情,亲情最次之。
我想,大凡默契者,应该是皆心心相印,互相惦记,相互挂念的。试想,如果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一丝默契,只是过着各自的生活,那日子好比一杯白开水,喝来索然无味。爱人之间,如果没有一线默契,就恍若对镜望月,一个人独怜独叹,暗自颓然罢了。其实,人生的美妙,友情的可贵,爱情的甜蜜,都因为默契这杯酒,而使友谊的清香永驻心田,使爱情的甘醇令人回味。爱情,应该是同样包含着友情和亲情的。
我又想,我和柳月如果能永远保持这种境界,魂梦相依,心灵相附,默契如风一样的翩然而至,那么,即使无言也是一种幸福。难怪会有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之说。人生得一知己,生而无撼,死又何求?无怨无悔矣!我和柳月如此,那么,我和晴儿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想起晴儿,我的心又变得纠葛起来……
想起晴儿,我的心里涌起一阵疼怜的感觉。
我深深感觉到,自从我和晴儿和好,直至走进婚姻,我就对晴儿承担起了一份责任,我必须承担这份责任,不管我快乐还是忧伤,我无法回避,无法逃避,无法推卸。责任是不可选择的,不去承担就是逃避。
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我无法回头,无法停止,我只能走下去,不管我的内心有多少愁绪多少情感多少不甘。我必须去习惯,我必须去认命,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我摸起电话,想给晴儿打电话,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晴儿,手拿起话筒,却又踌躇起来,我想到了明天即将开始的我和柳月的大山之旅,虽然我和柳月都没有别的想法,但是,晴儿假如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晴儿会认为我们是清白的,是没有杂念的吗?我和柳月选择去山里看望乡亲们,难道就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杂念吗?
我的心起起落落,最终没有拨打晴儿妈妈家的电话。
下午,报社果然开中层干部会议了,马书记亲自主持的,会上马书记专门通报了关于对我的调查事件的情况,澄清了事实。同时,马书记没有点名严厉批评了某些不负责任造谣的人员,说这是没有党性,没有做人原则的表现,提出今后谁再继续散播此事,造谣生事,严惩不贷。马书记最后又要求各部室负责人回去后立马将此事向部室人员传达,不得再继续无事生非。
开会的时候,陈静坐在我旁边,很高兴,低声对我说:“看来我的看法没错,你觉得你一定是清白的,让那些谣言见鬼去吧,让传播谣言的人去死吧!”
我没有表情,看着在台上滔滔不绝讲话的马书记发呆。
“当然,此事,江峰同志也不是没有错误,国家工作人员,是不可以去接受那些场所接受异性按摩的,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件,但是也是不允许的,这一点,希望大家都要注意,提高个人的自身修养,今后,任何人不得去洗浴和娱乐场所接受异性按摩,否则,报社必定会进行处分,当然,更不准嫖娼,否则,按照市里的规定,双开……”马书记继续说。
我看着马书记正义凛然讲话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他和梅玲,或许,马书记除了和梅玲,还有别的女人,还有,马书记有没有接受过异性按摩呢,有没有在外面找过小姐呢?这年头,没有情人没找过小姐没接受过异性按摩的领导还有吗?
散会后,大家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带着热情而祝贺的笑容,我冲大家笑着表示感谢。
这时,刘飞走过来:“江主任,你到马书记办公室来一趟!”
我知道马书记要和我个别谈话,每次我出事前后马书记都要给我敲打敲打一番。我直接去了马书记办公室,刘飞已经比我先到了。
马书记见我进来,开门见山:“江峰,这事就算过去了,我本来是很生气的,发了狠的,要是你真的嫖娼了,我只能开除你,我也无法保你,现在,没事了,你是清白的了,这说明,组织上是公正的,以柳部长和梅玲刘飞组成的调查小组工作是得力的,当然,这也和你本身的洁身自好是分不开的,今后,务必要继续加强自身的品德修养,保持优秀的生活作风,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干部,生活作风问题,是不可忽视的,我说的你们,也包括刘飞……”
我和刘飞都频频点头。(未完待续)
整顿不良习气
马书记继续说:“张部长上午给我电话了,要求我们报社借机举行一次加强干部思想修养学习活动,好好整治干部作风,整顿不良习气,刘飞,此事你去做出一个初步计划安排,做出一个学习整顿流程出来……”
刘飞忙点头答应。
马书记又看着我:“新闻部的工作,要继续抓好,越是接近年关越要保持高度重视和警惕,春节期间领导活动频繁,不可出错……”
我点点头:“嗯……”
“你们新闻部外出活动最频繁,接触的人也最多最杂,你回去要好好抓好你们人员的教育工作,外出采访活动被吃请,绝对不准给我进se情场所,绝对不准出现腐化堕落,”马书记说:“你这次虽然没有出格,但是,接受异性按摩,是不允许的,像你那次的情况,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点头答应:“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不过,你表现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能把持的住!”马书记突然笑起来。
刘飞也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笑。
接着,马书记递给我一个文件:“给你个通知,春节后,省里召开人大政协两会,市人大来的通知,要求排出骨干记者去跟随市里的人大代表团采访,即时报道江海代表团的参政议政情况……我考虑下,决定还是你亲自去……”
我看了看同志,想起了那个老头子变态玩女人的人大主任,对马书记说:“马书记,我去合适吗,上次我出事了,人大还记得我呢……”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和人大主任都沟通好了,老领导对你这一年多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不会为难你的,大领导都是有气度的,去到好好写稿就是了……市里三家新闻单位都去记者,去的都是新闻部主任,我们去别的人,老领导又要骂我了,又要说我不重视人大宣传了……”马书记说:“同时呢,部里也去个分管领导,柳部长亲自带队去,保证把这次采访活动搞得有声有色……”
我心里一动,这么说,我又可以和柳月一起在西京了,9年的那个冬天,西京残别,我再也没有去西京过,那是留给我如梦般的繁华和如冰般的寒冷的地方。年多后,我竟然又可以和柳月一起去西京。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特别的滋味,什么感觉,说不清楚。
“马书记,你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我说。
我的心里突然兴奋起来,莫名的兴奋。
这时,我看到刘飞正用深测的目光看着我,忙压制住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刘飞肚子里在想什么,鬼才知道。
“柳部长也是人大主任点名要求去的!老领导对宣传工作一向很重视,特别是人大报道宣传工作!”马书记又说。
“哦……”我点点头,突然想起这个老色鬼人大主任点名要柳月去带队,是不是没安什么好主意呢?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去参加这次报道的决心。
回到办公室,我还在想着春节后和柳月起省城的事情,好似这是一次故地重游啊,我突然对此次节后省城之旅在冥冥兴奋中有一种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陈静看着我的表情,笑着说:“老大,很高兴吧……”陈静显然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她以为我是因为给我澄清谣言的事情。
我笑了笑:“有什么高兴的,本来我就没做这事,现在只不过是还我本来面目而已……”
“可是,我很高兴呢!”陈静说:“新闻部的同事们都很高兴呢,我刚才一回来就告诉他们了,大家都鼓掌祝贺呢!”
我心里很欣慰:“同事们真好!谢谢大家……”
“咱们新闻部还要不要开会?”陈静说。
“开啊,领导布置的任务,当然要开!”我说。
“嗯……”陈静点点头,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我:“要不,我去给开,你不要参加了!”
陈静学会细心了,他是我参加这场合尴尬。我摇摇头:“没事,我参加,我主持会。”
陈静笑了:“那好吧,老大,今天是周五,明天就不上班了,咱们这就开?”
“是的,这就开,”我站起来:“走,去大办公室!”
部室会议按时召开,我在会上首先做了自我批评,说自己不该去接受异性按摩,以致出现了这许多麻烦,同时,我以身作例子,要求大家要认真端正思想,在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保持优良的作风习惯和良好的个人形象。
会议开得很成功,大家都接受了我的检讨,并纷纷表态说要引以为鉴,绝不做损害党报记者形象的事情。当然,发言的都是男记者,女记者没表态,因为女的一般是不会接受异性按摩的。
讲完这事,我又部署安排了下春节前的工作,传达了马书记的指示精神,同时要求大家继续加强学习,学习业务指示,学习有关报业的全方位的知识。
在我没落的日子里,我将柳月送给我的那本中国报业经济发展的书已经完整仔细地看了一遍,做了详细的笔记,觉得大有裨益,对中国报业在新形势下的发展趋势有个更宏观和全方面的了解,同时,也觉得还有理解不透彻的地方,我打算利用业余时间,再认真研读一遍,我相信,每看一次,都会有新收获。学习,永远是人生的主题。
柳月要求我掌握全方位的报业发展知识,我虽然不知道柳月更深层次的用意,但是,仅仅就从扩大知识面这一点来讲,就很值得。柳月要求我多学习,扩大知识面,我同样也要求我的兵多掌握报业全方面的知识,我也希望我的兵不仅仅是个好记者,更希望他们能成为报业新闻和经济发展的全面人才。
我在学着带兵,沿袭着柳月的模式,柳月走过的管理和带兵模式,就是我要走的路子和方向。在整个市直宣传系统,柳月会带兵,是出了名的,我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从各级领导和同行闲谈的口里听到。不管是人生还是生活还是工作还是事业,柳月都是我的老师我的导师我的楷模。
我的城府不深,我的经验不足,我的阅历不多,我的经历浅薄,这都是我的不足和缺陷,混官场,更是一个大大的弱点,但是,我对自己做好一切需要我做的事情充满自信,因为我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爱学习。
我坚信,我所有的不足,都可以通过学习来弥补,我会让自己在经历中学会思考,积攒阅历,我会想所有比我强的人学习,汲取他们的长处,我会努力学习一切我需要掌握的技能和本领,包括处事和为人,包括圆滑合世故,包括技巧和方式。
只要我有一个学习的态度,我相信,我的目的一定会达到,我的理想一定会实现。当然,我知道,成长是需要代价的,我正在为我的成长付出代价,这代价,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的财富。
柳月下午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我知道她一定在忙,也就没有打扰她,但是我还是想着她的电话,我依然对那盘录像带充满极大的好奇。
直到晚上我在家里吃过饭,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我还在等待着柳月的传呼,却一直没有来。
晴儿照旧打来了电话查岗,简单问候后就挂死了,声音语气依然是那么冷淡,听到晴儿那依旧冷落的声音,我本来想告诉晴儿上午的事情的冲动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当然,我也没由来及告诉晴儿,她电话挂地很快。
晴儿挂了电话,我也没有再拨过去,躺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电视里正在播出《神雕侠侣》,这部书和电视剧我看过好几遍了,此刻,我看着杨过和小龙女,看着他们的欢乐和忧伤,感慨着他们的凄惨命运。
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是亲情爱情友情的完美结合,是彼此的唯一,是两心如一。不认为他们是爱情而只认为是亲情的人一定还没有爱到愿意为谁而死的地步。
当你爱上了那样的人,当你深深的爱到即使一死也愿意为她好的地步,你就明白了,这个人已经成为你的唯一,无论还有多少人,你都明白,这个人是不同的,因为她是唯一的。
爱过的人就明白,爱是天时地利人和在刹那间完美地凝聚,是那一刹那中我和我心的会聚,是那一刹那我和整个世界的相应,从此,再也不会达到这样的融会,这样的高峰,从此生命再也不会相同。真爱,不可能再复制。
杨过爱上的是完整的小龙女,她从来不需要为他改变她自己,因为他完全的尊重她和接纳她,她整个的人———她的思想、理想、对人生的看法和定义,个性、外貌,语言,行动……每一处,他都不要求她改变,他爱上的是完整的她,彻底的她,真正的她。她是圆满的,如同上善若水。
小龙女爱上的是完整的杨过,她是如此的尊重他的一切而宁愿改变自己,她不要他为了自己而改变,她宁愿牺牲自己去保全他的的思想、理想、对人生的看法和定义,个性、外貌,语言,行动……她爱的也是完整的他,彻底的他,真正的他。他是圆满的,如同光明彻照。
在神雕侠侣里,金庸终于开始了走向终极之路,我不知道他到了没有,但我知道,杨过和小龙女的确以他们自身的完整以及他们互相融合为一的完整达到了,他们达到了而不自知。
他们象两尾鱼,活在大觉的水中而不自觉,他们始终是两个孩子,两个互相爱着对方无条件接纳对方的孩子。
世界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把他们扭曲,那些磨难,那些经历,只是经过他们的波澜,而他们活着,轻盈又自在,如同他们早已羽化登仙。
想着看着杨过和小龙女,我不由想起了我和柳月,突然觉得,柳月仿佛就是那小龙女,我就是那杨过,我和柳月仿佛就在上演他们的那一幕……
那么,晴儿又是谁呢?(未完待续)
和柳月一起进山
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虽然房间里很热。
我躺在沙发上,带着无限的忧伤和思绪,不由叹了一口气,人生就是命运,性格决定命运,随波逐流吧……
我突然感到了人生的一种悲凉和愁苦,心里无限惆怅起来……
我在落寞和独孤中慢慢睡去,梦里见到了我那黛色的贫瘠的连绵的大山,还有那每日里我坐在大石头上眺望着慢慢西下的如血残阳……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柳月一起会和,带着一辆大货车,车上装满了米面和猪肉,进山了,去给石屋村的乡亲们送年货。
这是我和柳月第一次一起去石屋村,去我的大山,我那生命中注定留下难忘记忆的大山。
我不知道此刻柳月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而我,想起那大山里的一年,想起那一年里心的苦痛和炼狱,不由百感交集……
大山里,石屋村。
当远处最高山峰顶端的最后一缕夕阳逝去,夜晚的屏幕也就拉上了,半山腰里的石屋村开始笼罩在深沉无边的暗夜中,尖利吼叫的山风在呜呜地拍打着窗棂,像是晚归的孩子在拍打着家门。
月光冷照,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整个大山似乎都已经昏昏睡去,只有那温暖的山民小屋里酒趣正酣,男人们挤在一起,烧得热滚滚的土炕把寒冷、颤抖赶到了屋外,随便摆上几个小菜,只有大碗大碗地喝酒,菜是很少动的;谓之猜拳声、碰杯声、声声暖耳;女人们坐在炕下,应合着男人们的话茬,不时暖壶酒,端碗水,再切上一大盘的卤牛肉。三个女人一台戏,各自的男人在酒桌上,底下的女人们就东家长西家短地瞎聊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月已西沉,大家才三三两两地散了,女人扶着自己摇摇晃晃的男人,一边骂一边紧搀着道小心。男主人打起了鼻鼾,女主人不得不一个人收拾残局,铺好被褥,尔后把男主人拉进了被窝,熄了灯。几缕月光溜了进来,抚摸着男人的脸,像是女人的手,看着自己熟睡的男人,女人叹了口气,微笑着睡着了。
外面的雪积了半尺,狗也在自己铺着谷草的窝里睡着了,亮就轻巧巧地倚在树枝,冷清清地对着天地,还有地下熟睡的人和狗;每个人明天都会醒来,我相信,也许明天仍会寒冷刺骨,而人的心不会寒冷,扫雪、喂狗。
这一副安宁祥和的山村夜景,也是我在大山里无数次经历过的场景,这种场景,在我离开大山后,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让我萦绕牵怀,心动缠棉,感动不已。
如今,我又回来,又回到了我的大山,我的山村,和我在大山里每日魂牵梦绕的女人一起。
此刻,在以前扶贫组住的屋子里,那张大大的炕上,炕火熊熊,暖意融融。
我和柳月盘腿坐在炕上,腿上围着薄被子,我们之间放着一张小炕桌,桌子上摆放着酒菜,还有一盒打开的白色过滤嘴的三五烟。这是柳月喜欢抽的。
我们静静地盘腿面对面坐在炕上,静静地喝酒、吃菜、抽烟。
虽然已经是夜晚,白日里场景却又浮现在我眼前……
当我们沿着修好的蜿蜒盘旋的盘山公路终于到达石屋村的时候,村口是一副我永生难忘的情景:石屋村的乡亲们扶老携幼站在村口翘首等待,锣鼓喧天,孩子们在欢呼雀跃奔跑着,老村长站在最前端,还有被岁月过早磨砺了青春的王老师,整个村子仿佛在提前欢度春节。
来之前,按照柳月的吩咐,我提前通知了老村长,并要求他不要通知县里和乡里,我们只和村里的乡亲一起享受这一刻。
车子停稳了,我先下了车,乡亲们都围了上来,带着淳朴热情的欢笑和我招呼,争先恐后深处长满老茧的手和我相握,那份质朴和憨直让我感动。
孩子们都拥过来拉我的手,一声声纯真的“江叔叔”此起彼伏,饱含着真挚的情感。
锣鼓声声,像是在欢迎远出归来的游子。
我和乡亲们打完招呼,接着回头招呼柳月下车。
柳月下车的一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停止了流动,变得安静起来,就连那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看家狗也似乎受了感染,停止了欢跑。
锣鼓声一下子停了下来,锣鼓手们和大家一样,都顿时呆住了。
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柳月,看着车上下来的这个仙女一般的绝美女人。
柳月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服,白色的旅游鞋,蓝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围巾,齐耳短发梳理地很整洁,虽然是一副休闲的打扮,却依然遮掩不住那娇美的面容和高贵舒雅的气质。
乡亲们都被柳月这绝伦的美丽震惊了,一时忘记了欢迎和鼓掌,忘记了敲锣打鼓,都安静地呆立着,注视着柳月。
柳月下来,看着大家,微笑着,主动伸出手去和最近的老村长握手,同时对着乡亲们说:“石屋村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好,俺和江记者来看望大家了,给父老乡亲们拜个早年!”
柳月的声音热情而亲切,一下子把和大家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老村长急忙将大手在棉袄上使劲擦了两把,和柳月握手,接着回头对乡亲们喊道:“老少爷们儿,这是咱们市里的柳部长,今天专门和江记者一起来看咱们了,还给咱们带来了年货,大家伙欢迎啊……”
说着,老村长主动鼓起掌来,乡亲们也回过神来,都热烈拍起了巴掌,锣鼓手们也重新开始起劲地敲打起来。
柳月变戏法一般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把把糖块,笑呵呵开始给孩子们分发。
孩子们都欢叫起来,叫着“苏阿姨”往柳月身边涌。
村里的妇女们都聚在一起,袖着双手,站在柳月周围不远处,带着惊羡的目光看着柳月,嘴里啧啧惊叹不停:
“哎呀——仙女下凡了……第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妮子啊……”
“这城里人,长的就是好看啊……”
“这是不是江记者家的媳妇儿啊?”
“看他们俩在站在一起,多般配啊,说不定真的是江记者的媳妇儿……”
“我看,也就江记者能配上她,看两人年龄一般大呢……”
“啧啧……江记者这么好的人,找个这么俊的媳妇儿,也是应该的,好人有好报啊……”
大家开始嘻嘻哈哈地小声议论着,柳月装作没听见,笑嘻嘻地和孩子们玩耍逗笑。
这会儿,我把年货的单子交给老村长,老村长接过来,指挥几个年轻人上车搬运年货,冲着乡亲们喊:“一家出一个人,来排队领年货!”
大家都喜气洋洋地自动排成了一条长龙,等着老村长发年货。
我和王老师站在一旁,寒暄着,这会儿柳月走过来,伸手和王老师握手:“王老师,你好!”
王老师有些受宠若惊,忙和柳月握手:“柳部长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啊?”
柳月笑呵呵地说:“王老师,很早就知道你了,9年的冬天就知道你了,大山里的坚守,从省里的报纸上就知道你的事迹了,你的光辉事迹很多人都知道,广为流传,很敬佩你的品质和行为,你是我学习的榜样和楷模……”
王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谢谢柳部长夸奖,我哪里有什么光辉事迹,只不过是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山里的娃娃们做了一些简单的事情……”
柳月看着王老师:“伟大总是寓于平凡之中,日积月累的平凡,其实就是伟大,你的身上,闪耀着山村教师的光芒和伟大,你是山村教师的优秀代表,你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楷模,你默默无闻的奉献里,蕴含着对山村教育事业的忠诚和无私……”
柳月讲的很真挚很动晴。
王老师憨厚地笑着:“我做的不好,江记者写得好,说实在的,我能有今天,能转上公办老师,能吃上国库粮,婆娘能回来,多亏了江记者,能有今天,我很满足,我们一家打心眼里都感谢江记者……村里的教学条件得到改善,孩子们能快乐地学习生活,得益于江记者的鼓与呼,我们全村都感谢江记者……”
柳月微笑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我忙摆手:“王老师,不要感谢我,我个人的能量是有限的,要感谢,还得感谢党,感谢政府……”
柳月和王老师都呵呵地笑起来。
看着乡亲们欢天喜地地提着年货往家走,我的心里感到很欣慰,很充实。
发放完年货,司机接着就回去,我和柳月留下来,等明天北方集团的轿车来,和孩子们一起回城。
货车司机走的时候,老村长安排给货车司机带了很多山货,以此表达山里人最淳朴的感恩情怀。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谢绝了老村长和王老师的陪同,带着柳月去参观,走遍了山村的沟沟壑壑,向柳月诉说着我曾经走过的足迹,说着我在这里一年间的丰功伟绩。
柳月认真听着我的介绍,不时在山沟和田埂里轻松地蹦跳着。中午,柳月提出要在学校里,和王老师一家一起吃家常饭。老村长也专门过来作陪,虽然我提出要一切从简,老村长还是安排把早已杀好的一只黑山羊炖了大锅全羊,我们中午吃了一顿丰盛的全羊。
饭后,柳月仔细参观了村里的小学,看到了教室里放着不少我捐赠的物品,兴致勃勃地对小声我说:“江记者,可惜啊,学校放假了,不然,俺还真想做一回老师,给孩子们讲一堂课呢……”
我被柳月的这个想法逗笑了。(未完待续)
当着老村长和王老师的面
接着,柳月当着老村长和王老师的面,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老村长:“老村长,这是俺第一次来石屋村,虽然早就从江记者的UU小说了解了这个村,但是,真正现场参观,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来,俺不能空着手,这是俺给村里小学的一点心意,1万元钱,用来改善学校的教学条件,请您收下!”
“这——”老村长忙推辞:“柳部长,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发展山村教育,资助山村办学,义不容辞,责无旁贷!”柳月说。
“这——江记者……”老村长又看看我。
我冲老村长点了点头:“老村长,这是柳部长对我们山村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村长郑重地将信封递给王老师:“王老师,请你收好,告诉孩子们,这是柳部长阿姨的一片心意,让孩子们一定不要辜负了柳部长的期望,好好念书,都能立志成才,就像咱村里的那棵老白果树那样,都长成参天大树……”
王老师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信封,郑重点了点头,又对柳月鞠了一躬:“谢谢柳部长……谢谢……”
老村长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感叹了一句:“柳部长和江记者,都是好人啊……我们村里的老少爷们都会祈祷祝福你们的,希望你们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接着,我请老村长和王老师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带着柳月,在村里挨家串门子,每到一家,都受到了热烈而隆重的欢迎,柳月谦和亲切的态度,让大家逐渐不再拘束,都拿出家里过年准备的瓜子和米花招待我们。
整个下午,柳月和我就在村里串门子,柳月很开心,又连上常常带着感动的神情。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和柳月串完门子,我们一起来到村前的那块高高凸起的大石头前,爬上去,这里是我在大山里一年间每日黄昏都端坐的地方,在这里,我无数次凝望那连绵的黛色的群山,注视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思念着因为我的放纵而在远方受苦受难的柳月,心悸着被我深深伤害而自杀未遂的晴儿,自责反省着自己的罪过,磨砺着自己的心境和意志,忧郁着自己失落而孤独的心情……
此刻,柳月和我在一起,站在这高高凸起的大石块上,眺望远方的如血残阳,默默无语,仿佛在体会回味我当年的心地和境遇,仿佛在回忆那刻骨铭心而又支离破碎的过去……
柳月的神情肃穆,抿着嘴唇,站立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眼神迷蒙而专注,凝望着未知的远方,眉头微微皱起,站立了很久很久……
夜色黄昏,天边最后一抹彩虹终于消逝,柳月轻声深深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默默看了我一会,嘴角突然露出了凄然一笑,却仍旧没有说话。
有时候,语言是多余的,从柳月那忧郁寂寥和凄凉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一切。此事无声胜有声。
“天黑了,走吧,外面冷!石头上有雪,小心点!”我说着,伸出手,准备搀扶柳月走下岩石。
柳月默默将手交给我,放在我的手心。
我握住了柳月冰冷而柔软的手,在我的村前那巨大的岩石上。
我一手握住柳月的手,一手托起她的胳膊。柳月在我的搀扶下下了大石头,默默跟随我走回了扶贫组以前的宿舍。
扶贫组的宿舍有两间,我和柳月今晚就住在这里,只有一个屋子有炕,我睡另一间屋子的床,老村长专门安排将一间屋子的炕烧好,抱来了崭新的厚厚的被褥,铺好,又送来了热菜和热水,还有温酒壶,柳月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二锅头,我倒进温酒壶。
我们一起坐在柳月的那张炕上吃饭喝酒,老村长没有过来作陪。
夜,依旧沉静而躁动,山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窗棂发出轻微的响声。
房间里充满了温馨和暖意,我拿起温酒壶,给柳月和我斟满一杯酒,举起杯子:“来,柳月,欢迎你来石屋村!”
柳月点燃一颗烟,轻轻吸了一口,启口吐出一股淡淡的青烟,袅袅地在眼前升起,看着我,举起酒杯,微微一笑:“谢谢你,江峰,谢谢你带我看来你的大山,来你曾经炼狱的大山,来看你的前父老乡亲,来看你的曾经,你的记忆……”
我笑了:“来,干杯!”
“干杯!”
我和柳月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柳月拿起温酒壶给我倒酒,边说:“这几天,噩梦一般,终于过去了……山重水复疑无路啊……”
我说:“过去的1995年,我经历了几番沉浮,荣辱同在,崭新的1996年,我的开端不错啊,弄个了嫖客干了干……”
柳月说:“错,那不是新的一年的开端,那是旧的一年的结尾……”
我会意,笑了下:“嗯……春节才是我们新年的开始啊,呵呵……春节后,我要去省里参加人代会报道,跟随本市代表团,听马书记说,你带队去?”
柳月点点头:“是的,人大主任点了卯,张部长亲自安排的,我带队去,这些都是四季歌,每年都有的,例行报道就是,只要程序和人名不出错,会议内容部出错,再弄几个人物专访和特写,就可以了,好操作……往年市里不派记者跟随代表团的,今年不知道怎么了,这人大主任突然提出来要求去记者,看来,人大越来越重视宣传了,人大主任,是以前的老宣传部长,也算是我的老上级了,只不过,那时我是小虾米,咱认识他,他不认识咱……”
我说:“不认识正好,认识了倒不好!”
柳月看着我说:“为什么?”
我说:“这人大主任是个变态的老色鬼,那次我和那小姐在天海山庄房间里谈话,小姐就说过,梅玲曾经安排她接过一个客人,很变态的客人,就是这位人大主任……你要是早认识这人大主任,说不定他早就起坏心眼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有些担心去了省城后人大主任别对柳月起坏心眼,不过幸亏我跟随去,到时候,为了柳月,他要是敢起坏,我是敢杀了他的,管他什么狗屁人大主任呢。
柳月笑了:“别胡说,别把人家都想象的那么坏,再说了,就算他又不轨图谋,我难道就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我已经不是当年刚毕业的那个柳月了……”
说完这话,柳月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又勾起了对不堪往事的痛苦回忆。
我看柳月的神情不快,忙换个话题转移:“就是因为那谈话内容里涉及很多这类的信息,所以,梅玲才会如此紧张,哈哈……”
柳月“扑哧”笑出来:“江峰,你可真行,点子来的那么快,我都没想到呢,你这个主意很棒,正好用来制约梅玲,不能让梅玲手里老是攥着别人的把柄,弄个把柄让我们攥住,也不错,哈哈……这个梅玲啊,也是聪明过火,还真就信了,我当时还有点忐忑,怕她看出来是假的,我说话的时候,心里很紧张呢,生怕撒谎被她看出来……”
我看柳月高兴了,又听见柳月夸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是当场计上心来的,迅速决定了,然后写了纸条给你,你配合的不错,和我很有默契……梅玲是绝对相信了的,回到报社,她还专门找我,要我把录像带有声音的那部分内容删掉,她要亲自陪我去呢,哈哈……她这是想毁灭罪证呢……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本来就是没有的呢……”
柳月微笑着举起酒杯:“你很聪明,越来越长进了,学会反制了,你这个鬼主意,我是想不出来的,来,向你学习,敬楚老师一杯酒!”
我嘿嘿笑笑,和柳月干了。
柳月喝完酒,看着我:“昨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办公室里正有客人,省里来的记者,然后我陪了他们一下午,直到晚上吃晚饭,已经晚了,就没和你联系,你昨天下午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我边吃菜边说。
和柳月在这个大山里的二人空间里把酒交谈,我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在涌起。
“什么事呢?”柳月又吸了一口烟,看着我。
我拿过柳月的烟盒,抽出一颗烟,点燃,吸了一口,说:“我怀疑你昨天讲了假话!”
“什么假话啊?”柳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俏皮。
“你说呢?你讲了什么假话,你知道!”我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月。
柳月嘿嘿笑起来:“你这个鬼家伙,你听出来了?”
“当然!”我说。
“你凭什么知道是假话呢?”柳月歪着脑袋看我:“梅玲和刘飞可是都相信的!”
“他们相信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了解你,就凭我对你的直觉,我认定你那话是假的!”我说:“老实交代,我的直觉对不对?”
柳月眼珠子转了转,我说:“不许琢磨理由,直接回答!你转悠眼珠子,我就知道你在想别的理由!”
柳月忍不住又笑了:“真有你的,我服了你,好吧,我坦白,我要求从宽,我是讲了假话,不过,不是骗你的,是用来应付梅玲和刘飞的!谁让梅玲非要问那录像带的出处呢,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实情了,说出来,会出事的……”
我带着强烈的兴趣,将脑袋往柳月面前凑了凑:“既然你想从宽,那你就说吧……不然,我罚你两杯酒……”
“那录像带是我弄来的!”柳月收敛了笑容。(未完待续)
安装在极其隐秘的位置
“嗯……我估计就是,是不是那酒店里的客房都有猫腻?”我说。
“你说对了一半,那酒店的客房是都没有猫腻的,但是,那洗浴中心的几间按摩房,或者说是客房,是有猫腻的,这事,我很早以前就有耳闻,但是,一直没有证实,听说是安装在极其隐秘的位置,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柳月说。
“哦……莫不是有人有偷窥的癖好,或者是另有其他目的,想敲诈勒索用?”我说。
柳月摇摇头:“不是,前些年,江海市发生了好几起按摩房里的谋杀案,被杀的都是按摩小姐,一些规模比较大的洗浴中心和酒店,就在按摩房里暗地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用于安全监控,防止出事,但是,这些都是酒店和洗浴中心的最高级机密,是不可对外讲的,那天,我和刘飞去酒店找那小姐,发现你的那个房间,不属于酒店客房,属于洗浴中心的客房,我就觉得很可能这里也有这类的东西,但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到哪里有……”
“然后,你就找了那酒店的赵董事长,利用熟人关系,把录像带弄了出来,是不是?”我说。
柳月摇摇头:“错——是的,我是找了那赵董事长,没有点明他的洗浴中心有监控,只是说请他帮忙,可是,那赵董事长虽然态度非常好,非常热情,却老奸巨猾,说实在是无法帮忙……我第一次去就无功而返了……
“后来,我又去了几次,他都是表示爱莫能助,后来,我急了,直接说出那客房有监控的事情,他立马变脸了,坚决不承认,说我是听信了谣传,说我这么说是会毁了他的生意的,让我千万不可说这样的话……总之,我软硬兼施,他就是不承认……弄得我那几天一筹莫展,焦急万分,寝食不安呐……”
我心里很感动,我知道了柳月那几天为什么如此憔悴如此疲倦了。
“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弄到这个的?”我说。
“后来……后来,我还得继续想办法啊,小祖宗,你惹出了事,我总得给你把屁股擦干净啊……”柳月捋了捋头发:“那赵董事长不肯帮忙,我也不怨他的,他是有他的顾虑的,他总得考虑自己酒店的名声和经济利益啊,他是担心因为这事毁了自己酒店的名声,我也想了,不能太难为他,但是,你的事情也不能不处理啊,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最后,我使出了最后一招……”
“什么最后一招?”我看着柳月。
“我不再找那赵董事长了,我直接悄悄约见了那酒店的安保负责人,那小伙子是外地人,他刚来江海的时候,沦落到在街头擦皮鞋的地步,一次被小痞子打伤,浑身是血,生命垂危,我正好经过那里,把他送到医院救了过来,伤势好了后,我介绍他到天海山庄做保安,干得不错,现在是安保负责人,他对我一直很尊敬,很感激,多次说要报答我的恩情,那么,现在,是他报答的时候了,这是我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了,我不得不用了……”
柳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我告诉了他情况,他说了实话,那洗浴中心的按摩房里都有安装的监控设备,极其隐蔽,知道的人也很少,所有的客人和小姐活动都有录像和监控,他们安装这个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小姐被杀,监控内容高度保密,安装监控的事情,只有酒店少数几个人知道,监控室的钥匙,只有他和赵董事长有……
“他听我说了情况后,当即表示,即使冒着个人安全和被开除的风险,也要帮我这个忙……于是,他偷偷进去,将那天的内容复制出来给我,其实,为了操作隐蔽,他们监控的录像,都是无声的,都没有声音,也就是你昨天想出了那个鬼主意,用来吓唬梅玲……”
我笑了笑:“哦……原来如此啊……你可真有办法,什么都难不倒你!”
柳月脸上却没笑:“其实,除非万般不得已,我是不能这么做的,我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这么做,万一露出一点风声,那小伙子就完了,开除是小事,说不定还会有人身安全危险,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开洗浴中心的,很多都和黑道有联系,破坏了规矩,命都难保啊……”
我说:“这倒也是,那……那小伙子怎么样了,被发现了吗?”
柳月摇摇头:“没有,我安排那小伙子辞职走了,反正他是单身一人,家又不在本地,为了防止万一事情泄露给他带来危险,还是辞职走人的好,我联系了一家在西京的5星际酒店,介绍他去那里工作了……哎——说起来,挺对不住他的,因为我们的事情,连累了人家……”
说着,柳月脸上露出不安和愧疚的神色。
我呆呆地看着柳月:“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好人有好报啊,你当年做的好事,现在得到好报了……”
柳月抿嘴一笑,说:“所以啊,多做好事,多积德,多积善,是有好处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好报应……唉……其实呢,我当年帮他的时候,是没打算让他回报的,只不过是在尽一个人的基本良心而已,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为了你这个总不停出事的小祖宗,我只能豁出去了……”
我感动地看着柳月:“柳月,谢谢你……谢谢……”
柳月看着我:“江峰,你不要这么说,要说谢,我应该先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说。
“谢谢你帮助我留住妮妮,留住我的命根子……”柳月说着,自顾自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
放下酒杯,柳月白皙娇嫩的脸泛起了红晕,两眼似水一般灵光剔透,脉脉地看着我。
我一怔,怎么搞的,我暗地操作的妮妮的事情难道被柳月知道了?
我不由有些懊丧,怎么搞的,怎么做点事情就是保不住密呢,怎么又让柳月知道了?柳月是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小红嘴巴不严实,泄密了。
我沮丧地摇摇头:“唉——小红到底是小孩子,嘴巴就是不严实,不能保守机密!”
柳月说:“你说什么啊?小红可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我一愣,抬起头:“难道不是小红告诉你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月笑了:“你先给我坦白交代,全部交代出来,我听完了,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交代什么啊?”我说。
“你说呢?”柳月看着我:“我刚才都老实交代了,从宽了,你可不能走抗拒从严的路子啊,我看,你还是主动点交代,这样对于你是有好处的……你要端正态度,老老实实交代,我看看你的交代是否和我掌握的一样!”
我弄不清楚柳月都掌握了什么内容,看着柳月那温柔的笑脸和脉脉注视我的双眼,心里不由一软,嘴巴开始说起来,从头到尾都交代了个彻底。
柳月神情很关注地听着,没有插言。
等我说完,柳月半晌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我,突然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脸。
昏黄的电灯光下,寒风嗖嗖钻进来,宽大的火炕上,暖意融融,酒菜香气扑鼻。坐在我对面的柳月,此刻正捂住脸低头沉静着。
我没有做声,静静地抽烟,放肆而大胆地近距离仔细观察着柳月的身体和秀发,还有那白皙纤细的双手。
我不知道柳月此刻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为什么捂脸低头。或许,柳月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能表现出一个真实而剥去伪装的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心情或者情结得到释放,才能让自己更像一个完整的女人。
过了半天,柳月抬起头,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平静而恬静的面容,柳月用舒缓的目光看着我,抽出一颗香烟放到嘴边,我拿起打火机伸过去打着,柳月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仍旧看着我,不说话。
我被柳月看的有些发毛,说:“老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是知道吗,我都全部告诉你了,和你了解的没有什么差别吧?我可以得到宽大了吧?我可是说的实话,对了,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认定是小红嘴巴不严实走漏了风声。
柳月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一定认为是小红告诉我的,是不是?”
“是的!”我说。
“那你可就错了!”柳月说:“你别冤枉小红,小红可是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有问她,当然,我也不会问她的,不想给她增加压力……”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奇怪:“难道你还有别的途径?”
柳月顿了顿,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白酒,然后说:“其实,我刚才是半真半假诈你的,我并不晓得你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事!”
“什么?你诈我的?”我一愣,接着笑起来:“行啊你,学会狡猾了,会诈我了,说吧,怎么诈我的?”
柳月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只是昨晚回家后睡觉前收拾小红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下面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柳月掏出一个叠得四方的纸块,递给我:“你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我那天写给小红用来打电话的台词,小红看来一定是马虎了,用完了就扔了,掉到了沙发底下,被柳月无意中发现了。聪明的柳月当然是会根据纸条的内容判断出我的作为和动向了。
我很想为柳月默默无闻地做几件事情,看来这一件是彻底泡汤了,我被柳月轻而易举就套出了全部实情。
想到这里,我有些懊丧。(未完待续)
我一直觉得你是老实人
柳月看着我,说:“其实,我看了这纸条,突然想到那天下午你和小红在家属院门口,想到那天我和张兰去做头发,竟然和你纸上写的一样,我既惊奇又觉得巧合,但是,我并不知道你做的其他事情,我只是明确感觉到你这纸条和妮妮和我有重大关联,所以,我刚才就带着巨大的疑问诈了你一下,看你能交代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你不经诈,一下子全都说出来了……”
我瞪了一眼柳月:“我一直觉得你是老实人,哪里想到你还会诈人呢?看走了眼啊!”
柳月说:“我不诈别人,只诈你的,我就这一次哦……”
我说:“干嘛不诈别人,只诈我?我好欺负?”
柳月笑起来:“是的,怎么了?你不服气?我就欺负你,你能怎么着?”
我也笑起来,我笑是因为柳月的笑,我最喜欢见到的就是柳月的笑,柳月在我面前从来都是笑得那么真,那么纯,那么开心,那么轻松。
柳月见我笑起来,说:“江峰,看,你笑得很开心啊,一看就是你惯有的发自内心的笑!”
我说:“柳月,你也是,你的笑也是这样!”
灯光下的柳月无比美丽,无比动人,我说完,痴痴地看着柳月,有些呆了。
柳月看了看我,脸色微微一红,举起酒杯:“江峰,来,为我诈你成功干一杯!”
我回过神来,举起酒杯:“不,这一杯,应该说是为你诈我,罚你一杯!”
柳月点头:“那好吧,我答应你,我听你的!”
柳月的话说的顺口而自然,笑嘻嘻举杯看着我。
柳月乖顺的表情让我的心中一颤,这可就是在外面气质气度教养不凡高贵高雅雍容华贵的那位女副部长?在我面前竟突然流露出小女人的那种乖顺情怀,这种表情猛然让我脑子里闪过一层熟悉的气息,那时199年的秋冬才有的气息,那时我和柳月的热恋时刻才有的味道。
柳月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表情,让我心中泛起了记忆的波澜……
“江峰,喝酒啊!”柳月提醒我,举起空杯子给我看:“你要罚俺,俺就先喝了,你看,空杯子,滴酒不剩!”
我忙举杯干掉。
然后,柳月看着我,眼里露出幽幽的眼神:“江峰,我竟然很笨,我竟然没有想到,那晚你们新闻部聚会我参加,结束后你送我回去的路上表情有些异常;那天你去突然去了南江而不是去采访,当天赶回来;还有那些日子你的行为异常……我竟然都没有觉察到,你原来一直在做这个事情……
“那天,你在我们家属院门口和小红站在一起,我当时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也没往深处想;那晚,你请客吃火锅,小红露出了购物券的事情,我才觉得你俩的神情都不正常,开始怀疑你有事在瞒着我,可是,我仍然没有想到是这事,知道昨晚,我发现了这张纸,我才大致猜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你想悄无声息做完这个事情,可是,我仍然想知道,此事只有你知道事情的全部,我只有问你,所以,我就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对我不会诈人的信任,从你嘴里套出了实情……你……你不会生气吧?”
柳月的那种眼神让我心悸,我说:“不会,我怎么会呢,其实,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我不会生气的……”
柳月说:“其实,刚才我听你说完,心里只发抖,后怕不已,其实,如果……如果王巧玲真的要妮妮,宋明正真的开口要,我是无法阻拦的,毕竟,法律规定了的,我无法抗拒无法阻止,我也不想破坏宋明正和王巧玲的家庭,也不想让他们出现裂缝,可是,妮妮是我的命根子,我没有妮妮,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我会极度失落,亏了你,真的,亏了你……”
我吸了一口烟:“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妮妮对你的重要性,我也知道我不能挑拨宋明正和王巧玲的关系,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做这个事情,我只能采取并非光明正大的手段……我必须要确保妮妮不离开你……”
柳月看着我,说:“你变得充满了智慧,学会了用计谋,你处理的这个事情,堪称完美,虽然如你所说,手段有些不是很正大光明,可是,我不反对你这么做,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我也不例外……”
我笑了下:“其实,你够无私的了,你其实真的是一个奉献的女人……”
柳月没有说话,看着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回答,反问柳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柳月眼皮垂了下去:“我对你不好……”
我说:“我对你好吗?我曾经那么深的伤害了你……”
柳月说:“我不也是那么深的伤害了你……伤害了你们……”
我心里阵阵发痛,柳月永远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他人可以无私奉献,却会对别人给予她的一丁点温暖而感激涕零,她永远是一个只求奉献不图回报的女人,对朋友,对亲人,对自己周围的人……她会给我一个春天,我只给了她一片绿叶,却让她感动不已,这是多么伟大无私的情怀!
我说:“柳月,比起你给予我的,我给你做的事情,微不足道,你在我心中燃起了熊熊火焰,我却只不过在你心里点亮了一盏灯,不是吗?自从我们再一次见面后,自从你回到江海后,你为了做了多少……”
柳月默默地低声说:“我愿意……”
我说:“我也同样,我也愿意……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柳月沉默了,一会说:“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看的,我对你,心里充斥的只是亲情和友情……”
我说:“你撒谎!”
柳月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说:“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我盯住柳月的眼睛:“我再说一遍,你撒谎!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柳月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避开我的实现,拿起酒杯,自己将一杯酒喝尽,然后用力抽了一口烟,深呼吸了一下,说:“江峰,不要逼我,我同样也不想逼你……因为我们的过去,我知道,我们之间,或许很难保持那种纯洁的亲情和友情,可是,现实如此,现实在这里,我们必须要面对,不能不可也无法逃避,所以,我只能也必须让自己只对你怀有亲情和友情……”
说这话的时候,柳月似乎很艰难,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从昏暗灯光下的眼神里,流出的是无限的无奈和忧郁,还有独孤而寂寞的惆怅。
我脸上的表情很淡定,但是心里却开始流泪,滚滚奔流……
我也举起杯子,喝干了这杯酒,对柳月说:“你不要难为自己,我知道现实不可逆转,不可改变,我知道现实可畏而又可怕,可是,我希望你活的开心,活的幸福,你能快乐,我就会快乐……
“今天,你终于来到了我的大山,我曾经在年多以前逃遁隐居的大山,我炼狱一般磨砺了自己一年的大山,在我身居大山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过,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你能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看看我曾经呆过的地方,看看我曾经自虐深责的地方……
“今天,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到了这里,我很高兴,很欣慰,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刻,像是在做梦,你竟然和我对坐在这个远离尘世的空间里,娓娓而谈,促漆谈心……这是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场景,而今,终于实现了……”
柳月说:“你的大山,我是一定要来的,我多次对自己说,我要来看看,要来看看你的那一年,你的1994年,看你留下的所有印痕和足迹……今天,我这不是来了……”
我指指炕:“这张炕,就是我曾经睡过的,我在这张炕上,睡了整整一年……每个深夜,我都会在听着山风的呜咽在不眠里追悔自己,痛责自己,忏悔自己,我不知道你在千里之外,会经受着怎么样的折磨和苦痛……
“不可回避,也回避不了,我们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那幸福的快乐和缠棉,那动魄的心灵的交织和融合,可是,我知道,自从那西京一别,这一切,都离我而远去,我亲手葬送了我自己拼命想追求的幸福和未来……”我语调沉重地说着,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心如刀割。
窗外的山风呜咽着,山林呼啸的声音隐隐传来。
柳月沉默片刻,说:“不要这么说,你没有错,错误在我,你还小,我比你大那么多,却不能理性地把握自己,应该自责的是我,我差点葬送了你和小许的青梅竹马和幸福未来,你拼命想追求的幸福和未来没有失去,你现在已经得到,正在其中,你,你们,会很幸福很快乐,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长久开心在一起……这样,我的心里也是个安慰……”
柳月的话情真意切,我心里震颤不已,又想起了柳月电脑里说的那些心里话,柳月明明是在强制压住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我一样让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或许,会埋藏很久,或许,是一辈子。
想到一辈子,我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我不能不敢对柳月再诉说这份情感,柳月同样和不敢不能表白自己的真实情愫。一堵无形的网将我们的心牢牢束缚,甚至于不能动弹。
我感到憋闷而压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狠狠抽着烟。
我和柳月都陷入了沉默。(未完待续)
真舒服
一会,柳月伸手轻轻拍着炕说:“原来这张炕是你曾经睡了一年的炕啊,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闻到有臭脚丫子味道,是不是你留下的啊?呵呵……”
柳月在轻松地调侃,我的心却无法轻松起来,却也随着柳月勉强笑了一下。
“在这深山里,真舒服啊,远离尘世,没有信号,大哥大也打不进来,谁也找不到我,我可以舒舒服服快意享受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没有那些琐屑来干扰和纠葛,这样的生活,虽然物质上是清贫的,其实,精神上是多么充实和富足,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柳月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说:“你是不是向往田园生活?”
柳月说:“是,不是一般的向往,是很向往,很喜欢田园生活的那份平凡和宁静,你呢?”
我说:“我喜欢,但是,我不向往!”
柳月说:“为什么?”
我说:“为了躲避现实,我会隐居进大山,我可以暂时过这样的田园生活,可是,如果长期永久这样,我怎么去实现我的理想,我的报复,我的事业,我的追求?所以,偶尔过一过是可以的,永久下去,我心有不甘,所以,我喜欢而不向往……”
柳月抿嘴笑了:“你说的我理解,我们都是凡尘中的人,我们都离不开那个纷纷扰扰的尘世,我们的一颗心都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躁动和浮躁,我们还不能做到心静如水,剪断红尘其实,我虽然向往田园生活,可是,我却也依然缺乏足够的勇气离开自己现在的一切,人世间的各种诱惑总是还不时惊扰着的内心和神经……哎——尘缘未了啊……”
我心里却在想,要是真的能和柳月在一个远离尘世的空间里厮守终生,岂不是快哉,岂不是我的梦想,可是,我能不能忍心能不能决心舍弃了晴儿和现有的一切呢?
我的心郁郁着,不由想起了三毛,那自由无羁洒脱的三毛,我能有三毛这样的心境吗?
三毛的所有书籍,还是在大学期间,我就看过若干遍,三毛的那些书,那些语言,那些经历,那些文字,恰合了我那时年少轻狂的心,不羁无拘的流浪,叫我这样困守校园的男孩充满了无尽的遐想与艳羡。
犹记得第一次把《稻草人手记》藏匿在枕头下,然后在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时候,打开手电筒躲在被窝中,贪婪地阅读着那些文字里三毛寂寞着却又炽烈燃烧着的心。我曾经无数次想,三毛是稻草人吗?三毛又一直在孤独地守望吗?收获的季节,麦田里是沉沉的稻穗,而三毛,却把灵魂骑在纸背上,在没有方向的未来里继续流浪。
如今,我已经没有那样纯净的心去装载三毛的梦,那些梦里是我无法穿越的沟壑,我在尘世的这端。当我褪去青涩走向成熟,在现实的生活中跌打滚爬,才知道,文字只是心灵承载的梦,现实无法与梦去应合,那样人只有在充满绝望中孤独地死去。
因为有了文字,我们可以在枯竭的井水中汲取甘泉,我们可以在荒芜的土地上采撷花朵,文字让世界变得更大,让灵魂走得更遥远。所以撒哈拉的荒漠里,有三毛用文字浇灌而出的姹紫嫣红,有三毛用灵魂铺就的青青橄榄。
“江峰,你在想什么?”柳月轻轻地问我。
“我突然想起了三毛!”我说。
“嗯……真巧,这会,我也想起了三毛……”柳月的声音有些意外:“呵呵……看来我们都有同样的意境和想法啊……”
我又一次感到了我和柳月的那种无处不在的默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柳月轻声幽幽地低唱起来。
我的心一震,柳月的声音仿佛来自深夜里无尽的夜空,这天籁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婉转悠扬地回荡着,让我感觉到这声音仿佛是青春里布满的泪水,潸然而下。还有多少歌能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吟唱?还有多少的人能在你回忆青春的时候泪流满面呢?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柳月继续唱着,眼角露出晶亮的东西。
我默默听着,想着柳月的凄惨身世和坎坷经历,听着柳月这低低的吟唱,眼睛不由湿润了……
柳月唱完了,我和柳月都陷入了沉默。
“忧伤可以浸心,寂寞可以入骨,在那些诙谐与宽容的文字里,谁能抚摸着你微凉的手,暖暖那孤夜中独自徜徉难眠的身影。那些沉溺在你爱情文字里的人,谁能体味你内心的苍凉?”一会,柳月喃喃地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柳月,听着柳月梦呓一般的语言。
柳月脸上的神情充满怅惘和忧郁,继续喃喃低语:“你给了我无所忌惮的青春,我却给不了你一方可以如鸟儿般自由滑翔的天空。多少如我一样的人曾枕在你文字的梦里把青春渲染得斑斓夺目,可是我们谁会透过文字的肌肤,轻抚你骨头的创伤……”柳月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有了声息。
我怅怅地看着柳月,看着柳月俊美娇柔的面容,还有那忧伤和茫然的目光……
我的心继续在无尽的忧伤和愁苦中游荡,我想起了晴儿,想起了我和柳月的过去……
真爱的人走到一起那是上帝的恩赐,千千万万的人之中有几人能得到刻骨铭心的不离不弃的爱情呢?也许万分之一的人都遇不上她一生的真爱!深深相爱一生的人她们的血肉是相溶的,没有一方能离开另一方,一方来到这世上只是为了等待另一方的出现,这是亿万分之一的比例。不搀杂任何条件与利益的真心真义的去爱自己的爱人,痛惜你所爱的人,给她最大的自由,最多的关怀,爱情的深度就是彼此的心海,应该没有度没有量,深不见底!
世事万物,无不包容着取舍,也许红尘中的一切,都注定是冥冥造化左右的偶然,而心情透过滚滚的尘烟,试问有谁能逃得开,譬如爱情,譬如分手。
爱情逃得开尘事的纷争吗?有的人一生都在对爱的完美追求中抗争,或者只是挣扎。狂热也有,宁静也有,心碎也有。而所有的所有都在某一个白天或夜晚永远平静下去,永远,不用再挣扎,因为生命已被红尘吞没。而爱永恒,有人记得,那令人心醉的寂静的温存,和让人心碎的热烈的孤独吗?
红尘滚滚,一切都将过去,而爱情轻叹一声,世界就衰老了
或者有的人很幸运,有的人是幸福的,因为爱情不会结束于生命的终点,他们将在另一个世界相爱。因为,他们拥有一份从生到死的爱情。
我举杯喝酒,不说话,柳月也无言地喝酒。
我的心里此刻很苦,我知道,柳月此刻的心也一定是苦的。
我有些醉了,柳月似乎也出现了醉意。
我迷蒙的眼神看着柳月,心潮涌动,在对柳月倾诉:“红尘如梦,天地情缘,一段情,聚了,散了,又要离。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好迷惘,人生的出路在哪里我不知道,黑夜里一个人,迎着冷涩的风,踽踽而行,摸索着往前走,拖着沉重的步子,对着心中的明月说一个人的故事。
“走了这么久,一直以为你在我身边的,其实我知道:一直都是一个人,你始终在我的心底,我始终惦念着偶尔的被人想起的幸福,执著着不肯放手,一遍一遍想那些走过的路。从碧海澄澄的天空,看到你的颜色;从一阵阵的清风,嗅到了你气息;摸着潮湿的衣角,触到你的体温……”
我仿佛听见柳月娓娓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天之涯,地之角,剪不断的相思情离别意。也许真的要一个人走到地老天荒。地不会老,天不会荒,但始终究竟还会是我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的没有边际,朵朵的云涂满孤独的色彩。世俗的樊篱重重,有些东西想越过但又怎能越过?
“期待着来生,可来生是一个遥不可的幻梦。可总爱做这样的梦,紧紧地抱着,死死不放。喜欢了梦里的温馨,也习惯了梦醒后的冰冷。想这滚滚红尘闹市,如此的无可奈何,造化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又要有偏偏相遇的缘分呢?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想做一个无情的人,深知自古多情多悲泣。可紫陌红尘里,有扯不断的千丝万缕……”
我心头一惊,定睛看着柳月,却看见她正低头沉思,仿佛在追忆着什么,才知道她并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我的眼前一黑,灯灭了。
黑暗中,传来柳月的声音:“怎么回事?停电了?”
山村停电时经常地事情,老村长晚饭前特意准备了蜡烛给我。
“是的,停电了,我去找蜡烛!”说着,我下炕,摸索着穿上鞋,找来一根蜡烛,在炕桌上点着。
屋里重新亮起来,虽然很微弱的光芒。暗淡而摇摆的烛光下,我和柳月对视着。(未完待续)
看着柳月娇美的面容
柳月轻声说:“江峰,这是烛光晚餐啊,倒也别有意境……”
柳月的声音充满醉意,烛光里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看着柳月娇美的红润的面容,心潮起伏……
我突然觉得,此刻,方形的炕桌上已点燃了那热烈的火焰,闪烁明灭中伤痕的斑点已划过夜空。慢慢的,一件件沉睡压抑已久的梦就苏醒了,此刻,冰冻的神经束也在哔剥轻响。
寂静的夜色中已然伸出一缕缕乳白色的丝带,就像一首首不老的歌谣在黑暗般的红尘中穿越堕落。在这无始无终的绵延元素之上,何处有这生命这爱情的痕迹?
在这红尘的喧嚣中,一切就像那深渊中的黑色使人沉没。一丝丝不安和起伏不定的命运总在不断加深并体验着,仿佛一切都要来得那样猝不及防。
柳月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柳月的眼睛。
此刻,时间仿佛停止,空气中突然充满了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来,蜡烛的火苗摇摆了几下,又灭了,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抬起屁股,手脚忙乱去摸刚才被我扔到炕里面的打火机,柳月那边也有动静,似乎她也在去找火机。
我没有摸到打火机,却摸到了一个温香软玉的东西,那是柳月的手。
我正好握住了柳月的手,而柳月的身体此刻也正触碰到了我的身体。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在这似墨一般漆黑的空间里,我的心里一阵剧烈的颤栗,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就伸出胳膊,抱住了柳月那柔软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柳月的身体很热,虽然隔着衣服,我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脸很烫,我的身体同样在发热。
在无边的黑暗中,在只属于二人的狭小空间里,我就这样不经意间猝不及防地将柳月抱住了,大脑里那一刻没有思想没有条理没有多虑,甚至几乎没有理智,充斥的只是那种异样的感觉,那种酒精刺激下的冲动和暖流。
抱着柳月的身体,我闻到了那熟悉的身体味道,那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仿佛来自无底的深渊,就这么扑进我的鼻孔,同时,我闻到了柳月口里呼出的淡淡酒气和烟味,带着清新的气息,我虽然看不到柳月,却知道柳月的脸离我很近。
那一刻,我突地就觉得无比感动,将柳月抱的紧紧地,将自己的上身和柳月紧紧贴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柳月身体的炽热和温柔。
柳月显然有些惊慌,努力想从我的怀抱里出来,用手使劲推我,我却没有放开,就这么将柳月的身体环抱住,仿佛是离家的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固执而倔强地偎依住柳月的身体,将下巴放在柳月的肩膀。
我的身体轻轻颤栗着,心跳加速,柳月的身体同样地颤栗,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心跳的震动。
“江峰,不要……不要这样……放开我……”柳月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边说,柳月又开始挣脱。
“不要推开我……不要这么推开我……”我的声音嘶哑着,突然有些哽咽:“不要……不要……”
我的声音伤感脆弱而倔强。
柳月不动了,喘息也暂时平缓下来。
在这远离都市远离尘嚣的黑暗空间里,在我在伴我度过沧桑而又苦难岁月的大山里,时隔许久,我拥抱着我曾经拥有时刻眷恋离我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的温柔和母性,心里突然涌起万般柔情和感怀伤痛,心里突然觉得我们彼此是那么地需要在拥抱中抚慰忧伤而寂寥的心灵。
柳月的身体有些僵硬,我轻轻拍了拍柳月的背,像是在向她传递一个轻松和安全的信号,柳月的身体接着就舒缓下来,任我抱住了她的柔软和温热。
拥抱着柳月的温柔,我的心汩汩开始流泪,我的眼睛愈发潮湿,心中一时忘却了外面的整个世界,仿佛这世上只有我和柳月是。拥抱是世上最柔美的爱。
拥抱时身体是柔软的,心亦充满柔情。在拥抱中,和柳月初遇的甜蜜和懵懂涌上心头,走过的路在记忆中铺展,说过的话在耳边萦绕盘旋,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像磁带被倒回了起点重新复习。
所谓的疲倦,不管是审美还是缘自真实的生活,都会在这鲜明的记忆里恢复,让人泪流满面的震颤。想起曾经那万端的柔情蜜意,想起曾经那因为爱而决定厮守此生的诺言,想起曾经那众里千寻要与之携老的挚爱,想起曾经那短暂而无比快乐的时光,想起曾经的缠棉和牵挂……
那一刻,我深深体味到,拥抱,拥有融冰化雪的温暖,摧壁毁垒的力量。我不知道爱河中的人们,有多久没有张开臂膀,有多久没被揽入怀?可能同榻而眠,却同床异梦;可能同桌而食,却貌散神离,食不说话。如果做那事已成了例行公事的需要和敷衍,如果亲吻不过蜻蜓点水的心不在焉、浅尝辄止……那么拥抱必已生疏、久久忘怀。
拥抱着柳月的身体,我深切感觉到,原来拥抱具有最恒久的美丽和心动。拥抱是身体与身体的交叠,更是灵魂与灵魂的重合。世界上最柔美的爱是拥抱,因为彼此没有距离,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不是床也不是赤道,而是爱人的胸怀。如果两颗心相爱相依,温暖赛过赤道;如果两心相视成仇对峙成冰,则千年坚冰不过尔尔。
柳月呼出的气息在我的耳边掠过,我感觉那是拥抱时拂面的夏日清风,流淌的是爱的溪流。可以无言,绝对胜有声;可以絮叨,琐碎却熨贴。在有情之人的怀里,可以无羁,可以放松,也可以任性;可以清笑,可以流泪,也可以脆弱。不需要任何的伪装,不必要任何的忧虑。没有一座港比这里更安全,没有一处湾比这里让人更依恋……
我的身心整个沉浸在那久违的母性的怀抱,我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流到我的嘴角,一股咸咸的味道进入我的味觉。
这时,柳月轻轻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分明感觉到柳月的叹息里充满了无奈苦楚和疼爱,还有那来自心灵深处的忧伤和炽热。
我的血液流速加快,感觉浑身发热,突然就将嘴唇接触到了柳月嫩滑的脖颈……
柳月浑身一颤,身体又开始挣脱,我一用力,和柳月一起倒在了炕上,依然抱住柳月的身体,压在了柳月的身上。
我的大脑和身体都开始疯狂……
“啪——”我的脸上突然挨了一记耳光,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不可以——”柳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虽然简短却无比坚决。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停顿在那里。
我蓦地清醒了,突然回到了现实,身体急速冷却,猛然想起了晴儿,想起了现实,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要干什么?我在对柳月做什么?
我翻身到一边,仰面朝天躺在了炕上,看着无边的黑暗,心在剧烈颤抖。
柳月急忙坐起来,摸索着找到了打火机,点着了蜡烛。
我看到了柳月凌乱的头发和被我扯乱的上衣,心里突然感觉无比羞愧,感觉自己的心灵无比龌龊肮脏。
昏暗的烛光下,我躺在炕上,无力无神的目光看着柳月整理上衣,捋好自己的头发,柳月的脸在烛光下有些苍白,眼神显得有些严峻。
一会,柳月低头看着我,嘴角蠕动了两下:“我们都喝多了……都过分了……”
我羞愧地看着柳月:“对不起……对不起……我犯浑了……”
柳月伸手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眼神变得痴痴的,说:“我们都犯浑了……我们,太过分了……我……不应该……我……对不住她……”
我喃喃地说:“不怪你,怪我,是我主动的,是我发晕,我混蛋,我差点犯了错误……是我对不住她……”
那一刻,晴儿成为我和柳月无比清醒的存在,我们都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柳月将被角掖了掖,轻声说:“时间很晚了,你累了,也倦了,你那房间没有炕,太冷,在这里睡吧!”
柳月没有提出让我回自己的房间,我心里有些意外。
“那你?”我说。
“我也睡!”柳月平静地说着,拉过另一床被子,躺下,在我的身旁:“在北方,不都是一张大炕可以睡一家人吗,那么,我们就当做一家人,亲人,一人一个被筒,睡吧……”
说着,柳月吹灭了蜡烛,躺在我的身旁,我们都和衣而卧。
屋内重新进入了黑暗,我和柳月并躺在一起,我听着柳月均匀的呼吸,心里稍微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打你了,还疼吗?”一会,柳月说。
“不疼,不怪你!”我说。
“我从来没有打过人,这是我第一次打人,没想到却打的是你……唉……”柳月叹息了一声:“你当时太疯狂,我语言制止不住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急,就伸手打了你……对不起……我错了……”
“是我错了,不怪你,你打的对……”我说。
“我知道我们是不该刚才那样拥抱的,我们不该有身体的亲密接触的,可是,一听到你刚才说‘不要’的哽咽嘶哑声音,不知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柳月说。(未完待续)
想寻找一个寄托和栖息
“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突然特别想抱住你,感受你,或许,我是想寻找一个寄托和栖息……”我说。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柳月说:“所以……所以……我没有推开你……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你的寄托和栖息不应在我这里,你的精神和**的归宿,都应该是在她那里,所以,我说,我错了……”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柳月沉默了,一会说:“睡吧,晚安,好梦……”
我们都不再说话,屋内沉默下来。
室外寒冷的山风依旧肆虐,山林发出的低啸像是在呜咽着诉说什么。
酒精的麻醉上来,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在柳月的身旁,我的心里是如此的安宁平和温暖,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心灵的港湾。
半夜,我突然醒了,睁大眼睛看着黑暗,听着窗外的风声和山林的哽咽,接着又听到了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音。
我侧耳倾听,抽泣的声音不是来自窗外,而就在我的身旁。
柳月在哭泣,在无声而压抑地哭泣。
黑暗中,我看不到柳月,却分明感觉到了她的伤心和苦楚,我的心深深地痛起来……
我不知道柳月是什么时候开始哭泣的,也不知道她哭泣了多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没有入睡。
我睡觉的姿势有些累,就轻轻变动了一下身体,柳月觉察到了,立刻就停止了抽泣,接着听见柳月坐起来,摸索着打着了火,点燃了蜡烛。
我急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甚至轻轻打起了呼噜。
虽然闭着眼,我却知道蜡烛没有灭,仍在燃烧着。
我还知道柳月没有再躺下,好像就坐在我身旁,我甚至听到了柳月呼吸的声音。
我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柳月正端坐在我身边,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里充满了疼爱和怜惜,还有无限的深情和眷恋。
这种目光,只有不被人看见的时候柳月才会流露出来,就像她电脑里的日记一样。
我相信,柳月此刻流露出来的是真情,是发自心底的真情,就像我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她一样。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不敢再看柳月的眼神,将眼缝又合上。
柳月就那么一直坐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好像一直在专注地看我。
我依旧呼吸均匀,打着熟睡的鼾声,心中热流滚滚。
我这会喉咙有些冒火,酒精的作用,感觉很渴,却又不敢动,也不敢醒来。
我边装作熟睡,边不由自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喉咙蠕动了两下。
柳月有了动静,我睁开眼缝,看见柳月下了炕,给我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又坐到我身旁。
我忙将眼睛合上。
接着,我听见柳月轻轻的声音:“江峰,醒醒……”
我停止了鼾声,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柳月,装作迷糊的样子:“哦……干嘛?”
“起来,喝点水,喝了这么多酒,一定渴了吧?”柳月说着,将水杯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几大口,感觉舒服了,抹了抹嘴唇,看着柳月:“你怎么没睡吗?”
柳月微微一笑:“我睡醒了,也是渴了,刚喝完水,想到你可能也渴了,就喊你起来喝水!”
“哦……”我看看柳月:“那就继续睡吧,天还不亮,时间还早!”
“嗯……”柳月答应着,吹灭了蜡烛,躺了下去。
躺下不久,我就听见了柳月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她是真的睡了。
我却毫无倦意了,仰面朝天,睁大眼睛看着黑夜发呆,眼角淌出了两行泪水……
第二天早上,我和柳月起来嬉耍完毕,吃过早饭,去村口的学校。
路上,柳月看着我:“昨晚睡得还好吧?”
我看着柳月略显倦怠的眼神:“我还好,你呢?”
柳月笑着:“我很好呀,第一次睡炕,真好啊,那么暖和,可惜,就是贴着炕的身体热乎,露在外面的脸,好冷哦……”
我笑了:“这个和城里的暖气,当然是不能比的!”
柳月深呼吸了几口:“山里的空气,真好,沁人心脾……”
我说:“春夏秋季,这里就是天然氧吧,空气十分清新。氧气里负离子含量很高的……”
柳月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群山和丛林,说:“秋天,这里一定很美,一定是漫山金黄。”
我说:“春天更美!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柳月说:“春天应该是很美,可是,我更喜欢秋天,我喜欢秋天的那种感觉!”
我说:“我也喜欢秋天的感觉,特别是深秋!”
柳月说:“对,深秋,是的,那种让人感动到心灵深处的萧冷和悸动!”
我说:“一种痛苦的享受!”
柳月笑笑:“嗯……同样的感觉!”
说笑间,到了学校。学校的孩子们都到齐了,穿着崭新的衣服,一个个兴奋不已,王老师正在给孩子们说着注意事项。按照计划,王老师陪同孩子们一起去。
上午10点,北方集团的大轿车来了,集团办公室主任跟随来的。
孩子们欢天喜地上车,村里的乡亲们都来送行,老村长给我们带了山里的不少蘑菇和干野菜,还有昨天专门安排人去山里用网套的几只野兔,杀好了,冷冻起来的。
柳月和乡亲们依依惜别,上了车。
临走时,老村长和我紧紧握手,瞟了一眼坐在车上的柳月,凑近我耳边说:“江记者,这个柳部长是不是你媳妇儿?”
我笑着没有回答,握了握老村长那布满厚茧的大手,转身上了车。
车出发后,我坐在柳月身旁,柳月问我:“临走时老村长看了我一眼,趴在你耳边说了什么话?”
我看了柳月一眼:“老村长说想让我转告你,让你来村里做妇联主任,我答应了,你来不来?”
柳月“扑哧”笑起来,推了我身体一把:“你少来捉弄我!”
我呵呵笑起来。
下午4点,车子到了江海,到了北方集团所属的北方大酒店门口,按照安排,王董事长正在酒店门口等候迎接山里的孩子们。
车刚停稳,我一眼就看到王董事长身旁站着王董事长夫人和晴儿,此刻她正和王董事长夫人一起有说有笑。
我愣了,晴儿怎么来了?
在我看到晴儿的同时,柳月也看到了晴儿,笑着对我说:“哈……小许也在呢,看,正在哪儿?”边说,柳月边用手指指晴儿的方向。
与此同时,晴儿的目光也看到了并排坐在一起的我和柳月,面部肌肉微微一抽搐,接着就若无其事地扭头和王董事长夫人说笑起来,仿佛没看到我和柳月一样。
敏锐的柳月显然看到了晴儿微妙的一瞬间的变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我心里更是做贼心虚,我昨晚可是真的对不住晴儿了,我竟然抱了柳月,亲了柳月的肌肤,还差点……要不是柳月那一巴掌,后面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敢去想。我不由十分敬佩柳月在那种场合下的理智,虽然她让我抱了,那也是出于她理智下的对我的心疼和放纵,并没有被那酒精和气氛迷惑了大脑。
我和柳月站起来,和王老师一起指挥孩子们下车,王董事长一行在车下热情迎接。
柳月和王董事长认识,是老熟人,一见面就高兴地打招呼。
柳月和王董事长打完招呼,又和王董事长夫人和晴儿说话:“嫂子来了,小许也在啊!”
董事长夫人拉着柳月的手:“呵呵……柳部长,这么久不见你了,你出落地越发漂亮了……原来你也参加这个活动了啊……”
柳月笑着,看着董事长夫人和晴儿,点点头:“呵呵……我是去山里走访的,看望老乡的,这个活动是江主任组织的,我没事,又听说是北方集团赞助的,就跟着来闹腾,和孩子们一起玩,热闹啊……怎么,嫂子不欢迎?”
董事长夫人忙说:“哟——柳部长,柳妹子,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你参加这活动,可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八抬大轿请不来啊,怎么敢不欢迎呢……对了,我给你介绍下这个小妹妹,这位就是江主任家里的,许家大妹子,小美女……”
柳月笑着拉住晴儿的手,对董事长夫人说:“我们早就是熟人了,呵呵……小许,放寒假了是吧?”柳月又看着晴儿。
晴儿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快的痕迹,笑着说:“是啊,柳姐,我放寒假好几天了,回娘家了,昨晚刚回来,为了参加这个活动,早些日子,我就报名了……”
柳月笑着点点头:“哦……呵呵……好啊,这样的活动,人多了热闹。”
这时,我站在旁边对晴儿说:“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啊,我回去接你也好的。”
我的话里明显带有讨好晴儿的成分,心里好似亏欠了晴儿什么,心虚得很。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在外面做了对不住老婆的坏事回家都对老婆特别好呢,我这iati会到了。
晴儿的脸上带着阳光而灿烂的笑容:“峰哥,我怎么通知你呢,你不在家,你的大山里有信号吗?”
显然,晴儿往家里打电话了,没人接。
晴儿今天的精神似乎很好,前几天的不快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我看着晴儿的神色,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直觉告诉我,任何不正常的现象后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晴儿似乎对我和柳月一起从车上出现,没有任何的不快和介意。
我挠了挠头皮:“哦……对,呵呵……我走之前忘记告诉你了……山里是没有信号的……”
晴儿微微一笑,扫视了我和柳月一眼:“你们是昨天一起去的吧?”
我说:“是的,我们昨天带了年货去给老乡拜年了!”
柳月也点点头。
晴儿继续笑着说:“峰哥,你以前没告诉我你要去山里送年货的事情啊,我只知道你要接孩子们来城里玩,这送年货,那么一定是柳姐临时安排的,你还没来及和我说,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