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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全文阅读

作者:明药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txt下载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_第1921章海鲜不新鲜

    周四的时候,颜棋下班才回家,就接到了她的小姐妹安妮的电话。

    安妮约颜棋去吃饭。

    安妮要结婚了,今天刚收到了未婚夫的戒指,高兴坏了,想跟颜棋出去庆祝。

    就她们俩,不想要其他的狐朋狗友。

    “.......有家很不错的海鲜馆子,我们去尝尝吧,听说特别美味。这几天她们都在说,还没有去,说要周末约。我们先去尝尝,跟她们显摆。”安妮说。

    她们这些贵族小姐们,平日不用上班,吃喝玩乐就是她们的谈资。

    每次有什么新鲜的美食,她们都要说半天。

    这家新的餐厅,是昨天晚上报纸上有个名流提到的,短短时间成了热门话题。

    “好啊。”颜棋也喜欢凑这个热闹。

    她们俩吃了海鲜,又去喝酒,直到十一点多才回家。

    颜棋担心父母骂她。

    她偷偷溜回了小西楼,简单洗了个澡,心里还在盘算着明早如何应对父母的逼问。她还没想好,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颜棋腹痛醒了。

    “......昨天那螃蟹味道怪怪的。”颜棋嘟囔着,冲到了洗手间。

    她也没当回事。

    两个小时之后,她又被疼醒。

    她想着早起之后,要去医院拿些止泻的药,继续上床睡觉了。

    翌日早起时,她脸色不太好看,故而涂了点口红。

    早饭吃到了一半,徐歧贞还想问她昨天干什么去了,她捂住肚子:“不行,我要上洗手间。”

    颜子清很嫌弃:“你不能吃完饭再说?”

    颜棋不顾,冲到了洗手间里。

    她这个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给闺蜜打电话。

    对方家的佣人跟她说,小姐半夜上吐下泻,被送到医院去了。

    颜棋原本还好好的,这会儿也觉得不行了,再次冲到洗手间,把早上吃得吐了个一干二净。

    颜子清两口子和颜桐、颜棹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围了过来。

    “妈咪,我昨天和安妮去吃饭,那家新开的海鲜馆子,说什么用了日本新式的调料,我们俩都觉得螃蟹可能是坏了,但是老板说这是调料的味道。

    我一晚上

    疼醒了两次,安妮半夜被送到医院去了。妈咪,我也要去医院,帮我请假。”颜棋抓紧了徐歧贞的手。

    颜子清抱起了女儿,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擦去口红,颜棋的脸色和嘴唇白成了一色,不停出虚汗。

    颜子清将她抱到了急诊,又让随从赶紧去通知裴诚和司琼枝,先派了医术高超的医生过来看看颜棋。

    司玉藻正好在她姑姑的办公室里,听到消息,也立马赶了过来。

    她先给颜棋诊脉,还没等医生检查出结果,司玉藻先道:“舅舅不要担心,是急性的肠胃炎,饮食不当引起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颜子清舒了口气。

    徐歧贞带着两个女儿,稍后一步才到。她们跟出来的时候,颜子清火急火燎先开车走了,没等她们。

    她们母女三只得等司机重新去发动汽车,又赶上了上班时的人潮,晚了十几分钟才到。

    颜棋被转到了专科的病房。

    她没什么大问题,普通人打一针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颜子清不放心,让颜棋先住了下来。

    “妈咪,安妮可能也在这边,你去看看她怎样了。”颜棋打完针,虽然肚子里咕噜噜叫了很久,但不想吐了,肚子也不疼了,腾出精神就很担心安妮。

    “好,我去问问。”徐歧贞道。

    她直接让司琼枝查一下。

    很快就查到了安妮的病房,她住在楼上的一间单独病房里。

    安妮的身体不如颜棋好,情况比颜棋严重,送过来的时候有点发烧,今早发烧不仅没有退,反而变成了高烧。

    安妮姓陈,跟司家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她的堂婶就是顾轻舟的妹妹顾缨。

    “棋棋怎样了?”陈太太拉着徐歧贞的手问,担心坏了。

    她一直都在医院,没空去询问颜棋的安危,只知道昨天是安妮宴请颜棋的。

    “她在楼下的病房,打了针,目前还好。”徐歧贞道。

    陈太太叹了口气。

    “......我早就跟安妮说过了,不要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饭店吃海鲜,她不听。什么朋友推荐的,说是新式的做法,居然让她们生吃。”陈太太说起这个,就非常恼火,打算去找那些小贩算账。

    不能让他们害更多的人。

    徐歧贞比较理性:“是日本的吃法,棋棋也跟我说了。日本那边一直都有这个习惯的。东西不新鲜是肯定的,咱们家那两个闺女肠胃柔脆,也是原因之一。别生气了,孩子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陈太太又叹了口气,说孩子们都不叫人省心。

    下午的时候,颜棋差不多就好了。

    她的情况的确不严重。

    但是,安妮却一直发烧、呕吐和腹泻。司玉藻去给她把脉,说她可能引发了痢疾,需要换药治疗。

    直到周日的下午,安妮才彻底好转。

    “再住一天,周二可以出院了。”司玉藻道。

    这几天,颜棋一直陪着安妮的。

    徐歧贞也不好离开,只得让颜子清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她在医院陪同陈太太。

    安妮的未婚夫全家也每天都来。

    “年底就要结婚了,可别出事,我不想婚前住院,会长胖的。”安妮不停祈祷。

    颜棋笑得不行:“哪有你这么盼嫁的?要不要脸了?”

    安妮低声道:“出嫁了好。我家里跟你家不同,总是吵架,父母兄弟都不怎么和睦,我受够了。”

    她迫切想要离开娘家。

    要是认真论起来,陈家根本算不上什么水深火热。夫妻争执、孩子之间闹脾气,颜家也常有。只是在少女的幻想里,婚后的生活都是甜蜜的、彩色的。

    有了这样的对比,才觉得娘家的生活无法忍受。

    颜棋不太懂这个道理,只是可怜安妮,还以为她私下里过得那么糟糕。

    她在医院陪了安妮几天,直到安妮出院。

    到了周三,她赶紧去学校销假,然后上课。一整天忙下来,下班的时候颜棋手指疼、脑袋也疼。

    她上了自己的车,司机过来接她的。

    回到家中,佣人告诉颜棋:“小姐,有一位先生打电话找您。”

    “谁啊?”

    “他说他姓范。”佣人道。

    颜棋很惊讶。

    她这几天忙晕了头,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彻底忘记了自己答应周末去给范甬之做饭的事。

    “他打电话给我干嘛?”颜棋问,“他知道我住院了吗?”

_第1922章第一次登门拜访

    颜棋很快给范甬之回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那边范甬之的声音有点干涩:“哪位?”

    颜棋道:“范大人,是我!”

    电话里沉默了下。

    “.......你打电话给我了?”颜棋直接问,“你是不是听说我住院的事情了?我没事的,我当天就好了,是我朋友安妮,她情况比较严重,我后来在医院陪她。”

    范甬之:“.......”

    他好像慢了半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生病了?”

    “没有生病,就是吃坏了肚子。”颜棋道,“我们吃的那个螃蟹,是坏的。我当时跟安妮说味道不对,可是老板骗我们。”

    她叽叽咋咋,又说起她为什么要和安妮出去吃饭。

    待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范甬之道:“我去看你。”

    颜棋:“现在啊?”

    “方便吗?”

    “很方便!”颜棋立马道,“不过,怎么敢劳动你大驾?我去看你吧。”

    “不必,一会见。”范甬之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颜棋又是一惊,心想这还是那个欺霜赛雪的范大人吗?

    范大人怎么变得热情了起来,居然要来看她?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正好是晚饭时间,等范大人到的时候,估计颜家的饭还没有吃完。这个时间点是不太合适的。

    颜棋去了她母亲那边,对徐歧贞道:“我有朋友要来吃饭,多添几个菜。他特别爱吃红烧肉,妈咪你让人做一道。”

    徐歧贞也很诧异:“谁要来吃饭?”

    颜棋几乎是不带朋友回家的。

    她与朋友约会,都是出去玩,因为在家里,父母会管束,她们玩不起来。

    “都这么晚了,怎么约这个时候?”徐歧贞又问。

    颜棋笑道:“是范大人。我要不是上班,就可以约周末。哦对了上周末......”

    她突然记起自己上周末答应去范大人家里玩的,还特意把他的门牌号用纸记了下来,生怕自己忘了。

    她一惊一乍的,话都还没有说清楚,一转身就跑了。

    徐歧贞:“......”

    直到这一刻,徐歧贞才知道,颜棋的朋友是位男士。

    她说什么“范大人”,也许是个中年男人?

    徐歧贞不懂现在

    年轻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称呼朋友的,颜棋又跑回去打电话了,徐歧贞只得去厨房吩咐,特意多添了几个菜,尤其是一道红烧肉。

    颜棋再次打范甬之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无人接听。

    范甬之家里估计没有佣人。

    颜棋想了想,决定去门口迎接他。等范大人一驾临,要立马诚恳跟他道歉,以求换得他的原谅。

    她兴致勃勃出门去了。

    她这么来去一阵风似的,被颜桐看到了。

    颜桐低声去跟徐歧贞八卦:“妈咪,这次来的,肯定是姐姐的男朋友。”

    徐歧贞倒是希望如此。

    她也替颜棋张罗过几次相亲,结果都很不理想。而颜棋自己的朋友,不靠谱的居多,毕竟人以群分。

    “姐姐亲自在门口等。”颜桐又道,“看她那样子,是入魔了。”

    徐歧贞笑道:“等会儿瞧瞧是什么人。”

    颜子清稍微晚一点回来,瞧见自家闺女在大门口站着,有点奇怪。

    “等谁?”他问。

    “等范大人。”

    颜子清蹙眉看了眼她:“说清楚一点,谁听得懂你们的黑话。”

    颜棋不知如何形容,想了下才道:“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今晚要来家里吃饭,我在这里等等他。”

    “男的女的?”

    “男的。”颜棋道。

    颜子清再次蹙眉,觉得自家闺女没出息。

    “回去等,站在门口像什么话?”颜子清道,“多大的姑娘了,矜持点。”

    颜棋:“......”

    她和她父亲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不可理喻。

    颜子清到底没跟颜棋一般见识,转身先进去了。

    他有点不高兴。

    每个父亲都有私心,希望自家闺女被人追求、捧着,而不是这么放低身段去等人。

    到了正院,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徐歧贞。

    “......你知道是什么人吗?”他问。

    徐歧贞摇摇头,她也是头一次听说。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范甬之到了颜家大门口。

    颜棋大大舒了口气。

    范甬之还带了礼物,都交给了颜家的佣人,让先送进去。

    颜棋就跟他解释:“对不起范大人,我不是故意爽约,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算

    数。”

    “你生病了,没关系。”范甬之道。

    颜棋想了想,范大人除了性格比较清冷之外,还是挺好说话的。

    他们认识这么久,范大人几乎是个有求必应的好好先生。

    她笑起来:“不过也有补偿,我让厨子给你做了红烧肉。我们家厨子的手艺,是我妈咪亲自教的,比我做得好吃多了,你有口福了!”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颜桐带着颜棹偷偷过来瞧。

    两个小丫头躲在旁边,只远远看了眼范甬之,立马折回去报告徐歧贞。

    “是个年轻人,高个子。”

    “远处看着挺不错的。”

    “他们说英文,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徐歧贞打断了两个女儿的话:“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都要乖,别让姐姐难做。”

    两个小丫头就去了。

    片刻的功夫,颜棋把范甬之领到了餐厅。

    范甬之礼貌又客气,用他很标准的官话对颜子清和徐歧贞道:“叔父,婶母,这么晚冒昧登门拜访,打搅了。我叫范甬之,以前在伦敦时认识了颜小姐。”

    他家虽然在英国时间很长,可家里一直都是说中国话,他从小熏陶,不需要特意去学。

    颜子清愣了愣。

    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士,看上去非常的英俊,且有种世家公子的气质,持重而有涵养,绝不是他那傻闺女圈子里的纨绔子。

    他倒是没想到,颜棋会有这么高品质的朋友。

    徐歧贞同样惊讶,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请范甬之坐下:“不要客气,你是棋棋的朋友,就当自家一样。”

    颜子清也坐下,询问了几句。

    “......范先生什么时候到新加坡来的?”颜子清问。

    范甬之像个很乖的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板一眼、仔仔细细告诉颜子清。

    “......父亲想要历练我,让我换个陌生的环境。”范甬之道,“分行事务由我负责,我自身学过金融,又在总行实习过一年,目前还能应付。”

    颜子清就知道他是谁了。

    那家分行,颜子清也知道,是司行霈特意引进的。那家金融公司很庞大,跟司行霈有很密切的合作。

    范甬之生得不错,谈吐也不俗,家世更是配得上颜家。

    颜子清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

_第1923章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范甬之在颜家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饭。

    他不是个活络、嘴甜的人,话也很少,不问他就不开口。

    颜棋是个话多的,颜家众人也无心为难他,都会引着他说几句。

    “多谢叔父、婶母款待。”饭后,范甬之起身要告辞。

    颜子清道:“棋棋送送范先生。”

    颜棋立马问范甬之:“要去我房间坐坐吗?”

    颜子清:“......”

    矜持二字,颜棋小姐是不会懂的。

    “嗯。”范甬之点头。

    颜子清:“......”

    这深更半夜的,哪有去人家姑娘房里坐坐的道理?

    如果懂事一点,应该拒绝才对。

    颜子清后来默默的想,范甬之人是不错的,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两个人都这么傻,将来怎么过日子呢?

    徐歧贞心中也有这样的腹诽。

    不过,他们两口子不会叫人难堪,腹诽归腹诽,没有阻拦。

    外人不敢在自家做出欺负颜棋的事。

    范甬之跟着颜棋出了餐厅,往颜棋的小西楼去。

    “小西楼有单独出入的门,以前我妈咪还住过。”颜棋美滋滋跟范甬之介绍。

    范甬之淡淡听着。

    “今天的饭好吃,还是我平时做的好吃?”颜棋又问。

    “你。”范甬之道。

    颜棋嘿嘿笑,一脸得意洋洋。

    “范大人你真好......当心脚下,这边是铺了石块的。”颜棋一路上说说笑笑,把范甬之领到了小西楼。

    她带着范甬之楼上楼下逛了一圈,还特意让他参观了下自己的闺房。

    颜棋的闺房里,几乎没有她本人的特色:范甬之以前看过她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她的房间非常整齐,装饰也偏奢华,一看就是她母亲布置的、佣人平时收拾的。

    “这是我的房间。”颜棋给他介绍,“漂亮吗?”

    “嗯。”

    “我柜子里还有点心,你要吃吗?”颜棋又问。

    “要。”

    范大人对于美食是来者不拒的。

    颜棋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柜子。

    她这么慎重其事,让人误以为她锁了什么珍贵东西,不成想一打开,柜子里乱七八糟的。

    既有她的珠宝首饰,也有她的点心零食,还有书籍。她不愿意被人收拾的东西,都扔在这个柜子里。

    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她母亲做的小饼干。饼干是咸香味的,上面还洒满了椰蓉。

    颜棋像只小花栗鼠,把她珍藏的点心拿出来,塞一块到范甬之的嘴里。

    范甬之衔住了。

    颜棋让女佣煮一壶咖啡上来。

    范大人为人虽然清冷,但是饮食上从不另辟蹊径。他不爱清淡的食物,反而喜欢甜甜的东西。

    比如说他喝咖啡,一定要放很多的牛奶和糖,绝不喝苦咖啡。

    颜棋觉得他“表里不一”,外面是冰冷寡淡的,内心是细腻柔软的。

    “......这种饼干我也会做,等我有空了,做了送给你。”颜棋见一盒子饼干很快见底了,有点不忍心似的。

    范甬之沉默了下。

    他这次没有简单的说“嗯”,而是道:“别忘记了。”

    颜棋觉得他这句话,说得虽然平平淡淡,却怎么都能咂摸出一点委屈的意味来。

    “不会忘记的!”颜棋立马保证,“我上次是生病了嘛。要不是生病住院,我是不会忘记给你做好吃的。”

    范甬之再次点头。

    他看了眼她。

    颜棋还以为他要说些好听的话,比如说祝福她早日康复,虽然她已经完全好了。

    不成想,范甬之只是看着她,淡淡说:“下次吃海鲜要带我,否则会遭报应......”

    颜棋:“.......”

    呸,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范甬之在颜家待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离开。

    第一次到人家做客,深夜才离开,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范甬之离开的时候,坐在车子里,陷入了沉思。

    颜棋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臭不要脸央求她母亲再做点椰蓉小饼干。

    “......答应给范大人的,可是我好忙啊妈咪。”颜棋摇晃着徐歧贞的胳膊。

    徐歧贞被她摇得头疼。

    “你这也不够诚心啊。”徐歧贞说她,“我

    谈恋爱的时候,点心都是自己做。”

    “是给我爹哋做,还是给阮叔叔做?”颜棋贱兮兮问。

    徐歧贞在她额头上敲了下:“你爹哋听到要生气的。”

    她和顾绍的那点往事,根本瞒不住。孩子们长大了之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时过境迁,当初再多的痛苦,如今也只剩下玩笑了。别说孩子们,就连徐歧贞和颜子清两口子,也偶然也提起。

    颜子清一旦说顾绍,徐歧贞必定要说山本静,总之谁也别想好过。

    “......我没有跟范大人谈恋爱。”颜棋捂住额头,“妈咪你不知道,范大人的眼界其实很高的,他哪里看得上我们普通人?”

    徐歧贞:“你居然自卑?”

    “不是自卑,而是事实。别说我了,就是玉藻姐也配不上范大人的。”颜棋一脸花痴,“范大人什么都会,没有他不会的。他钢琴弹得非常好,自己办过画展,又会拳脚武术......”

    “他会拳脚功夫?”徐歧贞突然打断了女儿的话。

    “是啊,看不出来对吧?”颜棋压根儿没听出她母亲的言外之意,“他瞧着不算壮,其实很有力气。他以前在伦敦的时候,自己办一个武术班,班上很多都是军校里的留学生,私下里给自己补课的。”

    徐歧贞略微蹙眉。

    颜棋又去缠她:“妈咪,你帮我做好饼干,多做一点。”

    徐歧贞看向了女儿:“你觉得范先生看不上你,那他昨晚到家里来做什么?”

    “蹭吃蹭喝。”颜棋道,“范大人可喜欢吃中国菜了。我以前常给他做吃的。他为了吃我做的饭,什么都答应我,他可馋了。

    他看上去也不太像那么馋嘴的人,是不是?范大人非常有意思,他真正的样子,和他看上去的样子,差很多的。”

    听到这里,徐歧贞倒是觉得,真正的傻子,只有她老闺女一人。

    待孩子们都去上学了,颜子清今天不出门,徐歧贞一边准备做点饼干,一边和他闲聊。

    “子清,你说上次打了周劲的人,会不会是昨天来的那位范先生?”徐歧贞问。

    颜子清:“这怎么能扯到他头上去?他才来新加坡.......”

    说到这里,颜子清也愣了愣。

_第1924章小饼干和尊严

    “周劲挨打”这件事,行凶者是谁,至今也没个眉目。

    颜家懒得管,周家对周劲失望透顶,大约也不想再理会他。

    警察署那边事务繁忙,豪门公子作孽太多,被人不伤筋骨的打了一顿,也不算什么大事,故而也无人再跟进。

    此事不了了之。

    徐歧贞和颜子清暗地里猜测,要么是司家的孩子帮颜棋出气,要么是颜恺维护妹妹,总之这些事不好拿到明面上说,就懒得再问。

    直到范甬之登门。

    颜棋说,范甬之是会拳脚的。

    “......他看上去挺正常的。”徐歧贞道,“一个懂礼貌的正常年轻人,应该清楚自己上女方家里吃晚饭意味着什么,他是不避讳的。既然如此,他替棋棋出气,也是很有可能。”

    颜子清蹙了蹙眉。

    “未必就是他。”颜子清道,“他对新加坡又不熟。”

    “我也是这么随便一猜。”徐歧贞道,“这个人不错的。万一他和棋棋真能成了,我少了块心病。

    我终于知道当初我父母为我们兄弟姊妹操了多少心。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真不假。恺恺结婚生子了,棋棋只比他小两岁呢,也该结婚了。”

    这些年,徐歧贞的心思,几乎都转到了家长里短上。

    再仙女的女人,到了儿女成年的年纪,也变成了普通的妇人,谁也不能免俗。

    颜子清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

    徐歧贞这边说正经事,颜子清那边却走神走到了十万八千里,徐歧贞忍无可忍,也在他头上敲了下,弄得颜老爷一头面粉。

    “唉,太太息怒......”颜子清拍了拍脑袋。

    徐歧贞重新和面:“要不这样,你让恺恺没事去调查调查那位范先生,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好。”颜子清道,“不用你儿子,我自己去替你查,行不行太太?”

    徐歧贞笑:“也行。”

    他们两口子说了很久孩子们的事。除了颜棋,他们还有颜桐和颜棹。

    “我一点也不担心桐桐,她鬼精鬼精的;棹儿还小,暂时就不用操心。”徐歧贞道,“说到底,还是棋棋的事,让我不放心。”

    等颜棋下班回家时,徐歧贞已经烤好了各种小点心,除了颜棋要的那种小饼干之外,还有另外四五

    种。

    她忙了一整天。

    颜棋是女生外向,特别宠着范甬之,每一样都包起来一点。

    到了周五的下午,她正好没课,带着点心开着车,自己去范甬之的银行了。

    范甬之正在忙,在接待两个大客户。

    颜棋想起自己还有一笔款子存在这里,就很无理取闹让李晖去通知范甬之。

    范甬之也不讲究,当即把大客户丢给了李晖,自己上楼去了。

    李晖:“......”

    说心里话,要是老总知道少爷这样办事,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范甬之进了办公室,给颜棋倒茶:“下午请假的?”

    “不是,我没课了。”颜棋道,“我不太愿意在办公室里,所以出来找你。给你带了点心。”

    说罢,她拿出自己的包。

    包鼓鼓的,里面有两罐饼干。

    “车子里还有,等会儿送到你家里去,这个放在你办公室吃。”颜棋道,“范大人,我没有失言!”

    范甬之打了个电话,让秘书去煮咖啡进来。

    他吃了一口,略微停顿,看了眼颜棋。

    颜棋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心虚:“怎、怎么,不好吃吗?”

    范甬之:“跟昨天的一样。”

    “哦,那就行。”颜棋舒了口气。

    “你说,昨天的是你母亲做的。”范甬之又道。

    颜棋:“.......”

    范大人得理不饶人:“今天的,也是你母亲做的。”

    颜棋:“......”

    跟聪明人相处,真的好累。颜小姐想着自己的花花肠子,毫无用武之地,突然有点想念周劲。

    要是周劲那蠢货,绝对吃不出来。

    “......要不,就当我做的?”颜棋很狗腿道,“我妈咪也是辛辛苦苦做的,对不对?”

    “嗯。”

    “这次算我过关?”

    “不。”

    颜棋:“......”

    范甬之看了眼她,眼底还是有几分怨怼,轻轻叹了口气。

    既委屈又心酸的样子,让颜棋一阵心疼。范甬之的眼神,特别像只狗,睁着湿漉漉的无辜双眼看向颜棋。

    颜棋被他弄得无地自容,心想我又不欠他的,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不过,是她亲口答应的。自己答应的事做不到,也是她理亏。

    颜棋这么想着,心里倒也没觉得不耐烦,毕竟范大人是个高傲的冰雪美人,这样的人应该被人捧着的。

    她接了范甬之下班,两个人去吃了顿丰盛晚饭,颜棋把点心送到了范甬之家里,又去看了她哥哥和嫂子。

    周六的时候,颜棋一大清早就起来做饼干。

    徐歧贞问:“昨天我做的那些,不合口味吗?”

    “不是,是他吃出来了。”颜棋叹了口气,“唉,美人就是难伺候。他要不是那么完美,我都懒得理他。”

    徐歧贞:“......”

    现在年轻人,怎么跟他们那时候不一样呢?

    徐歧贞深感自己真老了,懒得再理会颜棋。

    颜棋忙了一整天,做好了几样小饼干,傍晚的时候又打电话给范甬之,约他吃晚饭。

    范甬之是特别好约的,只要有饭吃,绝对会随叫随到。

    颜棋自己尝了尝饼干,肯定是不如她妈咪做的好吃,有点担心范大人嫌弃。

    不成想,范甬之吃了一口,直接道:“好吃。”

    “比我妈咪的呢?”颜棋托腮,一脸狡诈地问。

    男人总不好意思说丈母娘的东西不好,自然要说两个都好吃的。

    但范大人不是一般人。

    “你的好吃。”他说。

    颜棋:“......”

    莫名有点感动,这孩子真会疼人,颜棋心想,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颜棋再想了想,范大人人真的不错,以前教她拳脚功夫的时候,对她总是格外有耐心。

    要说他脾气好,倒也不是的。颜棋见过他很凶的样子,也见过他冷笑着骂人的样子。

    他对颜棋好,归根到底,颜棋有他想要的——美食。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方面,范大人完全受人的动物性驱使。

    她又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范大人的面颊。

    范甬之一脸疑问看向了她。

    颜棋尴尬笑了两声:“你的脸好捏。我给你做饼干了,你不给我捏捏脸吗?”

    范大人面无表情:“来吧。”

    颜棋:“.......”

    有点出息啊这位先生,为了小饼干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尊严吗?

_第1925章鱼汤面

    范甬之吃了颜棋做的小饼干,主动请颜棋吃饭。

    至于吃什么,又难住了范大人,毕竟他什么都想吃。

    “......要不去我妈咪的餐厅?”颜棋提议。

    “好。”

    他们俩去了最大的那家京苏餐厅,结果满座了,还要等。

    颜棋不想耽误她母亲的生意,没有强行插队,叹了口气问范大人:“还想吃什么?”

    “海鲜。”

    颜棋:“......”

    他必须是故意的。

    上次去吃海鲜没叫他,让他等了一个周末,他委屈至今。

    “我最近不能吃海鲜,一个不小心又要住院了。”颜棋道,“去吃牛扒,行吗?”

    “行。”

    “吃完去看电影吗?”颜棋又问。

    “好。”

    两个人就近找了件西餐厅,无需排队,很顺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瞧见远处的海滩。

    颜棋点了两份牛排,又让侍者上一点酒。

    范大人默默等着上菜。

    颜棋跟他说起了从前的事,主要是说了说那些共同的朋友,比如谢家的哥哥们。

    趁着饭前多说一点,等菜上来之后,范大人基本上不会理睬颜棋的。

    两个人正在闲聊,颜棋余光一瞥,居然又看到了周劲。

    周劲上次挨打了之后,额头有一块淤青,不知道为什么,至今还没有消下去。

    他将它描补了一番,说什么自己的女伴被醉鬼调戏,他勇敢出手解围,然后挨了一下打什么的。

    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周少爷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还扔在颜家门口。

    “哎哟,又是他。”颜棋用手遮住额头,妄图把自己藏起来,“真是阴魂不散。”

    新加坡不大,但人口已经超过了百万,高楼大厦林立,在人与人之间筑起了围墙。亲戚朋友之间,若没有重要事,也是逢年过节才见一见的。

    频繁能遇到的,大概是他们这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

    大家都有时间,而且消费的能力相仿,很容易在同一个店铺相遇。

    “谁?”范甬之问。

    颜棋指了指自己的左前方。

    范甬之转过脸去瞧,然后表情不变回过头:“不认识。”

    “是我的追求者。当初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我爹哋塞到学校去。”颜棋道,“真是个讨厌鬼。”

    范甬之的眉头略微蹙了下。

    颜棋还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言语粗鲁,笑着解释:“抱歉我说脏话了。”

    范甬之摇摇头,没说什么。

    侍者端了菜上来。

    颜棋偷偷瞄了几眼,发现周劲与朋友交谈密切,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大事,没有左顾右盼,松了口气。

    “......快点吃完,我们要看电影。到了电影院,我给你买汽水喝。”颜棋道。

    范甬之慢条斯理吃着,不理睬颜棋的催促。

    他们俩的晚餐快要结束时,周劲往这边看了眼,首先是看到了颜棋,然后才看到她与一位男士约会。

    周劲的心情很糟糕。

    他想要站起身,朋友按住了他。

    “算了。”朋友低声劝慰,“犯不着跟她杠上,颜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真娶个这样的娇滴滴闺秀,也伺候不起。她不配你。”

    这位朋友劝人很有手段。

    周劲被他几句话安抚了下来,果然没有再找茬。

    他喝了一口酒,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来日方长,谁知道将来的情况?也许,到时候能狠狠出一口气。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吃眼前亏。”朋友又说。

    周劲在他朋友口中,成了忍辱负重的高贵人,顿时就消了气。

    他们俩在商量投资电影公司的事,说得很热络。这位朋友很想套周劲的钱,故而也是好话说尽。

    周劲后来又看了眼范甬之。

    从他那边,只能看到范甬之的背影。

    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又不是很确定。

    当然,他见过的人太多,有点眼熟的人也太多了,想从纷乱思绪里理出一个头绪是很难的,他思考了几秒钟就放弃了。

    后来,周劲和朋友吃完了饭,两人打算去舞厅喝一杯,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颜棋和她的男伴也出门。

    周劲看着那人走路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挨打那晚,不是被这模样的人撞了下吗?

    他当时就起了警惕。

    周劲是个没脑子的花花公子,当即上前,拦住了颜棋和范甬之:“站住。”

    然后,他使劲打量范甬之几眼。

    甬之看上去斯文腼腆,又白净秀气。当晚打周劲的人,用的是拳头。那拳头几乎能生风,绝不是范甬之这么瘦弱的小白脸能做到的。

    周劲心中疑惑打消。

    “干嘛?”颜棋挡在了范甬之面前,“周劲,你对得起我吗?从前的事既往不咎,上次我不小心撞了你的女伴,我赔钱了的,你却找报纸污蔑我;后来还自己挨打了跑到我家门口去,陷我于不义!你自己说,你还是个人吗?”

    周劲:“......”

    颜棋说罢,余怒未消:“滚开,否则我真叫我哥哥打你!你别以为我怕背上仗势欺人的名声!”

    周劲:“......”

    原来颜家和颜棋不跟他一般见识,是怕别人觉得他们家“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在颜家和颜棋眼里,周劲狗屁都不是。

    周劲狠狠攥了下拳头。

    他那位朋友死死拉住了他,在中间调停,又跟颜棋说了些好听的话,让她先走。

    颜棋就拉着范甬之先走了。

    她走出老远,上了汽车,才轻轻拍了拍胸口:“我方才镇住他了没有?”

    “嗯。”

    “我厉害吗?”

    “嗯。”

    范大人说话简洁,颜棋习惯了,并不觉得他是敷衍自己,顿时美滋滋的。

    他们俩去看了电影。

    她给范大人买了很多的小吃食,还买了两瓶汽水。

    范大人照单全收。

    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吃了顿“宵夜”,电影没看多少,具体演了些什么,颜棋也没搞懂。后来颜棋还打了个小盹。

    小睡了片刻的颜棋,出电影院的时候,精神抖擞。

    “去喝粥啊?”颜棋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现在回家和十二点回家,都是“晚归”,差别不大。

    “什么粥?”范甬之问。

    “什么粥都有,我知道一家铺子,我带你去。除了粥,还有鱼汤面,特别好吃。”颜棋道。

    范甬之突然愣了愣。

    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范甬之,居然拒绝了颜棋。

    “累了,回家。”他道。

    颜棋:“......”

    在美食面前说累了的范大人,很不同寻常。颜棋看了他几眼,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没看出任何东西,只得作罢了。

_第1926章吃独食

    颜棋有点小失望。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吃,却仍是感觉没吃饱。

    她告诉了自己的胃,等会儿要用鲜美的米粥填饱你哟,结果临时失言,胃就不干了,跃跃欲试要造反。

    范大人将她送回家。

    颜棋看了眼手表,才晚上十点半,那家粥铺这会儿还在营业的。

    她考虑下,没有回去,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那边。

    和颜棋分开之后,范甬之就近寻了个共用电话亭,给李晖打了个电话。

    “......最好的粥铺,还做鱼汤面的。”范甬之告诉李晖。

    李晖在范家做事的时间长,算是对范家的秘密略有耳闻。一听到“鱼汤面”三个字,他愣了愣。

    “少爷......”

    “帮我查一下地址。”范甬之道,“十分钟之后,我再打给你。”

    让他十分钟查好。

    李晖为了满足他家少爷,目前把新加坡的美食铺子都摸了底朝天,且认识了不少消息灵通的人。

    十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李晖把查到的两个地址,都告诉范甬之:“这两家可能符合您的要求,都是经营海鲜粥为主,兼顾鱼汤面等。”

    范甬之挂了电话。

    他自己开车,去了第一家的粥铺。

    第一家粥铺装饰得很不错,位置离他的公寓楼也很近,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算是新加坡繁华地界的。

    这家粥铺旁边,还有另外的一个电影院,不少男男女女们正好看完了一场电影,纷纷涌入。

    范甬之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一个位置。

    他坐下之后,小伙计过来请他点餐。他看着菜单,犹豫了很久,才道:“要一碗鱼汤面。”

    小伙计记下了。

    因为人多,鱼汤面足足二十分钟才上,范甬之却一直都在出神。

    鱼汤面端了上来,乳白色的汤、劲道的面条,闻着就很鲜香。

    范甬之却看了很久。

    他一直没动筷子。

    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并且发出清爽笑声:“你吃独食,范大人,被我抓到了!”

    颜棋在这里遇到范甬之,既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范大人对美食,怎么可能有抵抗力?他肯定会来吃的。只是,他偷偷摸摸避开颜棋,难

    道是怕颜棋嘲笑他的饭量?

    这个是不可能的,范大人从来不克制自己的饭量。

    这点,又很令颜棋意外。

    她有点不解看向了范甬之。

    范甬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她坐下,把鱼汤面推了过来:“你吃吗?”

    颜棋看了眼,用筷子挑了挑,发现面都泡坨了。

    “不要,我不爱吃鱼汤面。”颜棋说。

    范甬之看了眼她。

    他这个眼神,带着几分锋利。

    他在颜棋面前,是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好像颜棋冒犯了他。

    颜棋很容易冒犯别人,再过分的事,比如说叫他范桶,他都不生气,甚至没有纠正过,除了这次。

    他觉得颜棋诋毁了鱼汤面。

    范甬之站起身,跟小伙计耳语了几句,付钱之后,连碗一起端走了,没有跟颜棋告辞。

    颜棋:“......”

    她一头雾水坐在位置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范大人到底发什么疯。

    “算了,他不一直都是这德行吗?美人脾气都大。”颜棋想,然后她要了份瘦肉粥。

    这家粥铺的海鲜粥是最好的,只是颜棋最近不敢吃海鲜,只得退而求其次。

    她一个人喝了一大碗粥,胃终于满意了,老老实实的不再闹腾。

    颜棋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范大人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呢?

    一碗面而已,不吃就不吃,干嘛还要端走?

    颜棋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周末的时候,陪着徐歧贞去逛街,买了不少的东西。

    徐歧贞还问她:“你爹哋给你的钱,想好怎么花了吗?”

    “没有。”

    “怎么不想想?”

    “懒。”颜棋道。

    徐歧贞:“......”

    她戳了戳女儿的脑袋,“不争气!”

    颜棋后来想了,想出了一个好答案。等徐歧贞再次问她的时候,她说要留给自己的孩子,把徐歧贞气了个倒仰。

    总之,那笔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存起来,压根儿没发挥它的作用。

    一转眼就到了颜恺和陈素商儿子满月的日子了。

    颜家大办宴席。

    颜老还要给自己的孙子抓周。

    “阿璃,不如放一个罗

    盘进去。”颜恺在旁边出馊主意,“看看我儿子有做大术士的天赋没有。”

    “不!”陈素商拒绝,“做术士没什么好的,做个少爷就行了。”

    正好道长也来了。

    徒孙的周岁宴,他不可能缺席,故而昨晚就到了。

    “给,我特意打的,明天放到抓周的东西里面去。”道长说。

    陈素商一瞧,是个金子打造的假罗盘,里面虽然是罗盘的模子,却没有实际作用。

    陈素商:“......”

    这一个两个的,没人让她省心。

    师父送的,她又不能不放。

    晚夕时,陈素商抓住儿子的小脚丫,低声和他说话:“天承乖,到时候别抓罗盘,知道吗?妈妈最疼你了,你要跟你妈妈一条心!”

    颜天承咿呀咿呀看着陈素商,裂开嘴笑了起来。

    陈素商心都软了。

    到了颜天承周岁生日那天,颜棋早早就去了她哥哥家。

    “来,姑姑抱!”颜棋冲颜天承张开了双臂。

    孩子不认生,往她怀里扑。

    “嫂子,我抱着他吧。”颜棋道,“你也省点力气。”

    “不用省力气,出门的时候给你哥哥抱着,免得你胳膊酸。”陈素商说。

    颜恺:“......”

    亲媳妇比他妹妹还难伺候。

    到了酒店的时候,颜棋一下车就去接孩子,特意卖乖,把他抱到了祖父跟前。

    祖父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颜棋将天承抱过来:“叫太爷。”

    颜天承还不会说话。

    他也要往颜老怀里扑,幸而颜恺眼疾手快扶住了孩子。

    “祖父,别让孩子撞了您。”颜恺笑道。

    颜老很不高兴:“我没老成那样!”

    陈素商在旁边道:“给祖父抱一会儿,爷孙俩也要亲近亲近些。”

    颜恺就把孩子给了颜老。

    颜棋不放心,一直站在旁边。

    小孩子爱动,颜老抱了两分钟胳膊就酸得不行,颜棋见状把孩子抱了起来。

    后来有人过来给祖父问好,颜棋就把小侄儿抱走了。

    她在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还没看到她,故而她抱着颜天承,蹑手蹑脚往人家身后去了。

_第1927章道长安家

    颜棋抱着孩子,跟做贼似的,溜到了一个人身后。

    颜恺先看到了她:“干嘛?”

    他面前的客人一回头,也瞧见了颜棋,立马露出了笑容:“棋棋。”

    “尚宽哥!”颜棋忍不住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

    这人是颜洛水和谢舜民的长子谢尚宽。颜棋去伦敦那段日子,谢尚宽对她多有照顾,他是个体贴又温柔的大哥哥。

    “我昨天才到的,一堆事瞎忙,没抽出空。想着今天就能见到了,索性省事了。”谢尚宽道。

    然后,他又伸手,“这是天承?”

    颜恺道:“是的。”

    谢尚宽把孩子抱了过来,对颜恺道:“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颜恺笑道:“自己儿子,不像我那还了得?”

    几个人被他逗乐。

    颜棋说她哥哥得瑟,回头大嫂听到了,少不得一顿打。

    顾轻舟的两个儿子也到了。

    年轻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而后,就到了抓周的时候。

    孩子抓周,陈素商紧张死了。她生怕自己儿子去抓她师父放进去的金罗盘。

    颜恺低声跟她说:“抓周嘛,不过是讨个吉利,又不能占卜前途。放轻松,做术士怎么了?我瞧着挺好的。”

    陈素商摇头笑了笑:“不好,我不喜欢。”

    孩子抓周的时候,颜子清亲自把自己孙儿抱了过去。

    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各色东西,笔墨纸砚少不了,金银珠宝也很多。

    姑祖父司行霈突发奇想,放了一把小玩具枪进去。

    顾轻舟:“......”

    颜天承对这些都好奇极了。他也不怕人,不哭不闹的,眼睛盯着满桌的新鲜玩意儿。

    开始抓周的时候,他到处看看,然后往前爬,抓到了他妈妈特意放在外围的金罗盘。

    颜老很高兴:“这孩子特意选了个金块,将来要管钱的。”

    “这是什么东西?”颜子清等人好奇。

    陈素商:“......”

    道长一脸得意。

    后来众人才知道,颜天承的周岁宴上,抓了个金罗盘。

    “反正是个金子!挺好的,一看就是富贵命。”司行霈说。

    轻舟也觉得不错。

    颜家众人没有跟陈素商经历过风浪,不知道术士的风险,也觉得术士没什么不好的。

    只有颜恺安慰陈素商:“抓周呢,一个玩意儿,别往心里去。”

    “唉,不该放上去。”陈素商说。

    颜棋看得出她大嫂闷闷不乐,却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道长则很满意。

    他特意跟陈素商闲聊。一来是说说徒孙未来的教育,二来是说说他的安排。这边结束之后,他打算回香港去。

    “你最近常在香港,那边有什么事绊住了你的脚?”陈素商问。

    道长说:“没有。咱们以前租的那宅子,主人家近期不打算再回香港,又急需一笔钱,就卖给了我。”

    陈素商心中既震惊又难过:“你买宅子啦?身上还有钱用吗?”

    道长知道徒弟想说什么,插科打诨:“不得了,有少奶奶的气度了。开口就问我有没有钱花,真是财大气粗!”

    陈素商:“......”

    后来,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颜恺。

    “......道观出事之后,他从来没想过安顿。我最不忍心的,是我们一家子团团圆圆,他一个人到处漂泊。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不成想他居然真的买下了那套宅子,打算在香港定居了。”陈素商一边说一边抹泪。

    颜恺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不是好事吗?反正也无事,我们明天送师父回去,也去那边住半个月。”

    陈素商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反正咱们又没啥正经事要做。”颜恺笑道。

    陈素商大喜。

    他们俩果然开始收拾。

    陈素商还给师父打了个电话:“明天我们送你回去,我也想去那边小住。如今算来,那宅子都能算我一个娘家了。”

    道长那边嫌弃得不行,心里却又柔软。

    三十几年的漂泊,有了个终点站,既不会离徒弟太远,又不会太近,妨碍了他们,挺好的。

    道长又想起颜天承,阿梨不争气,天赋有限,也许颜天承会继承他的衣钵,将他的术法发扬光大?

    “行。”道长说,“不过有一点,要是遇到了罗先生,不要胡说八道。”

    陈素商:“...

    ...”

    她是见过一次罗先生的,当初袁雪尧被苏曼洛陷害,还是罗先生帮忙,才免了牢狱之灾。

    “罗先生常在吗?”

    “不常在。”道长说,“偶然会来坐坐。”

    陈素商说好。

    安排好了之后,颜恺给他姑父打了个电话,要了条航线。

    他打完电话的时候,颜棋还在司家。

    谢尚宽到司家去玩,颜棋很关心远在英国的灵儿和宁安,想要多问他一点,非要粘着他。

    直到晚上九点多,颜棋才跟谢尚宽从司家离开。

    谢尚宽的父母也在新加坡,他们跟外公外婆还有五舅舅和舅母住在一起,一家人特别热闹。

    尚宽也在那边落脚,回去有点远。

    颜棋却不知道看人脸色,非要拉着他去吃宵夜:“有一家的粥特别好喝。”

    谢尚宽无法,只得随了她去喝粥。

    他为人稳重,有句话一直想问颜棋,却又忍住了没问。

    直到两人在餐厅坐下,米粥端了上来,他才犹豫着开口:“你见过范甬之了吗?”

    “见过了啊!”颜棋笑道,“我还给他带了不少好吃的。”

    谢尚宽松了口气,又道:“他住在哪里?他到了新加坡之后,就没有给我去信。我还想着回来再打听打听。”

    “我知道啊。等我们吃了粥,去他那边坐坐。”颜棋说。

    谢尚宽看了眼手表,等他们吃完粥,怕是十一点。这样深夜带着颜棋到处逛,是非常不礼貌的,颜家的人要担心了。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谢尚宽说。

    颜棋立马道:“没事,范大人一个人住,多晚都不打搅他。再说了,他在自家的银行做事,明天不上班都没事,晚点睡更加不在乎。”

    谢尚宽:“......”

    他时常会忘记司宁安跟他说过的话。

    司宁安跟他们都提过:“你们同棋姐姐说话,不必要拐弯抹角,直接说给她听,否则她听不懂。”

    一开始,谢尚宽他们还不了解颜棋,以为她是中国话不太好,所以听不懂。

    后来才明白司宁安的苦心。

    “棋棋,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家,你父母要担心。”谢尚宽道,“我们明天再去看范甬之。”

_第1928章范大人的来意

    颜棋的心思,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她还要上课,忘记了昨晚约谢尚宽去看范甬之的事了。

    她早早去了学校。

    倒也不是她多么认真负责,而是她爹哋那边给了压力,不好好教书,又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

    谢尚宽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她,打了个电话给颜家。

    电话是颜桐接的。

    “姐姐她去学校了。”颜桐说。

    谢尚宽得知颜棋没提此事,随便和颜桐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他自己去找范甬之了。

    他知晓范家的银行,查到了地址,直接去范甬之上班的地方寻。

    范甬之果然在办公室。

    一瞧见他,他那张万年不会笑的脸上,露出一点欣喜神色——一点点而已,不仔细揣摩看不出来。

    “怎么来了?”他开口就这样问谢尚宽。

    要是不了解他,还以为他不欢迎。

    谢尚宽笑道:“不请我坐坐,喝杯茶?”

    “外面坐?”范甬之问。

    谢尚宽同意。

    两人寻了咖啡店坐下,谢尚宽问他对新加坡的感觉如何。

    “适应吗?”

    “太热!”范甬之道,“热得过头了,没一点喘气的机会。”

    谢尚宽也觉得挺热,不过很舒服,他本身怕冷不怕热。

    “......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谢尚宽笑道,“非要到新加坡来。听说你父亲为此很不高兴,差点气病了。”

    范甬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接这句话。

    谢尚宽又道:“你去过颜家没有?”

    “去过一次。”范甬之答。

    范甬之离开伦敦的时候,特意去找了谢尚宽,问他要了颜家的地址。

    颜家老宅在南洋很出名,不需要特意打听,随便查一查就能知道。

    大概范甬之那时候才知道颜棋出身不同寻常。

    “怎么说?”谢尚宽问。

    “没怎么说。”范甬之略微蹙了眉,“普通朋友当然会见面、做客,这没什么。”

    谢尚宽:“......”

    谢少爷向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多插手人家的私事。

    他搞清楚了状况之后,没有再提颜棋,而是和范甬之聊了聊其他事。

    他们俩相识多年,范甬之的朋友圈子,几乎都跟谢尚宽挂钩,说起一些事会很琐碎,不知不觉到

    了午饭时间。

    饭后,二人略微闲聊,回到了银行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颜棋。

    颜棋后来突然想起了这档子事,打了个电话回家,才知道谢尚宽找过她了。

    她特意到了银行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谢尚宽和范甬之才回来。

    “范大人,我们还想给你惊喜!”颜棋道,“没想到,尚宽哥先过来了。”

    “进来说。”范甬之道。

    他把他们俩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给他们上了茶。

    颜棋听他们说话,谢尚宽的意思,是过几日要直接回伦敦了。

    “......尚宽哥,你来了都不玩一玩就要走?”颜棋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谢尚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回新加坡也不是为了玩。

    他这次回来,是打算跟他父母说一件大事。

    他即将要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希望能亲口告诉父母,并且把父母也接到伦敦去小住。

    “有什么可玩的吗?”谢尚宽问。

    颜棋一时还真没想起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应该是有的吧,反正她在新加坡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无聊过。

    “我们去沙滩游泳,或者出海去捕鱼。如果觉得这样不好玩,我们还可以去喝酒跳舞看电影。”颜棋道。

    说罢,她自己突然觉得这些都不算是特别好玩的。

    谢尚宽则很领情:“听着都不错。是不是,甬之?”

    他头一回这样叫范甬之,在英国的时候,他都是叫范甬之的英文名字。

    “嗯。”

    新加坡虽然很小,可玩的地方却不少。

    颜棋提前做好了准备,写下了不少她觉得有趣的地方,还特意问了她姐姐司玉藻。

    司玉藻虽然成天臭美,对吃喝玩乐却不精通。她小时候要背中医的药方和医典,还得跟着父亲和弟弟们学枪法;长大了要念书,后来又参战;回到新加坡就进入了医院,医院时常三十六个小时轮班,一年到头难得有空闲的时候。

    “......好玩的地方?咱们公寓门口的那条街,不就挺好玩的吗?有吃的、喝的,还能看电影、跳舞。”司玉藻道。

    颜棋:“姐,你过得好枯燥。”

    “滚。”司玉藻挂了电话。

    颜棋把自己找到的几个好玩之处,都打电话告诉了范甬之。

    范大人向来不愿意自己动脑子,别人带着他玩,他很少有反对意见,只说:“好。”

    他们约好了周六。

    就在新加坡城里逛逛,因为范甬之和谢尚宽对新加坡都不熟,想看看几处名胜,以及尝尝美食。

    周五的中午,颜棋和王致名搭伙吃饭,说起周末,王致名问她:“周末有个画展,想去看看吗?”

    “我周末约了朋友。”颜棋说。

    王致名想了想:“是单独约会?”

    “不是,好几个人。”颜棋道。

    “那我能去吗?”王致名又问。

    颜棋摇头:“下次吧,这次是说好的。范大人他不太喜欢跟陌生人玩,下次不带范大人的时候,你再去。”

    “范大人?”

    “是我一个朋友。”颜棋笑道,“他性格有点孤僻。”

    王致名神色有点落寞。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朋友?叫“范大人”,肯定是一位男士,而且私交很密切,到了能彼此取外号的地步。

    王致名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转眼到了周六,颜棋带好了几样点心,早早去了范甬之的公寓。

    范甬之已经穿戴整齐,等着她过来。

    “尚宽哥还没到?”颜棋问。

    “嗯。”

    “那我先去趟我哥哥家,等他来了,你打电话给我。”颜棋说。

    范甬之略微抿唇,没接话。

    颜棋拿了一盒她带过来的小饼干,去了哥哥的公寓。

    陈素商和颜恺去了香港两天就回来了,因为颜天承有点水土不服,到了那边不停的哭。道长怕自己这边的风水,小孩子承受不了,把他们赶了回来。

    敲门时,佣人开门的,说:“少爷和少奶奶还没起来。”

    颜天承早已醒了,由佣人照顾着,正在喝米粥。

    他已经断奶了,只是还没有学会自己吃饭,正在用手抓东西往嘴巴里塞。

    颜棋见他弄得满手满身,不太高兴:“怎么不喂他?”

    佣人有点惶恐:“少奶奶不让喂,让小少爷自己吃。”

    颜棋:“......”

    她拿过了旁边的小勺子,一勺勺喂她的小侄儿,姑侄俩玩得很开心。

    陈素商打算起来的,颜恺抱紧了她,不让她动:“没事,她一会儿就走了,今天他们要出去玩,尚宽说的。她是过来小坐的。”

    陈素商:“......”

    果然,不过十几分钟,电话响起,颜棋接了电话,很快就出门去了。

_第1929章底片很重要

    颜棋走出哥哥的公寓楼时,楼下停靠了汽车。

    范甬之的司机开车,谢尚宽坐在副驾驶座。

    颜棋拉开了车门,瞧见范甬之坐在后面,正在摆弄一台相机。

    “......咦,今天还要拍照?”颜棋问,“早知道我穿黑色裙子了,黑色显得我苗条些。”

    谢尚宽回头看了眼她:“你要苗条成什么样子?”

    在谢尚宽看来,颜棋是非常纤瘦窈窕的,再瘦下去,就要成骷髅精了。

    “更苗条一点!”颜棋道,“我主要是胳膊胖了点。”

    女孩子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总是格外贪婪和不自满。

    “不胖。”一旁的范甬之道。

    谢尚宽忍不住偷笑。

    “真的吗?”颜棋很高兴,凑近一点,“那你等会儿把我拍好看一点,送给我几张照片,行不行?”

    “行。”范甬之说。

    他们三个人逛了一上午,就把颜棋安排好的去处都逛完了。

    逛完之后,他们去吃午饭。

    他们在餐厅消磨了两个小时,时间刚到下午三点,外面骄阳太过于炙热,他们都不太愿意出门。

    “今天有赛马。”颜棋提议,“要不,咱们去赌吧?谁赢了钱谁请客。”

    谢尚宽听了,不是很感兴趣。

    赌马实在有点无聊,他本身对马也不是很了解,全凭运气。

    “甬之,你觉得呢?”谢尚宽不好直接拒绝颜棋,只得问范甬之。

    范甬之正在摆弄相机。

    他上午照了不少,已经用完了一卷胶卷,他换上了新的,把用完的胶卷取下来仔细收好。

    慢半晌,他才答话:“不太好玩,还不如去普通的赌场。”

    颜棋则不是很想去赌场。

    新加坡的赌场,一半都是她家的。她父亲要是知道她去了,肯定不高兴。而且,赌场的人瞧见是她,也会放水让她赢,哄她高兴,实在没意思。

    “......你真想赌?”范甬之见她闷闷不乐,主动问她。

    颜棋摇摇头:“就是觉得无聊嘛。我跟我姐姐她们出去玩,买买衣裳吃吃饭,时间过得很快的,谁知道和你们男孩子玩就不同了。”

    范甬之道:“有打拳的吗?”

    颜棋眼睛一亮。

    搏击场一直都存在,却不像赌马那样能上台面,政府是严禁的,故而只有地下的搏击场。

    颜棋以前混的那帮子纨绔,什么好玩的都知道。她当即去给安妮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哪里有地下搏击场。

    安妮正好知道一个,她未婚夫之前还带着她去看过。

    “......地下搏击场多半都是帮会经营的,你别被你家里人逮住。”安妮提醒她。

    颜棋:“......”

    颜家暗地里的势力,比明面上的势力强悍。一旦是帮会插手的事,多半都是颜家首肯的。

    颜棋一狠心,不管了,回去挨骂就挨骂。

    “有一处地下搏击场。”颜棋回来,对谢尚宽和范甬之道,“不过,是那种点到为止,不要人性命的,你们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聊?”

    谢尚宽忍不住笑:“你难道以为我们的消遣很血腥吗?我也不喜欢看太过于激烈的搏击赛,那种以性命为终结的,我看不了。”

    范甬之没说什么。

    颜棋弄到了地址,以及通行的资格,三个人开车去了。

    搏击馆位于老街的一处小巷子里,此处临近鱼市,空气里都是鱼腥味和腐臭味。

    别说颜棋,两位男士也觉得受不了,纷纷捂住了口鼻。

    搏击馆在一家破旧书局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闷热不堪,一开门的那种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颜棋差点被呛个跟头:“安妮为了男人,这种地方都肯来!”

    谢尚宽:“......”

    颜棋小姐只顾吐槽密友,却忘记了她自己为何而来,不也是为了男人?

    说罢,谢尚宽看了眼范甬之。

    范甬之正在摆弄他的相机。

    地下搏击场根本没有什么雅座不雅座,只有个比赛台高一点的看台,所有人都挤在一起。

    有装逼的少爷,身边带着保镖,保镖将四周的人与他隔开一点,单独留出稍微大一点的空间,仅此而已。

    谢尚宽和范甬之,一左一右簇拥着颜棋,生怕她被人挤了。

    直到这一刻,谢尚宽才有点后悔。

    要是颜家的父母知晓他们带着颜棋来地下搏击场,估计会很生气,虽然是颜棋主动提出来的。

    “你要是觉得憋闷,我们就赶紧走。”谢尚宽大声对颜棋道。

    颜棋一脸兴奋:“不啊,马上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对方不太像是华人,而是马来人。

    其中一人不说话,上前就要抢范甬之的相机。

    “不准照相!”他用蹩脚的英语说。

    范甬之按住了他的手:“别动,我没有照,盖子都没打开。”

    那人却想要硬抢。

    范甬之眉头蹙起,眼底有了不悦。

    虽说这相机里面是新换的胶卷,可他刚刚在大门时抓拍了一张颜棋的侧颜,照得很好,他不想弄坏了。

    打手见他反抗,抬手就要推他。

    那打手比范甬之还要高一个头,而范甬之本身就是挺高的身段。打手不仅仅高,胳膊比颜棋的大腿还粗。

    他以为可以轻易把范甬之提起来。

    谁知范甬之一个错步避开,同时推了那打手一下。

    打手撞出去好远,撞飞了七八名客人。

    场面顿时一乱。

    “范大人,别生气!”颜棋急忙安慰范甬之,却对另一个打手喊,“我们进来的时候,没人说不准带相机,当时我们的相机也是拿在手里的,没有藏着,你们也不提醒。现在却来找茬,你们故意的吗?”

    “不准带相机!”另一人恶狠狠的,冲向了范甬之,想要一拳打晕他。

    敢开地下搏击赛的,都有自己的门路,而且很霸道。

    他们说不准带就是不准带。

    颜棋气急。

    范甬之立马将她护在了身后,把她往谢尚宽怀里一推,然后迎面出手,一只胳膊挡住了打手的进攻,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击向了对手的面门。

    对方被他打得眼冒金星,鼻血和眼泪直流。

    看客们见状,都怕惹火烧身,退避三舍;而搏击场的其他打手们,纷纷涌了过来,约莫十几名彪形大汉,把范甬之围在了中间。

    颜棋急得大喊:“快住手,我祖父是颜戍立!你们谁敢动手,我就让你们活不过今天!”

    打手们愣了下。

    场面一时静住。

    有个管事的走了出来,看了看颜棋,又看向了范甬之:“今天这事,也许真是误会。这位先生,你的相机得交出来,搏击场的照片不能刊登出去。你要是不愿意交,怕是很难走出这里。”

    “我不会交。”范甬之言语很平淡,却立场很鲜明。

    颜棋差点绝倒。

    老实说,她觉得今天没拍什么有意义的照片,又不是啥大日子,就她和谢尚宽两个人的,场景也没啥值得纪念,范大人较这个劲做什么?

_第1930章胜利

    拳馆管事打量颜棋一行人。

    他未见过颜棋,她喊出自己祖父名讳,把颜家抬出来,自然是不能得罪,可谁知她身份真假?

    万一是作假,以后拳馆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被一名小女子唬住?

    为今之计,是彼此都出一难题,双方各退一步。

    管事觑着范甬之:“先生相机必定要留下。前日有记者钻进来拍照,才新立规矩,不知者无罪。

    既如此,给先生两个选择:一、留下相机,看完比赛离开,皆大欢喜;二、上台打一场,赢了不仅可以拿走奖金,相机也一并奉还。”

    他们说话时,看客们都能听到,也能看到。

    范甬之瞧着一文弱书生,肌肤白得不太像是南洋人,管事推测他乃家中娇养小少爷。有点少爷脾气,但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应该知难而退。

    “算了,范大人。”颜棋拉了下范甬之的袖子,然后又对管事喊,“相机给你们做什么?把胶卷给你们不就行了吗?”

    “小姐所言不差,胶卷就行。”管事道。

    范甬之却轻轻扶了下她的肩膀:“没事,我动动筋骨,很久没动了。”

    他说罢,脱下了自己的衬衫和皮鞋,把相机和衬衫小心翼翼交给了谢尚宽:“口袋里还有胶卷,别弄丢了。”

    谢尚宽知晓范甬之拳脚厉害。

    他祖父去英国的时候,带着家奴三百多人,其中有专门的武师。那些武师都是当兵的出身,身经百战。

    范甬之的父亲不爱学,范甬之却是从小跟着家中老仆习武。后来,他还开了个拳馆,专门教一些留学生或者武艺爱好者。

    他不缺钱,只是有这个爱好罢了。

    颜棋也知晓他会功夫,却很担心,怕他不敌这些擂台赛以此为生的武师们。

    “......有什么规矩?”范甬之问管事。

    管事没想到他还真敢,眼底带笑:“签下生死状,上了擂台,生与死都与我们无关。”

    “胡说,你们明明不打生死的比赛!”颜棋大怒。

    管事表情阴测测:“这场例外。”

    颜棋:“......”

    她转身要走,回去去搬救兵,却被拳馆的人围着,暂时不准她走。

    “你知道我祖父是谁,我爹哋是谁!”颜棋声音更厉,“你们等着,我爹哋叫人端了你们的老巢!”

    范甬之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颜棋的肩膀:“没事,你稍等。”

    那边,生死状已

    经端了上来。

    管事一招一式,都在逼得范甬之自退,保全双方颜面。

    可范甬之却一根筋似的,非要把胶卷带走。

    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下了看台。

    谢尚宽也很紧张,却不停安慰颜棋:“别担心,甬之的拳脚功夫很厉害的,他那不是花拳绣腿。没事没事,他想要打一场比赛,让他试试。”

    范甬之上了擂台,管事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片刻之后,范甬之的对手也上了擂台。

    那人一出来,整个地下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颜棋一瞧那人:是马来人,有黑人血统,个子有一米九,看着比范大人高,而且很壮实,浑身黑黢黢的,肌肉虬结。

    “为什么叫好?”颜棋忙问旁边人。

    旁边男士对漂亮小姑娘挺有好感,又知晓她是小白脸的女伴,很同情道:“那是此地拳王。拳王手下,从无活口,今天难得见到生死斗,赌金翻十倍。”

    颜棋一张脸惨白。

    谢尚宽也觉得管事卑鄙,可范甬之已经上了台,一声锣鼓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颜棋不敢看。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谢尚宽的身后,把自己和视线都藏起来。

    谢尚宽不停安慰,不知是安慰颜棋,还是安慰他自己:“没事,没事。”

    擂台上的范甬之,与拳王斗了起来。他们这种比赛,讲究快、狠,一旦拖下去,体力消耗,很可能被对方一拳打死。

    故而刚开始的几招,招招都很凶险。

    范甬之看上去文弱,所有人都在下注,赌他会被打死。

    然而几招之后,他却隐约占了上风。他的攻势,急且快,每一招都不留余地,极其狠辣。

    颜棋心里急转:“我要赶紧走,回去找爹哋来帮忙!”

    她留在这里,帮不了范大人。

    然而,打手们围住了她和谢尚宽,不准他们离开。

    颜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糟。

    突然,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喧哗。

    颜棋生怕是范大人受伤,急忙伸头去瞧,却见范大人一拳击向了那拳王胸口,将他打退了两步,临时稳占上风。

    管事脸色不太好。

    这位管事很有经验,这么几招看下来,他心里突然在发抖:上去的那个小白脸,可能会打死他的拳王。

    拳王给他敛财无数,是他的宝贝,之前也培养了他十年。这个地下拳馆

    ,都靠拳王撑着。

    谁能想到,这么个小白脸,功夫这样厉害,而且临战反应迅猛,丝毫不输给经验丰富的老手?

    “范大人!”颜棋则惊喜大叫。

    范甬之浑身汗透了,呼吸都炙热。他累得厉害,心里却一点也不急。他自己知道还没有到力竭的时候,还能有个爆发。

    他趁着这股子爆发,突然发难。

    众人只见他拳法快如疾风,几招过去之后,那平时威风凛凛的拳王,好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完全不知怎么招架。

    范甬之最后一掌,虚晃了一招,而输急眼的拳王没反应过来。

    “不好!”管事脸色骤变。

    果然,范甬之虚招得手,一招打在拳王面门前。

    拳王应声倒下,脸上血糊糊的一片,牙齿几乎全部脱落。

    想他手下死者无数,如今惨败,却只是受了点轻伤,也是有点运气的。

    没碰到真正的心狠手辣之辈。

    在场看客,爆发出叫好声,声浪快要把屋顶掀翻。

    范甬之下了擂台。

    他浑身上下像着了火,骨头缝里都疼。他死撑了一口气,怕拳馆输不起,不让他走,故而他不露出力竭模样。

    “可以走了吗?”他问管事。

    管事心惊他的功夫与耐力,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呼吸自如,可能再打一群打手都不在话下,立马让道。

    范甬之先拉过了颜棋,让她走在最前面,然后让谢尚宽走在他自己身后。

    三个人出了地下拳馆,才走出两步,范甬之的双腿就在打颤。

    这一场恶战,消耗了他的全部力气。

    他咬牙拼命,用最后一次力气爬上了汽车,然后就倒在坐位上,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谢尚宽和颜棋也急忙上车,司机扬长而去。

    范甬之足足十分钟后,才能开口说第一句话。

    他说:“走得太急......”

    颜棋:“还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范甬之:“奖金没拿。”

    颜棋:“.......”

    谢尚宽:“.......”

    他们俩担心得要死要活,在范大人看来,不过是一场赌局。他快要累死了,还惦记着那些奖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与食这两样,范大人都肯拼命。

    颜棋第一次对范大人刮目相看,发现这货平时那么高冷,估计并非清傲,而是反应慢而已。

_第1931章珍藏照片

    范甬之累得脱力。

    谢尚宽和颜棋将他送回家。

    “尚宽哥你照顾他一会儿,我去趟我姐姐家。”颜棋道。

    玉藻的公寓也在这附近。

    颜棋知晓玉藻家中有姑姑配制的药膏。听说姑姑配制的跌打损伤药膏,千金难求,效果非常显著。

    正好今天张辛眉上岸休沐,玉藻和宣娇都在家。

    颜棋来的时候,才知道她哥哥和嫂子带着侄儿过来做客,两对夫妻准备了满桌子肴馔,享受美酒美食。

    “......你们平时常这样私下里加餐,不叫我们吗?”颜棋问。

    “是啊。”司玉藻道。

    颜棋:“......”

    她差点气得忘记了来意。

    陈素商比较善良,问她:“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颜棋这才想起正事。

    “我不饿。姐,你有活血化瘀的药膏吗?”颜棋问。

    “你挨打了?”

    “不是我,是范大人!”颜棋道,“姐,你别问东问西的,先把药膏给我。晚上我们去吃宵夜,再慢慢聊。”

    司玉藻去拿出一盒药膏。

    颜棋接过来,转身就跑了,就连她侄儿在身后咿咿呀呀喊她,她都没听到。

    她跑出满身汗,到范大人的公寓时,范大人已经洗好了澡。

    颜棋把药膏给他:“我姑姑自制的,你买都买不着。等会儿哪里伤了就涂抹哪里,保管你明天起来不会全身酸痛。”

    范甬之道谢。

    颜棋又问:“要我帮你涂吗?”

    “不用了。”

    谢尚宽见他无事,放下了他的相机和胶卷,问他:“我帮你买一份饭?”

    “不用。”范甬之再次说。

    颜棋则道:“我帮你捅开炉子,熬点米粥,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喝一碗?你的胃不太好,别挨饿。”

    范甬之点点头。

    她忙好了,把米粥放在炉子上,又把炉子的火封住了,用微火慢慢熬煮。

    范甬之坐在沙发里,阖眼打盹,俨然是睡着了。

    颜棋不忍心打搅他,和谢尚宽轻手轻脚出了他的公寓。

    走出了公寓楼,迎面是微暖的风。

    颜棋笑问谢尚

    宽:“尚宽哥,今天好玩吗?”

    “太刺激了。”谢尚宽如实道。

    颜棋笑起来。

    笑完了,她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过那家拳馆,对谢尚宽道:“我哥哥和嫂子都在姐姐家蹭饭,你要不要去?我们俩也没吃饭。”

    谢尚宽说好。

    他们俩去了司玉藻家。

    司玉藻让佣人添了两副碗筷,又赶紧去做几个小菜。

    桌子上的饭菜也没怎么动。

    颜棋把今天遭遇的种种,都告诉了颜恺,请她哥哥为范甬之报仇。

    “......真是气死我了,这里是新加坡,我说出颜家的名字,居然还敢拦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颜棋气愤道。

    颜恺脸色不善:“我让人去瞧瞧。这样狗胆包天,暗地里还不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颜棋忙说:“哥哥你太好了!”

    司玉藻啧了声:“没事跑到地下搏击场去玩,舅舅知道了,非要揍你不可!”

    颜棋:“......”

    谢尚宽为颜棋解围:“是我想去的,棋棋带着我逛逛。”

    司玉藻道:“你回来了,多住几天。我最近比较忙,争取调休两天,也带你逛逛。我好久没去看外婆了。”

    谢尚宽知道玉藻工作忙,休息日一般都是睡觉,补充体力。

    他摇头:“下次吧,我真要回去了。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接父母去英国,见见丽莎和她的家人。”

    “谁是丽莎?”司玉藻笑问。

    谢尚宽笑。

    他已经有了要结婚的人选。

    颜棋立马道:“我知道,我知道!真没想到,你们俩要结婚了啊!我还以为,你会和余小姐结婚呢。”

    “还有个余小姐?”司玉藻双眸发亮,“行啊你,魅力不小!”

    谢尚宽无奈摇头:“别听棋棋瞎说。我和余小姐只是好朋友,她那时候身体不好,我们帮助她多一点而已。”

    颜棋觉得,余小姐比丽莎更漂亮,更配谢尚宽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

    司玉藻的小女儿宣娇,已经领着小弟弟去玩了,姐弟俩跑来跑去的,玩得不亦乐乎。

    颜棋吃饱喝足,颜恺亲自送她回家,路上又问了问那个地下搏击场的事

    而范甬之,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闻到了一股子清甜的米香,突然醒了过来。

    他一动,两条胳膊就好像废了似的,疼得钻心;除了胳膊,他的腿脚和后背,也是酸痛难当。

    他挣扎着,打开了灯,拿过颜棋送过来的药膏。

    药膏有满满一罐子,范甬之挖了大量,往自己胳膊上抹。

    药膏有点淡淡香味,涂抹上去不过半分钟,就有很清凉的感觉。

    范甬之舒了口气。

    他涂抹之后,自己揉按,足足一个小时后,才把自己酸痛的肌肉都松了一遍。

    他艰难站起身,去吃米粥。

    米粥炖得很浓稠了,什么也没添加,只有大米原本的香甜。

    到底是狠战了一场,又不是天天搏击,他片刻的休息也没缓过来,范甬之爬上床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翌日中午。

    他醒过来时,惊异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没了酸痛感,灵活自如。

    怪不得颜棋说,这种药膏千金难求,的确是很厉害的。

    他伸了个懒腰。

    昨晚的米粥已经馊了,他这会儿找不到吃的,懒得找,直接去了他的暗房。

    他有个小小的暗房,是他冲洗照片的地方。

    拍照不是他的兴趣,只不过是凑巧会拍。

    他把昨天拍的照片,全部洗了出来。有颜棋的,他都洗了两张。

    洗好了之后,他拿起一张颜棋单独的,坐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这张照片上的神韵很好,她的表情和眼神也很好,像铺了层柔光,让人感觉她的温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而颜棋本人,并不算特别温柔。

    范甬之看得入神。

    他一旦入神,就会忘记时间。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他胃里一阵阵绞痛,终于把他痛醒了。

    与此同时,有人敲门。

    “范大人,范大人你还在家吗?”门外传来了颜棋的声音。

    范甬之站起身,给她开了门。

    颜棋见他不开灯,问他:“你在家?怎么,停电了吗?”

    “不是。”范甬之道,然后,他疼得略微弯下了腰。

    颜棋立马问:“你是不是胃疼?”

_第1932章像个偷窥狂

    颜棋搀扶范甬之到沙发里坐下。

    范甬之随手把一样东西塞到了沙发坐垫的底下,颜棋没瞧见。

    “......你家里有胃药吗?”她问。

    范甬之指了指洗手间。

    颜棋对他家不熟悉,翻了半天,才把胃药找出来,又去烧水,给范甬之喝下。

    “怎么又犯胃疼?”她很担忧,“是水土不服吗?”

    “不是,是今天忘记了吃饭。”范甬之道。

    颜棋:“......”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正值晚餐的点钟,哥哥家有现成的饭菜。

    她让范甬之等着。

    她自己跑去了颜恺那里,一瞧他们果然坐在餐桌前。

    颜恺很瞧不上他妹子这德行:“天天掐着饭点来,你要脸吗?”

    颜棋没跟他一般见识,只说:“给我点吃的。”

    说罢,她就钻进了厨房。

    陈素商不好让小姑子像个乞丐似的自己溜进厨房找吃的,走过去叫她:“你急什么?过来一起吃啊,拿副碗筷即可。”

    颜棋找到了一个大碗,回到了餐桌前,考虑给范大人带点什么合适。

    哥哥家今晚是小米粥配各种菜蔬,有荤有素的。

    小米粥好,比较养胃,好消化。

    颜棋伸手就要舀。

    陈素商按住了她的手,并且带了副碗筷出来:“坐下吃饭,你忙什么呢?”

    颜棋这才道:“不是我,是范大人。他一整天没吃饭,这会儿饿得胃疼。”

    颜恺和陈素商:“......”

    颜恺很犯愁。

    他妹子已然是个愚笨的,若是找个聪明人,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倒也不错,可对方很明显比颜棋高明不到哪里去,也是个二货。

    这两人要是成了,以后两口子怎么过日子?

    还是算了吧。

    他有点无奈:“你去他家,我亲自给他打电话,你把他领过来。我们还没吃,等他一起。”

    颜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她转身出去,颜恺果然给范甬之打了个电话。

    范甬之不太好意思:“我已经没事了,吃了药。”

    “不要紧,你过来吃一点,人多热闹。今晚不够丰盛,只

    有点小米粥和家常菜。”颜恺道。

    范甬之道谢:“那我打扰了。”

    颜恺:“你等一会儿,棋棋过来接你了,你不知道我家门牌号。”

    放下电话还没过多久,颜棋果然来了。

    范甬之已经把沙发整理好了,也从暗房里拿出他下午洗好的照片。

    他把一叠照片递给了颜棋:“昨天照的。”

    颜棋惊喜接了过来。

    他们俩去了颜恺家。

    陈素商盛好了米粥,放在范甬之面前,颜棋则说自己吃过了,不想再吃。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她在旁边翻看照片。

    “这张真不错。”她一张张点评,然后递给她哥哥或者大嫂瞧。

    颜恺接过来,果然不错,拍得很有韵味,也把颜棋那点木讷敛去了,只剩下甜美和文静。

    “甬之拍得不错,有空给我们也拍几张。”陈素商道,“我还没怎么给天承拍过照片。”

    颜棋道:“等周末,范大人要上班。”

    不是范大人要上班,而是她要上班。她怕这几个人单独出去玩不带她。

    “好啊,就周末。”陈素商道,然后她又对范甬之道,“你下班没事,就过来吃饭。我和阿恺在家的时候比较多。”

    范甬之难得不好意思:“明天让李晖替我雇个人,打扫屋子、做做饭。今天太麻烦你们了。”

    “这也挺好。”颜恺说,“你胃不好,随时能吃上一口热菜热饭,还是雇个人方便。”

    范甬之点头。

    他在颜家吃了两碗米粥,胃里终于缓过来,人也舒服了不少。

    饭后闲聊了片刻,陈素商让佣人上了点心和茶。

    颜棋很爱吃小点心,加了一顿餐。

    待他们俩离开,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佣人照顾天承睡下了。

    洗澡之后躺下,陈素商问颜恺:“你说,那个范甬之,他喜欢棋棋吗?”

    颜恺道:“喜欢的吧,你看他照的那些照片,以及他平时看棋棋的眼神。我是男人,男人爱一个女人,无非就是那样的了。”

    陈素商笑。

    颜恺道:“你觉得不喜欢?”

    “不,我是觉得棋棋......以前宁安很喜欢棋棋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对范甬之,倒好像无特别情愫。”陈素商道。

    颜恺不以为意:“她是反应慢。过段时间,她就能领悟过来。棋棋对范甬之很上心,我没见过她待其他人这么用心的。”

    颜棋小时候,是他和玉藻的小妹妹,他们照顾她比较多。

    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在外,颜棋都是受人照顾,没有自己要照顾别人的自觉。

    她对一个人很好,那是她发自真心的,并非情面上的敷衍。

    从这点看,颜恺觉得她心里把范甬之看得跟其他人不同。以前司宁安成天跟着她,也是司宁安照顾她的,何曾见她这样鞍前马后?

    “这倒也是。”

    说到了这里,颜恺有点好奇:“你算不出他们俩的姻缘吗?你算一下,棋棋会不会和范甬之结婚。”

    陈素商失笑:“这个要算的,我懒得动脑子,不想做术士了。”

    颜恺:“......”

    他压住了陈素商。既然懒得动脑子,就动动其他的吧,反正不能总让她这么闲着,要闲出病的。

    颜棋回家之后,把照片都放好。

    其中,有一张是谢尚宽帮她和范甬之拍的,范甬之也洗了出来。

    颜棋看了看,最终决定把这帧照片单独收起来,没有放在相册里。

    她床头有个本子,偶然写写日记的,她把照片夹了进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那天范甬之上擂台的样子。要不是他那么坚持,这些照片就全部被毁了。

    颜棋想起照片的来之不易,忍不住又拿起来看了看。

    与此同时,吃饱喝足的范甬之,胃里很舒服。他白天睡得太多,这会儿又吃得太撑了,睡不着。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张张翻看照片。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卧室,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个牛皮纸袋。

    他把袋子倒了倒,又倒处无数张照片,上面的背影各异,人却只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是他和颜棋的。

    仔细数一数,已经有上百张照片了。

    存这么多照片,总感觉像个偷窥狂。他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平时都认真收好。

    他没有再装回牛皮纸袋,而是塞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_第1933章有兄弟姊妹吗?

    翌日上午,范甬之打电话给李晖,让他过来一趟。

    李晖麻利来了。

    “.......雇一个敦厚点的,不要太爱讲话,默默做事即可。”范甬之说起了佣人,“工钱可以给高一点。”

    李晖拿笔记下他的要求。

    “再帮我买些礼物,要小孩子的玩具,以及两瓶好酒,送给颜少爷。去他家吃了好几顿饭。”范甬之道。

    李晖也记了下来。

    他办事很快,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帮范甬之请到了一位佣人。佣人做事很麻利,饭菜也做得很好,素有口碑。

    这位佣人的老东家准备迁往欧洲发展,临走时特意向朋友提起这位佣人,让多照顾。

    除了佣人,李晖也买好了两瓶红酒、几样男孩子爱的玩具,一并送给了范甬之。

    范甬之打电话给颜恺,挑了一个大家无事的午后,又去颜家坐了坐。

    他为人处事,算得上礼数周全。

    他送过来的玩具里,有一只胶皮制成的老虎,一捏就会发出响动。颜天承这个年纪,最爱如此玩意,爱不释手。

    “送礼做什么,太客气了。”颜恺笑道,“周六有空没有?一起去吃饭,顺便你帮天承照几张照片。”

    范甬之说有空:“我没什么朋友,银行的事也有李晖,我空闲时候多。”

    “那挺好的,改日带你认识几位朋友。”颜恺说。

    范甬之想了想,很明确拒绝了:“我不太愿意多交朋友,挺麻烦的,我已有几位好友。”

    颜恺:“.......”

    如此不知变通,倒跟他那妹子颜棋很相似,两个人能合得来。

    陈素商则很欣赏范甬之这种性格:“朋友在精不在多。混交际圈子,没什么好事。不管什么样子的圈子,都是‘恨人有、笑人无’,是非多得很,真心的没几个。”

    颜恺含笑看了眼陈素商:“阿璃说得对。”

    范甬之不懂看相,但这两人细微的表情里,都含着浓情蜜意,想来是非常相爱的。

    他很羡慕,继而又想到了自己,心里一阵悲凉。

    他小坐片刻,起身告辞。

    时间转眼到了周六。

    颜棋却不怎么高兴。

    周五的

    时候,有个女学生站起身,大声说她:“老师,你这首曲子错了三个音,您自己没听出来吗?”

    那支曲子是颜棋常弹的,她自负没有弹错,结果女学生不依不饶。

    这位女学生身材丰腴,黑发大眼,虽然是一年级的新生,已然是风云人物。颜棋记得她找过好几次茬,却都没放在心上。

    “哪里错了?”颜棋重新弹了一次,反问女学生。

    女学生亲自上来演示。

    和颜棋弹的一样。

    但是结束之后,她却非要说颜棋之前错了好几次。

    颜棋脑子有点懵。

    总之她被学生弄得很尴尬。

    回家之后,她心情也不是很好。她躺在床上,后知后觉想:“她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颜棋不是苏曼洛,不追求每个人都喜欢她。只是她到底是老师,不好和学生起冲突,到底应该怎么办,她毫无办法。

    因此她有点犯愁。

    周末时,一向开朗的她,难得有点愁眉苦脸。

    “.......这么不想出来陪我们玩?”颜恺道,“以往你也成天在外面混,没见你这样不开心的。”

    “不是。”颜棋道。

    她没什么心机,把学校里的糟心事,告诉了她哥哥嫂子,以及范甬之。

    范甬之的眉头略微蹙起。

    颜恺问她:“你的音弹错了吗?”

    “怎么可能弹错?那曲子我闭着眼睛就能弹,那是妈咪亲自教的。”颜棋道。

    徐歧贞对孩子们的教育还是挺上心的,也会极力纠错,不会任由颜棋错很多年不管。

    “其他学生怎么说?”

    “他们都不说话,一群白眼狼。”颜棋不忿。

    颜恺又问她:“你都这么大了,怎么惹了小女生不高兴?”

    颜棋想不到是如何得罪人的。

    她摇头。

    陈素商接话:“女人之间的仇恨,有时候无缘无故。一位漂亮的女学生,通过踩老师在专业课上更上一层楼,不是赢得尊重的最好办法吗?”

    颜棋诧异:“这么复杂?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教小孩子。小孩子多好,都会乖乖听话。我要回去跟爹哋说,换个学校教。”

    “去吧。”颜恺

    事不关己。

    陈素商不忍心小姑子回家挨骂,劝说她:“教小孩子也很累的。七八岁的孩子,不懂事,跑来跑去听不懂人话,也是非常麻烦;十几岁的孩子,要懂事未懂事,性格敏感多疑,也很难教。

    大学的学生,已经成年了,绝大部分都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反而是最好沟通,最轻松的。那个女学生,你应该和她聊一聊。”

    范甬之听了半晌,突然问:“她叫什么?”

    “谁?”

    “那个女学生。”

    “冯箐箐。”颜棋道,“也是华人,名字倒挺好听的。不过她本身不是新加坡的,而是从马六甲来的。”

    范甬之不再说什么。

    颜恺和陈素商看了眼范甬之,也不知他为何会问人家的名字。

    好在颜棋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遇上了表演,她看得高兴,就把学校里那点破事丢到了脑后。

    范甬之仍是负责拍照。

    他给颜恺全家拍了很多张,又单独给颜天承拍了几张。

    饭后,颜棋提议:“我们去跑马场吧?”

    范甬之不太喜欢赌马,上次他就拒绝了。然而上次拒绝之后,他们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去处,反而惹了祸端。

    他点头:“好。”

    他是客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颜恺和陈素商不好扫兴。

    在跑马场的路上,范甬之问起那个地下搏击场:“还开着吗?”

    “没有开,已经跑路了,估计会换到香港或者吉隆坡去开了。”颜恺道,“我已经把他们老板的身份发了下去,以后有颜家的地方,他们很难混。”

    范甬之点点头。

    颜棋则道:“哥哥,你这样说话的时候,还蛮帅的。平日像个小白脸似的。”

    颜恺伸手过来,重重在她头上敲了下。

    这一下敲得不轻,颜棋捂住头,心想命运不公平!

    范甬之觉得他们兄妹感情很好,有点羡慕。

    他羡慕的眼神很明显,陈素商看到了。

    陈素商问他:“甬之,你有兄弟姊妹吗?”

    这个很普通的家常问题,范甬之却突兀的沉默了下。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道:“没、没有。”

_第1934章颜棋吃醋

    范甬之态度奇怪,惹得颜棋等人都看向了他。

    他也急于遮掩,转过脸去。

    众人心下意会,陈素商找了个话题,把这茬揭了过去。

    到了跑马场之后,颜棋拉着范甬之,两个人去选马。

    颜棋买了一千注,范甬之跟着她买,也买了一千注。

    颜恺自己很少有这么一掷千金消遣的时候,见状就觉得,他妹妹比他纨绔。

    颜少爷不服气,手里抱着儿子,低声对妻子说:“你看好哪一匹?我们买两千注!”

    一注要上百块的。

    陈素商诧异:“拿钱这么玩?怎么不拿去打水漂呢,还能听个响。买五十注好了。”

    颜少奶奶压根儿没体会到她丈夫想要显摆一下的心,惹得颜恺心里痒痒的:“买两千注好了,我有钱!不能叫人看笑话,棋棋都买了一千注。”

    陈素商:“......”

    她这会儿才明白颜恺的攀比之心。

    跟自己妹子较劲,真的很有出息啊这位先生!

    “三千注好了。”陈素商道,“赢一把大的。”

    颜恺笑。

    陈素商对跑马一无所知,问颜恺:“你觉得哪个好?”

    颜恺本质上跟司玉藻类似,年少时家里管得紧,要念书上进。等长大了,到了可以吃喝玩乐的年纪,新加坡发生了战争。

    经过战火的人,都知道和平的来之不易,往后就很难把日子过得纸醉金迷。

    要说起这些销金窟的把戏,他也不太懂。

    颜少爷不懂归不懂,但是有钱,于是他财大气粗的说:“七号吧。我看它精力很不错的样子,耐力也很好。”

    陈素商看了看,没觉得七号有什么好的,反而是颜棋和范甬之压的九号看上去很有胜算。

    “真要选七号?”

    “嗯,要七号。”颜恺道。

    他抱着孩子,陈素商过去下注,果然买了三千注。

    颜棋听了,大为赞赏:“哥哥你好大方啊,回头姨母肯定要谢谢你。”

    颜恺:“?”

    颜棋见他不懂,解释道:“这家跑马场,是外公家的生意,目前归姨母管着的。不管输了多少,都是输给姨母,难道她不要谢谢你吗?”

    颜恺:“......”

    怪不得颜棋那么大方,这么一掷千金。

    恺突然觉得自己中了圈套,一脸的一言难尽。

    陈素商在旁边笑不可抑。

    她快要被颜恺逗死了。

    天承不知道母亲笑什么,在他爸爸怀里很不舒服,扑腾着要他妈妈抱。

    颜恺不准他动:“你这么沉手,你妈妈抱得胳膊酸。爸爸抱你,爸爸抱好不好?”

    颜天承不是很满意。

    颜恺哄了他半晌,才把他哄得安静下来。他心累发现,儿子是祖宗、妹子是祖宗,老婆也是祖宗,没一个好伺候的。

    下注了之后,几个人选了雅座坐下。

    颜恺要了一杯牛奶,先哄儿子慢慢喝着,才有空说话。

    “要一杯冰水。”他对侍者道。

    颜棋他们纷纷点了各色饮品。

    侍者一一记下。

    片刻之后,饮品与小点心都端了上来,几个人坐着闲聊时,范甬之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他不光拍颜家众人,还把镜头对准了其他芸芸众生。

    他最近从拍照里找到了一点乐趣。

    一点点而已。

    就在这时,有个年轻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朝他们走了过来。

    男人身边,还有位年轻的女子。

    “颜老师?”男人喊颜棋。

    颜棋回头,瞧见了王致名和他姑姑王玉歆;而颜恺,也跟王致名接触过几次,虽然话不投机,却仍是觉得他人不错。

    “颜少,颜少奶奶,你们也在这里?”王致名后来才看到颜恺夫妻,又笑着把招呼补上。

    颜恺请他也坐。

    几个人一番介绍,彼此认识。

    而范甬之的目光,却落在了对面的王玉歆身上,有点惊诧似的。

    他有点失态,颜棋最先注意到了,轻轻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脚。

    范甬之回神。

    “......王小姐还住得习惯吗?”颜恺一副东道主的口吻,和王玉歆闲聊。

    王玉歆不太爱说话,简单道:“挺好。”

    然后,她就沉默着喝汽水。

    好在陈素商能接上颜恺的话,又有王致名态度热情,没有冷场。

    王玉歆也留意到了范甬之的目光,略微蹙眉。

    后来,范甬之又偷看了王玉歆好几次。

    颜棋心里突然很堵。

    她不知为何,就是对范大人偷偷看

    别人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赛马开始了。

    “你们下注了吗?”王致名问。

    “下了,我们四个人,一共买了五千注呢。”陈素商道。

    王玉歆看了眼他们。

    她虽然极力克制着,可眼底有点轻蔑,好像看二傻子似的。

    陈素商捕捉到了她的眼神,心想这位小姐心高气傲,怕是觉得他们俗气异常了。

    “是吗?”王致名笑,“怎么买这么多?我买了十注,我小姑还嫌我买多了。我们买的是九号,你们呢?”

    颜棋道:“我和范大人也买了九号,是不是范大人?”

    “嗯。”

    “九号应该能赢。”一旁的王玉歆,突然开口。

    范甬之又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他是光明正大的看。

    颜棋心里堵得更狠了,恨不能把桌子给掀了。然而,她虽然爱玩闹,却不爱撒大小姐的脾气,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发火。

    “我们买了七号。”陈素商接话,“只有两派,等会儿谁赢了谁请客。要是都输了,就让阿恺请客。”

    颜恺明白了,无论输赢,他今天都要花钱。

    “哪有这么坑自己丈夫的?”他笑问陈素商。

    众人都笑起来。

    只有颜棋没有笑。她怎么都感觉笑不出来。

    范甬之性格清冷,对谁都不上心。独独今天,他那么一眼眼的看王玉歆,颜棋一下子就能察觉到不同。

    要说漂亮,王玉歆是不及颜棋漂亮的。

    可男人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眼前就有现成的例子:她大嫂是远远没苏曼洛美丽,甚至是谈不上多么出众,可她哥哥迷恋得不行。

    且颜棋又想到,自己这些年几乎没人追,也许美得不够端正,只有周劲那等轻浮浪荡的人才会看得上她。

    她一下子冷了脸,众人多少能察觉的。

    “汽水喝不喝?”陈素商试图缓和气氛。

    颜棋接了过来,用力吸了几口。

    那边,比赛已经有了结果。

    七号赢了。

    颜恺的三千注,赢回来一大笔钱。

    他偷偷跟陈素商说:“完了,赢了这么多,回头姨母要气死了。”

    陈素商被他逗得大笑。

    颜棋看着他们俩如此恩爱,心里更添凄凉。

_第1935章第二个暗恋的人

    回家之后,颜棋闷闷不乐。

    她很少有心事的。

    徐歧贞看到了,不免担忧。

    “棋棋怎么了?”她煮了咖啡,拿了她新做的点心,单独去找颜棋。

    颜棋一边喝咖啡,一边跟母亲吐露不悦。

    “......明明是我先认识范大人的。以前在伦敦的时候,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他,他都不理人家的,只听我的话。现在好了,他偷偷看王玉歆!”颜棋说。

    女儿都这么大了,玉藻只比她大一岁,孩子都能满地跑,徐歧贞觉得有些话题应该和她谈一谈,不能因噎废食。

    徐歧贞的确是因为颜恺的婚事,导致了她对颜棋的放纵。

    如今,颜恺和素商转了一圈,还在一起,而且十分恩爱,徐歧贞便觉得,管一管颜棋的没什么不妥。

    “你喜欢他?”徐歧贞问。

    颜棋点头:“喜欢。”

    “想和他结婚?”徐歧贞又问。

    颜棋再次点头:“那当然好了。”

    徐歧贞有点诧异。她还以为,颜棋在这方面是不开窍的。见她对范甬之那般坦荡,还以为她对他,不过是像对其他追求者一样的懵懂。

    不成想,她心中早有了主见。

    “那他,算是你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了。”徐歧贞试探着问。

    颜棋愣了愣。

    她板着手指算了算,道:“不是第一个,是第二个。我第一个喜欢的,是安妮的大哥哥。”

    徐歧贞更为震惊。

    这件事,她一点也不知道,更没有听谁说过。

    颜棋和陈安妮很小就认识,两人一路同学到毕业。她常去陈家,安妮也常到颜家来,两家本是很熟悉的。

    陈安妮的大哥,比颜棋大十岁,新加坡围困战的时候他就去了美国。而后,他一直在那边念书、工作、成家立业,没有再回来。

    这么说来,颜棋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初恋,而粗心的家长和朋友们,谁也没看出来。

    可能是她一直大大咧咧的,自己爱慕谁,也不见她害羞、矜持,与之相处与旁人无异,所有人都忽略了。

    “......没听你说过!”徐歧贞深

    感自己做母亲失职。

    她的小女儿颜棹出生之后,身体不太好,那些年她的确把很多的心思都花在颜棹身上。再加上她自己的餐厅,她每天都很忙。

    “我说过很多次啊。”颜棋道,“那次安妮祖母过寿,我还说了,我将来要嫁给安妮的大哥哥。”

    徐歧贞:“等一下......”

    她突然抓住了记忆的尾巴。

    这件事,她是有点印象的。

    那时候,颜棋不过十三岁。她在陈家的寿宴上,对着陈家成年的大哥哥表白,还让人家邀请她跳舞。

    当时,陈家众人笑得不行。

    陈家的大哥哥也说:“哎呀,我的第一个小追求者!”

    然后,他大大方方邀请了颜棋跳舞。

    徐歧贞也在旁边笑。

    她当时还跟颜子清说,颜棋不害羞;颜恺在旁边说妹妹:“她不是不害羞,她是有点傻。”

    所有人都当孩童趣事。

    而后,颜棋也提过几次的,所有人仍当玩笑话,将它带了过去。

    再后来,新加坡围困战前夕,很多人搬家,陈家的大哥哥带着一部分家产,远走美国。

    没过几年,他在那边结婚了,颜棋自然也不好再提此事。

    而颜棋一天天长大了,不管是陈家还是颜家,都不会拿女孩子小时候的这种玩笑话继续打趣,怕女孩子家听到了尴尬。

    陈家人是很厚道、懂礼的。

    渐渐的,徐歧贞早已忘记了还有此事,颜棋提起时,她一时愕然。

    “你那时候才多大!”徐歧贞骇然,“你认真的?”

    “是啊,我做好了跟他结婚的请柬呢。”颜棋道,“妈咪,要是不打仗,他不离开新加坡,我十六岁就可以嫁给他。”

    那么,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

    徐歧贞半晌说不出话。

    “......所以,我知道我喜欢范大人。”颜棋继续道,“他要是喜欢我,我想和他结婚。不过,他估计看不上我,他很完美。”

    徐歧贞:“......”

    颜棋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咖啡,又叹了口气:“妈咪,他偷偷看王玉歆,他可能更想和

    她结婚。”

    “你也许误会了。”徐歧贞道,“如果你真很想和他有个前途,不妨问清楚。这样,自己心里有底,免得空期待。”

    颜棋想了想,难得认真道:“好的妈咪,我明天去问问他。我还要顺便问问他,喜欢不喜欢我。”

    徐歧贞:“......”

    女孩子勇敢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第二天她去找范甬之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她又去银行,问了李晖,才知道谢尚宽带着他父母去伦敦的时候,范甬之家里有点事,跟着一块儿去了。

    “范大人有什么事?”颜棋好奇。

    李晖摇头:“我也不知道,颜小姐。不过,少爷下周三之前,应该会回来。需要我把您的来访告诉他吗?”

    “好的,让他回来之后打电话给我。”颜棋说,“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李晖说好。

    颜棋又问:“对了,你能联系到他吗?”

    “能。”

    “以前我们有一次去他家做客,他家里做事的佣人端出来一种小饼干,里面添加了好像是什么薄荷,有点凉又有点香。

    你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是哪里买的,特别好吃。如果方便,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点。”颜棋道。

    颜棋陡然想起了那款点心。

    她还以为是很普通的,可回到新加坡之后,发现居然没有糕点铺子卖。

    她也以为,只是单纯加了点薄荷,让她母亲试着做。

    做出来的味道,却有天壤之别。

    范甬之应该知晓她说的哪一款,因为她当时夸过好吃,后来她给范甬之做菜,范甬之特意买来感谢她。

    “好,一定转达。”李晖很客气道。

    颜棋走后,李晖立马给伦敦那边发了电报。

    他没有直接发给范甬之,而是发给了自己的朋友。

    “小小姐的病可有好转?”他询问。

    那边很快回答他:“还在医院。”

    李晖当即留了个心眼,没有立马给范甬之发电报,不想让他两头焦虑。

    他知道范甬之回去做什么的,这件事不好让颜棋知晓,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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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说:我家夫人是乡下女子,不懂时髦,你们不要欺负她!那些被少帅夫人抢尽了风头的名媛贵妇们欲哭无泪:到底谁欺负谁啊?少帅又说:我家夫人娴静温柔,什么中医、枪法,她都不会的!那些被......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