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在继续
第二天,一切依旧,生活还在继续。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陈静正在看今天的本报,看见我进来,说:“不错,今天的头版头条,昨天的活动,登出来了,唉……真后怕……”
我拿过报纸,看了看:“没出事就好。”
“这事不能就这么了结了。”陈静说。
我看着陈静:“你想怎么办?找马书记汇报?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你有证据吗?马书记能相信吗?人证物证你都有吗?马书记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刘飞?是相信驾驶员还是相信小李?算了,别没事找事了,弄不好,会落得个你管理不善,会说你诬陷领导,这样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别折腾了,没出事就已经万幸了……”
“可是,难道,这哑巴亏就这么吃了?”陈静被我说的有些不服气。
“淡定,沉住气,以静制动。”我说,“换位思考,假如你是刘飞,你现在会怎么想?”
“我……”陈静沉吟了一下:“换了我是刘飞,我会想,为什么计划失败了呢?会什么没有实现如意算盘呢?当然,我还会想,要是他们知道是我暗算的,那么他们一定会跳出来闹腾,我就需要想好完全对应之策……”
“这不就是了,”我说:“你都能这么想,刘飞就不会想了,何况,刘飞在实施计划之前就想好了万一事发的对应之策,那你还闹腾什么?还有,这次事情,明摆着是对你来的,但是,想整你的人未必就是刘飞,或许背后还有什么人……”
“还有什么人?”陈静看着我。
我看着陈静:“自己琢磨去吧,你平时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还不清楚?还用我提示?”
陈静努了努嘴巴:“哼……靠……小人暗算,阴谋诡计,卑鄙可耻……”
“吃一堑长一智,多个心眼吧以后,还有,看不惯学会装在心里,憋在肚子里,别什么都往外捅……”我说:“说不定,刘飞这会正在沮丧呢,正在感到意外呢,没想到你的智商那么高,高于他了,哈哈……”
“呵……他不会这么高看我的,我觉得啊,他很可能会觉得是你的点子破解了他的阴谋,”陈静说:“要是讲算计人啊,咱俩的心眼加起来也没刘飞的多……”
正说着,刘飞推门进来了,晃晃晴儿的,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容。
陈静眼睛一瞪,我从桌子底下一踢陈静的脚,陈静随即换了笑脸:“哟——刘总,来了,来检查工作啊……”
“呵呵……”刘飞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党委让我分管新闻部,责任在肩啊,你这个陈静,平时也不找我汇报新闻部的工作,这不,我只好来听你的汇报了……怎么样?最近的工作开展地不错吧?”
“不是我不给你汇报,实在是太忙了,”陈静说:“其实呢,你也看得到的,你看看我们报纸上的稿子就知道我们新闻部的工作多忙了,每天都在到处跑活动跑会议,还得兼顾跑外宣稿子,我这个副主持都亲自往外跑,哪里有空闲啊……”
“嗯……倒也是……”刘飞点点头:“所以,这不,我亲自来了吗,呵呵……昨天你还亲自出去采访了啊,我看今天的头版头条,你亲自写的稿子,市委书记调研的这个……”
“是的,部里记者都出去了,我不去怎么办?没办法哦……”陈静说。
“今天的稿子我看了,写的不错啊,”刘飞摇头晃脑:“不过,我看文风和语言,颇具小江的风格,该不会这稿子是小江写的吧?”
刘飞的眼光真毒,我的写作风格他都注意到了。
我的心里一震,随即笑起来:“刘总真会开玩笑,陈主任采写的稿子,怎么会有我的风格呢……”
“是的,稿子确实是有江主任的风格,”陈静接过我的话,说:“我是江主任的老兵了,跟着江主任这么久,没事的时候我就琢磨江主任的稿子,学习他的语言和思路,写稿带有江主任的风格,这不是很正常吗?真可惜,跟了刘总这么久,却没有学到刘总的风格和本领……”
“哦……呵呵……”刘飞干笑了一下,显然被陈静不轻不重的话弄得有些尴尬,随即说:“我写稿水平很一般,哪里有什么风格啊……”
刘飞开始谦虚起来了。
“呵呵……刘总是领导,这领导就是有领导水平,讲话确实是是实事求是,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很切合实际,和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陈静半笑不笑:“我们以后要学习刘总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
陈静这话弄得刘飞更尴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呵呵……陈静啊,你这张嘴啊……”刘飞继续干笑了两下,然后拿起报纸看新闻来掩饰自己,接着随口说:“昨天的采访还顺利吧……”
“还行,很顺利,我下午5点准时去集合,跟随市领导去的……”陈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哦……”刘飞看着陈静:“是吗?下午5点去的?”
“是啊,下午5点去的啊!”
“不对吧,我通知的时间是下午点啊!”刘飞说。
“是吗?”陈静笑着说:“可是,我们这里记录的是下午5点啊,我就5点去了,正好赶上车,正好没耽误采访……”
“咦——奇怪了,我可是确实通知的下午点,市委办公室给的通知也是下午点,你们怎么记成下午5点了?还没耽误采访,不可思议!”刘飞说。
“那可能是市委领导听说我们记者要下午5点过去,就专门为我们改了议程吧……”陈静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刘飞沉稳地笑着:“不管怎么样,没耽误大事就好啊,幸亏你赶上了,要不然,可就出大事了啊,你们新闻部出了大事,我这个分管领导也要跟着倒霉啊……今后,在这方面,可要核实准确,来不得办点儿戏啊……”
“刘总你放心,有你这么关照关注我们,我们还能出错误?”陈静说:“今后,刘总你可要继续发扬这种作风,好好关照我和新闻部啊,离了你的关照,我心里就会不安稳……”
“嗯……呵呵……”刘飞笑着站起来,扫了我一眼,然后看着陈静:“好了,你们忙吧,我去其他办公室看看……”
“刘总,慢走,不送!”陈静说。
刘飞走后,陈静站起来关上门,看着我:“嘻嘻……我这样说,行不行?”
“你今天发挥很好啊,净是冷幽默,连讽带刺刘飞却毫无办法,”我说:“进步不小,不过,刘飞不傻,心里什么都明白,他故意装糊涂罢了,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这稿子是我写的了,知道昨天是我和你一起破解了他的计谋了……”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没必要前怕狼后怕虎的,”陈静说:“今天他过来,我们就是对他服服帖帖,他该算计的还是要算计,狗屎改不了吃屎的……我是故意这么对他的,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捣鬼的事了,警告一下他,别让他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样点拨点拨他,也让他今后有所收敛……”
“呵呵……收敛他是不会的,他只会采取更加隐秘更加高超的计谋,”我说:“斗争,是长期的,有个心理准备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怕,多大鸟事!”陈静大大咧咧地坐下,看着我:“哼……在战火中成长,我就不怕和他斗,时间长了,说不定我还成了专家了,专治他这样的小儿科……”
说完这话,陈静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我也笑了。
和陈静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个好处,就是不会有压抑感,轻松。
“好了,不提这事了……”我说:“总之,今后小心点就是了……”
“嗯……”陈静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我:“喂——我昨晚和你那位,还行吧?”
“嗯……不错,”我点点头,说:“我很高兴你能想通,我很高兴你能和小许成为好朋友,而且,还去做伴娘……”
“唉……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陈静叹了口气:“我这是没办法啊,我不想通又能怎么样呢?反正我已经是失败了,我得不到你,那么,我就只有祝福你了,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得不到的自己爱的人,能看到他的快乐和幸福,自己也是幸福的,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我认命了……只要你幸福,我也就知足了……再说了,我也觉得,小许人确实不错,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脾气又好,都比我强,或许,真的他比我更适合你,我以前对小许也确实过分了,我和小许,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是情敌,可是,也未必就不能做朋友,只要我心里想通了,我就能真心实意和小许做朋友,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心里很高兴!”我说:“我也真心实意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如意的爱情,找到合适的人,比如,老三……”
“算了,别给我提这个,我现在不想提这些,不想谈这个……”陈静脸一沉:“我告诉你,姓江的,别以为我祝福你们,我就不爱你了,我给你说,爱一个人,不是说不爱就不爱了的,虽然我放弃了,但是,我心里依然是爱你的,这种爱,我不敢说一生一世,可是,起码,目前,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的心里是抹不去你的,你少刺激我,惹我……”
我当即打住,不说了。
陈静的一番话,突然让我想起了我和柳月。
我低头默默地工作起来。
陈静的情绪也变得突然低落,低头写东西,不再抬头,偶尔用手擦一把眼睛。
我不敢抬头看陈静的眼睛,我知道陈静在擦什么。
世间总有些事情是那么无奈。(未完待续)
干的特别起劲
过了一会,陈静抬起头,换了一副口气,对我说:“哎——咱们报社的办公大楼和宿舍楼最近建设进度很快啊,热火朝天的,我听说,资金又来了一大批,源源不断啊,建筑单位有钱了,干的就特别起劲……”
“哦……那好啊……”我说。
“这个梅玲啊,真是有一套,不知道怎么弄的,跑了这么多资金来……”陈静说:“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佩服她的……不过,单位资金充足了,她个人的腰包也鼓起来了,这个人的习性我还是了解的……”
“这些话,可不要对外讲啊,”我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嗯……我只和你说的,我不和别人讲的!”陈静说。
其实,我也不由佩服梅玲跑资金的本领,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的能力,其他人是做不到的,包括马书记。
可是,我心里又总是有一种担忧,这么多资金,都是贷款的,就凭报社目前的经营状况,何年何月能还清呢?虽然都是国家的钱,用在了国家的建设上,但是,这总归是要还的,还包括利息!
报社已经是自收自支事业单位了,财政不给报社拨款了,报社的生存是要靠自己的经营来支撑的,这些贷款,到时候领导一拍屁股走人,最后还不得压在报社的员工头上。
我总觉得报社在目前的状况下搞这么大规模的建设,有些不自量力。南方我去过的报社,经营状况收入是我们的10多倍,也没见到人家这么大动干戈搞基建的。
这话,以前我不能说,现在我是个临时工,就更没有资格说了。
接着,我出去采访,中午写稿子。
下午,我去市委宣传部交稿子,到了柳月办公室。
柳月说我和晴儿结婚的时候要送我一份大礼,我一直很好奇,可是,柳月不说,我也不能再问。
我倒是很渴望柳建国赶快和我联系,我无比渴望能送柳月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我希望能弥补因为我和晴儿结婚而带给柳月的空落和酸楚。
柳月正在办公室,看见我,笑了,笑得很开心,身后就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来,江公子,赏你一个!”
我笑了,接过来,坐下:“不是木有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笨笨——木有了,我不会买啊……”柳月边接过我的稿子边笑着说:“这棒棒糖,只有你有资格吃的,别人来了不给的,嘻嘻……当然,我也有资格……”
这是专属于我和柳月的棒棒糖啊,我心里一热,觉得嘴里的棒棒糖一下子甜了好几倍,胜过我吃过的任何棒棒糖。
柳月看完稿子,也剥开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在老板椅上转悠扎,轻松地对我说:“喂——年轻人,我看了今天报纸头版头条陈静写的稿子,怎么感觉像是你写的呢?这是怎么回事呢?该不会是你成了陈静的小秘书了吧,嘻嘻……”
我笑了笑:“这是今天我听第二个人说这话了!”
“哦……第一个人是谁?”柳月看着我。
“刘飞!”我说。
“哦……”柳月沉思着点点头:“依照他的精明,他是绝对能看出来的……”
“这稿子确实是我写的!”我说。
“嗯……怎么回事?”柳月看着我:“为什么要你来写?”
于是,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告诉了柳月。
柳月凝神听着,等我说完,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柳月拿出自己的大哥大,在耳边模拟了一会,点点头:“嗯……确实是这么回事,你的推理很正确,你很聪明……好玄……不错,你做的不错,很机敏……”
“我也是急中生智,要是我昨天不在,陈静可就完了。”我说。
“嗯……陈静这个死丫头脑筋不会转弯,昨天真的是万幸,”柳月呼出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看来,斗争还在继续啊,刘飞和梅玲站得很近啊,只要有利益存在,只要有嫉妒和贪婪存在,斗争就不会结束,脑子里这根弦就不能松……唉……人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好累,好累啊……”
我也有同感,又把今天刘飞到我们办公室的情况和柳月说了。
柳月听完,点点头:“嗯……陈静这么回答,符合陈静的性格,这股丫头,性子耿直,她能这么委婉地说出这话,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这么敲打敲打刘飞,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让他知道,陈静和你是知道他的诡计了,这样,他会老实一点,安静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
“对了,你和小许照婚纱照了吗?”柳月问我。
“没,正要去照的,”我说:“小许找了熟人,打折的……”
其实,我不愿意和柳月谈论我和晴儿结婚的事情,我不想刺激柳月,可是,这是柳月自己提起来的,我也没办法。
“什么打折啊,都是骗人的幌子……”柳月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卡:“这是咱们市里最大的婚纱摄影机构送给我的卡,面值888元,你们去照,足够了,呶,拿去,算是俺的小小心意……”
“这……这怎么成,你留着自己用吧……”我随口说出。
“我……我自己用?我和谁去照?”柳月脱口而出,眼神里一阵迷蒙,接着迅速消失,笑起来:“这个是有期限的,年底到期,拿着吧,不然也浪费了……”
我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大合适,心里隐隐有些黯然,默默接过卡片。
“对了,不要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出去采访人家给的礼物……”柳月叮嘱我。
我抬头看着柳月的面容和眼神,怔怔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楚,忙点了点头。
“唉……”柳月没说话,突然叹了口气。
我的心里也默默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天,我要出差。”柳月轻声说。
“哦……去哪里?”我抬头看着柳月。
“去北京,去西京……”柳月说。
“公干?”我问。
柳月没有回答我,看着我,突然轻笑了一下:“不告诉你!”
“去干吗呢?”继续追问。
“去进一步落实进一步证实进一步夯实我要做的事情!”柳月眼里露出坚毅的神情,同时继续笑着看我:“小伙子,时不我待啊,我这人,其实也是个急性子,我要做的事情,我也着急……同时,我要做的事情,我必须要做成,不管有多大的艰难险阻,必须做成……”
“哦……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我说。
“因为我有值得我执着的理由,为了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期冀,我的一生的坚守,我必须要执着……”柳月的口气依然坚定地看着我。
柳月的话让我浑身一震,是啊,柳月说的多好,我也要想柳月学习,为了我心中的深藏的爱,为了我心中那不灭的光芒,我一定要找到柳建国,即使我现在没有空,等我结完婚,忙完了,我还要去台州,去找寻柳建国。
找不到柳建国,我绝不罢休,绝不!
晚上回去,我给晴儿看了柳月给的卡片,说是采访的礼物。
晴儿很高兴地接过来看了看:“好呀,太好了,明天是周末,我们明天去照婚纱照……”
第二天,我和晴儿去照婚纱照。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照婚纱照,和我的妻子晴儿。
我没有想到,那些照片上看起来雪白圣洁的婚纱,原来是这么脏,都是污点。
我穿的那些衣服也都是脏兮兮的,上面一股味道。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我和晴儿换着不同的衣服,变化不同的背景和姿势,整整照了一天,又渴又累又饿,腿都麻了,直到晚上,才算折腾完。
回到宿舍,我往床上一躺:“操——累死了,真累,太折腾了……他妈的就凭照婚纱照这么累,我就再也不想结婚了,折腾一次,走完程序,够了……”
晴儿过来一拉我的耳朵:“坏蛋老公,你什么意思,你原来还想再结一次婚啊,是想离婚再结婚呢还是打算娶二房啊?”
我努力一笑,拍拍晴儿的屁股:“原本无意,现在,更无意了……”
“这还差不多!”晴儿莞尔一笑,松开手,低头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这一辈子,你就别想什么打算了,死心塌地跟我过就行了,我会把你栓的死死的,你就甭做那黄粱美梦了……”
我的心里一阵死灰,一下子睡了过去,直到晴儿做好饭叫我起来吃饭。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元旦到了,我和晴儿要举行结婚大典了!
两年多之前,我经受了第一次的人生洗礼,柳月带我趟过了女人河,将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现在,我即将接受另一次人生洗礼,要和晴儿从法律和世俗上正式结为夫妻,从此后,我的单身生活结束了,我为人夫了!
我怀着复杂的情感,带着一丝茫然和失落,带着一丝愁苦和心悸,带着难言的空荡荡和沉甸甸,迎接我人生新的时刻的到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晴儿非常忙碌,筹备结婚前的所有事宜,忙得不亦乐乎,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放在了这上面。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感觉筋骨都散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做那事的兴趣。
我是如此,晴儿也是。
不过我知道,即使晴儿再累,只要我想要,她还是会给我的。
不过,我确实也累坏了。
新房装饰的很精致,老三亲自操事,半个多月功夫就弄完了。
之后,我和晴儿采购家具,收拾房子,家里生活的必备用品也基本采购齐全。
在元旦前几天,我和晴儿就搬到新房里去住了。
这期间,老三和兰姐还有陈静帮了大忙,整日里也是跑前跑后,当成自己的事情做了。
有朋友如斯,我很满意,很感动,也很知足。(未完待续)
亲如姐妹
陈静真的和晴儿成了好朋友,关系处的很融洽,抽空还经常在一起说些悄悄话,神态亲昵。
晴儿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赞陈静,说陈静这人其实真的不坏,为人很实在,很耿直,很热情,特别是对自己还亲如姐妹。
秦娟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来我们这里帮忙拾掇房间,打扫卫生,做晴儿的下手。
柳月自从去了北京和西京,就一直没有见到她。
柳月在江海的时候,我虽然不是每天可以见到她,却感到心里很踏实,仿佛她就在我身边,这让我做事和生活都感到很贴近你,很有底气。柳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荡荡的。
我不知道柳月到西京和北京到底是跟什么,是去落实什么事情,到底是公事还是私事,她不告诉我,我也问不出来。
没有柳月的日子里,让我常常在忙碌之余感到几分失落。
我除了失落,心里还时常涌起对柳月的思念和牵挂,不知道柳月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奔波飘零,该是怎么样的滋味?
深夜里,我有时候会醒来,脑子里全部都是在外的柳月,思念着想念着牵挂着柳月,不知她何日归来。
柳月走之前和我说话时的表情我历历在目,那种坚毅和坚定,那种执着和坚强,让我经常从心底里生出一种骨气和种气,还有一种鼓舞和激励。
就这样,每日里,我带着迷惘的惆怅,带着忙碌的遐想,带着穿梭的挂念,让柳月在我的脑海里闪回和出没。
杨哥一直没有出现,他不出现,我也不想他,甚至有时候想不起他了。
我对杨哥在我出事之后的表现一直耿耿于怀,他竟然故意瞒报,不告诉柳月,这是我不能接受的。虽然我知道他的用途和用意,我明白他的心思和所想,我也知道自己应该换位思考去理解他,可是,我的心里就是接受不了。
改变一个人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却很难。
这段时间的工作比较顺利,自从出了那件事,自从陈静给刘飞来个一场旁敲侧击的冷幽默,刘飞再没有惹出什么事端。
刘飞不给我们出难题,我们自然也不会给他出难题,我们正需要和谐的发展和工作环境。
梅玲依旧每日来回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各种场合,从办公楼到工地,从酒店到舞厅,从宾馆到领导办公室……
在办公楼里,我经常可以听到看到梅玲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的风火身影和嗓门,还能经常听到梅玲诉苦的声音,似乎整个报社都是她自己在工作,别人都是吃闲饭的,没有了她,报社就得关门,大家就得失业,仿佛她就是整个报社的救星和光明。
我很忙,梅玲也很忙,我们谁都没有惹谁。
我确信,在梅玲眼里,我只是她闲暇时消遣玩乐的工具,在她穿梭往来于金钱和物欲的时候,在她觥筹啊哦错于达官贵人之间的时候,她不会惹我的,只有她的情裕勃发和生理饥渴的时候,她才会来纠缠我。
我知道刘飞暗算陈静是在落实梅玲的指使,这次刘飞失败了,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只要梅玲不放过陈静,斗争就没有结束。
而按照梅玲的秉性,只要她嫉恨上一个人,不实现她的报复和宣泄目标,是不会罢休的。
对陈静如此,对柳月,梅玲同样如此,甚至更加厉害。
我知道,梅玲对柳月的嫉恨是长期的,是全面的,从工作到外表,从能力到感情,从气质到教养,从女人到男人……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斗争很可怕,女人对女人的嫉恨,更加可怕。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狠。
每每想到梅玲的手段和她说起柳月时候的狠毒语气和眼神,我心里都会颤抖一下,我知道,梅玲对柳月的暗算并没有罢休,只要柳月一天不被梅玲踩在脚下,狠狠踩在脚下,只要柳月一天不彻底被梅玲降服,梅玲就不会停止对柳月的算计。
我心里时时挂牵着梅玲对柳月的嫉恨,同时也无时不在等待着和梅玲算总账的那一天的到来。
我从小刀大,还是第一次要决定报复一个人,决定要打到一个人,而且还是要打倒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为了我心中永远的那个女人。
这种复仇的火焰一直在我心中燃烧着,从没有熄灭过,在某些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成为我努力前进和奋斗的动力和支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常常用这句告诫自己。
学会坚忍,学会坚韧,学会韧性的战斗,学会荣辱不惊。我时常这样提醒自己。
我每日依旧正常上班,密集采访,紧张写稿,写完的外宣稿亲自去送给新闻科秦科长。
每次去宣传部送稿经过柳月紧闭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总要留恋地多看几眼,仿佛柳月正在里面等着我,等我一进门就笑眯眯地摸出一个棒棒糖。
我不能问秦科长柳月出去的事情,也不能问柳月何时回来,我不想没事多惹事。
我给柳月打过几次大哥大,可是,却总是无法接通。
这让我的焦虑和牵挂又多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给柳月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正巧她的飞机上关机或者火车上没有信号呢,还是柳月一直就关机。
新闻部的各项工作在陈静的名义领导下,在我的幕后指引下,进展地非常好,对内的新闻供稿采访都很圆满,对外的外宣报道突飞猛进,大家都按时完成了我当初下达的任务。而我,不仅仅完成了任务,还超额完成了重头稿的发稿任务。
元旦前,总结合计了一下,我们新闻部超额0%完成了领导下达的任务。
这让我和陈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让新闻部的同事们很兴奋。
“说真的,如果你不回来,完成外宣任务,是不可能的!”陈静说。
“不要这么说,集体的力量大,个人总归是集体的一部分!”我谦虚地说。
“不要谦虚,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陈静说:“集体确保了总量,而你,确保了质量,重头稿,60%都是你写的,要是你不回来,重头稿这一项,就完了,而领导关注的重点就是重头稿,其次才是数量……总之,你是我们新闻部的男宝丸!”
“什么男宝丸?”我说。
“呵呵……就是英文老大,第一的意思,哈哈……”陈静笑起来。
“不要过分夸大我的作用,尤其在外面,”我说:“成绩是大家的,管理是你的,我只是个临时打工者……”
“对了,你不是成为正式职工了吗?不是有编制了吗?”陈静问我。
我摇摇头,刘飞自从上次让我填了那个临时用工表,一直就没有再找我。
“为什么?手续还没有办完?”陈静问我。
“可能吧,人事上的事,很复杂,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我说。
“不会是刘飞在故意拖延或者设置障碍吧?”陈静说:“回头我问问我爸,让他给查查问问,看看是不是这个刘飞在背后捣鬼……”
“马上就要元旦了,快放假了,节后再说吧……”我说。
“对,对,马上你就要大喜了,大婚了,”陈静说:“不能让这事玷污了喜气,先不提这个了……”陈静说着换了话题:“哎呀——老大,要是柳姐知道我们的外宣业绩,会很高兴很欣慰的,可惜,柳姐这些日子也不知去哪里了,我老是找不到她,听说去外地办事情去了……”
我点点头:“是的,去外地了,还没有回来!”
“希望她能在你喜宴之前回来,不然,多遗憾啊,我们记者的伙计们可都盼望着那天和她一桌吃酒呢!”陈静带着向往的神情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元旦前一天,老三开车,拉着我、晴儿、陈静、秦娟,回到南江,先走晴儿妈妈家放下她们,然后老三陪我回老家。
老家里一切都收拾停当,老房子重新刷新了,西厢房里重新砌了新火炕,炕上是崭新的床上用品,炕头上贴着张胖娃娃的张贴画。
家里的院子整理地干干净净,门窗上都贴了红对联。
不仅仅是我家门窗贴了对联,村里我们的本家和亲戚,家家户户都张贴对联。
村里的老传统,一家喜事,各家帮忙,都是义务的。
我家附近的乡亲,都腾出了家里的桌椅板凳,腾出了院落和房间,供来祝贺的客人吃饭喝酒。
我家前面的一个院落,是厨房总部,那里杀猪宰羊,人欢马乍,进进出出,十分热闹,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我们这个山村就是这样,一家喜事,全村热闹。
明天晴儿将从她家发嫁,来到我家。
婚礼的车子陈静安排好了,她联系了几家采访单位,征用了10辆奥迪,同时,还把北方集团王董事长的那辆卡迪拉克也调来,作为新娘用车。
这些车子,明天一大早到晴儿家,陈静负责调度。
傍晚的时候,北风起,雪花飘,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开始从天而落。
晚上,帮忙办喜事的各组负责人齐聚我家堂屋,商议确定明天的所有议程,秦老师也来了,他要做我们的证婚人。
大家边围着火炉喝酒吃菜,边散漫地讨论和商议,很快就确定好了明天的事情。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大家各就各位,各负其责,一定要把咱孩子们的婚礼办得隆重热烈!”秦老师最后做了结束语,然后大家各自散去,休息。
第二天,漫天大雪飞舞中,迎来了我和晴儿的结婚盛典。(未完待续)
大红布
婚礼基本按照山里的风俗举办,晴儿没有穿婚纱,而是穿了乡里娶媳妇的一身红棉袄棉裤,头上盖了一头大红布。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和锣鼓声中,我将晴儿牵引出婚车,走进我家的院落,在堂屋门前,在婚礼棚前,在婚礼司仪的高声唱和中,一拜天地,二拜爹娘,三夫妻对拜。
秦老师发表了感情真挚热情洋溢的讲话,带来了美好的祝愿和祝福。
婚礼仪式进行完,在喧天的锣鼓和鞭炮声中,我抱起我的新娘,在老三陈静和秦娟的簇拥下,进了洞房。
我终于走完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洗礼。
新娘进了洞房,然后就开始了喜宴。
喜宴不用新娘去敬酒,新娘在洞房里还要进行一系列的吃宽心面和鸡蛋等程序,这些由家里的已婚妇女来进行,我不用操心。
我在老三的陪同下开始挨桌敬酒。
十里八乡的客人很多,除了亲戚,还有我和晴儿初中高中的很多同学,大家都带着羡慕和祝福,纷纷痛饮。
来来往往的客人一波又一波,我不停地奔忙着,直到夜幕降临。
雪仍在下,大地山川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闹洞房的人都已离去,老三陈静和秦娟也要回去了。
临走之前,老三单独进洞房和晴儿说了会话,然后出来拍着我的肩膀:“老五,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这一天终于过完了,晴儿结结实实你是的了,不管你是否还会有什么想法,不管你想了多少,面对现实吧,哥们,晴儿才是你最终的归宿和拥有,珍惜你的拥有……人生就是这样,知足常乐,或许会有些许的遗憾,可是,那都是命,不要试图去和命运抗争,你抗不了的……”
我知道老三的话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老三,谢谢你,我和晴儿都谢谢你……”
“我刚才和晴儿说了会话,晴儿很单纯,心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任何人,这样的女人,会一辈子忠贞不渝地跟着你的,会是你最稳固的后方和阵地,你们相识相爱了9年多,今天终于算是成了正果,这个正果,需要你们两个人来精心呵护……”老三看着我。
我点点头。
然后,老三去开车。
陈静也走过来,看着我,眼里露出了真诚的祝福和瞬间即逝的凄然,然后说:“好好走你们的路吧,祝福你一生快乐幸福,祝福你们白头偕老……看到今天小许的快乐,我被她的纯情和痴情所感动,有这么一个女人追随你一生,你知足吧……能看到你的幸福,我……我终究也是幸福的……我……我走了……”
说完,陈静低头匆匆上车。
秦娟一蹦一跳过来:“表哥,真好啊,真羡慕晴儿姐姐啊,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好男人,嘻嘻……表哥,我也好想好想找到你这样的男人做男朋友啊……”
我伸手捏了捏秦娟的耳朵:“呵呵……你会的,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朋友……”
“嘻嘻……不抱那个奢望哦,在我眼里,表哥就是最好的男人了,哪里还有更好的呢?”秦娟嘴里呵着热气,跺着脚上的雪:“唉……表哥,下辈子,你可要娶我啊……别忘记了……下辈子我嫁给你做老婆……”
说完,秦娟的脸突然红了,匆忙跑进;老三的车里。
然后,老三冲我挥挥手:“老五,走了……”
“雪天路滑,走慢点!”我叮嘱老三。
然后,老三的车消失在雪幕中。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我吃完饭,进了洞房。
洞房里很暖和,烛光红红的,炕烧得很热,晴儿头上依然盖着红头布,静静坐在那里。
我关掉灯光,洞房里只有两盏喜烛在燃烧,大大的火苗一闪一闪,房间里映衬出温馨的橘红色。
晴儿坐在炕沿。
我走过去,轻轻揭开晴儿的红头布:“新娘子,老夫来了……”
晴儿“噗嗤”笑出声来,脸蛋在红布的烛光的辉映小,娇羞红润,两眼水灵灵的,充满了幸福。
晴儿看看周围,很静,偶尔传来远处孩子们放鞭炮的声音。
“嘻嘻……这么安静啊,那些闹洞房的都走了啊……”晴儿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哎呀,坐在这炕沿上,好热啊……”
“呵呵……被窝里肯定更热,咱爹可是下了大工夫弄的这炕,专门为我们弄的……”我伸手抚摸着晴儿的脸蛋:“吃了没?”
“吃过了!娘刚才给我送的饭过来!”晴儿说。
我笑笑,看着晴儿:“娘子,今晚是你盼望了多年的洞房花烛之夜……这一晚,终于来临了……”
“嘻嘻……相公……抱抱我……”晴儿娇笑着,扑到我怀里。
我抱着晴儿的身体,在晴儿耳边说:“可惜,你的初夜没了,被我提前采摘了……”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初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我能拥有你……”晴儿轻声说:“如果没有爱,如果没有真感情,我宁可不要初夜……”
“嗯……”我点点头。
“亲哥哥,今天,我好幸福啊,我们终于拜了天地,天地作证,天地见证,我们结为夫妻,从今后,生死不离,一生相伴,白头谐老,至死不渝,地老天荒,永世为伴……”晴儿搂住我的脖子,亲吻我的脖子和耳朵,在我耳畔低语。
我拥住晴儿的身体,晴儿穿着红棉袄棉裤的身体显得有些臃肿,摸到哪里都软绵绵的,弄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棉花。
我在晴儿的臀部揉搓了半天,晴儿却没有反应,我才意识到自己揉搓的是棉花,不由一用力,晴儿“哎哟……”叫了一声,随即嗔怪地对我说:“干嘛啊,这么大力气……”
“我摸不到你的肉了,到处都是棉花,我就用力了!”我说。
“扑哧——”晴儿又笑起来,脸色红扑扑的:“哥哥……咱们睡觉吧……”
“嗯……”我说。
“哥哥……妹妹来伺候你上chuang……”晴儿柔声说道,边铺好床被,将我送进被窝。
我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十分惬意。
接着,晴儿进被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要去吹灭蜡烛。
“别——”我说。
我很担心晴儿会吹灭蜡烛,那样,我和晴儿的洞房之夜会在黑暗中进行,那样,我在和晴儿做那事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就会出现柳月,那样,我不能饶恕自己对晴儿的歉疚和不安。
我知道晴儿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今晚,我必须要给晴儿一个难忘的夜晚。
“怎么了?”晴儿害羞地看着我:“亮着它,我怕外面会有人看……”
“没人的,外面大雪还在下,天气这么冷,没人看这个……再说,窗帘都严严实实的,你担心什么?”我说:“还有,洞房花烛夜啊,这洞房之夜,蜡烛是不能吹灭的……”
“哦……”晴儿说。
“快进来,外面冷……”我敞开被窝。
晴儿钻进被窝里,和我拥抱在一起。
“被窝里好暖和啊……”晴儿抱住我的身体,低声说。
我和晴儿此刻只穿了内衣。
“峰哥,我爱你……峰哥,我终于是你的妻子了……”晴儿呓语。
我一手搂住晴儿的脖子,抚摸晴儿……
我的动作很轻柔,很舒缓。
晴儿的身体很放松,很享受……
我成功地和晴儿做了,脑子里没有出现柳月。终于松了口气。
待晴儿打扫完战场,又躺进被窝,拱进我的怀里:“亲哥哥,辛苦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我有气无力地说着。
“错了,不能叫为人民服务,你是我的,只属于,应该叫为晴儿服务……”晴儿笑嘻嘻地说:“为人民?那还了得,那不是博爱了……”
“哦……嗯……”我白天忙了一天,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亲爱的,累了吧,睡吧……来,我搂着你睡……好老公,好宝宝,乖乖,睡觉觉喽……”
我突然感觉,晴儿的动作充满了母性,仿佛过去从未感觉,又仿佛过去似曾相识。
这时,室内开始变暗,接着,一会儿,室内一片黑暗。
“蜡烛着完了!”晴儿说。
我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
迷梦中,朦胧中,我在失去重心的云雾里浮沉,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从前,回到从前和柳月在一起……
柳月的胸怀充满了母性,无比温暖温馨,我仿佛是一个漂泊已久的游子,回到母亲的港湾……
我在柳月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再次醒来,我的梦还没醒,我的意识里感觉仍然是在柳月的怀抱里。
我用力嗅了嗅,味道不对,柳月的胸部是那种茉莉花的香味,而现在是淡淡奶味的清香。
我醒悟过来,今晚是我和晴儿洞房之夜。
我的心里一真歉然,身体微微一动。
我一动,晴儿醒了。
“峰哥,你醒了……”晴儿柔声说道。
“嗯……”我抬起头:“天亮了吗,几点了?”
晴儿看看外面,又看看表:“天刚蒙蒙亮,再睡会吧,还早……”
我不困了。
“睡得好吗?”晴儿抚摸着我的身体。
“很好,睡得很深,你呢?”我问晴儿。
“我也很好,抱着你睡,真好……”
“昨晚感觉好吗?”
“嗯……”晴儿微笑着:“好幸福的洞房花烛夜,我真的感觉好幸福……”
晴儿越这么说,我的心里越感到惭愧。
这时,外面传来爹娘扫雪的声音。
我和晴儿穿衣起床,洗刷完毕,晴儿出去帮娘扫雪。
“晴儿,多睡会吧,山里人家冬天起得晚,今天客人来的不会早的……”院子里传来娘的声音。
“没事,娘,俺睡醒了!俺和你一起扫雪。”晴儿说。
按照乡里的风俗,今天,还要继续宴请客人。
我和晴儿在家呆了天,客人才宴请完。(未完待续)
喜宴
第三天,新娘回门。
我陪晴儿去了晴儿妈妈家,呆了一天。
第四天,我和晴儿回到江海。
回到江海之后的第二天,我和晴儿就要请城里的朋友和同事喝酒,摆喜宴。
在回到江海的那天下午,我收到柳月的传呼:“祝福祝贺新婚大喜,我回来了,前天回来的,明天参加你的喜宴,同时,送你一份大礼……”
见到柳月的传呼,我的心里放下了,柳月终于回来了。
柳月要送我一份大礼,正好在我结婚喜宴的这一天。
这份大礼会是什么呢?
我心里好奇而兴奋,又有些忐忑,无比期待着柳月的大礼。
同时,我又深深遗憾自己没能给柳月一份大礼,柳建国到现在人就没有和老三联系,也就是说,柳建国没有看到我一直在台州的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启事。
我是多么渴望柳建国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会给柳月一个多么大的惊喜啊!
回到江海之后的第二天,我和晴儿在酒店宴请宾客。
上午11点半多开始,我和晴儿带着胸花,晴儿穿着美丽的旗袍,站在宾馆门口迎接客人,老三和陈静还有兰姐秦娟负责引领安排客人。
接近中午时分,客人陆续开始到了,老三兰姐秦娟他们按照各自分工,忙乎起来,招呼客人进去就坐。
我和晴儿在门口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一会,新闻部的同事们到了,都乐哈哈的和我还有晴儿握手祝贺。
“江主任,嫂子真漂亮啊……”
“江主任,改天你也得给我介绍个对象,找个像嫂子这么好看的……”
“江主任,结婚这几天很辛苦吧,小心别累弯了腰哦……”
“嫂子这么娇嫩,江主任你这么雄壮,要小心点啊,别太狠了……”
“哟——看你说的,江主任最懂得怜花惜玉了,恐怕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这个还用你操心啊……”
大家嘻嘻哈哈开着玩笑,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晴儿听大家一口一个“江主任”称呼我,脸上很开心,听到大家开我们的玩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下。
我乐呵呵地冲大家抱拳作揖:“感谢兄弟姊妹来捧场……”
正在这时,陈静出来了,冲大家一招手:“同志们,跟我来,咱们新闻部专门一桌,大家先过去,待会咱们的老主任柳部长也来,我让她和咱们一个房间,好不好?”
“好——”大家欢呼。
“太好了,我想死柳姐了……”
“待会得好好敬柳姐一杯酒……”
陈静乐呵呵地:“好了,跟我来,走——别在这儿站着影响市容……”
“看陈主任说的,我们来这里是为江海市容增光添彩啊,咋就影响市容了捏?”
“唉……都是因为有新郎和新娘站在这儿作对比,映衬出我们的不合格了,走吧,走吧,进去喽……”
大家叽叽喳喳走了进去。
安排完同事后,陈静走过来,对我说:“报社的其他同事你都没邀请,是不是?”
“不是没邀请,我压根就没通知,就没打算通知!”我说。
“嗯……理解,理解,不通知也好,恐怕你通知了,今天来的人也不会多的!”陈静说。
“为什么?”我一愣。
“我实话给你说吧,刘飞今天也结婚,今天在市里的最豪华宾馆举行婚礼的,估计报社的人都去那边了,报社的领导看在他老丈人的面子上,估计也都去了……”陈静说。
“哦……呵呵……”我笑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飞没有给报社的每一个人发请柬,只给党委成员专门发了请柬,其他的,是按部室发的,每个部室一张请柬,请大家同去贺喜……我们新闻部的请柬让我收了起来,没给你看,但是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去那边,都想来这边,那边我托人把喜礼捎带过去了……”陈静笑嘻嘻地看着我和晴儿。
“哦……”我点点头:“真巧啊,我请喜宴,她结婚大典……”
“刘飞结婚为什么不在元旦放假期间呢?”晴儿有些不解。
“呵呵……这就是某些人的精打细算了,元旦放假,大家都不在家或者出去了,那时候结婚来贺喜的人一定少,今天大家都上班了,上班没事,出来喝喜酒,也是一大消遣,而且,还都无法推辞,收的礼金就多啊……”陈静说:“这可不是我编造的啊,这是龚家千金对外炫耀说的,说是刘飞的主意,龚家千金一个劲儿夸他们家老公有脑子呢……”
“哈哈……”晴儿忍不住笑起来:“这两口子,很对胃口啊,想到一块去了……”
“佩服,佩服!”我由衷地说着。
“听说马书记亲自去当了证婚人,梅玲主持婚礼,张部长都参加喜宴了,”陈静说:“刘飞这下可风光了,面子大了……”
“呵呵……”我笑笑,心里很不以为然,搞这排场有什么意思呢?
“希望刘飞这次结婚能长久一些哦,希望龚局长一路平坦哦,哈哈……”陈静笑着说:“刘飞不是娶新娘,是娶老丈人的……”
我和晴儿听了,又忍不住笑起来。
笑毕,我突然想起来:“那我岂不是没有给刘飞封礼?”
“别担心,我们新闻部的礼金我是统一封的,用新闻部全体人员的名义,”陈静笑嘻嘻地说:“前段时间,办公室卖废报纸,买了800多元,正好这次派上用场了,封了800块给刘飞,这就要废物利用……”
“哎呀——陈静,真有你的!”晴儿捂嘴笑起来。
我也笑着:“呵呵……”
“好了,你们忙,我进去照应他们……”陈静又风风火火进去了。
“江老弟,许弟妹,恭贺新禧,祝贺祝贺……”随着爽朗的笑声,宋明正来了,身后跟着一班人,有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委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长、县委宣传部长、县里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韩部长、秘书等人,都是我在南江采访认识的那帮人。
还有两个我不熟悉的,跟在宋明正身后,谦卑地笑着。
我和晴儿和大家热情握手,连声欢迎感谢。
挨到那两个我不熟悉的人的时候,宋明正给我们介绍:“兄弟,弟妹,这位是你们镇上新上任的镇委书记,这位是镇长,和你们二位一样,都是新人哦,哈哈……”
站在周围的县领导都笑起来。
镇委书记和镇长用力握着我的手,谦卑地看着我和晴儿:“江主任,弟妹,我们很自豪啊,我们镇上出了你们二位人才,今天特地随宋书记来贺喜,真抱歉,前几日你们在老家举行婚礼,我们不知道,今天来的路上才听宋书记说起,太不好意思了……”
我忙说:“欢迎二位父母官来赏光,我们是小民,不值一提,哪里敢惊动二位呢……”
“江主任,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啊,”镇委书记笑着,握着我的手摇晃着:“老弟,什么时候回老家,一定要给我打个招呼,到镇上去检查指导工作,今后,我们还说不定有很多地方麻烦你呢……”
“我这个兄弟啊,是热心人,不怕麻烦,最乐于给家乡做贡献了……”宋明正在旁边乐呵呵地说:“我来南江后,我兄弟就成了南江的专门固定记者了,专门给我们南江做宣传……”
我笑了:“宋书记你真会开玩笑……”
我上次去南江采访的稿子,统统在中央级报纸发了出来,其中减轻农民负担的哪一篇还放在了头版倒头条,专门加了编者按,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效应,南江县委得到了市委书记大会的专门表扬,随后还在南江专门召开了全市减轻农民负担现场工作交流会。宋明正切实意识到了宣传的巨大威力,尝到了重视宣传工作的甜头,当然对我愈发重视了。
“不是开玩笑,兄弟,宣传就是生产力,这话说的太对了,”宋明正说:“你这笔杆子摇一摇,我这南江就得晃一晃,哈哈,你的威力比我是厉害啊,我只能在南江做个地保,你呢,势力范围广啊……哈哈……”
宋明正今天很开心,笑得很爽朗。
“是啊,宋书记说得对!”大家也都笑着符合。
“这不,”宋明正一指周围的人:“我今儿个把你认识的南江的朋友都请来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我请,是大家一听说你今天请结婚喜酒,都自发要求来的,哈哈,还有这二位乡丁地保,崭新的镇委书记和镇长,闻听此事,不甘落后,也搭了个末班车,一同来了……”
“谢谢,谢谢大家!”我和晴儿向大家再一次感谢。
这时,兰姐出来了,见到宋明正:“哟——宋书记,您亲自来喝喜酒了……”
“哈哈……张兰啊,你这嘴巴,什么叫我亲自来喝喜酒啊,我兄弟的喜酒,我不亲自来,谁能替我喝啊……”宋明正冲兰姐乐呵呵地说。
“呵呵……好吧,来,各位领导,请跟我来,我给你们单独安排一个单间……”兰姐说着带领他们进去了。
接着,宋明正又过来:“对了,待会杨部长要是来,你安排他到我们房间吧,大家很久不热乎了……”
我点点头:“好的。”
“还有……那个……”宋明正踌躇了一下:“待会,要是柳月来了,你也安排她来我们房间吧……”
我心里一愣,随即点头:“嗯……好的,没问题。”
宋明正然后进了酒店。
一会兰姐过来,冲我们笑着:“宋书记出手很大方啊,封礼不少哦,哈哈……我刚给登记完……”(未完待续)
这如何使得
“怎么了?”晴儿问兰姐。
“他们一行联合送了18888元的喜礼,不少吧!”兰姐乐呵呵的:“还是个吉利数呢,可惜,要是88888元多好啊……”
我和晴儿都吓了一跳:“这么多,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怎么使不得?这钱我估计也不是他们自己掏腰包的……”兰姐撇撇嘴:“别大惊小怪,你们是第一次结婚吧,没见过景哦,哈哈……要是咱家晴儿是局长县长的女儿啊,光收礼就发了,一次收个十几万几十万的不在话下,你这点算什么……”
“那岂不是领导的孩子光结婚就能发财啊,”晴儿笑着:“一年结上一次婚,发财了……”
“哈哈……傻丫头,谁能那结婚当儿戏啊!”兰姐说着,突然向前方招手:“嗨——大官来了,杨部长,来这边……”
我一看,杨哥正在下车。
杨哥看见了我们,迈着稳健的步伐,带着开心的笑容,向我们走来,边走边同时伸出了右手。
我咬了咬嘴唇,暂时忘却了不快,迎上前去,和杨哥握手:“杨哥,你来了,欢迎!”
“呵呵……小江,祝福你们!”杨哥握着我的手,摇晃着:“你们终于结婚了,我总算放心了,好啊,好,很好……要好好祝贺一下……”
杨哥这话让我听着别扭,可一时又觉不出哪里别扭。
晴儿也和杨哥热情招呼。
“杨哥,南江县委的宋书记带着几个大员在单间里等你呢,你要不要过去?”我对杨哥说。
“哦……呵呵……”杨哥爽朗地笑着:“好啊,我去拜会拜会这个土地爷,行,我去哪里就行!”
“那好,部长大人,跟俺来吧……俺给你带路……”兰姐笑呵呵地说。
杨哥左右看了一下,问兰姐:“咦——柳月没来吗?”
“咦——杨部长,这个问题你怎么问我啊,我还要问你呢!”兰姐看着杨哥笑:“你俩今天怎么没一起来呢?”
“呵呵……我今天上午才从省城回来,刚到江海一会儿,学习培训昨晚才结束,我一大早起床往回赶,就是为了赶小江和小许的婚礼喜宴……”杨哥说:“我哪里来得及和柳月联系呢……这都快1点了,她怎么还没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今天没和她联系,不过,她说了,今天一定会来的,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兰姐说。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柳月怎么还不到?都快开宴席了。
可是,我不能主动问任何人,晴儿正两眼瞅着我呢。
“要不,我在门口等会她吧……”杨哥说。
杨哥这句话让我听了十分别扭,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你别等了,我在这里等就是了,再说,门口还新郎官和新娘子呢!”兰姐笑着:“怎么?害怕被人家抢了不成?”
杨哥闻言苦笑了一下,对兰姐说:“那我先进去了,等她来了,让她到我那房间去吧,大家一起吃饭喝酒热闹……”
杨哥个宋明正一个心思,想到一起去了。
“好的,一定落实好领导指示!”兰姐说道。
然后,兰姐引领杨哥进去了。
我抿抿嘴唇,心里突然有些烦乱,一是为杨哥刚才那些话,二是为柳月到现在还没出现。
客人基本到齐了,偶尔还有三三两两迟到的客人。
到了1点,老三吩咐宾馆服务员,开始上菜上酒,放鞭炮。
“噼里啪啦——”鞭炮齐鸣,喜宴开始了。
还是没见柳月的身影。
“江峰,晴儿,走,我们也去吃饭,”老三招呼我们:“我预留了一个单间,专门为我们准备的……也是放置我们的东西的……”
我站在酒店门口,边答应着老三边伸着脖子往远处张望。
“峰哥,你看什么呢?”晴儿站在我身边,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
我忙扭头,对晴儿说:“走吧,去房间吧,客人都来了,走吧……”
晴儿盯着我的眼睛,默默看了几秒钟,没说话,跟随我走进房间。
房间里只有我和晴儿、老三、兰姐、陈静和秦娟。
“来,你们俩今天老站在那里,太辛苦了,先喝点水,赶紧吃菜吃饭,别喝酒了,过会还要去敬酒呢!”兰姐说。
“慢慢吃,慢慢喝,慌什么!”老三看看时间:“这才刚开始,还早呢,不着急,我都安排好了,你别乱支乎……”
兰姐笑着点头:“哼……那好吧,俺不管了……”
看得出,兰姐似乎对老三很宽容。
“来,倒酒——”老三说:“到上酒,咱们几个喜宴筹备组的骨干人员和喝一杯啊,哈哈……先让新郎新娘敬咱们一杯酒啊,我们这么辛苦,难道不该犒劳犒劳吗?”
“哈哈……应该,应该!”陈静符合着:“三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兰姐看着陈静,眼神有些不可捉摸,似笑非笑。
大家倒好酒,兰姐举起杯子:“这里就我年纪最大,各位小屁孩,我发个话,提一个酒,好不好!”
“好——”老三随即附和:“大屁孩敬酒吧……”
陈静和秦娟哈哈大笑:“对,对,大屁孩敬酒!”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柳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什么大屁孩小屁孩的,等等我再喝酒……”
我一见柳月,眼睛一亮。
柳月今天精神格外敞亮,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半大衣,围了一条洁白色的围巾,头发梳理地很整洁条理,脸上带着不可压抑的笑意,眼睛眉毛都弯弯着。
我本来担心今天柳月来会心里不大畅快,可是,看到柳月此刻的神态,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十分快乐轻松的。
“晕死——你怎么这才来?”兰姐放下酒杯,不满地说。
晴儿站起来,招呼柳月:“柳姐,来,快请坐!”
柳月冲我和晴儿一笑:“哈哈……小江,小许,祝贺新婚大喜……恭喜,恭喜……”
“柳姐,你今儿个咋这么高兴啊,我看你啊,新郎和新娘还高兴哦……”陈静乐呵呵地说。
“哦……是吗?”柳月仿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稍微收敛了一下,可是,眉宇间,仍然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觉得有些不正常,柳月今天怎么会这么兴奋,像是吃了兴奋剂。
“今天我赶了两个场啊,我刚从刘飞的酒场过来……”柳月说:“今天刘飞结婚,给部里的所有领导和中层人员都发了请柬,张部长和其他部长都去了,我不去不好啊,我就去了,参加完婚礼仪式,开席的时候,我封完钱,坐了一会,抽空就跑了,赶紧杀奔这儿来了……”
“嗯……这就对了,来了就是好同志,嘻嘻……”陈静说:“我们新闻部的同志们都在等着你呢,我一会一也过去……”
“哦……好啊,过会我专门去和大家坐坐,喝酒,”柳月说着,就要脱外套:“我今天就两桌跑吧……”
“得了,你别拖外套了,也别两桌跑了……”兰姐看着柳月:“这房间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到另外的房间去,部长大人来了,专门吩咐,等你来了,让你过去的……”
我想起宋明正嘱咐我的话,也想说出来,想了想,决定不说了。
柳月脸色稍微一敛,语气很干脆:“我不去,我和你们在一起!”
“那怎么行,你不去怎么行?”兰姐说:“部长大人的话你都不听了?”
“你给我闭嘴!”柳月一瞪眼,接着笑起来,看着我和晴儿:“新郎新娘欢迎不欢迎我在这房间啊,要是不欢迎,我就去别的房间!”
晴儿笑起来:“柳姐,你说哪里话了,当然欢迎,当然欢迎啊……请坐啊,柳姐。”
“这不就是了,”柳月又瞪了一眼兰姐:“就你多事,新娘子都不撵我,你敢撵我……”
兰姐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的宝贝小月儿,来,坐我跟前,我伺候伺候你……”
柳月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
然后柳月看着陈静:“待会咱俩去给新闻部的伙计们喝酒哈,别着急……”
“呵呵……不急,不急……”陈静说。
接着,兰姐举起酒杯:“好了,咱们开始喝酒……”
“等等,”柳月说:“喝酒之前,我要送一份大礼给新郎和新娘!”
大家都一起看着柳月,我的心跳加速,柳月的大礼终于要出笼了,会是什么呢?
“你的大礼呢?什么大礼?”兰姐看着两手空空的柳月:“不会是10万现大洋吧?”
“呵呵……”柳月用开心的眼神看着我和晴儿,然后看看大家:“我送的大礼,不仅仅小江和小许高兴,大家都会很高兴……”
“哎呀——别买关子了,柳姐,快说吧……”陈静急催问。
晴儿也带着浓郁的兴趣看着柳月。
“呵呵……”柳月笑着:“今天是小江和小许举办婚宴的日子,大家一起来祝贺小江和小许,祝贺他们的大喜事……可是,两个月之前,小江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折和磨难,从天堂摔到了地狱,但是,小江没有气馁,没有泄气,没有放弃,没有沉沦,在小许的亲情和爱情的呵护下,迅速站立了起来,同时,还有大家的一起鼓励和帮助……今天,这个大喜日子,我给大家喜上加喜,这也是我给小江和小许送的一份大礼……”
大家都用专注的目光看着柳月。(未完待续)
特殊大礼
“这份大礼就是——”柳月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江峰,你的事情平——反——了!”
“啊——呀——哦——”大家不由同时发出了惊呼,都觉得很意外。
我更是有些发懵,怔怔地看着柳月,像是在做梦。
晴儿反应最快,眼睛犀利地看着柳月:“柳姐……柳姐,快,快,继续说,继续说,到底是咋回事?怎么平反的?真的平反了吗?峰哥……峰哥的事情怎么平反的?”
“昨天下午,市委召开常委会,作出了给这事平反的决定,凡是此事中被处理的人,一律平反,一律官复原职,所有的处分,党内党外,全部撤销,处分期间,被扣发的工资和福利等,全部补发……”柳月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晴绪,尽量将口气放舒缓,语气清晰地说道:“今天下午,市委就会将通知下发到报社和宣传部,张部长参加了常委会,我昨天从张部长哪里提前得知了消息……”
“啊——太好了——”
“真的吗?真的啊……哈哈……”
“天呐,老天终于开眼了……”
柳月带来的消息让室内一片欢腾,陈静、兰姐、秦娟和老三兴奋地叫着。
我木木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死死地盯住柳月,仿佛要从柳月嘴里再确认这消息的真伪。
柳月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轻声说:“江峰,祝贺你,你成功了!这是真的,真的……”
柳月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这时不必担心晴儿会看出什么不合适,不必担心晴儿会不快,因为此刻,晴儿已经趴在我肩膀哭成了泪人,根本就无暇顾及柳月的表情。
除了我和柳月四目对望,其他人也都在沉浸在狂欢里。
我看到柳月的眼里亮晶晶的,分明是饱含的泪水,只是没有掉出来。
柳月使劲抿着嘴唇,冲我努力笑着。
我知道,那是柳月在极力抑制的激动和欢欣。
此刻,在我突然又回到天堂的时刻,我却没有了巨大的惊喜和欢欣,我百感交集,突然很感慨很感慨。
我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从一个虚无走向另一个虚无……
个月,60个日日夜夜,我经受了炼狱般的煎熬,见证了人世间的冷漠和真情,经受了心理上翻天覆地的落差。
而今,我回归了,我的一切都回到从前了。
仿佛如同一场梦。
我恍然想到,这就是柳月送给我的大礼,这就是柳月之前说的要送给我的大礼。
可是,我又想,柳月怎么知道会有这份大礼?柳月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难道,柳月前后二次去北京和西京,是为了我奔波跑这事?
难道,我在台州找寻柳建国期间,柳月在北京为我伸冤申诉?
我怔怔地想着,眼睛死死看着柳月……
这时,晴儿已经哭完了,又笑,笑得无比开心,带着泪花笑。
兰姐和老三陈静和秦娟在一起兴高采烈地交流讨论着我的事情。
晴儿看着柳月:“柳姐……柳姐……谢谢,谢谢,谢谢你……谢谢你带来的这份大礼,这份大礼,真的太好了,无比珍贵,太珍贵了……”
晴儿又抱住我:“峰哥,峰哥……祝贺你……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太激动了……你又是国家干部了,你又是副主任了,你又吃上国库粮了……”
柳月抿住嘴唇,仍旧是极力压抑的笑容和情绪,默默注视着我和晴儿。
我不想在柳月面前和晴儿过分纠缠,就轻轻拍了拍晴儿的肩膀:“嗯……值得高兴,值得高兴……好了,别太激动了……”
晴儿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我看着柳月开心和欣慰的眼神,里面包含了无比的艰辛和酸楚,还有浓郁的关切和关爱。
我突然忘记了晴儿在我身旁,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早就知道,这是不是你操作的?你去北京和西京,是不是去操作这事了?”
话一出口,我猛然看到晴儿的眼神看着我:“什么?峰哥,你说什么?”
我突然醒悟过来,不由有些失措。
柳月面不改色,微笑着看着我:“开什么玩笑啊,江峰,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啊,我去北京和西京,是给张部长办事情的,呵呵……你这事啊,根据我多年从政的经验判断,应该会有转机的,所以,我那时就提前告诉你了,其实啊,我也是瞎猜的,呵呵,我是神算啊,是不是?我算着你会有转机了,没想到,还真有了……”
边说,柳月边用责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柳月是不想让晴儿多心,责怪我不该在这个场合说这话。
晴儿放心了,没有多想,继续傻傻地笑着。
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知道,不管是不是柳月操作的,柳月都不能让晴儿知道,否则,会让大家都不利索。
我对柳月的话将信将疑,哪有这么神的算?可是,我从柳月的话里找不出别的破绽,而且,在这个场合,我显然不可以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时,大家兴奋的**一波过去,兰姐举起杯子:“啊哈……来啊,举起这杯酒,祝贺江峰晴儿,双喜临门呢……来,干掉……”
大家都很开心,举杯都干掉了。
我放下杯子,脑子里还有很多疑问,除了不能问的之外,我问柳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市里怎么突然平反呢?”
“是啊!”大家也都是同样的疑问,看着柳月。
“这就和江峰挨处分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上面一个小指头,底下要搬一座山,当初就是因为首长的哥哥一个电话,市里翻了天,处理了一大批人,市委书记都亲自去省里找首长哥哥赔礼道歉作检讨,现在呢……”柳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现在也是因为上面发话了,首长终于知道这事了,知道了这事的全部经过……首长为此心里很不安,责怪了自己的哥哥,又专门安排秘书告知市委,说绝对不允许搞文字狱,绝对不允许小题大做,这样做,他有何颜面再见江海人民,如何对得起江海的父老乡亲……首长责令市委必须马上纠错,不许处理任何人,将纠错情况汇报给他……市委接到这个秘书的电话,又翻天了,昨天召开紧急常委会,决定坚决贯彻首长的指示,撤销之前的一切处分,所有人,都平反,并紧急落实,要迅速将结果回报给首长……”
“哈哈……到底是首长好啊,这官越大,就越没架子,就越贴近老百姓啊……”大家开心地笑起来,边议论着。
“苍天有眼,峰哥命不该如此啊,”晴儿边笑边擦眼睛:“不过,柳姐的预测也是很正确的,还真巧了,正好赶上今天,柳月亲自把喜讯传递过来……”
“呵呵……一切都是巧合,也是注定……老天终于开眼了……”柳月笑着,举起酒杯:“来,同志们,为天下所有的巧合和注定,干杯!”
大家举杯干掉。
喝了几杯酒之后,兰姐叫上老三陈静和秦娟出去准备我和晴儿敬酒的事宜,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晴儿还有柳月。
柳月看着有些茫然的我,看着喜极而泣的晴儿,又说:“江峰,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须得告诉你,而且今天你必须得做出决定!”
柳月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很郑重很严肃。
“什么事?”我看着柳月。
晴儿也抬起头看着柳月。
“今天上午,我来之前,张部长找我谈了一件事,是关于你的,”柳月沉静地说着:“张部长委托我征求你的想法……”
“什么事情?”我看着柳月。
“是啊,什么事啊?”晴儿抓住我的手,看着柳月。
“张部长打算不让你回报社了,他想让你到市委宣传部新闻科任副科长!”柳月说。
“啊——”我一怔。
我一时觉得很突然,毫无思想准备。
到新闻科任副科长,这可是个好职位,市委宣传部最重要的业务科室就是新闻科,新闻科科长都是以后副部长或者其他副县级职位的不二人选,而且,调到新闻科,等于是从事业单位调到行政单位。市直单位之间,科级干部是可以在事业和行政之间交流的,但是身份是不一样的,到了行政,就是等于抬高了身份。
晴儿脸上的表情也懵了,呆呆地看着我和柳月。
“张部长说了,秦科长很快就要调到广播局任副局长,他走后,你主持新闻科的工作,”柳月继续说:“张部长说了,之所以有这个念头,完全是出于工作,是基于对你能力的考虑,只要你答应,马上就可以办理调动手续……当然,张部长也说了,要听取你的看法,征求你的意见,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最终,这事由你决定,张部长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很明显,柳月后半句话是说给晴儿听的,我想她是怕晴儿担心多想,毕竟,新闻科是柳月直接分管的,柳月不会考虑不到。
晴儿这会也听明白了,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茫然:“峰哥,这是好事啊还是坏事啊?”
“扑哧——”柳月笑起来:“小许,这当然是好事了,虽然是平级,但是,宣传部是报社的上级机关,业务主管部门,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哦……”晴儿点点头,笑笑:“那……柳姐,你分管什么那些科室啊?”
“新闻科和外宣办!”柳月利索地回答。
“哦……”晴儿继续点头,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在。
柳月显然明白晴儿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端起酒杯,站起来:“你们俩商议商议吧,我去新闻部给老同事们敬酒去!”
说着,柳月出去了,轻轻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晴儿。
“峰哥——怎么办?去还不是不去?今天就要给人家回话呢!”晴儿焦急而茫然地看着我。
我看着晴儿:“你希望不希望我去?说实话!”(未完待续)
晴儿又磨磨蹭蹭起来
“我……”晴儿迟疑了一下,说:“我……我是既希望你去,又……又不希望你去……”
“说说理由,干脆点,别黏糊!”我盯住晴儿。
“希望你去,是因为对你未来的仕途发展有好处,不希望你去,是因为……因为……”晴儿又磨磨蹭蹭起来。
“因为什么?”你说。
“因为……因为柳月……柳月分管新闻科……”晴儿终于说了出来,又好像有些理亏,低着头。
我没说话,晴儿的考虑在我意料之中。
我点燃一颗烟,默默吸起来……
晴儿的话不能不让我有所顾虑,可是,我还有更多的考虑,从眼前的仕途进步来说,这无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从事业到行政,当然是很多人都想的事情。
但是,我报社,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难道,我就这么走了?剔除事业的奋斗不说,但是这个梅玲,就能让我牵挂不舍,我走了,远离她了,岂不是没有机会复仇了?不能复仇,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
再说了,到了新闻科,基本以作行政事务性工作为主,接待和迎来送往占了大部分的内容,学不到什么业务本领,整日里就是学着如何玩人,如何迎奉领导和上届新闻单位。而在报社,做新闻业务,可以让一个人的技能更丰富更全面,而不会过早沉溺于灯红酒绿和迎来送往之中,长远分析,趁着年轻,多学点真本事,多增长基层工作经验,留在报社做新闻无疑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更有利的。
可是,能去新闻科,能在柳月的直接领导下工作,这无疑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虽然晴儿心里会不安和忐忑,但是,只要我把持得住自己,只要我站得正,晴儿早晚会放心的。
我紧张地深思熟虑着,烟头渐渐快烧到了我的手指……
我的心里激烈地斗争着,矛盾着,反复权衡着……
“峰哥,要不,你答应张部长吧,给柳月回话,答应他吧,去新闻科……”晴儿突然说。
“为什么?”我看着晴儿。
“因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毕竟是主要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晴儿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我想了,其实,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应该相信你,我不该老是这么猜疑,我们都结婚了,我不该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应该相信你,也相信她……”
“你说的是心里话?”我盯住晴儿的眼睛。
“我……”晴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我的眼睛,声音有些无力:“我……”
正在这时,柳月推门进来了,脸上红扑扑的,显然在新闻部同事那边喝了不少酒。
柳月坐下,看着我和晴儿,说话略微有些醉意:“怎么样了,你们俩商议好了吗?今天张部长就要我回复呢……”
“柳姐,你……你的看法呢?你有什么意见?”晴儿看着柳月。
柳月微笑了下,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负责传达领导意图,我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只听取你们的意见……小许,你的想法是什么?”
柳月不说出自己的意见,反而开始反问晴儿。
“我刚和峰哥说了,我建议峰哥答应张部长,毕竟,能去领导机关,是好事……”晴儿看着柳月,吃吃地说道。
“那么,你呢?小江,你是怎么想的?”柳月看着我:“这事,今天下午就得给张部长回话,不可久拖的……当然,你还可以再多想一会儿……”
这会儿,我经过紧张快速的思考和反复衡量,已经拿定了注意,熄灭烟头,看着柳月:“不用想了,我想好了,决定了!”
“你怎么决定的?”晴儿紧张的眼神看着我。
“说说你的决定!”柳月平静地看着我,略带酒意的眼神里也露出一丝紧张。
我看着柳月:“请你转告张部长,代我谢谢他的好意,就说我十分感谢……”
“哦……”柳月的表情疏松了一下,眼神变得柔和活跃起来,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柳月从我这话里显然是读懂了我的意思,从柳月的眼神里,我看不到意外,也看不到欣慰,似乎我的选择也符合她的意思。
晴儿的眼神依旧紧张,口气很急迫,看着我,摇晃着我的胳膊:“峰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感谢张部长是什么意思啊?你答应去宣传部了,是不是?”
晴儿在这方面的悟解力显然比柳月差远了,晴儿和我的在这方面的默契和沟通显然比我和柳月差远了。
我看着晴儿紧张的眼神,笑了下:“傻瓜,听不出我的话里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说,我决定不去宣传部,所以,让柳部长代我感谢张部长,转告我的谢意……”
柳月脸色红润,面带微笑,看着晴儿,点点头。
“啊……你不去市委宣传部了?”晴儿的口气有些意外,有些喜悦,有些紧张,有些失落,还有些矛盾,看着我:“为什么呢?峰哥……你……你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看得出,晴儿的心情很矛盾,她一方面希望我能往上走,另一方面又顾忌我和柳月接触太多,但是,为了我的前程,她还是不会阻拦我到市委宣传部。
而柳月,似乎却知道我最后的选择就是这个结果,但是,柳月的眼神里却也有一丝的疑惑和疑问。
“不为什么,没有这么多为什么,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都需要有理由……”我对晴儿说:“既然我做出了选择,你会不会尊重?”
“会,会,”晴儿点点头:“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我说:“既然你尊重我的选择,那就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既然复职了,那我就还是回到报社,继续做我未竟的事业……”
晴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未竟的事业……”
我笑了下,看看晴儿和柳月:“今天大喜啊,双喜临门,晴儿,来,咱俩一起敬杯酒,敬柳部长,感谢这份大礼……”
“是呀,”晴儿端起杯子,看着柳月:“柳姐,真的,真的好感谢你,感谢你带来的上帝的福音……”
柳月莞尔一笑,端起杯子:“再一次祝福祝贺你们,不用谢,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江峰就命不该完,所以,上帝又挽救了他……而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呵呵……”
大家都笑了,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老三、兰姐和陈静过来喊我和晴儿出去给大家敬酒,我们忙出去了,室内剩下柳月一人。
敬完大厅的客人,我和晴儿来到单间敬酒,来到宋明正和杨哥所在的房间敬完酒时,宋明正跟出来问我:“哎——兄弟,柳月呢,她没来吗?”
“宋书记,柳姐来了……”陈静在旁边抢答:“她和我们一桌喝酒呢,不和你们这些大男人掺和,都抽烟,乌烟瘴气的……l”
“哦……呵呵……”宋明正笑笑。
“怎么了?没柳月你们就不能喝酒了?”兰姐插话,半开玩笑:“刚才杨部长也是问我同样的话题,呵呵……”
“哦……”宋明正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接着笑起来:“呵呵……好了,你们去忙吧……”
这时,我看到杨哥正在走廊尽头拿着大哥大打电话。
敬完所有的客人,陈静跑到新闻部那桌去了,兰姐拉着晴儿去单独和大学的那些女同事们说话,老三去安排其他事宜,我回了房间。
回房间的时候,到门口前,我下意识扭了下头,看到走廊尽头的杨哥刚刚打完电话,把大哥大收起。
我推门进屋,正好看到柳月也在将大哥大收起,往包里放。
无疑,刚才杨哥是在和柳月通电话。
看我进来,柳月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边将大哥大放进包边笑着说:“敬完酒了?好快啊,他们呢?”
“被熟人拉去单独喝酒了,找熟人说话去了……”我进来坐下,看着柳月,又看着柳月的动作:“打完电话了?”
“嗯……”柳月点点头:“打完了……刚才一个朋友的电话……”
柳月其实无须给我解释,她给谁打电话是她的自由,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因为我上次对杨哥有了成见,她似乎觉得和杨哥联系对不住我似的,理亏了似的,还需要做出某一种掩饰和遮盖。
我坐下来,看着柳月:“刚才去敬酒,宋明正问起你了,问你来没来,兰姐说你在我们这边的……”
柳月伸手捋了捋头发,笑了笑:“呵呵……无聊之至……都无聊之至……在哪里吃饭喝酒不一样,都费这么多心思干嘛呢?穷折腾,烦人……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谁也管不着我……”
我一听,心里一怔,柳月摆明了不是单独说宋明正自己,一个“都”字,说明她针对的人至少是大于等于。
同时,柳月的口气里充满着倔强和执拗,似乎很不喜欢被别人所左右。
这是柳月的性格和脾气,我理解体会。
我默默地点点头。
“今天高兴不?平反了,高兴不?”柳月换了话题,声音很轻松。
“嗯……高兴……”我点了点头,看着柳月:“我想再次问你,你去北京和西京,是不是跑这个事情的?是不是去操办我的事情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平反,你怎么会提前说要送我这份大礼……”
“呵呵……”柳月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不是当着你和小许的面说了吗,你这是命好,这是天注定的……”
“不要撒谎,你告诉我实话!”我紧盯住柳月:“什么命好,什么天注定,狗屁!我知道,你去北京,你去西京,是为了我,是为我去跑去奔波去申诉的,是不是?”(未完待续)
柳月眼里闪过慌乱
柳月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就安静下来,咬了咬嘴唇,微笑着:“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平反复职了,是你重新站在了平行线上,是你重新获得了发展进步的基本权利,是你重新获得了开心和欢乐……其他的,不重要,也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可是,现在这里只有我自己,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你做的?回答我!”我的口气有些倔强和强硬。
柳月看了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是!是我做的……”
我心里一阵巨大的暖流和激动,热血上涌,激晴澎湃。
柳月为了我,一定做出了巨大的付出和心血,这期间,在北京,在西京,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一定很劳累。
柳月肯为我去付出这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地问柳月。
柳月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静静地说:“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想放弃……我不肯服输,我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我认为值得自己去做……”
柳月的话让我心绪难平,我努力慢慢有力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柳月抬起眼皮:“不,不要谢我,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的心和灵魂,为了让我自己能安静安宁,我这么做,终归也是自私的,我是为了我……我自己……”
柳月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两手绞在一起。
我想起自己为了柳月去台州找寻柳建国的心情和感受,那么,柳月是否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呢?
原来,在我南下为柳月找寻亲弟弟的同时,柳月也在北上为我申诉,为我鸣冤。在我和晴儿新婚燕尔洞房花烛的同时,柳月却在北京和西京为我到处奔波,二次申诉落实。
为了我,柳月付出了那么多,千万里地奔波。
但是,柳月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怕别人尤其是晴儿多想,影响我和晴儿的生活。
柳月总是在替别人着想,为我,为晴儿,为朋友,为亲人,唯独没有她自己。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女子,究竟为了谁而活着,究竟在为谁而奉献,为何而痴情。
我的情感的潮水奔流着,汹涌着……
“本来,我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柳月看着我,轻声说:“可是,虽然我这么想了,你一追问我,我心里突然发慌,不由自主就招认了……或许,我怕自己的逃不过你的眼睛,怕你识破我撒谎……”
柳月说着,轻轻笑起来。
“告诉我就对了,不告诉我,我大概也能分析判断出来……”我说。
“或许,我本来心底里就没有想隐瞒你的打算,也许,我自觉不自觉在你面前就露馅了……”柳月笑着说:“否则,我就不提前告诉你送你一份大礼了,你也不会猜到了……”
我点点头,眼神痴痴地盯住柳月。
柳月的眼神和我一对,接着就回避开,有一丝慌乱。
“不要这样看着我……”柳月平静地说:“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小许,好吗?”
我点点头,我明白柳月这么说是为我和晴儿好。
“我这么要求你,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不仅仅是你和晴儿,还有我……”柳月说。
我又点点头:“我答应你!”
柳月点点头,说:“既然你知道了,我明白你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索性我就告诉你吧……在我回来的第二天,我就又去了北京,我坚信这事绝对不是首长本人的意思,我坚信首长一定不知道这事,我坚信首长是高风亮节的,他如果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同意下面这么做,我一定要为你讨一个说法……
“我在北京等候了很多日子,天天蹲在首长家门口对过,终于联系到了首长的秘书,但是,首长那段时间身体不适,秘书没能汇报……回来后,我等了一段时间,又去了北京,这时,首长出院了,秘书却忘记了这事,等了10多天以后,我终于又找到了机会,我又一次委托秘书给首长汇报……
“首长听说后,很重视,亲自在家里接见了我,我给首长带去了本地的咸菜和土特产,首长很喜欢……然后,我给首长看了市里发的红头文件和处理决定,首长当即就生气了,拍了桌子……接着就给自己的哥哥打了电话,责怪他多事,惊扰基层……接着,又给秘书叮嘱了,要秘书转告江海市委自己的态度和意见……然后,我又去了西京,叩见首长的哥哥,解释说明此事,免得他责怪我告状,果然,他很暴怒,不见我……
“三顾豪宅之后,首长哥哥终于让我进门了,我给做了解释,解释了半天,首长哥哥终于明白理解了,接受了我的说明,还留我在他家吃了顿饭……酒饭间,首长哥哥酒后一时兴致,还找出了那封寄给他的信封还有报纸给我看,证明他确实不是故意找茬……
“我看了,报纸上那篇文章里,‘副首长’那里专门又用红笔圈出的标志,首长哥哥说了,如果不专门用红笔圈出,他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说很明显,寄信人是在提醒他……还有,那信封,我看了,信封上的字体是手写体,我一看就知道是谁,果不出我所料……”
“是谁?”我紧紧盯住柳月。
柳月看着我,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刘飞!”
“刘飞?”我心里一怔,随即怒火攻心。
“是的,他的字体烧成灰我也认识,我太熟悉了!”柳月说:“其实,我自从知道你这事开始,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嫌疑最大的嫌疑就是刘飞,这事太符合刘飞做事的习性了,他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
“狗日的,马尔戈壁,我靠他妈——”我气得握紧拳头:“我揍死这个狗日的!”
“淡定,冷静!”柳月说:“不许吐脏口,一下子出口这么多脏话,不文明……我给你说,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当然不能去找刘飞算账,你一去算账,等于把首长的哥哥出卖了,而且,会有什么用呢?除了让你们两个人撕破脸皮……
“学会忍耐,继续忍耐,继续保持韧性的战斗,学会微笑着同狐狸和豺狼打交道,学会对自己的敌人友好……这是你在混官场的基本要求,如果这一点你都做不到,那么,就说明你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混……你的平反和复职也就毫无意义……”
我冷静下来,觉得柳月说的很对,点点头:“嗯……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呵呵……”柳月笑起来:“我们虽然经历了一场波折,可是,你不是又官复原职了吗,不是又回去了吗,而且,经历了这场风波,还让你长进成熟了很多,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明白了人世间的很多真真假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你收获很大的一堂人生课,受益匪浅……好了,今天这么多喜事,多好啊,我真的很高兴,为你,为你们……”
我看着柳月的眼睛,看到了柳月的真诚和真心,看到了柳月的欣慰和开心。同时,我也看到了柳月深藏于眼神里的失落和寂寥,还有永恒的忧郁酸楚……
我感到无奈而又无力,在心里叹了口气,深深地叹息……
柳月默默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也没说话。
外面,传来宾客的喧闹和说笑,大家都在为我和晴儿的婚礼结合而畅饮和祝福,室内,确是沉默的我和柳月。
过了一会,柳月先说话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说。
“我想为什么你会选择不去宣传部,继续留在报社?”柳月看着我。
“你应该明白!”我说。
“呵呵……我有那么厉害?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呢……”柳月笑起来,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不说,你也明白,”我说:“你肯定明白!”
“你这么肯定?”柳月说。
“是的,我从你的眼里就看出来了,你绝对明白!”我说。
“呵呵……那我说出来,你看看对不对?”柳月说:“我想啊,你做出这个选择,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一般应该是出于两个因素,一是出于小许对你和我的顾忌,担心小许会对你直属我领导会有多余的想法,从而生活的安定团结,于是选择留在报社……可是,我刚才分明听见小许是支持你去宣传部的,这说明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成立的,我想的有些小人之心了……
“那么,第二个因素,我想,是因为从一个年轻人的长期成长来讲,刚参加工作不久就进领导机关,会轻浮于事,缺乏基层工作经历和经验,绝对不是一个好事,你也知道,其实现在的新闻科就是一个接待办,都整天忙于接待和迎来送往迎奉领导了,哪里能安心坐下来学点真正的东西……
“当然,相对于市委宣传部而言,报社就是基层……很多真正有能力有本事让人信服的领导,都是从基层起步发迹的,缺乏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即使从领导机关提拔放到下面当官,也不会让人心里服气,背后也会成为群众耻笑的话题和把柄,这样的所谓领导是绝对不会有前途的……对你而言,多几年基层工作的成长经历,是一笔十分宝贵的财富,对于你今后的成长,不无益处……呵呵……我说的对不对?”
我笑了:“呵呵,答对了,加十分!”
当然,我不会告诉柳月我之所以要留在报社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使我实现了我的目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个原因,只因为柳月。(未完待续)
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呵呵……我觉得你应该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你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于是,我就不发表任何意见,我就看你怎么选择……”柳月笑着:“其实,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
“可是,如果我要是选择了市委宣传部,你会怎么样?你不欢迎?”我反问柳月。
“这个……”柳月顿了下,狡黠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各有利弊吧,你要来市委宣传部,我当然欢迎,我哪里敢不欢迎呢……”
我嘿嘿笑了:“说不定以后我还会调到宣传部去的……”
“呵呵……”柳月笑了:“说不定?以后?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把握今天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以后,我还会调到报社去呢,呵呵……”
我一怔,随即来了精神:“真的啊,你什么时候调到报社?”
“哈哈……我是假设呢,你当什么真啊!”柳月哈哈笑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假设而已……”
“呵呵……有理想就会有梦想,有梦想就会有明天……”我笑着:“你要是回报社,我就不走了,哈哈……我等你来做大领导……”
“嘻嘻……为什么不走了?你该走的还是要走啊,怎么能因为我不进步了呢?”柳月说。
“谁说留在报社就是不进步了?”我反问柳月。
“哦……呵呵,也是,也是……”柳月顿了下,笑起来。
这时,老三开门进来喊我:“有客人吃完了,要开始离开了,你和晴儿要到门口送客人的……”
“好的!”我站起来。
这时,陈静也过来了:“哎——柳姐,走,新闻部的伙计们还是要你过去,你再去坐一会吧……”
“呵呵……好的……”柳月端起酒杯站起来:“去到要保护我,不许让我多喝哈……”
“是,遵命,领导!”陈静笑嘻嘻地拉着柳月去了。
柳月和陈静刚走,杨哥走过来,看着我:“小江,柳月在房间里吗?”
“哦……杨哥,她不在啊,不知去了哪里了!”我说。
“哦……呵呵……好的,你们去忙!”杨哥看了看我和老三,又回了自己房间。
老三站在旁边,看着我和杨哥对话,不做声,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
杨哥走后,老三对我说:“老五,怎么了?你对这个杨部长有情绪?”
“狗屁情绪!”我瞪了老三一眼:“不该你问的你别问,不该你管的你别管……”
“靠——翅膀硬了,不服我管了……”老三哼了一声:“好吧,我不管了,你成家了,有人管你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
“闭嘴,不要提醒我!”我打断老三的话:“今天我双喜临门,你别给我弄骚事啊……”
“我日……好吧,我闭嘴了,不说了……”老三跟随我身后,去了宾馆门口。
晴儿和兰姐正站在那里,送别客人。
很快,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包括宋明正和杨哥,还有新闻部的同事们。
晴儿的一帮女同学没走,和晴儿坐在酒店大厅休息室里热火朝天的聊天。
也难怪,毕业后都很久不见了,大家一般见面也就是在同学们结婚喝喜酒的时候。
老三也和我们班的另一帮哥儿们在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高谈阔论着,不时挥舞着他并不强壮的臂膀。
兰姐和陈静秦娟开始忙着和宾馆服务人员善后事宜。
宋明正和杨哥一起走出的宾馆,两人都喝了不少,满面红光。
在酒店门口,宋明正握住我的手:“兄弟,你狠抓面子啊,杨部长都专门来喝你的喜酒……”
宋明正一直不知道杨哥和我的特殊关系。我一直这么认为。
而杨哥也显然不想让宋明正知道这一点,笑着说:“许老师是我的英语老师,尊师重教,老师结婚,来喝喜酒是自然的,再说,我和小江又不是生人……”
杨哥说的自然而合理。
宋明正点点头:“对,对,不过,我可不是只因为小许是我老师啊,我和小江是兄弟般的感情啊,小江可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是我工作的重要帮手,给我帮过大忙的……”
“呵呵……是的,是的……”杨哥矜持地笑着,眼神边不停往宾馆其他角落看。
而宋明正的眼神也没有停止四处打转。
在没有任何收获之后,宋明正和杨哥微笑着携手共同离去,说是去找地方喝茶。
今天的喜宴很顺利,而且,我还收获了一份柳月带给我的大礼,我竟然神奇地复职了,老子又回来了,老子的临时工身份没了,老子又是堂堂新闻部副主任了,又是堂堂国家干部了,又吃上国库粮了。
而这一切,是因为柳月,是柳月的功劳,如果没有柳月,我绝对是死定了,是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的,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会愿意为我而且有能力能做到这一切。
我感恩柳月。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没见到柳月,我往餐厅走廊里走,走进我们吃饭的房间。
柳月正在房间里,正在接听电话。
柳月本来醉意朦胧的红润脸庞这会突然变得极度惨白,嘴唇发青,眼色惊慌而恐惧,身体颤抖,拿着大哥大的手在不停哆嗦。
怎么了?我的心里吃了一惊,,忙过去,顺手关上门。
我进来的时候,柳月刚好打完电话,浑身哆嗦着。
“出什么事了?”我忙问柳月。
柳月抬起头,看着我,眼角里突然迸出泪花:“刚才我接到老家苍南的电话,我同学上后山去干活,偶然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我急问。
“发现……发现我弟弟的坟墓被人铲平了……”柳月突然捂住脸,声音压抑地哽咽起来:“为什么?是谁干的,为什么要铲平我弟弟的坟墓啊……让我弟弟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得安生……为什么啊……”
“老天……”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事。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上天要惩罚我,要惩罚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何罪之有,要遭受这样的悲惨境遇……”柳月哭泣着,很伤心。
我看着柳月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疼坏了,想哭又直想乐,实在忍不住了,我决定把真相告诉柳月。
“柳月,别哭,”我安慰柳月:“你忘记了,你以前经常告诫我,坏事和好事是可以转化的,这件事,也未必就是坏事呢?”
“你……你什么意思?”柳月看着我,泪水布满了脸庞。
我笑眯眯递过纸巾给柳月:“先擦擦脸,我再和你说!”
柳月接过纸巾,擦干脸,然后看着我,满脸疑惑和不解:“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坏事可以变好事,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事!”我说。
“你发烧烧糊了?开什么玩笑啊!”柳月站起来看着我:“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说出这句话,这时,老三在外面走廊喊我:“江峰,老五,有电话找你……”
“等下,柳月,我回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让你震撼让你惊喜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抛下这句话,来不及继续和柳月说,忙跑出去。
老三正在走廊逛游,见我来了,忙把电话递给我:“我靠,你猜是谁打电话找你的,是柳建国!这小子不知在哪里给你打的电话……”
说完,老三又去和我的那帮同学侃大山去了。
啊——柳建国!我的天啊,柳建国!我心里猛烈震动,喜出望外,忙接过电话,对着话筒激动地喊道:“柳建国,建国兄,你在哪里?在哪里?”
“我刚到江海,现在就在你结婚的酒店对过的公用电话亭!”电话里传来柳建国那熟悉而沧桑的声音。
我一听,脑袋轰地一声,浑身的血直往上涌,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建国兄,你过来,你快过来,到酒店来,快!”我对着电话激动地说着,边快速往酒店门口走。
我的大脑几乎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喜悦。
我担心柳月马上也将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悲喜交集。
生活啊,为何要这样沉重?生命啊,为何要这样的刺激!
我喜极欲狂,几乎不能自已,受不了了!
站在酒店门口,我的身体不由自主也开始剧烈颤抖,和我的心一起。
我激动地站在酒店门口,急不可待地等待柳建国的出现。
自从那次柳建国匆匆而别,好几个月不见柳建国了,他现在还好吗?
我站在酒店门口,伸长脖子直直地看着马路对过。
可是,我却没有看见柳建国的影子,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柳建国出现在酒店门口。
我躁动不安地在酒店门口走来走去。
“江兄弟……”正在这时,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猛然回头,一看,是柳建国,柳建国正站在我身后,笑嘻嘻地看着我。
几个月不见,柳建国黑了,瘦了,脸上的棱角更加明显了,头发有些长,有些蓬乱,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军大衣,毛领竖起来,一只手将略显肥大的军大衣紧裹着,仿佛是外面的严寒还让他有些发冷。
见我用意外的眼光看着他,柳建国说:“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车,刚下车就来了,先去了老三的广告公司,听说你今天和许老师结婚,我就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整理一下……我怕酒店门口保安把我当成要饭的赶喜的,就从后门进来了……”
我没有理会柳建国的话,慢慢走近柳建国,突然就扑上去,抱住了柳建国:“建国兄……”
我刚喊出这个字,嗓子就噎住了。(未完待续)
憾人心扉的时刻
柳建国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明白我对他如何这样的深情,有些手足无措,拍着我的肩膀:“江老弟,我看了台州本地的报纸,偶然才看到你刊登的寻人启事,吓了一大跳,赶紧就坐车来了,连电话都没打,我想你一定是有急事找我……呵呵……我猜,一定是你和许老师结婚,邀请我来喝喜酒的吧……可惜,我还是来晚了……”
我松开柳建国,看着柳建国,冲他肩膀就是一拳:“大哥,你可想死我了,你可让我想死了……”
“呵呵……”柳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搓搓手:“我也想你啊,老弟……”
显然,从柳建国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还是不大适应我的热情和热烈。
两个男人没有深厚的结交和来往,我却表现出如此之浓烈的感情,也怪不得柳建国会不适应。
我一拉柳建国的手:“来,建国兄,跟我来……”
说着,不由分说,我拉着柳建国的手就走,去了我们吃饭的房间。
柳建国没有多问,跟随我就走,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
推开门进了房间,柳月正坐在桌边垂泪,见我和柳建国进来,忙擦干泪水。
我进来,一直柳建国,对柳月说:“你看谁来了?”
柳月站起来,看着柳建国,眼前一亮,努力一笑:“哦……柳建国,是柳建国啊……你好,你好……”
说着,柳月主动伸出右手。
看得出,柳月对柳建国的出现很意外,同时,也对柳建国表现出莫名的好感和亲近。
柳建国一愣,有些犹豫,接着迅速将手在军大衣外表擦了擦,然后才伸手和柳月握手:“柳姐,你好,你也在啊,好久不见了……”
柳月和柳建国的手握在一起。
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生死离别5年的亲姐弟终于见面了!
我的喉咙又是一真哽咽,心里悲喜交集起来……
“你……”柳月盯着柳建国:“你……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你……这么久,你到哪儿去了?你……”
柳月一下子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一连串说个不停,柳建国根本就没有回答的空。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打断柳月的话:“先别问,先坐下,先喝水,慢慢聊……”
“哦……对,先坐,先坐,喝水,吃点东西,”柳月忙拉过自己身边的椅子:“来,建国,来……坐这儿,坐我跟前,把军大衣脱了,室内暖和……”
柳月不由自主开始称呼“建国”了,表现出对柳建国异乎寻常的热情和主动,似乎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极度悲伤和震惊。
柳建国又表现地很不好意思,我想他一定是很奇怪柳月怎么会对他如此热情。
而柳月表现出的那种亲近感让我也有些奇怪,难道血脉亲情之间会有电波或者默契,让柳月对柳建国有感应?
我看着柳建国在柳月身边坐下,看着柳月为柳建国倒酒倒茶,亲自端起水杯给柳建国:“来,喝茶,建国……”
柳建国忙接过水杯,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然后,柳建国喝茶,柳月扭头看着柳建国,目不转睛,眼神里似有若隐若现的迷惘和愁思。
我咳嗽了一声,看着柳月和柳建国:“好了,建国兄,你慢慢喝茶,我给柳部长继续刚才的话题,谈事情……”
“嗯……好的,你们谈,你们谈……”柳建国说。
柳月看着我,眼里重新又现出悲伤和焦虑:“你快接着刚才的话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看着柳月:“我告诉你,你弟弟的坟墓,是我给铲平的!”
“啊!”柳月目瞪口呆,眼里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嘴巴抖索着:“为……为什么?你……你什么时候干的?”
柳建国也张开嘴巴看着我,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上次去南方旅游,顺便经过你老家,顺便干的……”我微笑着:“至于为什么要铲平你弟弟的坟墓?因为你弟弟就不该有坟墓,就不应该……”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月的眼神里震惊而疑惑。
“因为……”我咬了咬嘴唇,看着柳月,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弟弟根本就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柳月腾地站起来,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江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从柳建国的眼神里,我知道,柳建国此刻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单从对话里也一定是觉得有些惊奇,还有些迷惑。
我狠狠咬着牙根,又说了一遍:“我告诉你,你弟弟,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真的吗?”柳月满面惊惶和茫然,盯住我:“你在胡说八道吧,你怎么知道的,你说他还活着,那么,我弟弟他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我没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我是神算,我就知道!”我急促地说着,努力缓了口气,继续看着柳月:“你弟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柳月的身体颤抖着,嘴唇哆嗦着,看着我,接着又死死盯住了柳建国。
然后,我看着柳建国:“建国大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家是哪儿?我说的是你的出生地,你父母的老家……”
“温州啊……”柳建国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惶惶,似乎预感到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温州哪里?”我继续问。
“苍南县!”柳建国回答。
“苍南县哪里?”我问。
柳建国回答:“江月村!”
“啊!江月村!”柳月失声而出,盯住柳建国:“你老家是江月村?”
“是的!”柳建国也回答。
我冲柳月打个手势:“别忙,等我问完……建国大哥,我继续问你,你家里几口人?现今何在?你的小名叫什么?”
“我家里四口人,爸爸妈妈姐姐和我,我5岁那年,一场台风席卷了我的家乡,我的爸爸妈妈和乡亲们被台风卷入大海,家里只剩下我和姐姐,我被妈妈用绳子套在一个大木盆里,在大海上漂泊了好几天,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哑巴父亲救了下来……我的姐姐小名叫月儿,大名我不记得……我的小名,叫阳阳……”柳建国说道。
“啊——”柳月惊呼一声,脸色一下子惨白,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惧,看着柳建国,手指剧烈哆嗦着:“你——你说的是真的?”
柳建国也站起来,看着柳月:“是真的!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的姐姐在镇里上学,幸免于难,后来被我叔叔接到江海……我随哑巴父亲来江海,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寻找我的姐姐……”
“啊——”柳月倒呼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柳建国:“你……你……”
柳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
“我……我……”柳建国似乎也预感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激动起来,看着柳月。
我站在旁边,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激动和悲喜之情,对柳建国说:“柳建国,你好好看看她……她的小名叫月儿,她的老家是温州市苍南县江月村,她家里有四口人,父母死于海啸,弟弟也失踪,她的弟弟叫阳阳,比她小6岁……现在,你知道她是谁了吧……她,柳月,就是你失散了5年的亲姐姐,亲姐姐……”
说着,我的声音极度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啊——”这会轮到柳建国极度震惊了,身体抖动着,看着柳月:“你……你……你是我的月儿姐姐……是你吗?你是月儿姐姐吗?”
柳月显然还没有从人世间的天地轮回和沧桑巨变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柳建国,一时仿佛被惊厥了。
我缓过劲儿,摇晃着柳月的肩膀:“柳月,柳建国就是阳阳,他没有死,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亲弟弟……”
柳月被我一晃肩膀,仿佛突然醒悟过来,突然靠近柳建国,身后就解柳建国的上衣领口处的扣子。
我有些莫名其妙,柳建国也不知道柳月这么干是什么意思,,没有阻止柳月。
柳建国的衣领被解开,柳月用力往下一扯,在柳建国的颈部下面,赫然一个紫红色的兵乓球大小的胎记,呈现出巴西地图的模样。
柳月眼睛死死地靠近那胎记,死死地看着,肩膀剧烈耸动着……
突然,“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柳月猛然扑到柳建国的身上,死死就抱住了柳建国。
“姐姐——”与此同时,柳建国也伸出胳膊,抱住了柳月。
接着,柳月和柳建国二人就站在那里,剧烈猛烈地抱头痛哭……
柳建国的哭声很低沉,像是牛角发出的呜咽。
柳月的哭声则充满了无比的悲伤和淋漓,似乎是压抑在心中5年的对亲人的思念和亲情,都要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柳月哭得让我心里刀割一般疼痛,又很欣慰。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对生离死别5年的亲姐弟的人间悲喜情,听着柳月和柳建国哭泣的声音,想着柳月这许多年受的人间疾苦,想着柳建国苦苦寻找亲人的磨难,眼泪突然就迸射而出,滚滚滑落……
我突然就伸出臂膀,将柳月和柳建国紧紧搂住,和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的欢欣的泪水伴随着柳月和柳建国相逢的喜悦和悲情,我们三人,泪水顿做倾盆雨。
我终于找到柳建国了,我终于为柳月找到亲人了,我终于为柳月做了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让柳月苦难的心灵得到安慰,我终于兑现了我在柳月父母坟前的诺言……
我的身心在巨大的欢乐和悲伤慰藉中泪雨纷飞。(未完待续)
姐不是在做梦吧
许久,我们分开,柳月依然拉着柳建国的手,眼睛哭肿了,红红地看着柳建国,伸手抚摸着柳建国的脸颊和头发。
柳月和柳建国姐弟俩手拉手面对面坐着,哭了笑,笑了又哭。
“阳阳,阳阳……”柳月一遍遍叫着柳建国的小名,眼神时而欢喜,时而怅惘,时而惊讶:“姐姐真的见到你了吗?你真的还在人世间吗?你真的,真的还活着吗?姐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柳月的眼泪又哗哗流出来。
“姐,你不是在做梦,我是阳阳,我是弟弟……”柳建国伸手擦拭柳月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狂喜和悲恸:“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这5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啊,姐……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柳建国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柳月瞪眼看着我:“江峰,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我哭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出来:“柳月,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柳建国真的是你的亲弟弟,他还活着,他一直就活着……你老家的坟墓,就是我去铲平的……”
“啊……噢……”柳月仿佛大梦初醒,重重呼出一口气,紧紧拉着柳建国的手,喜泪涟涟:“阳阳,你是怎么知道回来江海找姐姐的?”
“是江老弟在台州的大小报纸上登了寻人启事,还有,我后来在大街小巷见到很多张贴的寻人启事……”柳建国说:“我看到这些寻人启事,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就赶紧来了,却不知,原来是这等大喜事……”
柳月看着我:“你……你去南方旅游是假,去台州找阳阳是真,是不是?是不是?你说!”
我知道,事情到了现在,此时已经无法隐瞒了,老老实实点点头:“是的!”
“你去南方那么久的时间,你都在找阳阳的,是不是?”柳月抿着嘴唇看着我。
“嗯……”我继续点头。
“你……你早就知道了阳阳的事情,却不告诉我,想找到阳阳再告诉我,想给我一个巨大惊喜,是不是?”柳月看着我,眼里湿湿的:“你什么时候知道阳阳的事情的?”
“嗯……”我继续点点头:“在北京出差的时候,我知道了柳建国的身份,就是那晚,我狂奔出去迷路回不来你半夜去接我的那晚……”
“吁……”柳月出了一口气,看着我:“啊……原来是那晚,那么早你就知道了……你真厉害,你竟然能瞒得住,你竟然能忍得住,你竟然能瞒住我这么久……”
我笑了:“我厉害不?柳月!”
“你——”柳月不知道是气还是喜,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异样的表情:“你——你好厉害……你……你是大坏蛋……”
我分明感到,柳月的口气和眼神里里充满了感激、亲密、感动和浓郁的说不清的情。
“江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呢?”柳建国很好奇地看着我。
“是啊,江峰,你是怎么知道阳阳的身份的呢?”柳月紧紧握着柳建国的手,看着我。
我擦擦眼角的泪花,得意地笑了:“建国兄,我看了你的《平凡的世界》,我在你的平凡世界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柳建国写的那张纸。
很久以来,我一直随身带着柳建国的这张纸,没事就掏出来看,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柳建国结果那张纸,一看,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我看看,我看看……”柳月忙接过去看,看完,抬起头,眼里又是泪花遍布:“哦……原来如此……”
“你看,你们姐弟俩说话都一个样,都是‘原来如此’……”我笑着说。
“呵呵……”柳月和柳建国对望了一眼,手拉手都笑起来,很开心,很欣慰,很沧桑。
“江峰,谢谢你……”柳月看着我,重重地说出三个字。
此时,无须多言,从柳月看我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一切。
“江老弟,谢谢你……”柳建国也真情实意地说。
“呵呵……”我开心地笑着:“哈哈……我的任务完成了,我的计划完成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心里宽慰地狂喜着,比我复职比我结婚还要高兴。
我终于亲眼看着我心底里最亲爱的人得到了快乐和开心,得到了亲人的巨大慰藉。
柳月能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这真的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离奇,茫茫人海,我竟然能遇见我的阳阳……”柳月亲昵地抚摸着柳建国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感慨和喜悦:“阳阳,这世界,太神奇了,你说是不是?”
“呵呵……”柳建国开心地笑着:“姐,一切都是注定的缘分,我和江老弟有缘分,你也和江老弟有缘分,我们这一切,都是缘分注定的,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命中注定,我会遇见江老弟,命中注定,我能找到姐姐……”
“呵……”柳月笑着,看着我:“江老弟,这人世间,真的很多事情都是必然的吗?江老弟,你是我们姐弟俩的福星和恩人啊……”
我耸了耸肩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只要实现了,就好了,重要的是目的,原因不重要……”
“嗯……”柳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深邃,我突然觉得,那目光好似许久没有感觉到了,那目光里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深情,而那深情,年多以前,我曾多次享有。
虽然柳月看我的目光只是一瞥,但是,我仍然捕捉住了。
我的心猛烈地震颤起来……
柳月接着拉着柳建国站起来:“来,阳阳,跟姐站在这儿……”
柳月拉着柳建国站在室内的空地上,面南而站。
“阳阳,跪下!”柳月说着,自己跪下了。
柳建国跟着柳月跪下,姐弟恋并列跪在一起。
我站在旁边看着。
柳月双掌合十,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我是月儿……告诉您二老一个好消息,阳阳弟弟还活着,阳阳找到我了……我和阳阳团聚了……您二老放心,我和弟弟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做人,我会照顾好弟弟,虽然弟弟现在是个大男人了……”
我的心悲喜交加,听着柳月的话。
然后,柳建国和双掌合十:“爸爸,妈妈,我是阳阳……我今年0岁了,找了5年,我终于找到月儿姐姐了,我终于见到月儿姐姐了,她很好,还是像以前那么好看,姐姐和我在一起告慰您二老在天之灵,您们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和姐姐在一起,我是大男人了,我会好好保护姐姐……”
说完后,柳月和柳建国恭恭敬敬地冲着南方,磕头。
然后,姐弟俩站起来,柳月双手搭在柳建国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建国,面带微笑:“阳阳,5年了,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柳建国呵呵地笑着:“姐,你还是那么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呵呵……”柳月开心地笑起来:“你却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不是小时候那般顽皮了……”
正在这时,老三兰姐晴儿陈静和秦娟忙完,送走客人,进来了。
进来一看,大家都十分诧异。
等弄明白了原委,大家都唏嘘不已,悲喜交集,为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动震撼,感人之至。
晴儿和兰姐秦娟陈静当场就哭了,晴儿抱着我的胳膊,兰姐和陈静秦娟抱着柳月,大家哭笑成一团。
老三则紧紧拥抱着柳建国,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建国大哥,祝贺你,祝福你,好人好命啊,好人好命……”
我轻轻拍着晴儿的肩膀,看着这感人的人间悲喜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等大家回过神来,分别坐定,招待完客人了,都还没吃饭呢。
“来,我们的大家再喝一杯!”我举起酒杯:“为了人世间最真切最憾人的姐弟亲情,为了建国大哥和柳部长重逢,干杯!”
“干——”大家举杯痛饮。
柳月坐在柳建国身边,不时给柳建国夹菜。
“姐,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吃菜的……”这么多人在前,柳建国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姐喜欢给你夹菜呢……”柳月兴奋地笑着:“在姐的眼里啊,你还是5年前我的小弟弟,我最疼爱的小弟弟,那时,我放了学出去玩,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呢……”
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
“柳大哥,你和柳姐是怎么样联系上的啊?”晴儿热情地给柳建国倒水,边问。
“哦……这就要幸亏了……”柳建国看着我,刚要继续说,被柳月握住手一用力,停顿了一下。
柳月随即接过话:“呵呵……这就要幸亏了上天保佑了……今天,阳阳千里奔袭,来喝江峰和小许的喜酒,我偶然间发现了阳阳脖子下面的一块痣,疑心大起,一问他的身世,才知道……其实呢,这应该是幸亏了你们俩结婚啊,不然,我上哪里见到阳阳呢……说来说去,还得感谢江峰和小许……”
柳月说的天衣无缝,很完美。
我明白柳月的用意,柳月不先让晴儿知道是我从中间出的力,我的想法亦然。
柳建国看着柳月,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
大家顿时又唏嘘不已,感慨人世间造化的偶然和神奇。
老三看了看我,眼里露出沉思的表情,但是什么也没说。
“呵呵……”晴儿高兴地点头:“柳姐,柳大哥,真好啊,你们竟然离散了这么久,竟然又团聚了,我真的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说着,晴儿的眼泪又下来了。(未完待续)
柳月被晴儿感动了
柳月被晴儿感动了:“小许,谢谢你,你真好……来,我和弟弟给大家敬一杯酒,感谢大家对我们姐弟俩的友爱和亲情……我先干……”
说着,柳月举杯一饮而尽。
然后,大家带着欢喜的泪花一次给柳月和柳建国敬酒,带着浓浓的祝福。
柳月今天喝地很多,很久没见她这么痛快地喝酒了,脸很红,眼睛里始终潮潮的。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准备散席。
柳月站起来,挽着柳建国的胳膊:“阳阳,这次,你来了,就不要走了……跟姐姐在一起,不要再走了……”
“嗯……姐,不走,我不走,我的户口还没迁移呢,还在江海……”柳建国说。
“好,那就好……走,先跟姐回家,回咱家……回家长谈,谈谈这5年,再安排打算今后……”柳月泪眼朦胧地说:“还有,阳阳,咱回家,你看看外甥女,你亲外甥女妮妮……她会叫你舅舅,叫你……舅舅,你……你是妮妮的亲舅舅……亲舅舅……”
柳月醉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却饱含无比的悲喜交加。
晴儿忍不住又哭了,靠着我的肩膀。
兰姐站在一边不停地抹眼泪,边冲老三使了个眼色。
老三忙过去:“走,柳姐,柳大哥,我送你们俩回家!”
“嗯……好……谢谢老三兄弟……”柳月看了我们大家一眼,挥挥手:“我……我们先走了……各位,再见……”
柳月的眼神扫过大家,最后落在我身上,接着就转过头。
柳月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柳月眼里的朦胧泪花飞溅了出来。
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失态。
柳月为我找回了工作,我为柳月找到了弟弟,我们俩都在不为对方所知的情况下操作完了这一切。当我们终于得知彼此为对方做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终结。
我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怎样的一种付出,怎样的一种奉献,怎样的一种心与心的交换……
我想,柳月也一定知道,她会感知。
可是,只能局限于我们俩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默默无闻为对方做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这种默默无闻的情怀。
我今天的结婚喜宴,可谓三喜临门,喜事连连,悲喜交加,感人肺腑。
这一生,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人间如此憾人如此悲情的心境,我的心我的灵魂仿佛经受了最彻底的洗礼,升华到了淼茫的空间。
不仅是我,晴儿今天也是感触颇深。
下午,回到我们的新房,我疲惫地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憩片刻。
晴儿不停歇,忙个不停,收拾东西,为我换衣服,换拖鞋,嘴里喋喋不休:“哎——峰哥,今天太刺激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都是好事啊,哎——你说,怎么这么巧啊,都赶到今天来了……”
边说,晴儿边扒下我的外衣,给我穿上睡衣:“你累了吧,休息一会吧……”
房间里暖气很热,我穿着睡衣,仍感觉出汗。
我闭着眼,却睡不着。
我的脑子还在回放着今天的一幕一幕……
一会,晴儿洗完澡,见我闭着眼,以为我睡了,轻轻进了卧室,拿出一床毛巾被给我盖上。
我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晴儿一跳。
“哈……你没睡着啊……”晴儿笑着说。
“我去洗澡……”我说着坐起来去了卫生间。
很快洗完澡,我出来,晴儿正在吹头发,见我出来:“这么快啊……”
“嗯……”我说着,坐在沙发上,点燃一颗烟,想起柳月和柳建国今后的开心和欢乐,心里万分安慰。
我静静地吸烟,随手又打开电视,看着电视机屏幕,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心事。
我这次举行婚礼,没有通知单位里,自然也就没有请婚假,今天是陈静私自批准的,明天我就得正常去上班。
而晴儿是有婚假的。
晴儿正打算和我去旅游结婚呢。
“晴儿……”我叫了一声。
“哎——”晴儿关死吹风机,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穿着睡衣,靠在我身上:“峰哥,什么事啊?”
“晴儿,我们出去旅游度蜜月的事情,”我揽过晴儿的肩膀:“我们举行婚礼的事情,我没告诉单位的人,没有给单位里请婚假……要不,我们改时间再出去,好不好?”
“哦……为什么呢?你之前是临时工,可是,现在,你身份改了,官复原职了,你完全可以昂首挺胸在报社里走了,我们结婚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也无妨了……”晴儿说:“我都已经请了婚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多好啊……”
“你听我说,晴儿,我刚复职,这是一个敏感的时期,这个时期,我出去离开报社,不好,我担心会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发生……”我说:“再说了,现在是冬季,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说,好不好?”
“嗯……”晴儿点点头,温顺地靠在我怀里:“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只要你高兴就好……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刚复职,肯定要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刚复职就离开请假,不好,不妥……”
我点点头:“不错,你能相通这个道理,不错!”
“嘻嘻……我是你的妻子,你能想通,我也当然能想通了……”晴儿笑着说:“峰哥,我今天太高兴了,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你平反复职了,哈哈……不知道是哪个好人做了好事,首长开恩了……”
我笑笑,拍拍晴儿的屁股:“这是上帝的恩赐……”
“呵呵……柳月也真厉害,她竟然能预测到你的事情一定能平反……还能把这个当个大礼送给我们……”晴儿说。
我又笑笑:“如果你混官场时间久了,你也能预测到,呵呵……”
我心里想了,这件事,就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吧,包括柳建国的事情。
当然,这是我和柳月之间永久的秘密。
正在这时,我的传呼机响了,晴儿跑过去拿来,边打开看,说道:“峰哥,陈静给你打传呼了……”
“什么内容?念!”
“老大,快快快回办公室电话,有事情汇报!”晴儿念完,哈哈大笑:“你还没正式复职,陈静就开始给你汇报工作了……”
我坐起来就要换睡衣穿衣服出去打电话。
晴儿一把拉住我,一指卧室:“傻瓜哥哥,咱家按电话了,你还往外跑……”
我随即笑起来:“哈哈……我晕了,哈哈……”
我走进卧室,半躺在床头,拿起电话,打给陈静。
晴儿扑到我怀里,俏皮地将脑袋贴近话筒。
“陈静,有什么事情呢?”电话拨通后,我问陈静。
“老大,哈哈……首先我代表新闻部的哥儿们姐儿们,祝贺你光荣上岗,祝贺我这个主持光荣下岗……”陈静开心地笑着。
晴儿听了,躺在我怀里轻笑。
“其次呢?”我说。
“其次,接到党办通知,明天上午9点半,报社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所有人员必须要参加,不得请假……我怕你出去采访,提前给你汇报……”陈静说。
“哦……什么事情啊?”我说。
“不晓得啦……不过,可能很重要,我听党办的人说,明天参加会议坐主席台的,不仅仅是报社党委领导,还有市委宣传部张部长和柳部长,就是咱们的柳姐,都来参加,很重要,可不要误了……”陈静的口气变得郑重起来。
“哦……好的……”我答应着,心想,张部长来参加,很可能又是什么市里布置的重要的学习贯彻活动。
“你结婚后要不要请假去度蜜月?”陈静问我。
“不了,我都没有给报社通知大家结婚的事情,怎么请假?”我说:“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请假也不是很适合……”
“嗯……现在是不适合,敏感过渡时期啊,正赶上你复职,再说,年底了,事情很多,万一耽误了,不好……”陈静说:“没关系,等春天把假期再补回来就是……”
“嗯……”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陈静:“刘飞请了多久的婚假?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这家伙也很鬼的,只在家休息天,然后就来上班,对外说这个季节不适合出去旅游度蜜月,说等以后再出去……”陈静说:“其实呢,他心里知道到年底了,要评先树优了,他怎么舍得出去呢?恐怕漏了啊……”
“哦……”
“好了,不多说了,咱们明天见!”陈静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晴儿开心地抱着我。
第二天,我醒来,晴儿已经做好了早饭,穿着睡衣进来喊我起床。
吃完早饭,时间7点半,我要赶去报社上班开会。走在路上,我接到柳月的传呼:“8点半之前,速到市委宣传部!”
我看看时间,还不到8点,来得及,时间很充裕。
我急速往市委宣传部赶去,心里不停琢磨,是什么事情呢?是柳月找我有事情还是其他人找我有事情呢?
8点10分,我到了市委宣传部,进了柳月的办公室。
柳月正在办公室等着我。
柳月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虽然眼里有一丝疲倦,我想那一定是昨夜她和柳建国彻夜长谈的结果。姐弟两个5年多不见,当然有说不完的话,可以想象和理解。
见我进来,柳月脸上绽放出一朵花,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竟是我许久许久没有见到的开心和快乐。
我的心里顿时就涌起巨大的感动,亲情可以让一个人重新焕发生机啊。(未完待续)
感觉你就不应该睡
我不由自主自己先笑起来,很开心:“昨晚没睡吧?”
“呵呵……是啊,你怎么知道?”柳月笑嘻嘻地对我说。
“感觉你就没睡,感觉你就不会睡,感觉你就不应该睡……”我笑嘻嘻地坐下,看着柳月:“看你这嘴巴,都合不拢了,是不是乐坏了?”
“呵呵……你可真会感觉,昨晚我和建国聊了一整夜啊,还没聊完,今天让他好好休息,回家,我还得和他聊……”柳月喜不自禁地说着,看着我:“你看你的嘴巴,也合不拢了,看你乐的……”
“看到你这么高兴,我当然也很高兴了!”我咧开嘴巴,傻乎乎地笑着。
柳月用温情的目光注视着我,抿嘴笑着,一会轻声说:“江峰,你真好……”
柳月这句话让我心里猛地一颤,我收敛了笑容,出了口气,看着柳月:“柳月,我不好,你才是真的好……”
柳月脸上的表情微微抽了一下,接着低头,又说:“我说的是真的,你对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我和我弟弟,还有妮妮,都感激你……”
我心里突然发酸,柳月为了付出了这么多,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只不过为柳月做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她却要如此感激我!柳月是多么无私知恩的人啊!
“柳月,别这么说,你为了做了这么多事情,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其实,我……我心里都是知道的,我心里都有数的,我不好,我只不过是想为你做一点事情,让你开心,让你快乐……和你对我的付出相比,我对你的回报,九牛一毛……没有你,哪里会有我的现在……”我真诚地说着。
我说的是心里话,柳月给予我的精神和生理的东西,给予我大脑和理念的东西,给予我的知识和教导,是任何金钱都换不来的。
“江峰,不要这么说,我为你做的事情,是我自己愿意,我自己想做的,我不要你做任何回报,也不要你感激我……我……我只要看到你的成功,你的奋斗,你的开心,你的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柳月轻声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我对不住你……可是,我没办法,我无力而无奈,我只要看到你幸福快乐,我的心里多少也得到一丝安慰……不要说感谢我,我为你做的事情,是我发自内心的……”我也说着,鼻子一阵阵发酸。
柳月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疼爱和感动,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
我的心里阵阵黯然神伤。
一会,柳月说话了:“不要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最早是我先对不起你……我们俩之间,不要说对不起了……往前看吧,生活的路短暂而又漫长,呵呵……你看,现在,我们不都是很好吗,我很快乐,你也很开心,我找到了亲弟弟,你经历短暂的挫折又收获了新生,还结婚成家了,多好啊……生命总是这样灿烂,生命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今天得到了,都是上天的赐予啊……呵呵……真有意思,我瞒找你去北京,你瞒着我去台州,小家伙,你越来越鬼了,竟然还能瞒我这么久,算你能……”
说着,柳月开心地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咱俩彼此彼此吧……我知道你一定为我的事吃了很多苦……”
柳月笑着:“我也知道,你为了找阳阳,受尽了磨难,跑细了腿,我现在知道你为何出去旅游会变得又黑又瘦了……”
柳月说着,表情突然充满了怜爱。
“还不是一样,你从北京回来,那么憔悴……”我说。
柳月呵呵笑起来:“呵呵……好了,不提了,都过去了,天气晴了,太阳出来了,出来沐浴阳光吧……”
“嗯……”我点点头:“建国兄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还没想,等几天再说,先让他休整,俺们姐弟俩先聊天,还没聊完聊透呢,今后,我到时候再问他,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必须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姐弟俩再也不分开了……”
“对,好!”我又点点头:“这样也好!”
“呵呵……我现在两个弟弟了……”柳月突然说了一句。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也努力笑着。
“好了,咱们切入正题,”柳月说:“今天我让你来,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我说。
“呵呵……不是我找你,是张部长找你,今天一大早,张部长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先到宣传部来,等他来上班后,到他办公室。”柳月说。
“哦……什么事?还是为了我不来宣传部的事?”我问柳月。
柳月摇摇头:“应该不是吧,那事我已经给他汇报了,他也同意你不来了,光为了这事,他不会专门召你来的,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明白,到时候你要机灵点,见机行事……”
“嗯……”我站起来:“这就去?”
“别忙,他还没来,你先坐会!”柳月说。
“今天不是报社要开会吗,听说不准缺席不准请假,你和张部长都要去出席,是什么事啊?”我坐下,问柳月。
“呵呵……好事啊……”柳月笑着:“平反大会啊,会上,张部长要代表市委宣布对副县级以上干部的处理撤销的决定,马书记要代表报社单位贯彻落实市委决定,宣布撤销对你和总编室主任的处分决定……同时,张部长还要做重要讲话……”
“哦……原来是这个啊,”我点点头:“搞得如此隆重,有必要吗?发个文不就行了?”
“呵呵……这是张部长的意思,马书记当然得照办了,至于张部长为什么要如此隆重,那就是他的事情了,领导的心思,我们做下属的怎么能知晓呢?”柳月轻松地摇晃在老板椅里,看着我笑。
我点点头,想到张部长马上就要和我单独谈话,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柳月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小伙子,我的大公子,不要紧张,部长也是人,不是神,我猜啊,他和你谈话的内容,不外乎还是和这事有关联,当然,他要谈哪个角度,我搞不清楚……多大事,没关系,依照你的反应能力,我相信,没问题……”
我笑了笑:“嗯……”
“复职后,回到单位,务必要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不要张扬,要和大家保持好团结,不管是你落难期间对你好的还是不好的,表面上,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让人看出你的真正想法和意图,特别是对刘飞,表面还是一团和气,嘻嘻哈哈还是好同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柳月说。
“嗯……”我点点头。
“相信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你的眼睛更明亮了,你的心里更透彻了,你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更强了,你抗打击挫折的耐力更大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对你,也不是一件坏事……”柳月说。
“嗯……”我继续点头。
“对于对你下手的人,我相信一句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学会忍耐,学会坚韧,总有一天,我相信……”
柳月说到这里,停住了。
我抬头看着柳月,柳月的表情充满了坚定和坚毅,眼神里隐隐露出一丝杀气。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柳月的眼里露出杀气。
我分明感到了柳月心里的怒气,还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果断利落的决心。
我知道,在柳月温柔温雅的表面下,是无比的坚强和毅力。
我心里微微被震撼着……
正在这时,柳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宣传部办公室的公务员恭恭敬敬地对柳月说:“柳部长,张部长来了,在办公室……”
“好的,谢谢!”柳月站起来,对我说:“走,见张大人去!”
我站起来,跟随柳月去了张部长办公室。
张部长正坐在办公桌后喝茶,见我们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张部长,小江来了,”柳月对张部长说,然后冲我点点头:“小江,你坐!”
我坐下。
“我先出去了!”柳月冲张部长点点头,接着就要出去。
“等等,柳月,你别走,一起坐这儿吧!”张部长说话了:“你也不是外人,还是小江的老首长,一起坐下吧,我和小江呢,今天就是随便聊聊,没什么私密的话……”
柳月咯咯笑了起来:“是,遵命!”
然后,柳月坐在我旁边。
张部长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我:“小家伙,你挺不给我面子的哟……”
我一怔,明白张部长的意思,却故意装傻,挠挠头皮:“张部长,您的意思是……”
“你说我的意思是什么?”张部长晴儿地看着我,往后依靠,倚在老板椅背上。
“我……我不知道啊!”我继续装傻。
这时,柳月笑了:“小江,张部长的意思是想调你来部里工作,你却想留在报社……”
我心里暗笑,柳月这是和我在演双簧呢。
看来我和柳月刚才的预测并不准,张部长上来就提这事了。
“哦……”我做恍然大悟状,忙对张部长说:“张部长,十分感激领导的抬爱,柳部长昨天告诉我了,我无比感谢张部长的看中,可是,对于到领导机关来,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和知识还不够,我想,我还年轻,我想多在基层干几年,增长一些经验和知识,丰富自己的大脑和思想,再说,我十分热爱第一线的新闻工作,想脚踏实地多做多学点东西……”
“嗯……”张部长点点头,看着柳月:“呵呵……柳月,你俩到底是师徒啊,想法都相似,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想必昨天柳月也是这样汇报的。
柳月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未完待续)
不勉强你
“行,好,小家伙,你既然这么想,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张部长说:“这次,这件事,突然有了重大转机,出乎我的意料,也出乎市委常委们的预料,本来,这事,我以为是死局了,不可逆转了,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啊,你小子有福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首长得知了此事的消息,而且,亲自见到了我们市委的处理文件,老首长大发慈悲啊,不但没有继续追究,而且,还责怪了市委,勒令必须纠错,而且,老首长的哥哥也亲自给市委打了电话,说此事他也许是小题大做了,让市委尊重老首长的意见处理……这不,市里又发文件了,这不,今天,我就要去报社参加大会,亲自宣布市委的指示……”
我坐得直直的,认真听着,不住点头。
老首长的哥哥也给市委打电话了,昨天柳月没有告诉我。
“张部长,那报社的张总也要回报社担任总编辑了?”柳月突然插话问道。
张部长摇摇头:“征求他的意见了,老张表态了,坚决不回报社去了,要求就在文化局干下去……我给市委汇报了,市委书记也同意了……”
“哦……”柳月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意外,似乎张总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
“其实呢,这样也好,不然,啸天部长就要再让出总编辑这个职位,这显得不大妥当啊……”张部长说。
“哦……”柳月继续点头。
“小江,这件事总算又补救回来了,也算是没留下什么遗憾吧,”张部长继续说:“其实呢,这件事,你是处分最重的,这个结果,我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可是,没办法……”
我忙说:“张部长,我理解!”
“嗯……”张部长说:“你理解就好……这事啊,其实也怪我,我那天光顾着打牌,又喝了点酒,没认真审稿,结果……我们天天开大会小会讲新闻一定要讲政治,可是,真正落实起来,难啊,我这个部长自身都没有落实好……”
我说:“张部长,这不怪您,这都是我的责任,我自己没有写好,害的连累领导和同事,全部责任在我……”
柳月也说:“张部长,其实呢,要说责任啊,我是有主要责任的,那次活动我负责审稿的,可是,我临时脱岗了,临走前,又没有安排好小江,我的责任其实是不可推卸的……”
张部长对于我和柳月的回答似乎很满意,点点头:“呵呵……好了,这事都过去了,再追究也没意思了,你们能有这个认识态度,我很高兴……其实呢,我觉得,我们都没有责任,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身上,是出在这个新闻检查制度本身上,新闻的原则就是要实事求是,小江这么写,怎么了?可是,唉……我们的国情啊,不允许啊……”
张部长说出这话,让我有些意外。
我和柳月都没做声,继续点头。
“还有,这个事,本来是个小事,市里那么多领导,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可是,竟然会捅到省里老首长的哥哥那里,”张部长的口气突然加重了:“这事,我一直在分析,我觉得,这事有鬼,是有人在搞阴谋,想给市委宣传部给报社出难题,想给我这个宣传部长出难题,当然,也不排除你江峰有得罪的小人,想借这个事来放倒你……”
张部长话一出口,我心里有些惊异,不由看了柳月一眼。
柳月面无表情,默默听着。
“老首长的哥哥这次打电话说了,说是收到了来自江海的一封信,信里装了几份那天的报纸,而且,报纸上的文章里,特意在副首长那地方用红笔圈出来了,不然,老首长的哥哥自己都不会注意这个细节……”张部长放下水杯,一挥手:“所以,我断定,这事,是有人专门在捣鬼,而且,这人懂得新闻,不是一般的懂,是内行,很专业的内行,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在报社,要是我查出这人来,我绝不姑息……小江,你说说,你在报社有没有得罪的什么人,说出来,我心里好有数,我分析分析……”
我心里一阵猛跳,这才是张部长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啊,他是要追究举报人了,我要是说出刘飞来,刘飞死定了。
我的心里一阵快意,不由用眼角斜看柳月。
柳月依旧没有表情,但是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明白,柳月是同意我说出刘飞来。
于是,我深呼吸一口气,打算说出来。
正要说,张部长又说话了:“报社内部的不团结,是市直单位出了名的,党委班子不团结,当然,啸天去了之后,好了一些,中层干部不团结,闹派别,整天文人相轻,你捣鼓我我捣鼓你,这些,部里都是有数的……我看,报社的比较优秀的讲大局的中青年干部,我比较欣赏的干部,也就那么几个,比较突出的比如梅玲、刘飞……当然,还有你江峰……我认为你们都是讲大局将团结守纪律的典范,所以,这次事件,我怀疑是报社内部有人相互倾轧,有人冲着你小江来,想暗算你,结果,将整个市委和整个市委宣传部置于极其被动的位置,所以,我必须要调查这事……”
我一听,呆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早就吩咐啸天了,让他暗中查一下这事,啸天给我汇报了,他已经安排梅玲和刘飞在暗中调查……”张部长继续说:“当然,要是动用其他方法,比如找到首长的哥哥进行调查,也能查出来,可是,那样的话,如果被老首长知道,或许又会发火,说我们打击报复人……所以,我想,还是暗中调查,范围局限在市里,不向上扩散……小江,你说说看,你在报社有没有得罪的什么人,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我又斜眼看了下柳月,柳月依然没有表情,脑袋突然微微晃了一下,仿佛是调整姿势。
我明白了,柳月不让我说了。
我想柳月一定和我想的一样,张部长如此信任刘飞,我说出来,不但没有作用,反而被扣上打击报复好人,搞分裂不团结的帽子,到时不但张部长,恐怕马书记都会对我有看法。
主意已定,我笑笑看着张部长,摇摇头:“张部长,我在报社和大家都挺好的,我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我也想不出谁会这么做的……”
“真的?”张部长看着我。
“是的,真的!”我肯定地点头。
“你看呢?柳月!”张部长又问柳月。
“嗯……我和小江的看法是一样的,”柳月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一些赞许,然后看着张部长:“小江在报社我是知道的,为人很实在直爽,很热情乐于助人,很团结同事,很得到大家的赞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的……”
“哦……”张部长点点头:“梅玲和刘飞也是这么给我汇报的,说小江在报社人缘很好,那这事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报社之外的人搞的恶作剧?”
原来梅玲和刘飞给张部长汇报过了。
我和柳月对视了一眼。我想柳月也是刚知道此事。
“我刚才给你们谈的事情,只限于你们知道,不准外传,明白?”张部长沉吟了一会,接着说。
“明白!”我和柳月都点点头。
“嗯……这事就先这样……”张部长端起水杯喝茶,接着又看着我说:“还有一件事,小江,还记得我在北京的时候给你许下的承诺吗?”
“什么啊?”我这回是真的摸不到头脑。
“呵呵……外宣啊……”张部长拿起桌子上的一张表格看了看,然后又放下,看着我:“我看了统计报表了,今年的外宣任务,柳月做的很好,领导的很好,全市各新闻单位,都完成了任务,而且,报社不但完成了数量,还在质量上有了极大的突破,头条和重头稿超额任务数的60%,而这重头稿里面,又有60%都是你写的,其中一大半还是你在落难之后回报社做临时工期间写的……好啊,小子,不错,你很给我抓面子,我要兑现我那时的诺言,我要给你立功,我要奖励你……”
我明白过来,咧嘴笑笑:“呵呵……领导满意就好,立不立功的倒是其次……再说了,工作主要都是大家做的,我一个人立功,我不要……”
“呵呵……小子,这种精神不错,风尚不错,”张部长笑了:“我不但要给你立功,你的这个集体,新闻部,还有我听柳月说了,你这个继任者主持新闻部的主任,也干的不错,这些,我都自然会有安排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听了,放下心来,很高兴。
柳月也很高兴,看着张部长,俏皮地说道:“领导英明,果然是君无戏言,一言九鼎啊……”
张部长笑了:“柳月,你也有一大功啊,我也得奖励你啊……”
“呵呵……为部长大人效劳,理所应该,谈何奖励啊,领导不骂俺俺就知足了……”柳月笑嘻嘻地说。
“你这个柳月啊,呵呵……”张部长开心地笑了,看看时间:“还有0分钟去报社开会,咱们提前十分钟再走吧。”
“嗯……好的!到时候我来喊你!”柳月站起来。
我也跟着站起来,打算出去。
“对了,柳月,去的时候,让小江和我们坐一辆车,一起去报社!”张部长说。
我一听,愣了下。
柳月也稍微愣了下,接着就点点头“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