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主任的房间
秘书倒好茶,递给我:“江主任,您请用茶!”
宋明正抬头看着秘书:“江主任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我这就去通知县委招待所!”秘书说。
“安排贵宾间,套间,”宋明正说:“另外,在江主任的房间里放上中华烟,江主任写东西要思考,抽好烟来好思路……”
“是——”秘书答应着出去安排了。
“别这么客气……我哪里敢受这么高的待遇啊……”我对宋明正说。
“呵呵……应该说你别给我客气才对,咱俩,你给我客气什么?”宋明正全然不在乎韩部长在旁边,看着我:“兄弟,你瘦了,黑了……唉……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啊……”
这时,韩部长可能是觉察出自己坐在这里不大合适了,站起来,恭敬地说:“宋书记,江主任,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一下……”
“嗯……好的,”宋明正点点头,又说:“小韩,你把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给我叫来,还有农委和水利局、农业局、畜牧局、林业局的局长,都叫来,马上来,到接待室等候……准备给江主任汇报情况……”
“是——”韩部长冲我点头笑了笑:“江主任,你先坐!”
我笑着点头回应:“好的,韩部长,辛苦了!”
说完,韩部长出去了。
宋明正抽了一口烟,看着我:“兄弟,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北京忙乎,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已经出事好几天了,我到处找你,后来听说你出去旅游散心去了……唉……我心里听说了这个事,很是震惊,很是惋惜,很是难受……”
宋明正的话我相信是真的,因为他没有必要给我卖好送人情,因为他在我落魄的时候还想着帮我安排新工作。
“后来,前几天我遇到了柳月,和柳月随便聊天的时候我提起来,想让你来我这里,老兄我虽然在江海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在我南江,我是说了算的,只要你老弟愿意,我一句话,你的身份地位职业都没有问题,我再一句话,兄弟你的前途和仕途同样有保障……”宋明正说:“可是,你又回了报社……”
“我喜欢做报社这个工作,呵呵……谢谢老大哥关心,可是,我还是想做记者……”我说。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像柳月说过的话,不管做什么,开心最重要……”宋明正说:“马啸天这小子太不仗义,让你回去出力,竟然连身份都不给解决,还是临时工身份,怎么着也得弄个带事业编制的工人身份啊……”
“宋大哥,这事其实马书记也有难处,现在机构改革,编制都卡住了,报社正超编呢,还得砍……先这么干着吧……”我说。
“这话是不是马啸天给你说的?”宋明正看着我。
“是的!”我说。
“操——这小子,冠冕堂皇的话可是都说尽了……真会说话,真会找理由……”宋明正用嘲讽的语气说:“他也就是糊弄你这样的,其实,谁都明白,只要想给办事,再超编,再压缩编制,一样能弄出个工人编制来,就看他是不是想给你办……”
我默然。
“兄弟,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你什么时候在报社干够了,想走了,只需要你一个电话,我亲自去接你,到南江来干,大展宏图,先转变身份,解决政治问题,然后再提拔重用,不出三五年,哥哥我保证让你做到正科级,保证让你负责重要部门的工作……”宋明正说:“跟着马啸天,这小子就会利用人,太损了……跟着我,就凭咱兄弟俩的感情,哥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等哥哥以后调回江海,我再把你带回来,在市直单位安排你,或者,你继续跟着我干……”
宋明正给我描绘了一副美好的前景,给我画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我听得确实有些心花怒放。
可是,我并不打算改变我的决定,我不打算离开报社,我不想放弃我的职业我的奋斗我的理想我的梦想,还有,我不想脱离和柳月的联系,我不想经常见不到柳月……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跳,柳月!难道真的如晴儿所说,我之所以回报社,除了我自己的那些理由,还因为柳月?
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从心底里升起来,也就从没有正视,刚才我这么一想,突然感觉自己无形中不知不觉被柳月所牵绊,我的回归,其实柳月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我开始从心里意识并承认到这一点。
我再次对宋明正表示感谢,说:“宋大哥,行,到时候我要是呆不下去了,我就来找你……”
“呵呵……好啊,我可是盼着你来啊……”宋明正说:“兄弟,南江是我的,在南江,我说的话,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这是我们兄弟的天下……对了,等忙完了,我陪你回家,去看看家里的老爷子,我亲自陪你回去……”
我笑了笑,觉得宋明正到了南江之后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张狂了,当然不是对我张狂,而是显得过度自负。
或许,大权在握的县委书记都这样吧,毕竟县委书记的权力比卫生局长的权力大多了,县委书记的政治前途更不是卫生局长能比的。
这时,韩部长敲门进来:“宋书记,人到齐了!”
我说:“那咱们去吧,先干正事!”
宋明正说:“好,咱们过去。”
我跟在宋明正身后去了接待室,一进去,里面的几个人都站起来,依次热情而恭敬地和我握手。
宋明正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给我介绍这几位副县长和局长、主任。
然后,宋明正看着大家说:“江主任是我专门邀请来的客人,帮助我们县搞宣传报道的,这次江主任在百忙之中专门来咱们南江采访,为我们做外宣报道,这是我们南江的光荣,体现了江海日报和江主任对我们南江的厚爱,更体现了江主任对故乡的一片赤子之情……对了,江主任就是咱们南江人,咱们南江出来的大才子……”
“好啊,欢迎江主任啊!”大家都笑着冲我点头。
“首先,我们得欢迎江主任莅临我们南江来检查指导工作,其次,我们感谢江主任为家乡的两个文明发展给予的支持和帮助,是不是?”宋明正带头鼓掌。
大家也都跟着鼓掌,频频点头。
我站起来向大家致点头致意:“谢谢各位领导!”
然后,宋明正说:“江主任此次采访的内容主要是围绕农业农民和农村来展开,特别是冬季农业这一块,这正好符合我们前段时间县委作出的部署,和我们的工作节拍和思路正好吻合,所以,今天请大家来,主要就是谈这方面的工作,主要谈最近以来的工作部署和落实情况,以及取得的成就……”
宋明正很细心,特别强调要大家谈近来的情况,显然,换个说法就是谈宋明正上任后的工作了。
我想,在坐的人没有不明白的,因为我看到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点头。
“下面,大家开始汇报工作,上午座谈汇报,下午看现场……”宋明正说着,看看我:“你看这样行不行?江主任。”
我点点头,接过话:“行,耽误各位领导宝贵的时间,很抱歉……这次我来采访的主题刚才宋书记已经说了,就是围绕农村农业农民展开,以冬季农业为主,再具体一点,主要是三个大项目,一个是冬季农田水利建设,整山治水,再一个是冬闲季节农民创收,还有,就是减轻农民负担……大家围绕各自的职能,随便谈就是……”
于是,在宋明正的亲自陪同下,我开始了在南江的采访。
上午的座谈很顺利,副县长先谈总体工作然后是农委主任谈工作部署,然后是几个局长谈具体如何抓落实,效果如何,成绩几分……
宋明正在旁坐着听,这几个人谈的都相当卖力气,态度极其认真,因为他们明白,这几乎就等于是向县委汇报局里的近期工作,所谓向县委汇报,其实就是给县委书记汇报,一回事。
我很有收获,搜集到了大量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
座谈完,大家一起吃午饭。
午饭是在南江宾馆安排的,宋明正要上酒,我拒绝了。
“下午还得开展工作去看点,我不喝酒!”我说。
“行,那好,你不喝酒,那我也不喝!”宋明正说。
宋明正不说,大家自然都不喝了。
吃完饭,宋明正坚持要陪我下去看点,同时要求其他人都一起作陪,便于随时了解一手资料。
于是,一个小型车队出现了,宋明正的车,副县长的车,农委主任的车,还有几个局长的车,前面还有一辆警车开道,浩浩荡荡下乡了。
我坐在宋明正的奥迪车上,秘书坐前排,我和宋明正坐后排。
如此大动干戈,我有些心里不安,对宋明正说:“这……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呵呵……兄弟你来了,我能不好好接待你吗?”宋明正笑道:“安心采访就是,我也正想下去看看情况,正好咱俩一路,我沾了你的光了……”
宋明正下去,下面的乡镇自然不敢慢待,秘书早就提前通知好了,各乡镇党委书记镇长都提前在自己的乡镇边界迎接等候,然后带领去看点。在点上,也同样是接受我的采访,同时兼着向宋明正汇报工作。看完点,再把我们的车队送到乡镇边界,挥手送别,而另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镇长早就在自己那一侧恭候。
如此反复进行。
这一天,采访极其顺利,材料很充足,现场很有说服力,看得出,宋明正确实是在南江下了真功夫。
跑了8个点,一直到夜幕降临,我才意犹未尽结束了采访。
我本计划采访天的,结果一天就结束了。
“兄弟,明天我陪你去老家看看,看看家里人!”宋明正在回县城的车上和我说。
“呵呵……好,欢迎宋大哥去寒舍一坐!”我说。
接着,宋明正对前面的秘书说:“明天安排好车辆,还有我嘱咐你的东西!通知那个乡镇的书记,等着!”
“是!”秘书答应着。
晚上,回到南江宾馆,在餐厅一个豪华单间里,宋明正为我举行盛大隆重的欢迎酒宴,参加者除了白天的那些人,还增加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和县委副书记。
酒宴刚要开始,韩部长出去了一下,接着在宣传部长耳边低语了一句,宣传部长对宋明正说:“宋书记,江海日报社的领导来了,我去照应一下!”
宋明正说:“谁来了?”
“梅社长,还有刘总!”韩部长接过话说。
“哪个梅社长,哪个刘总?他们来干嘛?”宋明正显得有些不耐烦。
“梅玲和刘飞,刘飞现在是总编辑助理兼办公室主任!”韩部长忙说:“他们是办事路过这里,打电话联系,来这里食宿的……”
“哦……”宋明正点点头,对宣传部长说:“那你去吧,去接待吧,别说我在这边,也别说我接待江主任的……”
“好的!”宣传部长出去了。
我一愣,梅玲和刘飞来了。
宋明正恢复了常态,看着我,举起酒杯,又看着大家:“来,今晚,我们隆重欢迎江主任,感谢江主任,来……大家共同敬江主任一杯酒……”
大家一起热情带着笑脸向我敬酒。
我举杯还礼。
然后,大家轮流向我敬酒,说着感谢欢迎和恭维的话。
对这些,我早就轻车熟路,应付自如。
酒过三巡,宋明正上了一趟卫生间,接着回来和我开怀畅饮。
我和宋明正酒意正酣,谈兴正浓,突然,房间的门推开了,梅玲和刘飞端着酒杯出现在门口。
“宋书记,好哇,我来了南江你不见我,那好,妹妹我来找你,我专门来给你敬杯酒!”梅玲酸滴滴地说着,脸上带着妖媚的笑。
刘飞站在后面,举着酒杯,脸上带着恭维的笑。
我一愣,心想,一定是宋明正上卫生间被梅玲发现了,这个无孔不入的女人当然不会放过和宋明正喝酒接近的机会,于是就带了刘飞过来了。
在我看着梅玲和刘飞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坐在主宾位置的我,一下子愣了。
我知道,梅玲和刘飞一定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个场合,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个破落户会成为南江县委书记的座上客。
我心里迅速安定下来,出于不能让外人看报社内部笑话的基本考虑,我站起来,礼貌地冲梅玲和刘飞点头致意:“梅社长、刘总,你们来了!”
梅玲显然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啊……哦……”了一声,然后点了下头。
刘飞则反应很快,脸上迅速恢复了惯常的笑容,冲我点点头。
然后,他们二人不再看我,又都转向宋明正。
宋明正也早已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哦……梅社长来了,刘总?哦……刘主任高升了啊,呵呵……祝贺,祝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边说宋明正边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坐下。
我也就坐下。
“我们晚饭前才到啊,出去办事经过贵方宝地,到了吃饭住宿时间了,所以就来打扰了一下……”梅玲花枝招展地说着,扫视着周围的人,继续说:“宋书记你到南江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南江啊……”
“哦……怪不得我不知道呢,今天江主任来采访,我陪江主任下去采访了,刚回来不一会,”宋明正说着,用责怪的目光看着韩部长:“小韩,报社领导来了,你怎么没给我说下呢?”
韩部长忙笑着说:“我这还不是没来得及汇报嘛,正要给您汇报呢……”
韩部长看来看来应付这种场合,替领导背包袱已经习惯了,很自然很流畅。
“哦……呵呵……既然来了,梅社长,刘总,欢迎,欢迎报社领导来南江检查指导工作,”宋明正笑着:“来,梅社长、刘总,坐,请坐……”
这时,我站起来,看着梅玲:“你过来坐吧,梅社长。”
我坐的是最主要的客人坐的位置,这时,自然要让给梅玲做。
我知道,不管我内心里怎么想的,在外面,不能让人家笑话报社内部不团结,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梅玲笑了笑,自然地冲我这里走过来。
刘飞也自然走向副主宾位置,那里的那个人也自觉站起来让座了。
“别——江主任,不用,太麻烦了……”宋明正突然伸手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坐下,然后说:“来回换餐具酒具茶具很罗嗦,我看,再加两把椅子两套餐具就行了,就安在江主任下面就行,这样多方便……你说是不是梅社长……”
梅玲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接着迅速笑着:“啊……哦……呵……是的,是的,不要大动干戈,简单点好……”
这时,韩部长马上吩咐服务员加了两把椅子,还有两套餐具,安在我下面。
于是,梅玲和刘飞就一次坐在了我的下面。
我也重新坐下,心里不明白宋明正为什么要故意整梅玲和刘飞难看。
梅玲和刘飞坐在我下面,心里一定很难受,特别是梅玲。
“呵呵……”宋明正热情地举起酒杯:“来,梅社长、刘主任,欢迎来南江,来,我敬二位……”
大家也纷纷举杯随着。
梅玲笑着和刘飞一起举杯,梅玲说:“哎呀——这怎么敢当呢,大书记,我们是来敬你的……这怎么敢当呢?”
“别客气,我到了县里,就成了乡丁地保了,你们二位是市里的领导,哪里有领导先敬酒的道理,理应我们先敬酒……”宋明正说。
说着,大家碰杯喝酒。
喝完这杯酒,其他人都自由聊天喝酒,宋明正和梅玲刘飞又单独喝了一杯。
然后,梅玲看了我一眼,口气淡淡的:“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
“来干嘛的?”
“采访!”我同样淡淡地说着,心里想,你他妈的明知故问,老子来这里还能干嘛。
“采访什么?”梅玲继续问。
“采访新闻!”我回答。
“废话,我问你参访什么项目?”梅玲说。
“冬季农业!”我说。
梅玲“嗯……”了一声,然后看着宋明正:“宋书记啊,你来这里时间不长,可是工作却开展地有声有色啊,我在市里经常听到领导夸你呢……”
宋明正显然对梅玲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她经常拉虎皮扯大旗,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淡淡笑了下:“哦……是吗,还得梅社长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啊……”
“那是一定的,我可是没有少说咱们大书记的好话啊,你看看咱宋书记,又潇洒年轻又能力超群,工作又这么有思路,”梅玲媚笑着说:“你还真别说,小江要是不来采访,我还正打算排小江来采访呢,南江这么突出的成绩,咱们党报不宣传,也是失职啊……”
“哦……是吗?”宋明正皮笑肉不笑:“那可太感谢梅社长了,怎么?梅社长不分管行政基建了?分管新闻采访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啊,好像报社都是老总分管新闻业务的吧……”
“哦……这个……”梅玲被宋明正不轻不重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接着忙指了下刘飞:“呵呵……我不分管新闻业务,咱们刘总分管新闻采访,分管新闻部……刘总是总编辑助理……”
刘飞在旁边点头笑着。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来,刘总,咱俩单独喝一杯,我敬你,祝贺你高升……”宋明正举起酒杯。
刘飞忙站起来,端着酒杯,弯腰带笑:“不敢当,宋书记,我敬您!”
二人喝完酒,宋明正说:“现在报社的总编辑是啸天吧?”
宋明正以前都是称呼“马书记”,现在叫“啸天”,显然说明随着他位置的变化,心里对马书记的态度和位置也相应变化了。
“嗯……是的,马书记现在兼总编辑……”刘飞忙说。
“哦……刘总是什么时候担任总编辑助理的啊?”宋明正问道。
“时间很短,刚1个月多点……”刘飞说。
“哦……”宋明正点点头。
“就是小江出事后第天,马书记任命的……”梅玲急忙插话。
梅玲显然是在提醒宋明正我的身份,恐怕宋明正不知道我已经被报社开除了,现在是临时工身份。
然而,梅玲在特意突出我出事的同时,却也暴露了刘飞这个总助的真实身份,常在官场混的人一听就听出了门道,宋明正显然也不例外。
“小江出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宋明正轻描淡写地说着,不满地瞥了梅玲一眼,接着看着刘飞:“刘总是马书记直接任命的?”
“啊……是的!”刘飞显然听出了宋明正问话的用意,知道梅玲暴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
“哦……那么说,不是市委组织部任命的,不是报社党组成员,是内部粮票喽……”宋明正说道。
“嗯……”刘飞老老实实点头。
“哦……呵呵……”宋明正笑起来,带着一次讥讽:“这个啸天啊,就知道弄这些内部粮票糊弄人,忽悠人,我差点被忽悠了……”
宋明正这话说的很重,连讽带刺,我想刘飞一定听懂了,因为我看见刘飞的脸一下子红了。
梅玲也觉得很尴尬。(未完待续)
梅玲和刘飞的尴尬
“刘总提拔和江主任出事同步,不会是沾了江主任出事的光吧?”宋明正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梅玲和刘飞的脸色更尴尬了。
我忙用眼神示意宋明正不要这样,宋明正却故意不看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江虽然出事了,现在回到报社身份也不一样了,可是,我这个人恋旧啊,我还是喜欢习惯叫江主任,梅社长,刘总,你们觉得合适不合适呢?”宋明正又看着梅玲和刘飞。
“呵呵……宋书记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宋书记喜欢,当然合适了!”梅玲笑着。
“合适,合适!”刘飞也忙点头。
这时,我通过眼睛的余角,看到刘飞的眼神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很冷很凌厉,我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梅玲又带着笑对我说:“小江,你看,你来南江采访,多有面子,宋书记都专门接待你,你可要好好采访,好好写好稿子啊,宋书记这边值得宣传的地方是很多的……哎——你得给宋书记敬杯酒啊……”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明正接过来说了:“江主任是我最佩服最欣赏的报社的笔杆子,江主任能来我南江采访,是我的福分,来,江主任,我单独敬你一杯酒……”
说着,宋明正端起酒杯,又和我单独喝了一杯。
“唉……可惜,小江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把握不住自己,这不,出事了,可惜啊,可惜……”梅玲做惋惜状。
“呵呵……梅社长看得出也对江主任很关心啊……”宋明正笑着放下酒杯:“确实是可惜啊,江主任这么有才华的人,啸天书记却召回去安排了一个临时工身份,这也太不重视人才了……要是江老弟愿意到我这里啊,我保证安排的比在报社好上不知多少倍……”
宋明正这话说的很有意味,一语双关。
我听得出,宋明正对马书记是不满的,直接当着梅玲的面说出来了,或许他是故意想让梅玲回去传话,希望马书记能对我好一点,同时也挑明我并不是非报社不去,还有更好的后路。
宋明正的心思让我很感激,虽然我不打算来南江。
宋明正的话让梅玲和刘飞都微微一怔,他们显然知道宋明正这话不是酒后失言,而是另有用意。
同时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宋明正不是昔日的卫生局局长了,而是宋书记了,现在的宋书记,说不定就是明日的宋副市长,得罪不得的。
马书记虽然也是正县级,但是显然和宋书记是无法比拟的,马书记属于张部长管,而宋书记确是属于市委书记直接管,宋书记是直通市委书记的。两者之间直接差了一个档次,政治前途更是不同。
而宋明正对我如此重视,显然让刘飞觉得很是难受,因为我又瞥见了刘飞眼里的妒忌,虽然只是一瞬间,我依然看见了。
梅玲和刘飞兴致勃勃来找宋明正敬酒,梅玲意气风发想和宋明正套近乎,在南江县的人面前出出风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宋明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扭头问韩部长:“梅社长和刘总的房间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韩部长忙回答。
“嗯……那就好!”宋明正点点头:“韩部长,敬酒啊,给报社的二位领导敬酒啊,发什么楞啊你!”
韩部长忙站起来,端起酒杯给梅玲和刘飞敬酒。
这时,我看了一眼宋明正,宋明正正微笑着看我,冲我举起酒杯:“来,兄弟,咱哥俩再喝两杯酒,我啊,就想和你喝酒,你这人啊,人品好,心眼好,能力强,我最看重的就是老弟这样的人才……”
宋明正这话显然又是故意说给梅玲和刘飞二人听的。
梅玲和刘飞喝了几杯酒之后,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去了。
酒宴结束后,宋明正送我去房间,路上我埋怨宋明正:“宋大哥,你今天这么刺激梅玲刘飞干嘛啊?”
“呵呵……你看出来了?”宋明正笑着:“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他们传话给马啸天,他马啸天不用你,我用你,别让他以为你走投无路了,非报社呆不下去了,同时,我也是警告今天这两个小子,少这么得意猖狂……梅玲这女人,我是了解的,市直单位的领导几乎都知道报社有个风搔女人,是马啸天的专用品,在报社胡作非为、飞扬跋扈……我是看不惯她的……刘飞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一看那样就知道是个奸人……”
我听了,没说话。
“在报社干,不要有压力,咱不是没后路了,”宋明正揽住我的肩膀:“兄弟,哥哥这边随时恭候你呢,想在报社干就干,不想干,撒手走人,不伺候那帮龟孙子……妈的,想起你这事,我就一肚子火气没出发,正好今天他们来了,自投罗网,哈哈……”
我苦笑了下。
到了房间门口,宋明正和我握手:“兄弟,今天辛苦了,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陪你吃早饭!”
“好的,再见,宋大哥!”我说。
宋明正走后,我进了房间,上卫生间,出来后,正好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
“怎么搞的啊,韩部长,怎么没有大房间了?怎么着也得给梅社长安排个套间吧!”
这是刘飞的声音。
“呵呵……对不住了,刘总,大房间只剩一个了,今天宋书记特别安排给江主任住了……”韩部长解释道:“标间也只剩这间了……”
“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将就一夜算了。”梅玲不高兴的声音。
我从猫眼看出去,原来梅玲和刘飞的房间正在我的对过,两个标间。
“梅社长,刘总,二位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陪二位领导吃早饭……咱见……”韩部长告退。
“哼——”梅玲气哼哼地瞪了我的房间一眼,屁股一扭,进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
刘飞也带着阴沉沉的目光看了我的房门一眼,也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等他们都进房间了,我悄悄回到房间里面。
房间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我打开一看,4条中华烟。
显然,这是宋明正专门安排的。
我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想着今晚的事情。
想一想,宋明正今晚这么做,其实也不错,起码让梅玲和刘飞知道我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出了报社还有别的选择,这也会让他们特别是刘飞今后在我面前不会那么趾高气扬。
但是,这无疑也会加重刘飞对我的敌意和猜疑还有妒忌。
其实,想想也无所谓,刘飞对我的妒忌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也没意思,今天宋明正替我整了他们一下,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
梅玲倒是无须在乎,这个女人最想要的是出风头,今晚没有得逞,别的她倒不会多琢磨我,她最嫉妒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我又想,宋明正今晚这么捉弄梅玲,仅仅是为了我吗?是不是他知晓梅玲和柳月以前之间的微妙关系,含有想替柳月出气的成分呢?
想起柳月,我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我和晴儿做那事,闭上眼,黑夜里,心里却想起柳月。
我的心底深处埋藏着柳月,却在和晴儿做那事。
在我最万念俱灰,最迷惘彷徨,最低落沉沦的时候,我的两个女人,一个晴儿,一个柳月,都给了我无比的勇气和安慰。
晴儿在我处于绝境的时候,不离不弃,主动和我结婚,用自己的温柔和身体给了我精神和**的巨大抚慰,让我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柳月在我最迷途和忧郁的时候,紧急从北京赶回来,用自己的心灵和智慧,给了我生活和奋斗下去的勇气和决心,让我从迷途中找到方向,从黑暗里找到光明。
晴儿,是我的责任和坚守;柳月,是我的精神和灵魂。
我吸了两口烟,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传呼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晴儿的:“亲爱的,我在办公室加班呢,你忙完了吗?”
我摸起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晴儿的声音:“峰哥,嘻嘻……”
“晴儿,你还在加班啊?”我说。
“是啊,我在做一个活动计划呢!”晴儿说。
“哦……吃饭了吗?”我说。
晴儿说:“吃过了,你呢?”
我说:“刚吃完!”
晴儿说:“喝酒了吧?喝多了吧?”
我说:“嗯……没喝多……”
“哼……还没喝多,我在电话里都闻到酒气了……”晴儿说:“和宋明正喝的?”
“是的,呵呵……真的没喝多。”我说。
“嗯……采访结束了?”晴儿问。
“是的,结束了,明天回家去看看,看看咱爸咱妈。”我说:“先去你家,咱去俺家!”
“俺家就不用去了,上午俺娘给俺打电话了,俺爸妈去俺姥姥家去了,要好几天才回来,你去看看俺公公婆婆吧……还有,和公公婆婆说下咱要结婚的事情……代俺问候公婆好……”晴儿笑嘻嘻地说:“对了,梅玲也到南江去了,你没见到?”
我一愣:“怎么?你今天和她联系了?”
“我没和她联系,她和我联系的,说她要出去办事,今天晚上到南江住一夜,明天继续赶路……”晴儿说。
“哦……我见到她了,不是一桌吃的饭,她过来给宋明正敬酒了,还有刘飞……”我说。
“哼……最讨厌那个刘飞,不是好人!”晴儿说。
“嗯……”
“惹不起咱躲得起,你不要和他们多纠缠。”晴儿说。
“嗯……你同样也不要和梅玲多纠缠。”我说。
“知道啦……”晴儿顿了一下,接着懒洋洋地说:“好了,我要回去睡觉觉了,哎呀——困死了……这两天让你折腾死了,正好今晚好好睡个觉……嘻嘻……”
“呵呵……等我回去,继续折腾你……”我说。
“嘻嘻……不能用了,”晴儿说:“我来好事了……例假来了……”
“哦……”我说:“好烦人哦,那我回去怎么办?”
“嘻嘻……那我只好用别……别的方式给……给你……解决了……”晴儿的声音里充满了羞涩。
“什么方式?”我逗晴儿。
“哎呀……你好坏啊,不和你说……”晴儿的声音充满了娇羞。
“说,不说不可以!”我说。
“嗯……坏蛋,”晴儿的声音低低的吃吃的:“那……那就是用……用……用口了……”
“呵……你好阴阴啊,老婆!”我坏坏地笑起来。
“坏蛋,坏蛋……我不说,你非要我说,我说了你又这么笑话我……坏死了你!坏蛋老公,坏蛋哥哥,坏蛋男人……”晴儿一连迭声地说着。
“呵呵……好了,回去休息吧……”我和晴儿挂了电话。
和晴儿打完电话,我突然很想和柳月说会话,沉思了片刻,我拨通了柳月家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是妮妮接的,奶声奶气地说:“喂——你找谁呀?”
我一听妮妮的声音就乐了:“妮妮啊,你好啊,你怎么还没睡啊?我是大哥哥啊!”
“嘻嘻……大哥哥啊,”妮妮开心地在电话里笑着:“我正躺在沙发上听妈妈给我讲故事呢,嘻嘻……大哥哥,你是不是找妮妮的呀?”
“嗯……是呀,听听妮妮说话,和妮妮说会话,”我说:“顺带呢,还找你妈妈啊……”
“嘻嘻……大哥哥骗妮妮呢,嘻嘻……大哥哥是找妈妈的是不是呀,”妮妮笑嘻嘻的:“大哥哥,你喜欢我妈妈吗?想不想给妮妮做小爸爸呀?”
我一时无法回答,就笑着:“妮妮,让妈妈接电话好吗?”
“不行呀,大哥哥要先回答妮妮的话,不然,我不给妈妈电话!”妮妮调皮地说:“说呀,大哥哥,你喜欢不喜欢我妈妈,喜欢不喜欢给妮妮做小爸爸……说呀,大哥哥……”
这时,我听见柳月在旁边说:“乖,妮妮,把电话给妈妈,妈妈和大哥哥要说事情呢!”
“不,我就不,我就不……”妮妮依旧坚持:“大哥哥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
“乖宝贝,听话,来,把电话给妈妈……”柳月好像要从妮妮手里拿话筒。
“不嘛,我不嘛……”妮妮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点哭腔了:“我就不嘛……”
“妮妮,妮妮,乖,大哥哥回答你……”我忙说。
“那你说!”妮妮不哭了。
“喜欢!”我说。
“嗷……好的,嘻嘻,”妮妮欢呼起来:“大哥哥喜欢妈妈,大哥哥喜欢给妮妮做小爸爸啦……好的,大哥哥,妮妮这就把电话给妈妈……”
接着,我听到了柳月的声音:“呵呵……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呵呵……这正是孩子的可爱之处……”我说。
不知怎么,回答完妮妮的问题之后,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什么感觉,说不明白。
我不知道柳月此刻的感觉如何,我看不到她的神情,从她的话里也什么都听不出来。
“到南江了?采访了?”柳月问我。
“是的,原计划天的,今天一天就完成了,出乎意料地顺利,宋明正安排地很周到,配合地很好……”我说。
“哦……刚吃完饭吧,你们俩都喝了不少酒吧?”柳月说。
“是的,刚吃完,酒喝了不少,但没醉,宋明正也喝了不少,喝的很畅快……”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喝了不少酒?”
“根据我对你们俩性格脾气的了解,我就知道,今晚你们俩一定少不了少喝酒!”柳月说:“宋明正的酒量不如你,要是你喝醉了,他估计早就喝趴下了……明天怎安排?”
“回老家去看看,看看爹娘!”我说。
“嗯……你很久没回去了吧?”柳月说。
“嗯,是的!”我说。
“还有,别忘了看看小许的父母……”柳月说。
“哦……她爸妈出去走亲戚了,明天不在家。”我说。
“哦……还有,会见见了父母,不要提起你这段时间的事情,不要说工作出事的事情,不然,老人家会受打击的……”柳月说:“爹娘问起工作的事情,就说一切都很好……还有,多问问老人家的身体,天冷了,老年人尤其要注意身体……”
我很感动柳月的如此细心,点头答应:“嗯……”
“明天怎么回去?”柳月又问。
“宋明正说要陪我一起回去,去我家看看!”我说。
“嗯……不错,应该的……”柳月说:“宋明正这回考虑问题还算周到……”
“柳月,今晚梅玲和刘飞也到南江了……”我说。
“哦……他俩也去了,怎么这么巧,你给我说说……”柳月说。
于是,我把详细的过程和具体的细节都和柳月说了。
我说完后,柳月半天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
一会,柳月说:“这么说,梅玲此刻就住在你对过了?”
“是的,还有刘飞,他俩都在我对过,两个标间!”我说。
“你的是套间?”
“嗯……宋明正安排的,只有这一个大房间了,早就安排给我了!”
“哦……”柳月沉吟了一下:“呵呵……够热闹的,知道梅玲和刘飞经过南江去干吗的吗?”
“不知道!”
“他俩是去看望张部长的老母亲的,张部长的老家在南江北面00多公里的地方,他老母亲前几天风寒感冒了,估计梅玲知道了这事,也可能是马书记知道了,安排他俩去的……”柳月说。
“哦……原来是去巴结领导的啊,一个感冒,还用得上这么大动干戈,太夸张了吧?”
“而且,感冒基本快好了,他们这是去卖人情的呢!”柳月说:“这不是去看部长的老母,是去做给部长看哦……这世道就这样啊,领导的家人死了门庭若市,领导死了,就完了,没人上门喽,门厅冷落喽……俗话说‘官娘子死了站满街,官死了没人抬’……”
“真可笑啊,官场现形记啊,悲剧!”我说。
“宋明正今晚这么对待梅玲和刘飞,是要做给你看的啊,给你出气的吧……”柳月说:“或者,是想帮你在报社稳住脚跟,传话给马书记的……宋明正现在翅膀硬了,马啸天他也不在乎了……”
“不知道,或许都有吧……”我说:“还有,我怎么感觉宋明正还有一层意思呢?他对梅玲这样,或许是想替你出出气吧,他是不是知道梅玲一直妒忌你?”
“呵呵……小伙子,你想的可真周到……”柳月笑起来:“我发现你这个脑袋里面装的东西不少啊,很敏感,很善于联想,当然,我和梅玲的事情,前几年,宋明正或许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至于他是不是替我出气,我哪里知道,再说了,也没这个必要,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呢……”
“嗯……”我答应着:“我不想这么对待梅玲和刘飞的,宋明正却好像是故意想给他俩一点尴尬和难堪,故意不让我让座……”
“小小的教训一下他俩也不错,对你在报社今后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让刘飞不再对你这么嚣张,让他知道你并非离了报社没地方去……”柳月说:“宋明正不是小孩子,他做事情,有分寸的,别看他表面上大大咧咧,他心里有数的,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他都有数……
“当然,就是圣人,也不可能坐到万无一失,权力大了,裕望也就会膨胀,言行也就会放肆,这都难以避免的,宋明正在县里现在是一手遮天,又是市委书记亲自钦点的,没人敢和他碰硬,他正春风得意着,张扬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别过火就好了……岂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听得出,柳月对宋明正的性格和脾气还有处事方式很了解,对官场的道道也摸得很透。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愿意听柳月在我面前夸赞宋明正,其实,不仅仅是宋明正,包括杨哥。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想说出来。
和柳月打完电话,我准备洗澡,刚要准备脱衣服洗澡,突然有人敲门,我过去开门,一看,是梅玲。
梅玲站在门口,头发蓬松,还没有干,穿着一身便服,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你——梅社长,有事吗?”我说。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坐坐吗?”梅玲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同时,又往走廊两边看了看。
我侧身:“能,请进——”
梅玲笑了下,带着一丝妖媚,进来。
梅玲一进来,随手将门关死,四处打量:“哟——不错啊,大套间,不的待遇不错啊,比我这个副社长待遇还好啊……”
我面无表情,指指沙发:“请坐!”
我在远离梅玲的一个沙发上坐下。
梅玲一屁股坐下,看着我:“怎么?离我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那意思,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我说。
“刚洗完澡,不困,挂念着你,过来坐会,看看你!”梅玲说。
“我很好,没有什么好看的,谢谢领导关心!”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呢,刚才打你这屋的电话,老是占线,打不通,就过来看看了,一来,你的电话也打完了……怎么,给你的小许打电话的?”梅玲看着我。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我看着梅玲。(未完待续)
我低头看梅玲的腿
“呵呵……别这么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是不是当然和我无关……”梅玲翘起二郎腿,白皙的小腿和膝盖部分露出来:“我这是关心你啊,别对我这么深的敌意,好吗?现在你又回报社了,今后,我们还是要经常见面,在一个锅里摸勺子的……”
我低头看梅玲的腿,不说话。
“你这次能回来,我很高兴,毕竟报社是你成长的地方,今后,在报社,你还会继续成长,虽然现在是临时工身份,但是,我不会不管你的,只要有机会,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把身份转正的,包括你的政治身份……”梅玲的语气委婉了一些:“别听今晚宋明正说的那些,他在县里,你到县里来干什么?小县城,有什么发展前途,怎么能和市里比呢?”
我抬头看着梅玲,依旧不说话。
梅玲趁热打铁:“你放心,不管你怎么骂我怎么对我不好,我都不在意,我心里始终是有你的,我经历过这么多男人,我真正看上的,只有你,我最喜欢的,也是你,只要你和我好,我保证想办法让你过得好,你不想要钱,不想做生意,你不想经商,那好啊,我有办法让你政治上有前途,我能做到……只要你听我的话,对我稍微好一点就行,说实在的,就我这长相,这身材,这皮肤,还是配得上你的,你看——”
说着,梅玲撩起了便服厚布裙子的下摆,两条光洁白嫩的大腿一直露到大腿根。
梅玲的两条大腿微微分开,带着颤音:“老弟,姐姐那里配不上你呢,你来试试……”
我皱皱眉头,站起来,走到窗前,一下子拉开窗帘,转身看着梅玲:“请你自重,我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领导,所以我才让你进来,不然,我这就请你出去!”
梅玲讨了个没趣,将裙子放下,看着我:“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就对我这么冷淡?”
“你哪里都好,但是,对不起,我是有妇之夫,我不会做任何对不住我女人的事情!”我说。
“哼……难得见一个这么老实的男人,难道还真有这么样的男人?”梅玲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好吧,我不和你说这个了……今后你在报社,工作上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好了,我会帮你的……唉……我也真是犯贱,那么多男人追着我我不理,我非要找你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自找罪受……”
“你完全可以不受罪啊,那么多男人,都比我有钱有权有势,都比我好,你干嘛非要找我呢?”我说。
“哼……我就看你好,咋办?谁让你和我有过一腿,谁让你在床上表现地那么出色呢?我一想起你的床上功夫就受不了……”梅玲一抿嘴:“越是得不到的我就越不放弃,我就不信,你就是个木头……总有一天,我非得让你到我怀里来不可……”
我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不理梅玲。
我知道,我不能和梅玲彻底翻脸,因为我还要报仇,正因为要报仇,所以才要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可近,但也不能太远,太远了,我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今晚宋书记对我这么不感冒?”梅玲说。
“宋书记对你不感冒吗?”我转头说:“我没感觉,我觉得宋书记对你特好,特热情!”
“狗屁!”梅玲撇撇嘴:“那热情都是表面上装的,你因为我看不出来啊,哼……宋书记和柳月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宋书记是柳月的前夫,他对柳月一直不死心的,我早就听说了,他今天这么对我,一定是因为我之前和柳月在报社里明争暗斗,他在替他的女人出气呢……”
“我告诉你,你不要小人之心,宋书记没有那么小的肚量,我看宋书记今天对你很好,热情招待,热情敬酒……当然,要是你觉得他对你不够热情,那也是因为我,宋书记一直对我现在的情况不满意,对报社给我的待遇不满意,所以见了报社的领导,才会有所怨言……当然,我刚才路上给他解释了,说了马书记对我的关照,宋书记也理解了……”
我努力把原因往我身上拉,努力减少梅玲对柳月的情绪。
“哦……是这样,真的?”梅玲将信将疑看着我。
“是的,信不信由你!”我说。
“我很奇怪,宋书记怎么会对你这么好?你们以前有什么交情?”梅玲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做了这么久记者,大官小官认识的多了,关系好的成为好朋友的多了,比宋书记对我还好的当官的也有,这有什么?你以为我这记者是白干的?”
我说的很在理,也很符合实际。这年头,记者傍大款,傍领导的多的是,当然,不是色相傍,是靠的给大款和领导写吹捧的文章,来换取经济和政治的利益,还有虚荣的光环。
梅玲点了点头:“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呢,我想想也不可能,就凭宋书记是柳月的前夫这一点也不可能……”
我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一紧,梅玲这个老搔货,说不定什么时候急眼了,被我惹恼了,就把我和柳月的事情捅到宋明正那里去,要是宋明正知道我和柳月的事情,拿他是一定会和我成为敌人的。
我可不想树立这样一个敌人,我犯不着。
想到这里,我越发决定,除非梅玲把我惹急了,一般情况下不要和她翻脸,不要让她狗急跳墙。
至于前两次我从宿舍里要砍她杀她,她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对我仍不死心。
只要她不死心,就好办,我就有机会实现我的复仇目标。
“时候不早了,梅社长,你该回去休息了!”我说。
“哦……”梅玲点点头,看着我:“你不休息?”
“我也要睡的!”我说。
“那……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澡,我就回去休息!”梅玲带着淫邪的目光看着我。
“不,你先回去吧,我不洗澡的,我这就要休息的!”我说。
“哦……你……你……孤身在外,你就不想办那事吗?我今儿个可是送上门来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我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不!绝不!这是不可能的!”
“你……”梅玲脸上突然又露出一副可怜相:“你就当帮帮我,还不行吗……”
我看着梅玲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强压住:“好了,既然你想男人,你隔壁不是有一个吗?你去找他好了……”
“他?”梅玲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算老几……我只想你……”
我心里怒火升腾,强行压住,大步走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冲外面走廊喊:“服务员,送壶水来——”
“先生请稍等,马上就来!”远处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梅社长,请回去休息吧!”我站在门口,靠着门榜。
梅玲一见,不敢造次了,她一定也怕刘飞听见,要是刘飞告诉了马书记,够她吃一壶的。
梅玲狠狠咬了下嘴唇,瞪了我一眼,站起来:“你个没心肝的,你等着,总有一天,你得主动找老娘……”
说完,梅玲忙扭身忙回到自己房间。
我听了,心里一阵蔑笑,让老子找你,做梦去吧。
梅玲刚走,服务员就把水送来了。
我关好房门,洗澡。
洗完澡,困意全消,来了干劲,决定写稿子。
看看时间,11点整。
我打开采访资料,开始写稿子。
我工作起来就是一股热情和冲劲,很快进入了往我的境地。
也渐渐深了,小小的县城寂静下来,偶尔远处传来夜行货车的轰鸣声。
我奋笔疾书,思路清晰,按部就班地写着稿子。
拂晓时分,我采访的三个题目都写完了,三篇消息稿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乌拉,完成任务了。
我很欣赏自己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精力,年轻的我有的是激晴和干劲,有的是旺盛和热情。
现在回想起来,年轻真的很好。
我打开窗户,看着即将破晓的黎明,看着天边一弯冷清的月亮,突然想起了柳月。
此时,柳月一定还在睡梦中,搂着她的宝贝妮妮,幸福而恬静地睡着。
我心里一阵温馨的感觉。
对于柳月,幸福是那么简单,没有什么奢求,没有什么裕望,只要有一丝亲情和温暖,就足够了。
对于普通人波澜不惊的亲情,在柳月来说,却是那么不可求,那么难以实现,成为她生命中的奢望。
我这样想着,心里一阵悲酸和苦楚,带着浓浓的忧郁和惆怅。
我又想起了柳建国。
柳建国啊,柳建国,你到底在哪里,在何方?
我带着复杂的情感矗立在窗前,任深秋里冰冷的露水打湿我的脸颊,我的头发。
想起我的路,我百感交集。
其实,我发自内心感谢柳月,是柳月给我年轻的心里注入了冲动和激晴,注入了理性和思路,注入了方法和意志。
柳月,就是年轻的我的引路人,是我成长的导师。
这一点,我必须承认,也无法否认。
我想,柳月只所以成为我生命中的女人,不仅仅是因为柳月将我变成了男人,不仅仅是柳月带给了我无比的生理的欢娱,而是还有更多更多灵魂的升华和积淀。
我久久矗立在窗前,直到天边升起一抹红霞,直到霞光万丈照耀我的脸庞。
这一夜,我没有睡,但依然精神抖擞。
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和魅力。
到了7点半,有人敲门。
我早已经洗刷完毕,正在看电视,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是宋明正的秘书,站在门口,毕恭毕敬,满脸堆笑:“江主任,您早起床了,宋书记在等您吃早饭!”
“哦……好的,那咱们走吧!”我关好房门,和秘书下楼,去了餐厅。
在餐厅门前的走廊里,我正好遇到韩部长。
韩部长和我握手,说:“江主任,我今天就不陪你了,宋书记有专门安排……我这会去陪梅社长和刘总吃早饭……”
我抬头望远处一看,梅玲和刘飞正坐在大餐厅一个角落的饭桌上,梅玲在抱着大哥大打电话,刘飞正端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礼节性冲刘飞点点头,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看见。
我不再搭理刘飞,和韩部长握手告别,跟随秘书去了一个单间,宋明正正在那里等着我。
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宋明正一一给我介绍:县委政法委书记、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公安局局长、县综治办主任……
他们都热情和我握手。
我有些发怔,吃个早饭怎么这么多人来陪啊,太隆重了吧。
“今天我陪你回家去看老爷子,同时呢,我想借这个机会下乡去随机调研下农村基层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情况,正好咱就去你老家的村子看看,摸摸农村综治的真实情况……”宋明正看出了我的疑问,拉我坐在他旁边,对我说。
原来如此,宋明正是公私两不误啊。
早饭后,我坐着宋明正的奥迪车,前面是警车开道,后面是诸位县领导的专车。
今天又是一个小车队,统一打开防雾灯,一闪一闪的,浩浩荡荡下乡,直奔我的老家柳峰村而去。
此时,我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这一天,我家里出事了!
县市领导一把手下去调研视察时前呼后拥、警车开道、边界迎送的景象我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宋明正同样也没有走出这个圈子,从省里到市里都是如此的,那么他当然也不能例外,没必要独树一帜,否则就是另类,未必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反而会招致同行的嘲讽。
路上,宋明正问秘书:“你没有告诉镇委书记我这次下来的意图吧?”
“没有!”秘书回答:“镇委书记问我了,我没说,他还猜呢,说是不是要来看乡镇企业的……”
“呵呵……就是不要提前告诉他,我要看看这个镇最真实的工作情况,提前告诉他了,他会给我摆弄现场的,让我看不到真实的东西,等见到他,让他直接带路去柳峰村,不用停车下车寒暄,麻烦罗嗦……”
“好的,我这就电话通知他!”秘书说。
车子出了南江县城,一头扎进了大山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到了我老家所在镇的边界。
这时,前面开道的警车停了下来,一辆白色的普桑停在路边,两个中年男子站在车旁。
这一定是镇上的书记镇长了,我最基层的父母官。
秘书摇下车窗,示意他们带路前行。
白色普桑启动带路,大家继续前行。
这时,宋明正又对秘书说:“让警车不要开警灯,拉警笛了,吓着山里的老百姓……”
“是——”秘书答应打了个电话:“你们不用开道了,到车队后面去压阵吧……”
接着,警车速度慢了下来,落到了车队后面。
“老弟,你们镇上的书记镇长,你熟悉不?”宋明正问我。
我摇摇头:“不认识,没打过交道。”
“哦……呵呵……那你今天正好认识认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安排照顾也方便……”宋明正笑着:“这俩书记镇长,听说干得不错,不过,光听说不行,我得亲自来看看,眼见为实嘛……”
我点点头:“呵呵……我家里就爹娘二人,没有其他人,爹娘在村里老实巴交,本本分分,遵纪守法,种田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只要别受乡里村里恶势力的欺压骚扰就好了……”
宋明正点点头,突然说:“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老家柳峰村,上次副省长下来视察农村基层卫生室建设,看现场,不是到过你老家这个村庄吗?”
我笑了:“呵呵……是的……”
宋明正一拍脑袋:“你看,我可真晕,上次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来看看家里的老人呢,你说这事弄得,太不好意思,太不礼貌了……”
“呵呵……宋大哥,别放在心上,上次有重要领导,你那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分心呢……”我说。
“呵呵……柳峰村,柳峰村……柳……峰……你老家这个村名字真好听……”宋明正念叨了一遍,琢磨着:“这村的名字我怎么就感觉这么耳熟呢?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心里想乐,宋明正也开始琢磨我老家村子的名字了。
“好听吗?”我说:“因为我们村前有柳,后有峰,所以叫柳峰村……”
“前有柳,后有峰?”宋明正有些不解。
“村前是一大片古老的柳林,村后是一座险峻突兀的奇峰,所以,村子取名叫柳峰村……”我说。
“哦……”宋明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显然,从宋明正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里,我的解释让他似乎意犹未尽。
我不知道宋明正是否会将我老家村的名字和柳月与我联系在一起,我觉得他不可能会想到这么多,但是他很可能是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一根敏感神经。
我不由又想起梅玲,想起梅玲会不会把我和柳月的事情告诉宋明正,如果要是那样,我不知道宋明正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我是肯定的,他肯定不喜欢这个消息。
我不想和宋明正树敌,特别是因为柳月树敌。
我知道自己不能给予柳月什么了,可是,我心里仍不希望柳月和别的男人好,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想很不道德,很没良心。但我心里不由己,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我无法欺骗自己。
看着窗外落叶败尽的山林和土黄色的荒山,我的心不由郁郁起来……
“昨晚睡得还好吧?”宋明正随便问了我一句。
“哦……”我回过神来,看了宋明正一眼:“还好!”
说完,我摸了摸手里的公文包,想把写好的稿子先给宋明正看看,想了下,决定作罢。
一夜之间三篇稿子写好了,宋明正恐怕首先不是赞扬我的高效率,而是不快于我的工作态度,他会以为我是在敷衍塞责他,糊弄他,这么匆忙就把稿子弄出来,虽然我是很精致地写的。
我于是放弃了给宋明正看稿子的想法。
其实,要是柳月在跟前,我保准给柳月看,并且乐滋滋地等待着柳月的夸赞,而且柳月一定不会说我态度不严谨,而是会赞扬我的稿子写得好,因为我昨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写的,虽然不长,但是是精心雕琢的。
“昨晚没有美女去找你吧?”宋明正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我一愣,心里有些发虚,忙说:“没有啊,呵呵……咱们这是政府招待所,哪里会有那种事情呢?”
“呵呵……没有小姐不一定没有美女啊,”宋明正乐呵呵地看着我:“比如,你们报社的那位梅大美女,昨晚不就住在我们宾馆里?而且,我听说还住你对门?”
“哦……我不晓得,我回来就睡了!”我说。
“昨晚她没去骚扰骚扰你?”宋明正说。
“我不知道啊,我睡着了,我睡觉一向很死,敲门我也听不见的……再说了,她敲门找我干嘛啊?”我说。
我一口咬死,绝不承认梅玲到我房间里来过,我肯定宋明正是无意说的,他不可能看到梅玲到我房间来。
“她是领导,住标间,你是临时工,住套间,还不把她气死,呵呵……”宋明正笑着:“她去找你干嘛?去找你换房间啊,让你去住标间啊,她好住套间……”
我一听,笑了,我确定宋明正刚才的话是无意的。
“其实,套间还是有的,我故意安排韩部长不给她安排的!”宋明正看着我说。
“哦……为什么?”我说。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这个你的女领导,还有那个狐假虎威的内部粮票所谓的刘总,我对这二人,都不喜欢……”宋明正满不在乎地说:“昨晚接待他们,就算是很给马啸天面子了,要不是看在马啸天和报社的面子上,这两人,爱上哪里吃饭睡觉去哪里,自己掏钱,我才不管呢!”
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宋明正讲话越来越无所顾忌了,我知道这是迅速膨胀的权力给宋明正带来的改变。
就像刘飞对我的态度变化一样,两者原理基本相通,只是宋明正的变化是因为自身的位置权力扩大,而刘飞的变化是因为我的倒退下马。
但是,这也正说明一个问题,在宋明正权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对周围的人开始露出真面目,而对我却依然照顾关怀有加,这也正说明了他对我的真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向我伸出援助之手,这是真朋友的感情。
只是,我不知道,我和宋明正的这种朋友感情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很快,车到了我的老家村外,已经可以看见村子里的房屋和街道了。
“告诉前面,停车,将车停在村头,不要大张旗鼓进村,免得惊扰百姓,我们步行走进去,边走边看边汇报……”宋明正对秘书说。
秘书赶紧给前面的镇委书记和镇长打了电话。
车队在离村子00米的地方停住了,大家下车。
我也下车,站在宋明正旁边。
白色桑塔纳里的两个人急忙下车,奔着宋明正就疾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宋书记,辛苦了,这么远的路……欢迎宋书记来我镇检查指导工作……”
宋明正简单和二位握手,然后他们又和另外几人握手。
之后,镇委书记镇长又回到宋明正跟前:“宋书记,今天您来的主题是……”
“先不谈这个,我先给你介绍一位客人,我的贵客,”宋明正揽着我的肩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贵客,还是咱们镇咱们柳峰村的出来的人,江海日报社楚江主任——”(未完待续)
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
镇委书记和镇长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做意外和欢迎状,分别紧紧和我握手:“原来江主任是我们镇上的人啊,这是我们镇的光荣啊,欢迎江主任回家乡看看……我们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人物,我们竟然不知道,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啊,惭愧,惭愧……”
虽然二人的表情极其真挚,言语极其诚恳,可是,我听这话,总觉得太夸张,听起来像是在讽刺我。
我热情和他们握手打招呼:“拜见二位父母官,我就是柳峰村人,今后有什么事情还得多多包涵多多照顾……”
“哎呀——江主任客气了,我们还得靠江主任多多美言宣传啊,家乡的事业发展还得靠江主任多多厚爱啊……”镇委书记热情地说着。
我明白这二位之所以对我如此格外盛情,不是因为我在报社工作,而是因为宋明正的推荐,包括宋明正对我的亲热态度。
“我刚才说了,江主任是我私交甚厚的朋友,也是我今天的贵客,江主任百忙之中昨天专门来我们县里采访指导工作,今天呢,我来这里的一个私人目的就是看望江主任的家人……”宋明正对镇委书记和镇长说。
“哦……”镇长面露愧色:“宋书记,我们不知道,你看,我们空手来的,这您去看江主任的家人,不能空手啊,我这就安排人去采办礼物……”
“对,对,抓紧,快点!”镇委书记说。
“罢了,我都安排好了,就不麻烦二位,不浪费你们镇上有限的资金了,你们不经常在我面前叫苦,说经费紧张吗,我可不能让你们破费……”宋明正半真半假地说道。
宋明正的话让周围站立的几位县领导和公安局长都笑起来。
看得出,几位县里的领导和公安局长在宋明正面前都不敢太放开,显得有些拘谨,对宋明正的态度都毕恭毕敬。
我相信这是宋明正来南江之后铁腕治理整顿的结果。
我相信在宋明正温而文雅和颜悦色白面书生的背后,不是胡萝卜,而是大棒。
“呵呵……宋书记您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再叫苦了……”镇委书记面露尴尬之色,嘿嘿笑着:“再说了,这经费就是再紧张,也不能在您这儿紧张啊……”
宋明正笑了下:“好了,不说这个,刚才说的是私事,公事呢,我今天来这里,不给你打招呼,随即调研,想摸摸农村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真实情况,咱们一会步行进村,边走边聊,你呢,先汇报镇上的情况,等见了村干部,再听听村里的情况……我今天给你搞了这个突然袭击,没意见吧?”
“呵呵……没,没……欢迎,欢迎……”镇委书记说着,脸上有一丝不安,但是,转瞬即逝。
我看出镇长脸上也显出不安的神色。
“那好,那咱们就进村!”宋明正一挥手,就往村里走。
“宋书记,你们先去进行你们的工作,我先回家去,收拾下,好欢迎你啊!”我说。
“呵呵……”宋明正又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好的,兄弟,你先回去,我呆会转悠完了,去你家拜访!”
宋明正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眼睛的余角看见镇委书记和镇长私语了几句,镇长点点头,慢走几步,转身对驾驶员低语了几句,然后驾驶员也点点头。
不晓得这两人捣鼓什么鬼。
在村口,宋明正一行直走往村里去,我向右拐去我家。
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我急于想告诉娘我和晴儿结婚的事情,还有今天县委书记要来我家做客,这可是我家祖祖辈辈迎来的最大的官啊,得让爹娘整理一下家里,免得让宋明正笑话。
我一路小跑,直奔家门。
转过一个巷子,我看见了了我家大门。
可是,我家门口围了很多人,停着一辆吉普警车,院子里还吵吵嚷嚷的。
怎么回事?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的心里一紧,加快步伐往家赶。
这时,围观的乡亲看到我来了,有人对我喊:“宝宝,赶快回家,计划生育小分队来抓你爹娘了……再晚一步,你爹娘就被抓到镇里派出所去挨打受罪了……”
我一听,计划生育小分队?来我家干嘛?我家又没有计划生育问题。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家门,正好看见好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正把我爹我娘用绳子捆着双手往外拖,一个大肚子身穿警服的人站在那里抽烟,一个身穿便服的干部模样的人正在那里喊:“大家听着,根据我是镇里分管计划生育的镇长,根据我们镇党委关于进一步抓好计划生育工作的指示,从现在开始,凡事躲避计划生育逃跑的,实行株连政策,邻居负责替交计划生育罚款,不交的,带人去镇派出所,家人带钱来赎人……”
我爹我娘极力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过那几个转迷彩服的人,我娘大叫:“我们家邻居生孩子跑了,管我们什么事,凭什么抓我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东西,你给我讲王法?到了派出所,我告诉你什么叫王法!”穿警服的大肚子趾高气扬地说:“把人给我带走!到了所里,我叫你们这两个老东西知道什么叫王法!”
“住手——”我大喝一声,站在门口,堵住了大门,指着那几个穿迷彩服的:“混蛋——把人放开!”
我的嗓门很大,因为我的怒气很大,我的怒火几乎就要不可遏制!
“放开,你算老几!”副镇长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哪里来的龟孙,口气还不小啊!”大肚子警察看着我。
“这是人家的儿子,在城里上班的……”
“宝宝回来了……”
人群里乡亲们小声说到。
“宝宝——”爹娘看到我,像是见到了救星,冲我喊道。
“哦……”副镇长看着我:“你是他们的儿子,好啊,既然你来了,那就拿钱赎人,交上两万块,放你爹娘……”
我看着副镇长,强压住怒火:“凭什么?”
“就凭你家邻居违反计划生育超生逃跑,就凭镇里有下发的新规定,凡是跑了的,邻居株连,代交罚款,不交,就带人,到派出所去吃苦头……”副镇长显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斜眼看着我:“在城里上班的,怎么着,交钱吧?城里人都是有钱人,你不会混到没有万块钱的地步吧……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个穷酸啊……”
“谁给你的权力乱罚款,谁给你的权力搞株连,谁给你的权力乱抓人,”我怒视着副镇长:“你们这么做,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我有没有钱都不会交给你,你这是败坏党风党纪,败坏政府的形象……”
“咦——”副镇长显然有些意外,看着我:“你这小子嘴巴还很硬啊,来给我上课了,怎么着,你还打算同政府对抗?同人民民主**政权对抗?”
“呸——就你这样的,也陪当政府官员,也陪提人民民主**!”我吐了一口唾沫。
“操——妈的,不给他废话了,哪里来这么啰嗦,”大肚子警察一挥手:“老子是派出所长,就是**工具,专门**你这样的瘪三,来人,把这个愣头小子一起给我带走,我到所里给他上课,让他知道什么叫人民民主**……”
几个穿迷彩服的小伙子立马冲我围了过来。
我猛地退后两步,站到院子门外,拉开架势:“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上——”
几个小伙子突然每人手里多了一根橡皮棍,冲我就包围过来。
“妈的——还有敢这么嚣张的,打,给我往死里打——”大肚子警察发号施令了。
“放心打,打死了不用负责人,计划生育打死人不犯法,”副镇长也在旁边叫嚣着:“违抗计划生育,打死白死……”
几个迷彩服抡起橡皮棍,冲我身上就打过来。
我施展开拳脚,同他们对打起来。
我踢倒他们几个,同时,我身上也挨了几橡皮棍。
“换工具,用木棍!”大肚子警察又发话。
几个迷彩服摸起木棍就冲我轮过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爹娘哭喊道:“我们给钱……”
我一脚踢翻一个迷彩服,夺过他手里的木棍,直接就抡开了,同时冲爹娘喊道:“爹娘,一分也不给这些狗日的土匪,就是给要饭的,也不给,就是用火烧了,也不给……”
说话间,我狠狠打中了两个迷彩服,将一根木棍抡的虎虎生风,其他几个人不敢靠边。
这时,围观的乡亲们开始叫好。
“反了你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大肚子警察突然拔出手枪,指着我:“小子,不准动!再动老子毙了你!”
我一看,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还真不敢动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乡亲们也都吓呆了。
我娘吓得一下子晕了过去。
“娘——”我喊起来,想冲过去。
大肚子警察拿枪顶住我脑门,不让我动一步,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把他给我拷起来,带到所里去,我今天非整死他不可!”
一个迷彩服联防队员拿过手铐,过来,一下子把我拷上了。
“带走,回所!”大肚子警察说:“那两个老东西不要了,抓这个,这个值钱,让老东西带钱来赎人……”
“无法无天了,没有王法了,警察随便抓人了……”围观的人群都义愤填膺,嚷嚷起来。
“都叫唤什么?一帮刁民!”大肚子警察挥舞着手枪,冲着人群喊道:“老子就是王法,今天这个人我非得带走不可,就是县委书记来了,我也得带走……”
“对,就是县委书记来了,这个小子也得带走!”副镇长神气起来。
几个迷彩服过来,抓住我,不让我挣扎,就把我往警车上押送。
“是谁讲话这么牛气啊!想找我吗,我来了!”突然,人群后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接着,人群让出一条路,宋明正在周围一帮人的簇拥下出现了。
我一看宋明正来了,放心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喊叫声:“副镇长,快……快走,书记镇长让我通知你,今天这里县委书记来视察,不要在这个村行动,换个村子……”
大家循声看去,正是镇委书记的驾驶员,他正气喘吁吁地往这里跑,边跑边喊。
原来镇委书记和镇长刚才是捣鼓的这事,那么这个驾驶员一定是在村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比我迟了半天。
这时,我看到镇委书记和镇长的脸都白了,身体在发抖。
副镇长和大肚子警察一看这阵势,知道不妙,特别是宋明正身边还站着公安局长,公安局长身后还有名警察。
宋明正这时看到了我,又看到了院子里被捆住的我爹我娘,我娘还没有苏醒过来,正被几个乡亲扶着坐在地上。
“混蛋——”宋明正脸色突然大变,震怒起来:“谁让你们这么干的?给我放人!”
大肚子警察吓坏了,脸色煞白,抖抖索索给我打开手铐。
我活动着手腕,忙过去看我娘,给我爹我娘解绳子。
“你,还有你!你们去解绳子!”宋明正怒视着镇委书记和镇长。
“哦……好,好,是,是……”镇委书记和镇长忙不迭跑过去,弯腰给我爹我娘解绳子。
然后,宋明正听旁边的村干部耳语了几句,好像是在说是什么事,眼睛里噴火,一转脸对着公安局长,指着那帮人:“把这两个混蛋给我抓起来!”
“是!”公安局长伸手就从包里掏出一把枪,指着大肚子警察和副镇长,然后冲身后的两名警察一挥手:“执行领导命令!”
两名警察上去摸出手铐,一人一脚,就把副镇长和大肚子警察踹倒在地,夺过大肚子警察手里的手枪,随即熟练的“咔咔”,两个人都被拷了起来。
“党的威信,政府的威信,就是被你们这帮败家子给败坏的!”宋明正转头看着政法委书记:“先把人都带走,回去严加处理,绝不姑息!”
“是,好的!”政法委书记点头答应,安排人说:“先把所有人压到村委会去,听候处理……”
公安局长指挥着把这几个人带走了。
这时,宋明正急忙走到我爹娘跟前,搀扶着我爹,又看着刚苏醒过来的我娘,满怀歉意和关切:“大叔,婶子,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受苦了……”
“你……你是……你们是……”爹娘惊魂未定地看着宋明正和周围的几个县领导。
“爹,娘,这是咱们县里的县委宋书记,这几位是县里的领导……”我指着宋明正和几位县领导对爹娘说。
几位县里的领导一看宋明正搀扶我爹娘,也都忙过来问候。
“啊……县委书记,县领导?”爹娘吓了一跳,看着我:“宝宝……这是咋回事?咱家犯法犯大了……”
“爹娘,不是的,宋书记是来视察工作的……”我说。
宋明正扶起我娘,和颜悦色地说:“婶子,我除了视察工作,今儿个还专门来看望您和大叔的,我和江峰是好朋友,今儿个特地来拜访您们二老的……”
“这……”爹娘看着我,我点点头:“是的,爹,娘!”
爹娘眼里的惧色开始消失。
这时,其他人把围观的乡亲们开始疏散。
乡亲们边走边议论着:
“真痛快,这帮计划生育小分队就和土匪一样,天天抓人抢东西,勒索钱,不给钱就抓到派出所里打个半死……然后叫家人拿钱赎人,这和过去的土匪有什么区别啊……”
“听说收的钱派出所能分三成呢,其余的归乡里,不然这个大肚子所长哪里这么来劲儿亲自带人来抓人,今天幸亏宝宝回来了,不然他爹娘到了派出所,就等于进了地狱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哪里是亏了宝宝啊,是亏了那个县委书记啊,要不是县委书记来,这宝宝啊,真的进去被打个半死,说不定打死也是有可能的,听说计划生育打死人不犯法的,打死白死……”
“啧啧……宝宝真厉害啊,和县委书记都认识,这老江家可是烧了高香了,人家现在是县委书记罩着了,今后谁也不敢欺负他们家了,你没看连镇委书记和镇长都老老实实的……”
宋明正显然是听到了这些议论,冲我笑了下,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转头看着镇委书记和镇长:“你们二位大人,干的不错,生财有道啊……”
“我……我们……宋书记……”镇委书记和镇长脸色依旧煞白,话都说不成溜。
宋明正眼色冷冷地看着他们,看了一会,转头对县委办公室主任说:“村子不转了,你们去村委处理那事,处理完然后继续听取村里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汇报……都去吧,我在江主任家里和老人家坐坐,吃饭不用叫我,我在江主任家里吃便饭,你们在村委吃大锅饭……”
“好的……可是,镇里的工作还没汇报完呢!”办公室主任说。
宋明正厌恶地看了镇委书记和镇长一眼,说:“不听了,不用汇报了,去吧……”
大家都去了,包括战战兢兢的镇委书记和镇长。
宋明正又冲秘书说:“你去把东西提来!”
“已经提来了,”秘书冲旁边的驾驶员招招手,驾驶员走过来,手里提着好酒好烟,还有一大提溜高级营养品。
宋明正接过来:“好了,你们也去吧!”
秘书和驾驶员走了。
宋明正提着东西,和我一起搀扶着爹娘进了屋。
一进屋,宋明正放下东西,突然站立好,冲我爹娘板板整整鞠了一躬,神色严肃,满含歉意:“大叔,婶子,我给您二老赔不是了,让您二老受惊了!”
“这……使不得!”爹娘有些无措,忙过来拉宋明正:“宋书记,可使不得,没事了就行了,你这大礼,俺可受用不起……还有,宋书记,你带这么多礼物,如何使得……”
宋明正又拉住我爹娘的手:“大叔,婶子,您坐,您坐……看望老人,带点东西是应该的,小小礼物,不值一提……”
爹娘不由又客气了几句。
“来,宋大哥,一起坐吧!”我拉过椅子:“家里很寒酸,庄户人家,你别笑话……”
“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宋明正坐下说:“我也是农民出身的,我小时候,也是从农村出来的……”
爹娘这会忙着泡茶,泡好后,我端给宋明正一杯水:“宋大哥,喝杯水吧!”
宋明正站起来,没有接我的杯子,却先端茶给我爹娘:“大叔,婶子,您喝茶,给你二老压压惊,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一定给您二老还有我兄弟出出气,给你们一个圆满答复……”
爹娘接过茶,客气了一番,然后说:“宋书记,别啊,这些当官的俺得罪不起的,只要以后不报复俺们就行了,俺们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不想多惹事……”
宋明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笑了下:“大叔,婶子,您们放心,保管没有人敢报复你们,也不敢报复兄弟……”
“唉……”娘叹了口气:“这真是作孽啊,俺邻居家超生出去躲计划生育去了,他们就抓俺们老两口,说是连坐,要俺们替邻居家交两万块计划生育罚款,不交就抓到镇上去,又说要打,又说要关押,还说打死人白死……这计划生育,真的就没有国法了啊……”
宋明正认真听着,眉头紧皱,沉思起来。
这时爹对娘说:“领导来了,宝宝回家了,你别唠叨这事了,宋书记都知道了,咱们包饺子,请宋书记在我们家吃饭!”
宋明正抬起头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包饺子吧,我也会包的……”
娘赶忙去里屋拿面,爹支起了面板。
然后,娘剁馅子,我揉面。
一会,娘剁好馅子,开始擀皮子,我和宋明正包饺子。
宋明正包饺子很娴熟,包的饺子都很饱满。
“宋书记,看不出,你这个大男人,大领导,还会这家务活啊……”娘夸赞道。
“呵呵……我刚成家那阵,家里经常包饺子,都是我妻子擀皮子,我包的,”宋明正笑呵呵地说:“我妻子喜欢吃水饺,我们各自分工……”
我听了一震,这不是说的柳月吗?
“哦……那宋书记现在也经常在家里包饺子了?”娘笑着说。
“呵呵……”宋明正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现在不了……”
“哦……工作忙,没时间了,呵呵……”娘说。
宋明正又苦笑了下,没说话,低头包饺子。
“宋书记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啊?”娘过了一会又问。
“女孩,虚岁6岁了……这就快7岁了……”宋明正说。
“哦……女孩好啊,闺女是娘的小棉袄,你妻子一定很喜欢女孩了,呵呵……”娘说。
“呵呵……”宋明正干笑了下,接着说:“婶子,你不知道啊,我孩子的命是您家兄弟给救的,他是孩子的救命恩人,是我和孩子他妈的恩人呢……”
“哦……”娘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了?”
在旁边抽烟的爹也抬头看着宋明正。
“冬天滑冰掉到江里了,正好你家大兄弟在旁边,跳到冰窟窿里把我闺女给救了上来……”宋明正说。
“哦……”爹娘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和宋明正关系好的原因。
一会,爹去厨房烧水。
我边包饺子,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宋明正看来很怀念和柳月曾经的美好时光。(未完待续)
在村委里吃大锅饭
一会,宋明正的秘书来了。
“宋书记,那边进行完了,大家在村委里吃大锅饭的!”秘书说。
“哦……回去的路上再给我汇报……”宋明正看了看我爹娘,然后对秘书说:“对了,你告诉办公室主任,马上下通知,今天晚上开县委常委会,主题是讨论研究新形势下的计划生育问题,还有,研究对镇上主要负责人以及那个副镇长的处理问题……那个派出所长的问题,让公安局内部处理,处理完把结果汇报给我和政法委书记,要彻查他的其他问题,必要的时候,政法委牵头,让检察院前期介入……”
我一听,明白了,宋明正要拿这几个人开刀了,镇委书记镇长副镇长派出所长撞到了枪口上,要倒霉了,特别是那么派出所长,我恐怕还得进去。
“是,您还有别的指示吗?”秘书问。
“没有了,我要在这里安安静静吃顿饭,告诉他们,不要打扰我,去吧……”宋明正说。
然后,秘书走了。
宋明正抬头看了看我,笑了下,没说话。
我也笑了下,没说话。
不管宋明正出于何种目的,这些胡作非为的基层官员,必须得到教训和处理。
我们继续包饺子。
“宋书记,那,你家闺女的妈妈现在干什么呢?”一会,娘又问。
“呵呵……闺女的妈妈啊,和你家大兄弟同行,做宣传的,以前还一个办公室呢,是同事……”宋明正说。
“是吗?呵呵……这么巧啊……”娘看看我,又点点头,似乎为我和宋明正的关系又找到了新的证据。
很快,饺子包好了,娘又炒了4个菜,摆好桌子,请宋明正入座。
爹去里屋拿出一瓶茅台酒:“宋书记来了,是贵客,咱喝这个……”
“哟——”宋明正显得有些意外:“大叔还保存了这么好的酒啊,呵呵……是你家大兄弟带回来的吧……”
“哪里啊,是俺家宝宝的领导带来的,呵呵……”娘说着转头问我:“哎——对了,宝宝,你怎么这次回来没邀请你那领导一起来玩啊,哎呀,那闺女,那个俊啊,娘一见就喜欢地不得了,真想认个干闺女啊……”
“呵呵……”宋明正笑着:“看来还是个女领导啊,呵呵……”
“是啊,”娘说:“这个女领导啊,又好看又懂礼数,还那么年轻,唉,可惜啊,就是家里不幸,没有亲人,这逢年过节的,俺经常挂念着呢……”
“哦……是谁啊?”宋明正好奇地看着娘。
“叫……柳月啊!”娘说。
宋明正一听,神色突变,转头看着我。
其实,就在娘和宋明正讨论这瓶茅台酒的时候,我就猜到很可能要谈到柳月,心里早就有了底,因为,当宋明正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的时候,我很镇静,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地淡淡地笑了下:“上次副省长来视察基层卫生室建设,来我们村里看现场,中途休憩,我回家来看看,柳部长也随同一起来串串门子,还带了礼物……”
“哦……”宋明正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笑了:“上次我就是要伺候那些人,抽不出空,不然啊,我也来看看了,不过,我上次还不知道你老家是这个村呢,看来柳月早就知道了,还准备了礼物……”
“也不是,是来的前一天才知道的,”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柳部长太客气,提前买了东西,我都不知道,到了我们村,我才知道……”
“嗯……”宋明正点点头:“这就对了,这符合柳月的做事风格,这个人啊,眼里心里总是不忘记别人,做事情总是那么细心细致体贴……唉……”
宋明正一边夸奖自己的前妻一边又叹了口气。
我模模糊糊体味到宋明正那种无奈留恋挂牵伤感和失落的心情,但是,对于老男人的怀旧心理,对前期的留恋心理,依然想不透彻。
“唉……生活总是这样无奈,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命运总是这么纠葛……”宋明正突然来了感慨,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经过了,失去了,回头了,才知道过去的宝贵,才懂得珍惜和留恋……可是,时光不会倒流……”
我默默听着,无言以对。
我知道宋明正一定会经常想起他的前妻——柳月,想起他们曾经的欢笑和喜悦,想起他们一起的日子和生活。
这一点,我很理解宋明正。
有一句话说,当一个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时,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变老了,也许是心态老了,也许是年龄老了。
那么,宋明正老了吗?
还有,我竟然也会经常回忆起和柳月的往昔,那么,我也老了吗?我的身体没老,那么,是我的心老了吗?
我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
其实,我知道,我不老,我的身体不老,我的心依然年轻。
宋明正同样也没有老。
我蓦地体会到,怀旧,不过是一种伤感的情结,是一种无奈的回忆,是一种希望的寄托。只有对逝去的岁月深切怀恋,才能对将来的生活更加珍惜。怀旧与老去无关,丰富而积淀的经历是怀旧的资本。
宋明正有这个资本,我却连这个资本都没有。
我忽地觉得自己又很可悲而可怜。
但是,我同时又知道,不管宋明正如何努力,柳月是不会再回到宋明正身边的,如果宋明正真正了解了柳月的脾气,他应该到现在还不死心。
或许宋明正了解柳月的这个脾气特点,但是,他依然不想让自己死心,以为自己能改变柳月。
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改变柳月柳月又会为谁而去改变呢?
会不会是我呢?
我的心纷纷扰扰起来……
“怎么?宋书记,你也认识柳月?”娘听不懂宋明正的那些人生感悟,却听出了宋明正认识柳月,笑着问道。
“啊……呵呵……是啊,认识,认识……”宋明正愣了一下,接着点头笑着说。
“哦……呵呵……你真的认识柳月啊,那么,你也一定认识俺家晴儿了?”娘乐呵呵地说。
“你家晴儿?”宋明正愣了一下,接着就醒悟过来:“呵呵……婶子,您说的是晴儿吧,江峰的媳妇儿……”
“是啊,晴儿就是俺家晴儿啊,就是俺儿媳妇啊,你也认识她?”娘看着宋明正。
“认识,认识,咋不认识呢?您儿媳妇儿不就是我弟媳妇吗,哈哈……”宋明正开心地笑起来:“婶子,我和晴儿不但认识,还很熟悉啊,她还是我的老师啊……”
“是你的老师?”爹娘都很诧异,看着宋明正,又看看我。
“晴儿办了个业余学习班教授英语,宋大哥也参加学习了,所以,宋大哥这么说!”我在旁边解释。
“哦……是这样啊,”娘点点头,看着爹:“咱家晴儿出息了,竟然还办了个学习班,看不出晴儿还有这本事啊……”
爹也点头:“呵呵……是啊,晴儿真的出息了,办的这个班是不是类似于以前的识字班啊?”
宋明正和我都乐了,宋明正接过话头:“大叔,对,对,晴儿办的就是个识字班,不过不是教咱中国话的,是教外国话的,教美国人和英国人说的话,叫英语识字班……”
“啧啧……”娘叫起来:“晴儿真厉害啊,还会教外国话,这外国话晴儿都会讲啊,就是电视上那些大鼻子老外讲的那些话……”
“娘,晴儿本来就是外语系毕业的嘛,就是专门学外语的,你老糊涂了?”我数落娘。
娘拍拍脑袋:“哎哟——俺到哪里知道这外语系是干嘛的哦,俺就知道你和晴儿上了个大学,吃上了国库粮,成了城里人,成了国家干部,这以后不用再打庄户种地了……种地人苦啊,庄户人低贱啊,谁都可以欺负,是个官都可以欺压,这回你和晴儿出了农门,吃上了公家饭,你们这一辈就不用受这苦罪了,俺和你爹看着你们好生好好过日子,出了苦海,俺们心里这个恣啊,俺们这一辈子的苦没有白吃,可算熬出头了……”
娘的话让我心里喟然长叹,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起了今天家里的遭遇……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还有些黯然。
这时,宋明正从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对爹娘笑着说:“大叔,婶子,是啊,你们可终于熬出头了,这不,你这个儿媳妇也马上就要娶进门了,他俩都已经登记结婚了……”
“啊——真的?”爹娘又惊又喜,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的,爹,娘,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要和您们说这个事,我和晴儿已经登记了,这举办婚礼,我和晴儿商议了,想在元旦放假期间,在老家里办……晴儿和她爸妈都已经说了,他们家里也同意……”
“好,好,好……”爹娘喜不自禁,乐颠颠的:“木问题,这还有一个月,俺们这就开始操事婚礼的事情……”
看着爹娘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感到了巨大的安慰。
父母的心,父母的情,人世间最真切最伟大最无私的爱!
宋明正举起酒杯:“大叔,婶子,来,提前预祝您们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明年,保准生个又白又胖的小子……您们就等着做爷爷奶奶吧……”
“好,好,好……”爹娘乐滋滋地举杯喝酒。
“对了,请客的事情,结婚那天,你和晴儿城里的那些朋友都请到这里来喝酒吗?”娘边邀请宋明正吃菜边问我。
“老家里结婚,只请老家里的客人,城里的那帮,在城里请,我元旦后会有安排的……”我边吃菜边说。
“哦……”爹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然这么远,路途不方便。”
“那我是要专门从南江赶回去参加你城里的婚礼喜宴的,这儿,我就不来了!”宋明正说。
我才宋明正一定是想到柳月也会参加城里的喜宴,所以他也去城里参加。
我突然有些反感宋明正,你宋明正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老婆都已经怀孕了,你还老是不死心想和柳月复婚,这不是胡闹吗?不说那个王巧玲不答应,就是柳月也不会给你机会的,你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霸道无理,自己要和晴儿结婚,却又不想让柳月和别的男人好,自己不能给柳月一个幸福和生活,却又不希望柳月拥有除我之外的幸福和生活。
以前,我还带着巨大的酸楚衷心祝愿杨哥和柳月好的,可是,现在,我连这份祝愿都没有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自私了。
可是,柳月好像并不责怪我的这种自私和霸道无理,对于我自然不自然对她和别的男人接触表现出的不快,并没有生气,甚至还主动安慰我。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不能改变我自己,我不能放弃我自己,我不能给予柳月什么,却又不能接受柳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我还必须经常去面对这一切,面对柳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带给我的刺激和伤痛。这就是我目前的心理现状,纠结矛盾,反复纠葛……
我们一起继续喝酒,吃菜,交谈。
“宋书记,有个事,我想和你说说……”爹很郑重地看着宋明正。
“大叔,您说。”宋明正看着我爹。
“就是……就是今天这事儿……”爹说:“今天这事儿,俺想,过去就算了,俺们也没损失什么,就是受了点皮肉苦,俺们乡里人家,受点皮肉苦没什么……那些人,俺想,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该批评的批评,都有家有业的,辛辛苦苦养家糊口不容易,你可别把他们饭碗给撬了啊……”
“是啊,使劲训训就好了,让他们改正,不再欺负老百姓就行了,别砸了铁饭碗啊……”娘也说。
“唉……大叔,婶子,您们可真是善良醇厚的老实人啊,那些人,要是像您们说的能自觉改正,就好喽……”宋明正笑笑:“大叔,婶子,这事您就甭操心了,回头我会处理的……”
“爹,娘,您们瞎操的什么心啊,这公家单位有公家单位的规矩,该怎么处理,都是有条条框框规定的,岂是您们说了就行的?这事,您们少掺和,公家单位的事情,你们找知道个啥啊,净乱凑合……”我冲爹娘一阵责怪。
爹娘被我呛了一顿,也不生气,嘿嘿笑着,不提这事了。
我知道宋明正一定不会轻饶了这帮人,一是他得给我一个交代,在我面前显摆一下他的权力,给我出气;二他需要杀鸡儆猴,在南江县里树立起新书记的权威,让那些老干部地头蛇拉帮结派的诸人们都小心点。
至于怎么处理,我就不用操心了,这是宋明正的事情。
喝了一会酒,开始吃水饺。
吃完水饺,宋明正又和我们一起聊天。
聊了接近又一个小时,秘书又来了。
宋明正看了秘书一眼:“他们都忙乎完了?”
“是的,都在车跟前等您的!”秘书谨慎地说着。
“嗯……好吧,你先回去,我这就过去!我们接着去下一个乡镇,继续去调研……”宋明正对秘书说。
秘书答应着离去。
宋明正看着我:“你是跟我走还是在家里呆一天?”
“我今晚在家里住,明天回江海!”我说。
“嗯……也好,回来一趟不容易,在家多陪陪父母,”宋明正点点头:“参加工作的孩子一回家,父母就像过节一样啊,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比见到自己的孩子回家更高兴的事情了,我那时从农村出来,每次逢年过节放假回家,爹娘都是兴高采烈,每次离开,又都恋恋不舍……俗话说‘儿走千里母担忧啊……’”
宋明正的话我很有同感,笑着点点头。
“明天一大早,我安排秘书带我的车来接你!到县城喝杯茶,然后送你回江海!”宋明正又说。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说。
宋明正摆摆手:“这哪里成?你这不是让人家笑话我宋明正对不住自己兄弟吗?呵呵……这回好了,村里镇里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没人敢再欺负你们家了,你就安心好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其实不喜欢狐假虎威借着宋明正的名声显摆,甚至有些讨厌这样,但是,今天的情况并不是我要这样的,是我被动接受的,是那几个乡丁地保带给我的,我自己也无法掌控。
然后,宋明正和我爹娘握手告别。
送走宋明正,我留在了家里。
在家里,爹娘和我说了很多话,这么久不见,自然是又很多话要说的。
晚上,爹娘和我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爹娘仍旧处在兴奋中,不停盘算结婚仪式的各个细节、需要请的亲朋好友名单、喜宴的花费等细节。
“娘,在家里摆酒席结婚的费用,我和晴儿出钱,不用您们花费……”我说。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娘用责怪的口气说了我一句,然后站起来去了里屋,一会出来,打开一个布包,一层又一层,最后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厚厚几沓人民币。
娘拿出两沓钱给我:“宝宝,这是万块,是爹娘攒了给你娶媳妇用的,你收着,用于城里结婚的费用,剩下的钱,爹娘用来在老家里给你置办婚礼,置办酒席,你们只管回来结婚就成,别的不要操心……”
我不要:“娘,我和晴儿不缺钱,俺们说了,结婚不要家里的钱,俺们自己手里的够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娘的话呢?”娘轻轻拍打了我的肩膀一下:“好儿子,听娘的话,这是爹娘的一点心意,你们在城里,花销大……我和你爹,就你这一个儿子,我们要钱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给你花的,你不要,我们两个留着干嘛?”
我拗不过娘,就把钱收下了。
夜深了,爹娘回里屋休息,我躺在隔壁的炕上。
里屋隐隐约约传来爹娘的说话声,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还沉浸在我带来的这个消息的喜悦中,白天的噩梦被我带来的喜讯冲淡了。
夜晚的深秋的山村,很寂静,近处没有一点声音,除了我爹娘的隐约低语,我连树叶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楚;远处传来秋风忽动山里的低啸。
我很久没有独自在故乡的院子里静静躺着了,前几次,都是和晴儿一起。
躺在老屋的炕上,在这静谧的夜里,我毫无倦意。
虽然昨晚几乎没有睡,但是我依然不困。
我再一次佩服我的精力惊人。
年轻真好!
我睡不着,就下了炕,悄悄出了家门,沿着小溪边的树林,呼吸着山里清新而凉爽的空气,随便走着。
深山里深秋的夜晚,我在瑟瑟秋风里徘徊,透过清凉的空气,遥望弯月月,不禁为那短暂的华美,黯然神伤。
秋天,总是那样让我心悸,让我有一种痛苦的享受,我喜欢深秋的夜。在这样的夜晚,我可以静静地品味着生活的滋味;可以温柔地思念深爱着的咫尺天涯间的女人。那种感觉,就像在仔细地琢磨着一杯香茶,让人留恋,也让人陶醉。夜,让我体会到生命的坚强和温馨。
夜空的月亮闪出淡淡的银光,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神秘,淡然平静的月光十分安详,让我想起柳月的面容和目光。这种光泽,这种自然的不刻意,一切都会随风逝吗?
风随意地畅行,没有了世俗的喧嚣,没有了肆意的勾心斗角,在此刻我只想独自聆听风吟,任深秋的风肆虐地在我的脸颊游走,那种遐意的感觉却已久违。只要闭上眼睛,慢慢地,慢慢地,它就会悄悄地莅临。
我知道,此刻,我属于这故乡的深秋的夜。只有夜晚来临,我才可以用一颗年轻的心真我的生活。不必刻意去想去做什么,也不必故作深沉地掩饰某种心情。夜对我来说,是一种奇妙的闲适,是一方无暇的天空,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和浪漫。
云淡风清,月色飘零,这种境界,真的好坦然,没有世俗的浸染与雕刻。在一刹那,我接受着月亮深情神秘的眼眸,沐浴着秋风最细腻的抚慰,一遍遍呼唤着我心底里女人的名字。玫瑰花香与高山流水的琴音在那刻偷偷一起涌出,一种恬然的幸福,平静的漫过了心头。对心灵深初女人的思念心情,如那阳光下花儿开放的香的自然流露……
我独步走在村旁河边那片古老的柳林,独自享受着属于我的空间和时间。我是夜的精灵。夜是我痛苦、孤独时最忠实的聆听者,是我开心得意时最亲密的分享者。夜是一种享受,是对生命中一种永恒的眷恋!我知道,这冷清的秋月夜,是为了成就秋日的高远与萧索。
缘起缘落缘似水,尘世间的一切都自有它的定数。(未完待续)
我在柳林里徜徉
我在秋风拂过的柳林里徜徉,寂寞感动的同时心中却又滑过一丝丝感伤,带着落寞的凉意,如那深秋之夜的凉风。
过去总归是过去,它只占了短短的一页天地,更何况我呢?我是一片云,一片生活在挪宇宙空间的漂泊的云,向往云淡风清月色飘零的境界,可是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心境?
我想起柳月说过的一句话:“人,孑然一身来到世间,短暂的一生,劳辛劳苦,临走前却什么也带不走。何不恬淡终其一生?”
柳月的话让我刻骨铭心,我总是不由自主想起柳月的坎坷和磨难。
我不愿擅离这秋天的夜晚,就让这夜将我收留。心中的烙印,是一轮月的洁白,风的呼唤,云的清新。
深秋的夜晚,有一丝凉意,一点月光。一切都归于简单,归于平静……
这一夜,我孤独而寂寥地徘徊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早饭后,宋明正的秘书带着宋明正的奥迪车专门来接我。
我告别爹娘,离开故乡。
“宋书记昨晚很晚才睡吧?”路上,我问秘书。
我知道宋明正昨晚开县委常委会议了。
“是的,”秘书坐在前排,回过头,带着谦卑的笑脸:“昨晚宋书记专门开会讨论研究下一步全县计划生育工作的开展计划,同时,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宋书记主持,对相关人员拿出了处理意见,形成了决议……”
“哦……怎么处理的?”我看着秘书。
“镇委书记镇长撤职,降级使用,调离原工作岗位,到最偏远的一个乡镇去,书记干乡党委副书记,镇长干副乡长,那个副镇长,免去一切职务,调到农技站成了一般工作人员,那个派出所所长,撤销职务,同时,调查他的其他问题……”秘书带着讨好的语气对我说:“昨晚的会上,宋书记拍了桌子,大发雷霆,怒斥县里某些乡镇在计划生育中的土匪行为,亲自定了处理的调子……结果,常委会全体一致通过……今天一上班,县委办公室就发了红头文件……”
“哦……”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个处理结果在我意料之中。
车子出了大山,我的传呼机有了信号,来了信息,一看,是晴儿的:“峰哥,我爸妈昨晚回来了,我和他们通电话了……”
既然晴儿的爸妈回来了,那么我就应该去看看他们。
晴儿给我打传呼说这事,显然也是想让我去坐坐的。
于是,我让司机绕了个弯,去了晴儿家,正牌女婿去拜见正宗岳父岳母。
晴儿的父母见了我,分外高兴。
晴儿已经给他们通报了我们元旦结婚的事情,他们自然是同意的,同时询问我我爹娘的想法。
我说了以后,他们更是连连点头,很开心。
和晴儿的父母谈了一会,喝了几杯茶,我起身告辞要。
这时,晴儿的妈妈让我等下,去了里屋,接着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给我:“小江啊,这个你带着回去!”
我一愣,看着晴儿妈妈:“妈,这是什么?”
来之前,晴儿可没有说她妈妈要我带一个大信封回去,我愣愣地看着晴儿妈妈手里的大信封。
晴儿妈妈笑了:“这是我和晴儿爸爸给你们结婚准备的钱,这是万块,晴儿没回来,你来了,也一样,带上,你们结婚用得上。”
“啊——”我一怔:“妈,这——晴儿知道吗?”
“爸妈给孩子钱,还用提前下通知吗?傻孩子!”晴儿妈妈慈爱地看着我:“爸妈知道你们结婚是需要花不少钱的,这才成立啊,不比农村,该讲的面子和排场还是要的,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了……”
我和晴儿早已说好,结婚不用父母的钱,我娘昨天硬把钱给我了,我正心里不安,这晴儿的妈妈也要给钱,而且晴儿还不知道,我怎么能收呢?收了这钱,我该如何向晴儿交代呢?
“妈,这钱不能要,”我说:“我和晴儿早就说好了,我们都是大人了,自己能挣钱了,该回报父母了,我们结婚,一切从简,不用家里老人的钱……”
“那怎么行?傻孩子,”晴儿妈妈不答应:“你们再大,在我们眼里还是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我们的钱虽然不多,可也是父母的一点心意,父母攒钱干嘛的?不就是给孩子用的吗?来,好孩子,听话,拿着……”
说着,晴儿妈妈硬往我手里塞信封。
晴儿妈妈的话和我娘的话如出一辙,我听得心里一阵阵感动。
“妈——可是,晴儿……我还没和晴儿说呢!”我说。
“这个不用说,晴儿要是敢批你,我替你做主!”晴儿妈妈笑着说:“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这父母的心意是必须要尽的,以后,你们就独立自主过日了,要学会生活了,学会柴米油盐粗精打细算了……手里多一点钱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我无法推辞岳母的心意,只得接了大信封,放进口袋里。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孩子……”岳父岳母喜笑颜开,眉开眼笑,一人拉住我的一只手:“孩子,回去告诉晴儿,在老家举办婚礼的事不用操心,我和你爸会帮助你爹娘一起操事好的,你们到时候只管回来就行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孩子,点点头:“嗯……爸,妈,我走了!”
岳父岳母依依不舍送我到车前,目送我远去。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在晴儿家里,在晴儿的父母眼里,我是一个儿,不是半个。
我和晴儿原来的打算全盘泡汤,我此次回家,爹娘给了万,岳父岳母给了万,整整收获了5万块带回去。
车到县城,直奔县委办公室楼下,秘书请我上去喝杯茶,说宋明正在等我。
我随秘书去了宋明正的办公室,宋明正正在悠闲地喝茶,见我来了,很高兴:“来,兄弟,坐,喝茶,尝尝我刚泡的铁观音……”
秘书轻轻把门关好,出去。
我坐下,看着宋明正:“宋大哥,你今天很悠闲啊,呵呵……”
“是啊,精神很爽啊,哈哈……”宋明正随手拿起一份红头文件给我:“看看,我为你报仇雪恨了,这几个杂种都被我处理了……”
我拿起来看了一下,正如秘书所说,处分地都很严重。
“处分很厉害啊!”我说。
“怎么样?感觉快意不?哈哈……”宋明正看着我笑:“肚子里气消了吧?”
“呵呵……”我笑笑,放下红头文件。
其实,我知道,宋明正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给我出气才如此大动干戈要处理地这么严重。
果然,宋明正又说了:“哼……乡镇里这帮书记镇长,我要不给他用个杀手锏,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厉害,都盘踞在自己的二亩三分地当土皇上,县里的声音到了那里有的还爱理不理,阳奉阴违……昨天,正好来了机会,我正好抓个典型,狠狠整治一下,树立县委的威信……”
我笑笑点头,其实说树立县委威信,不如说是树立宋明正的威信。
“我来了这段时间,四大班子和县直部门我基本都理顺关系了,就是这些乡镇,一个比一个牛逼,我正琢磨这事呢,呵呵,正好遇上昨天……这机会还是你给我的……”宋明正笑着:“兄弟,咱俩真有缘分啊,我能做县委书记,其实也是你给我带来的机会,没有你的那盘磁带,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做县委书记啊……呵呵……医院的老刘,估计很快就到另一个世界了,自走自受啊……”
我想起了因为秦娟而被我弄进去的刘院长,想起了顺藤摸瓜进去的一大批人,包括那卫生局的前任书记,不由有些惊心动魄。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本无意这么折腾,我只想给秦娟找个工作。
我不由有些慨然,人生如梦,今日春风得意,阳关大道,明日囫囵入狱,阴间地府,前腐后继,代有人才,这下一个不知又是谁呢?
“对了,昨晚我们的常委会,出了这个红头文件,还下发了一个规定,你看看……”宋明正又递给我一个红头文件。
我一看,是一个关于进一步规范计划生育工作、密切干群关系的若干规定。
“计划生育不能送,要抓,上面可是硬性规定,提拔干部,计划生育一票否决,正中大家的死穴,可是,不能因为这个乱来,草菅人命,老百姓的命也是命啊……我确实知道,上面下了内部秘密通知,因为计划生育打死人的,内部处理,不涉嫌刑事,可是,我不喜欢这一点,太他妈的把老百姓不当一回事了,所以,昨晚我们出台了一些列规定,改变单纯靠罚钱的办法,要求从平时查访、进站检查、宣传教育等方面入手,加大源头的治理工作,堵住生育的途径,不准使用暴力,不准打着计划生育的名义敲诈拉索百姓,鱼肉乡里,坚决打造和谐的干群关系,坚决走出一条非暴力的计划生育工作新路子……”宋明正信心十足地说。
“哦……”我点点头,低头认真看文件。
看了半天,我抬头看着宋明正:“宋大哥,好啊,这个文件,这个规定,你的新思路,完全可以再弄一篇新闻稿……干脆,现在就开始,你给我详细谈谈你的思路和体会还有见解……”
宋明正听了很高兴,两眼发光:“兄弟,不愧是优秀记者,随时都能发现新闻线索,呵呵……好啊,太好了……”
“那咱们开始谈吧,谈完我就回江海……”我说着,掏出采访机和纸笔。
“呵呵……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是不是想念小娇妻了?”宋明正调侃我,又说:“不用在这里谈,走,我们这就回江海,路上边走边谈……”
“我们?”我看着宋明正:“宋大哥,你今天也回去?”
“是啊,我也去江海,去办点私事,办点公事,呵呵……”宋明正说:“正好怎么一起走!”
“那好,那怎么这就走吧!”我收起采访的东西,站起来。
我和宋明正下楼,秘书早就在车上等着了。
我们出发直奔江海。
路上,宋明正给我谈了他关于农村计划生育工作的新观点和新思路,我边听边记。
宋明正的思路很具有前瞻性,总揽全局,立意很高。
比起管理卫生行业,宋明正显然是更适合于做宏观一些的工作,这可能是和他的经历有关系,毕竟他曾经跟随常务副市长做秘书多年,接触的宏观的东西多一些。
比起人代会期间我采访宋明正,宋明正的思路和口才大不相同,这显然是因为宋明正更熟悉基层工作的原因,因为他做过几年副县长。
我边听边记,脑子里边酝酿初稿。
宋明正的谈话里有一点让我格外注意。
“老弟,其实,我一直在琢磨一个事情,那就是把计划生育和群众的切身经济利益结合起来,建立和完善计划生育利益导向机制……”宋明正说:“这个东西的主要内容是,通过政府及农业、林业、水利、科技、供销、银行、卫生、妇联等部门,采取小额贷款、项目优先、科技扶持、政策优惠等措施,帮助计划生育农户增加经济收入,解决生产、生活、生育中的具体困难。在贫困的乡镇和农村,把扶贫开发与计划生育工作紧密结合,使农民从自己的切身利益感受到少生快富的好处……”
“哦……”我感兴趣地看着宋明正:“继续说下去……”
宋明正看我很感兴趣,来劲了:”各级政府尤其是基层组织要建立激励机制,落实对实行计划生育家庭的奖励和优惠政策。同时,逐步建立健全计划生育的社会保障制度。在城镇,建立发展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生育保险和社会福利等社会保障制度;在农村,探索开展计划生育政策性保障,制定必要的优惠政策,着力保障农村实行计划生育夫妇的节育手术安全、独生子女成长安全,并根据实际情况逐步建立独生子女户和双女户的养老保险……”
宋明正起劲地说着,我认真地听着记着,腹稿逐渐在我脑子里形成了。
采访终于结束,宋明正住了口,我也松了口气,看看外面,车也到了江海。
“宋大哥,你到哪里去?先回家还是去市委?”我问宋明正。
“我不着急,没什么急事儿!”宋明正说。
“哦……那好,那就先麻烦把我送到报社吧!”我说。
宋明正看看手表:“都快11点了,你还去报社干嘛啊?干脆,回江海大学小许那里吧,吃完午饭,下午去上班,多好啊!再说,我还想去你和小许那里认认门呢,怎么?不欢迎我去做客?”
“呵呵……”我笑了:“哪里敢不欢迎老兄呢,欢迎,热恋欢迎,好吧,回大学吧……”
“嗯……那就好!”宋明正对司机说:“去江海大学!”
车子很快到了江海大学,到了晴儿的宿舍门口。
我下车邀请宋明正和秘书一行进去坐坐,宋明正下了车,秘书却没下车,说还有事要去办,一会过来。
宋明正冲秘书点点头:“去吧,按我说的办,办完后抓紧回来!”
秘书点头:“是,您放心,一定办好!”
我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开门请宋明正进去坐。
宋明正坐在宿舍里,我泡上茶,端给他:“陋室,让老大哥笑话了……”
“陋室?”宋明正打量着晴儿的宿舍:“这哪里是陋室,这分明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小窝,这分明是洋溢着爱的温暖的巢穴,知道吗,兄弟,有多少人都羡慕这样的陋室啊,只要有爱,再简陋的房子又怕什么呢?没有了爱,即使是豪华别墅,又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呢?”
我觉得宋明正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
“你们结婚的房子就在这里吗?”宋明正又问我。
“最近小许这边可能要分房子,盖了很多,凡是结婚的都能分到……”我说。
“哦……呵呵……那就好……”宋明正又打量着房子:“这里确实是小了一点,放东西显得很拥挤的……”
“什么放东西很拥挤的?”我有些不解,看着宋明正。
宋明正打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正在这里,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晴儿扑进门来,看也不看,就一下子抱住我打转:“亲哥哥……你可回来了……嗯哪……亲一个……晴儿想死你喽……”
我忙推开晴儿:“晴儿,有客人呢,宋大哥来了……”
“啊——”晴儿定睛一看宋明正正坐在屋子里面乐呵呵地看找我们,脸一下子羞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宋……宋书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哎呀,羞死了……”
晴儿捂住脸,羞得要往外跑。
我一把拉住晴儿:“回来,不许跑!”
宋明正哈哈大笑:“许老师,别不好意思了,刚才我正考虑问题呢,我可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你见了我跑什么啊?老师不敢见学生了?”
晴儿将脑袋埋在我的怀里,好一会才抬起头,脸还是很红,不好意思地看着宋明正:“宋书记,别笑话我哦……我刚才没看到你在屋里……太抱歉了……”
“呵呵……”宋明正宽厚地笑着:“小许,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要说抱歉,应该是我啊,我打扰了你们俩的好事……”
“嘻嘻……”晴儿听宋明正这么说,神色慢慢正常起来,满脸充满喜悦,突然掏出一个东西在我眼前一晃:“峰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一定神:“钥匙!哪里的钥匙?”
“嘻嘻……”晴儿高兴地直蹦:“我们家房间的钥匙,我们学校上午放房子了,我们分到房子了,这是新房子的钥匙!”
“真的!”我喜出望外,一把拿过钥匙,仔细打量:“哇塞,我们有新房子了……”
“嘻嘻……”晴儿看到我高兴的样子,更是显得开心:“峰哥,我分到了中户型的,8平方,三室一厅呢……”
“是吗?太好了!”我说。
“哈哈……祝贺你们啊,弟弟妹妹,”宋明正拍起了巴掌:“新人新婚新年新房新气象……”
“谢谢宋书记,谢谢宋大哥……”晴儿喜滋滋地对宋明正说:“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那是,要的,要的,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宋明正说:“不但要喝,而且要痛痛快快地喝……”
“到时候,你和杨哥、兰姐、老三我们都要邀请的,呵呵……”晴儿说。
我一听皱了皱眉头,晴儿唯独漏了柳月。
“好啊,好啊,对了,你还漏了一个人啊,”宋明正点点头,又对晴儿说:“这个婚礼,必须得邀请柳月啊,她可是小江兄弟的老上司,老领导,你俩结婚,可不能漏了她啊,她也是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的了……”
宋明正提醒晴儿邀请柳月,和我皱眉头显然不是一个原因,他自有他的目的,他是想多一个柳月接触的机会;我则是觉得很矛盾,不邀请柳月,会让柳月很难看和痛苦,邀请柳月,会让晴儿和柳月还有我都尴尬,特别是柳月,会很难堪和酸楚。但是,不管柳月来是好是坏,不管柳月到时候来不来,从处事原则和大家平时的交情来说,没有不邀请柳月的道理,晴儿漏掉了柳月,让我心里很不自在。
晴儿让宋明正这么一提醒,显得有些尴尬,忙笑着说:“哦……对,对,还有柳姐,柳姐是峰哥的老领导,是一定要邀请的……”
“你们一结婚就有新房,很不错啊,幸亏小许在大学里工作,要是在单位里,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宋明正说:“当初我结婚的时候,就一间像你们这么大的平方,吃饭睡觉待客都在这一间屋里,平时看电视都是躺在床上看啊……直到半年后才开始分了房子……”
我听了心里又觉得不自在,宋明正怎么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和柳月的过去啊,这不是成心折磨我吗?
晴儿看着我的神态,眼珠子忽晴儿转了几下,扭头看着宋明正:“宋大哥,那时候,虽然条件很简陋,可是,那时候你们一定很甜蜜很幸福吧?”
晴儿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明知宋明正和柳月的关系,还在提这事,明摆着是故意在刺激我。
“呵呵……是的,好幸福啊,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宋明正带着回忆的神情说着:“幸福的时光真是值得回忆,生活条件虽然很艰苦,但是,精神胜于物质,那时候真的很让我留恋……唉……都过去了,不说了……”
宋明正叹了口气。
“宋大哥,到中午了,在这里一起吃饭吧,要不,我们到门口饭店,一起吃顿便餐!”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忙转移话题。
晴儿又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对我岔开话题有些不满,随即也说:“是啊,一起吃午饭吧!”
宋明正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摇摇头:“不了,车子一会就来接我,我中午回家吃饭,王巧玲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的,我昨晚就和她说好了……”
“哦……嫂子的身体还好吧?”我说。(未完待续)
我小姨子
“嗯……还好,只要不惹事,就很好,”宋明正苦笑了下,点点头:“这人啊,要是天天呆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很容易烦躁,找事……”
“现在谁照顾嫂子的?”我说。
“我小姨子!”宋明正说。
“祝贺你,你又快当爸爸了!”我说。
“呵呵……”宋明正又苦笑了下,没说话。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停车的声音,接着传来敲门声。
我过去开门,一看,是秘书和司机,正抬着一个大纸箱子,纸箱上的内容很清楚:松下电视,9英寸的。
秘书看着宋明正:“宋书记,按照您的指示,办好了……您看看满意不?”
宋明正点点头,转头看着我和晴儿:“兄弟,弟妹,你们看看,满意不?”
我和晴儿一愣神,晴儿看着宋明正:“这……什么意思?宋大哥!”
宋明正呵呵笑起来:“这是我送给兄弟和弟妹的结婚礼物哪,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我一听,大吃一惊,那年头,9英寸的松下电视可是很贵重的礼物,我和晴儿几乎异口同声:“这可不行,宋大哥,太贵重了……”
“怎么不行?多贵重?我说行就行,我兄弟新婚大喜,我送台电视机,不是小意思,不是应该的……”宋明正轻描淡写地说。
“不行,宋大哥,这礼物我真的不能收,太重了……”我说。
我这么一说,宋明正不高兴了:“怎么?嫌我的东西脏?看不起我?”
我一听,急了:“不是那意思,我怎么会看不起老大哥呢,我真的是觉得太贵重了,受之有愧啊……”
“兄弟,这不是我假公济私,这是我用个人名义,用个人的钱买的,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不是向你行贿,”宋明正拍照我的肩膀:“不说咱兄弟的情谊,不说你对我事业的支持和帮助,就凭你救了我闺女这一点,我宋明正送你什么结婚礼物你都受之无愧,都是应该的,你们两口子可千万别给我客气,再客气,我可真的就恼了……”
晴儿看看我,一时不知说什么。
我听宋明正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那……就谢谢宋大哥了……”我说。
“哎——哈哈……这就对了……”宋明正高兴起来,又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这才是像兄弟的样子,不然,你会让老哥我很尴尬很难堪的,东西都买来了,送到家门口了,我总不能再抬走吧,要是这样,你让我的脸往哪放啊……所以啊,兄弟,我得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谢谢兄弟,谢谢弟妹……”
这成什么事儿啊,反倒成了宋明正谢我了。
“来,抬到屋里去,等房子装饰好,摆到新房去,保准增光添彩……”宋明正边指挥秘书和司机往屋里搬边乐呵呵地对我和晴儿说。
然后,宋明正和秘书告辞离去,我和晴儿在宿舍里。
“峰哥——”晴儿关上房门,又扑到我怀里,和我亲热地接吻,边说:“今天丢死人了,让宋明正看见了……”
“呵呵……谁让你那么性急呢?就不能看清楚屋里有没有人再亲热?”我抚摸着晴儿的肩膀说。
“谁知道啊,谁能想到啊,我看门虚掩着,就只想到你回来了,就乐得只顾往你怀里扑,哪里看得见还有一个宋明正啊……”晴儿在我怀里拱着:“峰哥,亲亲我,抱抱我……”
我拥住晴儿,和晴儿肆意亲热了好一会。
然后,晴儿弄午饭吃,边脸上喜气洋洋:“今天真好啊,房子到手啦……啦啦啦……嘻嘻……还提前到位了一台大彩电,可是给咱们省了很多钱啊……要是咱们自己买啊,我还真舍不得买9英寸的,顶多买个5英寸的……”
“呵呵……有房子真好啊,咱们终于可以有个新家了……”我站在晴儿旁边,笑着说:“可是,这大彩电,太出乎我意料了,宋明正送我们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别不安了,你没听人家说,是为了答谢你就人家的闺女妮妮吗?”晴儿说:“既来之,则安之吧,我们不要,宋明正要生气呢,你没看见他刚才那神态?既然他这么诚恳,咱们也就笑纳了吧,人情日后再补……他的二房太太不是要生孩子吗?等生了,我们多封些喜礼也就是了……”
“你说什么啊?什么二房太太啊?”我白了晴儿一眼。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晴儿看了我一眼:“难道柳月不是他的大房吗?你没看出来,这宋明正对大房还是蛮挂念留恋的哦,可惜啊,宋明正白忙活了,便宜让杨哥拣去了……杨哥也真是厉害,一边是黄莺,一边是柳月,两头忙乎……”
我越听晴儿说心里越不舒服,索性扭过身去,整理采访包。
晴儿看我扭身离去,也就不说话了,自顾做饭。
我拿出包里的5万块钱,冲晴儿说:“咱俩的计划都泡汤了,这次回家,我发财了,俺娘给了万,你娘给了万,不要不行,必须要,我没法回绝,就带来了……”
晴儿一听,看着我,笑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笑纳吧……要是不要,说不定咱娘咱妈会生气的,存起来吧,留着以后用……”
我点点头。
“我给老三打电话了,老三下午来看房子,做装饰设计图,等我们审核过关了,他再动工……保证不耽误咱们结婚……”晴儿说:“老三说了,咱们结婚,他不再另外封礼了,这装饰就当他的礼物了……”
“这可是一份大礼啊,别让老三设计太复杂了,简单装饰就行,”我说:“新房子,不需要那么复杂的东西,我喜欢简单……”
“嗯……metoo!”晴儿点点头:“花里胡哨的装饰,暴发户一样的,我看了就不喜欢,我喜欢简约型的,清淡的,我会和老三说的,你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
“还有,酒店老三给联系好了,具体的人数到时候再定,按照标准喜宴的价格定的……”晴儿又说。
“哦……老三辛苦了……”
“呵呵……咱们这一要结婚,惊喜不断啊,”晴儿乐呵呵地说:“对了,兰姐今天告诉我了,说咱们的洗衣机不用买了,她送我们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啊——”我一怔:“这——这如何使得?”
“使不得也没办法啊,兰姐的心意啊,”晴儿说:“我想了,送咱就要,这些礼物,迟早都是要还的,兰姐还能不结婚了?等她再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是要还回去的,不但要还,而且还得还得重一些啊……”
“再结婚?和谁结婚?”我说。
“当然,兰姐这么年轻,还能不结婚了?”晴儿说:“和谁结婚?当然是和她未来的老公结婚了,不过,现在我哪里知道她和谁结婚呢?”
我默然,点点头。
突然我又想到,柳月曾经说我和晴儿结婚的时候,她会送我一份大礼,那么,这份大礼会是什么呢?
其他人送的礼物以后都可以还,因为他们都要结婚或者生孩子,可是,柳月的怎么还?等到柳月结婚的时候还吗?柳月会和谁结婚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生命中似乎总有一些承受不住的痛,有些遗憾注定要背负一辈子。生命中总有一些精美的瓷器在我身边跌碎,然而,那些残痕却留在了岁月里,暮然回首的刹那,我的心总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吃过午饭,我没有休息,一鼓作气,把路上采访宋明正的稿件也写完了。
写完后已经是下午点钟,晴儿早已去上班了。
我去报社交稿子,路上,接到陈静的传呼:“我出去采访了,如果你回来写完了,稿子直接交给柳月审好了,我已经和柳月打过招呼了!”
于是,我径直去市委宣传部,去找柳月。
其实,我不愿意去市委宣传部,我不想遇见那些熟悉的人,特别怕遇见张部长。我不知道见了他该如何招呼。
可是,我必须硬着头皮上。
快到市委宣传部时,我又接到了柳月的传呼:“江公子,陈静委托我了,我在办公室,恭候大驾光临,等着拜读你的大作……这里还有棒棒糖哦……”
看到最后一句,我不禁哑然失笑,看起来柳月心情不错。
到了市委宣传部,我急匆匆沿着楼梯上楼,低着头,不想遇见熟人。
但是这显然是徒劳的。
刚走没几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小江,好久不见了!”
我一看,是新闻科秦科长,正面带微笑看着我。
从秦科长的眼光里,我看不到嘲讽和捉弄,充满了友善。
我挺起胸膛,笑了笑:“秦科长好!”
“呵呵……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又回到报社了,这几天开始见到你在报纸上的稿子了,还见到了陈静送过来的外宣稿,好啊,老兄弟,我们又在一起战斗了……”秦科长亲热地握住我的一只胳膊,摇晃着:“哥们,别泄气,挺直腰板,站起来,路还长着呢……都是爷们,多大事儿啊……”
我点头笑着:“谢谢秦科长关照,呵呵……我没事的,这不,今天来送稿子的,外宣的……”
“呵呵……好,好,”秦科长笑着:“我这正好也要出去,你直接给柳部长吧,就是先给我,我也得给柳部长把关审验,柳部长正在办公室呢……”
“好的,秦科长,那你先忙,我去了!”我和秦科长告别,上楼,沿着走廊就往柳月办公室里去。
刚走几步,张部长突然出现了,正和我走个迎面。(未完待续)
我一时很局促
我一时很局促,不知是该打招呼还是该静静地走开。
我沿着墙角走路,低着头。
“站住,小家伙!”张部长突然发话了:“见到我装没看见?慢待领导!”
我忙抬起头,装作刚看见的样子:“哦……张部长好!”
张部长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看着我:“好,我好,你也好,小家伙,干嘛见了我弯腰低头走墙角啊?”
“我……我没啊……我没注意,没看到你……”我说。
“呵呵……”张部长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很大:“我听柳月说了,回报社了,不错,很好,好好干……”
“嗯……”我点点头。
“又在报纸上见到你的稿子了,感觉不错,很好!听柳月说,昨天本地报纸上发表的稿子都会在外面上级的报纸上出现,好啊,年底快到了,外宣任务压力很大,加油,好好努力……”张部长继续说。
“嗯……”我又点点头。
“年轻人,要越挫越勇,要自强不息,要努力拼搏,要不服输不气馁……”张部长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直起腰板,挺起胸膛,走路不要看天,也不要看地,要目视前方,只要你一直目视前方,你就会发现,前面的路越走越宽广……”
张部长的口气很温和,充满了鼓励和激励。
“嗯……”我听话地直起腰杆,昂起头。
“哎——这就对了,年轻人的精气神都在这儿呢!”张部长笑着。
正在这时,柳月的办公室门开了,柳月站在门口,冲着我们说:“小江来了,张部长,小江来给我送外宣稿子的……”
张部长扭头看了看柳月,笑着说:“我猜也是找你的,你要是不在宣传部,小家伙可能就永远也不来宣传部了,呵呵……送外宣稿,好啊……去吧……我出去开会去……”
张部长又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大步走了。
我出了口气,连忙走到柳月跟前。
柳月站在门口含笑看我:“来,进来!”
我走进柳月的办公室,柳月随手关上门,虚掩着。
“坐,请坐!”柳月笑嘻嘻地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指指沙发。
我坐下。
“我听见张部长的大嗓门了,一猜就是你遇到他了,呵呵……”柳月说着又指指茶几上的水杯:“我给你泡好茶了,喝茶,请喝茶!”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好烫!”
“呵呵……刚泡的呢,当然烫了……”柳月笑嘻嘻的说。
柳月的声音是那种南方女人软软的口音,听起来很好听,我百听不厌。
我放下水杯,从包里拿出稿子,递给柳月:“这是我去南江的稿子,你看看!”
“效率很高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柳月接过稿子,边问我。
“上午!”我说。
“呵呵……看来采访期间就开始写了……”柳月看着我,低头拉开抽屉,摸出个棒棒糖,拨开一个,递给我:“嘻嘻……来,犒劳你一下,你一个,我一个,只剩两个喽……”
我笑了笑,接过棒棒糖,放进嘴里。
柳月也剥开一个,含进嘴里,看着我:“甜不甜?”
“嗯……甜!”我点点头。
“唔……这就对了!”柳月含着棒棒糖,棒棒在嘴巴外左右摇晃着,点点头:“你喝茶看报纸,我拜读把你的大作……”
我找了一张报纸,看起来,柳月开始专注地看我的稿子。
过了大约0分钟,柳月抬起头:“嗯……不错,不错,很简练,主题提炼的很不错,立意很高,这下宋书记要高兴一阵子了……稿子是手写的,就这一份吧?”
“是的!”我抬头看着柳月。
“嗯……向外投稿用一份,本报也发一份,你等下,我去复印……”柳月站起来,拿起稿子出去了。
一会,柳月回来,将复印稿递给我:“呶——这是复印稿,给你,原件我安排新闻科往外发了……”
我接过来,点点头,装好复印件。
“你这几天速度很快啊,接连出了好几篇稿子,看来歇了这么久,要厚积薄发了……”柳月笑着说。
“呵呵……本来我速度就很快,我什么时候慢过了?”我说。
“嘻嘻……好不谦虚啊……”柳月开心地看着我:“怎么样,回家看二老吗?老人家身体还好吧?家里都还好吧?”
“嗯……好,一切都很好!”我没有告诉柳月家里发生的事情。
“呵呵……你爹娘听说你们要结婚的事情,很高兴吧?”柳月说。
“嗯……”我点点头,不想和柳月多谈这个,转移话题说:“我娘还问我为什么你不去作客呢,她很想你呢……”
“哦……”柳月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你娘真好,有娘真好……”
说着,柳月的眼神里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我心里又有些后悔说这句话,因为引发了柳月的惆怅。
“嗯……宋明正陪我一起回去的。”我又开始扯开话题。
“嗯……”柳月点点头。
“他在我们家吃饭了!”我说。
“呵呵……吃的什么?”柳月说。
“水饺,我们包的水饺吃的。”我说。
“哦……宋明正包水饺了吧,他包水饺的水平不错的!”柳月说。
“嗯……”我一下子想起宋明正在我家包水饺时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自在,点点头。
“在你家喝酒了吧?”柳月又问我。
“喝了,喝了你送的茅台酒!”我说。
“哦……呵呵……宋明正待遇不低啊,给他喝茅台……”柳月轻笑了一下,又说:“你娘提起我的时候,宋明正在旁边?”
“是的!”我说。
“哦……他一定很奇怪吧?”柳月说。
“是的,我娘说这茅台酒是你送的,宋明正很奇怪的,我告诉她了,说你上次开现场会的时候顺便来看了看……”我说。
“嗯……”柳月点点头,口里含着棒棒糖:“宋明正很聪明的……不过,也没理由多想什么……”
我有些郁闷,柳月到我家做客,都还担心别人别人多想什么,真他妈的烦人。
“今天怎么回来的?”柳月坐在老板椅上轻松地晃悠着,咂着棒棒糖。
“宋明正和我一起回来的,他回家去看看了……”我说。
“哦……他知道你和小许要结婚的事情了吧?”柳月说。
“是的,知道了,不但知道了,今天还提前送了我一间大礼,一台9英寸的大彩电……”我说。
“哈……够大方的……”柳月笑起来:“宋明正很会来事啊,嘻嘻……我今天听张兰说,小许那边分新房了,祝贺你们啊,张兰说要送你们一台全自动洗衣机的,还有,老三要给你们免费装饰房子,你们可真有福气啊,省了……”
“呵呵……我可不想白占人家便宜,这些将来都要还的……”我说。
“嗯……”柳月继续在老板椅上摇晃着身体,看着我,一皱眉头:“哎呀,我送你们什么好呢,我可是答应要送你一件大礼的啊……”
“不用这么客气!”我说。
“那怎么行,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兑现的,”柳月敲着太阳穴:“本来我是想送你们一件大礼的,可是,我想,我本来送的东西,或许小许会心里不舒服……嗯……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送你另外一件大礼,嘻嘻……这件大礼,你和小许保证会十分高兴,而且肯定不会拒绝的……”
“呵呵……是什么啊?”我来了兴趣,又不明白柳月话的意思。
“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柳月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这份大礼啊,到时候会通知你的,时间呢,说不定喽,可能在你们婚礼前,也可能在你们婚礼后,哎——当然,最好是在你们婚礼的那一天,或者,在你在城里请喜宴的那一天,那多刺激啊……”
“怎么?时间你还把握不准?那是什么?”我愈发好奇。
“呵呵……无可奉告,”柳月笑着:“希望这份大礼是我亲自送给你,希望我们都能交好运,但愿一切顺利……”
柳月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柳月偏又故意卖关子,我越问,她越吃吃笑着不说。
看着柳月得意而俏皮的样子,我虽然很好奇,却又忍不住心里很温暖。
能看到柳月的开心,我也是很开心的。
“对了,请客的时候,报社的同事们,你邀请吗?”柳月突然问我。
“不……”我摇摇头:“没这打算……”
“那……新闻部的同事,还有陈静,你都不打算邀请?”柳月又问我。
“嗯……初步是这么想的,我就不打算在报社说我结婚的事情!”我说。
我知道晴儿一定不愿意邀请陈静,要是我自作主张邀请了,到时候别再惹晴儿不高兴。
“哦……”柳月看着我:“那……我呢?不会也不邀请我吧?”
“你?”我看着柳月:“当然邀请你了……”
“是吗?真的?是你邀请的还是你们两口子邀请的?”柳月看着我。
“当然……当然是我和小许了……”我咽了一口唾沫,说:“小许今天中午还提起了呢,说要请宋明正、杨哥、兰姐、你和老三等人……”
“哦……那就好……”柳月点点头。
“邀请你,你会不会来?”我反问柳月。
“当然来,当然会咱家你们的喜宴!”柳月说:“光明磊落,为什么不参加呢?还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龌龊一辈子?大家做朋友,不是很好嘛?”
“那……要是不邀请你,你会不会来呢?”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呵呵……”柳月笑着,摇摇头:“不邀请我,我当然不去,我脸皮还没那么厚,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柳月这话虽然是带笑说的,但是语气很坚定。(未完待续)
捣鼓
我心里有些尴尬,后悔不该说这话。
柳月和我都沉默了。
一会,我又提起一个话题,笑着对柳月说:“大家给我们祝贺送礼,我们都是要还的,可是,你的大礼,我还不知道有多大呢,到时候我该怎么还呢?”
“嘻嘻……”柳月笑起来:“我送你的礼物,是不需要还的,无偿奉送,再说了,我这礼物啊,要是还,你也不好还的……”
我笑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要是柳建国能回来,能和我联系,能出现在我的喜宴上,那岂不是我还给柳月的一份大礼?这份大礼足可以让柳月幸福无比喜极而泣,足以让柳月日月换新天!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一震,精神大作,眼前一亮,大脑顿时兴奋起来……
“喂——大公子,你想什么呢?”柳月凝神看着我,带着笑脸。
“我……”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忙说:“没……没想什么……”
“哼……”柳月微微一翘嘴巴:“还没想什么,看你那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就知道你的脑子又飞了……老实交代,说……”
“呵呵……”我的眼神逃不过柳月聪慧的眼睛,我笑着,对柳月说:“我在想啊,我娘昨天还说呢,说想收你做干闺女呢……”
“哦……”柳月的眼神带着笑:“你娘想收我做干闺女,那么,你愿意不愿意呢?”
“我……我当然愿意了,我从小就想有个姐姐……”我忙说。
“呵呵……你愿意,你们家晴儿愿不愿意呢?”柳月歪着脑袋反问我,接着笑着:“好了,别幻想了,就当是一个美好的想法吧,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大家能保持一团和气,能做朋友,就不错了……”
这时,我看到柳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和忧郁。
柳月的欢喜悲忧总是那样让我在意,让我深深镌刻在心里。
而柳月,每次在闪现出忧郁的时候,又总是匆忙遮掩,似乎不想让我看到,让我知晓她的内心。
柳月似乎一直在极力追寻着什么,却又在极力逃避着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柳月办公室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多小时,这时,传呼机响了,我一看,是晴儿的:“哥哥,回家吃饭喽……”
在我低头看信息的时候,柳月笑着说:“是小许催你回去吃饭的吧……呵呵……快下班了,回去吧,别让小许等着,我也该去幼儿园接妮妮了……”
说着,柳月站起来,和我一起下楼,然后分手。
我回到江海大学晴儿的宿舍,晴儿已经做好了晚饭,正蹲在电视机箱子前托着腮帮看上面印的型号和功能简介。
见我回来,晴儿高兴地站起来:“峰哥,饿了吧?来,洗手,吃饭!”
我和晴儿一起吃晚饭,边交谈着。
“峰哥,下午老三过来了,去新房看了,画了草图,今晚她加班给我们设计装饰内容,”晴儿边给我夹菜边说:“吃完饭,我们去看看新房子,好不好?你还没去看过呢?”
“好,”我点点头,想着心事,突然问晴儿:“晴儿,你说,我们请客,还请不请报社的人?”
“嗯……这个……”晴儿看着我:“我看,请个别的就是了,其他的,不要请了,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宜……”
我点点头:“嗯……请个别的,那些个别的?”
“和你私交很好的啊,单独说下送个请柬就是了,大规模的,算了……”晴儿说:“比如,你新闻部的那些铁哥们……”
“哦……那么,要不要邀请陈静呢?”我说。
“陈静?”晴儿眉毛一扬:“你想请陈静来?”
“我这不是和你协商吗?”我说:“征求你意见呢?你说,要不要请?”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晴儿低头吃饭。
我弄了个没趣,也低头吃饭。
“那柳月是肯定要请的了,宋明正发话了……”一会,晴儿自言自语地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请人家还不一定来呢!”我没好气地说。
“你不许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晴儿伸手就拽我的耳朵:“你有情绪,是不是?就因为请陈静的事?”
“没情绪,我情绪好着呢!”我咧了咧嘴巴。
“哼……”晴儿一撅嘴巴:“柳月来不来是她的事情,但是请不请是我们的事情,我想了,柳月是要请的,这个人,心胸还是很宽的,很大度,我也不能小气了,让人家瞧不起……”
我听了,心里舒坦了一些。
“至于陈静,哼……就她对我那态度,就凭她那心眼,哼……”晴儿松开我的耳朵,又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你的意思就是不邀请陈静了?”我说。
“我不知道!”晴儿说。
“新闻部的同事要嘛都请,要嘛都不请,不能请几个漏几个,那样不好……”我说:“你要是不想让陈静来,那干脆,新闻部我都不请了,我们结婚请客的事情,在报社保密好了,谁也不说……”
“可是,我想请梅玲来……”晴儿又抬起头。
“什么?你——”我看着晴儿:“你请她干嘛?你是不是想没事找事?”
“我……我不就请她来喝喜酒吗?我怎么就没事找事了?”晴儿鼓起腮帮:“她一直问我呢,前天还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时候喝喜酒可千万别忘了通知她……你说,她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邀请,怎么交代?”
我一听,有些烦恼,梅玲和柳月同时出现在我的婚宴上,这是我最不喜欢见到的事情,我怕梅玲到时候喝点酒借酒发疯,在杨哥和宋明正跟前再捣鼓出什么对柳月不利的事情来。
“不行,不邀请她!”我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晴儿看着我。
“不为什么,我说不邀请就是不邀请!”我说。
“你——”晴儿看我语气冷峻,一下子噎住了,也不敢和我硬别扭,一会说:“那……那就随你吧……那就不给她发请柬是了……可是,她要是不请自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请自来那是她的事,反正我是不会给她发请柬的,你也不许发!”我说。
我就不信,梅玲会不请自来,我就不信她脸皮会这么厚。
“知道了……”晴儿不情愿地说着,低头继续吃饭。
我看着晴儿:“你有情绪是不是?不服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准给我耍花招……”
“知道了,大人!”晴儿抬起头,冲我做个鬼脸,接着撅起嘴巴:“你看看你那样,凶神恶煞一般,我们这是办喜事啊,你弄这个态度来干嘛?哼……”
我一听,也是,没气了,伸手刮了下晴儿的鼻子。
晴儿一下子笑起来:“不说那些事情了,来,乖哥哥,吃饭,吃完饭饭,我们去看新房……”
我也笑起来:“嗯……”
吃完饭,我和晴儿去看新房,晴儿挽着我的胳膊,喜滋滋的。
“对了,晴儿,娟娟最近怎么样了?”路上,我问晴儿。
“一切都很好,工作生活地都不错!”晴儿说:“我每周都去看她一次,给她买一大堆好吃的,带她出去打一顿牙祭,逛一次商场,哈哈……她每周都盼着我去呢,想揩我油呢,这个鬼丫头……”
“呵呵……那就好,不过,不要光带她吃喝玩乐,要多过问她工作的情况,要多鼓励她好好工作……”我说。
“嗯……”晴儿点点头:“对了,她听说我们要结婚,闹着非要当伴娘,我说她太小,不适合,结果她不同意,非要当,呵呵……我也只好答应了……本来,我打算让我同学当的……”
“哦……喜欢当就当吧,也不小了,成年人了,”我说:“再说了,我们结婚在乡下,她正好回家,也方便……对了,娟娟有没有男朋友了?”
晴儿摇摇头:“我问她了,没有,不过,她周围追她的还不少呢,但是,这丫头眼不低,都看不上……”
“哦……为什么都看不上?”我看了一眼晴儿。
“听秦娟说呢,是因为那些都是小屁孩,胡子都没长齐,她不喜欢小毛孩,不成熟,不稳重,缺乏安全感……”晴儿说。
“呵呵……”我笑起来:“那么她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她啊——”晴儿看了我一眼,笑了:“我也这么问她,开始不说,问急了,说了,她说啊,她就想找你这样的大帅哥哦……嘻嘻……”
“我这样的?”我怕哑然失笑:“这丫头,怎么看上我这样的老男人了……”
“嘻嘻……这鬼丫头,还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呢,说要是没有我啊,她就向你发起猛烈进攻了……”晴儿笑着说。
“我晕,这个娟娟啊,什么话都敢说,这样的话也能和你说!”我摇摇头。
“呵呵……没关系的,我不生气的,娟娟既然这么说,恰好说明她没有这个心思,不然,她哪里能说出来呢……”晴儿笑嘻嘻地说:“看来,我这个男人还是蛮吃香的吗,特别对于小女孩……今后,我得好好看好你,可别让那些妖魔鬼怪的把你勾引走了……你是我的,谁也别想碰你一根毫毛……”
我没说话。
“秦娟医院的院长被判死刑了,你知道不?”晴儿又对我说:“娟娟都知道了,她们医院都传开了……”
“知道!”我突然想起柳月的叮嘱,转身停住,双手按住晴儿的肩膀,严肃地看着晴儿:“晴儿,人民医院这院长的事,我弄磁带的事情,你一定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谈起,让这事烂在肚子里,明白不?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进去了很多人,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我在江海就没法呆住了,我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甚至还会危及你的安全……”
晴儿看着我的神情很严肃,忙点头:“嗯……峰哥,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晴儿郑重地点点头
“还有,你回头见了娟娟,也要再叮嘱她,这事任何时候不要和任何人提!”我说。
“嗯……”晴儿郑重地点点头:“下次见了她,我一定再提醒她……”
我揽过晴儿的肩膀:“那就好,走吧……”
晴儿靠着我的肩膀,做小鸟依人状:“峰哥,和你一起走在校园里,就这么走着,真幸福……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走在一起,拉拉手都怕人看见,嘻嘻……还是这样好啊……不用怕人了……”
我笑了下:“上学的时候学校明文规定不准谈恋爱的啊,现在是光明正大了啊……”
“嘻嘻……是的,那时候恋爱是见不得光的,藏着掖着的,现在,不但是晚上,就是白天,也可以理直气壮了,这样多好啊,我们的爱,是不怕阳光的……”晴儿说。
晴儿的话触动了我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我心里一声叹息。
到了宿舍楼下,我抬头看了看:“咦——这个楼的面积不一样大吧,怎么那边的多一个窗户呢?”
“是的,每个楼洞,都是这样的,一大一小两种户型,大小对门,大的是给教授级住的,小的是中级和初级职称的住的,”晴儿说:“我们对门的,就是四室两厅的,140平米……”
“哦……怎么搞了这种啊,这不是寒碜人吗?”我说。
“谁知道呢,嘻嘻……还在我不在乎,寒碜就寒碜吧,”晴儿说:“对我来说啊,有套新房就好啊,大小都行……”
说话间,到了三楼,晴儿拿出钥匙开门。
晴儿打开灯,我们走进新房。
新房里空荡荡的,洁白的墙壁,空气里散发着新鲜的油漆味道。
“哈哈……峰哥,看,这是咱家的客厅……”晴儿在客厅里打了一个转,看着我:“看,光这客厅,就比我的宿舍还大,多好啊,以后,我们就可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呶——电视机可以放那儿,沙发放这儿……”
晴儿高兴地比划着。
我高兴地点点头。
“来,来这儿……”晴儿拉着我的手挨个房间看:“峰哥,看,这里,这间屋,连着阳台,可以做客房,等以后,你岳父岳母我公公婆婆来了,就可以在这里住了……来,这里是阳台,看,阳台多大啊,我们可以养几盆花的,到时候,把阳台封起来……”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色,感觉不错。
“走,去看看我们的卧室……”晴儿又兴奋地拉我去隔壁:“峰哥,这就是我们的卧室,我们在这里摆一张大床,嘻嘻……晚上,你搂着我在这张大床上睡觉,躺在这里通过大窗户,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多舒服啊……”
我呵呵笑起来:“不错……”
“还有,这儿……”晴儿又拉我去了另一间屋:“峰哥,这儿,做你的书房,到时候,给你买上一排书橱,里面放满各种书籍,再买一张写字台,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家里写字看书了,多好的环境啊……”
我喜滋滋地点头。
“对了,我还打算再给你买一台电脑,到时候,你在家里就可以打字了,写文章了……”晴儿又说:“你宿舍那台旧电脑,就可以进垃圾箱了……”
我一愣神:“不,不买新电脑……”
晴儿一怔:“为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台电脑很久了,该换新的了……”
“不,不,”我摇摇头:“我不用新电脑,我就用那台旧电脑!”
“怎么了?”晴儿显得很意外,看着我。
“嗯……”我停顿了一下:“还是不要铺张浪费的的好,再说,那台电脑虽然旧了点,可是我用习惯了,打字很流畅,没必要买新的……我们刚成家,一切要从简嘛……”
“哦……”晴儿点点头,笑着看我:“傻哥哥知道过日子了,也好吧,等你觉得那电脑不好用的时候,就扔掉,我们就换新的……”
我心想,我永远也不能扔掉那台旧电脑,因为这是柳月用过的。
然后,晴儿又带我去看卫生间和厨房。
晴儿很高兴,很兴奋,很开心,脸上荡漾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我也受了晴儿感染,心里变得愉快起来。
看完新房,我和晴儿回到宿舍。
这时,我的疲倦开始涌上来,天夜基本没大合眼,我困了。
晴儿伺候我上chuang,我趴在床上,眨眼间就睡着了。
我睡得很深很沉,都不知道晴儿是什么时候上chuang睡觉的。
第二天,早饭后,我去单位上班。
在办公室,我把柳月给我复印的稿子给了陈静,陈静看完就送了总编室。
一会,陈静回来了,对我说:“江峰,刚才我遇到马书记了,他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我不知道马书记着我作甚,下楼去了他办公室。
马书记在,刘飞也在。
“马书记,我来了!”我进门对马书记说。
同时,我冲刘飞点头示意,刘飞冲我微笑点头。
在马书记面前,刘飞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包括对我。
“嗯……”马书记看我进来,点点头:“来,小江,我给你谈个事,坐下,坐这里!”
马书记指指他对过的椅子。
我不明白马书记要谈什么事情,坐在马书记对过。
马书记抬眼看了下刘飞,刘飞随即说:“马书记,没事了吧,没事我先出去了。”
“嗯……”马书记点点头。
刘飞笑着冲我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走了出去,随手带上门。
我坐在那里,看着马书记。
马书记看着我:“小江,这几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这几天一直在出去采访,昨天刚从南江县采访回来……”我说:“一直在按照你的指示,重点突出搞外宣……”
“嗯……”马书记点点头:“我看了你发在本报的稿子了,内容选材都不错,很适合向上发……怎么样?对工作环境还适应吧?”
“适应!”我说。
马书记又点点头,然后说:“这次你回来,身份和以前不同了,位置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工作内容变化不大,但是,还是要调整好心态,特别是要树立安心工作的态度,安于职守,安心工作,不要为外界一时的其他诱惑利益所打动,眼光要长远,目标要远大……”
我一时有些迷惑,不明白马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点点头:“哦……”
“虽然目前在报社的身份和待遇比较低,但是,你要相信,只要工作干好了,只要成绩有了,其他的都是可以改变的,工作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马书记继续说:“目前的状态来说,很多东西都是暂时的,客观条件不能改变,但是,主观上的努力是可以的……”
我依然有些摸不到头脑,想不出马书记会什么要给我讲这些。
我说:“是的!”
“我一直就很看重你,这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扎扎实实干工作,安心报社的工作,不要有其他别的想法!”马书记说。
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宋明正的话,宋明正那天的话一定是梅玲或者刘飞汇报给了马书记,而刘飞汇报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汇报给马书记,还不知道是怎么说的,说不定是说我去宋明正哪里采访是假,想跳槽是真。
我压住一口气,平缓地说:“马书记,你一定是听了什么对我不利的汇报,所以对我有这个误会……我既然选择回到报社工作,就打算要安安稳稳干下去,我没有利用工作之便谋取个人私利的想法……不错,宋书记是说了一些话,当着梅社长和刘总的面说的,但是,那不是我让他说的,也不是我的个人意思,那只代表宋书记个人的想法,我没有这个打算的……而且,宋书记也不是想挖人墙角,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的话说的很利落干脆,直接点出了梅玲和刘飞。
我想了,不能一味遮遮掩掩,该说的我必须得说出来,我现在是个临时工,又不要提拔又不要重用,何必有这么多估计呢!
马书记显然对我这次的直截了当感到有些意外,微微一怔,接着就笑起来:“呵呵……小江,你想多了,梅玲和刘飞回来没说你什么啊,他们和我一样,对你都是很关心的,他们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呢,他们只是告诉我,说宋书记对你的能力很赏识,对我们报社将你召回来很赞同……”
我不知道马书记这话有几分是真的,也笑着点点头:“哦……”
“我刚才说话的意思呢,并不是针对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我只是给你敲敲警钟,提个醒,”马书记笑笑:“在我眼里,以前你是我的兵,现在,你依然是我的兵,以前我怎么训导你,现在我依然怎么训导你,有些事情,要打打预防针的,我就因为没把你当成生疏的人,才这么给你说的……你可不要误会了其他人啊……”
马书记这话明显是在保护梅玲和刘飞,不想让我对梅玲和刘飞产生怨气。我已经认定,马书记今天的话绝对是因为宋明正的话引起的。
我面不改色,笑着:“谢谢马书记对我的厚爱,我理解领导的心情和想法,我不会有别的想法的,我知道梅社长和刘总对我都很好的,我心里很有数……”
我这话说的不软不硬,不轻不重,一语双关。
马书记呵呵笑起来:“小江,我知道你这个人为人很宽厚豁达,不会多想的……”
我说:“马书记,你放心,既然我选择回到报社,我就不会再有别的想法,我不在报社干出点成绩,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关爱呢?我是既来之则安之,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的……”
看来宋明正的话不轻不重让马书记有些受刺激了,这样也不错。(未完待续)
这都是工作的需要
马书记点点头:“嗯……我是很相信你的……当然,你的事情,我是一直在操心的,没有放下……我一直在安排梅玲和刘飞跑编委,要编制,专门为你要的,虽然这事很难,但是我还是在努力争取……”
我看着马书记:“谢谢马书记……”
“不要谢,这都是工作的需要……”马书记说着,拿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扬了扬:“我们打给编委的报告,上面已经批下来了,同意给报社一个编制,工人身份的事业编制,这个编制专门给你的……”
我不相信马书记刚才说的所谓努力争取的话,我相信宋明正说的,马书记要是有心想给我弄编制,他易如反掌。
但是,我还是做感激状,做相信马书记话的神态:“谢谢,谢谢……”
我知道,马书记之所以突然给我弄工人事业编制,不是因为编委批下来了,而是因为宋明正的话刺激了他,提醒了他,他怕宋明正挖我,怕我被宋明正开出的条件所利诱,远走高飞。
而梅玲或者刘飞给马书记传话,他们的意图却不是要帮我弄这个编制,他们是想让马书记对我产生疑心,挑拨关系。
所以,我内心里,不感激马书记和梅玲或者刘飞,我感激宋明正。
对于这个工人事业编制,我还是感到很振奋的,毕竟,我重新成为报社的正式人员了,虽然是工人身份,但是,这是我在报社重新崛起的重要一个步骤,没有这一步,就不可能有后来。
“当然,这个编制还要审核考察审批,要走一些必要的程序,到时候,我具体安排刘飞跑编委和相关手续,需要你填表交照片的,到时候刘飞会找你,你配合好……”马书记说:“估计办完,最后手续走完,也要元旦以后了……”
时间并不重要,只要开始启动这个程序,就是早晚的事。
我继续做感激状,点点头。
“迈上这个台阶,有了这一步,以后,你就有机会通过招干考试或者聘任的形式转干了,”马书记说:“所以,小江,加油好好干,以更出色的成绩来争取更大的收获和回报……几分付出,几分收获,要相信天道酬勤这个道理……”
“嗯……”我点点头:“我明白,马书记,请放心,我会努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呵呵……不光要做好本职工作,党委交办的其他工作也要做好的,比如以后我可能还需要你给我写讲话稿呢……”马书记轻松地笑着:“还有,上次你写的那个扶贫工作总结,很不错,被市扶贫办转发了,作为典型材料宣传推广,反映很好……”
妈的,出力的是牛,挨打的也是牛。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骂了一句。
出了马书记办公室,我回到新闻部,和陈静简单说了下,然后就出去采访了。
上午采访完,下午我在办公室打稿子,陈静在我对过忙乎自己的工作。
到接近5点的时候,陈静站起来,带好包,对我说:“我要去市委门口集合,采访市里领导的一个重要活动……”
“哦……”我抬起头:“市里领导什么活动啊,怎么这么晚才集合?”
“谁知道呢,通知是办公室打电话下的,小李接的电话,也没具体问清楚就记录了这么一个采访通知……”说着,陈静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条:“年轻记者啊,就是毛糙,粗枝大叶的……好了,我去了……”
“去吧……”我低头继续写稿。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刚写完稿子,陈静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这么快啊,神速采访啊!”我说。
“晕死了,我在市委门口等了半天,什么人也没见啊,哪里有什么市委领导的影子啊,真是胡闹,害我冻了大半天……”陈静恼火地说“该不会是活动又取消了吧,取消也不通知一声,真可恶,然而……可恶!”
我觉得有些蹊跷,看着陈静:“不会吧,市里领导的重要活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哪里能说取消就取消呢,不会这么简单的,我看,你最好还是打电话问问市委办公室,落实一下……”
“嗯……也有道理,为了以防万一,我问下市委办公室秘书科吧……”陈静说着,摸起电话打到了市委办公室。
“喂——你好,我是江海日报社新闻部的陈静……您是王科长吧,呵呵……你好,你好,”陈静乐呵呵地说:“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一个市领导重要活动啊,通知下午5点在市委门口集合的,我去了,可是,没见人啊……”
我抬头注视着陈静打电话。
这是,我看到陈静的脸色变了:“啊……是市委书记带领几大班子领导到企业搞调研……不是下午5点,是点?”
我一愣,怎么会这样。
“到哪个企业……华晨集团……调研时间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快结束了?”陈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和慌张:“可是……可是……”
我心里一跳,坏了,耽误了市委领导的重要活动,要坏事!
对方挂了电话,陈静还握着话筒,呆若木鸡。
“怎么搞的?说!”我看着陈静。
陈静反应过来,看着我,脸上很慌张:“坏事了,出大事了,市委书记到华晨集团搞调研,研究国企改制的问题,时间一个下午,这会座谈会都基本结束了,而且,市委书记没有准备讲话稿,是即席做指示……秘书科的王科长生气了,说我们耽误了大事,耽误了市领导的重要活动,明天这个活动是要上报纸头条的,市委办公室通知下的是点,不是5点……我就是现在赶过去,也晚了,都结束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心里也是一阵惊慌。
“怎么回事,怎么搞的,点的活动怎么通知是5点呢?这个小李,混账,怎么记录的通知?”陈静慌乱而又愤怒地将电话扣死,声音里充满了无措。
“镇静,别慌!”我看着陈静,脑子里开始迅速转悠,边说:“现在不是追究电话记录责任的时候,是要赶紧想办法弥补过失,无论如何,不能耽误重大活动的报道,明天的报纸稿子必须要出来,不然,这个责任就大了,谁也负不起……”
“可是,怎么写稿子啊,没采访,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市委书记讲话的内容,稿子怎么出来?明天的报纸登什么?”陈静六神无主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看着陈静,说:“陈静,坐下,声音小点,冷静!”
陈静坐下来,压低了嗓门,眼神充满了慌乱:“完了,完蛋了,要出大事了……”
我不理陈静,凝神思虑。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错过了市委书记重要活动的新闻报道,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陈静这顶乌纱帽就得完蛋。
我来不及想事情发生的原因,脑子里紧急思虑如何弥补挽回,如何保证明天的报纸见到市委书记的头条新闻。
突然,我脑子一闪,对,有了!
我眉头展开,刚要和陈静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刘飞走了进来。
“哟——你们二位都在啊!”刘飞笑呵呵地说,手里拿着一个表格。
陈静勉强恢复常态,看着刘飞:“哦……刘总,有什么指示?”
“呵呵……哪里敢有指示啊,我是来找小江的,落实马书记的指示哦……”刘飞走到我跟前,递给我那张表格:“小江,根据马书记的安排,你填写下这个表格……”
我接过来一看,是报社临时用工登记表。
我有些不解,妈的,不是说要给来自转正式工人身份吗?怎么还填这个玩意儿?
我不想多问,冲刘飞点头:“嗯……”
“是这样的,小江,”刘飞说:“马书记安排了,给你争取一个编制,工人编制,但是,要先从这里开始履行手续,先填这个表,再填其他的表,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找你……”
我无心听刘飞说这些,我脑子里急于解决陈静的问题,于是敷衍地点点头:“嗯……知道了……”
“恭喜你了……”刘飞皮笑肉不笑地说。
“恭喜个屁啊!一个破工人编制,什么用?”陈静突然冒出一句,一脸焦躁的样子。
刘飞脸色一怔,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然而转瞬即逝,看了看陈静,脸上笑得自然了起来:“呵呵……陈主任好像今天精神不大好啊,这么大的火气,连小江的喜事都让你烦恼了……好了,不打扰了,两位拜拜……”
刘飞走后,陈静站起来猛地关上办公室的们:“丧门星,讨厌,弄了一个破工人身份来糊弄人,打发要饭的啊……”
我没精力给陈静说这事,站起来,把表格往抽屉里一塞,抓起采访包,对陈静说:“走——带上采访包,抓紧给我走!”
“去哪里?”陈静看着我。
“去华晨集团,快!”我说。
“去什么啊,等去到,黄花菜都凉了……”陈静沮丧地说。
“少罗嗦,听我的,跟我走,我有办法!”我一瞪眼。
“啊——真的?”陈静仿佛见到了救星,忙抓起包,和我出去。
下楼时,陈静说:“等等,我去办公室要个车!”
“不,打车去,不要找办公室要车!”我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眼前突然浮现出刚才刘飞看着陈静的转瞬即逝的阴笑,我不想让刘飞知道我和陈静带车去了哪里。
“为什么?”陈静又问我。
“不为什么,听我的没错,抓紧走吧,在磨叽,就真完了!”我说。
“哦……好,那好,抓紧走……”陈静忙跟我出了报社大门,到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华晨集团。
到了华晨集团,已经是晚上6点了。
华晨集团办公大楼总部门前没有市里的车辆。
我心里有些发凉,忙问传达室人员:“今天来的市领导呢?”(未完待续)
市领导即将入席
“到集团餐厅吃饭去了……”门卫说。
华晨集团是市里最大的国企之一,规模很大,同样,餐厅档次也很高,来的领导都是在这里用餐。
没走就好。我心里一阵轻松。
我和陈静直奔集团餐厅,果然在门口看到很多市里的车,还有几个认识的领导的驾驶员和秘书在门口晃悠。
看来市领导即将入席吃饭。
华晨集团以前我曾经多次来采访,和他们宣教处的处长很熟悉。陈静也和这个企业打过交道。
市领导来视察这样的事情,宣教处自然是跑在前面的,他们会摄像录音保存内部资料,作为内部企业报刊和宣传栏用品。
我很快就看到了处长的身影,和陈静过去一把拉住他。
他回头一看我,很高兴:“哟——江主任,陈主任,你们二位主任今天都跟着领导来了……我正奇怪怎么没看到你们报社的记者呢,哈哈……原来你们两位主任亲自出马啊,奇怪啊,我刚才在会议室一下午怎么没看见你们呢?来,走,进去喝酒,我专门陪二位主任……”
“呵呵……”我和陈静笑了下,然后我说:“我们先不喝酒,我们找你有事啊,老兄,帮帮忙,我们下午因为有特殊意外事情,没能跟随领导来,来晚了,没赶上开会座谈,你们不是有摄像和录音吗?我们看看,抓紧写稿子,酒宴结束前得给秘书长审稿呢!”
“哦……”处长点点头:“这个好办,我们处里有专门的全程摄像,从头到尾都有,呵呵……领导讲话也有专门的录音……”
“太好了!”陈静喜出望外地蹦起来。
我也十分高兴。
陈静这会明白我的目的了,又高兴地看了看我,眼里饱含着赞赏和感激。
“能给二位主任提供服务,我很荣幸哦……”处长乐呵呵地对我们说:“工作要紧,那我先不请你们吃饭了,走,跟我去办公室……”
我重重舒了一口气,拉了拉陈静的胳膊:“走——”
陈静兴奋地从背后捶了我一拳:“真有你的!幸亏了你!”
我笑了笑,对陈静说:“不要松气,还不到最后的胜利!”
陈静做个鬼脸点了点头:“嗯……”
我和陈静跟着处长去了他的办公室,处长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录像带,放入他办公室里里间的录像机里,打开电视机。
接着,处长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采访机。
“江主任,陈主任,都在这里了,录像是全面的,所有的过程,从市领导们参观车间,到和工人交谈,到和专家座谈,到领导作指示,都有,录音部分,主要是市委书记的讲话,从头到尾都有……”处长对我们说:“你们就在我办公室里弄好了……”
我和陈静对望了一眼,然后我对处长说:“老兄,十分感谢,太感谢了,你去吃饭吧,去陪客人吧,我们在这里整理稿子……”
“好的,”处长说:“对了,你们还没吃饭,要不要我安排人给你们送饭来?”
“不,别,没空吃!”我摆摆手:“对了,领导大概几点开席?”
“6点半开席,根据以往的习惯,大约8点左右能结束,然后,领导们在餐厅休息室喝茶休息一会,然后就走了……”处长说。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点点头:“好的,麻烦你了,老兄,你去忙吧,我们就先借用你的宝地一用了……”
“江主任,都是老伙计了,别客气!”处长热情地说。
处长一口一个“江主任”,显然是还不知道我这个主任已经是冒牌的了。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告诉他这个,也没必要。
处长走后,我看着陈静:“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火速开始!”
“嗯……”陈静点点头:“怎么开始?”
“傻啊你,你说呢?”我摸出采访本和笔:“我听领导讲话录音,整理市委书记的讲话内容,你看录像,记录下时间、地点、参加的市领导有哪些,调研的议程等东西,明白了?”
“好的!”陈静也摸出采访本和笔。
我和陈静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录音整理和录像整理工作,我忘记了肚子的饥肠辘辘,也忘记了没有和晴儿说一声。
“看录像的时候你要快进,不必要的地方不用记录!”我边听录音边又叮嘱陈静。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和陈静的工作都结束了。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写稿子,时间很紧张了。
我看着陈静:“你写稿速度慢,我来吧……”
“嗯……”陈静信任地点点头:“写完署你的名字吧……”
“胡闹,”我边接过陈静整理的资料,边对陈静说:“糊涂!忘了马书记说的话了,我是不能参加重要政教采访活动的……”
陈静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我摊开稿纸,对陈静说:“我写,你校对核查,一定别出错……”
“嗯……”
于是,我开始写稿,集中精力起来。
我写完一张,就给陈静,陈静就检查。
一个小时后,稿子写完了,陈静也看完了,我松了口气,整理好稿子,订好,又仔细浏览了一遍,站起来,把稿子递给陈静,对陈静说:“走,抓紧去餐厅!”
我和陈静火速奔往餐厅,谢天谢地,那些市领导车还在。
处长正在餐厅门口等我们,见我们来了,迎上来:“市领导刚吃完饭,在休息室喝茶……”
“市委秘书长呢?”我急问。
“也在哪里!”处长说。
“好,好,好,”我忙对陈静说:“你抓紧去审稿吧……”
陈静急忙拿着稿子去了休息室。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江主任,辛苦了,饿了吧,要不,先吃点东西……”处长对我说:“我安排厨房给你们俩专门做了菜,咱们哥俩再喝几杯,你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里了……”
“不了,谢谢老兄啊,”我说:“秘书长审完稿,我们还得赶回去审稿子,已经够麻烦你的了,真不好意思……”
“江主任,这话就见外了,要说麻烦,倒是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们集团的宣传,还不是亏了你……”处长说:“那样吧,我安排服务员把饭菜打包,你们带回去吃!”
“呵呵……也好!”我说。
处长去安排服务员,我站在餐厅门口等陈静。
一会儿,陈静一蹦一跳地冲我走来,扬着手里的稿子:“乌拉,过关了,秘书长审完了,很满意,签字了……嘻嘻……”
我彻底松了口气,呵呵笑起来:“哈鲁利亚,感谢神!”
“唉……江峰啊,不能感谢神啊,我得感谢你和处长啊,”陈静心有余悸:“要不是今天你在,我就惨了,我哪里想到这些啊,你啊,挽救了陈副主任啊……”
正说着,处长带着打好包的饭菜过来了,我和陈静再一次感谢处长。
处长又专门安排了一辆车,送我和陈静回去。
回到报社,陈静先去交了稿子,然后和我一起在办公室里吃饭。
这时,我们才想起这事的发生缘由来。
“这个死小李,差点害死我,接个电话都出错,饭桶,脓包!”陈静的火又起来了。
“冷静点,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咋咋呼呼干什么?别冤枉了好人!”我边狼吞虎咽边说。
“哼……冤枉好人?不可能,这个小李平时办事就丢三落四的,这次,肯定是他记错了……”陈静越说越气,索性一按电话免提键,开始拨号:“我这就给他家打电话,这会儿,他肯定在家!”
小李家是市区的,家里有安装的电话。
陈静很快就拨通了小李家的电话。
“喂——哪位?”接电话的正好是小李。
“哪位?这位!我是陈静!”陈静的声音气火火的。
“哦……陈主任啊,”小李说:“有什么指示?”
“什么指示?哼……小李,我问你,今天那个市领导下午5点有重要活动的通知是不是你接的?”
“是啊,怎么了?陈主任!”小李说。
“那个通知是下午5点吗?”陈静说。
“是啊,是下午5点啊!5点到市委门口集合!”小李说。
“胡说,是下午点,我下午5过去集合地点,什么人都没有,市领导的活动都快结束了,你啊,差点害死我啊,差点误了大事啊,幸亏江主任想办法及时挽回了……”陈静说。
“啊——下午两点?不是啊,确实是下午5点,我记得清清楚楚啊,陈主任,你别冤枉了我啊,”小李吃惊而又委屈地说:“刘总明明是告诉我下午5点啊,不信,你问刘总……”
刘总?我一怔,是刘飞下的通知。
“刘总?是刘飞下的通知?”陈静说。
“是啊,刘总电话通知的,他说他在车上出去办事,不方便把活动书面通知送给我们,就电话通知了,刘总真真切切的说的是下午5点,然后就没说什么,扣了电话……”小李说。
“什么?真的?”陈静问小李。
“千真万确,我可以发誓!”小李着急地说。
我皱皱眉头,难道这是刘飞干的,可是,刘飞不可能低能到故意把书面通知念错吧,因为书面通知是可以对证的。
我抬起头,冲陈静做了个手势,陈静意会,对小李说:“哦……那就先这样吧……”
说着,陈静按死了电话。
“混蛋,是刘飞故意念错的,是他故意告诉小李错误的时间的,他想陷害我,这个混蛋,我明天就找他算账,我要去马书记面前告他……”陈静火气很大。(未完待续)
我敲了敲脑门
我看着陈静:“你怎么告?刘飞要是就不承认,就说是小李记错了,你怎么证明?马书记是相信刘飞还是相信小李和你?冷静点……”
“这……”陈静愣了下,接着愤愤地说:“难道就便宜了这个混蛋?”
我敲了敲脑门,思考了一会,问陈静:“马书记驾驶员的电话你有没有?”
陈静忙去查压在玻璃板下面的报社职工通讯录:“这里有,他家里有电话。”
“小李刚才不是说刘飞下通知的时候在车上吗?他一般都是在马书记车上的,或者去办事情,或者去接马书记,”我说:“这个驾驶员人品还是不错的,老实忠厚,和我们关系也不错,你打电话问问他……”
“对,我从他那里找人证!”陈静说着,又用免提开始给驾驶员打电话。
我掏出采访机,打开开关,放在电话机旁录音。
电话很快打通了,然后陈静就问起这个事情,驾驶员想了下:“对,陈主任,是有这么回事,刘总做我的车去接马书记,路上,先走了市委办公室,拿了这个通知,然后就用大哥大给你们新闻部打电话了……”
“哦……刘总说是几点到市委门口集合啊?”陈静问。
我屏住呼吸听。
“刘总说的是下午5点到市委门口集合……”驾驶员说。
我一惊,真的是刘飞啊,他竟然这么弱智,当着别人的面打这种电话。
陈静眼睛一亮,对着电话:“哦……确实是下午5点,是吧?”
“是啊,刘总开始确实是这么说的,”驾驶员说:“可是,刘总接着又说:‘哎呀——不对,小李,我说错时间了,你重新记啊,是下午点你集合,下午两点啊,一定记牢了啊,对,对,下午两点,可别迟到喽,呵呵……一定要及时把通知告诉陈主任啊……’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怎么了?陈主任,有什么不对吗?”
我冲陈静使了个眼色,陈静忙说:“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核对一下的,麻烦你了,再见!”
打完电话,陈静看着我:“哎——奇怪,怎么回事?看来不是刘飞捣鬼的啊?听小李的语气,他好像没撒谎啊,可是,驾驶员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刘飞确实是说了下午5点,可是,随即就更正了啊……难道是出鬼了?”
我摸着下巴,没说话,琢磨着刚才小李和驾驶员的话,脑子一遍遍过滤,分析……
陈静见我不说话,边低头继续吃饭边看着我。
我暂时没有吃饭,继续思量……
可是,我想了半天,一时也想不通这个事情,不由有些头痛。
这时,我听见抽屉里发出“吱——”的一声声音,我拉开抽屉,一看,是传呼机。
我出去的时候,忘记带传呼机,刚才发出的是信息提示音。
我打开一看,是晴儿下午5点半打来的传呼:“峰哥,你下午回家吃饭吗?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晴儿给我打传呼,我没看到,这会晴儿一定不在办公室了,只有待会回去给她解释了。
我把传呼机放进包里,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
“算了,先吃饭吧……”陈静站起来,往我饭盒里拨拉菜,边说:“这事以后再慢慢查,慢慢琢磨,你也饿了,先吃饭,多吃点菜,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没耽误,没出事,万幸,万幸,唉……难道还能是电话出鬼了……”
我正在凝神思虑,陈静最后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拍脑袋,站起来:“对了,我想通了,这事我想通了,对,就是电话出鬼了……问题就出在电话上……”
陈静被我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我:“电话怎么出鬼了?”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刚要继续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晴儿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我一看晴儿出现,马上就想到晴儿给我打传呼我没回,晴儿不放心我,所以出来找我的。
这一出来找,第一个地方肯定就是办公室。
我一时意识里有些紧张,我不回家吃饭,和陈静在办公室里吃夜饭,这个事情需要怎么样才能和晴儿解释清楚,怎么样说晴儿才会相信,才会不生气呢?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晴儿生气,因为我想到,我和陈静面临的是晴儿马上开始的怒斥和冷眼。
还有,在我的思维里,我和晴儿之间,我需要努力做好的一件事就是不让晴儿生气,不和晴儿发生争吵,能够和谐和气平静平和平凡过日子。
晴儿出现的时候,陈静正好在往我饭盒里拨拉菜,这个动作很让人容易产生联想,不光是晴儿,就是别的女人也会产生联想,特别是晴儿知道陈静一直对我有那么一种意思。
晴儿的突然出现,显然和出乎陈静的意料,陈静一下子愣了,看着晴儿发怔,或许她也在想晴儿会如何面对这一切,在想自己会如何应对。
毕竟,晴儿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而陈静虽然自己一厢情愿,可是,却神马都不是。
室内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一下子变得很静,我们三个人都彼此互相看着,都没有说话。
晴儿的脸色红扑扑的,喘着气,想必是上楼梯爬楼累的。
晴儿脸上的表情是很显而易见的:愤怒、伤心、惊讶……
可是,很快,晴儿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在我和陈静做出反应之前。
晴儿的呼吸很快就平息下来,脸色很快就由红色变成了正常的白里透红,嘴角慢慢出现了微笑,眼角的眉毛弯弯着。
“呵呵……陈主任好……”晴儿的声音温婉而动听:“你们在加班啊,吃加班饭的吧……真辛苦啊……峰哥,加完班了吗?我来接你的,家里我还有给你留的饭菜,咱们回家吃吧……”
晴儿的态度显然出乎陈静的意料,也出乎我的意料。
陈静反应过来,对晴儿笑着:“晴儿,来了……来,请进,来吧,请进来吧……”
我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来,晴儿,进来,坐一会,我这就忙完了,忙完,我们就回去……”
“不了,不打扰你们加班……”晴儿摇摇头,依然微笑着:“我下楼去院子里散步等你吧,你们继续忙好了……”
晴儿这话显然是话中有话,她明明看到我和陈静在吃饭,谈何继续忙谈何打扰呢?
陈静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热情地走到门口,拉住晴儿的胳膊:“晴儿,别这么客气啊,我们真的加完班了,正在谈一个小事情,没事,你在不打扰的,别客气了,进来啊,我可是真心邀请你的……”
陈静对晴儿的态度和以前相比,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和晴儿结婚了,陈静死心了的原因,还是陈静担心发生误会,还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仅仅涤荡了大家的身体,还涤荡了大家的心灵。
看到陈静对晴儿态度的变化,我感觉心里有一丝意外,更多的则是欣慰。
我对晴儿也笑着说:“晴儿,听话,进来,坐一会,我和陈静说完事情,咱就回家……”
晴儿本来还笑着在抗拒陈静,听我这么一说,顺从地走进来,坐到单人沙发上。
“呵呵……看来还是老公的话有分量啊……”陈静打趣了一句。
我看了陈静一眼,陈静的话听起来很自然,可是,我依然从陈静眼里看到了一丝失落和寂寥。
陈静热情地给晴儿倒水,端到晴儿跟前:“晴儿……不,或许今后我该叫你嫂子,呵呵……来,喝水……”
晴儿显然对陈静的热情感到不适应,又有些受宠若惊,忙接过来:“谢谢陈主任……”
晴儿今晚表现的格外有理性,很沉静,很客气,不失任何礼节。
然后,陈静坐回到自己桌子前,看着我:“江峰,你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晴儿边喝水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显然也想听我下面要说什么话。
我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对陈静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环节,电话……”
“电话?”陈静看着我:“电话怎么了?真的出鬼了?”
“嗯……”我点点头:“刚才我反复琢磨小李和驾驶员在电话中的话,还有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提示了我,对,就是在电话上可以做出一个合理的文章,如果按照我的设想,那么,这个事情所有的疑团都能解释……”
“你说……”陈静凝神看着我。
晴儿也好奇地看着我,虽然她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样说吧,我来打个比方,比如我是刘飞,我给小李打电话,坐在车上,用大哥大,我先给小李说下午5点开会的通知,说完后,我的大哥大依然放在耳朵边不动,右手的一个手指摸到大哥大‘结束’键,按死电话,这样小李这边就是听到我的电话挂了,而驾驶员呢,是绝对不会知道电话挂了的,然后,我继续说‘哎呀——不对,小李,我说错时间了,你重新记啊,是下午点你集合,下午两点啊,一定记牢了啊……’
“这些话,仿佛我依旧在和小李通话,驾驶员自然会认为我下的通知是下午点,而不是5点,这样以后有人问起来,对证起来,驾驶员是个有力的人证,证明我是没有错的……驾驶员为人老实诚实,报社都知道,所以,我会专门故意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驾驶员在一起,故意当着他的面打电话……当然,我还需要善于抓住机会,抓住一切能够利用的机会,正好到市委办公室去拿这个通知,给我创造了机会……”我一口气说完。(未完待续)
暗箭难防
陈静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是啊,你这么一推理,事情十分合理,每个环节都十分吻合,看来,事情应该是这样了,这事是刘飞精心安排了,想暗算我的……”
“是的,”我点点头:“忘记我以前提醒过你吗?暗箭难防啊……陈主任……”
“这个混蛋,王八蛋,竟然想暗算我,陷害我,”陈静气愤地说:“为什么?新闻部是他分管的,我出事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平时有得罪的人,而且,并不仅仅是得罪了刘飞……”我冷静地看着陈静:“这样的事出现了,倒霉的是你,挨处分的是你,根据事情的性质和流程,对刘飞影响不大,顶多挨个马书记的口头批评,说没有分管好新闻部,而你,就不同了,这事完全可以让你这个副主持下马,让你这个入党积极分子成不了预备党员……”
陈静紧紧咬了咬嘴唇:“可恶!无耻!”
“这事你只能是哑巴亏,吃了就是吃了,你没法找刘飞算账,更无法对质,因为没有人作证明说刘飞想陷害你,驾驶员的证词只能证明刘飞是清白的,没有人能说刘飞打电话的时候使了诡计,反而,说不定会有人说你倒打一耙,自己的人出了错,没管理好,还想陷害分管领导,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反倒把你自己拖进去……”我继续说:“这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别对外折腾了,折腾大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自己以后处事一定要小心,今后再接电话活动通知,特别是刘飞的,接完后,一定要和活动单位再核实一下,或者去找刘飞要书面的通知……小心一点,没有坏处……”
陈静点点头:“唉……没想到被小人打了一闷棍……今天幸亏你帮忙啊,要是没有你,我还真的懵了,哪里想到去华晨集团找宣传处长呢……”
这会,晴儿估计是听出了事情的大概了,点点头,接过话:“这个,刘飞,大坏蛋,好坏好坏的人,不是好人……今天他差点害了陈主任啊?”
陈静看着晴儿,笑了:“呵呵……小嫂子,你也听出来了……”
晴儿似乎很乐意听陈静这么称呼她,开心地笑了:“你俩刚才这么一说,我基本明白了大概……”
“呵呵……我今天被小人暗算了,要是被暗算成功,我可就倒大霉了,”陈静看着晴儿,口气里充满了感激:“幸亏了江峰,关键时刻智慧的大脑一转悠,想出了破解之策,我们从下午5点多忙乎到现在,刚忙乎完,没有耽误工作大事,可是,耽误了吃饭,直到这会,才开始吃晚饭……不好意思,害得你晚上跑这么远来一趟……”
“哦……没事的,没事的,我主要是怕他喝点酒出事……原来今晚你们是忙乎这事的啊……”晴儿点点头,又看着我,嘴巴一撅:“我给你打传呼,你干嘛不回?”
“我传呼放抽屉里忘了带,你打来的时候,我和陈主任正好在去华晨集团的路上……”我说:“刚才,我才刚刚听见传呼有未读信息提示音,刚看到你的传呼……”
“哦……”晴儿点点头:“明白了,现在,你们忙完了吧?咱们回家吧,这么晚了,陈主任也要休息了……”
“嗯……”我点点头。
“呵呵……晴儿,我没这么早休息的,坐会吧,难得来一次……”陈静笑着站起来又往晴儿杯子里加水,边说:“我这人说话太直,也不大会说话,说的不中听的地方,你多包涵哈……”
“陈主任客气了,我没在意什么的……”晴儿说。
陈静坐到晴儿对过的沙发上,看着晴儿,态度显得很真诚:“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的说的……”
陈静的神情让我和晴儿都有些发怔,晴儿看着陈静,笑着点点头:“哦……”
陈静出了一口气:“晴儿,说真的,这些日子,我心里正有话要和你讲,今天正好你来了,我就想和你多说会话……”
晴儿的神情有些警戒,看着陈静:“你……你想说什么?”
陈静看着晴儿的表情,笑了,拉了拉晴儿的手:“晴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给你说,这段时间,我想通了,也想透了,江峰是你的,谁也夺不去,夺不走,我本来确实是不服气你,想和你争夺江峰,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我和你相比,太缺乏竞争力了,江峰的整个心思,只在你身上,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白搭的,年多了,我辛辛苦苦努力了年多,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实话,我曾经心里很恨你,觉得你不配和江峰在一起,只有我才是最适合江峰的……可是,经历了最近的这些风风雨雨,经历了我和江峰的一次次交锋,包括和你的交锋,我终于明白,江峰是你的,你最爱的人是江峰,江峰的世界里只有你,我不管我甘心还是不甘心,我都走不进江峰的世界,走不进他的心里……在他最沉沦的时候,你在他身边,给了他巨大的抚慰,这一点,除了你,任何人都没做到,也只有后做到了,所以,我说,只有你最适合江峰……我还知道,爱,是不能勉强的,爱,是双向的,互动的,一头热是不行的……”
晴儿的表情变得松弛,继而变得感动起来:“陈静,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
我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着听着这两个女人。
我不知道陈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痛快淋漓还是无奈辛酸,是迫于现实,还是绝望失落,是急流勇退,还是犹有不甘……
“曾经,我对你很不友善,很不友好,对不起,今天我给你道歉……”陈静说:“其实,一旦我想通了,一旦我面对并接受了你和江峰的现实,我对你就没成见了,我突然发现,原来你是一个很漂亮很可爱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这样的女人,确实是适合江峰的……”陈静看着晴儿,又伸出手:“晴儿,我们摒弃前嫌,做个朋友,做个好姊妹吧……我们同岁,我是年底出生的,你肯定比我大,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晴儿一怔,接着就伸出手,握住陈静的手:“陈静,谢谢你这么看我,我也向你道歉,我对你以前也不好的看法,对不起……你说的好,那么,我们就做好朋友好了,其实,我现在觉得你也不错的,说话很实在,为人很爽快……”
晴儿和陈静的话让我很高兴,化敌为友,多好啊!
晴儿和陈静都高兴地紧紧握了握手,然后陈静站起来,一蹦跶:“唉……看来今天我是有福之人啊,绝处逢生,化敌为友,还交了美人女朋友,哈哈……以后,我女扮男装,让晴儿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晴儿,咱俩要是一起出去啊,绝对比你和江峰还相配……”
“哈哈……”我和晴儿都笑起来。
晴儿笑了半天,对陈静说:“对了,陈静,我和江峰元旦举行婚礼,元旦后,在城里举办喜宴,请你参加,当然,还有你们新闻部的同事们……”
晴儿的话让我更加高兴。
陈静高兴地点头:“好啊,好啊,我到时候是一定要带着我们新闻部的兄弟姊妹们出席我们的头儿的婚礼的,要好好祝贺大庆的……”
“我不是你们的头儿,我是你们的尾巴,现在我是排在新闻部最后的人……”我笑着说。
“错,你是头儿,你是我们新闻部的头儿,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江主任,我们的老大……”陈静说。
晴儿听了陈静这话,高兴地看着我,又看看陈静。
“对了,你们结婚,伴郎伴娘找了吗?”陈静突然又问我和晴儿。
“老三做伴郎啊,”我说:“伴娘呢,打算让我的小表妹,秦娟做了……”
“什么?老三做伴郎?哈哈……”陈静笑起来:“我三弟做伴郎啊,好,好,好……秦娟做伴娘?不行,不行,我见过她,小丫头片子,不行……”
陈静一个劲儿摆手。
“呵呵……可是,她非要做呢,我已经答应她了……”晴儿笑呵呵地说。
“哦……”陈静咬了咬嘴唇,突然举起右手:“我也要做伴娘,我这就报名……”
“啊——”我和晴儿有些意外,互相对望了一眼,我说:“可是,已经……”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老三做伴郎,我就要做伴娘,秦娟太小,和老三不相称……就这么定了,我做伴娘……”
“这……”我看了看晴儿。
晴儿莞尔一笑:“那这样好了,秦娟和陈静都做伴娘,两个伴娘算了,伴郎呢,就一个好了,喜事新办,没有讲究,怎么办怎么好……”
“哈哈……”陈静乐得一怕巴掌:“小晴儿说得好,很对,就这么办,你说怎么样?江峰?”
“只要你们高兴,我是没有意见的……”我说。
我心里有些奇怪,陈静何以想做晴儿的伴娘,难道她不怕受心理刺激了?或是她心里真的想通接受了。
“好,你俩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陪晴儿回娘家发嫁,带着小娟娟做伴娘,二对一,来对抗老三这头猪……”陈静显得很有兴致。
晴儿开心地笑起来,看着我:“时间不早了,这回咱们走吧?”
我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走——开路!”
“走吧,我就不挽留你们了……”陈静轻松地和我们告别。
今晚,我心情不错,本来以为好出事的,没想到化干戈为玉帛了,还增加了一个伴娘。
晴儿的心情显然也不错,挽着我的胳膊,喜滋滋地说:“陈静变化真快啊,我突然觉得这人不那么讨厌了,看来,梅玲说的也未必就全是真的?”(未完待续)
靠自己的思维去分辨
“那当然,看人不要光听别人说,要靠自己的眼睛去看,靠自己的耳朵亲自听,靠自己的思维去分辨,”我对晴儿说完,又说:“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我等你回来吃饭呢,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我就出来找你了……”晴儿可怜巴巴地说。
我心里一阵抱歉,搂住晴儿的肩膀:“对不起,老婆,不好意思,回家我陪你一起吃……”
“嗯……回家我把饭菜热热,我们一起吃……”晴儿点点头,又问我:“你刚才还没吃饱?”
“吃了不少,可是,外面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就是在外面吃的再饱,也还是想回家吃你做的饭菜……”我说。
晴儿听了很高兴:“真的吗?”
“真的!”我说。
“嘻嘻……我知道你说的未必是真的,可是,我还是好喜欢听哦……”晴儿喜滋滋地说:“女人啊,就是这么喜欢自我欺骗,明知道是假的,也还是喜欢听……”
“呵呵……”我笑了,贴近晴儿的耳朵:“我不但喜欢你做的饭菜,还喜欢吃你哦,吃你,天天吃,也是很难吃饱啊……而且,我这里还有一根香肠,也是你天天可以吃的哦……”
晴儿听明白了,羞红了脸,伸出拳头打了我的肩膀一下:“你是坏人,坏蛋老公,不和你说了,不许在外面说,回家可以说……”
“哼……”我扭头反咬住晴儿的耳唇:“你是我的女人,我在哪里都可以说,在家里,也是一样,不但可以说,还可以做……”
晴儿笑得浑身发颤,突然伸手握住我的下面,用力一握。
我忙一缩身。
晴儿嘻嘻笑起来。
我也笑了,伸手进晴儿的领口,迅速捏了捏晴儿的小兔子,又拿出手来。
我和晴儿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回到了宿舍。
回来后,晴儿热了饭菜,我陪着晴儿又少吃了一点。
吃过饭,晴儿收拾停当,我们坐在床前,晴儿又开始和我数落盘算结婚前的事项。
晴儿在一个小本本上记着划着,核算着,兴致勃勃。
我边看书边听着,基本符合同意晴儿的意见。
“咱们还得去照婚纱照,照相馆我联系好了,专业婚纱摄影,价格也不贵,找了熟人,打7折……”晴儿说:“这个周末就去照,听说很费力气,要照一整天……”
“嗯……好的……”我点点头。
“还有,老三今天设计好了装饰初稿,说再修修就给我们看的……”晴儿又说。
“哦……这家伙,动作很快嘛……”我说。
“还有,计划邀请的客人,我都列好名单了,到时候,要发请柬的,请柬我明天就去买,开始提前写好名字……”晴儿说。
“嗯……可以……”
“邀请哪些人,你还要不要过过目?”晴儿靠在我怀里,说。
“不用,你是家庭主妇,你做主!”我说。
“嘻嘻……你是家长,你需要最后把关啊……”晴儿说。
“呵呵……我尊重你的意见,你决定就好了,别把我们新闻部的同事们漏了就行了……还有宋明正、杨哥,对了,还有柳月……”
“嗯……知道了……”晴儿的口气突然有些扫兴。
“梆——梆——梆——”突然有人敲门,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在吗?”
晴儿打开门,兰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老三。
“这么晚了,你们二位怎么还不回家休息,你们在一起捣鼓什么?没捣鼓什么见不得阳光的事情吧……”我随口无意地说了一句。
我这话纯粹是无心,纯粹是为我和晴儿解围。
可是,兰姐和老三的表情却突然显得有些不大自在,兰姐的脸甚至红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微微的惊慌。
老三则迅速就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架势:“靠,我们俩你也拿来开玩笑啊……”
我觉得有些奇怪,继续说:“呵呵……看你们的表现,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兰姐这会也恢复了常态,呵呵笑着:“做什么贼,虚什么心啊,我们这么晚还不休息,还不是为了你们,没良心的江峰……”
老三从包里拿出一卷纸:“看看我最新修改的装饰设计效果图,我和兰姐从晚饭后一直忙到现在呢,兰姐亲自给做参谋,刚弄好,这不,就来请二位审查了……”
晴儿一声欢呼,跑过来看。
我们4个人凑在一起,老三将设计效果图放在写字台上摊开,边讲解给征求我们的意见。
大家看了一致都很满意。
“老三,装饰完,得花多少钱啊?”晴儿说:“别买太贵的材料,一般的就行啊……”
“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我既然负责送你们这个装饰,我怎么弄,你们不用操心……”老三大大咧咧地说:“我会安排专人靠上做的,明天就开工,加班加点,半个月搞完……”
“我靠,你不告诉我大概多少钱,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我怎么还你的人情?”我看着老三。
老三冲我一瞪眼:“你去死吧,我说要你还人情了吗?不需要还,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伴郎就行了……”
晴儿捂嘴巴笑:“胡说什么,结过婚的人不能当伴郎的,必须未婚的……”
“真的?”老三看着兰姐。
兰姐点点头:“废话,不然,晴儿结婚,我还不就当伴娘了啊……”
“你就是没结过婚,也不能当伴娘啊,你都是老娘们了,太老了,不行了……”老三一咧嘴吧。
“你——坏蛋老三——”兰姐伸手就照老三一拳头:“你敢说我老?”
“哈哈……”老三咧嘴大笑:“我逗你呢,在我眼里啊,兰姐永远是青春妙龄啊,永远是年轻永驻啊,呵呵……”
兰姐听得心花怒放,笑起来。
我和晴儿也笑起来,老三和兰姐开玩笑的分寸不小啊,看得出二人关系很无隙。
“唉……可是,我什么时候能结婚呢?我还能轰轰烈烈结婚吗?”老三突然愁眉苦展,看了看我和晴儿,又看着兰姐。
兰姐的脸拉了下来:“你看我干嘛?”
“我不看你看谁呢?”老三半真半假地说。
“嘻嘻……坏蛋老三,你看人家兰姐干嘛啊,你看谁?你当然看着你未来的新娘子了,你问兰姐有什么用啊?”晴儿乐呵呵地说:“兰姐又不是你新娘子,你让兰姐给你介绍一个还差不多……”
“是啊,兰姐手里货不少,你可以让兰姐给你物色的,当然,我手里也有个现成的陈静,你要是愿意,就去努力啊……”我也附和着晴儿说。
兰姐和老三的神情突然都怪怪的看着我们,兰姐眼里甚至还有一丝忧虑和不安。
我和晴儿不再理会兰姐和老三,自顾看着装饰效果图,讨论着。
坐了一会,老三和兰姐走了,临走前,晴儿把新房的钥匙给了老三一把。
晴儿很兴奋,躺在床上,继续和我谈论着新房的装饰。
我乐呵呵地听着,搂着晴儿的肩膀,轻轻拍着。
黑暗中,我听着晴儿均匀的呼吸,睁大无知而黯淡的眼睛,看着无边的黑暗,心里突然一阵巨大的茫然和失落……
黑夜给我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无法用它去寻找光明。
我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不小心的时候会陷入深深的茫然和失落,还有寂寥。
综合起来,很快,这种心情就成为了落寞的忧郁,浓浓的忧郁。
我无法无力去寻找忧郁的理由,破解心中忧郁的密码。在一履履思想的流线里,忧郁像水一样漫过无边的思绪,一瞬间便会弥漫我的全身,让我欲罢不能,难以自拔。有忧郁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太累,累得四肢都麻木起来,任凭思想的滑轮一圈圈地滑过记忆中刻骨铭心而又无力去弥补的事情。
每当黑暗来临,每当我闭上眼睛,每当晴儿和我开始**的欢愉,柳月总是会侵袭进来,忧郁总是在这时候如期而至,像一个个感染性极强的细菌,在瞬间舒解我思想中麻痹的每一根神经。
于是,我便开始了无边无际的忧郁,我在忧郁里徘徊,在忧郁里寻找,在忧郁里拯救自己。
每当这种时候,我的心里总是会有心悸般的痛苦,我在无期的痛苦里轮回着……
在一个个月光如水水如天的夜晚,我凝望着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伤感的思绪便在明月中滑落直至心间。我深深的感到忧郁,为了悄悄流逝而无法捕捉的青春岁月,为了早已烟消云散的往事而遗留下来的点点伤痛,为了逝去的岁月落英归于尘土,而未来的岁月山长水阔却不知在何处。我为往事的流失,为前路的方遥而茫然、忧伤、失落。
忧郁的时候,灵魂经过了圣洁的洗礼,掏干了世俗的纷争,洗尽了城市的铅华。我把自己置身于大山流水之间,享受世外陶源的芬香与自得。然而心灵的纯净总是在无法自控中与现实不断地替换。它们不断的进行交接仪式,在一次次理想和现实无法协调中,我渴求着生命的美好,渴求着生命中的遗憾可以重新选择。
人生是单行道,我深深明白,走过的路永远不能回头,错过的一切也永远无法弥补。忧郁其实是没有理由的,在忧郁的时候,它只是我生命的影子,是另一个自己。任何人都无法拯救我,我只有自救。
于是,我愈发地被苦痛所折磨,在寂寥的心里狠狠一次次啮咬着自己的灵魂和**。
漫漫长夜里,我努力睁大无望的眼睛看着深邃的黑夜,忧郁的心在起起落落,不时一阵绞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