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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渣     寰宇雷君txt下载     寰宇雷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不世兽皇

    第一百五十章:不世兽皇

    谁能想到,斩玉竟然让朱雀,帮自己挡下了第三招。

    朱雀,人间四象之一,在天机老人的安排下,朱雀一直在止家的山洞中,守护着“炼狱”内的“燚引之海”。天机老人告诉朱雀,迟早会有人进入这一片“燚引之海”,并告诉朱雀突破四象境的方法。

    斩玉带着仇恨涅槃,并重生为仇恨,是仇恨的力量,让斩玉意识不灭,并承受了凤凰族都无法承受的“燚引”!在斩玉的启示下,朱雀静静思考着其中的玄理,经过长长的沉默,朱雀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涅槃之火,不仅有生命,还有思想,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它对涅槃体的一种判断,对吧?”

    斩玉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另外一段话,这段话,将成为整个寰宇世界的一个新的.asxs.。

    斩玉的仇恨之声说道:“与山川沟通,山川如泣如诉;与**沟通,**如癫如狂;与自然沟通,我便是自然;品尝仇恨,了解仇恨,我便是仇恨……”

    斩玉的声音,此刻听来,竟犹如黄钟大吕:“若你感受到火的生命,感受到火的思想,与火沟通,何愁涅槃不成?”

    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朱雀,这个屈指可数的达到“四象境”的高手,这个不可一世的凤凰族人,这个一直笼罩在自信和自信中的“五凤”之一的朱雀,竟然朝着斩玉,直通通跪了下去。

    “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先生的指点。”朱雀的语气诚恳而热烈,“若没有悟通这一点,我必将在第八次涅槃中,魂飞魄散——所以,先生之恩,如同再造。”

    估计这世界,没有几个人能被朱雀唤作先生。朱雀对着还在涅槃中的斩玉扣了三个头,旋即起身,一声清啸,化作一只朱红的凤凰,伸出长长的凤喙,从尾部衔下了三根金光闪闪的翎毛。

    朱雀恭恭敬敬地低下凤头,将那三根翎毛放在了斩玉的脚边,然后后退。

    离斩玉有十尺的距离,朱雀停了下来,高昂着凤头,展开身上所有的羽翼,飞舞到了空中,用一种梵音般庄严的语调说道:“我朱雀在此,以凤凰族的荣耀立誓,此生,尽我朱雀之力,为人皇完成三件事,不成不休,不死不休!翎毛燃烧,朱雀赴约……”

    伴随着一声长鸣,朱雀振翅朝着门外飞去。在飞行的过程中,整个身体渐渐虚华,最后化作一团通红的火焰,消失在空气中。

    朱雀的那一声长鸣,饱含着激动和欣喜,充满着兴奋和期待,用三根翎毛,立下了庄重的誓言,她那里知道,她的这个誓言,会让她在未来的战争中,处于多么矛盾的境地。

    而这个剧烈的矛盾,就从今天,开始了。

    原来,斩玉听闻了盲刑前两招的秘密后,就开始盘算,该怎样接下第三招。斩玉将双手负在身后,算尽一切的可能,可是算到最后,斩玉发现,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在盲刑的第三招中生还——盲刑的第三招,已经锁死了斩玉的一切生机。

    堕空精心设计的这三招,就像是为斩玉量身打造的一座活棺材。

    斩玉仔细回忆自己与堕空的约定,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于是,斩玉在背负的双手中,燃烧了三根翎毛中的一根。

    “我朱雀在此,以凤凰族的荣耀立誓,此生,尽我朱雀之力,为人皇完成三件事,不成不休,不死不休!翎毛燃烧,朱雀赴约……”

    朱雀梵音般的誓言犹在耳边,当翎毛燃尽,斩玉已经知道,自己赢了。

    果然,朱雀化作一件明亮温暖的火纱衣,轻轻松松燃尽了盲刑所发出的一切招数。怀着巨大的震颤,怀着无比的惊愕,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朱雀的身上。

    不看还好,一看,所有人的呼吸当仿佛在瞬间停止,所有人的魂魄,都仿佛在一瞬间出窍,有一些修为稍低的元兽,已经扑通普通跪了下去——朱雀已经不仅仅是美艳和高贵,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神”!

    人们供奉和敬仰的神,有很多,但是,这些神都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谁也不曾见过其真身。而眼前的朱雀,满足人们想象中的关于神的一切条件,所有神的影子,都可以在朱雀身上找到——现在的朱雀,已经不是当日“炼狱”中的朱雀。

    朱雀如此轻易接下盲刑的第三招,盲刑彻底傻了,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双手微微发抖,眼神中流露出至死不信的神情,喉咙格格作响,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朱雀怎么可能理会盲刑的反应,她侧目望着斩玉,笑吟吟地说道,“人皇,好久不见!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可是随时关注着你呢!”

    斩玉放下了环抱的双手,又一次背负在身后,也笑吟吟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想着你,只是你只许诺帮我完成三件事,这么宝贵的许诺,我可不敢乱用,对吧,朱雀!”

    斩玉望着朱雀的眼神,明显显露出一股惊喜和兴奋。斩玉的反应,让止忧心里很不是滋味。先前,止忧还担心斩玉会命丧盲刑的第三招之下,可是在握过斩玉的手后,止忧便知晓斩玉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只是止忧万万没想到,这应对的方法,会和如此“惊为天人”的朱雀有关。早知道如此,止忧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同意让朱雀出手。

    在朱雀面前,止忧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但是,止忧是勇敢的,她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斩玉身边,伸手握住了斩玉的手,然后抬起头,傲然望着朱雀的眼睛,毫无退缩之意。

    朱雀看了止忧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如春光般绽放开来:“小女子,你这是怕我抢了你心上人吗?我真要抢,你觉得你能留住他吗?”朱雀说着,轻移莲步,凤目传情,缓缓向斩玉靠近。

    止忧感觉,靠过来的,不是一个人影,而是所有美的化身,是一股连自己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朱雀明显是在逗止忧,若不是堕空这个时候开了口,真不知道止忧会出什么样的洋相……

    堕空说话了:“你就是人间四象的

    朱雀?按照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来看,恐怕‘人间四象’四个字,已经不足以涵盖你了吧?”

    朱雀本是要去逗一逗止忧,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堕空发话了,朱雀嫣然一笑,对止忧说道:“妹子,你放心,我对人皇没有兴趣,世间男子,哪有能配得上我的?话又说回来,就算我抢了人皇,你也没什么损失啊?人皇又不是你的归宿。”

    说完这句,朱雀飘然转身,剩下惊愕的止忧,在一阵巨大的恐慌中瑟瑟发抖。朱雀的话,一语击中了止忧心底最大的隐秘,雷落的影子,开始在止忧的眼前浮荡开来……

    好在斩玉轻轻将止忧楼在了怀里,温柔地摸了摸止忧的头,给了止忧无限的安慰。止忧表面倒是平静了下来,可是内心的波涛,却越来越猛烈——朱雀为什么知道斩玉不是自己的归宿?

    朱雀转过身来,望着头顶的天空,回答了堕空的问题:“堕空先生,小女子朱雀,正是人间四象的朱雀。今天我朱雀可不是主角,不如我们还是来说说你和人皇的约定吧!”朱雀一句话,不仅仅是转移了关于自己的话题,同时也说明了,朱雀确实一直关注着斩玉的一切,不然,她又怎么知道斩玉和堕空的约定呢?

    朱雀为何如此关注斩玉,如果斩玉没有燃烧三根翎毛中的一根,面对盲刑的第三招,斩玉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朱雀会不会出手相救呢?朱雀对斩玉,恐怕并不只是关注这么简单吧?

    另外,朱雀竟然称呼堕空先生,同样的称呼,朱雀也在斩玉身上使用过,那是对斩玉绝对的尊重。

    可见,朱雀对堕空,也是绝对尊重的。

    堕空愉快地笑了,很难得,堕空的声音能听出愉快的感情:“哈哈哈……朱雀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来说说约定吧。我们的约定是人皇能在盲刑手下走满三招,前两招人皇确实是从容化解,可是这第三招,却是你朱雀接下的哦!怎么说,都该算人皇输了吧?”

    朱雀的丹凤眼微微闭合,眼波流转,说不尽的美感:“堕空先生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请问堕空先生,那最后一招,人皇要是使用一把‘神’级别的武器,接了下来,算不算是人皇赢呢?”

    堕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当然要算他赢。”

    朱雀接话接得更快:“堕空先生,我就是人皇使用的武器!”

    朱雀的逻辑,几乎是无懈可击,堕空竟然愣住了,好半天,才嘿嘿一笑,传出声音来:“这么说来,这场赌约,是我输了?”

    朱雀说道:“堕空先生,自然是你输了。”

    堕空竟然半点都没有反驳,豪爽地说道:“对,是我堕空输了。我答应过人皇,我输了,就要释放兽皇麒麟。我现在就放了他!”

    一声烈吼,从画空楼的方向传来,天地变色,山岳震动,惊得众人心跳色变。紧接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瞬间炸裂开来,碎石漫天飞舞,声势极其骇人。

    一头四蹄猛兽,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碎石,跃入了半空。

第一章:堕空成谜

    第三卷:净土卷

    第一章:堕空成谜

    对于八组联盟来说,开启“原罪净土”的最大威胁,是堕空。

    “原罪净土”的形成,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是人族族皇玄黄,连同另外七位原罪前期的各族族皇,封印洞天一战留下的“遗迹”。这一片净土太过神秘,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开启原罪净土,便能揭开寰宇世界诸多的谜团。

    可是,净土内现在有什么,里面是什么样的状况,却不得而知。“原罪计划”已经全面启动,八组联盟和第二力量也走到了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一切看似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孰料“画空楼”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寰宇八族的步骤。

    这个“画空楼”,由各族的“叛徒”组成,个个实力不凡,甚至高于了八组联盟派出的“八把钥匙”的水平。如此厉害的一拨人马,却对画空楼的首脑——堕空,惟命是从。

    要多高的实力,才能让这一干人等俯首帖耳?堕空,是寰宇世界无法认清的一个谜。

    雷落曾问过堕空这样一个问题:“堕空,你说是世界赋予了每一个双手,还是人们用双手创造了世界?”雷落希望用这样的问题,旁敲侧击,套出一些关于堕空的情报,雷落的问题,也果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堕空立即回答了雷落:“首先,是神用双手创造了世界,然后,世界赋予了每一个人双手。”

    雷落知道自己的问题一定有用,于是继续设套,反问道:“那为什么人能改变世界呢?”

    当时堕空的回答很干脆,很直接:“因为人们都行走在成神的路上。”

    雷落见时机成熟,抛出了自己的下一个问题:“那么,堕空,你觉得人可以成为神吗?”

    这次,堕空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人可以成为神,但是,神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雷落抓住了堕空言语中的一些关键,直眼望着头顶的烈日,问道:“堕空,你是神吗?”

    堕空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就回答了雷落,可是,他的回答却是那样的耐人寻味。他回答道:“对于你们而言,我确实是神。”

    堕空的回答,让所有人开始浮想联翩:对“你们”而言,我确实是神——那么,对谁而言,他堕空就不是神?

    或者说,对堕空而言,这世上还有没有“神”呢?

    雷落对堕空说,自己会朝着“神”的方向前进,问堕空会不会毁灭自己,堕空笑了,就像是在取笑一只想变成人,却又一毛不拔的猴子:“哈哈哈,小子,你知道什么神?你知道怎么成神?你们寰宇世界的人,总是这样天真,稍微有点进步,就吵闹着要成为‘神’。殊不知,你们和‘神’之间,有着你们绝对无法逾越的鸿沟。还是那些渺小如蝼蚁的人类幸福,因为他们望不见头顶的天空。像你这样稍微有点眼界,就想要飞翔的人类,其实是最可怜的。呵呵,小子,想要成为神?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雷落本想再问些问题,哪知墨染竟在此时醒来,打断了雷落和堕空的谈话。

    神秘的堕空

    ,无论怎样掩饰和伪装,只要他开口说话,就一定会暴露一些信息。他说得越多,就暴露得越多。堕空的话中,有“你们寰宇世界的人”一说。这足以说明,堕空不是寰宇世界的人,不属于八大种族的任何一族。

    可是,盲刑却说过,堕空是天族禁地里的先知,告诉过“伤盲双刑”关于修行的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么,这不足以说明,堕空是天族的人吗?事实远非表现这么简单。盲刑对斩玉这样说过:“你还记得在卧龙场龙家,我和吟浪的对话吧?我告诉他,我天族禁地里有位先知,告诉了我和伤刑,想要突破八卦镜,就要找到人皇的两个盒子。其实,那个先知,就是堕空。”

    堕空让伤盲双刑去找人皇的两个盒子,说是找到了,就能突破八卦境,可是,后来盲刑突破八卦境根本和这两个盒子没有关系。可见,从始至终,根本就是堕空想要这两个盒子——“皇权铁盒”和斩家山庄密室中的“人族重宝”。

    如此说来,堕空这天族先知的身份,根本就是一个伪装,那突破“四象境”的方法,也不过是堕空为了找到两个盒子,而给伤刑和盲刑的一点报酬。

    堕空能让八族叛徒死心塌地跟随,他的本事自然不凡,但是迄今为止,他没有对八族联盟的任何人出过手,任何行动部署,都是让手下的人去做。为一个和堕空交过手的雷刚,却完全说不出堕空的样子来。

    如果堕空亲自出手,是不是八族联盟的人他都能手到擒来?他为什么不出手?如果堕空的目标是“原罪净土”,那么等大族联盟开启了净土,他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更方便?他兴师动众抓了各族的钥匙,在“钥匙”们逃脱的时候,却又不加以阻拦……

    他和雷落的约定,他和斩玉的约定,明明都可以更加占得先机,他却“大方”地输掉了……

    这堕空,到底在干什么?这堕空到底是谁?他到底来自哪里?

    堕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好在,风行还是从堕空口中,问出一些蛛丝马迹。

    风行代表联盟,答应了堕空,要回答堕空两个问题,条件是堕空也要回答自己两个问题。在青梦回答了堕空关于“魔族禁术”——“噬灵魔虫”的问题后,风行踱了两步,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出了自己的问题:“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堕空,你所生活的世界,第十界——神界,究竟是类同于寰宇世界的九界,还是独成一界?那‘无极易境’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它和我们的寰宇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在‘无极易境’之上,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比‘无极易境’更高级的世界?”

    堕空没有料到,风行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风行对世界构成的认识,已经远远超出了堕空的预料。堕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原罪净土’里的那八个家伙中,已经有人明白所有的历史,是怎么回事了。”

    堕空承认自己来自“无极易境”,他告诉风行:“在‘无极易境’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尽头,是所有世界的尽头,是时间的尽头,是空间的尽头,是修行的尽头,是一切的尽头。那

    个世界,我们称之为——大千世界。”

    这么一来,雷落从堕空口中套取的信息:对于你们而言,我确实是神。那是不是可以推断:大千世界,对堕空而言,就是神界呢?

    当“大千世界”这四个字,传入众人耳中之际,众人只觉得头脑中嗡嗡作响,说不清这四个字,给身心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风行的头脑,本就不是一般人可比,此时此刻,所有人中,只有他的思维,还保持着清醒。他立即追问道:“堕空,你在我们的寰宇世界生出这么多事,你的一切作为,是不是都为了进入那个你口中的‘大千世界’?”

    堕空的声音,明显能听出一丝狡黠的意味:“小子,你这个问题,可就算是第二个问题了?你总该不会说着个问题,还是第一个问题的补充吧?你确定要我回答?”

    风行想了想,也是: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世界构成的,可现在的问题,却是关于堕空的目的,确实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问题。于是说道:“堕空,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了,你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吧!”

    虽然风行说堕空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这堕空所有作为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那个“大千世界”。

    堕空几乎是立即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看来他要问的两个问题,一直就萦绕在脑海间。这也足以说明,这两个问题,是堕空的短板。

    堕空说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要那个用‘大魔术’的止家人来回答的。你叫止伤吧,我很好奇,我堕空自谓识尽寰宇武学,可是你方才施展的‘大魔术’,连你们止家先祖——止武,都没有使用过的,我从未见过任何人施展这门武学——止伤,你既然已经学会了这‘大魔术’,一定知道它的来历吧?”

    堕空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止伤身上。

    大家虽然都感受到了“大魔之术”的厉害,可却哪曾料想,这一招竟还如此“神秘”。

    面对堕空的问题——这一招“大魔之术”的来历,止伤脸上出现了肃穆的表情:“堕空,我这一招,确实没有在寰宇世界出现过。它是我止家‘絮力’的最高级表现形式。练习这一招所需要的基础‘絮力’,一直包蕴在我的‘止伤环’中,而练习这一招的心法,却记载在本属于人皇‘皇权铁盒’中。”

    止伤没有撒谎,因为止伤知道,刚才从“皇权铁盒”的第二层中取出“大魔之术”心法的过程,堕空一定是“看在眼里的”。

    堕空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我知道的事情,算不得这一招的来历。我想,你既然都练会了这一招,你总该知道是谁将这一招的心法,放进那个‘皇权铁盒’中的吧?”

    堕空问这个问题,语气中竟然明显有一股不自信——堕空不确定止伤是不是知道答案。

    好在,止伤竟然真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止伤回答道:“堕空,算你运气好,我还真知道将心法放进‘皇权铁盒’的是谁。在‘皇权铁盒’中放入‘大魔术’心法的那个人,我们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我们都称他为:天机老人。”

第二章:孰敌孰友

    堕空虽然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可以说通晓寰宇万法,但是,他却看不透青梦的“噬灵魔虫”,也看不透止伤的“大魔之术”。这样看来,这个堕空,还是有“短板”的。堕空就像一个巨大的木桶,组成木桶的每一块木板都非常地高,高到常人无法企及——但是,却有其中两块木板明显低于其他的木板。

    这两块木板,就是魔族的禁术,和止家的魔术。

    在止伤告知了堕空“大魔之术”的来历后,堕空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真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不过,止伤,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大魔之术’,是天机老人留下的呢?”

    堕空都不知道的事情,止伤却知道,堕空对此自然在意得很,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止伤多长了个心眼,说道:“堕空,这个问题,可算是补充问题吗?如果要我回答你,也可以,不过等会风行问你第二个问题的时候,你恐怕也要回答一个补充问题才行。”

    一大群人,仰着头和空气说话,看起来未免有些诡异,可就是这看似又诡异又滑稽的过程,才慢慢开始揭开了堕空的真面目,揭开了一个巨大的寰宇阴谋。

    堕空很干脆地回答道:“可以可以,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止伤的答案,说了等于没有说:“这‘大魔之术’的心法,是藏在‘皇权铁盒’中的,‘皇权铁盒’是属于人皇的东西;我止伤本就是守护人皇的‘皇权三卫’之一,有关人皇的很多信息,我们‘皇权卫’都知道。”

    这就是止伤的答案,你要说他没有回答堕空,他确实是给出了答案的,可你要说他回答了问题,你却又无法从他的答案中找到可用的信息。堕空无奈的笑了笑:“呵呵,止伤,你的意思就是,你本来就知道?”

    止伤回答说:“本来不知道,但在我看到那心法的瞬间,我便知道了。”

    止伤这个回答,连自己这边的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答案?可是,堕空却一点也不计较:“好,就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风行,问吧,你的第二个问题。”

    所有人都傻了,这堕空竟毫不在意止伤的答案,他到底是本性豪爽,还是根本就有阴谋?

    风行可管不了这么多,乐呵呵地说了一句缓解气氛的话:“堕空,你要不要猜猜我的第二个问题会问什么?”

    堕空迟疑了一下,才传出声音来:“你这小子不能用常理揣度,我又不想去控制你的思想,算了吧,别浪费时间了,外面你们的朋友都到了紧要关头了,你快问吧。”

    “紧要关头”四个字,让众人吃惊不小,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出去和外面的人相会,但是没有人轻举妄动——在堕空面前,谁会轻举妄动?

    于是,风行很利索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堕空,你和天机老人是什么关系?你俩到底是敌是友?”

    此言一出,众人在心底都快欢呼出来——风行这个问题,可谓切中了蛇的七寸,直指要害。风行在玄武那里了解了不少天机老人的信息,特别

    是天机老人监听寰宇世界的本领,几乎和堕空如出一辙,再加上玄武告诉了风行一个重要的信息:天机老人有阴谋。

    以上种种,让风行一度怀疑,这天机老人和堕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刚才止伤告诉堕空,那“大魔之术”的秘法是天机老人放入“皇权铁盒”的时候,堕空自己说的:“真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这足以说明:天机老人和堕空,绝不是同一个人。

    风行这个问题,瞬间就可以将局面有利化:如果堕空和天机老人是朋友,那么天机老人定人间四象,传各种秘法,必然就是和堕空同路的,其中就有着巨大的阴谋——玄武就猜对了。如果堕空和天机老人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寻找天机老人并寻求他的帮助,就会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目标。

    风行很自信,自己这个问题一定能使局势明朗化。

    在这之前,堕空的语气几乎听不出半点感情,可是现在,堕空的语气多少有些狡黠的意味:“你说天机老人啊?哦!呵呵,那老家伙啊,他和我确实认识,但是,我们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仅仅认识而已。”

    这算什么答案?每个心中未免都有些遗憾,堕空的答案,说了,也等于没有说。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风行最为冷静,他追问道:“那么堕空,你和那天机老人,会不会,有利益冲突?”

    风行的问题,又一次切中了要害。

    堕空说自己和天机老人仅仅是认识,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可是,不管堕空和天机老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达成目的的对象,却都是相同的。天机老人定人间四象,让人间四象守护的,是各族重要的兵器或者武学心法;堕空抓走的,也是各族的精英。其间肯定会有重复的部分:当这个部分出现的时候,就是堕空和天机老人出现利益冲突的时候,堕空和天机老人,会怎么处理?

    大家近来和堕空斗智斗勇,都将堕空当作了最大的敌人,可是大家还是小看了堕空。面对风行的问题,堕空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连多余的信息,也回答出来了:“会,我们会出现利益冲突,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这么一来,众人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看来就算天机老人有阴谋,也该站在天机老人这一边,因为至少现在看来,天机老人的所有作为,都是对寰宇世界有利的。

    正在风行暗自高兴之际,堕空的一句话,又给众人浇了一盆冷水:“你们是不是希望我和天机老人打起来,然后配合他来消灭我?”

    风行不知道堕空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以没有接话。风行断定,堕空会接着说下去。果然,堕空继续说道:“你们也太天真了,你们人间不是有一句俗话叫:‘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吗?我和那个老家伙打起来,你们以为真会对你们有好处?”

    众人都沉默了:是啊,他们真打起来,估计最终遭殃的,还是寰宇世界的人们。

    堕空的语气开始得意起来了:“别瞎想了,你们都是被喂养的宠物,乖乖接受自

    己的命运吧。不多说了,你们那个叫雷落的朋友,为了救你们,在外面和我打了一个赌,没想到,他竟然赢了。我现在放你们走……”

    话音未落,一阵巨大的轰鸣传来,这兵器库的一面墙壁上,向上升起了一块巨大的石门。阳光从石门中射入,光线越来越粗,亮度越来越高,随着石门的升高,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人们的心,也随着亮堂起来。

    石门升入壁顶,戛然而止,巨大的鸣响停止,众人望着那灿烂的阳光,情不自禁迈出了脚步,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没有人再去理会堕空的话了。

    各人拿好自己的兵器,心情的激动,无以言表。“皇权铁盒”和那长盒子,肯定是属于人皇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叫“皇权”了,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两样东西,还在放在雷扬的乾坤袋中比较安全。

    向着阳光行去,只有风行还在沉思:如果堕空和天机老人真打起来,会怎样?寰宇世界真的会遭殃吗?要知道,天机老人为了保护人族的各种兵器和武功心法,可谓煞费苦心,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苦心毁于一旦吗?再说堕空,虽然抓了八族联盟和第二力量的人,但是从不曾为难、折磨、杀害任何一人——引弦的死,实属意外。再加上堕空刚才说的:“你们都是被喂养的宠物”这句话,风行推断出,堕空也是极其需要寰宇世界这些人的。

    风行走到石门外,温暖的阳光遍布全身,风行心中便有了这个坚定的信念:如果堕空和天机老人打起来,他们绝不会殃及池鱼。

    放眼望去,四周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形成了一个山谷盆地,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开阔地,大得有些离谱,这片开阔地远处站立着一些人影,就像是芝麻粒一般看不真切。再看所站之处,是从一座无比庞大的山峰中部掏空建立的楼宇。楼宇气势恢宏,雕梁画栋,左右望去,房间殿堂、亭台楼阁不计其数,所有的建筑大气磅礴,刀劈斧凿,给人一股无上的威严感。

    止战望着面前平台上那些芝麻般小小的人影,说道:“我已经感知到止忧和人皇的气息了,走吧,该去和他们会合了。”止战正要捏决,堕空的声音突兀出现:“人皇和我之间还有一场豪赌没完成,你们可别来添乱。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我和雷落打赌的赌资,雷落已经赢了我了,你们还是先把这个叫莞尔的女子交给他吧,他都等急了。”

    所有人都还没有完全领会堕空的意思,只感觉眼睛一花,仔细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刚才所见的那个巨大的平台上,远远望去,正前方,正是雷落和螭游他们。

    大家终于感受到了堕空的手段,刚才的转移,没有任何征兆,根本无从防备,也不从反抗。

    这时,堕空对雷落说道:“雷落,这场比试,不管有再多的原因,就算是墨染没有尽全力也罢,始终是墨染输了。我答应过你,要放了你们这边所有的人,我堕空言出必行,你看,他们这不是来了吗?”

    雷落朝着画空楼的方向看去,远远所见,看到了一群正在走来的人影。

第三章:麒麟现世

    第三章:麒麟现世

    斩玉燃烧了一根朱雀送给自己的翎毛,让朱雀帮自己接下来盲刑的第三招。朱雀问堕空,如果斩玉使用一把“神”级别的武器,接了下来,算不算是斩玉赢呢?堕空承认,那种情况,肯定是斩玉赢了,于是朱雀说道:“我就是斩玉的武器。堕空先生,这场比试,自然是你输了。”

    堕空竟然半点都没有反驳,答应放了兽皇麒麟。

    一声烈吼,从画空楼的方向传来,天地变色,山岳震动,惊得众人心跳色变。风行正领着众人朝雷落的方向行去,忽然听到如此巨大的响声,众人心下一惊,纷纷回头,望向了画空楼的方向。

    雷落看见一群人朝自己走来,凭雷落现在的修为,不仅是看清了来的是哪些人,就连每个人的状态,修为,似乎都一清二楚。雷落首先关注的,是莞尔。此时,莞尔依然昏迷不醒,被风鬼抗在肩头……

    雷落很是着急,正要奔过来,却不料一声烈吼,突然炸响耳际,直令乾坤色变。众人只感觉到吼声的威力,只有雷落,听出了这吼声中的不甘、愤怒、委屈,以及,一种不可一世的豪情。

    雷落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声音的来源,画空楼那片辉煌的城堡楼宇上。画空楼的楼宇,本是从山峰的腰部凿空而建,此时,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瞬间炸裂开来,碎石漫天飞舞,砸落地面,就像是一颗颗巨大的流星,声势极其骇人。

    一头四蹄猛兽,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碎石,跃入了半空。

    这猛兽一跃入空中,便在空中肆意翻滚,张牙舞爪,就像一只被关了太久,束缚太久的猛犬。

    这片开阔的空地上,聚集着寰宇世界最为精锐的一拨人马,但这几乎所有人的人,都被眼前的巨兽震撼了,陷入一种对未知事物的巨大恐惧中。

    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流露出的,不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激动。这一部分人,便是斩玉身后的元兽。他们看着那空中翻转腾挪的巨兽,心中没有来由地升腾起一股激动人心的振奋,就好像那巨兽,就是他们的信仰。

    只有雷落和斩玉,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最先引起雷落注意的,是伴随着那巨大的吼声,传来的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雷落定睛望去,发现那巨兽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古朴的项圈,项圈上,有一个小巧的铃铛,这个铃铛漆黑玲珑,雷落对他异常熟悉,因为这个铃铛,和“木龙八卦阵”中守护“青鸾弓”的白虎凌啸脖子上挂的铃铛,一模一样。

    雷落心理立即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我是不是有一个问题,猜错了?

    原来,那天机老人现世时,曾有一头巨兽从光门玉洞中钻出——之前,雷落几乎可以断言,那巨兽就是白虎凌啸。现在看来,更有可能,会是眼前的这一头巨兽。

    雷落清楚记得,白虎凌啸扯下脖子上的铃铛后,把那铃铛凑到了耳边,轻轻摇晃起来——铃铛发出的,竟然是不是叮铃叮铃的响声,而是人说话的声音:“功德圆满,赐你进阶之术,还‘玲珑珠’回‘无相棺’;功德圆满,赐你进阶之术,还‘玲珑珠’回‘无相棺’……”那么,眼前这头还在翻滚的巨兽,它脖子上的铃铛,会是另一颗“玲珑珠”?

    雷落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巨兽脖子上铃铛,是因为这铃铛给雷落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但是,眼前还有比这铃铛,比这巨兽,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莞尔。雷落定了心神,脚下一驳一爻,身如雷行,快得超出任何人的反应,赶到了风鬼身前。

    还有一个人,从那巨兽身上看到了不同的东西,这个人,自然就是斩玉。

    斩玉望着还处在兴奋中的巨兽,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狂喜,口中喃喃道:“麒麟,听龙隐讲述你的故事时,我无法直观体会你的威武,而今看来,实在是我小看你了。麒麟,今天,你就把该属于我的一切,都还给我吧。”

    风鬼见雷落前来,赶紧把莞尔交到了雷落手中。雷落对莞尔太过关心,却没有发现引弦不再队伍里。要是雷落知道引弦命丧画空楼的囚室,该是怎样的反应?

    雷落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莞尔的身上,可众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巨兽身上。这时,凤殇和螭游,

    以及龙之九子,都已经赶了上来。止伤和止战作为皇权三卫的成员,对人皇斩玉和止忧最是放心不下。止伤见大家都到齐了,捏了个诀,将众人转移到了斩玉的身后。

    斩玉的所有心思,都在那翻滚的巨兽身上,众人前来,斩玉竟连都也不曾回一下。倒是止忧见大家安然出现,激动得一把抱住止战,就差没欢呼出来。

    雷落蹲在地上,把莞尔抱在怀里,不停尝试着唤醒莞尔的方法。雷落的关切之情,对莞尔的重视,都充分表现在他的动作和神态上,以至于根本没有看过止忧一眼。

    止忧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见了雷落,看着雷落如此对待莞尔,一股酸溜溜的醋意,竟悄然涌上心头。止忧知道,自己心中装着的,全是斩玉,可是看着雷落关心莞尔的样子,自己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

    面对那凌空的巨兽,雷落注意到了巨兽脖子间的铃铛,而斩玉,却能看到更重要的事物。斩玉朝着那巨兽大喊了一声:“麒麟,过来吧!”斩玉的声音其实并不大,身后的元兽有些甚至都没有听清斩玉喊了什么,但是却准确无误地传到了那巨兽耳中。

    那巨兽立即停止了在空中的翻腾,立于虚空之上,眼睛顺着声音的来源,远远望了过来。它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了斩玉的身上。凝视良久,那巨兽从空中一跃,来到地面,目光一直如一根线一般,集中在斩玉身上,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走来的,哪里是一头巨兽,分明是一座山岳。这巨兽怕有一头巨象般大小,身体壮硕得就像是一座山丘。走动间,肢体传递出来的力量感,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压力。看得仔细了,大家才注意到,这巨兽长着龙头龙尾,身体却如狮虎般健壮。身体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那鳞片比龙鳞还大,隐隐透露出淡淡的光芒。四蹄粗壮,却又不乏矫健,巨大的脚掌上伸出五个龙爪般的尖刺,泛着森森寒光。

    这些都还不足以吸引众人,最让人注目的,是这巨兽额头的那一根细线。这根细线,分明是一只闭合着的眼睛。难道说,这巨兽竟是和野瞳是一路的?可是斩玉明明叫它麒麟啊!如果说这巨兽就是麒麟,那它的额头,不是应该是一块多边形的宝石吗?

    “是你叫我?”那巨兽——斩玉口中的麒麟,走到了斩玉的身前,埋着头,望着这个小小的人类,说道,“刚才,是你叫我过来?”

    斩玉背负了双手,昂首挺胸,望着巨兽说道:“麒麟,当年天机老人让你背负‘神圣功德碑’来到五行轮回界,收走了人族的皇权之力。今天,你该把那驾驭‘皇权之力’的方法,还给我了。”

    那巨兽两只巨眼一瞪,一声咆哮,说道:“你是,人皇血脉?”

    斩玉将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递到麒麟的面前。斩玉的掌心中,是一个玉润耀眼的事物,不过火柴盒大小。这自然就是斩玉从‘荒城’的赑屃背上得来的‘神圣功德碑’。这块小小的玉碑表面隐隐还有某种文字在闪耀。

    斩玉拿出“神圣功德碑”,另一只手指着麒麟脖子上漆黑的铃铛,说道:“你还我驾驭‘皇权之力’的方法,我帮你解开那个铃铛。”

    雷落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将莞尔唤醒。不过看看莞尔匀称的呼吸,倒也没有生命之危。雷落稍微宽了宽心,抱着莞尔站了起来。时逢斩玉拿出那块变化多端的“神圣功德碑”,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块神秘的玉碑,和麒麟脖子上的铃铛上。

    雷落、斩玉和麒麟,这三个人在看着玉碑和铃铛的时候,头脑中同时响起了这样一段传说:远古的一日,天门大开,虚空破碎,从万里碧空上硬生生破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光环来,那光环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一座玉门,两扇门页紧闭,熠熠生辉,灿烂夺目。

    那玉门顶上刻着两个飘逸的篆字,却没有人认得。

    一声巨响传来,那玉门竟然开了。从玉门中奔出一只硕大威猛的巨兽,一声烈啸,响彻云霄。

    那巨兽身上,挂着许多亮闪闪的事物,有些像是首饰,有些像是武器,有戒指、有匕首、有长剑、有玉环……最耀眼的,却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盒状事物,发出压倒一切,灿烂夺目的光华。

    那巨兽出现后,从玉门中窜出,在

    晴空里转了几圈,飘身立于昆仑之巅,俯瞰大地,又是一声烈吼。那吼声中带着一股傲视苍生的豪迈,见者心惊,闻着俯首。

    巨兽举目望着天上那光洞中的玉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从光洞玉门中,飘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那叹息声似乎及其微弱,但是大地上的每一个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叹息中,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忧虑。

    那叹息声说道:“与化劫难,竟然让人族没落至此。人族独持的这‘与化’的力量,于人族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是对还是错……”

    那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传遍高山湖海,话语中的遗憾和忧虑,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大地上的人们并不知道那声音言者何物,但是都不由得呜呜抽噎起来。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突然,那声音响亮了起来,喊道:“今日收回‘皇权之力’,存封于世,待后人开解‘与化劫难’之时,再还人族皇权。”

    随即,巨兽背上那玉润耀眼的事物,那不过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开始豪光迸发,表面隐隐有某种文字在闪耀,那文字就如同光洞玉门顶端的篆书,古雅飘逸,却无人识得。

    顷刻间,巨兽背上那火柴盒般大小的事物光芒大盛,那灿烂的光芒就像触手一般朝着大地各个角落奔去,一时间,那功事物竟像一朵突然绽放,无限巨大的光灿灿的菊花。触手无限延伸出去,所及之处,全是具有“皇权之力”的人们,那些光华触手,硬生生抽走了他们身上每一分皇权的力量。

    当每一个部落的首领都失去力量时,那光灿灿的事物光华顿消,从巨兽背上弹出,坠落于神州大地,发出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

    那光灿灿的东西一离开身体,立于昆仑之巅的巨兽,像是甩掉了包袱一般,变得异常活跃起来,它一声烈吼,腾跃到半空中,无拘无束地翻转腾挪,似乎是一头困兽,一朝解除枷锁,格外地兴奋,恨不得把身体都消融在这无边的自由里。

    在它翻转腾挪之际,身上那些亮闪闪的事物,那些像是首饰,像是武器的物件,一件件从晴空中跌落下来,向着广袤的大地四散飞溅,拖着长长的光尾,消失在江海湖泊,深林大泽之中。

    这只巨兽抖落了身上所有的饰物,更加地兴奋自在,在空中不停地滚动跳跃,可那巨兽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因为它发现在它脖子上,居然还套着一个颈圈,颈圈上挂着一个漆黑的铃铛。它只要一动,那漆黑的铃铛就清脆的鸣响起来。

    这巨兽本是自由之物,一直被人束缚,本就心有不甘,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解放,却还要忍受那项圈的束缚,自然不甘心,它开始疯狂地撕扯那拴在脖子上的铃铛。用前爪抓住项圈狠命地拉,却不见那项圈有半点改变。

    这巨兽暴怒起来,从晴空里一跃而下,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拖着一条长长的气浪,往大地上栽去。如一颗巨大的彗星,撞击在一座山峰上,那巨大的山峰,竟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那巨兽在森林群山间横冲直闯,一片片的森林倒下,一座座的山峰垮塌,整个大地烟尘滚滚……那巨兽竟然希望用这种方式,来破坏脖子上的项圈。

    一番折腾,那巨兽累得精疲力尽,可脖子上的项圈依然如故,甚至没有染上一点灰尘。

    项圈上漆黑的铃铛,兀自发出清脆的鸣响。

    巨兽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这时,晴空中的光洞玉门开始慢慢闭合,那光洞也在慢慢缩小,就在这异象即将消失之际,最后的一丝门缝中飘出了一句话:“完成你守护的使命,自然有人会给予你自由,去吧,去吧……”

    声音渐小,随着那光洞玉门的消失,化为虚无。

    那巨兽站起身来,无奈地摆了摆脑袋,然后奋起四蹄,跃入半空,朝着远方奔去,伴随着那清脆的铃声,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麒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望着斩玉,说道:“天机老人让我完成守护的使命,就会有人给予我自由,你就是那个人?”

    斩玉微微一笑,如结冰的湖面,吹过了一缕春风:“是的,我就是那个人,那个给予你自由的人。”

第四章:神的身影

    第四章:神的身影

    原来,天机老人现世时,和他一起出现的那头不世巨兽,并非白虎凌啸,而是兽皇麒麟。

    这凌啸和麒麟,都是兽皇,只不过,凌啸是“洪荒莽山界”兽族的兽皇,掌握的是“艮山元”的力量;而麒麟是“芥子菩提界”元兽的兽皇,本以为元兽掌握着八种元素的力量,岂知,斩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世界,元兽真正的修炼之路,是炼体。

    而今,元兽们的首领,那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兽皇麒麟,终于现世了。斩玉微微一笑,如结冰的湖面,吹过了一缕春风,对麒麟说道:“是的,我就是那个人,那个能给予你自由的人。”

    麒麟望着面前这渺小的人类,没有半点激动,甚至显得异常冷漠:“你?你能给我自由?你能解开我脖子上的‘玲珑珠’?”

    此时的斩玉,态势从容,表情也早已恢复到先前那种绝对的冰冷:“我自然就是那个能给予你自由的人,因为束缚你自由的,是你脖子上的‘玲珑珠’,而我需要的东西,就在那‘玲珑珠’中。麒麟,那天机老人让你完成守护的使命,你守护的,不正是束缚你的‘玲珑珠’吗?”

    麒麟突然一声狂吼,这吼声震天动地,众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有一些修为稍稍低了一点的元兽,竟被震得趴倒在地上,站不起身来。麒麟狂怒道:“我就是被这‘玲珑珠’所束缚,发挥不出自己的力量,不然,也不会被堕空那么轻易就抓住了……”

    这麒麟本是“芥子菩提界”的兽皇,可是早在不知道几千几万年前,它就已经失去踪影,成为了传说,以至于现在的元兽,竟没有人见过麒麟的样子。原来,这堕空早在那么早以前,就抓走了麒麟——堕空行动得那么早,他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按照现有的情报看来,这“芥子菩提界”是止家先祖——止武所创,止武又是斩刈的随从,他开创“芥子菩提界”,为的就是人皇的崛起,那么,如此看来,止武和麒麟,一定有关系。

    而且,止武和天机老人,也一定有关系,不然,何以天机老人会在“皇权铁盒”中放入一份连止武都不会的“大魔之术”?

    问题是,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这寰宇世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所有事件的走向,将原本感觉已经逐渐清晰的真相,又重新带回了无尽的黑暗中。

    所有的谜团,集中在两个人身上:天机老人和堕空。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就能拨开迷雾见日月。现在最大的希望,是堕空。

    而且,在麒麟说出自己的憋屈后,堕空突然说话了:“麒麟,你觉得没有了那颗珠子的束缚,你就能打赢我?要不,等你解除了束缚,你来找我试试?”

    堕空的声音,依然飘渺,听不出来处,听不出感情,听不出男女,听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大家都以为堕空的会,会刺激到麒麟的自尊,岂知麒麟一句话,反倒让堕空无言以对:“堕空,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不过你也少得意,我问你,你既然那么厉害,何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能解开我脖子上

    的‘玲珑珠’?你是根本解不开,还是对天机老人有所顾忌,不敢解开?”

    麒麟这一句,让寰宇世界的人们,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希望。麒麟的话,竟如阳光一般,振作了众人的精神:原来,堕空也有畏惧的人物,堕空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麒麟此言一出,堕空竟半天没有再回答。看来,这一句话,已经直接刺中了堕空的痛处。沉默了好久,堕空才说出了一句让人难以揣摩的话来:“麒麟,就你这一句话,让我有些失去耐心了。”

    众人实在无法体会堕空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没有人能接上一句话。大家也无法猜测他要干什么,所以只有静静地等待——只有止伤,悄悄运起了“大魔之术”,并对止忧传音说道:“快使用你的‘大遁空之术’和我一起把这里的人都转走,转去‘五行轮回界’我们止家的山洞——炼狱!”

    止伤想要止忧施展“大遁空之术”配合自己的“大魔之术”将这里所有的人转走,是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的。寰宇世界都为“原罪净土”在不懈努力,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不如离开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必要和堕空硬拼。

    皇权三卫本就心意相通,止忧当即发动了“大遁空之术”……

    “江山美人如画,功名富贵成空。既然来了,没有我的允许,谁又能走得出我‘画空楼’!”堕空的声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止伤和止忧突然感觉身体一紧,竟再也使不出半分絮力。没想到,两人心灵的交流,都被堕空看穿了。

    堕空控制两人的手段,根本毫无征兆,毫无来由,要是堕空使用这种力量来要了二人的命,估计二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止忧和止伤,都不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畏惧——对未知力量的畏惧。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堕空为何要说这么一句,堕空已经准备现身了。

    在众人前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片灿烂的云霞,云霞中渐渐显露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光环来,那光环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一座玉门,两扇门页紧闭,熠熠生辉,灿烂夺目。那玉门顶上刻着两个飘逸的篆字,却没有人认得。

    这是传说中天机老人出现时,人们看到的异象,难道,堕空也会用相同的方式出现?

    终于,天门大开,从那玉门中,飘出几个人来,这些人全都身披白色的披风,脚下踩着一朵灿烂的云霞,分立在了玉门的两边。

    这些人,大家都认得,有天族的盲刑,龙族的墨染,妖族的虬枝,兽族的金鳞,魔族的异彩,翼族的逆影,甚至还有刚才已经离去的凤凰族的离心——八个种族,唯独少了人族。如此看开,那个被青梦和止伤联手杀了的野瞳,肯定就是属于芥子菩提界的元兽一族了,加上他额头的第三只眼睛,与麒麟额头中间的眼睛如出一辙,这一点就几乎可以确认了。

    每个种族,堕空都只招了一人,唯有天族,堕空招了伤盲双刑。就像是天意一般,伤刑被止忧关进独立空间,被彻底诛杀,现在画空楼的天族,也就只得盲刑一人了。

    这些人,都是各族的“叛徒”,不管他

    们因为什么走上了“叛徒”的道路,至少现在,他们确实都投靠了画空楼。

    这些人中,虽然不乏大奸大恶之辈,却也不少大智大勇之人。离心输了约定,放雷落一行进画空楼,自己素化远离是非,想要去勤加修炼,此时,还是被堕空召了回来。

    虬枝在雷落和堕空之间摇摆不定,承诺自己只跟随强者。雷落和堕空的约定,看起来是雷落赢了,可此时,虬枝还是站在了堕空的玉门边。

    又有一个人从玉门中走了出来,虽然除开雷刚,没有人见过堕空,但是,每个人都有直觉:眼前这个人,就是堕空。

    还记得面对大家的疑问,雷刚无奈的语气:“堕空?对不起,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虽然我见过他,也看到过他的脸,但是,我就是无法描述他长什么样字,更加无法知道他是哪个种族的。”

    当时雷刚这样说,青梦还大为生气:“你竟连高矮胖瘦都说不出来?”

    雷刚是这样回答的:“对不起,我真说不出来。我不仅见过堕空,还和他动过手,甚至在阳光下面对面和他对望过,但是,就是说不出他的样子来。因为,因为,他的身体,似乎处在一种永恒的变化中……”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雷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感受到,看过这个人,却说不出来他的样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堕空出现了,他从那玉门中飘了出来。和其他画空楼的人一样,他身后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除此之外,你再也无法说出他身上的其他特征来。

    你能看到他的身体,但是却说不出高矮胖瘦,因为他的身体就像是光线,或者说云雾做成,随时都在发生变化。正当你觉得他的身体在变化时,可你定睛一看,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变化过——这是一种极大的悖论,眼睛看到的,和实际出现的,根本无法画上等号。

    你也能看到他的五官,是那样清晰,那样直接,就像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只要你闭上眼睛,你就想不起来刚才到底看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当你再张开眼睛时,看到的五官,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可是,他的五官完全没有变化啊!

    就在这种极度的矛盾中,堕空率着部下的众人,站在了寰宇世界的人们面前。

    “江山美人如画,功名富贵成空。”堕空站在不远处,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各位,本来我是要放你们走的,可是麒麟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今天,我就要开始我的计划了。”

    麒麟朝着堕空,又是一声怒吼,它的身子相比于堕空,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峦。麒麟说道:“堕空,怎么我的话也能惹怒你?你不是最为超凡出尘,最为淡定从容吗?你不是看我就像看一只小猫吗?你不是看这些八大种族的人就像是看蝼蚁吗?怎么一只小猫的话,也能惹怒你?”

    麒麟每一次说话,都对堕空有着一股深深的怨恨。他继续咆哮道:“堕空,你这么做,只能让我麒麟看穿一点,你堕空,畏惧天机老人。”

第五章:无可抗拒

    第五章:无可抗拒

    麒麟一句话,惹恼了堕空。麒麟说:“堕空,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不过你也少得意,我问你,你既然那么厉害,何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能解开我脖子上的‘玲珑珠’?你是根本解不开,还是对天机老人有所顾忌,不敢解开?”

    这句话,极大刺激了堕空,他率领手下的众人,用天机老人现世的方式,出现在了寰宇世界的精英们面前,对雷落和斩玉一行说道“各位,本来我是要放你们走的,可是麒麟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今天,我就要开始我的计划了。”。

    麒麟咆哮道:“堕空,你这么做,只能让我麒麟看穿一点,你堕空,畏惧天机老人。”

    堕空不再理会麒麟的激怒,突然转移了话题:“虬枝,我记得你刚说过,你只追随强者,对吧?”

    虬枝静静站在堕空身后,没有任何的表示。

    堕空那似乎亘古未动,又似乎永远处在变化中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我的游戏玩了这么多年,也有些累了。本想等你们都炼成了‘洪荒体’,再来炼制你们这八把钥匙,可是今天我改变了主意,各位,要怪,你们就怪麒麟话太多了。”

    说着,堕空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了一根通体晶莹,碧绿透亮的玉箫来。这玉箫,浑身碧绿,绿得没有半点瑕疵,一看就不是人间该有的事物。奇怪的是,这玉箫的底部,却有一撮毛笔一样雪白的笔毫。这一件武器,上面是玉箫,整体看来,却是一支玉笔,美玉为杆,做成的毛笔。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众人除开能说出这玉笔的大致形状和颜色,再也说不出它具体的样子来。这玉笔,就像是堕空的身体一样,处在一种既恒定,又不断变化的悖论之中。

    “虬枝,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神,什么是猫狗,什么是蝼蚁。”堕空望了望手中的玉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多少年了,我堕空终于等到使用你的时候了。”在说这句话时,堕空的手,轻轻抚摸着玉笔,场面竟有些苍凉的意味。

    止伤和止忧一直不停尝试施展絮力,却始终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所束缚,根本无法挪动半分。越是用力,自己的力量反倒被那股束缚之力所吸取,情景竟与被困在画空楼的密室中一般无二。只是,在密室中时,大家知道,吸收自己力量的,是背后的石头架子,而现在,束缚止忧和止伤身体,并吸收他们的絮力的,又是什么?

    难道堕空的力量,与那石头架子的力量,是一样的?这算不算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止忧和止伤都想到了这一点,想要传音给身旁的众人,才发现连传音也根本办不到了。

    堕空已经准备出手了,没有人能预料到他会以何种方式出手,没有人能猜到他出手的目的,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压迫之力,像一根无比粗的铁链,仅仅勒住了每一个人的咽喉,所有人在一瞬间,紧张

    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一个人是意外——朱雀。

    朱雀还能说出话来:“我怎么感觉,这件事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堕空,我今天只为履行承诺而来。现今承诺已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堕空嘿嘿冷笑了一声,却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笑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嘿嘿,朱雀,这件事和你无关?你是天机老人钦定的人间四象之一,这件事和你的关系,恐怕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大,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堕空话只说到一半之际,左手握笔,右手在上面的玉箫身上轻轻一弹,便有一声清脆的鸣响,从上半部的箫眼中涌出,涟漪一般,朝众人涌去。所有人都能看到那涌来的“声音”。那声音也是碧绿的颜色,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美得就如一池碧水中春风吹皱的湖面。

    能看到涟漪涌来,能欣赏它惊心动魄的美,却就是避不开。

    没有人能避开,也没有人能防御,因为这碧绿的声音,来得“太快”了。这种“快”,并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速度,这种快,根本就不能用速度来形容。可以说,在堕空的指尖接触玉箫的那一刹那间,声音的涟漪,就将寰宇世界的精英们,一个一个捆绑了起来。

    这声音的涟漪,涌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需要空间的传递,它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时到达它应该到达的地方。

    这声音的涟漪,就像一根碧绿的丝绦,分别将每一个人,都捆绑了起来。被这声音的涟漪缠绕,每个人便都立即“静止”了下来。这种静止的感觉,就是风行他们被画空楼密室的石架子束缚的感觉,而且比那石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石架子,只是吸收八种元素以及絮力,可这碧绿的丝绦,竟能吸收身体想要发出的任何一种力道。

    只轻轻一招,寰宇世界的精英们,竟全都被制住,在没有半分还手的力气。

    “江山美人如画,功名富贵成空。这世间所有的力量,本就是一场空。”堕空看着面前寰宇世界的十多个精英,以及同样被玉箫的声音所束缚的那一片黑压压的元兽,说道,“没有永远的江山,江山到最后,都会易主,没有永远的美人,美人到最后,都成朽骨。江山美人,全都是历史的风景。”

    堕空的手下们,全都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望着面前的堕空,深深震颤于这不可思议的力量里。堕空继续说道:“世人追求一世的共鸣,追求无尽的财富,哪一样可以永恒?到头来全都黄土一捧,溶于山川。连山川都没有永恒,更何况功名富贵?”

    就算寰宇世界的精英们想要反驳堕空,也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只有堕空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箫笔,似乎在喃喃自语:“世间哪有真实的世界,不过一张画纸,我便是这幅画的作者,而你们,不过是我的作品。”

    话到作品二字,堕空那永恒变化的身体,猛然抬起了头

    来,眼睛中放射出一道精光,直刺向被声音的涟漪,控制的每一个人。

    这眼神好生厉害,众人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分明能感受到这眼神的毒辣,似乎能撕破人的衣衫,撕破人的肌肤,让你的五脏六腑,全都**裸地暴露在这犀利的眼神下。

    还是只有堕空一个人在说话:“你们都是我画上的风景,我要图画灿烂,我便会填上浓墨重彩的笔画,我想要画面单调,我便会擦去无用的风景。开启‘原罪净土’,可不需要这么多人。这个翼族的老头,是多余的笔画,我将你清空吧。”

    说着,堕空的右手又在那玉笔的上半部轻轻一弹,便见缠绕着风鬼的那一根绿色的涟漪,瞬间荡漾开来,笼罩了风鬼的全身,可怜风鬼根本来不及,也根本不能哼一声,便融化在了绿色的涟漪之中。这一团绿色的涟漪,就像是一团碧绿的颜料,浓稠而鲜艳。待风鬼完全融化,堕空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玉笔,那团浓稠的颜料,便如丝线一般,流向那支玉笔,从箫眼上,流到了玉笔之中。

    风鬼竟然就这样,被堕空杀了吗?

    风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甚至连眼中的泪水,都不能落下来。和风行一样,每个人心中都有怒火,可是这些怒火非但不能燃烧,甚至连表现在面色上,也办不到。

    只有堕空身后的手下们,对堕空的崇拜,才全都溢于言表。

    “哎呀,你们该不是非常伤心,非常愤怒吧。”堕空那张根本看不出表情的脸上,众人竟然看到了蔑视,“这样吧,小猫小狗们,蝼蚁们,我现在把那老头画出来,怎么样?”

    堕空自然不会“等”众人的同意,他右手拿起左手手中的玉笔,像握毛笔一样,在空中书写起来。当他运笔的时候,上半部玉箫中的绿色,像颜料一样,流向了下面的笔毫之中,整个笔毫,也就变成了碧绿色。堕空真的用这支笔,用这碧绿的颜料,在空中画出了风鬼。堕空先画了风鬼的头,众人甚至能看到每多画一部分,风鬼脸上兴奋的表情。

    当堕空画到风鬼的腰部时,突然停笔。风鬼就像是被人拦腰斩断,一股巨大的痛楚,在风鬼的脸上,清晰地呈现出来。

    众人心中又是一惊:堕空又要干什么?

    堕空一声冷笑,说道:“哼,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家,这个人对我的游戏已经没有用了,我何必要将他画出来,还是不画了吧。”

    说着,堕空收回了笔,那画出的半个风鬼,便又溶成颜料,流回了玉笔的箫眼中。

    堕空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众人,飘忽不定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游走着,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屠夫,在挑选笼子里的兔子一样。

    突然,堕空的目光,停留在了“皇权三卫”的身上。堕空说道:“对了,似乎你们这些‘皇权卫’们,对开启‘原罪净土’,也没有什么帮助了啊,不如,我将你们擦去吧!”

第六章:皇权卫士

    那堕空看似平淡无奇,轻松随意的一招,便将八族联盟和第二力量的所有人,全都制住了。玉箫发出的声音涟漪一般扩散,如一根根索命的铁索,将寰宇世界的精英们,捆绑了起来。堕空将风鬼化作了碧绿的颜料,流回堕空手中的玉箫中,竟没有一个人,能作出哪怕一丝反抗。

    堕空已经决定,要将所有对开启“原罪净土”没有帮助的人,统统抹杀。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皇权三卫”的身上。堕空说道:“对了,似乎你们这些‘皇权卫’们,对开启‘原罪净土’,也没有什么帮助了啊,不如,我将你们擦去吧!”

    堕空说着,已经将玉笔交到了左手,伸出右手的指头,往玉笔上弹了下去……

    “慢着!”一个苍老,却不乏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堕空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伴随着那一声“慢着”,在堕空和和人群之间,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扩大,成了一道拱门,一个老态龙钟,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从光门中,走了出来。

    这种出现的方式,只能是止家的人。

    止元颤巍巍地出现了,她望着堕空,声音有些嘶哑:“堕空,你那么爱赌,现在我和你赌一场,怎么样?”

    一听到“赌”字,堕空瞬间来了精神:“你就是‘皇权统卫’止元吧?听说你的那一招‘万元中止’能化解寰宇世界里任何一种元素的攻击,我还真想亲自来看看这一招的厉害呢!”

    “既然如此,堕空,不如我们打个赌。”止元转身望了望身后的众人,对堕空说道,“我来接你一招,如果侥幸不死,还请放了我身后的众人。”

    堕空一听到“赌”字,顿时来了精神,那种飘渺的声音,也显得兴奋起来:“还有这种事?止元,这里汇集了寰宇世界的精英,他们这么多人,都接不下我一招,你觉得自己能有把握接下我一招?”

    止元拄着拐杖,朝着堕空走了两步,这两步实在太小,简直看不出她移动了多少距离。止元望着眼前这个似乎在永远变化,却又似乎静止不动的“神”,挺了挺自己的脊梁,说道:“没有把握,但是我不能看着他们先死。”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皇权三卫”,止元本就已经够老,说出这句话时,显得更加苍凉和无奈。

    堕空望着止元,突然捏着玉笔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插在了自己的腰上。堕空说道:“你们人族总是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好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玄黄如此,今天又多了一个你。”

    止元颤巍巍的身体,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的止元杖。这止元杖是某种木头做成的,只是杖头上套着一个金属雕刻的奇形怪状的装饰品。那木头呈暗红色,红得有些发黑,看起来异常沉重。杖头上的装饰品奇形怪状,实在说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止元拄着拐杖,显得有些瑟缩:“堕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急功近利。在我们的世界,有一种精神,叫做牺牲。”

    “所以说,你们寰宇世界的物种,永远成不了

    神。”堕空的身影变得更加飘忽不定,“止元,我堕空最喜欢赌,但是,你想想,你牺牲自己一个,就想救这么多人,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别说没给你机会,我们就以一招为约,你接了我一招,还能说出话来,我就放了皇权三卫,怎么样?”

    止元转过头来,又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好,我答应你。”

    堕空乐了,只要有赌局,他就显得异常兴奋:“止元,你也是从那无尽的岁月过来的人了,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实在也是悲伤的事情,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我给你时间。”

    止元只说了三个字:“出招吧!”

    堕空嘿嘿冷笑道:“果然是大仁大义啊,真不知道你们一直恪守的仁义,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间,有什么意义?止家四件宝贝,你止元手中的拐杖,可以说是最厉害的,这‘止元杖’不是能让人长生吗?止元,你怎么还是老成这个样子?算了,接招吧,我看看你用什么,来实现你的大仁大义!”

    堕空又取出了腰间的玉笔,这次却是右手持笔,那笔毫立即被碧绿的“颜料”填满,饱满得就像是要滴出来。堕空直接在空中画了一笔“提”。这一提,竟画出了一把玲珑的飞刀,那飞刀碧绿通透,刚一出现,便一闪而没,贯穿了止元的胸膛……

    止元根本无法防御,也无法还手,被那碧绿的飞刀刺穿,直挺挺倒了下去。那飞刀贯穿止元的身体后,便就溶化了,化作碧绿的“颜料”,又流回了堕空的玉笔之中。

    “哎……”堕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寰宇’这个小小的世界,总会出现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如果你们能了解这个宇宙真正的面目,你们还会如此天真吗……”

    “如果我们不天真,如果我们不团结一心,如果我们不勇于牺牲……”止元竟然颤抖着站了起来,扶着那根神秘的“止元杖”站了起来,“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如果我们不努力,又怎么能了解那所谓的真面目……”

    堕空望着止元,人们完全看不出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和众人一样,还在仔细观察着止元身上的变化。

    止元胸口的窟窿仍在,在窟窿周围,还隐隐残留着那把碧绿飞刀留下的“颜料”,这些颜料本是要扩散,然后像风鬼的遭遇一样,它会把止元整个身体都溶解成这种碧绿色的颜料的,可是现在,那些残留的碧绿色,竟然在逐渐变淡。

    让这些碧绿色变淡的,是止元身旁的止元杖。这止元杖顶端那个奇形怪状的装饰物上,伸出了一条白炽灿烂的触手,那触手弯曲扭动,直接连接在止元胸口的窟窿上,一边稀释着残留的碧绿颜料,一边修补着止元的身体。

    所以止元才能站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堕空一连重复说了好几遍,“我就说你拥有能让人长生的止元杖,怎么还是苍老成这个样子,原来,这长生并不是让你不老,而是能让你死而复生。”

    止元胸口的碧绿色看死在被稀释,其实只不过是被那白炽灿烂的触手所驱赶,在慢慢离开止元的身体而已。堕空见止元已经完整说出了一句话,而且

    是这么长一句话,知道是自己输了,于是收回了残留在止元体内的碧绿颜料。

    这么一来,从止元杖中伸出的触手,更加快速地修补着止元的身体,止元终于完好地站在了堕空面前,只是面容更加苍老,苍老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堕空,我知道……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无法抗衡……抗衡你的力量。”止元说话都在喘气,上气不接下去地说着,“你若不收回那些我说不出名字的碧绿色液体,我是绝对无法将它排除体外的,还是难逃一死……”

    堕空打赌又输了,却显得非常愉快:“你已经完整说出了一句话,这就表明我输了,杀你,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很是好奇,止元,你手中的止元杖,恐怕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吧?”

    止元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这个问题,就要问麒麟了,这止元杖,是它带到寰宇世界的。”

    堕空说道:“那就不用问了,既然是麒麟带来的,肯定就是来自另外的世界的。不多说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我这就放了皇权三卫。”

    也不见堕空有什么动作,“皇权三卫”身上的碧绿色涟漪,便流水一样,流回了堕空的玉笔之中。三人异常冷静地走到止元面前,站在了止元的身后。从表情和动作,你根本看不出这“劫后余生”的三人,心理都在想什么。面对止元,“皇权三卫”立即变成了士兵,训练有素,绝对服从的士兵。

    他们三人,标枪一般,站在了止元的身后,就像三支蓄势待发的弓箭,只要止元一声令下,他们三人随时会奋不顾身地冲出去。

    堕空自然感受到了面前这四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杀气,于是冷笑着说道:“怎么,你们还想攻击我不成?”

    止元将手中的止元杖使劲往地上一拄,高声说道:“堕空,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我们不天真,如果我们不团结一心,如果我们不勇于牺牲,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如果我们不努力,又怎么能了解那所谓的真面目……所以,我们又怎能看着寰宇世界这么多人死去。”

    “这剩下的人,我可没有说过要杀谁啊?”堕空的声音又听不出感情了,“哦对了,至少那些元兽是没有用的,那个叫雷刚的,也是没有用的,还有……”

    “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死在这里。”这次说话的,是止忧,“堕空,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你想要怎样达成自己的目的——收手吧。”

    “哈哈哈哈哈……”堕空笑了,笑得虽然大声,却听不出是狂妄,愤怒,还是不屑,“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堕空握着笔,指向了“皇权卫”的四个人:“就凭你们,让我收手?”

    止元虽然苍老得没有了一点精神,但在此时,止元竟然挺直了脊梁,傲然说道:“是的,就凭我们。”

    堕空就像是看着一群猫狗一般看着“皇权卫”的四人:“呵呵,凭你们,行,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止元举起手中的拐杖,将杖头对准了堕空,说道:“我们准备攻你一招,怕你不敢接。”

第七章:天外之力

    “皇权卫”的四人,终于站在了一起,他们竟敢义正词严地让堕空收手。止元对堕空说道:“我们准备攻你一招,怕你不敢接。”

    面对神秘未知,实力超绝的堕空,止元这话,可以说是太过“狂妄”,有些不自量力了。堕空把玉笔在手中转了一圈,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用激将法,不过我还是愿意接你们一招,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想要用这一招,得到什么目的?该不会又是一个赌局吧?”

    止元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是却异常冷静:“这一招,若能逼你解开他们身上的招数,就请你不要再干预‘原罪净土’的事情,至少,在打开净土之前,你不能再出售干预或者阻挠!”

    堕空的胃口一下子被提起来了:“若是你们不能办到呢?”

    止元回答得很干脆:“我们既然不能办到,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你的想法?”言下之意,若是四人合力一击,不能破了堕空控制众人的招式,那就只好任由堕空处置了。

    堕空的面容,似乎处在一种永恒的变化中,从他脸上,本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是此时,众人分明看出了一种深深的蔑视:“好,你们发招吧。我真是非常期待,皇权统卫加皇权三卫四个人,能发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招式来!”

    谁都听得出,堕空所谓的“期待”二字,不过是一种看小猫小狗打架的心态。

    再没有废话,皇权卫的四个人,同时动了:皇权三卫同时出手,但见“止忧戒”、“止伤环”、“止战牌”三件宝贝,同时从三人身上,跃入了空中,缓缓朝着止元的拐杖靠去。

    止元高高举起手中的止元杖,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她到底在念些什么。“皇权三卫”的三件宝贝,终于接触了止元杖杖头上的装饰物,并毫无间隙地镶嵌在了杖头上。

    先前人们就觉得这止元杖杖头上的装饰物奇形怪状,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才发现,那装饰物上凹陷的地方,正是“止忧戒”、“止伤环”、“止战牌”这三件宝贝的轮廓。

    止家四宝齐聚,合四为一,那杖头顿时豪光迸显,光灿夺目,看得堕空心中一荡。堕空望着这惊人的变化,说道:“我就说这止家的四件宝贝,既非‘昧火煅’,又非‘生命炼’,怎么会如此厉害,原来这也是一件来自天外的神器。”

    堕空口中的“昧火煅”众人自然是很熟悉了,可是这“生命炼”又是什么?“天外神器”又是什么?堕空说出这如许多的信息,却没有人能去顾及,因为止元出招了。

    止元嘴里的絮语已经念完,拐杖一顿地,右手捏决,嘴中喝道:“万般若恶,与尔同化——与化!”那一瞬间,从止元杖上猛然爆发出一片耀眼的白炽光华,如同无数光的触手,朝着堕空,以及缠绕着众人的碧绿色涟漪伸了过去……

    这一瞬间,时间与空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在场所有人,被堕空控制住的人,皇权三卫,止元本人,包括堕空,都纹丝不动,陷入了绝对的静止之中。

    慢慢地,人们便感觉不对劲,堕空发出的,缠绕着人们的碧绿色声浪,那如涟漪一般的声浪,似乎正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侵蚀着,这股力量就像徐徐的风,就像缓缓地溪流,就像静静流逝的时间,所到之处,一切便就那么自然而然地逝去……堕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每当缠绕人们的碧绿色涟漪淡去一分,止元和皇权三卫的面容就会苍老一分。

    止元本已经苍老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此刻,这一招名为“与化”的招数,就更加剧了止元的衰老。而皇权三卫衰老的程度,显得比止元更加剧烈,堕空能看到三人脸上每一根皱纹的出现,能看到三人头发渐渐苍白的过程……

    堕空再看自己,自己的身体处在白炽光芒的笼罩下,竟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若不用点力气,还真动不了。堕空开始用力,手中的玉笔流出了碧绿的颜料,抵消了止元杖传来的光的触手,那些出售便再也无法靠近堕空了。

    堕空抬起手来,轻轻触摸身前不远处的光的触手,说道:“这便是‘与化’吗?这来自天外的力量,果然如此神奇。不过,止元,你本繁体肉胎,却在使用天外来的力量,恐怕你命不久矣。”

    这被止元自己称为“与化”的招数,看样子是以牺牲施术者的寿命为代价的——“皇权卫”,这个荣耀的名字,在这一役后,注定被世人铭记。

    终于,缠绕着众人的碧绿色涟漪,被“与化”的力量完全消解,众人终于重获自由。斩玉身形一展,朝着止忧冲了过去——皇权卫的四个人,已经力竭,止元杖脱手,倒在了地上,四人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雷落对止忧也是极为关切,本也条件反射般想冲过去的,可一想到怀里的莞尔,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这时,奇迹发生了,莞尔竟然幽幽睁开了眼睛。看来“皇权卫”共同施展的“与化”,不仅解除了堕空的招式,连带莞尔身上的禁制,也解开了。雷落不禁泪水横流,抚摸着莞尔的脸,不停喊着莞尔的名字。

    再说重获自由的人们,斩玉反应最快,一把扶住了止忧。凤殇的“凤舞步伐”展开,竟然后发先至,扶住了止元。风行对止战的关心,不输斩玉对止忧,当下脚步一展,也冲了出去。都以为他要去扶止战,怎知他竟然扶住了止伤。

    都以为风行要去扶止战,就没有人动手去争。这么一来,止战竟没有人扶,眼看就要倒在地上,青梦一捏诀,止战便倒在了一片细细的软沙上。

    止战虽然极其疲惫,但目光尚且清醒,眼看风行扶住了止伤,止战不但没有生气,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丝欣慰。

    看着倒下的四人,众人不由愕然,皇权三卫,本都是大好年华,止伤的风度翩翩,止战的绝世容颜,止忧的超凡出尘,让多少为之倾倒,而此刻,三人竟然苍老得面目全非。这种苍老,并不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自然而然的衰老,而是在一种时间加速的进程中,撕裂一般的衰老。斩玉和风行望着自己的心上人,感觉心中竟似利箭穿过一般疼痛。

    好在,三人还算一息尚存,最危险的,是止元。此时,躺在凤殇怀中的止元,双目紧闭,嘴唇全白,脸上的皱纹就如深深的沟壑,看不见一丝血色。凤殇一探鼻息脉搏,哪里还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若是往日,止家这四件宝贝,定会“尽力”救治自己的主人,可是现在,那四件宝贝就像是普通石头一般,毫无光泽不说,哪里看得出半点生气?

    众人心下着急,却不知该如何拯救。堕空说话了:“真没有想到,普通凡人,竟还能发出如此招数,还真解了我的禁制,实在让我意外。好,我答应你们,在‘原罪净土’开启之前,我绝不再横加干涉。可是净土开启之后……呵呵,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堕空轻轻一挥手,晴空中的光们玉洞,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洞顶两个巨大的篆字,依然闪耀着光辉,却无人认识。

    堕空身后的手下,先行进入了光门玉洞之中,他们走得异常坚决,只有虬枝,回头看了看雷落,终于还是一咬牙,走进了光门玉洞之中。或许虬枝还是看好雷落,或者对雷落心存感激,只可惜,现在而言,堕空还是绝对的强者。

    堕空正欲离去,葬岳突然说话了:“堕空,现在只有止家的絮语,能救止元一命了,能救皇权统卫——止元的,只有你了,还请你救救她。”

    当日斩玉和止忧初来芥子菩提界,遇到葬岳和狼屠时,葬岳就告诉过斩玉和止忧一段得自“原罪净土”的预言,这段预言是关于“第二力量的:“无八族之体,却能驭八素之力,人间絮语,越万法之外。”

    当时葬岳考虑了好久,才决定该怎样告诉斩玉和止忧,一个可怕的事实:“可是,那堕空,也是第二力量的人,因为,他不仅如斩玉你这般能驭八素之力,他还会止家的‘絮语’。”

    这堕空,能施展“絮语”的力量,葬岳恳请堕空能救止元一命。

    堕空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你觉得我会救她?呵呵,一只蚂蚁的命,你让我怎么救?不过,她好歹还算是一只大蚂蚁——这里不是还有人也会‘絮语’吗?怎么求到我头上了?”说着,堕空已经走到了光门玉洞之中,洞门渐渐合上,飘出堕空的一句话来:“江山美人如画,功名富贵成空,生生死死,何必那么介意,况且你们的命运,本就是死,你们的存在,就是为死在做准备,迟早而已,呵呵呵呵呵……”

第八章:灵魂祭奠

    堕空并没有救止元,随着光门玉洞的关闭,堕空带着“画空楼”的人,彻底消失在碧空之中。堕空算是真真实实地在寰宇世界的人们面前出现了,可是,他离开后,却没有人说得出他的样子,更没有讲得清他的能力。

    “江山美人如画,功名富贵成空,生生死死,何必那么介意,况且你们的命运,本就是死,你们的存在,就是为死在做准备,迟早而已,呵呵呵呵呵……”

    听到这句话的人,心中不由都咯噔了一下,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多空这句话中,那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堕空说,还有一个人能救止元,这个人,自然是斩玉。“第二力量”的人,有着具体的特征:“无八族之体,却能驭八素之力,人间絮语,越万法之外。”

    直白说来,第二力量的人,或者能驭八素之力,或者会“絮语”,亦或二者都会。堕空显然属于后者,那么,斩玉呢。迄今为止,斩玉倒是施展过多种元素的武功,可这“絮语”,还真没有人见他施展过。

    此时,斩玉的注意力,全在止忧的身上。止忧已经苍老得如同百岁的老媪,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望着斩玉,绝望而凄凉。两行清泪泉水般涌出,流不尽的悲伤。斩玉温柔地抚摸着止忧满是皱纹的脸庞,不停地帮她擦去泪水,这无尽的悲伤,怎么擦得尽?

    莞尔此时已经醒来,在止元那一招“与化”之下,身上的禁制就如堕空发出的那些声音的涟漪一样,被消解得干干净净。莞尔见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雷落,巨大的惊喜让莞尔手足无措,一把抱住雷落,呜呜哭出声来。

    雷落轻轻拍着莞尔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别哭了……”雷落虽然抱着莞尔,可是眼光却自觉不自觉地落在了止忧身上。看着斩玉的悲伤,看着止忧的苍老,雷落只感觉内心无比的酸楚。那晚在止境中发生的事情,如一幅幅清晰的图画,在雷落的脑海中闪回,可现实是,自己怀中抱着的,却是莞尔。矛盾纠结、撕扯着雷落的灵魂,痛不欲生。

    葬岳恳请堕空救止元,被堕空拒绝,不过风行好歹还是从堕空的话中明白了该怎样做。风行很不忍心打扰斩玉,可救人如救火,风行只好对斩玉说道:“斩玉,止元恐怕已经……”

    “现在的我,根本救不了她,也救不了皇权三卫。”斩玉眼角的泪水,还在不停往外流,“止元施展的招数,远远超出了寰宇世界认知的范围,是另一个世界的招数,更何况,她这一次是全力施展,根本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你们自己看……”

    众人的目光,立即往凤殇怀中的止元望去,这一看,看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止元的身体,竟开始沙化,化作一粒一粒细沙,细得似乎肉眼都无法分辨。微风乍起,这些细沙瞬时漫天飞舞,越飘越远,散落在山川沟壑,无迹可寻……

    “就算是天族霓裳在世,施展‘轮回’之术,也不可能挽救止元的性命。”斩玉眼角的泪水渐渐干涸,语气也变得沉稳起来,“止元作为皇权统卫,已经完成了她该完成的使命,她是光荣的,她是为这个

    世界牺牲的第一人,寰宇世界的功德碑上,第一个该记录她的名字,由她去吧。”

    斩玉的语气虽然虽然沉稳,可是话语中的隐忍,让人动容。

    不过,风行显然不同意斩玉的说法:“斩玉,你可别忘了,为寰宇世界牺牲的,还有引弦和风鬼,他们可比止元……”

    风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打断了。一个是斩玉,他冷冷地说道:“那是你们八族联盟的人,不是我们第二力量的人。”

    另一个,自然是雷落。雷落在听到引弦二字的时候,立即扫视了一下周围,果然没有引弦的人——此时,雷落几乎是咆哮着喊出声来:“你说什么?引弦他怎么了?”

    风鬼的惨死,本已给了风行强烈的刺激,可是风行依然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此时,雷落一失态,反倒引起风行感情的决堤,泪水瞬间如珠子般滚滚而下。风行根本无法用语言去向雷落描述引弦的死亡,只得利用意识的传递,把发生在画空楼密室中的事情,给雷落重演了一遍。

    绕是强如斩玉,强如风行,强如雷落,在面对至亲至爱的悲惨遭遇时,一样会乱了分寸。雷落轻轻推开抱着的莞尔,望着画空楼的方向,哭得像个孩子。

    引弦,已经是雷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羽老死了,雷皇村所有人的亲人也死了,现在,连引弦也死了。这种巨大的悲痛,岂是年轻的雷落所能承受的?雷落望着画空楼的方向,直挺挺跪了下去,痴痴地说道:“风行,你们为引弦前辈掘了一个墓,把他埋葬在了那密室中,对吧。”

    风行比雷落要内敛沉稳得多,但是一样哭成了泪人:“好歹引弦前辈还有个墓,可怜风鬼他老人家,连一点骨肉,一丝衣衫,都没有留下……”

    雷落毅然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仇恨涌上胸膛,如烈火般焚烧着内心。雷落摘下了“青鸾离殇”,捏着“震雷羽箭”,张弓搭箭,对准了画空楼的方向。

    天地变色,闷雷炸响,目力所及的空气中,闪耀起了点点星芒。那些星芒,本就是团团飞舞的电光,时隐时现,画空楼楼宇所在的那一座山峰,全都笼罩在了闪耀的星光下,每一寸空气里,都闪耀着活跃的电芒。

    雷落右手指头一张,手一松,“震雷羽箭”带着雷落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带着自己万年的孤独与寂寞,带着寰宇世界所有的关注与期待,夹杂着沉闷的风雷之声,激射而出。

    如掠空的惊鸿,如澎湃的波涛,如无量的重锤,如无坚不摧的长矛,“震雷羽箭”拖着长长的光尾,离开了“青鸾离殇”。

    穹顶的天阴之雷瞬间兴奋了,阵阵雷鸣,如号角般响起,丝丝电光,仿佛是上天的触手,追寻中空气中的电芒,铺天盖地般从半空中砸落下来。密密麻麻填满了整个空间。

    目力所及,从天而降的惊雷闪电,只要一接触那闪耀的电芒,便发生可怖的爆炸。每一炸,都如地动山摇,整个肉眼可见的空间,无不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白炽的光华能刺破人的双眼。

    可怖的惊雷闪电中,山峰在崩溃,楼宇在粉碎……肉眼可见的一切,在这“雷凌万世”

    之下,就像是朽木一般,瞬间只剩下一堆残渣。

    再看“震雷羽箭”,身后拖着长长的光尾——已经奔至了山峰前。那光尾一直连在“离殇弦”上,不曾断开。似乎“青鸾离殇”,就是“震雷羽箭”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力量源泉。“震雷羽箭”从整座山峰的中部贯穿而出,那巨大的山峰,似乎亘古不变的山峰,被一箭贯穿,顿时四分五裂崩散开来,再被电芒的爆炸所冲击,一次又一次,渐渐成了一堆细沙……

    “震雷羽箭”带着长长的光尾,飞回雷落手中。雷落将神兵往背上一插,又一次跪了下去:“引弦前辈,风鬼前辈,你们为寰宇世界做出的牺牲,你们对我雷落以及风行的指点,笔洒春秋,永世不忘。就让这画空楼,成为你们共同的坟墓吧。”

    此言一出,风行带头跪了下去,接着是青梦,然后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一群黑压压的元兽,唯独缺了斩玉。

    雷落、风行、青梦三人,对引弦和风鬼的感情最深,自然该跪,八族联盟的众人,是跪两人的牺牲,那一大群元兽,却是被雷落的一箭之威所震慑,不得不贵。

    雷落第一次使用“雷凌万世”,是为了对付野瞳。那次愤然施展,被招数反噬,竟丢了性命。要不是雷裂的魂刻石,雷落恐怕早就无力回天了。而这一次,雷落已经可以如此轻松地施展出这一招了。雷落的突飞猛进,是寰宇世界最大的希望。

    在雷落的带领下,众人齐齐磕头,表达着对逝者的尊敬。

    礼毕,雷落渐渐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劲来,因为雷落知道,伤心是不能将仇人毁灭的,力量才能。

    雷落望着依然抱着止忧的斩玉,说道:“斩玉,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其实雷落这样说,是想询问斩玉该怎样救皇权三卫,特别是止忧。可是雷落又不敢明说,深怕斩玉和莞尔,知道了自己和止忧的事情。

    可雷落哪里知道,自己早就引起了斩玉的不满。斩玉望着怀中的止忧,冷冷地说道:“人皇,真是大仁大义啊,为自己人造了这么大一座新坟,却忘记了皇权统卫止元,是怎么死的。止元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你祭奠的时候,提提她的名字也好啊,呵呵,可能我们第二力量的人,始终算不得你们的‘自己人’吧。”

    这一句话,让雷落汗都下来了,怎么自己一时被悲痛所袭扰,竟干出如此糊涂的事情?雷落解释道:“斩玉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我只是想……想,你应该,应该有……有更妥善的方式……”

    雷落本就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让斩玉更加愤怒。让人感觉最难受的,是斩玉冰冷的声音:“我自然有更好的方式,我们第二力量的人,何曾需要你们可怜过?”

    雷落更是着急,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两步,想给斩玉再解释下,便走到了止元刚才站立的地方。斩玉刚伸手阻止雷落,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枚镶嵌在止元杖上的止忧戒,本已经差地失去了生机,此时,雷落一靠近止元杖,那止忧戒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与此同时,雷落背上的“青鸾离殇”,朝着止忧戒,射出了一团柔和的光芒。

第九章:神戒启示

    引弦和风鬼的离去,给雷落和风行,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管堕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两人心中对他已经痛恨到极点。这个仇,就是不惜性命,两人也一定会报。

    而止元的奋不顾身,堕空的冷漠,更是让斩玉怒火中烧。寰宇世界最杰出的三个男人,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堕空。

    想要对抗堕空这个如此强大的敌人,就必须团结。雷落可不想自己与斩玉之间先内讧起来,于是走上前去,想给斩玉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斩玉刚伸手阻止雷落,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枚镶嵌在止元杖上的止忧戒,本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此时,雷落一靠近止元杖,那止忧戒竟然微微颤动了起来。与此同时,雷落背上的“青鸾离殇”,朝着止忧戒,射出了一团柔和的光芒。

    这团柔和的光芒,雷落曾经看到过。

    在止家先祖的坟墓——止境,雷落看到过这柔和的光芒。当时,止忧身受重伤,浑身冰冷,雷落只得用身体给止忧取暖。止忧在雷落怀中,却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雷落知道止忧是谁,雷落也知道自己是谁,雷落更知道自己与止忧的关系,想着莞尔,想着斩玉。雷落剧烈跳动的心开始渐渐平和下来,运起雷元游走全身,灵台一片空明。

    就在这时,止忧身体发出了这种柔和的光芒。这光芒柔和而平静,就像哄着孩子入睡的摇篮曲……雷落本已平静的心境,竟然又开始躁动起来。一只手竟不听使唤地在小妖的背上轻轻地游走……一股最原始的冲动涌上心间,冲破了所有道德的底线。雷落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头脑一热,双手便在小妖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小妖的身体,迎合着雷落的摸索,开始扭动,开始缠绕。不知不觉间,小妖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物,雪白的手臂,围着雷落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缠上了雷落的腰间。

    雷落的头,埋在小妖的胸膛上,嘴唇像雨点般落在小妖白玉般的身体上……

    洞外的雨更大了,风更烈了。风纠缠着雨,雨纠缠着风,风在歌唱,雨在舞蹈,风雨缠绵呼啸,不停地冲刷着,撞击着……风声渐小,雨声渐淡,当一切归于平静后,整个世界似乎停止了一样,停留在一片风雨之后的安详中。

    “青鸾离殇”发出的柔和光芒,正在如云雾一般飘向止忧戒。看着这淡淡的光芒,当晚的事情便清晰浮现在眼前,雷落的脸,瞬间便红了。雷落深怕当晚的事情泄露,一紧张,潜意识地就想去控制“青鸾离殇”,阻止它再发出这种暧昧的光芒,可是“青鸾离殇”根本不受雷落控制,那光芒自然而然,水银泻地般将止忧戒笼罩了起来。

    在止元施展“与化”后,止伤环、止战牌、止元杖,这三件宝贝,依然如“尸体”一般躺在地上,止忧、止战和止伤三人,也苍老得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斩玉说自己的能力,现

    在根本无法救止元,也救不了皇权三卫,因为止元施展的招数,远远超出了寰宇世界认知的范围,是另一个世界的招数,更何况,止元这一次是全力施展,根本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

    如此看来,皇权三卫现在还有命在,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何故唯独止忧戒,竟还能颤动起来?

    止忧戒的颤动越来越剧烈,终于从止元杖上脱落下来,飞到了半空之中。谁都看得出,止忧戒、止伤环、止战牌、止元杖,已经在施展“与化”这一招时,耗尽灵力,如止元一样,油尽灯枯,无力回天。可是,现在,止忧戒却飞了起来。

    止忧戒,如同在重生,“青鸾离殇”发出的光芒,让它重生。

    “青鸾离殇”发出的柔和光芒,已经停止,止忧戒自身,随着急剧的旋转和颤动,开始光芒四射。炽白的光华如同烈日般耀眼,肆无忌惮地向四周扩散,晃得众人根本无法直视。刹那间,光芒回流,瞬间消失,止忧戒又慢悠悠地朝着“止元杖”飞了回去,嵌入了止元杖中。

    接着,止元杖立了起来,杖头那奇形怪状的装饰物,被止忧戒、止伤环和止战牌填满,此刻已经成为了一个圆形。那圆形的杖头,射出了一束光线,铺展在天幕之上,竟形成了一幅图画,会动的图画。

    这样的图画,雷落曾在止境中见过,止境中的石塔,就曾放出过这样的画面,雷落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异象所吸引,目不转睛看着空中的图画,竟连眼前还有三个身受重伤的人,也忘记了。

    画面由模糊逐渐清晰,出现了一片汪洋。这汪洋无边无际,海面平静地如同镜面,海水却是五颜六色,各种颜色各自流淌,竟不重合。偶尔有涟漪涌来,细线般消失在远处,就像是水珠从镜面上滑落一般。

    在这片汪洋之上,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这石门净白无暇,如同美玉。由于没有参照物,人们也看不出这门的大小。只感觉石门气息古朴,表面雕刻的纹理沉稳庄严,让人心生肃穆。

    镜头往下,越拉越近,来到石门与水的交界处,人们才发现这石门其实只露出了水面一部分,汪洋以下,全是石门——感情这石门竟是立在海底的。

    突然,从水底冲出来两个黑点,和石门对比起来,就如两个微不足道的芝麻。

    石门再拉近,人们才发现,这两个黑点,竟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瘦高,一个矮一些,却壮实得多。两人提着兵器,在石门前交手。就那露出水面的一截石门而言,两人连门上的斑点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粒微尘。

    画面一闪而过,显示出一座巨大的城镇,宫殿雕梁画栋,气势非凡,大小房屋不计其数,鳞次栉比,匠心独运,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整座城镇内有不少的文字,横匾上,门栏边雕刻的文字,人

    们却一个也识不得。

    如此规模的城镇,绝不输五行轮回界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城。可是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宫殿,估计规模的建筑,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突变乍起,其中的一个房屋突然剧烈炸响,木屑石料漫空飞舞,强烈的气浪将周围的房屋冲得纷纷倒塌……伴随着剧烈的爆炸,两条人影从房屋内腾空而出,一个瘦高,一个壮实,在空中继续剧烈交手。这两人施展的招式,绝不是寰宇世界八种元素的招式,但是从出招的方式,以及招数的气势看来,不知道高出了寰宇世界的武学多少个层次。

    接着,便有无数的人影,从各个房屋内,从各个隐秘的地方腾上半空,将先前的两个人,团团围住,就像是早就埋伏在此,要进行伏击一般。难怪先前看不到半个人影。

    交手的两人乍合即分,静立不动,似乎在谈判,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从表情可以看出,两人谈得很不愉快,终于,两人中瘦高的那一个一挥手,四周准备伏击的人群便一拥而上,提着兵器,朝另外一个稍矮,但壮实的汉子冲去。

    那汉子手中提着一柄巨斧,招式大开大合,斧影重重,硬是劈出一条血路,往远处腾去。众人正待追去,瘦高的男子挥手制止,示意不要再追。接着,那瘦高的男子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画面渐渐模糊,接着一片漆黑,画空楼空地上的众人,正在失望,画面又亮了起来。这次只出现了那个受伤的汉子,提着巨斧,在苍山荒涧中快速奔行。奔行过程中,那汉子偶尔施展瞬移之术,眨眼便出去不知多远的距离。途中所出现山川河谷,皆五彩冰纷,人们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看得更加仔细。

    就这样持续约有一刻光景,那汉子来到了一片山谷,山谷中空无一物,却有着一个巨大的平台。那汉子举着巨斧从上而下一挥,就像是劈开了一个空间,一座巨大的石塔,显露出来。这石塔犹如一个巍峨的巨人,顶天立地,举着巨斧的汉子,顿时渺小得犹如巨人脚边的蚂蚁。

    这石塔,雷落实在是太熟悉了——卧龙场盘着青龙的回龙塔,和它一模一样;止境中的石塔,和它如出一辙,就是不知道小了多少。

    雷落心中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灾祸,即将发生。人们都屏息凝神,看着画面上的汉子,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那汉子双脚在地上踏起了步伐,随即,石塔前方的一块石板便向下沉去,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雷落看得一身冷汗,这不正像是自己去卧龙场找“离殇弦”时的情景吗?

    那汉子一把撕掉了上身的衣服,身上处处伤痕,有些还在滴血。汉子毫不在意,提着巨斧,沿着那石梯,向下走去。

    先前雷落沿着回龙塔的石梯向下走去,走到的是龙塔地宫,并在里面学会了凤舞步伐。而这个汉子,他走去的地方,会有什么?

第十章:初涉鸿蒙

    画面上出现的石塔,可比回龙塔要大得多。相比这座石塔,回龙塔充其量只是这个石塔缩小了百倍的玩具。那汉子走进这巨大的石塔,光线随之黯淡了下来,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画面的晃动,能感觉到,那汉子还在往下。由于石塔太过庞大,那汉子走了许久,画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亮光越来越盛,那提着巨斧的汉子终于踏进亮光之中,来到了这座石塔的地宫内。

    地宫内的亮光,来自壁顶,壁顶呈拱形,如穹庐般挂在头顶。壁顶上缀满星辰,熠熠生辉,真如一片浩瀚的宇宙。

    画空楼前的众人,本以为那壁顶的星辰,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可是越看,越觉得那就是一颗颗的星星,无论是光芒,还是排列的方式,无不显示出星空的特性来。看得久了,人们还能看出星辰的位移,恒星的闪耀,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流星,从壁顶滑过。

    那汉子似乎来到过这里,对于头顶的奇观,恍若未见,径直朝着地宫中心走去。相比于浩瀚的星空,相比于偌大的地宫,那魁梧的汉子,竟渺小如微尘。

    在地宫中心,悬浮着一个直径约有百丈的圆球。圆球呈黑土色,毫无光泽,在空中缓缓转动着。圆球表面沟壑纵横,凹凸不平,呈现出杂乱无章的纹路。这些纹路在圆球转动的过程中,竟发生着微小的变化,凹与凸在随机转换着,纵与横在交替变化着。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巨大圆球的内部,有一清一浊两股气息,在有规律地流动着。那两股气息,就像是两个巨大的水滴,拖着长长的尾巴,相互缠绕,又相互绕开,在圆球内部不停流动,却又不会重合在一起。那两股气息偶尔变长,长得几乎挤满整个空间,间或又会缩短,成为这个巨大圆球中的两个点。

    那提着巨斧的汉子,朝着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圆球,伸出了手掌。圆球是如此巨大,那汉子是如此渺小,如果人们的眼睛去看着那圆球的全貌,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在圆球下方,还站着一个渺小的人影。

    那汉子右手依然提着巨斧,左手抵在了圆球表面。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圆球竟开始剧烈旋转,旋转到隐隐风雷之声袭耳,声势好不骇人。那圆球在旋转的过程中,壁顶的星辰纷纷朝着圆球坠落,溶于圆球之中,再也无迹可寻。

    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圆球在旋转中,竟然开始缩小,转得越快,便小得越快,很快,风雷声渐渐消失,那圆球竟只剩下弹珠大小,被那提巨斧的汉子,一把攥在了手中。

    突变又起,但见爆裂的光芒乍现,壁顶硬生生破出一个洞来,竟有人将地面上巨大的石塔摧毁,击穿了石塔的地宫。一道碧绿的声浪,如涟漪般从壁顶的破洞流入,朝着那汉子涌了过来。那汉子举起巨斧在空中一轮,身前顿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门,洞口涌入的碧绿涟漪,被那光门所吸,纷纷涌入了光门之中。

    这时,壁顶

    的洞口,出现了一条人影,正是先前画面出现过的那个瘦高的男子,他手里捏着一把奇门兵器,通体晶莹,碧绿透亮,像是一支玉箫。这玉箫,浑身碧绿,绿得没有半点瑕疵,一看就不是人间该有的事物。奇怪的是,这玉箫的底部,却有一撮毛笔一样雪白的笔毫。这一件武器,上面是玉箫,整体看来,却是一支玉笔,美玉为杆,做成的毛笔。

    这个人捏着毛笔,随手一画,画出漫天碧绿的箭雨,朝着提巨斧的汉子,以及他身前的光门射去。

    那提巨斧的汉子,一闪身,躲进了光门之中。光门赶在箭雨之前,骤然缩小,消失不见。那捏着玉笔的男子,见目标逃脱,随手画出一道碧绿的门来,他钻进门中,也消失不见了。

    至此,整个画面再次一片漆黑,观看的众人却依然深深沉寂在刚才的画面之中,连大气也喘不过一口来。

    这段画面,隐含的信息量,大得惊人,众人的思维完全不够用,虽然看出了很多的信息,却完全无法理出头绪,只希望能再多得到一些启示。

    幸好,画面还在继续。

    止元杖发出的光线所形成的图画,还在继续。

    画面渐渐亮了起来,广袤的天宇之中,提着巨斧的汉子,骑在一头猛兽背上,闪电般往前掠去,身后,那捏着玉笔的男子,展开脚程紧随其后,看样子,竟是一追一逃。

    看着这个画面,众人的目光,不由都朝着麒麟望去:因为,画面中那提巨斧的汉子,骑着的猛兽,竟和麒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麒麟却是一脸茫然,瞪着巨大的眼睛望着众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深怕错过画面上的信息,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画面上。

    双方有时瞬移,有时施展空间之术,有时就是比速度,所有招式用完,身后的男子却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那男子左手握笔,右手在上面的玉箫身上轻轻一弹,便有一声清脆的鸣响,从上半部的箫眼中涌出,涟漪一般,朝前方的一人一兽涌去。所有人都能看到那画面上涌出的“声音”。那声音也是碧绿的颜色,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美得就如一池碧水中春风吹皱的湖面。

    骑着猛兽的汉子正要反击,却见那猛兽一个腾跃,竟将背上的汉子甩了下来,自己却朝着那碧绿的涟漪冲了去过。

    跌落空中的汉子看了那猛兽一眼,一咬牙,一捏诀,从自己制造的光门之中,遁逃而去。再说那猛兽,伸出巨掌,挡住了涌来的碧绿声波,可怕的涟漪将那巨兽包裹缠绕起来,那巨兽掌撕嘴咬,硬生生扯开了几条声波的涟漪,可是,始终无法与之抗衡,渐渐力竭,被那碧绿的涟漪包裹起来,就像是一大团蛛丝,缠住了一只拼命挣扎的甲虫。

    好歹,这巨兽,为那提着巨斧的汉子,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巨兽在碧绿涟漪的缠绕下,终于僵硬不动,失去了生机。那捏着玉笔的男子可能是想要将那巨兽的尸体化作碧绿的颜料,却未能如愿。他差异地看了巨兽的

    尸体一眼,收回碧绿的声波,再次画出绿门,继续追赶那提着巨斧的汉子去了。

    就在那男子消失后,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玉门,玉门顶端两个古朴的大字,无人识得。光门玉洞大开,那巨兽的尸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进了那光门玉洞之中。

    光门消失,画面,又一次,黑了。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看懂了很多,其实,看得最明白的,却是雷落。至少,而雷落可以很清楚画面中三个人物的身份。那捏着玉笔的男子,必然是堕空,那巨兽,肯定就是麒麟,至于面前的麒麟为什么不记得这一切,自然有其中的原因,在此不必深究,迟早水落石出。

    而那提着巨斧的汉子,雷落心中已经有数,那也是雷落见过的一个人。

    画面再次亮起时,那提着巨斧的汉子,还在往前奔逃,只是在他周围,已经看不见别的事物,只看见无尽的虚空,虚空,四面八方,亘古未来,都是虚空。在这一片虚空之中,缀满了闪烁的星辰,那汉子每每靠近一个星辰,你才会发现,这每一个星辰,都是一个巨大的世界,一个不比五行轮回界小的世界。

    在这片虚空之中,在茫茫星辰之间,没有方向的概念,没有上下左右,东南西白之分,但那汉子依然沿着一个自己认为的方向,没命地奔逃着。

    终于,那汉子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淡淡的光晕,那光晕,如此巨大地呈现在天地之间,显示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再近些,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圆球的表面,这个圆球,包含着那汉子掠过的每一片虚空,包含着那汉子经过的每一颗星辰,当然也包含着那汉子自己。那汉子,正是处于这个圆球内部,朝着表面奔去——此刻,那汉子,就要冲破表面,离开自己所在的圆球了。

    雷落知道,这个圆球,是一个世界,一个与“寰宇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即将离开这个世界,那汉子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形显得更加迅捷。这是,身后的追兵,还是来了。捏着玉笔的男子,出招阻止那汉子的前行,一场大战,那汉子用尽浑身解数,逃脱了阻扰,冲入了那淡淡的光晕之中。

    这一片光晕,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那汉子在其中每前行一步,都会遭受各种各种力量的撕扯和袭击,有风,有雷,有火……

    “跨界法则”,这不是“跨界法则”吗?每个人心中都在惊呼:这个汉子,从那一片世界逃出去,竟然在经历“跨界法则”。

    身后疑是堕空的男子,望着面前淡淡的光晕,犹豫了,似乎这一片区域,存在着巨大的危险。看着那汉子在光晕中迎接各种考验,越逃越远,疑是堕空的男子,一咬牙,也追了进去。

    “跨界法则”的考验异常猛烈,画面显得摇晃混乱,只看见漫空的风雨雷电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几乎看不清人影。

    等到画面静止下来,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光晕之外。

    这光晕外,是什么?

第十一章:新局初成

    两人一追一逃,越过一颗颗星辰,竟然来到了世界的边际。这边际,是一片淡淡的光晕,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远远望去,这一片光晕,就如横绝世界墙壁,把这个世界内的一切,全都包裹了起来。

    显然,那提着巨斧的汉子,想要逃到世界的外面去。

    当那提着巨斧的汉子跨入这淡淡的光晕时,光晕竟然展开了“跨界法则”,“跨界法则”的考验异常猛烈,画面显得摇晃混乱,只看见漫空的风雨雷电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几乎看不清人影。

    等到画面静止下来,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光晕之外。

    两人都已经是奄奄一息,躺在漆黑的虚空中,站不起来,画面一时间陷入了静止之中。站在画空楼前的众人,屏息凝神地望着面前的奇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若不是画面上出现这样的景象,谁会想到,一个世界,是有界限的,冲出这个世界,竟是这样的景象。

    人们首先注意的,是画面中两人冲出的那个世界。刚才大家的视角,都是跟随那个提着巨斧的男子,看到的,都是世界内部的样子。现在,大家开始从外部,观察这个世界,才发现,世界的构成,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认为的样子——或者说,人们根本没有想象过,世界的构成,是什么样子的。

    那一片淡淡的光晕,便是世界的边际,这一片光晕,大到很难用单位来计量。人们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圆弧,横在眼前,贯天彻地,超出了目力可及的范围,超出了止元杖投影的宽度。在这片光晕中,偶尔闪耀着点点的亮光,如萤火虫的尾灯,闪烁着,也在缓慢地移动着。人们知道,那是一颗颗的星辰,一颗颗孕育着生命的星辰。

    雷落心中的波浪开始剧烈地翻涌,雷落本认为,自己已经对世界的认识有了一个大概,可现在看来,自己对世界的认识,全部是错误的。

    雷落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思绪开始往天外飞去。雷落想到,如果自己可以往天外这样不停地飞,飞到极远极远,一定可以飞到另外的星辰上,越过一颗颗星辰,是不是也可以到达世界的边缘?

    那么世界外面是什么?寰宇八界中的另一界吗?

    雷落的目光,又回到了画面上。画面上的两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从两人的状态来看,那疑是堕空的男子,修为显然要高于那提着巨斧的汉子。因为从那片世界的边际冲出来后,两人虽然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但是此时,疑是堕空的男子,要显得轻松得多。

    两人来时的世界,由一颗颗星辰组成,很多的星辰中,都孕育着生命。而这片世界以外,是什么呢?雷落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两人现在身处的空间来。

    在那片光晕外,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黑暗,黑到几乎看不见两人的样子,若不是世界边缘那片淡淡的光晕,人们几乎无法找到两人身处的位置。

    往这片空间外看去,在绝对黑暗的另一端,是一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东西,由于隔得太远,人们实在无法看清楚那一片混沌的样子,只得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这边,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由于没有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话的内容,不

    过从肢体语言看来,应该和那提着巨斧的男子,握在手里的那颗弹珠大小的珠子有关。

    两人显然没有谈好,提着巨斧的汉子又开始奔逃,朝着黑暗中,朝着那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方向逃去。

    疑是堕空的男子,怎么甘心?捏着玉笔,追了上去。这次,让大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人的动作。两人没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花上不小的力气,更别想素化瞬移之类的招式了。两人就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在画面上吃力前行,很快,他们便被黑暗笼罩,不见踪影。

    画面消失,再一闪,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那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东西。这片东西,离得近了,人们才发现,它就像是沸腾的岩浆,在不断冒出岩泡。就从那场面,你就能感觉到,这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东西中,绝不是寰宇世界中任何能量可以比拟的,就算是凤凰族禁地内的“燚引之火”,在它面前,也不过是萤火虫般的光芒。

    这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混沌,横在一片黑暗之外,就像是一个未经开垦的蛮荒世界。

    提着巨斧的汉子,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望着眼前这片朦朦胧胧,浑浑浊浊的混沌,呆住了。那汉子的手,竟然开始莫名地颤抖起来,他望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住,再松开,掌心便多了一颗内蕴流光的珠子。汉子捏着这颗珠子,朝着那片混沌走了两步,又止住了,再走两步,又停下来想一想,然后再走两步——他怕了。

    可是,他还是走到了混沌的边缘,奇怪的时,那看似汹涌的混沌,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就在这时,疑是堕空的男子已经追了出来。那汉子一见没有了回头路,捏紧珠子,毅然迈步,跨入了混沌之中。疑是堕空的男子伸手欲抓,抓了个空,不由一声长啸,跪倒虚空之中。

    随着那汉子冲入混沌,画面上冒起一阵炽白的烟雾。烟霞渐渐弥漫整个画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止元杖的光线也越来越弱,终于,光线淡去,画面消失,止元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人们还来不及思考画面的意义,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内蕴,异像再次出现,止忧戒,从止元杖上飞离出来,盘旋在了止忧的头顶上方,而且,发出了声音,发出了止家先祖——止武的声音。

    “止忧轮回百世,慧根不灭,灵力不减,更难得的是,我止家风骨,傲气、大义、牺牲,你都完全地继承,实在是我止家之幸,实在是人族之福。现在,我以止家先祖的身份,传你‘止武之灵’,望你好好辅佐‘人族二皇’,完成我人族的复兴。阻止寰宇阴谋。”

    这一段话,是止武在止境之中,对止忧说的,雷落当时在场,听过这一段话——雷落隐隐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是,止忧戒竟然也投射出了画面,正是止境中的场景:止境的全貌,止武、止忧以及雷落,都出现在了画面上,就像是历史的重放。

    止武手一挥,止忧先前刚才放入墙上凹槽里的止忧戒,便出现在了他手里。与此同时,止武胸膛处的白光再一次出现,像是一条涓涓细流,缓缓往止忧戒里流去……

    片刻,止

    忧戒便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不安地转动起来,那光芒灿烂热烈,似乎能将所有的黑暗,化为无形。

    止武手再一抬,止忧戒便欢呼着,跳跃着,像一只充满魔力的精灵,往止忧奔去。那一刻,止忧仿佛看见止忧戒活了过来,止忧能看到它的兴奋,能看到它的热情,那绝不是止忧眼花,那绝对是人才有感情。那奔跑着的止忧戒,就像是一位学到了本领,沾沾自喜,要回家报喜的孩子。

    止忧戒落入小妖的手指上,便像一个找到了妈妈的孩子,安静地入睡了,不再喧闹。

    这时,画面和声音,开始同步出现:

    止武欣慰地一笑,说道:“止忧小女子,这止忧戒里,有所有你该拥有的东西,望你珍惜。”

    止忧三跪九拜,诚恳地说道:“止家先祖放心,止忧一定不辱使命。”

    “呵呵呵……”止武欣慰地笑着,突然语气一变,严肃地对一旁还在闭目沉思的雷落说道:“雷皇你听着,人族的复兴重任,由你一肩承担。止忧是你最得力的护法,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望你好好待她。不然我止武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犹如晴天霹雳,雷落预感的不好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神幻,所有人一时间,都无法接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那一句:“止忧是你最得力的护法,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望你好好待她。不然我止武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众人都还没有品出其中的关键,画面和声音,又继续开始重演了。

    止武说道:“今天,我将人族始祖——玄黄留下的,最为纯正的‘玄黄之力’传你,也只有你,能有资格继承这玄黄之力。望你早日解开玄黄谱,开启原罪净土,与斩刈后人一起,阻止寰宇阴谋……人皇与雷皇,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没想到从现在起,却要成为最亲密的战友了,呵呵呵呵……”

    话音一落,止武双手连挥,便见他整个身体开始散发出黄光,黄光越来越盛,化作一支支昏黄沉重的黄光利箭,向雷落射了过来。雷落能感觉到,那些光束组成的箭,没有一丝危险感,雷落也能感觉到,这些迫不及待向自己冲来的光束,似乎等待了这一天很久一样,欢呼着,喧闹着,一个劲往雷落身体里钻,像是着急回家的孩子。

    在这个过程中,斩玉依然抱着苍老的止忧,一言不发,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而莞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在画面进行得没有声音的时候,正在众人屏息凝神,接受这庞大的信息的时候,正在世界一片安静,连风声都听不到的时候,莞尔望着空中的止忧戒,说话了:“你在说什么?你说止忧是雷落命中注定的爱人?你搞错了,雷落的爱人,是我!”

    莞尔的声音刚开始还算响亮,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莞尔明白,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历史的重演,那么,历史,是不会撒谎的。

    可是,谁又能料想,那止忧戒,竟然听懂了莞尔的声音。

    更可怕的时,止忧戒的光芒闪现,转换了画面,止忧戒,要用画面,来回答莞尔的问题。

第十二章:分崩离析

    第十二章:分崩离析

    “你在说什么?你说止忧是雷落命中注定的爱人?你搞错了,雷落的爱人,是我!”

    后人回忆寰宇历史的时候,不禁感慨,如果莞尔当时不问这个问题,说不定历史的走向,会发生改变。可是,历史是不允许说如果的。

    止忧戒要回答莞尔的问题,用画面和声音,回答莞尔的问题。

    一束光线,射在了天幕之上,画面从离心射向“灵动屏”的那一箭开始:止忧用“大遁空之术”救走雷落,来到止家先祖的坟墓——止境。

    雷落用雷元生活,烧水,扶起小妖喝了几口热水……

    昏迷中的小妖紧紧抓着雷落的手不放,身子还使劲往雷落身上蹭……

    雷落抱着小妖,靠着石壁坐了下去。望着洞外的大雨,不时给火堆里添加几根柴火。

    止忧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摸索着伸进了雷落的衣服,在雷落皮肤上游走起来……

    小妖的手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在雷落胸膛上不停地婆娑着。脑袋上一头秀发慢慢往雷落颈脖处靠来……

    小妖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一只手依然婆娑着雷落的胸膛,另一只又搭上了雷落的肩头。脸贴在雷落胸膛上,呼吸变得又急促起来。

    雷落虽还年少不更事,却也懂得现在这急促的呼吸,和刚才又有不同。因为雷落的呼吸,也如小妖般开始急促起来。

    看到这里,雷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雷落很想出手阻止,很想把即将出现的画面摸去,但是雷落不敢——欲盖弥彰,更让人不能接受。

    止忧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阻止。止忧抬起虚弱的眼睛,望着斩玉,似乎是在祈祷,斩玉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是在哀求,斩玉能理解自己做出的一切。

    当时,只是在救命,止忧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挽救自己的性命。

    斩玉显得很平静,他的目光,一直深情地望着止忧,根本没有去看天空的画面,似乎天空中的一切,他早已了然于心一样。

    可是,斩玉越是如此,止忧的内心,绝越慌乱,雷落的内心,就越惭愧。眼看止忧已经虚弱得快要闭上了眼睛,那止忧戒,却还是不停地展现画面,没有要去挽救“皇权三卫”的意思。

    莞尔望着这一切,眼睛已开始模糊,渐渐的,泪珠便如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扑簌簌往下落。雷落望着莞尔的样子,想着莞尔受的苦,心理一酸,便朝莞尔走去,想要抱住莞尔。

    莞尔没有说话,只是毅然伸出了右掌,往雷落这边一推,坚决示意雷落停下。

    雷落怔住了,望着楚楚可怜的莞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继续的画面,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而且,还有声音传出……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又完全放在了画面上,没有人去注意雷落、莞尔、斩玉、止忧这四个人的现实变化上。

    可是,就是这四个人,决定着寰宇世界的走向。

    画面上,小妖的双腿开始轻轻地扭动起来,身体竟然散发出了一片淡淡的光晕。这光晕柔和而

    平静,就像哄着孩子入睡的摇篮曲……雷落本已平静的心境,竟然又开始躁动起来。一只手竟不听使唤地在小妖的背上轻轻地游走……一股最原始的冲动涌上心间,冲破了所有道德的底线。雷落明明知道这是错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头脑一热,双手便在小妖的身体上摸索起来……

    小妖的身体,迎合着雷落的摸索,开始扭动,开始缠绕。不知不觉间,小妖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物,雪白的手臂,围着雷落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缠上了雷落的腰间。

    雷落的头,埋在小妖的胸膛上,嘴唇像雨点般落在小妖白玉般的身体上……

    “够了!”莞尔突然大喝了一声。“够了,够了,停下!”

    画面和声音,戛然而止!

    这止忧戒,竟如此听莞尔的话。

    莞尔已经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雷落:“雷落,我可以听你解释,这是为什么?”

    谁能体会莞尔的心情,被野瞳掳来画空楼,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一觉醒来,自己的意中人,竟然已经和别的女子……

    谁又能体会斩玉和雷落的心情?

    当然,最难受的,最尴尬的,自然是止忧。一个女子的密事,就这样**裸地大白在青天白云之下,大白在寰宇众生面前。若是寻常女子,恐怕羞愧为人,早已寻了短见了,此时的止忧,却连寻短见的力气,都没有。

    无数的目光,利箭般射在了雷落的身上,这种期待的目光,似要把雷落射穿,射得千疮百孔。

    雷落还是要回答,怎能不答,可是雷落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当时的雷落,已经很克制自己的**,为了保持自己灵台的空明,雷落作出了所有的努力,最后,还是失败了。

    那是因为,当时止忧身上发出了一团柔和的光芒,就像今天“青鸾离殇”射向“止忧戒”的光芒。雷落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光芒的力量。

    这股光芒告诉雷落,只有和止忧交融,才能挽救止忧的性命——于是,雷落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该怎样回答莞尔?雷落只回答了四个字:“身不由自!”

    “好一个‘身不由己’!”莞尔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既然做出这种事,并非你所愿,那么我杀了她,你一定不会阻止我吧?”

    说着,莞尔的目光,落在了斩玉抱着的止忧身上,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人群哗然了,谁也不曾料到,时局的发展,竟会走到这一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止忧似乎甘愿接受这样的结局,望着斩玉,流出两行清泪,然后,闭上了眼睛。斩玉没有动,抱着止忧,依然一脸的平静,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斩玉的内心,从来没有人会知道。

    雷落自然更不能动——他凭什么去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

    止武的话犹在耳边:“止忧是你最得力的护法,也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望你好好待她。不然我止武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是,自己所爱的,明明是莞尔啊!止武,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一定是搞错了。

    莞尔还在前进,一步一步前进,就在莞尔快来到斩玉的身后时,终于有“人”动了——止忧戒动了。

    止忧戒本已经有了灵性,此时,它自然要保护自己的主人。止忧戒见莞尔走来,终于爆发,释放出了一股莞尔绝对无法抵挡的力量——止武之灵!

    还记得止武传止忧衣钵时,止武胸膛处的白光出现,像是一条涓涓细流,缓缓往止忧戒里流去。片刻,止忧戒便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不安地转动起来,那光芒灿烂热烈,似乎能将所有的黑暗,化为无形。止武手再一抬,止忧戒便欢呼着,跳跃着,像一只充满魔力的精灵,往止忧奔去。那一刻,止忧仿佛看见止忧戒活了过来,止忧能看到它的兴奋,能看到它的热情,那绝不是止忧眼花,那绝对是人才有感情。那奔跑着的止忧戒,就像是一位学到了本领,沾沾自喜,要回家报喜的孩子。止忧戒落入小妖的手指上,便像一个找到了妈妈的孩子,安静地入睡了,不再喧闹。

    止武对止忧说:“止忧小女子,这止忧戒里,有所有你该拥有的东西,望你珍惜。”

    此刻,止忧戒将内部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那是一团柔和的白光,自上而下,将止忧和斩玉,以及止伤、止战、风行,完完全全笼罩了起来。这团白光,就是在止境中,止忧寻求雷落的慰藉时,发出的光芒,就是刚才“青鸾离殇”,对止忧戒发出的光芒——只是现在的光芒,更加庞大,更加具体,更加清晰……

    这团光芒,围绕着众人,开始缓缓盘旋流动起来。莞尔已经站在了光芒边缘,她似乎感受到了这团光芒内部巨大的能量,但是她并没有退缩——朝着光芒,伸出手去。

    雷落没有阻止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雷落知道,莞尔没有能力去杀止忧,止忧和斩玉,也绝对不会杀莞尔。

    可是雷落忘记了,现在出手的,是止忧戒。

    如火山喷发的炽烈熔岩,如星辰崩塌释放的无量毁灭,一股灭世的重力,从光芒中弹射出来。弹出了风行、弹出了斩玉,也弹出了莞尔……光芒之中,只剩下“皇权三卫”,剩下止家的余脉。同时,受到止忧戒的召唤,还镶嵌着止伤环和止战牌的止元杖,也投入了光芒之中。

    这一股弹射的力量何其巨大,风行的“风定剑”瞬间出窍,“风定法”立成静止空间——饶是如此,那股光芒中弹射出的力量,如破土般冲开“风定法”的静止空间,击打在了风行身上。飞行的身体,如一颗流星一般,直线飞出去,去势如箭,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狼屠立即施展“厚土载”,接住了风行。

    斩玉被弹射出来,没有做任何的防御,不知道是他不想防御,还是不能防御。斩玉的身体,被那团光芒弹射的力量,完完全全轰击在身体上,身体顿时血肉横飞,竟像爆裂开的石头一般,鲜血碎肉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那股力量冲向莞尔的时候,莞尔的胳膊上一团绿光一闪,挡在了莞尔的面前。

第十三章:情仇交割

    止忧戒放出的柔和的白光,正是止家先祖——止武传给她的“止武之灵”。这股力量一直蕴含在“止忧戒”,现在,终于释放了出来。

    这柔和的白光,将“皇权三卫”笼罩了起来,却用一股无滔巨大的力量,将风行、斩玉和莞尔弹了出来。风行施展“风定法”,算是保住了性命,而斩玉的身体,却被这冲击之力,震得支离破碎。

    狼屠接住了风行,性命已是无忧,斩玉的血肉也在自行聚拢,这“涅槃”的力量,再一次使寰宇众生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弹出风行和斩玉的力量,只是要将他们排除出笼罩的范围的话,那射向莞尔的力量,就是一种攻击性的力量了——因为莞尔想杀止忧。

    这股力量连斩玉和风行都无法抵挡,可想是何其庞大,雷落心中暗叫要遭,想出手相救,也来不及了。

    那股力量冲向莞尔的时候,莞尔的胳膊上一团绿光一闪,挡在了莞尔的面前。冲击的力量太过巨大,莞尔和那团绿光,被弹射出去……

    雷落“雷行身”展开,朝着莞尔奔了过去,心中不停默念:莞尔,你可不要有什么事?雷落尚未奔到,莞尔竟自己站了起来,胳膊上一团淡淡的绿光,如雾气中的星辰般闪耀着。莞尔见雷落奔来,又一次伸出了手来阻止:“你站住!”

    雷落心里一惊,急忙停下了身形。

    雷落的身法,就现在的寰宇世界来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迅捷快速,可莞尔不仅能赶在雷落奔到前站起来,还能出手阻止——这是何其灵敏的伸手?

    “你还知道保护我?”莞尔的哭腔中带着一丝愤怒,“雷落,你要真心疼我,你帮我出手,杀了她!”说着,莞尔的手指,已经指向了那团云雾般的光芒。

    莞尔本是一个山野乡村的柔弱女子,只因为自己心爱的男子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竟立即变得如此暴躁,也足以见她对雷落用情之深了。世间感情,爱得越深,恨,也就越烈。

    雷落赶紧回答道:“莞尔,你听我说,你……”

    “没有什么好说的!”莞尔边哭边说,“雷落,我不管,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不动手是不是?你舍不得是不是?好,我明白了,我自己来……”

    说着,莞尔又朝那包裹着“皇权三卫”的光芒走了过去。莞尔走得极慢,莞尔在等待,等待自己心爱的男子拉住自己,等待雷落出手杀止忧——一个深陷感情泥淖的女子,面对情敌,可以疯狂如斯。按理说,莞尔的本性,决不至于如此,一定有着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驱使着莞尔,驱使她去除掉那个抢走雷落的人。

    莞尔是“遗孀血脉”,莞尔是霓裳转世,莞尔曾是骄傲的天族人,她可以驾驭凌啸为坐骑,她可以穿上“云锦天衣”,牺牲自我,只为阻止洞天的阴谋……

    她的血脉中,有一股天生的骄傲,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尊严。

    风行已经在运功调息,斩玉的残躯也在趋近人形,莞尔依然坚定地,一步一步朝着那团光芒走去。

    此时,那团光芒已经有了变化,在缓慢的旋转中,这团包裹着“皇权三卫”的光芒,已经变作了一团光晕,一团圆形的光晕。

    画空楼前围观的众人,看着着一团光晕,脸色全都变了,这样的光晕,大家都看到过,而且刚才才看到过——止元杖展示的画面里,那个提着巨斧的汉子,冲出一个世界时,曾在一团包裹着所有星辰的光晕中,接受过可怕的“跨界法则”的考验。

    现在包裹着“皇权三

    卫”的光晕,便是那片释放“跨界法则”的光晕。这片光晕,本是一个世界的外衣,而现在,它是“皇权三卫”的外衣。

    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那就是莞尔,莞尔的眼睛中,除开有泪水,还有一股强烈的杀气。

    雷落明白,这团光晕的力量,绝不是莞尔可以抗衡的,莞尔此去,不是去杀止忧,而是去自杀。于是,雷落站在了莞尔和“皇权三卫”之间。

    “莞尔,快停下。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和止忧之间发生的事情,绝不是我倆的本意。”雷落试图说服莞尔,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我们当时的行为,不过是‘止忧戒’的安排,它再用这种方式,挽救止忧的性命。”

    莞尔没有说话,依然一步一步向前,只是表情变得更加难看,所有的委屈,悲伤和愤怒,都集中在这一张尚且稚气的脸上,看着便让人有一股心痛的感觉。

    “莞尔,我只爱你一个人。”雷落继续劝说着,“你快住手吧,现在的你,绝对杀不了她的。”

    莞尔已经走到了雷落的面前,开口了:“你是担心我杀不了她,还是害怕我杀了她?你真爱我一个,那好,你去杀了她,我就相信你!”

    莞尔看似过于偏执,可是她的心理,是很好理解的。如果别人杀了你至亲的人,你一定也会要了他的命。尽管杀他不能换回你的亲人,但是你还是要去杀他——这叫报仇。

    即使雷落今后只爱莞尔一个,但是,这个世界上总还有另外一个人,占有过雷落,如果不把这个人除掉,莞尔一定寝食难安——这叫占有。

    雷落望着莞尔的眼睛,看着莞尔伤痛的样子,不禁痛彻心扉。往日雷皇村中的一切,犹在眼前,海誓山盟,犹在耳边,可是,自己却做出了对不起莞尔的事情,不管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错,始终在自己。雷落心中一酸,说道:“莞尔,你相信我,我的心中完全只有你一个人,不是我不愿意杀止忧……”

    “不是不愿意?那是什么?”莞尔打断了雷落,“你说你的心中只有我,那我问你,她受伤的时候,你心中有没有心痛过?那个叫斩玉的抱住她的时候,你没有难受过?”

    雷落怔住了,她不敢如实回答莞尔的话,更不敢骗莞尔。一个深陷感情中的女子,对情人的心思,竟是揣测得如此准确,原来,莞尔一直都知道,雷落的心,在想什么。

    “不敢回答了是吧?”莞尔的泪水如山泉般涌出,“那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心理只有我一个人?”说着,莞尔绕过雷落,继续朝前走去。雷落没有转身,没有回头,伸手,一把抓住了莞尔的手腕。

    莞尔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望着面前那团渐渐透明的球形光晕,冷漠地说道:“放开,要么让我去杀了她,要么,你杀了我!”

    雷落没有放手,雷落知道,如果莞尔对止忧动手,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可怕到难以承受,可怕到无法挽回。雷落有了一个决定,一个可笑的决定,可笑到雷落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但是,至少算是一个决定。

    雷落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莞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莞尔,我们回雷皇村吧,就我们两个,我们远远离开这场是非,永远不再回来。我们就在雷皇村,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们……”

    “你觉得,可能吗?”莞尔的双眼,依然望着前方,声音冷漠得如隆冬的寒风,“在神秘力量的支配下,你雷落有选择的权力吗?那股力量说,止忧才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你有能力改变吗?我有,我杀了她,就改变了!你

    没有能力改变,我有,你没有决心改变,我有。放开我!”

    原来,莞尔早已感受到冥冥之中那股力量的可怕,莞尔耿耿于怀的,并不是雷落和止忧之间发生的事情,而是那句“止忧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

    如此说来,莞尔要去杀止忧,才是下定了决心,她和止忧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么,莞尔此去,就不是杀人,而是自杀。如果没有那团绿色的光芒,估计莞尔,已经得偿所愿了。

    雷落没有放开,他把自己的头,靠在莞尔的头上,泪水,已经打湿了莞尔的头发。雷落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雷落要强行带走莞尔,带她回雷皇村。

    这便是雷落的决定。

    “放开我,你放开我!”莞尔被雷落抱着,身体开始剧烈抗拒起来,“你放开我,我做不了你命中注定的爱人,你就让我去死好了,你放开我!”

    最后的三个字,莞尔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与此同时,莞尔臂上的绿光猛然强盛,绿得照亮了整个空间,人们触眼所及,全是碧绿的光芒。这团光芒中,流出了一圈涟漪,将雷落捆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是堕空的力量,这是堕空的玉笔中,发出的力量。

    雷落立即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莞尔,一步一步朝“皇权三卫”走去。莞尔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般,一步一步,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他臂上的绿光,形成了一圈圈的涟漪,缠绕在右臂上,就像是戴上了许多碧绿的手镯一般。走到那团光晕跟前,莞尔举起碧绿的右手,朝着那团光晕,击了过去。

    那团光晕,此时已接近透明,人们看到光晕中的皇权三卫,盘膝凝神,呈打坐状,漂浮在球形光晕内部,缓缓转动,止家的四件宝贝,跟随着自己的主人,也在转动着。那样子,就仿佛这团光晕,是一个世界,而皇权三卫,就是这个世界中的三颗星辰。

    这一场恩怨,旁人根本无从出手,而且,面对如此凶险的能量,也没有人愿意出手。能出手的,只有三个:雷落、斩玉和风行。雷落已经被绿色涟漪控制,凭雷落的修为,竟然无法挣脱;斩玉现在还是一团血肉,残破的躯体根本无法出手;风行为了止战,也有出手的理由,只是身受重伤的他,想要出手,心有余,也力不足。

    莞尔这一拳,注定要击打在那团神秘未知的光晕上。

    碧绿的光芒,迎上了淡淡的光晕,几乎是在莞尔的拳头触碰到那团光晕的一瞬间,碧绿的涟漪涌出,如一根波浪,朝着那团圆球流去,想要控制那团几乎已经透明的球形光晕,哪知那团光晕,根本不受绿色涟漪的控制,莞尔手上流出的涟漪,竟被那光晕,吸了进去。

    同时,那团球形光晕,还发出了更为猛烈的反击。

    两股泉水一样的气息,一清一浊,从圆球内部涌出,交相缠绕,朝着莞尔击去。这两股东西,大家也看到过,刚才止元杖展示的画面中,提巨斧的汉子,在巨大的石塔地宫内,拿走了一个圆球,这个圆球的内部,便有一清一浊两股气息,在有规律地流动着。那两股气息,就像是两个巨大的水滴,拖着长长的尾巴,相互缠绕,又相互绕开,在圆球内部不停流动,却又不会重合在一起。那两股气息偶尔变长,长得几乎挤满整个空间,间或又会缩短,成为这个巨大圆球中的两个点。

    此时,同样的两股气息,从光晕中冲出,击向了莞尔。如此快的速度,就算是雷落,恐怕也无从躲避,何况是莞尔?

第十四章:无可挽回

    第十四章:无可挽回

    圆球中的两股气息,竟然直接从球形的光晕中冲出,击向了莞尔。如此快的速度,就算是雷落,恐怕也无从躲避,何况是莞尔?雷落就算是有心施救,也来不及了。

    莞尔眼见巨力袭来,本能地用手去挡,那两股气息直接撞击在了莞尔手上的绿光上。这一撞击可不得了,那绿色的光芒,被撞得四散飞舞,就如炸裂在夜空中的烟花。

    虽然莞尔手上的绿光,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之力,莞尔的手臂还是在一瞬间碎裂,骨头被这一击,如沙粒般散开了。莞尔的身体,再次直线飞去,口中的鲜血,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惨烈的弧线来。

    一股强烈的直觉涌上雷落的心头:莞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雷落再次奔出,想要接住莞尔,却见刚才被那两股气息撞击得漫天飞舞的绿光,正在迅速朝着莞尔汇集,速度比雷落的雷行身或者“凤舞”还要迅捷,已经抢在雷落之前,将莞尔包裹了起来。

    “糟糕!”雷落暗叫道,“恐怕,更坏的事情,要发生了。”

    还有什么,是比“死”更坏的事情?

    只见那团包裹着莞尔的绿光,止住了莞尔的后飞之势,带着莞尔,停留在了空中。那些绿光渐渐汇集,渐渐实质化,平铺在了半空,莞尔便平躺在这一团实质化的绿光上,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状若死人。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都暗自神伤,和堕空交手,没见如此惨烈的结局,谁料一个战线的盟友,竟斗得如此下场。可是,谁又能站出来阻止呢?谁有这个资格呢?别说阻止了,在如此神秘莫测的力量面前,在场的人,能自保的,有几个?

    雷落心里挂着莞尔,正要朝着空中的绿光掠去,却鬼使神差地望了望球形光晕中的止忧。在这个时刻,雷落竟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止忧一眼。

    那两团气息,在袭击了莞尔后,已经回到了光晕内,渐渐拉长,朝着“皇权三卫”以及止家的几件宝贝里流去。那几件宝贝的生机,越来越活跃,“皇权三卫”的容貌,竟也在那两股气息的滋润下,逆时而生,越来越精神起来。三人皮肤上的皱纹,正在减少,容貌竟越来越年轻,特别是满头的白发,自发梢处,开始渐渐转黑。

    雷落明白,“止武之灵”开始发挥它逆天的功效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人们还并不知道“止武之灵”和提巨斧的汉子拿着的那个圆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种力量,一定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来自未知世界的可怕力量。

    那个世界,恐怕就是所有修行的人,追求的终极世界了。

    球形光晕越来越淡,“皇权三卫”眼见就要恢复生机了,雷落心中一喜,转过头来,准备救莞尔。

    这一转身,雷落才发现,半空中的莞尔,正站在那一片绿光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目光,是何等的委屈,何等的伤心,何等的绝望,又何等的愤怒?雷落也搞不明白,自己明明爱的是莞尔,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却要先去关心止忧的生死?

    雷落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硬着头皮,腾空而上,朝莞尔

    奔去。莞尔的望着雷落,目光依然冰冷,如一根血淋淋的利箭,刺得雷落透心凉。

    雷落还没有冲到莞尔面前,心里却猛然警觉起来,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危险要发生。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莞尔脚下的绿光,突然伸出了一股碧绿的光束,如一根绿色长枪,朝着雷落刺了过去。

    按理说,像这样的攻击,根本伤不了雷落。这一箭,无论是气势还是速度,都毫不显眼,雷落就算用最初级的“震雷演卦步”也能躲开,更别提现在的雷落,雷行身已经快捷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雷落在那绿光伸出的瞬间,就已经知道,自己避不开。

    那绿光,如毒蛇的长信一般探来,看起来只有一股,可是雷落分明感觉,上下左右,每一寸空间,每一个方位,都是那绿光攻击的方向,无论自己怎样躲,那绿光,一定直接击打在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很玄妙,旁人却不可能有雷落这种感觉。在旁人的眼中,那一股绿光,是绝不伤不了雷落的,根本没有人为雷落操心,只有身在局中的雷落,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雷落的感觉,用一个恰当的比喻来说的话,就是一个圆球。此时,在雷落看来,自己就是这个圆球的圆心,那一束绿光,是从这个圆球表面的每一个点上射来的。也就是说,看起来只是一束光,其实,根本就是从任何一个角度,完完全全将雷落锁死了。

    不能躲避,只能硬抗,而且,还不能只硬抗身体的正面,那光束根本就是从每一个角度袭来,雷落当机立断,抽出“青鸾离殇”,往头顶一举,雷元出体,利用神弓,将“鸢雷盾”的防御,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凝雷成盾,自上而下,闪耀的白光中隐隐燃烧着“燚引之火”,那亮晃晃的雷盾,还如流水般旋转了起来——“雷”、“火”、“水”三种元素的威力,如此高的层次,能接下这一束绿光吗?

    眼前这一幕,恐怕是“原罪后期”,寰宇世界最高水平的一次攻防了。围观的众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错过了任何精彩的,重要的情节。绿光袭来,围观的众人自然紧张,可是,怎能比得过雷落的紧张?只有雷落,才能感受到那绿光中蕴含的可怕的气息。

    雷落此时发出的“鸢雷盾”,除开堕空,恐怕整个寰宇世界,绝找不出能攻破它的人。可是,在那一束绿光面前,雷落的“鸢雷盾”,就像是一面土墙,那绿光如尖锐的长枪,一寸一寸捅破盾壁,朝雷落的身体刺去。

    围观的人群失声惊呼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雷落早已料到是这个结局,立即将“青鸾离殇”移到了胸前。

    雷落虽然感觉那一束绿光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那也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绝对躲不开的感觉,真实的绿光,毕竟只有一束,绿光,毫无意外地,射到了“青鸾离殇”上。

    “青鸾离殇”,由“遗忘之晶”打造,注入了青鸾的躯体,离殇的灵魂,并有雷落三种元素的支持,堪堪抵挡住了那一束绿光的攻击。绿光退回,众人松了一口气,雷落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还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莞尔的声音已经如寒冰

    一般凛冽,“为什么要先回头看她的安危?雷落,你还敢说心里只有我一个吗?你敢说实话吗?”

    面对莞尔,雷落心中的悔恨和愧疚,谁能体会?

    “莞尔,你听我说。”雷落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我关心‘皇权三卫’,只是因为他们对开启‘原罪净土’,非常关键……”

    “还在狡辩!”莞尔没有发怒,只是声音,显得异常地冰冷,这绝不是莞尔该有的声音,“只有他们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你可别骗我,我知道,开启‘原罪净土’,还需要我身上的‘祭祀之血’,对吧?而他们?皇权三卫?第二力量需要一个人皇就够了,有他们三个什么事?雷落,你在撒谎,你心里根本就完全被她占满了!”

    原来,莞尔什么都知道。当莞尔说出“祭祀之血”这四个字时,不仅是莞尔的心在滴血,雷落的心,也在滴血。

    雷落终于沉默了,他不想再为自己狡辩,一切的狡辩,在事实面前,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走到这一步,绝不是雷落心中所愿,雷落只感觉自己就是一块棋子,不停地被摆布,不停地落入一个又一个圈套。

    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总是无法逃脱棋子的命运。

    雷落沉默了!

    不远处,包裹着“皇权三卫”的圆球,正在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所有的光晕,都慢慢浸润到“皇权三卫”,以及四件止家的宝贝中去。谁都看得出来,这边厢,正是关键的时刻,那莞尔,竟然踏着脚下的绿光,一步一步,朝着圆球这边走来。

    “雷落,我还是要和这个抢走你的女人,拼个你死我活,你准备怎么做?”莞尔说出这句话,一运力,脚下实质化的绿光中,又射出了一束光线,这一次的目标,是包裹着“皇权三卫”的圆球。

    雷落知道这一束光线的威力,雷落也了解那圆球状光晕的厉害,这两种力量的碰撞,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雷落没有多想,雷行身展开,站到了圆球前,举着“青鸾离殇”,用尽全力,接下了这一招。

    “你还是要帮着她,你心里只有她。”莞尔的情绪终于失控,声嘶力竭地爆发了。

    雷落黯然望着莞尔,平静地说道:“莞尔,若是止忧伤你,我也会出手帮你的。”

    “别说了!”莞尔的声音由于太过激动,已经完全嘶哑,“我听够了你的谎言,刚才我被她打得臂骨粉碎,口吐鲜血的时候,你在哪里?”

    莞尔似乎已经不是自己,情绪完全失控。随着莞尔声嘶力竭的咆哮,她脚下实质化的绿光开始流动飞舞起来,在莞尔的身后,凝成了一件飘飘渺渺,碧绿鲜艳的绿纱衣。那纱衣绿得透明,如那盛夏的湖水般随风荡漾,给人一种超越尘世的美感。纱衣上几穗蓝绸,飘飘拂拂宛如初春的杨柳。

    云锦天衣!

    “你们人族有个‘织女’的传说,你们可曾听过: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女也。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容貌不暇整。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纴,天帝怒,许一年一度相会。”

    莞尔背后那件缥缈的纱衣,便是织女织的那件:云锦天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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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地藏尽处,弃万古功名只为红颜一笑;
游九霄无涯,待一声惊雷当挽绝世长弓!
谎言、欺骗、战争,人族天性邪恶,我必以剑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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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妖、翼,天地山川皆为心中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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