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克长垣
“哎!本初万不可这般说话,当年老夫曾遭宦党陷害,几乎丧了性命,若非两位袁公在先帝面前,极力相保,恐怕早就没了性命!袁家对老夫有大恩大德,老夫不敢有忘,就怕亏待了本初。
幸苍天有眼,那董豺虎似也惧怕被天下袁氏门徒笔诛口伐,不久前已撤去本初的通缉,还令本初为渤海太守!待会老夫便教人给你取来文令,你回去准备完毕,便立即到渤海上任。还望本初善待百姓,万莫丢了袁家的威名。”韩馥俨然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向袁绍敦敦教诲。袁绍虽然早从李肃那里得知,但却也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连是称谢。
“对了,董豺虎还派了使节前来,老夫就安排在城外的驿所歇息。待会你取了文令,便前往一见。还有,董豺虎此人目无君主,拢权自重,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初还是与他少些瓜葛的是好。”
“韩公教诲,绍定当谨记在心。”袁绍毕恭毕敬,拱手谢过。须臾,袁绍取了文令,又向韩馥一一举荐身后四人。其中沮授为渤海主薄,许攸为从事,淳于琼为尚武校尉、张颌为骑都尉。韩馥一一依从。临去时,韩馥也不忘教袁绍今夜到他府中饮宴,原来却是早在府中准备宴席,要为袁绍庆祝。韩馥麾下不少文武,见韩馥对袁绍这般宠信爱护,反而都是忧心不已。
却说袁绍一干人等皆得升迁,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出了郡府后,沮授、淳于琼、张颌等人纷纷拜谢,唯有许攸似乎很不满袁绍只举自己为从事,见众人都谢过,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拜谢。
袁绍见了,眼中不由闪过几分不悦之色,心中暗道:“这许子远这些年来以为我只能依仗他在旁出谋划策,越来越是骄横。反倒这沮广平才能比他高上十倍,而且为人有礼谨慎,不过就是有时候过于严谨!”
少时,袁绍和许攸、沮授都上了马车。淳于琼则负责策马,充当了一回马夫,而张颌则上了一匹骏马,守护在旁。
却见袁绍三人坐定。袁绍陡然一笑,向沮授问道:“广平以为,如今我当若何,才能早日自成一方势力,称霸河北?”
袁绍这般一问,许攸不由有些变色。沮授手搙美髯,略一沉吟一阵后道:“主公若要称霸河北,首先务必要励图精治,早日稳固渤海。不过主公高瞻远瞩,早把家业移往河北,如今已然偏布大半个冀州,加上袁家的声威,有此为根基,要稳渤海,自是水到渠成。再者,主公当大力招兵买马,收纳贤才,已扩长势力,再修葺城池,立足根基。”
沮授话到一半,许攸猝地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讽刺道:“尽说些无用之话,像广平这般言辞,恐怕就连三岁孩童都能说出来!”
“哎!子远莫要插话,等广平说完。”袁绍一皱眉头,向许攸一摆手,不过眼神里却也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这时,沮授罕见地咧嘴一笑,悠悠道:“纵观古今,能立以不世基业之雄才者,也不乏家世优厚、天赋异禀或者两者兼备的人物。但其中大多却是先乱于急功近利,崩于根基不稳。而唯有能够厚积薄发者,方能开朝创代,成为不世帝王!如昔年高祖无论麾下人才还是领地、兵力皆远劣于西楚霸王项羽,但幸听张良之计,在蜀中养光韬晦,立定根基,方能在楚国生乱之时,暗度陈仓,颠转乾坤,取得天下!所以主公若要开创大业,根基定是要稳,此说是容易,但若不下足心思、精力,又如何稳住一方之地!?”
沮授妙语连珠,举例声动,说得袁绍是神色大震,越听越觉是理。就连许攸也一时无言反驳,只能板着一张脸。
沮授遂又笑道:“想当年高祖创业之初,因出身卑贱,大半辈子却都被项羽压了一头,鸿门宴中,更几乎丧命。直到退于蜀中,又是侧忍两年,方能等得出蜀,夺取天下的时机。主公尚且年轻,大可不必急于功利。我看那韩馥老而软弱,冀州乃钱粮广盛之地,就凭他如何能够在这乱世保得?我以为主公大可先是养光韬晦,只待时机一到,再以反客为主,夺下冀州,再图并、幽、兖三州之地,不出数年之内,便可称霸河北!!”
沮授此言一出,袁绍不由面色大震,一声叫好!许攸听罢,却是冷道:“沮广平你嘴上说得轻巧,所谓时机,又是何时?”
对于许攸的不依不饶,沮授却不生气,不紧不慢地悠然笑道:“待主公成名天下,为诸侯之牛耳时,便是时机!”
许攸闻言,不屑冷笑,正欲说话。沮授忽地转向袁绍,说道:“董豺虎残忍无道,不出两年内,关中必有大变。到时主公根基已定,大可凭借袁家声威,召集天下诸侯,前往勤王伐贼,救得当今陛下。再劝陛下,只说汉室多年混乱,恐洛阳王气已尽,可迁都于邺城。到时,再以此为由,请韩馥让出冀州。韩馥为人虽是软弱,却也是忠于汉室,见主公立下丰功伟绩,恐也愧当这冀州之主,如此便可兵不血刃地夺下冀州。待那时,主公虎踞于冀,又为诸侯之牛耳,大可挟天下以令诸侯,要取并、幽、兖三州不过是囊中探物,五年之内可平河北,十年之内可取天下!!”
沮授再次语惊四座,话音一落,袁绍、许攸都是赫然变色。好一阵后,回过神来的袁绍,忙是一把抓住了沮授的手,亲热叫道:“广平真乃吾之张子房也!!有广平在左右辅佐,我何愁大业不成~!?哈哈哈哈~~!!”
“这沮广平才能果然胜我十倍有余,恐怕日后将成为主公最为倚重谋士,苦哉苦哉!”许攸眼睛迷得紧紧,心中不由叹息连连,对沮授又是妒忌又是敬佩。
这时,沮授却又说出了令袁绍、许攸面色为之一变的话来。
“渤海南皮有一奇才,极善于谋略,授与之相比,犹如星星之火比之皓月。此人名叫田元皓,昔年曾在洛阳入仕,因得罪宦党辞官而会,韩馥曾前往拜见,但他却嫌韩馥并无大志,避而不见。但若主公此番前往渤海,能请出此人入仕,更胜于千军万马也。”沮授话音一落,袁绍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把沮授的手握得更紧,纵声笑道:“此正所谓天助我也!!”
对于袁绍的亲热,沮授却也激动不已。忽然,沮授似想到什么事,震色向袁绍问道:“那小伏波马纵横,授却不知此人深浅,如今看他其势渐长,但恐日后成为主公大敌。不知主公以为此人若何?”
袁绍刚听了沮授的计略,此下正是自信心膨胀,听话后,冷然一笑,道:“不过莽夫也。”
沮授闻言,神色微微一凝,颔首道:“如此也无需急于歼灭,但听那董豺虎之计,等其与黑山贼战个两败俱伤,再趁机把两方势力吞灭便可。”
原来,李肃早暗有来信,把当年抉择,一一告知了袁绍。当然,为做回报,袁绍也花了不少银两、珍品。
在旁的许攸听话,却是微微变色,似有话要说,但犹豫一阵,不知为何,倒又似不想说了。
不久,袁绍一干人来到驿所,见了使节。拜礼毕,使节先是替董卓说了不少好话,想要袁绍莫要介怀昔日恩怨,然后又递给了袁绍一封暗心,在袁绍耳边低声只说,如今朝中文武,皆以董太师为首,今特封渤海太守,只盼能与袁家释免昔日恩怨。袁绍听了,自是百般谢过,又赏予使节不少银子,以作犒劳。使节任务完成,又得到不少好处,自是喜而拜退。
却说就在袁绍谋划未来大计的同时,不知不觉中,正在东郡长垣的马纵横已与眭固对峙有十数来日。两军诡yi地都是按兵不动。对于黑山贼来说,眭固还有一众贼将却都看出这支官兵骁勇善战,打算靠着城池的坚固来逼退官兵。而马纵横却也不急着厮杀,趁机把先前所得降兵各做整编后,更是旁若无人的在城外操练起来,每日其军喝声如雷,震天动地,城内贼子无不惊之,人人自危。
同时,在长垣城内,因白绕当初入城时,屡有暴行,又纵容麾下头领作恶,城内的世族、百姓都极为痛恨黑山贼军,此下见官兵在外屯集,日夜操练,却迟迟未有动静,都以为官兵并无破城之策。于是长垣大户赵氏,暗中聚集族中壮丁,还有招纳了城内不少义士,准备与城外的官兵里应外合,夺取长垣。
“他奶奶的!这于毒不肯出兵来救也就罢了!!这都十来日了,怎么连一封回信都没有!!”这夜,正值二更时候。在县衙中,眭固拍案怒喝,双眸瞪得好似喷火。猝然,外头有人来报,说军中有几个头领喝醉酒了,闯入了民居,不但奸淫了他人妻女,还杀了人,引起了城中民众的公愤,如今正有大量的百姓与自军兵马在城西一带对峙,正是一片大乱。
“这些混账东西!!害煞我也!!”眭固一听,顿时面色大变,如今援兵迟迟不到,城内却反生乱子,吓得自是一阵心惊肉跳,忙是起身,遂又不忘命人教人望城北增派兵马,提备城北处的官兵。眭固下达命令后,便火急火燎地与一队兵士赶到了城西,远远便看见城西一片,举火如星,阵阵竭斯底里地喝骂声响不绝耳,左边的都是穿有兵甲,手提利刃的黑山军,右边的则是拿着锄头、镰刀、木棍等器具的百姓。乍眼一看,两方对视的人数,各有千人以上。眭固见状,面色连变,正欲急望安抚调解时。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东郡初平
蓦然,城北处擂鼓鸣金声遽然大作。
城北营地内,马纵横却是早听细作来报,得知长垣民众造反,遂是速聚兵马,早就列阵已待。
“主公!!不久前,城北的贼兵遭到袭击,如今城门已打开了!!”一员将士策马疾奔而来,满脸兴奋地叫道。马纵横一听,双眼精光闪烁,一举手中龙刃,扯声喝道:“弟兄们,此乃天助我等取之长垣也!!都听我号令,全军杀入长垣!!不过却要谨记,不可误伤百姓,不可奸淫掳掠,但有违者,格杀勿论!!”
马纵横一声大吼,军zhong将士、兵众全都轰然回应。于是,须臾之际,城北之外传来了铺天盖地一般的喊杀声潮。城北上,却也是火把招摇,不少义士、壮汉都在大喊助威,欢声迎接。
说时迟那时快,马纵横纵马急飙,眼看就要冲入城内。这时张辽忽地驰马追上,疾声道:“主公未免有诈,由我先去探往!!”
说罢,张辽却也不等马纵横回答,加速策马飞过,一头扎入城内。马纵横咧嘴一笑,倒也不生气,大手朝后方的兵众一挥,大喝加紧扑上。后方兵众见了,士气更高,无不争先恐后,随着马纵横拥入城内。
就在此时,迎面大道上正见一部贼兵仓促赶来。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为首的贼军头领,看到官兵已然杀入了城内,顿时面色大变,忽见昏暗之中,似有一道快影疾奔过来,知道那飞影冲到面前,被火光照到,才见得是一个威风凛凛,面容肃冷,手提一杆月牙银狮宝戟的白袍将领。
“贼子,纳命来!”张辽锐目精光暴射,手中月牙银狮宝戟猛地一挥,犹如一道飞过的疾风,倏地便将那贼首的头颅削开两半,周围的贼将还未来得及反应,张辽早已提戟冲入人丛之内,手中宝戟左刺右砍,径直飞奔,杀得一片腥风血雨,人仰马翻。
滴滴答答~~!听似暴雨雷打般的马蹄声急促响起,紧接只听一声震天咆哮,后方杀上的兵众立即杀气暴腾,如同群魔恶兽般杀突而去。
“杀~~!!!!”
另外正在城西处的眭固,被这一杀声,吓得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脑海中蓦然升起了一面模糊的血色鬼神画面。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杀入城里了~~!!!”蓦然,一道急喊声传了过来,眭固只觉心脏都快要跳出,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竭斯底里地疾呼撤兵。那些正与百姓对视,本还满脸凶狠的黑山贼军也吓得一哄而散,急望城西逃去,大喊开门。
“你等这些杀千刀的恶贼,也有今日了!!各位乡亲父老,我们一起杀上,为惨死在这些恶贼手下的亲人报仇雪恨!!!”百姓人丛内,忽有一个大汉纵声吼起。于是上千余长垣百姓一齐扑上。黑山贼军一开始没有准备,又只顾着逃命,却也是吃了不少亏。但后来随着一个个贼首发狠,大喝厮杀,这些大多只会耕田种地的百姓,又哪能比得上终日在刀口舔血的黑山贼军,顿时被杀得节节败退,就一阵间,近百余兵士急遭杀害。
另一边,城内几处贼兵,有一些怯于官兵之勇,急从东门、南门逃出,有一些则是前往西门来营救眭固。
就在这时,西门大道中,先往赶到却是百余快骑。为首当冲的正是手提龙刃,快马赶来的马纵横也。而赶往西门来救的贼兵,却是被张辽指挥兵众各是杀住。
“嗷嗷嗷~~!!!尔等这些畜生,再敢伤害无辜,老子碎了尔等~~!!!”
一声惊天动地,犹如雷打电炸的吼声,轰然震荡。正在发狠厮杀的贼子一听,皆如被吓破了胆,连忙望去,见是马纵横引兵杀来,就像是兔子见到了一头洪荒巨兽,下意识地拔腿就逃。长垣的百姓却也被马纵横的吼声还有那浑身散发的可怕杀气所怯,纷纷退开。
马纵横圆瞪鬼神般的凶目,驰马倏地杀到贼军之后,飞刀乱砍猛劈,盛怒厮杀。逃之不及的贼兵只得鬼哭狼嚎,四处乱窜。却见,乱军之内,阔大的锋刃,一横砍过,连着几个贼兵身断肌解,鲜血一并射出,仍是温热的血,洒了马纵横的一身,却浇不灭他浑身冷酷的杀意。
“残杀弱者,欺压百姓!就是尔等所谓的黑山天军所为耶!!?就凭尔等还妄想救济苍生!!?简直天大的笑话!!尔等不过是一群任人驱逐,丧心病狂的狗犬罢了~~!!尔等有何颜面立于天下耶!?”马纵横一句又一句的怒喝,宛如洪钟重鸣,在一众贼子心中赫然震荡。许多逃到一半的贼子,不少人就像是被洗了脑后,忽然清醒过来,想到昔日所做的种种恶行,忽然丢弃武器,跪下捂脸痛哭起来。
紧接着哭声愈大,越来越多的贼兵放弃了逃命,在马纵横冷酷的注视之下,弃戈跪倒,如是忏悔,如是求饶。
“该死的狗贼,死去亲人的又不是你等,你等凭什么在这猫哭老鼠~~!!!?”就在此时,一个大汉怒声咆哮,举起锄头,猛地向一个贼子冲去,向着他的头颅奋力砸去。
这充满无尽恨意的一击,即刻便把那贼子的头颅砸成犹如爆开的西瓜,血液、脑浆迸飞。周围的百姓看了,纷纷也怒喝嘶吼起来,都欲要与贼子拼命。那些本已丧失斗志的贼子,眼看一个个百姓怀着无尽怨恨杀来,有一些已吓得下意识地拿起兵器。毕竟没有人想要被人杀死,保护自身,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
“够了!!杀死毫无抵抗之意的贼人,尔等又与这些贼子有何异耶!?”猝然,马纵横一声大吼,那些本是奔杀而去的百姓,纷纷止住,随即一些人无力地跪倒,嘶声痛哭起来。
马纵横大口地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呐呐道:“时值乱世,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牺牲啊。战争,战争,也不过是野心之辈和强者的饕餮盛宴罢了。”
时值三更时候,城内的乱事渐渐结束,马纵横这边只以百余快骑,却收服了近七、八百贼兵,另外率领大部人马的张辽,成功击杀数名贼军头领后,也收得了千余人的贼兵俘虏。剩下的贼兵大多都是逃去,而其中眭固也在麾下一众贼将的拥护之下,早就逃脱去了。
马纵横把百姓安抚之后,遂是把大军还有一众俘虏安顿在城西营地,又因马纵横早有严令,麾下部队对城内百姓也是秋毫无犯。马纵横见过赵氏家主,一个叫赵强,莫约五十多岁,俨然一副儒生打扮的人物。赵强谈吐不凡,谢过马纵横救援之恩后,问到马纵横归属,见马纵横有意隐瞒,便也不多问,命人奉上一些酒水作为犒劳后,便是退下。
于此,马纵横成功地夺取了长垣这处东郡的咽喉之地,这数日间只顾安抚百姓,稳定军中,而不知不觉中,马纵横已拥兵近有六、七千余众,其中却有近五千余人都是黑山贼军的降兵。马纵横与张辽、高览等将商议过后,决定先遣散一部分无意入伍,被强迫拉入黑山军的贼兵。这一连数日,共计遣去近二千余人,其中大多都是年幼、或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兵士,正值壮年也有不少,几乎都是东郡百姓,这下听说马纵横愿意遣散他们,自都是想回去耕田种地,侍养家中老小。当然也有不少壮士,敬佩马纵横的威猛,又觉得他有大志,对百姓亦是仁义,有心留在他的麾下建功立业。
而属于黑山贼正规军倒也有一千七、八百余人,这些正规黑山贼子都是原属黄巾军,因近年犯下不少罪行,而且不少都是孤家寡人,也习惯了厮杀的日子,自不欲回去乡里耕地,都被马纵横纳入麾下。
于是过了这数日的遣散之后,马纵横的部队比起攻入长垣时,不增反减,仅有四千数百余众。随即,马纵横便命麾下诸将,每日加紧操练,同时又遣人暗中报往濮阳。
而长垣的世族、百姓,见马纵横这部官兵不但骁勇善战,而且军纪严明,暗暗庆幸之余,倒也相处得相安无事。倒是以赵氏为首的长垣世族,觉得马纵横这部官兵实在太过神秘,而且比起官兵中的精锐还要好上不少。如此厉害的军队,不可能没个名头。毕竟如今长垣已落在这部官兵之手,赵强和几个小世族的家主商议之后,觉得还是要打探清楚地要好,遂是一边派细作到军中营地打探,或者收买一些新降的将领,从中得到情报,另一边却又派人到洛阳一带,打听一二。
数日之后,马纵横却是从濮阳那里得到了好消息。原来不久前于毒从眭固的急报中,得知长垣被一支悍军强攻,又听白绕已死,唯恐遭到夹击,便是仓促从濮阳撤军。桥瑁自是大喜不已,而不久之后,又从马纵横那里得到长垣已破的消息,急便回信,告诉濮阳危机已除,另外又在信中安抚马纵横,说他已经派人贲书赶往山阳昌邑报知兖州牧刘岱,为其举荐表彰。
对于桥瑁信守承诺,马纵横却也是大喜不已,不过暗中他自也各做提备,派人赶回山寨,命文聘、胡车儿可先往长垣押解粮食、军备,逐渐遣兵而来,以加强长垣防备,如此一来,就算万一刘岱翻脸不认人,他起码有城池可据,有兵力可守。再兼,他这数月来,从黑山贼里得到极多的辎重,还有不少的良马,加上如今近有上万余众的兵力,再加以操练,足可打造一支精良军队。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刘岱之择
这日,马纵横正在帐内思考如今兖州形势,毕竟据历史记载,这兖州刺史刘岱寡断而无谋,自大且不识大局,在史上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就是因为桥瑁不肯借粮,刘岱怒而发兵偷袭,杀了桥瑁,最终使得十八路诸侯的联盟,就此告破。
从中可以看出,此人反复无常,胸襟狭隘。马纵横也不敢确认刘岱愿意接纳自己。
就在马纵横思索间,忽然帐外有人来报,马纵横召入,须臾一个将士走进,在马纵横耳边嘀咕了几声。马纵横听之,不由眉头一皱。
原来近些日子以来,马纵横的麾下已然发觉不少细作,而且还发现这些细作暗中还与黑山贼里新投的将士多有接触。机敏的马纵横自是想到这大多是出自于城内世族之举,想了一阵,遂也不想再做隐瞒,遂是赶回县衙,召见城中大户赵氏的家主—赵强。
却说赵强多日打探,却还是未曾得到有关马纵横的任何消息,心中正屡,忽然府内下人来报,说那官兵统将相请到县衙议事,府外正有一队兵士等候。
赵强听了,又惊又怕,不过作为大世族的家主,他倒也很快稳定情绪,毕竟如今长垣已在这部官兵掌控之中,且颇得民望,再有以其军之锐,他区区一个赵家是绝无可能与之抵抗的。
少时,赵强来到县衙,见马纵横早在等候,连忙拜礼。马纵横纵声一笑,从堂上走落,扶起赵强,笑道:“昔日若非赵家主召集义士,以为内应,袭击了城北大门,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到长垣。赵家主仁义,但若有事要问,自可向马某人直说。”
马纵横话音落下时,由其说到马某人时,赵强不由身子一颤,眼中露出惊悚之色。赵强这人虽说不是老奸巨猾,但活了大半辈子,一些见识还是有的,他早前已暗暗猜到这支神秘的军队,或者有可能就是昔日在箕关叛变,由那小伏波所率的叛军。但后来细想,董卓的西凉大军如今覆盖整个关中一带,足足四十万雄兵,这小伏波乃其眼中钉肉中刺,怎还敢留在虎穴附近!?这般想后,反而觉得这部兵马有可能是西凉军的部署。
哪知此下马纵横这一番话后,却是推翻了赵强先前的猜测。赵强惊骇的同时,却也为马纵横的胆气,赶到无比的震惊。
比起眼下显得呆若木鸡的赵强,马纵横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面容,咧嘴灿然笑道:“当初我遭奸人诬蔑,如今更沦为叛贼,但还请赵家主相信,马某人绝非大奸大恶之徒,如今得之长垣,只盼能善待百姓,就算有个万一,遭人讨伐,马某人定也会以百姓安危为先!”
赵强一听,深吸了一口大气,沉吟了好一阵,才收敛起神色,带着几分唏嘘,摇首道:“没想到将军就是那小伏波,难怪威猛如神!诶,如今天下正值乱世,我等平民百姓身不由己。黑山贼军对东郡虎视眈眈久矣,若非将军挺身而出,率众义士与贼子作战,恐怕此下大半东郡都已落入黑山贼子之手。我等平民百姓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只想安心渡日,将军仁义,又肯善待百姓。赵某便也心足矣。若有得罪之处,甘愿受罚。”
赵强说罢,便拱手一拜。马纵横却是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道:“这毕竟关乎长垣安危,赵家主所为也是情有可原。其他我不敢保证,但只要有我的麾下在长垣一日,必保长垣百姓能够安心度日。还望赵家主日后多多担待,马某人在此先谢过了。”
说到最后,马纵横忽地神色一凝,向赵强深深一拜。赵强一惊,忙是鞠身也拜,连说不敢。后来,马纵横与赵强又谈了一阵。赵强似乎有些疲惫,不久便要告退。临去时,马纵横却又吩咐,说如今长垣初稳,未免引起百姓慌乱,还请赵强且莫张扬。赵强领会,答应后,便是退下。
另一边,却说桥瑁的书信传到昌邑,刘岱得知东郡之事,又惊又怒,急召麾下一众文武前来商议。
“桥瑁这该死的老不死!!竟敢如此擅自妄为,招狼入室!!如今这马家小儿已占长垣,又收得大量贼兵,但若造反,东郡须臾可破也!东郡乃兖州腹地,一旦有失,危矣,危矣!!”却见高堂之上,一身紫金麒麟华袍,莫约四十多岁,身材雍胖,浓眉下坠,大眼厚鼻的刘岱,正一脸忿色,嘶声大喝。
兖州从事王彧闻言急出,拱手拜道:“主公且先息怒。黑山贼军猖獗,于毒、白绕、眭固等贼首,早年本就已数万贼兵攻打东郡。若非这马家小儿,恐怕东郡早就落入黑山贼手下。再者,东郡距离冀州广平的张牛角的贼军不远,但若贼军各为相连,恐怕整个冀、兖两州,都将被这黑山贼所颠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主公也不必大发雷霆。再者,听说于毒和眭固都纷纷投于张牛角那,以张牛角的脾性,或者不久就会大举来攻东郡。彧以为,主公大可将计就计,命他为长垣县令,但若黑山贼军杀来,大可命他前往厮杀,这岂不是好?”
“不可!这马家小儿如今在长垣拥兵屯据,且此人武艺超凡,听闻麾下猛将也是不少,但若羽翼丰满,谋图兖州,该当若何!?”这时,刘岱麾下别驾武衡一脸慌色地急出而道。刘岱听了,不由眉头皱起,忽然向麾下大将鲍信问道:“鲍将军昔日在洛阳时,你曾与此子一同保护先帝秋猎,你觉得此人若何?”
在堂下,身穿一身青铜重铠的鲍信闻言,面色一震,慨然而出道:“回主公的话,以末将所见,此子却也非豺虎之辈,昔年先帝被虎精所袭,此子赤手空拳,不顾生死而护之。由此可见,此子对汉室也极是忠心,至于他被定为反贼,不过是正好在那何进的麾下。再者箕关之战,疑点甚多,天下诸侯无不疑之其中内幕。末将以为,主公若肯以仁义而待之,此子必肯忠心来报。”鲍信凝神而道,说起来当年若非马纵横及时杀了那头虎精,而避免先帝还有一干臣子并无被虎精所杀。恐怕负责护卫的鲍信,早被杀了。因此鲍信一直记着这份恩情,这下也算是回报昔年恩情。
刘岱听了,脸上的犹豫之色,不由立刻褪去,随之双眸迸射两道精光,但也尚未作出决定。这时,那武衡又急道:“今时不同往日,那马家小儿在洛阳时,寄人篱下,且洛阳又是京都,天子脚下,自不敢昭显其野望。如今他在兖州,麾下已有精兵猛将,趁着如今世道混乱,极易成势,还望主公务必三思而后行啊!否则兖州难保矣!”
“武别驾未免太高看这马羲矣,但若主公愿意接纳,他日那张牛角真若前来攻打,主公命其出战,焉敢不从。张牛角麾下贼众素来凶悍,如今又得于毒、眭固两人部署。那马羲纵有传说一般鬼神之勇,恐也怕要损兵折将。更何况,如今那董豺虎祸乱朝纲,令天子蒙羞,天下诸侯皆为忿之,但若他日群雄讨伐,主公身为汉室宗亲,岂有不赴往之理。这马羲对董豺虎恨之入骨,不正好以其为先驱,替主公扬名天下!”王彧疾言厉色,便和那武衡争论起来。
武衡却是冷然一笑,幽幽而道:“可王从事却又别忘了,如今群雄义师未起,董豺虎拥兵四十万众,称霸关中。但若消息传到洛阳,董豺虎得知主公接纳了那马羲,趁机发作,图谋兖州,那又若何!?”
听此,刘岱顿时色变,想董卓势大,又岂敢独立一人与西凉雄军抵抗。这时,鲍信忽然沉色,禀道:“武别驾、王从事所言皆是有理。主公何不修以密书,报往董豺虎那处,一来示好,二来又把王从事的计谋告之。但若董豺虎依许,便立那马羲为长垣县令。但若董豺虎不肯,便请他派兵来讨那马羲,顺道也可以震怯那张牛角。我等却又不必费一兵一卒,岂不是好?”
鲍信此言一出,甚得刘岱之心。刘岱听了,不由大喜,连声叫好:“哈哈哈!!好!好!!好!!!鲍将军所言最合吾之心意!!”
于是,刘岱立修书信,命人快马报完洛阳。两日后,董卓收得刘岱密信,听说马纵横如今已取长垣,收得不少黑山贼兵,稍有惊异。不过先前董卓已定好计略,遂也无意和麾下臣子商议,随即回信予刘岱,只说如今朝纲初稳,许多大小事务尚未处理,倒是让刘岱自行做主。
刘岱得信后,却也猜不透董卓的意思,给武衡和王彧看毕,两人都说董卓这是不反对,也不同意。刘岱听了,暗恨董卓狡猾,却也是犹豫不决。
不知不觉中,马纵横已占据长垣近有一月,时值初夏,连日大雨过后,天气开始转热。此下,文聘、胡车儿已把部署全都遣往过来,如今长垣屯兵近有上万余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张牛角
马纵横等将每日带着诸将领兵操练,经过这段日子的磨合,其军渐渐变得越来越是融洽起来。兼之马纵横治军有度,赏罚分明,那些黑山贼的旧将都对其佩服有加,皆盼能随其建功立业,取得功名。
同时,马纵横善待百姓,且又因屡破贼军,为东郡带来和平,声威愈高,远传于外,虽然东郡百姓都不知马纵横的姓名,却又听说马纵横手提龙刃,威猛无比,遂以‘猛龙将军’相称。
这日,马纵横正在操练兵众,忽然从濮阳传来急报,得知张牛角率于毒、眭固等贼首,引兵数万,大举杀往濮阳。数万贼军将要兵临城下,危急之际,桥瑁也顾不得再多,命人星夜赶路,前来求援。
濮阳乃东郡郡所,更是古今以来的兵家重地,但若濮阳一失,整个东郡都会人心慌乱。马纵横闻之,深知事态严重,立马召集麾下诸将前来商议。其中,张辽、庞德皆劝马纵横当早早出兵,以免濮阳百姓无辜伤害。文聘和高览却以为,如今出师无名,刘岱迟迟不肯表态,兼之濮阳城墙稳固,就算数万贼子猛攻硬打,起码也能稳住一头半月,以防万一,还是等刘岱做出表决,再做决定。
最终,马纵横却是忧心濮阳百姓无辜受害,与诸将商议后,决定让文聘、高览留守在长垣,自与张辽、庞德等将即日整顿兵马,次日出兵,而胡车儿则先领辎重、军备队伍,即日便往濮阳出发。
数日后,张牛角率兵攻打濮阳的消息传到昌邑,同时刘岱又听冀州张燕麾下贼兵亦也蠢蠢欲动,不少部队,已然接近兖州边境。刘岱大惊失色,王彧再是劝说,接纳马纵横之事。刘岱一时没了主意便也答应下来,不但立马纵横为长垣县令,更为军中破虏中郎将,即刻引兵讨伐张牛角的贼军。同时又遣人报完幽州北平公孙瓒处求援。
与此同时,却说马纵横先以张辽为先锋,率三千兵众赶往濮阳。这日,张辽已与胡车儿的部署会合,眼看不远处便是濮阳城,正欲寻找地方下立营寨,猝然路上风沙大作,杀声轰然暴起。眼前所望之处,各部贼兵或数百成队,或上千成群,如同洪潮巨浪一般扑杀过来。
“哈哈哈哈~~!!!尔等这些朝廷走狗,不知杀了我等黑山天军多少弟兄,今日便要尔等血债血还!!对面的人听着,但曾为我黑山天军的部署,快快来降,否则待会厮杀起来,莫要怪我不顾昔日情义!!”
那正纵声狂笑,猖獗无比的大汉,却见他长得虎背熊腰,浑身黝黑,手提一柄八十斤开山巨斧,身穿黑甲,头戴黄巾,喝声响亮,正是广平黑山贼首张牛角也!
却见在张牛角的身后,横列着一众贼将,其中不乏魁梧彪悍的猛汉。而在张牛角左边的是一个眼神阴鸷,大嘴上有一条狰狞伤疤,身形略显瘦弱,不过双臂极长,手提一杆黑蛇纲矛,身高足有八尺,头上也带着一条黄巾,正是于毒。而在张牛角右边,一个矮壮浓须大汉,手提一柄大铁刀,正是眭固!
无论是于毒还是眭固,此下两人都是杀气腾腾,仿佛要把面前这支官兵给生生活吞一般。
“哼!!少说大话!!是英雄的出来和老子比个高下!!”许久未曾在战场征战的胡车儿,正是手痒,此下见不少黑山贼旧部露出畏色,大吼一声,提起镔铁怒兽锤,纵马便出。
张牛角一瞪眼,此人看似粗鄙,其实心却细得很,此下见胡车儿长得魁梧,不知深浅,忙向身后诸将喝道:“谁敢出战,给我擒下这莽夫!!”
张牛角喝声一起,背后立即有一大汉提刀杀出。胡车儿大喝一声,纵马便迎,两人斗个不到三、四回合。胡车儿奋力一锤打飞那贼将的大刀,疾又提另一大锤,砸中其面门,那贼将当场爆头而亡。
被洒得满脸是血的胡车儿,猝地向张牛角咧嘴一笑,举锤指向,叫道:“你这贼头若是不敢出战,就派些厉害人物过来!!莫教鼠辈过来送死!!”
眼见胡车儿如此气焰嚣张,不少贼将都是气忿不已。这不,一声吼声就起,立见又有一大汉提着一柄狼牙棒杀了出来。
“哪来的胡狗,竟敢如此放肆,看我取你首级!!”那贼将凶神恶煞,驰马狂奔,眼看杀到胡车儿面前,举起狼牙棒便是猛砸过去。
“小畜生!!哪来的狗胆,敢跟爷爷放肆!!”胡车儿却是被他一句胡狗激怒,圆瞪恶目,提锤就砸,哐当一声,那正猛烈砸落的狼牙棒顿时荡开,胡车儿狂暴的力劲,更把那贼军掀翻下马,一连滚了好几圈!
“小畜生!!看锤!!”胡车儿驰马跟上,猝地把手中锤子甩飞而去,大锤骤地飞中那贼将,只听一声惨叫,那贼将立即不动,看似死绝。
“他娘的狗东西!!!快给老子一齐杀上,把这胡狗给乱刀砍死!!”张牛角连折两将,自是大怒不已,更兼于毒、眭固就在左右,只觉脸上无光,这下便教众人杀上,非要杀了胡车儿泄恨不可!
却说,胡车儿飞马疾飙,身子猛地朝地一倒,飞快地就取过大锤,急一翻身,顿时瞪大了巨目,竟看见一连七、八个贼将,各是拍马冲杀过来。
“一群无义鼠辈,以多欺少,还敢自称天军,真是贻笑大方!!”就在此时,一声宛若狮吼般的喝声暴起,正见张辽挺戟纵马倏地杀出,数员贼将闻言大怒,一齐迎住厮杀。却见张辽极是灵敏,左闪右躲,避过这数员贼将的攻势后,立即飞戟砍翻一人,另外两员贼将正是大惊时,张辽飞马冲过,戟若飞虹,骤地左刺右挑。那两员贼将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张辽纷纷击毙。
“好生猛的汉子!”张牛角看得眼切,却见张辽快马正往奔来,连忙抖数精神,教众将快快射马。另一边,胡车儿却也打翻两员贼将,眼看左右两翼贼将正朝张辽张弓,急是大喝:“文远小心贼子冷箭!!”
胡车儿喝声一落,两翼贼将冷箭纷纷射出。这时张辽锐目赫然射出两道精光,嗷嗷大喝,竟驰马狂奔,背后更遽然显现出一面庞大的白毛狮虎兽相势。电光火石之间,随着张辽飞马急冲,飙飞而去,乱箭竟都射了个空。张牛角只觉自己如被那头白毛狮虎兽盯住一般,吓得忙是勒马就逃。于毒、眭固却也胆怯,急也拔马逃去。说时迟那时快,张辽倏地正面冲入人丛阵内,阵前只剩那几个贼将忙是拦住。胡车儿也斜刺里杀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喝麾下将士扑上厮杀。张辽、胡车儿麾下部署,见各自统将这般威猛,胆气大壮,迅疾涌上拼斗。杀得兴起的张辽,更是锐不可当,一路强突猛进,捣得贼阵一片大乱,随着众将士引兵杀到,贼阵更渐有溃败之势。
“他娘的,这是从哪来的恶鬼猛兽!!竟这般可怕~~!!!”正往逃去的张牛角回头一望,眼见张辽如入无人之境,不断紧追过来,整张脸立即都苍白起来,心中怒骂不绝。
这时,后方七、八个贼将纷纷引兵赶来接应。赶上的于毒,面色阴鸷地急道:“那官将骁勇无比,此时正杀入我军腹地,何不趁早除之,以绝后患!!?“
“是也,我与于头领,愿效以死力!!”旋即赶上的眭固,也疾声叫道。张牛角一听,脑念电转,面容猝地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道:“说得对!诸将听令,都跟着于、眭两员头领,杀了那白袍官将!!”
张牛角此言一出,身后诸将纷纷怒声大喝。于毒面容一抖,暗瞟了眭固一眼,虽是不太愿意,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好震色扯声喝道:“都给我一齐杀去!!”
于毒喝罢,提起手中黑蛇钢矛,引着几员将士杀去,一边冲突,一边又向四周贼子大喊扑杀。另一边,眭固也引着几个贼将杀往,各都大声喊杀。
正在冲突的张辽,忽然看见前方左右两边贼子猝然蜂拥杀来,士气从衰转盛,却也不怕,立即奋力挥戟,杀散周边贼众。胡车儿还有不兵士也急飞赶过来。两波人马猛一交锋,立刻拼死搏杀。不过贼军兵力虽众,但彼军却有张辽、胡车儿这两员猛将,须臾之际,便在贼军的人丛杀开了两条血路冲入。张辽更是速斩两将,杀到了那于毒面前。于毒心怯,不敢应战,勒马就逃。另一边,胡车儿也是狂猛扑上,眭固以为他已筋疲力尽,而且也明白若是自己退走,自己这一边的兵众,立刻就会失去斗志,如树倒猢狲散,任由官兵冲杀,故是大吼一声,奋力交战。
“嗷嗷嗷~~!!!胡狗,老子和你拼了!!”眭固手拧大刀,一来便是雷霆一击,施出全身力劲朝胡车儿赫然劈落。以眭固这般壮实的身子,这一刀若是砍实,恐怕胡车儿不死也要落个身残。而且,正如眭固所料,胡车儿身上力气也所剩无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眭固来投
但所幸,胡车儿经验丰富,仿佛早料到眭固会一来就施出雷霆一击般,挪身就闪。眭固一刀劈空,不由面色大变,回过神来时,胡车儿的重锤已打在了他的铠甲,发出‘嘭’的一声轰鸣。
“哇~!”眭固痛喝一声,立即翻倒落马,周边贼兵急欲来救,却被胡车儿引兵杀退。重伤的眭固也被擒了过去。另一边,威猛绝伦的张辽,看出贼子随着于毒逃去,士气再受创击,遂是只引数十从骑,一路往后奔杀。
张牛角眼看张辽又是杀来,简直是所向披靡,哪里来顾得了多想,拔马急就逃去。贼兵亦也一哄而散。张辽飞马挺戟,径直奔杀,怒喝不断,如入无人之境,虽又连破贼子数阵,只可惜最终还是让张牛角逃脱去。张辽遂是回马再战,一身白袍被血色染得血红血红,犹如从地狱深渊冲出的修罗鬼煞,贼子见之,无不胆寒,丢盔弃甲,四处逃命。胡车儿引兵在后扑杀,大喊投降免死,于是逃不及的贼子纷纷弃戈跪下,大喊投降。张辽遂把俘虏收拢,略一清点莫约有近二千余贼众,击杀贼众亦有千余人。不过早前与黑山贼的拼战,却也折损了数百兵马。统计过后,收拾完战场,张辽遂在濮阳城东外的一处山地,傍山扎寨,也不擅自出击,一边收编俘虏,一边探查贼子境况,再有也不忘派人速往马纵横处报告。
约是七、八日后,马纵横率四千余兵众赶到濮阳城东外的山寨。此时,山寨扎据已定,只不过时间仓促,寨外四周只略有一些鹿角和栏栅作为防备,寨地甚为简陋。马纵横来到山寨后,整顿完部队,遂令诸将入帐议事。
“回禀主公,张牛角前番袭击我军不成,反倒损兵折将,锐气已挫,如今其军扎据在城北,贼军兵力莫约有两万数千余众,但应我军已与濮阳城掎角之势,张牛角这些日子也不敢贸然进攻。我派细作前去打探,得知张牛角有意撤军,却又恐遭到追击,故而迟迟未有决定,其军军心正乱,正是我军破之的大好时机!”张辽面色肃穆,沉声而道。
马纵横闻言,眼神一亮,咧嘴笑道:“黑山贼军虽不乏精锐,但这贼首如张牛角、于毒之辈,都是无谋寡断之人,不足为患。唯有那眭固还有几分本领。”
正见马纵横笑容灿烂,徐徐望来。张辽会意,速向帐外兵士喊了一声。不一时后,矮而壮实,犹如矮脚虎一般的眭固被押了进帐。
却见眭固一头乱发,灰头土脸的样子,但一对牛大的眼睛却瞪得凶恶无比,在他身后的两个兵士见他不肯跪下,还对马纵横怒目瞪视,立刻纷纷喝叱,一人更是狠狠地往眭固的小腿踩去,另一人立刻往上,把眭固肩膀一压,立刻就把眭固按着跪了下来。
“朝廷走狗!!!你有本事就把老子给杀了~~!!!老子皱半个眉头,就不是好汉~~!!!”眭固扯声大骂,却也不惧死。帐内诸将听了,无不面生忿色,正欲喝叱。
这时,马纵横却轻一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悠悠笑道:“眭固,我无意辱你,只看你还有几分本事,有意纳之。你可愿降于我的麾下?”
眭固一听,眼睛不由瞪得更大,忽地愣了下来。他本以为像面前这个又有本领又拥有如此多猛将的朝廷统将,定是出身豪门贵族,而像这种人历来最是痛恨的却就是他这种出身卑微的反贼。而这些日子,这些人之所以留他一命,不过只是等他们的统将到来,好好的侮辱他一番,然后再是处刑。
眭固的想法却也没错,在这个以豪门贵族至上的时代,出身卑微的人,就算身怀本领,也是被人看不起的。由其眭固十分清楚,论本领,在这帐内的每一个将领都要比他厉害!
因此,眭固全然没想到马纵横会向自己招降。
马纵横见眭固竟在发愣,却也还没确切的体会到这个时代豪门贵族至上的道理,自然不知眭固心中所想。
忽然,眭固面色一寒,眯眼嗤笑道:“我眭固就算要卖命,也要卖给顶天立地的英雄!!像你这种连个名字都不敢报的鼠辈,要我投降,我宁愿去死!!”
“好哇!!你这不知好歹的狗贼,我主看得起你,才收你为麾下,你还敢大言不惭,信不信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在旁的庞德听得大怒,猛地立身而起,瞪大狮目扯声骂道。眭固如见一头恶狮正在咆哮,心头一阵揪紧,但却不肯屈服。
“哈哈哈哈哈~~!!!”蓦然,马纵横纵声大笑,帐内众人不由都是微一变色,不知马纵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须臾,马纵横笑声渐止,颔首道:“你说得对,大丈夫顶天立地,藏头露尾,故弄玄虚,确实有失英雄风范。当初事出有因,不得而为之,如今一切皆以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马纵横稍稍一顿,笑容更是灿烂,不紧不慢道:“我乃西凉扶风马羲也,如今正是长垣县令!”
“马羲!”眭固听了,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似乎想起什么,面色勃然大变,一对大眼瞪得快要突了出来。先前并不知道的张辽和胡车儿也露出了惊喜之色,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率兵征战了。
原来,就在张辽大破张牛角军不久,引兵正赶的马纵横得到了刘岱传来的急报还有文令,得知自己已为长垣县令,并且刘岱也命他速解濮阳之危,此番出兵伐贼可谓是名正言顺。后来,未免日后军中生变,马纵横先把大军屯住,宣告诸军自己的身份,更直明不愿追随者,可即刻离去,否则但若日后悔之暗生事端,全都视为叛军。
马纵横的原先部署,自是依旧不离不弃,而对于一众黑山贼降兵来说,马纵横不但早有声望,更是出自将门之后,其超凡武艺还有韬略自也不用说了,如今在他的麾下,比起早前在黑山军时,也不用担惊受怕。而且马纵横和他的麾下多行义事,深受百姓尊敬,在朗朗乾坤之下,他们的腰板也能抬得更直了。更何况降兵里面不乏具备眼光之人,看得出马纵横绝非池中之物,迟早会扬名立万,建功立业,自己这些人在其创业之初追随左右,日后说不定还真能取得功名,后半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于是,在马纵横宣告之后,其军不但没有人愿意离去,而且比原先更为凝聚,一众黑山降兵皆愿效以死力。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不过当时可把作为副将的庞德吓个半死,唯恐那些黑山降兵万一造反。
外话,且不多说。当下,眭固猝然面色一变,一脸慌促之色,向马纵横叩首就拜,口中还不断喊道:“小的该死,冒犯恩公,恩公莫怪,恩公莫怪!!”
马纵横也是神色一变,忙是走下,扶起眭固时,却见眭固满脸是泪,紧抓着马纵横的手就道:“恩公数年前,曾在陈仓救了我一家老小。我后来得知,家父教我谨记此恩,但若有时机,便率兵去投,改邪归正。哪知,不久前箕关生变,一开始先听说恩公逃脱了,后来又听小道消息,说恩公早被西凉军给擒住了!实无想到,这一直与自己作战的官兵,就是恩公所领啊!”
说罢,眭固便又作拜,马纵横却也想起了当年他奉命前往洛阳时,途径陈仓时,那守将郭斌作恶多端,肆意杀害百姓,他一怒之下便率兵奇袭,不过最终却是王莺趁乱把郭斌给杀了。
想到此,王莺那傲娇的绝色面容,不由在马纵横脑海中闪过,令马纵横只觉心头一揪,低叹了一口气后,忙是扶起眭固道:“昔日之事已是过去,不必再提。若兄弟不嫌弃,便在马某帐下为将,如何?”
眭固一听,大喜不已,忙是单膝跪下,拱手慨然喝道:“愿为恩公效犬马之劳!!!”
“好!”马纵横重重一颔首,有了眭固投靠,他正好可以让此人统领新降不久的那二千贼子,同时也可稳固一众黑山贼降兵的军心。
想罢,马纵横遂封眭固为牙门将,统率近日张辽所擒的那二千贼子。眭固见马纵横如此重用,自是感激不已,痛哭流涕,再三又拜,说日后定会痛改前非,效死左右。
马纵横见他也是血性汉子,亦也喜之。随后,马纵横便让麾下诸将把诸部召集。马纵横先做一番鼓舞,然后宣告身份,当然马纵横的麾下早已得知,张辽那三千部署倒是惊异不已。不过很快随着马纵横麾下黑山贼旧将,纷纷竭斯底里地表明忠心,一片片震天动地的声浪猝是爆发。最后,张辽那三千部署便也定下决心追随。
随后,马纵横又当众宣告,立眭固为牙门将,向众人说明,只要身怀本领,立下功绩,无论身份,一一封赏。眭固慨然拜谢,也不忘向众人说起马纵横昔年陈仓义事,然后又表明自己对马纵横的敬佩之情,拍了一轮番马屁后,一众黑山贼降兵都被眭固煽动得激动不已,随着眭固跪下,纷纷亦也跪下,向马纵横宣明忠心。
随着眭固投诚,马纵横麾下大军变得比起以往更为凝聚团结,也算是解了马纵横心头之患。
随即马纵横把众人遣散,遂又与诸将到帐中商议战事,另一边也不忘派人前往濮阳告之一二。
不知不觉中,已快到黄昏时候。马纵横与诸将,正议一计,打算让眭固向张牛角虚以委蛇,暗中派人教张牛角引兵来袭,又说军中许多旧部皆有造反之心,到时他则在军中作为内应,趁机率兵造反,前后夹击。计议刚商议一半,忽然帐外有人来报,说桥瑁有请,到城内商议大事。马纵横听之,让庞德留于寨中把守,便和张辽、胡车儿两将还有七、八个从骑,赶往了濮阳。
待马纵横一干人来到濮阳城下时,天色已黑,却见濮阳城城墙高耸,面积广阔,身为宏伟。马纵横暗暗惊叹,又见城上灯火通明,不少兵士在城上巡逻,也暗叹桥瑁治军有道。
少时,马纵横和张辽、胡车儿等人来到城中郡衙大殿,桥瑁和他的麾下文武早就等候,且已准备好宴席。桥瑁热情相迎,向众人一一介绍后,便教马纵横等人入席。
马纵横还有张辽、胡车儿刚是坐定,桥瑁也回到堂上大座上,搙须笑道:“刺史大人能分辨是非,纳得纵横为将,实乃我东郡百姓之幸也。老夫前不久也得斥候来报,说纵横麾下部署大破张牛角军,更把贼首之一的眭固擒下,不知可乃纵横所为?”
马纵横闻言,淡淡一笑,望向旁边的张辽,道:“此乃文远所率之部。”说完又顿了顿,再指向张辽身旁的胡车儿道:“而擒下眭固的正是我麾下这员将领胡车儿也。”
桥瑁一听,不由神色一震,笑道:“呵呵,纵横麾下真是猛将如云。日后有你守护东郡,老夫倒也可以安枕无忧。”
“桥公谬赞。纵横定竭尽而为,不敢有忘桥公恩情。”虽然桥瑁当初不过是利用他,但毕竟若无他的举荐,恐怕至今自己还是国家通缉的叛贼。多多少少,马纵横对桥瑁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桥瑁闻言,也不由暗暗窃喜。这时,席下忽有一人冷哼一声道:“不过一介莽夫,还敢在众人面前说这大话,也不怕丢脸!”
第一百八十章 桥玄公
此人话音一落,张辽、胡车儿纷纷变色。马纵横却是咧嘴灿然笑了起来,更暗作手势,教两人莫要轻举妄动。
“聂远!不得无礼!”桥瑁闻言,急一瞪眼叱道。却见那叫聂远的乃是个三十出头的将领,乃是桥瑁的外甥,因桥瑁膝下无儿,因此对他极为宠爱。而正是如此,聂远平日里气焰嚣张,无多大的本领,但靠着桥瑁的关系,竟也成了军中统将之一。
“舅父此人本就乃国家要犯,何必与他这般客气!!若非舅父举荐,他早就该被官兵擒回洛阳受刑!!为报这大恩大德,他本就该替舅父你来卖命!!”聂远猛地站起,指着对面的马纵横,忿忿不平地扯声喝道。
马纵横听了,笑容更是灿烂,桥瑁见状,反而心惊胆跳,暗骂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去触怒这尊鬼煞,正欲喝叱。
哪知,马纵横不但不发怒,反而笑盈盈地笑道:“这位将军说的话倒也是理。桥公对我恩情深厚,我自是要以死报之。”
“你!”聂远似乎也没想到马纵横竟然不但不反驳,反而一笑置之,心里正想趁此落他脸皮的聂远,此下反而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不由一阵气结,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红的。
“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不但威猛盖世,而且气度不凡,日后必将一鸣惊人,蛟化飞龙!!”就在此时,对面席下最末座里,一个身穿金丝锦花袍,身材高大,长有一张国字脸,浓眉上翘,两鬓斑白,莫约由五十多岁的老汉正大声笑着。老汉坐在尾席,但一看他的气度就知他身份不凡,聂远还有桥瑁麾下一众文武见了,也不敢做声。
马纵横也不由一愣,见老汉目若生光,打量过来,搙着下颚白须,连连叫好。
“好,好。没想到老夫离开中原前,还能见到如此了得的年轻才俊,这天下果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纵横,这位是我的族兄桥玄公也。”桥瑁闻言,与尾席的桥玄暗对眼色,笑道。
马纵横一听,先是眉头一皱,脑海里隐约有一些记忆,猛是想到后,双眸一瞪,连是迸射出异彩。
“莫非是昔年先帝,正光三公之一的桥太尉耶!?”马纵横带着几分惊异di问道。桥玄听了,轻叹一口气道:“那已是往事,老夫如今不过一介白身,也不欲再理天下之事。今日若非吾弟对你常是赞不绝口,老夫又爱与年轻才俊结交,否则绝不会来参加此宴。不过如今看来,倒也不令老夫失望啊。”
在历史中,这桥玄曾位列三公,又因为人刚强清廉而闻名天下,后来因看刘宏宠信宦党,屡劝不听,国家日愈衰弱,心灰意冷之下,托病辞官,也算是东汉末年极有名望的一位大儒。
据说当年他避难到江东,因昔年在朝中与不少人曾经结怨,而且江东豪门世家极多,桥玄未免多生事端,改名为乔。虽是如此,但依旧有许多江东世家的才俊慕名拜访。而后来桥玄尤为看重孙坚,更是暗中相助不少,以使孙家得以成势,在江东站住阵脚。不过在历史上,比他更是出名的却是他那两位拥有倾国倾城之色,堪称风华绝代的双骄—大乔、小乔。
自古以来,乱世不但多出盖世英雄,也多生绝色佳人。不过就像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论英雄人物,东汉末年中,以吕布为首。马驹之中,以赤兔为最。而要论,绝色佳人,自然是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貂蝉。
但在貂蝉的光辉之下,据说堪称绝色双骄的大乔、小乔,丝毫不逊色于其艳。甚至有人曾说,但若大乔、小乔一同出现,简直如明月生双,相辉相映,故称为风华绝代!
马纵横不禁了咽了咽唾沫,眼睛闪烁发光,他还真没见识过何谓是风华绝代。
桥瑁见他如此惊异,却以为他是崇拜自己的族兄,笑道:“纵横啊,能得到我族兄称赞的年轻才俊可是不多啊。往日仅一,至今为双!”
马纵横闻言,一开始倒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然后又暗暗骂了自己,想着如今王莺还没下落,刘雪玉那里也不知什么境况,自己家中那两个妻子不知有多担心自己。他这混账东西,竟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女人,真是丧心病狂!
马纵横连连变色,忽然没了话,张辽以免失礼,忙向桥玄拱手问道:“不知那‘仅一’,又是何方神圣?”
桥玄听了,脸上却多了几分诡异之色,然后摇首笑道:“此人看似极为平凡,但却深藏不露,其志之高,远非常人可想。老夫还向他说过,但若天下若乱,能平天下者,必是尔也!”
桥玄此言一出,除了有些发愁的马纵横外,殿内众人无不变色,有些人更是惊呼起来。桥瑁倒也和桥玄一起卖起了关子,向马纵横笑道:“此人,纵横倒也认识。”
于是,众人的目光立刻又往马纵横身上集中过去。马纵横回过神来,眼神闪过两道锐芒,淡淡地道出三个字:“曹孟德。”
马纵横一言即出,倒反把桥玄、桥瑁一惊。桥玄听罢,更是扶须大笑:“哈哈哈哈,看来纵横不但本领超凡,且兼具识人之才。老夫佩服,佩服!”
那秉性骄傲的聂远听了,却是不服,道:“如今洛阳朝纲大乱,却又不见那曹孟德有何举动,我看桥老倒是看漏了眼。”
桥玄听了,却笑而不答。桥瑁倒是觉得这聂远今日是丢脸丢到家了,急便叱道:“小儿无知,莫要多嘴!”
聂远被桥瑁这般一骂,也不敢再是放肆,忙是低下了头。桥玄顿了顿,又向马纵横问道:“张牛角贼兵甚众,不知纵横可有计策破之?”
“桥老莫虑。纵横已有计策,十日之内,必可破之贼军。”马纵横似乎倒也被曹操激起了斗志,抖数精神,震色而道。桥玄听话,微微睁大了眼,也被马纵横自信满满的言辞所惊。连桥玄也是如此,殿内一众东郡文武,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反倒张辽、胡车儿身板子都挺得直直的,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势。
“哈哈哈!看来老夫倒是太小觑纵横你了!但若纵横十日之内可破贼军,老夫愿转赠先帝所赐的龙筋链锁甲,以作犒劳!”桥玄话音一落,桥瑁倒是有些惊异,忙欲张口。可知这龙筋链锁甲乃是一副用各种天材地宝,极为罕见的材料打造而成的内甲,不但轻盈,而且刀枪不入,可谓是价值连城。平日里,桥玄视若至宝,就连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两个宝贝女儿也不肯让她们去碰。
“大哥,此乃先帝所赐,其中价值自不用多说,更重要的是此中乃代表先帝对大哥的情义。岂可!”
“哎,元伟不必多言。为兄已老,这副宝甲也用不上,还不如给年轻人用来平定天下,建功立业。这也不辜负这副宝甲的价值。”桥玄轻一摆手,笑盈盈而道。马纵横见桥玄如此赏识,也不矫情,先是谢过。
于此同时,在后堂的走廊内,却有两个身姿曼妙苗条,一个身穿黄衣,温婉如水,一个身穿红衣,娇艳如火,都有着绝色面容,正是低声说话。
“这小伏波竟得爹爹这般赏识,就连龙筋链锁甲也赏赐给他?”
“气死我了!臭爹爹,坏爹爹!这副宝甲他分明说过给我俩姐妹的夫婿,这下竟送了给外人!待会回去,定要他好看!”
“妹妹,不可放肆。爹爹这般做,定是有他的道理。不过我听说,城外贼子多有数万之众。这小伏波就算是霸王再世,如何能在这十日里击破贼子呢?”
“哼,我看他是在说大话!加上爹爹刚才如此盛赞那曹孟德,他心里不快,便吹起牛皮咯!”
“咯咯,你这鬼灵精怪,怎这般胡说。我看他倒是长得颇是英武,前番又屡破贼军,说不定还真能做到呢。”
“好哇,姐姐你竟敢也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哎,你别生气呀。”
“嘿嘿,我哪有这般小气。姐姐,不如你我来打个赌如何?”
两个美妙女子,在后堂一阵小声说话,轻声在笑,再加上两人那张精致到如同鬼斧神工的面容,若是殿内的男子看得,定都惊得呆若木鸡,不能说话。
却说,就在马纵横在濮阳即将与张牛角大战之时。至董卓操纵朝纲以来,洛阳终于发生了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原来自董卓入主洛阳之后,一直行事低调,默默无闻的典军校尉曹操,却深得董卓赏识。董卓几番拉拢后,曹操终于愿意投于他的麾下。哪知董卓还没开心太久,一日在他午睡时,曹操手执宝刃欲要行刺,却被闯入的吕布,坏了好事。幸好,临危不乱的曹操骗过了董卓,后骑着在不久之前,董卓赠赐的宝马绝影,逃出了洛阳。大怒的董卓立即派兵追袭,不过为时已晚,也不知曹操如何避过了西凉军铺天盖地的搜索,至此销声匿迹。
不过曹操行刺董卓之事,倒也让各地诸侯、豪杰,为之一震。而颇具眼光之士,更是看出关中大乱在即,各是各做准备。
这日,消息传到了马纵横帐内,帐内诸将听罢,对于曹操的壮举,无不大声赞好。马纵横倒是神色有些恍惚,暗暗凝色,腹诽道:“曹操行刺失败,那就说明历史的大趋势并无改变,如此一来,天下诸侯群起讨伐董卓之日,指日可待也!看来我也要尽快结束与黑山贼的战事,以备他日关中大战!”
马纵横想罢,遂一震色,说道:“曹孟德虽是行刺失败,但有此先例,不久之后,天下诸侯必群起伐贼!此乃我等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诸将听令,都给我打起精神,尽快结束战事,养精蓄锐,方可建功立业!!”
马纵横此言一出,诸将无不振奋,庞德、胡车儿等将更是目光璀璨,就连眭固等新降黑山军将士亦也激动不已,纷纷慨然应和。
话说,自马纵横那日去过濮阳,已过了数日。眭固已暗中遣派细作,可张牛角却迟迟未有回信。
“主公,话虽如此,但那张牛角不见中计,该当若何?”胡车儿面色一紧,忽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诛杀张牛角
马纵横听了,眼睛一眯,沉色道:“且莫惶急。那张牛角也非等闲之辈,定是先去探查,待他肯定之后,自有动静。”
胡车儿闻言,虽还是有些急躁,但还是强忍下来。而庞德如今倒是成长了不少,微微颔首,也不说话。倒是眭固心头有些慌乱,就怕瞒不过张牛角,坏了马纵横的大事。
至夜,忽有将士来报,说在山下擒了一小队黑山贼,莫约十数人,都是前来投靠。马纵横一听,不由大喜,表面却又不表现出来,遂召那十数黑山贼过来,便问有关贼子情报。这十数黑山贼答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马纵横遂把这些黑山贼分拨到眭固军中。
到了夜里三更,马纵横却迟迟并无歇息。这时,帐外猝地闪入一人,正是眭固麾下一员黑山头领,名叫范驰。范驰拜礼毕,在马纵横的示意下,速速来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主公,张牛角已然中计也。刚才来投靠的贼子全都是他派来的细作,不久前已见过了眭将军,与眭将军约定明日三更时候,放火烧营,张牛角见得信号,便会率众杀来!”
“好!”马纵横一听,眼中光芒猝地闪过,灿然地笑了起来。
说来张牛角本就有意撤军,为何忽然却又下定决心与马纵横厮杀呢?
原来在三日之前,马纵横便让张辽率军中一半精锐,绕往张牛角军后屯兵,做出一副要断贼军后路的样子。同时,眭固暗中却又教细作去报,说马纵横已与桥瑁议定,要把黑山军全数铲除,如今就等张辽在后屯集已定,便齐发兵马夹攻,待黑山军残兵往后逃时,张辽又盛势引兵冲杀,三方齐而合击,定要把黑山军歼灭不可!后又说,马纵横军中不少旧部都心系天军,他也是虚以委蛇,愿为内应。
当时,张牛角看罢,又惊又疑,速与于毒商议。于毒却觉得此中大有跷蹊,便教张牛角先是派人探查,以免中计。不久后,张牛角的细作,果然发现了张辽在后屯兵,速速回报。张牛角、于毒都吓得大惊失色,又因见识过张辽的威猛,心中尤为怯之,连番商议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听信眭固,今夜便是派细作暗中通知。
于是,当夜马纵横先是教人通报张辽。等到次日一早,马纵横又暗中向各将士吩咐各做准备,另一边又派人通知濮阳城内的桥瑁。
阳光明媚的一昼,很快就是过去。直到快是入夜,马纵横军中一直没有变化。
哪知夜色刚是降临,营寨中的将士、兵卒正在吃饭时。昨夜那十数个细作,忽然全都被擒住,无一能逃脱。随即寨中各部部队开始迅速调拨起来。
另一边,张牛角见诈降的细作并无回报,想是一切顺利,便也开始调拨起军队,就等时候一到,率兵厮杀。
渐渐地,快到了三更时候。夜色昏暗,天地之间,只见繁星和明月。
就在此时,城东处马纵横的营寨忽然杀声大作,惊天动地,喝骂声、厮杀声响不绝耳,刹时将夜间的宁静给打破了,山上火光通明,乍眼望去,乱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这该死的马家小儿,今日我定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张牛角的厉害~~!!!”在眭固的密信里,张牛角却也知道了马纵横的身份,这下正觉吐气扬眉,亢奋不已,手举大刀,扯声怒喝。
“黑山天军的儿郎都听着!!今夜之战,事关兖州所属,黑山天军的大业!!张天帅此下已率兵杀往昌邑,只要我军能攻破濮阳,夺下东郡,便可与张天帅的四万大军一齐攻下昌邑,到时张天帅自会论功行赏,女人、银子、功名、好酒通通都有~~!!!”于毒也知道今夜之战,事关重大,这下也拉着嗓子向身后的将士、兵卒纵声喝道。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阵阵杀声,如同连环霹雳,赫然炸开。两万余黑山贼众士气如虹,气焰高涨,誓要杀他个天翻地覆,天昏地暗不可!
张牛角见诸军士气正高,胆气大壮,只觉千万兵马尽在掌控之中,举刀朝山上一挥,一张脸都涨红起来,竭斯底里地吼道:“都给老子杀上呐~~!!!!”
张牛角令声一下,于毒为首当冲,引兵赫然杀上,贼军各个头领,也自引部署,蜂拥扑往。霎时间,杀声愈烈,贼军一鼓作气势如虎,只顾往山上营寨冲杀。
须臾之间,于毒先是冲入营地,却见寨内只见遍天火势,竟不见一个敌兵的身影,顿时面色剧变,气得浑身发抖,带着无尽怒恨地骂道:“眭固你这叛徒!!!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就在于毒骂声一起,寨外两边山林,杀声更如惊雷爆发,马纵横率兵从左杀出,庞德率兵从右杀出,宛如狂浪巨潮,猛地夹攻住贼子冲上山寨的人潮。
本是杀气冲天,锐气极盛的贼子,如遭当头一棒,冲得越猛,受创越烈。随着马纵横、庞德引兵杀入,贼子刹时大乱,如被赫然断开的巨蛇之身一般,首尾难以交接。紧接着,庞德率兵望山上冲突,马纵横则引兵往山下汹涌杀去。
却说于毒见得伏兵杀出,自军瞬间溃乱,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时,寨内正前方,猝有一部兵马杀出。领军之将正是眭固。
当初于毒不肯出兵相救长垣,至此便与眭固交恶。眭固对他也是恨之入骨,这下一见于毒,怒声大喝:“奸佞小人,快纳命来~~!!!”
“你这该死的叛徒,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事到如今,于毒也知道如不拼命,必死无疑,纵马引兵杀往过去。两方人马遂在遍地烈火的营寨内厮杀起来。战况甚为激烈。由其于毒、眭固两人,刀矛飞碰不停,皆是满脸凶恶狰狞之色,犹如两头互相撕咬的恶兽。
“着~~!!”交战近有十数回合,于毒看出一个破绽,挺矛急搠过去。眭固急一伸臂,右肩被矛头刺透,痛得顿时瞪大了眼。于毒面色阴鸷,速一拨矛,正欲向眭固面门挑去时,眭固这回却是躲闪过来。于毒一矛刺空,顿时变色,刚是暗叫不好,眭固吼声便起。
“嗷嗷嗷嗷~~!!!给我死来罢~~!!!”却见眭固强忍伤势,拧刀朝着于毒劈头砍下。于毒闪躲不及,项上首级瞬间便被眭固一刀劈开两半。**辣的血液飙飞,眭固杀了于毒后,纵声嘶吼,尽显恶汉本色。
与此同时,庞德却已引兵冲开贼众,杀到寨内,大喊投降免死,于毒部署见大势已去,除了一小部分死忠之士还妄图抵抗外,其余人大多纷纷弃戈投降。
另外,却说先前本还是豪气万丈的张牛角,忽然见得山上大乱,伏兵杀出,顿时吓得五魂六魄飞散,好不容易稳住神色,急喝撤兵时。先见后方北面,忽起火光,竟是自己的营寨着了火。
原来,就在张牛角率部杀去不久,一直埋伏在其寨后的张辽,立刻小心潜行接近。但听东面杀声暴发,立刻一扑而上。据守贼寨的头领预料不及,张辽刚杀入贼寨,便一戟把他击毙,其军盛势突入,瞬间就击破防备薄弱的贼寨,四处纵起火来。
话说张牛角和起部署看得自军营寨着火,更是慌乱,随着马纵横引兵从后凶猛杀到,贼众一哄而散,张牛角和数十将士慌不择路,竟朝濮阳城方向逃去了。
蓦然间,通往濮阳城的路上,竟见举火如星,一身铠甲,白须飞扬的桥瑁纵马赶来,瞪眼喝道:“张牛角你哪里逃去!?”
张牛角见状,却因走投无路,恶从胆边生,怒声吼道:“老不死,莫要挡老子去路!!!”张牛角喝声一起,策马提斧,倏地杀去。桥瑁倒也没想到张牛角竟还敢发恶,看他如恶虎猛扑而来,顿时面色大变,眼看张牛角杀到,抬斧劈来,急是拧枪挡住。张牛角武艺虽不如马纵横、张辽、庞德之辈,但却也是个力大无穷的猛汉,桥瑁又哪里抵挡得了,只听‘哐当’的一声轰鸣,桥瑁遂是一声惨叫,兵器脱手,滚落马下。聂远还有一众将士看张牛角如此凶恶,竟都不敢去救!
“张牛角,你敢~~!!!”就在这时,马纵横手取飞星弓,猛扫急打,巨大的玄铁弓身,在马纵横怪力的使然下,连发轰鸣巨响,贼军头领全都拦截不住,反而被马纵横以飞星弓纷纷打落马下。正举起斧头,正欲把地上桥瑁,一斧头砍成两半的张牛角,听得那声如同鬼煞一般的吼声,顿时变色,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先听得‘啪’的一声暴响,旋即眼前飞来如同闪电一般的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好似脑袋爆开的剧痛轰然爆发。
嘭~!一声恐怖的暴响,随着炸开的箭矢,张牛角整颗头颅也活生生地爆裂开来,血液脑浆迸射飞出,猝然间便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体。无论是倒在地上的桥瑁,还是在马上看的聂远还有一众东郡将士,全都被张牛角恐怖的死相,吓得面色苍白。
“张牛角已被我马纵横射杀也,诸贼速速投降,否则绝不轻饶!!”另一边,马纵横见射死了张牛角,忙是大喝。随着马纵横的吼声响起,山上厮杀处,纷纷又响起马纵横军的招降声。
原本打算来强夺战功的聂远还有一干将领,此下却都怯于马纵横的威猛,无人敢轻易举动。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名扬濮阳
厮杀一夜,随着旭日升起,蜿蜿蜒蜒的山地直至平道,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尸体、断肢、破甲、碎刃。一阵带着浓浓血腥味道的大风吹过,道上几根断了的贼子旌旗迎风摆动,其中两面赤红的旗帜上还赫然用黑字写着‘替天行道’‘惩恶除奸’。
“纵横真鬼神也。昨夜若非你及时来救,老夫早已一命呜呼,更令老夫倾服的是,你不但威猛无敌,而且两万余贼众在你设计之下,不过一夜之间,便毁于一旦!世人都称你强若鬼神,老夫却以为你是有鬼谋之才,神人之勇啊!难怪我那眼高过顶的族兄对你如此看重。”桥瑁手扶白须,一脸唏嘘之色叹道,同时也暗暗庆幸,当初并没有把马纵横视为敌人,否则惹怒了这尊鬼神,恐怕整个东郡都要被捣得天翻地覆,到时别说他,就连整个桥氏家族也难保住!
“桥公谬赞,马某不过略施小计,对付这些小贼,却还可行,实难登大堂之雅!”马纵横拱手作揖一拜,谦虚而道。
“好!胜而不骄,不愧有伏波之风!如此老夫先回,今夜会趁早设好宴席,还请纵横和文远一众弟兄可要早早过来,张牛角已除,东郡不久便能回复太平,今夜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或者受马纵横影响,就连桥瑁自己都觉得有了一些活力,纵声豪气而道。
马纵横也灿烂一笑,即答道:“好!我与一众弟兄把军中要事整顿完毕,便入城饮宴!”
桥瑁听答,轻一颔首,遂拨马离去。马纵横以目光相送,却发觉那聂远一看到自己的目光,缩头缩脑的样子,只嗤笑一声,这般人物马纵横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马纵横令麾下兵众还有俘虏就在山下河畔取水扑灭了山上营寨的火势,因为早前山上的兵众已用土泥把火势扑灭大半,因此营寨烧毁的程度也不算严重。不久后,桥瑁却也派人送来了许多新的营帐,马纵横见诸军劳苦,又想东郡战事已平,便让大军在山下河畔扎营。河边气候凉爽,生活便利,环境自然是远比山上优越,诸军听了无不大喜,遂是依令赶到山下,沿着河畔一直扎营屯据,加上俘虏,把大半条河畔都给占据了。
却说昨夜一役,马纵横麾下各部兵马,足足歼灭了数千贼兵,除去逃脱的数千贼兵,各部兵马俘虏的贼兵,粗略一算,近有一万数千余人。人数之多,就连马纵横也不敢掉以轻心,遂命眭固前来,先把俘虏交予他管理,让他在贼子俘虏之中,先挑选几个为人品性较好的头领,为军中上jiang,又加封眭固为上义校尉,以表彰其功绩。毕竟能如此顺利地歼灭张牛角部,眭固功不可没,而且又诛杀贼首于毒,所立功绩,足以迁为校尉。再有,如今马纵横麾下十有七、八都是黑山贼军旧部,若要这些人马都甘心为驱,自免不了下一番功夫,升迁眭固,也让一众黑山贼头领有了希望,以其为榜样,肯努力地去建功立业。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军中自然会愈加团结,凝聚一体。
却说眭固闻言大喜,激动得跪下连是拜谢,道:“主公不但不嫌弃末将出身贼寇,还如此重用。末将万死难报,这大恩大德。不过军中如胡车儿、庞德、张辽之辈,早随主公征战左右。他们却未受赏,末将哪里敢受!”
原来眭固,却是怕马纵横先是对他重赏,胡车儿、庞德、张辽等军中大将会心有不满。
马纵横听罢,不由一笑,一边扶起,一边震色说道:“军zhong将士我自会论功行赏。再有一码事归一码事。在每场战场之上,诸军将士都是拼死搏命,履行军务,该赏则赏,该罚则罚,此乃治军之道也。今番你所立战功最大,自以你为赏先。再有,老胡、赤鬼儿还有文远他们,却都是真性汉子,你这般说话,若被他们听得,他们定会骂你小觑他们的气量!”
眭固闻言,不由一怔。却见马纵横清澈的目光,闪动着光辉,就像是对胡车儿、庞德、张辽都了如指掌,从他口中说出,更兼是有几分亲人、家人的味道。
“末将该死!!愿意受罚!!”眭固只觉心头一热,急欲跪下告罪。不过他的力气又哪比得上马纵横,马纵横笑容可掬,只一手钳住,眭固只觉自己动弹不得,哪里跪得下去。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你入伍不久,还不了解众人脾性,情有可原。我可事先说明,我最痛恨别人动不动对我就跪,由其是自家兄弟。今夜桥太守设宴庆功,宴请一众将士,军中俘虏众多,还需劳烦你来看管了。”马纵横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没有虚伪,平淡得就如他口中所说,如在和自家兄弟说话。
眭固一捏拳头,眼神猝地变得坚定起来,拱手道:“主公放心,我定会小心把守,绝不会让军中出任何意外!”
“放松,放松。”马纵横灿然一笑,拍着眭固的肩膀,轻声笑道。
刚是黄昏时候,濮阳城已是欢声一片,原来桥瑁今早回到城内时,便把张牛角贼军被破的消息宣告于民众。随着张牛角、白绕、于毒等贼首受诛,东郡临近一带的黑山贼几乎都被歼灭,眼看东郡不久后便能恢复以往太平,民众自是欢喜不已。
这不,马纵横和庞德、张辽等几个将士刚是入城,便见城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百姓都从家中出来庆祝,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笑容。
或者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能够享受太平地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福。
马纵横见到民众的笑容,不由也露出灿然的笑容。为了避免混乱,马纵横和庞德、张辽等将,特地卸了铠甲,只穿袍子。可知如今马纵横还有他麾下将领,一个个都成了濮阳城的大名人。当然马纵横的真实姓名,大多濮阳民众尚不知道,几乎都以猛龙将军相称。张辽因身穿白袍,威猛如狮,当日勇挫张牛角部,一战成名,因此得名为白狮将军。至于庞德,濮阳百姓听他天生一张大赤脸,且也彪悍骁勇,一头乱发,在阵前吼起来时,如雄狮咆哮,贼子无不所怯,故也命名为赤狮将军。
马纵横和众人的事迹,如今已传遍了整个濮阳城,濮阳百姓得知这整个东郡的黑山贼几乎都是由这猛龙将军和他的将领歼灭殆尽,而且每一战都是以少胜多,兼之其军不乏猛将,应对贼子的韬略无不精妙,加上这猛龙将军的神秘感,那自是更具精彩性。如今众人的事迹,倒已成了脍炙人口的事迹。
桥瑁就是怕马纵横等人的出现,会引起百姓疯狂追捧,故而教人提前过去吩咐,让马纵横等人来参加宴席时,尽量地低调,莫要引起百姓的注意。
“哈哈哈~~!!好多人呐~!!主公,这夜还真是热闹啊~!!你看那画上的画像倒还几分像我,不过就这人头怎么变作了狮头!”
却见城北门口,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摊位,有卖面条的,有卖一些小首饰的,有卖糕点的,也有卖文画的。其中庞德就是看到一副画上,赫然画着一个身穿红袍青甲,手提双戟,赤色狮头人身的画像,由其那乱而张扬的鬃毛,见着和自己倒也有七、八分相似。
骑在马上的庞德,看得新奇极了,瞪大了眼,忙是下了马,用那副大嗓子喊了起来。刹时周边的百姓先是发出一阵笑声,都以为不知是从哪来的土包子,竟然不认识赫赫有名的赤狮将军。不过当百姓望到马纵横一行人时,顿时又纷纷变色。
“不好,马将军你可小心被百姓认了出来,不然那可麻烦了!”那负责接领的将士一看,忙是在马纵横耳边低声说道。马纵横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不过很快他便后悔起来。
“咦!大家快看,那一头乱发的赤脸巨汉,不就是赤狮将军吗!?”
“还有还有!!那穿白袍的汉子,长得好生英武,威风堂堂,定就是白狮将军了!!”
“哇~!!好魁梧的汉子啊~!这都快有一丈高了,这简直如天上神人,可比白狮将军和赤狮将军都高出一头,难道就是猛龙将军耶!?”
只听一阵阵惊呼急喊声,一连暴发。四周的百姓立刻蜂拥了过来,又是道谢又是满口称赞,还来不及的庞德瞬间就被扯了过去,淹没在人海之内,马纵横和张辽也瞬间就被围住。前方的百姓见得真实,激动不已,不容分说,就认定马纵横一干人的身份,有些还跪下称谢。
很快猛龙将军在城北门口出现的消息传了开去,濮阳城立刻陷入一片混乱,各条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前来看望,塞得水泄不通。
马纵横只觉天翻地覆,头昏脑胀,一边忙着向百姓回话,一边又忙着扶起那些激动而跪下的百姓。
濮阳城百姓如此热情,马纵横却也是万万没想到,感觉自己在这些百姓眼中,就犹如成了后世小说中的救世主一般。加上马纵横毫无架子,对百姓的相拥,也没喝叱,而且又以笑脸迎人,全然不像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一个瞪眼,就能把人吓个肝胆碎裂。于是百姓更是热情,互相挤来看望、称谢。好几个老人家还抓着马纵横的手臂不放。这下马纵横恨不得自己长有三头六臂,否则还真应付不来,又见后方百姓急拥,前面好几个人都被推倒。、
“诸位乡亲父老莫急,马某哪里都不去,别乱挤乱拥,若是摔倒了孩子和老人家,那可如何是好!”马纵横连忙制止,急声一吼,颇具声威,本是混乱的人潮,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怒摔纨绔
“猛龙将军不但威猛善战,还会关心我等老百姓,真是仁义啊!”
“乱世出英雄,三位将军如此了得,日后定能名扬天下!”
“对!将来东郡有猛龙将军还有白狮、赤狮两位将军把守,我等百姓定然万无一失!”
安静过后,周围的百姓又是纷纷拜谢。马纵横和张辽、庞德各对眼色,三人脸上不由都露出满足的笑容。
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除了功名和富贵外,还有一种东西是足以能够令每个男人为之疯狂的,那就是—声望。
随即,马纵横三人各是安抚了百姓,众人正要散去。就在此时,后方大道上猝然响起一阵阵气焰嚣张的吆喝声,百姓无不大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乱喊,纷纷让开道来,不少孩童妇孺躲避不及,还摔倒一旁,不一时四处纷纷响起孩童的啼哭声。
“尔等贱民,让开,都快让开~~!!!”
“滚,莫要挡道!”
在一片混乱中,那一阵阵吆喝声却是尤为刺耳,马纵横顿时面色黑沉,眼里发出两道凶光,倒把周边的百姓吓了一跳,等百姓反应过来时,马纵横三人早就快步赶了过去。
却见后方百姓,纷纷让开了道。一队骑兵正快速奔驰。忽然,有个大哭着口里喊娘的女娃,从人丛里走了出来,一脸茫然着急之色,四处张望,在找母亲。
“啊~!!小心孩子~~!!”
这时,大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队骑兵上,一个妇女看得女娃,顿时吓得面色大变。而正引兵飞赶,身穿华袍的男子,似乎也没看到女娃,眼看须臾之间便要撞了过去。许多听得大喊的百姓,回过神来看时,都吓得面色剧变。
“聂远!!你还不给我勒马!!!”
蓦然,一声震天大吼遽然暴发,就如有鬼神之威,万鬼降服,那身穿华袍的男子一听,只觉胆子都要被吼破,急下意识猛地勒住马匹。只不过这吼声却也让其坐骑大惊,嘶鸣一声,急是抬起前蹄,女娃早被吓得摔在地上,看着那匹巨马跃起,立刻竭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他娘的狗东西!!”正狂奔过来的马纵横看得眼睛瞪大,几个大窜步就要扑上女娃那里,打算用自己的身躯来做肉盾。这时,人丛里不知何时有一道快影急是飞出,刹地就到了那女娃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却也赶到,一把扑住女娃,滚到了一旁。
“哇~~!!”一阵惊呼声叫起,四周在看的百姓却非为马纵横在千钧一发,舍身救人的义举惊呼。
却见刚才正要下落的大马,此时竟被一个孔武有力,肌肉发达,莫约七尺高的大汉一手托着一个蹄子,竟把大马和马上的聂远一起举着。这般力量,就连张辽和庞德都暗生异色。
“哪来的贱民,还不快甩手!!”这时,恼羞成怒的聂远,竟还不改那嚣张本性,举起马鞭就朝汉子打去。
四周在看的百姓又发出一声惊呼声,却见汉子双臂都托着马蹄,恐怕这一鞭是要挨实了。
“聂远你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今日老子不好好教训你,就不姓马!!”说时迟那时快,已把女娃交还给赶来的一个妇人后的马纵横,健步如飞,刹地抓住了聂远挥来的马鞭。只见马纵横眼露凶光,一脸凶恶如鬼的恐怖之色,吓得聂远牙齿打颤,忙欲求饶时,马纵横一声怒喝,奋力把马鞭一拽,聂远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整个人高高被抛起,旋即摔在地上,痛叫不绝。周边的百姓看得眼切,无不拍掌称快。
而在掌声之中,那托马大汉,却缓缓把马放下,还抚摸着马首,眼中露出温柔的神色,像是在安抚这那匹大马。
这时,张辽忽地面色一变,忙是走出,看清那托马大汉后,带着几分兴奋叫道:“好汉!果然是你!”
张辽话音刚落,聂友身后的那一队骑兵连忙纷纷下马赶来,其中一个将领急来跪下,道:“马将军息怒!不久前太守大人听说城内百姓盛情相迎,我家将军是奉太守大人之命,前来迎接,还望马将军手下留情!”
“哼,嘴上说得好听!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如此驱散百姓,一口贱民贱民的喊着,我看你们比那些黑山贼子好不了多少!!”庞德也是走出,一脸恶狠狠地向还在痛得哇哇大叫的聂远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瞪眼骂道。
马纵横神色一肃,居高临下地说道:“今日我告诉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百姓拥戴,你们这些当官的得瑟不了多久,若是朝廷失去了民心,便也注定社稷崩溃,气数尽矣!聂远自大骄横,你们作为麾下,当勇于谏之,见百姓受欺负,当为之出头,伸张公义,可你们却助纣为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有何颜面立于天下!?”
马纵横赫赫振词,说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聂远的麾下,无不愧疚万分,低头不敢说话。至于周围的百姓,却听得激动不已,纷纷大声叫好。
“把那只会依仗他人荣光,作威作歹的东西带下吧,待会我自会去桥公那饮宴!”马纵横冷喝一声,聂远的几个麾下忙是赶去把那痛不欲生的聂远扶起。
刚才那一摔,马纵横全力施展,聂远被抛起足足有两丈高,倒是把他的腰给摔断了。
随着聂远被带走,马纵横安抚一阵后,一众百姓也纷纷离去。这时,张辽带着适才那托马汉子满脸兴奋地走来,急向马纵横介绍道:“将军!此人正是我和你说过那员猛士,想不到竟会在此相见!”
马纵横闻言,不由眼神一亮。原来,今早张辽正收拾张牛角的残部时,有一些黑山贼头领忽然发作,引兵造反。当时,张辽麾下大多的兵士都在押解所得辎重和军中装备,故而扑救不及。军中正乱时,有一猛士猝然纵马挺枪杀来,一连击杀了两个造反的贼首,后来一贼人头领抢了马,带着一队残兵逃去,那猛士不肯罢休,急便追去。后来,等张辽整顿好乱军,想要追去时,那猛士早已不见,回来的将士也说,追赶不上。张辽颇觉惋惜,后来便与马纵横上报。马纵横听说有如此人才,却来不及认识,也是惋惜不已。
“我早从文远那听过好汉威猛,有幸相识,某乃破虏中郎将兼长垣县令马纵横也,不知好汉名字?”马纵横一把抓住大汉的手,甚是热情地说道。那大汉一听,浓眉一紧,大而锐利眼眸不由睁大,带着几乎惊异道:“莫非是扶风小伏波马羲?”
“是也!”马纵横灿然一笑,那大汉似乎不信,疑声又问:“可我听说小伏波马羲被朝廷通缉,将军怎会成了这名震东郡的猛龙将军?”
“哈哈,此事说来话长,好汉不如且与我同去饮宴,我在路上与你细说!”
“可是,这于礼!”
“哈哈,今日你助我平定贼乱,也算是有功之士,今夜这就是庆功宴,好汉随我去便是!”
马纵横不容分说,扯着那大汉的手便走。张辽和庞德暗对眼色,都露出会心笑容。
却说一路下来,也遇到不少百姓,有些因惧怕聂友报复,纷纷闪避,有一些则是满怀感激地和马纵横打起招呼,甚至要和请他吃宴,一些更是带着一箩筐一箩筐果实、蔬菜,或是手提鸡鸭,前来赠礼。马纵横与那大汉的说话,也被破停停断断,又和百姓说待会便要饮宴,实在不方便收礼,一边谢过百姓,一边婉言拒绝。
待快到郡衙时,马纵横才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同时眼神闪亮闪亮,自从得知大汉乃山阳李典后,更是热情了。
却说这李典在历史中可是曹操麾下名将,颇有武力,且熟读兵法。在博望坡时,就曾劝说夏侯惇莫要急功近利,夏侯惇不肯听,最终被诸葛亮一把火,烧去了数万兵众,最终只得夹着尾巴逃回许昌。在张辽威震天下的合肥之战之中,担任其副将,立下了汗马功劳。据历史记载,李典虽少在曹操麾下担任大将,多为军中副将,不过但凡他所率之军,军纪严明,作战骁勇,多胜败少。兼之李典为人清廉,颇具长者之风,只不过曹操麾下猛将如云,人才众多,再加上本家、氏族就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真等极具才能的将领,故而很难得到独当一面的机会。而令人尤为可惜的是,李典英年早逝,助张辽在合肥大破孙权的十万吴军不久,便是病逝。
在历史上,李典虽只是配角,但马纵横早年在读三国时,却很是赏识他,更认为如果不是李典早逝,兼之不爱与人抢战功,曹操麾下这五子良将必有他的一个位置!
同时,李典又告诉马纵横,他前不久才从师门里出师,途中听说张牛角率黑山贼军来犯濮阳,便来助战。哪知来到时,却见贼军已被破之,前来细看,正见贼子造反,自是赶来平乱。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曼成
“哈哈!曼成胸怀大志,不知可愿在我麾下入仕?”马纵横却也直接,这下眼神赫赫,向李典问道。李典一听,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马纵横早有名声,又是将门之后,此下竟对他一个无名小辈,盛情相请。再有,马纵横适才一番话,倒也令李典生出钦佩之心,心头一热,几乎便要答应下来,忙作礼道:“谢过马将军赏识,不过典数年未归家中,还望马将军容典先是回去报说,再做决定可否?”
马纵横听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微微颔首道:“曼成孝心可嘉,我自无理由拒绝。”
少时,马纵横等四人在一个将领的带领下,来到殿前,桥瑁闻说,忙与一干文武前来迎接,见了马纵横便摇头叹气道:“适才之事,老夫已然听说。这孽子平日里品行顽劣,缺少教养,纵横教训得是!老夫在此谢过了!”
说罢,桥瑁竟就要向马纵横拜礼,马纵横忙是扶住,震色道:“桥公不怪我无礼就好,我还哪敢受你这般大礼!”
“哈哈,好!此事就到此为止。小兄弟,你快快入席,老夫今日要和你喝个不醉不休!”在旁的桥玄听了,豪气地大笑一声后,便把马纵横拉进殿里,在左边席上坐好。张辽、庞德、李典遂也跟去。
一阵后,众人坐定。桥瑁又向马纵横等人各称赞一番后,见李典眼生,便是一问。马纵横遂把李典今日击杀反贼还有托马救人的义举一说。殿内众人听罢,无不惊异。
“哈哈,又是一条好汉子,老夫敬你!”素来爱结交年轻俊才的桥玄一听,不由大笑,便向李典举杯说道。这时,李典已知桥玄的身份,哪敢怠慢,眼中也露出几分崇敬之色,对着桥玄举杯,两人遂是一饮而尽。
“曼成这般年轻有为,不知可曾入仕?”这时,堂上桥瑁手扶白须,笑盈盈道。
李典不由一愣,望了也是一脸笑容可掬的马纵横,道:“典尚且白身,不过适才却已答应了马将军,只待回家中报说,若家人同意,典便到马将军麾下入伍。”
“呵呵,想不到被纵横你捷足先登了。”桥瑁一听,眼中闪过几分异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笑道。
似李典这般人才,马纵横自也不会相让,略一微笑道:“桥公笑话了。只要桥公一声令下,纵横愿赴汤蹈火,曼成在我麾下,岂不一样是为桥公效力?”
“哈哈,你这小滑头,嘴皮子却也厉害!好,废话少说,先来喝上三巡!”豪气的桥玄倒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一声说起,众人纷纷也举起了杯子。
侍奉在旁的婢女,斟了三回,众人喝罢。桥瑁笑说,宴席开始。周边便是响起奏乐,一个个婢女、小厮各端着菜式上来。桥瑁也是用心,竟还请了人来跳舞助兴。席上一边看着打扮艳丽的舞女各展娇媚,一边吃着,也是食欲大增,赞好不绝。
倒是马纵横和庞德并没有多大的心思欣赏,饿得正是厉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旁的桥玄看了,倒也觉得他俩真性子,笑着搙须,连连颔首。
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端上来的菜式都清扫一空后,马纵横连饮三大杯,饭饱酒足后,不由痛快地叫了一声。
“爽!”马纵横这一声叫起,顿时把这幽雅愉快的气氛给打破了,那正中舞动的舞女吓了一跳,更是摔倒在地,周边的奏乐也渐渐停下了。两席上的东郡文武望了过来,不少人想起了马纵横身上有一半的羌人血统,眼里更是露出鄙夷之色。
“哈哈!爽!”
这时,桥玄也一杯吞下,喝罢,大笑道。众人听了,才各是收回目光。桥玄轻一摆手,示意那些舞女退下,然后向旁边的马纵横笑道:“先前你我有约,若能十日内击破张牛角部,老夫便赠予那龙筋链锁甲于你,如今不过数日,你已把成功将贼子击破。那老夫自然不可食言!正好老夫那两个女儿,也正想见识一下纵横你的英姿。”
说罢,桥玄一拍手,殿外忽地响起了轻盈的奏乐,众人齐齐望去,正见一黄衣花衣少女,在一众婢女的跟随之下,犹如众星捧月一般走出。刹时,一连阵惊呼声起,却非因少女端着的那副闪闪发亮的金丝龙纹宝甲,而是在为少女倾国倾城的美貌所惊艳。细眼看去,少女面白如雪,肌肤富有光泽,长发乌黑,眼如星辰流转,光芒耀人,再看苗条婀娜的身姿,轻盈一笑,便能颠倒芸芸众生,简直就如神女下凡。
庞德直接便是看呆了,张辽、李典也是看得瞪大了眼。两边席上的官吏更是不堪,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难得的是,马纵横却是显得笃定许多,起身缓缓走出,高大魁梧的身子,和黄衣少女走到一起,不但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倒似天上的神将配上了神女。
黄衣少女见马纵横目光清澈,实属罕见,倒是多了几分好奇,遂是略施一礼,捧上金丝龙纹内甲,声柔而似水,盈盈而道:“马公子有礼了。”
“真是一副好宝甲,谢过姑娘。”马纵横接过金丝龙纹内甲,感觉不过四、五斤重,略有异色,遂是谢道。黄衣少女听了,嫣然一笑,也不答话,便是转身离去了。眼见神女离去,席上众人不由显出几分落寞,甚至有些人暗骂马纵横不解风情,如此佳人怎不多逗留一回,好让大家伙一饱眼福。而暗中却也有不少人,开始想着办法,要打探这绝世佳人的出处。
“哈哈,我这大女儿平生最是敬重武力高强,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纵横,你别看她长得娇弱,她可曾在老夫面前立志,要嫁给像霸王项羽一般的人物!”桥玄扶须大笑,话里却有另一番意思。不过他此言一出,倒是让那些还对黄衣少女念念不忘的男子,立刻不敢再有丝毫妄想。
“呵呵,桥大小姐好志气,如此美人,自非一般寻常之辈就能染指!”马纵横笃然笑着,跨步走回了席上坐定,色不变气不喘。本是信心满满的桥玄,不由暗暗诧异,自己那对女儿虽然尚幼,但已长得亭亭玉立,美艳动人,因此平日里也不敢让她们四处走动,只恐惹来事非。没想到地是,马纵横竟不为所动,但以殿内众人的表现来看,他这大女儿分明有着颠倒众生的魅力。
其实桥玄又哪里知道,马纵横见识过的绝世美人还真是不少,其中以足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刘雪玉为最,王莺、王异两女之色亦不逊色于黄衣少女。北宫凤却也是极具豪女风味,堪称食色上品。
而在美人面前,早已是驾轻就熟的马纵横,却也知道如何能勾起她们的兴趣。约是美艳的佳人,对自己的美貌就越有自信,而且更因此为傲。否则区区一个女子,怎敢大言不惭,说要嫁给项羽一样的人物!
但马纵横却又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摆出一副平淡从容的样子,自然能够激起美人的注意。
话说就在众人为黄衣少女绝世美貌所惊艳之时,外头的奏乐忽然一变,变得轻快愉悦起来,却见神女似又去而复返,一身火红火红的凤雀长裙,绸巾舞动,轻舞入殿,起舞间,顾盼生姿,明艳照人,真可谓是绝代佳丽!
又见此女虽与黄衣少女相似,但细细一看,便能发觉并非同一人,眼下起舞少女更多几分娇美,几分灵动,殿内的人几乎都看得呆若木鸡,不能呼吸。马纵横却也不禁心头急跳,眉头一翘,见红衣少女投来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微微颔首一笑。少时,奏乐一止,红衣少女更不答话,发出一声俏皮的笑声后,反而是神秘地里去了。不少人看得不禁站起,张手欲要喊她留下,但却又实在没这个勇气。
桥玄一直观察着马纵横的神色,见他终于为美色动容后,带着几分傲然笑道:“她乃老夫的小女儿,自幼美艳出众,府中婢女若无几分姿色,难免自惭形秽,还不敢靠近她的身边。老夫自幼对她俩姐妹悉心教诲,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歌舞马弓无一不晓。”
桥玄此言一出,众人不免纷纷称赞,都说这对姐妹花实乃绝代佳丽,若非盖世英雄、风流人物都配不上她俩。
这时,在桥瑁麾下任主薄之职的赵俊不由带着几分期盼之色,问道:“不知桥老小女,意中夫婿又是怎般人物?赵某不才,年今三十有二,略有学识,不敢说腹含天宇之机,但起码还算是学富五车。”
这赵俊一看了头,刹时间众人纷纷争说。就连庞德和张辽倒似也有一些意思。马纵横看在眼里,倒也不急。桥玄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笑道:“可我这小女儿却更是不自量力。毕竟,对于女子来说,婚嫁乃其一生之重。老夫也曾问过她俩姐妹,大女儿所意中夫婿,先前老夫已经说了。可当时那我小女听了,却嫌项羽勇而无谋。老夫惊之,又问张良若何?小女却说,张良不过文弱儒生,手无缚鸡之力。老夫后又连问数人,小女却都不喜。她姐姐问她意中之人,她倒说了一人。”
“莫非是高祖?”赵俊听得心惊胆跳,急一问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桥家二女
桥玄笑了笑,悠悠道:“正乃以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助高祖击破项羽的汉军兵马大元帅—韩信是也!”
桥玄一听,包括连那赵俊在内,殿内大半人都不禁深深地吐了一口大气,然后垂头丧气起来。
马纵横听了,暗中却是觉得理应如此。因为,若是不出意外,桥玄不久后就会搬移到江东,他那两个女儿,将来一个将会嫁给有小霸王之称的孙策,另一个则嫁给东吴第一位大都督,在赤壁之中,一把熊熊烈火,烧了曹操百万雄兵的周公瑾也。
另外,马纵横倒也并非对美人失去兴趣,而是当下实在没有这个心思。毕竟至今为止,王莺依旧下落不明,刘雪玉身处洛阳王宫,以董卓那残暴淫luan的脾性,就怕是有个万一。
每每想到此,马纵横便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率兵杀到洛阳!
一夜就此过去。桥玄两女的出现,却是勾起了马纵横对刘雪玉、王莺还有家中妻子的思念,后来连是豪饮鲸吞,竟无再向桥玄提及他那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儿,反而倒是有不少还不肯死心的人,对桥玄多有纠缠。而除了马纵横外,其他人却似都入不了桥玄的法眼,对那些人都是显得冷漠而兴致寥寥。
当夜,马纵横喝得大醉,桥瑁早就命人备好马车,张辽、庞德两人婉言拒绝桥瑁要把他们留下过夜的好意后,便把马纵横扶上马车,望城外营寨赶去。至于李典则留在城中歇息。
时值夜里三更,马车刚驶出城外不远。就在此时,路旁猝然闪出了一伙人,驾车在前的张辽,急勒住马匹,面色微微一变,锐目刹地射出两道精光,喝道:“来者何人!”
却见那一伙人莫约有数十个人,都是精壮大汉,手中皆有兵器,各个头戴黄巾。其中为首一个光头大汉,瞪大着恶目扯声喝道:“要的就是你们的狗命!!”
喝罢,那光头大汉提着手中大斧便向马车奔跑过来。张辽冷哼一声,突兀之际,宛若一头猛狮一般,纵身跃起。光头大汉看到眼切,拧起大斧向张辽就砍。张辽却是起脚更快,‘砰’的一声,一脚就踢中大斧一侧,强劲的腿劲,更把光头大汉踢得整个暴退而去,扯起了一阵风尘。在后面的贼人倒也知道张辽厉害,立刻纷纷大声喊杀起来,朝着张辽一拥而上。张辽却毫不畏惧,飞步迎上,身子闪动如同游鱼在水中窜游,双臂如流星闪电飞击,倏地冲过人丛时,便听惨叫声一连响起,待张辽冲过,已有七、八人倒落在地。
“别理这人!!快上马车杀了那恶贼!!”那光头大汉,见张辽如此恐怖,神色一急,忙是扯声喝道。剩下的那些贼子听了,立即反应过来,于是各提兵器地朝着马车扑杀过去。
哪知,在马车之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一头蓬松乱发,赤红的恶脸,凛凛生威,不过这下却在打着哈欠,眼神有些迷离,叫道:“哪来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嫌命长也就罢了,若是吵醒我家主公,连老子都要被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连累!!”
却说马纵横睡觉有一个极坏的习惯,那就是一旦他入睡,那就睡得特别的死,无论是雷打雨动,还或是天崩地裂,他都不会被吵醒。除非是有人强迫把他叫醒,但是这样一来,被强迫叫醒的马纵横便会陷入暴走,那强迫把他叫醒的人,若是身体不够强壮,落个身残重伤也算是小事了。曾经有一回,庞德和胡车儿闲来无事,竟敢拿马纵横来做赌,半夜叫醒了熟睡的马纵横,却是来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时的庞德可是惨遭一顿毒打,第二天他的头便成了红烧猪头了!
却说庞德这下大声一喝,那些扑来的贼子也是发恶,各是提着刀刃朝着庞德扑来。庞德急一闪身,夺过一柄刀刃,猛地望斜里就投,先把一个欲要趁机杀往马车后的贼子击得暴飞起来,然后又把靠近自己的人一脚踢飞,须臾之际,又抢了一柄长枪,扫开几个贼子,猛一投枪,又把一个人击得弹飞而去,不一阵间,已又倒下了七、八个贼子。与此同时,张辽也快步赶来,就在两、三个贼子急是转到马车后的车厢前时,张辽飞身一跃,遂是从天而降,拦在那几个贼人面前,吓得那几个贼人顿时面色大变,犹豫一阵后,竟是拔腿就逃。张辽冷哼一声,快步追向一个,一手抓住他的后背,手腕巧劲一使,便把他摔翻在地,急一抓起地上刀刃,看着那逃得追快的人,猛地投去。
‘咻’的一阵破空震响,眼看黑暗之中,一道寒光闪过,那逃最快的贼人,猝地惨叫一声,立刻被击翻而倒。剩下那个贼子正好看得,顿时吓得魂魄皆飞,忙是跪倒在地,大喊求饶。
这时,不远处一队快骑飞赶过来,为首的正是魏飞。魏飞见了四处都是尸体,又见庞德擒下了一个大汉,连忙赶去。此时,庞德正一脚踩着那光头大汉,见着魏飞,不紧不慢地道:“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伏杀主公的车架。你且把这贼首擒住,明日再做审问。”
庞德话毕,后面的张辽却也一手拖着一个贼人走来,然后就像是丢废物一般,把那个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颤不止的贼子丢在了地上。
魏飞见状,忙是吩咐左右,把这两个子贼人都绑了起来。张辽随即和庞德纷纷上了车架。张辽驱马望营寨便往,脸上平淡得不见丝毫怒色,就像刚才之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至于魏飞则引兵守护在左右。
次日,烈日当空,马纵横一觉睡醒,洗漱后,此下正在帐内啊啊的连打着哈欠,耳里却听着张辽、庞德在描述昨夜的情况。
而在马纵横面前,则是跪着两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贼子。
忽然,马纵横轻一摆手,示意张、庞两人不必再说了,本是游离的眼神猝地凝聚起来,望着那两个贼子,语不惊人悠悠地道:“
你们这些市井流氓也不看自己有多少斤两,打扮成黑山余孽的样子,是收了别人银两,来替那聂远复仇的吧!”
马纵横此言一出,那两个贼子顿时面色勃然大变。马纵横见了,便更是肯定,敲了敲案上,说道:“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光头大汉听话,连咽了几个口水,牙齿打颤道:“大大大人,你你!”
“什么东西!给老子好好说话!”庞德见他吞吞吐吐很不舒服,便是一声大喝,果然吓得光头大汉立刻好了,急道:“大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哼,这还不简单!如今在东郡里的黑山贼部,只要是听到老子兄弟几个的名字,恐怕逃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来偷袭!?而且张牛角已然受诛,贼子如树倒猢狲散,大多被我擒住,其他逃脱的都逃往张燕处了。
再有,你们不但知道昨夜我和弟兄们在城内喝酒,而且又能早就做好埋伏,一看就知是有预谋,能够准备得如此搓搓有余的,恐怕幕后之人,就在城中,而且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而昨夜,唯独那聂远被我教训了一番,其他人就算看我不爽,倒也怯于我威,不敢轻举妄动,除非有深仇大恨!”马纵横说罢,眼里精光一射,那两个贼子听了,心惊胆跳,早已满头大汗。那光头大汉也知瞒不过去,忙道:“大人神机妙算!小人贱命一条,还请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马纵横灿然一笑,眼神却是望向另外一人。那贼子倒也机灵,忙道:“大人!教小人等伏杀大人的就是桥瑁的妾侍戚氏!”
光头大汉一听,也不敢再有隐瞒,唯恐小命难保,急抢着说道:“是呐!那聂远乃戚氏的外甥,平日对聂远就是疼爱有加。昨夜大人把聂远从马上摔落,摔了个半身瘫痪,大夫说聂远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榻,戚氏听了大怒,便以五十两黄金收买了小人一干弟兄,要买几位大人的命!”
马纵横几人一听,皆是微微变色。马纵横也懒得杀两个不足为患的鼠辈,面色一寒,道:“够了,你俩都给老子滚出去吧!”
那两个贼子听了,自是大喜不已,忙是叩头拜谢,遂是逃似地急急退下。
“主公,昨夜桥太守一夜都在与我等喝酒,恐怕还不知聂友重伤至此,我听人说,桥瑁因膝下无子,对这聂远也是极为疼爱。若是得知,恐免会生间隙。”张辽凝声而道。
马纵横微微眯眼,听后,淡淡道:“桥元伟这头老狐狸精得很,如今东郡左右还需依仗我等兄弟,他自不敢来犯。不过眼下东郡已平,这半年来我等擒下了不少俘虏,兵力虽是剧增,但还需操练,方可应对日后的战事。我也无意在这濮阳逗留,倒是有些担心曼成会不会遭到连累,待会我便进城与桥元伟告辞,赤鬼儿你随我同去,顺道打探一下曼成的消息。文远你则命令军中诸将,收拾行装,待我回来后,便立即离开濮阳!”
马纵横话音一落,张辽、庞德纷纷震色领命。
另一边,却说桥瑁昨夜回到家中时,戚氏大哭大闹,说聂远被马纵横毒打成重伤,日后恐怕都要躺在床上做个废人。桥瑁听了,也是大怒不已,觉得马纵横出手毫不留情,根本不把他堂堂一个东郡太守放在眼里,正是心中怨恨时,忽然有人来报,说离去的马纵横一干人等,遭到伏杀,等城中兵士赶去时,马纵横的车架却已在其麾下拥护下离去了。桥瑁一听,顿时又惊又怒,几番审问之下,唯恐马纵横报复的戚氏,也松了口,承认是自己买凶杀人。桥瑁听是果然如此,深知马纵横脾性刚烈,当年权倾朝野的蹇硕,在宫中设鸿门宴杀他。
听说,当时马纵横威猛绝伦,足有余力可以逃命,但却非要杀蹇硕不可,因此与蹇硕的部下几番恶战,一夜间,以一己之力,竟杀了数百人,蹇硕最终倒也是反被他给杀了。
桥瑁也怕马纵横复仇,一夜思计不得,次日一早便急急找来他的族兄桥玄商议计策。
“糊涂,糊涂啊!元伟你平日就不该对这孽子和妇人如此放纵!聂友犯错在先,平日里就是气焰嚣张,欺压百姓,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反倒那马纵横如今名声正盛,你家中妇人却为了替这纨绔子弟复仇,买凶杀人!这事一旦传了出去,我桥家的名声可就要毁于一旦了!”桥玄听了,大怒不已,连是叹气后,凝色向桥瑁叱道。
桥瑁听了,脸色连变,急道:“我也知平日管教疏忽,但事已至此,族兄再是多说,也是无用!如今紧要的是,如何能让这马纵横息怒,然后又能乖乖闭上这嘴!”
桥玄闻言,神色一沉,若是他仍是昔年那个桥太尉,要处理这事,那就简单多了,毕竟那时的他有权有势,多有朝廷大臣拥护。马纵横再是胆大包天,起码也要给几分薄面,稍做安抚,便能息事宁人。但如今的他,剩下的不过只有声名,那戚氏毕竟是买凶杀人,事关自己性命,马纵横又岂会善罢甘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桥家的婚约
再者,可知当下马纵横近有两万多兵众,其中虽有大半都是俘虏,但若是马纵横不惜耗费兵力来攻打濮阳,濮阳恐怕也难守住。就算日后此事传出,倒也是他们桥家买凶杀人在先。
虽然马纵横才刚被刘岱接纳,也不一定敢强攻濮阳。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另外如今东郡安危左右还得依仗马纵横,桥家还真得罪不起!
桥瑁脑念电转,想罢不由又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忽有人来报说,说马纵横和麾下几个将士入城,正往郡衙赶去。桥瑁一听,不由面色一紧,惊异道:“这马纵横昨夜才遭伏杀,今日竟还敢只带数人入城,莫非还不知!?”
桥玄白眉一皱,举手道:“哎!此子勇略双全,就那妇人的诡计,哪里瞒得过他。”
这时,桥瑁忽然面色一寒,眼中猝是射出两道凶光,低声冷然道:“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就趁此把他除了,以绝后患!?”
“愚昧!你没看那张辽、庞德等将,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对他忠心耿耿,不到半年间,便能拥兵数万,从此可以看出此人治军有道,深受军zhong将士拥戴!且不说你能不能杀得了他,但若真把杀了,其麾下造反,大举来犯,濮阳必危矣!!”桥玄听了,怒声大骂,桥瑁脸色连变,不禁暗暗后悔当初就不该给马纵横这头猛虎翻身的机会,如今可谓是自讨苦吃!
“诶,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东郡毕竟是我桥家的根,这马纵横除了勇略兼备,更有胆有识,麾下猛将如云,乱世一起,必如龙的水,如虎从云!如今之计,为能安抚这头猛虎,也唯有联姻了。如此一来,将来也能保得我桥架昌盛!”早年辞官回乡,对朝廷已是心灰意冷的桥玄,如今却是以世族为重。为此,竟愿意牺牲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
桥玄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女儿是整个桥家在这乱世得以延续昌盛的关键。再加上马纵横如今有渐有起势的势头,但毕竟他还背负着弑杀忠良的名头,而且还得罪了权倾朝野的董卓。若非逼不得已,他又岂会愿意急着把自家女儿与他联姻!
桥瑁一听,自是感激不已,忙起身向桥玄一拜:“族兄大义,瑁定谨记此恩情!”
话说,马纵横几人来到郡衙,却得知桥瑁不在,正欲转往到其家中时,忽有人来传话,说桥玄有请到他家中一叙。马纵横听了,便猜得这桥瑁应该已知道戚氏所为,怯于自己问罪,不敢接见,又请这桥玄来做说客。于是,马纵横那教那几个将士先去和打探李典消息的庞德会合,自己则跟着那人赶往桥玄的府宅。
少时,马纵横来到桥玄府中,桥玄的府宅也不算大,但却修葺典雅,古香古色,庭院里种满花花草草,院子里还有一处荷塘,颇为宁静。
马纵横倒也不着急,一路欣赏,走过走廊,来到大厅后,见桥玄早就等候,见了马纵横,也显得是不紧不慢,伸手示意马纵横坐下,待小厮上了茶,退下后,才搙须笑道:“不知纵横觉得老夫膝下长女若何?”
桥玄倒也是开门见山,马纵横正是喝茶,也没想到桥玄会忽然这般问起,眼睛一瞪,几乎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急是咽下后,也顾不得嘴巴烫得厉害,有些结巴急道:“桥大大小姐,天天姿国国色,乃绝代佳丽丽也~!”
这时,在后堂正看着的桥氏姐妹花,看马纵横这滑稽的样子。依旧一身火红,不过今日却是穿了束身锦袍,更显英气逼人的妹妹不禁噗嗤一笑,吓得旁边的一身蓝色白花裙子的姐姐,本是温柔美丽的面容不禁一变,忙是用她那玉葱一般晶莹的手掌,捂住了妹妹的嘴巴。
桥玄眉头微微一皱,也知自己那两个女儿肯定又在后面偷听,倒也放了开来,道:“也不是老夫自满,但膝下这两个女儿,确是有倾国倾城之色。诶,若是身在太平盛世,她俩必是帝王诸侯百般宠爱的妃嫔。可如今却成了乱世佳人,就怕难得一个好的归宿。
昨夜老夫也说了,我这两个女儿又是眼光极高,寻常之辈,她俩根本看不上。长女素来敬重英勇威猛的英雄,纵横少时便名震天下,更有伏波之勇,比起昔年少时项羽,也不逞多让,将来成就更是不可计量。老夫昨夜回到家中,也曾问过长女,纵横合不合她的心意。她羞而不答,老夫心想,对纵横也是欢喜。”桥玄扶须盈盈笑道,一脸笑容可掬,看着马纵横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变化。
马纵横不由心头‘咯噔’一跳,只觉人品大爆发,可知他一直以来,从开始的王异、北宫凤,到王莺、刘雪玉等女,每一段姻缘都得来不易,甚至可以说磨难多多。如今,王莺、刘雪玉更是断了消息,平日里马纵横表面虽是不见牵挂,其实却是心中忧心不已。而且由其是刘雪玉,他连番派人到洛阳打探,却都打听不到任何有关绝色公主的消息,王鹤、张坤两人更是早前就举家搬迁,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马纵横一时失神之间。在后堂里,桥家妹妹,瞪着那双秀丽大眼,有些气恼道:“好哇,姐姐昨夜还说看不上这马羲,原来却是一见钟情,你敢瞒我!”
说罢桥家妹妹就伸出魔爪,恶狠狠地抓向桥家姐姐。桥家姐姐最是怕痒,却又怕惊扰了厅内两人,唯有咬唇强忍,一张晶莹白皙的脸,都憋得红了,眼里好像有水波流转,在向桥家妹妹求饶。这我见犹怜的眼神,就连女人看了也不禁揪心,桥家妹妹娇忿地哼了一声,便也住手。
“妹妹休听爹爹胡说。我我哪有喜欢他呀!”桥家姐姐却是怕妹妹生气,羞红着脸,口上反驳,但那表情反倒让人不信,而且极为诱人,让妹妹也不禁心头一跳。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这张脸蛋儿还真是迷死人了。哼,便宜那臭家伙!”古灵精怪的桥家妹妹忽地轻轻捏住姐姐玉一般的下巴,竟调戏了起来。却见这姐妹两人一娇一羞,恐怕就连石人看到了,也会情窦初开,倾倒在两人绝色之下。
这时,回过神来的马纵横,却也有了反应,忙起身拱手道:“能得桥大小姐青睐,羲实在受宠若惊,三生有幸!”
“哈哈,好,好!老夫对纵横也是极为欣赏。不过长女如今芳年不过十五,老夫对她姐妹俩极是疼爱,也不愿她太早嫁人。若纵横不嫌弃,不如老夫便先与你定下婚约,一年之后,待长女年过十六,便让你俩把婚事给办了。不过,老夫却有条件。我可听说昔年你娶的两位女子,都以妻子相待,我桥家也算是兖州大户,老夫女儿自也不能当这妾侍。不过正妻,你已立于王氏。我女儿也不好去争,便以平妻相待便好。”桥玄疾言厉色,一连串话,如连珠炮打,说得马纵横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苍天,大地啊!老子这岂不是抢了孙策的媳妇!”
马纵横念头一闪,不由兴奋起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美色当前,还是绝代佳丽,若是拒绝,那真是天理难容!
桥玄却以为马纵横被这天大的喜讯给惊呆了,也是满意,忽然神色一板,叫道:“好了!婉儿,缨儿你俩还不快快出来见人?”
马纵横一听,立刻神色一震,却见从后堂里美艳动人的桥氏姐妹相继走出,一个温雅带着娇羞,一个英气带着娇美,简直如天上神女,美不胜收。由其两人一齐出现,颇是相似的面容,更把整副画面得到妙不可言的升华,那一瞬间,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的美色,都更显惊艳,站在一起,恐怕就连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刘雪玉也要逊色几分。
“美,真美!”这一下,就连见惯了绝色美人的马纵横,也不禁惊声叹道,难怪古史上另有别文记载,说曹操当年见过桥氏姐妹后,念念不能忘之,一得到大半个天下后,便不惜耗费重金建造铜雀台,还大起百万雄兵,欲要杀往江东,就为了得到桥氏姐妹这绝色双骄,还说明缺其一而不可!
当然这到底是假是真,马纵横并不知道,但此下见识了姐妹两人的美貌之后,马纵横确是也有不惜一切代价,也想把两女抢到手的冲动。
马纵横失声惊叹,倒是让姐姐桥婉更是娇羞,忙是撇过头,不敢与马纵横**裸的目光对视,反而更显诱人,让人心头如小鹿乱撞。
“哼!登徒浪子!”妹妹桥缨倒是不怕,微瞪美眸,娇声喝叱,娇艳里带着几分英气,加上那副绝世美貌,若是寻常之辈,哪敢再有亵渎,但若是马纵横这般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倒是会让他升起了非要把此女征服不可的强烈**。
“哎!缨儿,他可是你未来姐夫,不得放肆!”桥玄见了,一板神色,严肃道。
“爹~!姐姐不是还没嫁嘛!而且这人还没答应婚约哩!”桥缨先是一撒娇,然后又忿忿地瞪了马纵横一眼道。
桥缨这般一说,桥婉更觉害臊,急把桥缨拉来,满脸都是娇羞之色。看得马纵横好似唯恐桥玄反悔一般,下意识地就急道:“似桥大小姐如此佳人,羲有幸能与她结为连理,岂有不愿之理?桥老放心,羲若能娶得桥大小姐必好生对待,相敬如宾,绝不敢有丝毫辜负!”
“哈哈,好,好!这般一来,纵横也算是我半个桥家人了,还望纵横日后多多善待我桥家之人。”桥玄扶须大笑,话中有话,甚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马纵横心头一震,却是听出了桥玄的意思,倒也没想到桥玄竟为了平息昨夜之事,不惜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自己。当然,马纵横也看出桥玄并非心甘情愿,否则也不会把婚期拖延到一年之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温婉如水
“哼,如今时势大乱在即,大丈夫自当以创业为重,我倒也不急着娶这桥婉!反正如今我与桥家也不过互惠互利的关系。待我根基稳定,也不怕这桥婉会跑!”
这一老一少,两人眼神交接,却都是各怀鬼胎。
“老夫也是倦了。纵横初来做客,不如让婉儿为你弹奏几曲,你俩多些熟络,这日后真是成了亲,也不会尴尬。”桥玄忽然神色收敛,微微笑道,倒也是给马纵横和桥婉相处的机会。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纵横听了,自是万分愿意,想着时间也是正早,颔首笑道。
哪知桥缨看得马纵横一脸猥琐的笑容,自不愿意自家姐姐和他独处,灵动俏皮的眼珠子一溜转,不知又在什么鬼点子。
至于桥婉在旁却是暗暗地瞟了马纵横几眼,见马纵横高大魁梧,还真有少年项羽那般威武,又见他面容刚毅,不大也不细,稍长而锐的眼眸赫赫有神,心中不由有几分欢喜,道:“那孩儿先到后院里准备一下。还劳烦爹爹和马公子再谈一会。”
“那自然是好。”桥玄知道桥婉素来处事做人都务必求得尽善尽美,便也答应下来。依旧羞红着脸的桥婉遂向马纵横轻施一礼,便是转身离开了。桥缨见了,忙喊一声等我,便也追了上去。
“实不相瞒,军中有不少贼子俘虏,我本是打算来与桥太守和桥老告别后,便是引兵撤走。适才到郡衙拜见,却听桥太守有事在家,未免打扰,还请桥老替我向桥太守说上一声,就说昔日恩情,不敢有忘,但有吩咐,只需一面纸书,羲定当火速前往!”马纵横震色而道。
桥玄听了,微微一愣,暗想这孩子气量也不算狭隘,起码没有纠缠不清,见好就收,而且能以大事为重,想着若是桥婉嫁了给他,也不算是委屈,便是颔首道:“那好。不过如今世道紊乱,你且好自为之,年轻人建功立业是好,但不可年少气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当谨记,谨记!”
桥玄神情真挚,说的话大有道理,马纵横听了,领悟一番,也明白其中道理,谢道:“谢过桥老教诲,羲定谨记在心。”
于是桥玄和马纵横便又坐下谈了一阵,桥玄毕竟上了年纪,加上今早被桥瑁急急叫起,又是连做重大的决定,极耗精神,谈了一阵后,不觉愈加疲倦。
这时,一个容貌颇好的婢女赶来,请马纵横到后院。马纵横遂是向桥玄告别,然后便跟着那个婢女去到后院。
话说,不知不觉也已是四月中旬,正是牡丹花的盛放期,后院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牡丹花,颜色鲜艳,花朵硕大,走在院里,香气扑鼻,正如进了人间天堂。
马纵横一路上欣赏着牡丹,心情也不禁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跟着领路的婢女来到一座小楼阁前。婢女也不做声,笑容可掬地向马纵横一伸手,示意马纵横走入。马纵横灿然一笑,便走进楼阁,正见楼阁对面外头,两边花丛,各种五颜六色的牡丹花,争艳怒放,正中有一平台,底下可见流水。平台上,有一张用玉石砌成的桌子,坐着的赫然正是美艳温雅的桥婉。在美景之下,桥婉刹时便成了花中仙子,一手抚琴,桌子上还飘着袅袅烟雾,见马纵横来了,微微颔首,已示作礼,
马纵横回以一笑,看了看香炉,倒也从王异那里得知,这弹琴对于大户人家的子女来说,可是极为讲究,焚香就是其中之一。
须臾,马纵横坐定,而在马纵横注视之下,桥婉却是比刚才少了几分娇羞,多了几分自信。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刮来,牡丹花香还有那幽幽焚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却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变化,让人不觉放松、平静下来。
风一过去,琴声悠悠而起,如流水流淌,如微风吹拂。马纵横望着手扶木琴的桥婉,只觉眼前这花花草草,都像是活了一般,在轻轻、安静地述说着。马纵横不禁听得入神,这般乐声,实在为所未闻,或者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籁之音。
只见听得入神的马纵横,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望向桥婉的目光也没有一开始的炙热,就好似随着琴声融入了这天地之间。
渐渐地,琴声渐止,直到消失。一阵微风又来,似把马纵横带回了现实。
马纵横神色一凝,叹声道:“听桥大小姐琴声,如能融入世间,花草亦似活了,如此乐音,真是神奇,恐怕就连天上的仙子,也弹不出来。”
所谓伯牙摔琴祭子期,知己难寻,知音便能难寻了。桥婉听了马纵横的话,心头不由一揪,绚丽美目里不由晃动起阵阵涟漪,不禁嫣然一笑,两旁百花,瞬间便是黯然失色。
“马公子谬赞了。”听着桥婉有些娇羞的声音,脸上又露出愉悦之色,马纵横便知自己起码赢得了她的好感,正欲说话时,忽然后面传来一阵带着几分挑衅之意,但却又好听的声音。
“你嘴上说得好听,所谓礼尚往来,不如与我双剑齐舞,献予姐姐如何?”马纵横回首一望,正见桥缨拿着两柄宝剑走了过来,其中长的那柄剑,剑柄有着一个龙头,短的那柄,剑柄上则有着一个凤头,一看就知绝非凡品,而且这龙凤之剑应该就是一对。
“好!”马纵横倒也爽快,接过桥缨递来的龙头宝剑。哪知桥缨一看马纵横接住,秀目精光一闪,立刻就拨开剑柄,拧剑刺来。桥婉看得眼切,刚要喝止,却见马纵横便是灵敏避开,刺来的剑刃被他一手两根指头夹住,发出‘铮’的一声脆响。桥缨见了,娇美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忿色,把剑一提,便又刺了过来。马纵横却早有预料,身子一转,一边避过桥缨刺来的利刃,一边跳出了楼阁之外。
“小妹,莫要胡来!马公子,我家小妹自幼是古灵精怪,你莫…”追上来的桥婉,忽然声音渐渐停下。
却看桥缨身轻如燕,曼妙的身子舞动起宝剑,如雀飞张翅,美不胜收。而马纵横却也拔出了长剑,剑如潜龙在水,不见凌厉张横,反而在桥缨的剑式配合起来,乍眼一看,竟还有龙凤起舞之势。
在古时,舞剑乃是一件文雅之事。原本桥缨是打算激怒马纵横,让他露出狂野一面,这般一来,就算自己输了,他也不过一介莽夫,以自家姐姐的脾性对他定会好感顿无。反之,若是自己赢了,一直想嫁给像霸王项羽一样的盖世英雄的姐姐,对他定然心生轻鄙,想他再是厚脸皮,也不再敢提及婚约之事。
可桥缨的算盘却是打错了。她却无想到,马纵横竟然没有丝毫强压她一头的意思,反而与她双剑合璧。
“哼,你这登徒浪子,别小看小姑奶奶!”桥缨心念一转,陡地从马纵横身边窜过,一招凤凰摆尾,回剑就砍。马纵横倒展现出他的灵巧,脚步一跨,身子转动时,同时以剑尖轻轻弹开桥缨的短剑。
“好剑法。”桥婉哪里看不出马纵横有意相让,却还能与桥缨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极具观赏性,便知马纵横的剑法高出自家妹妹不止几筹,看着马纵横那英武的身姿,心中更是好感顿生。
桥缨本还想让轻视自己的马纵横吃上苦头,没想到又被他巧妙化解,少女脾气一起,便是急转身姿,快剑飞去,竟就搠向马纵横的面门,两人距离极近,眼看就要刺中。
“小心!”桥婉看得心惊胆跳,马纵横在这一瞬间,竟然看到当初对自己也是百般厌恶,非要取自己姓名不可的王莺。刹时,桥缨与王莺两女的身影竟重叠一起。马纵横不由眼中流露出伤悲之色,这一呆滞,倒是把桥缨吓了一跳,但收剑却已来不及了,忙只好改往下而刺去,锐利的剑尖刺入了马纵横袍子。就在此时,马纵横倒是瞬即回过神来,急一转身,一手搂住了桥缨,刹是避过。
“桥缨你!”桥婉看那险象环生,吓得面色一阵发白,连忙赶来。桥缨也被吓了一跳,被马纵横这般搂住身子,若在平时,早就发作了,这下竟一动不动,睁大着眼,仰头看着马纵横。在马纵横的眼里,似乎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看得桥缨心头有些发迷。
“呵呵,桥大小姐不必多虑。刚才,我一时走神,倒是坏了大家的兴致。”马纵横倒也不知桥缨这般看着自己,轻轻地把她松开,然后向桥婉笑道。
桥婉见马纵横袍子只是刺破了一些,并无受伤,也是放下心来,然后又低下头,发红的脸色,像极了一朵嫣红的红牡丹,声音也低得快听不见:“若是马公子不嫌弃,便叫…便叫我做婉儿吧。”
“好,婉儿。”马纵横灿然一笑,下意识地颔首便道。在旁的桥缨一听,却是急得一蹬脚,道:“姐姐,你怎让这登徒浪子如此放肆!你平日里矜持都去哪了!”
“小妹,你今日怎这般不知礼数,还不快向马公子赔礼道歉?”桥婉闻言,倒是微微睁大了那双美瞳,严厉说道。桥缨听了,却更是委屈,狠狠地瞪了马纵横一眼,转身便是离去了。
“无赖,流氓!”
桥缨离去,倒也不忘骂上马纵横两句。
“小妹你!”桥婉也不知道自家妹妹今日这般反常,黛眉皱地紧紧,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急色,便是我见犹怜。马纵横看了,笑了笑,只说是自己刚才冒犯了桥缨。随后两人到楼阁了坐了一阵,马纵横告诉桥婉,因为军中还有许多军务要事未曾处理,恐怕今日便要离去。桥婉听了,虽然有意克制,但还是不禁露出了几分失落和不舍。就在马纵横准备告别时,桥婉忽然让马纵横稍等片刻。马纵横自然不会拒绝美人的要求。
少时,温雅貌美的桥婉再次出现,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得马纵横一阵惊叹。
“果然,跟美女一块,由其令人愉悦。”马纵横暗暗笑道,遂是起身相迎。桥婉轻咬了嘴唇,然后把一副匕首递向了马纵横眼前。却见匕首外鞘,泛着暗金之色,还有两颗红色宝珠,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作为一个武者,对于神兵利器自然有一种犹如与生俱来的吸引,马纵横一见,眼神不由一亮,接过那柄匕首,拨开一看,只见匕刃一出,寒光陡现,刹又不见。马纵横就看这匕刃上的光泽,便知是上品,不由惊叹道:“好一柄神兵利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暴怒的王越
“马公子若是喜欢,那就太好了。马公子常年征战在外,有这柄双星刃傍身,以防万一,也是好的。”桥婉见马纵横如此喜欢,不由愉快地笑了起来。马纵横也不矫情,干脆地收了起来,道:“我定会好好珍惜,今日来得仓促,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回赠给婉儿你。待下回再来濮阳,我定会送上礼物道谢。”马纵横笑容可掬而道。
“公子…何必这般…客气。”在马纵横赫赫眼神之下,桥婉不禁又满脸羞红,低下了头,不过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开始有些期待马纵横下回再来,会给自己带上什么礼物。
女人嘛,无论古今也是喜欢男人给她们送礼,倒也不是看重礼品有多么贵重华丽,最重要的是她们能够从男人送的礼品里,看出男人的心意。
不知不觉中,已是晌午时分。在城门之上,两个面容相似,一个却已是白发苍苍,一个也是两鬓斑白,老者更显威严,目光凛凛,较为年轻那中年汉,面色则有些显得低沉,目光里藏着几分阴鸷的厉色。
“哼,这头恶虎终于走了!”说话人正是桥瑁,低声呐呐而道。却见远方本是扎据在那的马纵横军,已是开始启程,如同一条长龙般在朝长垣的方向离去。
“此子虽是恶虎,但你若不惹他,给予其食,尚能驱之。但若你要伤它,其被猛扑过来,实为不智也。”桥玄听了,眼睛不由眯了起来,悠悠而道。
桥瑁听罢,微微一怔后,拱手道:“族兄说得在理。只是委屈婉儿了。”
“呵呵,老夫一开始倒也是这般以为,但却又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乱世不久将来,这马家小儿,却也知大量收纳贼兵,拥兵自重,麾下譬如张、庞之辈皆乃绝世猛将。以老夫看来,这马家小儿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眼力,怪哉,怪哉!可老夫却又看他左右并无谋士…这马家小儿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桥玄沉吟一阵后,最后灿然笑了起来,眼光炙热。
“族兄此言虽是有理,但却也别忘了,乱世之中,有时候名望来得比兵力更为重要。若能占得大义之名,自然能够一呼百应,天下各地贤才蜂拥投之。就如昔年暴秦,楚军登高一呼,齐聚天下诸侯,暴秦虽有上百万精兵,但最终还是败于楚军之手。再有,后来项羽虽为西楚霸王,但因脾性残暴,天下诸侯无不俱之,但一失之大义,高祖趁势而起,诸侯纷纷投之,最终败项羽与垓下。
这马家小儿昔年曾外何屠夫之狗犬,又弑杀了丁原这般忠义之士,天下俊杰无不恨之。就算今番他能助我击破黑山贼军,但就凭此想要挽回名声,倒也是不可能。
而且,除了兵力、名望外,钱粮也是重中之重。我听说那马家小儿为讨民心,把平日征战所得辎重,大半分予百姓、流民。如今他拥兵近有两万之多,每日耗费极多,我看不久他便要山穷水尽。单靠一个长垣是绝不可能供给得了!
另外,长垣的配制不过是千人部队,就算我和刘岱不追究他拥兵自重,但这平日里的粮饷也只能按千人人数来发。马家小儿麾下如今超出了这般多人数,一旦到了发粮饷的日子,岂不要愁死人么?一旦这粮饷久久发不出来,军中必然军心大乱,再有新降贼众如此之多,其中有些更是过惯了打家劫舍的日子,就算怯于马家小儿之威,但却说不定会从军中逃脱。这般一来,军中人心惶惶,马纵横再有天大的本领,最终其部下也不过成了一支人心溃散的乌合之众!
所以我以为,这马家小儿欲想在兖州之地创业,要走的路恐怕还是极长,莫说成为一方之雄主,就算是一地之小军阀,也是难于登天。”桥瑁侃侃而言,说的话也是针针见血。曾位列三公的桥玄,又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其中深浅,但他听了后,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倒是十分自信,轻轻一笑,却也不作反驳。
数日后,马纵横的军队已快到长垣,正如桥瑁所言,马纵横倒还未认识事态的严峻,一路回来,但见流民,都会分予粮食,虽是赢得了名声,但这一路走回来,从贼子那所得辎重几乎去了大半。张辽、眭固对此都是忧心不已,曾向马纵横几番进劝。
当时,马纵横却是这般说道:“我等拥有武力之人,能够聚而成军,为将来而做打算,谋取功业,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为明日而活。可这些流民,丧失家园,漂泊在外,只为今日而活。比起我等来说,这些流民对粮食的需求来得更为迫切。而我等,不是还有明日么?”
马纵横这一番话说罢,张辽当场脸色连变,后来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而眭固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这个主公,想的事情实在太过乐观了。
这日,马纵横在前领军已来到了长垣城外十数里处,早前魏飞已然赶回报予文聘来接。
就在此时,官道大路上,竟有一人一骑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吁~!”
马纵横把马一勒,投眼望去,面色不由大变。却见那人一脸胡渣,乱发黑白参半,随风飞扬,目光深邃,内藏锐气。马纵横能感觉到此人浑身散发一种武学大家,深不可测的气势。
但这却也不是令马纵横如此失态的理由。而是这人左边随风飘起的衣袖竟空空如也!
断臂,武学大家。恐怕普天之下,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一人!
“你这厮是何方神圣,竟敢挡我家主公的去路!?”胡车儿一看,顿时瞪大怒目,策马疾出喝叱道。
“老胡!莫要冲动,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恐怕比起吕布也不逞多让!!”
这时,在马纵横身后的张辽,满脸凝重之色,狮眸里亦是锐光闪烁,紧抓着月牙狮头银戟,扯声喝道。
“不得无礼,都给我退下!”蓦然,马纵横却是大喝一声。胡车儿一听,急回头望去。
而此时,对面那断臂大汉,忽然一拨马匹,冷声叫道:“马羲你随我来!我有话要说!”
断臂大汉倒是风风火火,刹地策马便是望左旁小径冲了过去。马纵横心头一急,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满是拍马赶去。
“主公!此人武艺高超,为防万一,我随你去!”张辽疾声喝道,从刚才那一阵接触,他只觉那断臂大汉,如同无穷无尽的沉静大海,看似风平浪静,但若发作,瞬间便成惊涛骇浪,席卷天下!
这般恐怖的气势,除去吕、马二人不算,张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文远不必跟来,先把大军带回城中安顿!”对于张辽的好意,马纵横却不领情,急喝一声,便也冲入了小径之内。
少时,马纵横跟着断臂大汉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头。马纵横连忙翻身下马,急拜道:“马纵横见过王叔叔!不知莺儿她如今!”
马纵横话音未落,忽地一道呼啸声暴起,马纵横眼睛瞪大时,正见一道快影射来,却不躲避,‘啪’的一声,却是一柄利剑插入了土里,飞扬而起的土石打在马纵横的身上和脸上,其中一块,还在马纵横脸上割破了一道血痕。
这断臂大汉正是天下第一大剑师—王越是也!
同时,也是马纵横日思梦想,王莺的亲父!
“拔起剑来!”王越冷声一喝,气势骤然爆发,只见其背后赫然出现一条硕长的黑龙和一条青色的蛟蛇相势。马纵横见状,心知王越动了真格,不由眉头一皱,嘴巴刚是张开。可王越却不给他机会说话,腾身一跃,手中已拿起插在地上的那柄顿锋大铁剑,次剑长约有六尺,剑身阔大,看似足有五、六十斤重。
马纵横面色一变,却见王越已抡起顿锋大铁剑以破天裂地之势,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
生死关头,马纵横自然不敢有丁点怠慢,立即拔出利剑,身子早就向后跃开。
嘭~!又犹如开山辟地,土石狂暴飞扬,顿锋大铁剑砸落之处,顿时暴裂开来,四周地面更如蜘蛛网般裂开起来。
饶是马纵横看得王越这抡剑一击,也吓得心惊胆跳,刚是落地。却见王越双眸凶光迸射,一声怒吼,抡起顿锋大铁剑,狂扫猛劈起来,马纵横见其势猛,又兼顾他是王莺的亲父,不愿出手,只能四处躲避。倒是王越十足一头暴走的洪荒巨兽,摧枯拉朽一般破坏起来,地面被他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山壁被他砍出一条又一条巨大的剑痕。
这一招又一招的狂猛攻势,真如惊涛骇浪,一旦被击中,就算是马纵横那副如同鬼神的身躯,恐怕也要落个重伤身残!
说时迟那时快,马纵横退到一边的林丛,刚靠上一棵大树。哪知王越招式狂猛,身姿却如鬼魅一般快疾,倏地冲到马纵横眼前,抡起顿锋大铁剑赫然横扫过来。
“他娘的!!你这疯子!!老子不发威,还真把老子当做病猫啦!!”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王越的托付
马纵横眼里凶光爆发,把手中利剑猛一抓紧,便要出击。
马纵横的喝骂,似乎更是激怒了王越,王越手中的顿锋大铁剑陡地加速,雷厉砍来。可马纵横口中骂得厉害,竟然却是朝着王越左边窜飞过去。原来马纵横想王越断了左臂,自己又故意把他激怒,然后出其不意地正面望他左边窜去,想着避过这一攻势后,再发反击。哪知王越却是早有准备,左腿如一条大铁鞭般扫向了马纵横。马纵横此时却已躲避不及,连忙抬剑挡住,‘嘭’的一声,先见马纵横先前靠住的大树被顿锋大铁剑赫然砍断,同时马纵横也撞飞在旁边不远的一棵树上。
“这老疯子,还真想取老子性命啊!”马纵横只觉胸口如同天翻地覆,血气滚腾,恐怕已是受了内伤,眼神不由变得凌厉起来。王越连番猛攻后,倒也不再急着攻击,冷眼看着马纵横道:“就凭你这般武艺,也敢侮辱伏波之名!?今日我便断你双臂,让你日后无法再丢人现眼!”
王越这毒辣的话一说出,马纵横反倒咧嘴笑了起来,眼中如有火光腾起,一股血腥、暴虐、欲要摧垮一切的气势轰然暴发起来,背后瞬间如有血气腾起,迅速形成一面模糊的血色鬼神相势。
王越见了,微微眯眼,冷哼一声,一动不动。
“老子倒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马纵横大吼一声,身子骤地飞动,倏然冲到王越身前,拧剑就劈。王越反应却也是快,身子一闪,手中顿锋大铁剑已然抡动,朝马纵横暴砍而去。马纵横心头一揪,念头未转,身体便已做出反应,猛地闪开。
‘嘭’的一声,巨剑砸落在地。马纵横眼中射出两道凶暴之光,大喝一声,身体启动,剑舞如龙,竟是以剑代枪,施出了潜龙**枪法。王越微微变色,眼看马纵横逼近,巨剑一动,阵阵狂风先起,马纵横倒也知道王越巨剑浑重,不敢硬碰,只寻机会逼近王越。于是,只见两人各执剑器,一者巨大浑重,一者轻盈锋利,两柄迥然不同的剑器互相交错,乍眼看去,真叫人眼花缭乱,大觉神奇。
两人就如走马灯般不断变换位置,改变招式,看上去王越占足上风,逼得马纵横毫无还手之力,但若是有高手在此,便能看出马纵横却在以退为进,但凡捉到机会,一击得手,立能分出胜负!
如此,却是要看谁先露出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王越一剑猛劈砸落,又是‘嘭’的一声暴响,马纵横猝地闪过,身体一窜,赫然逼近,提剑正要望王越刺去。王越身子一转,脚早就提起,腿影如电般劈打,马纵横一时靠近不得,只得退后,再回过神来时,王越又以抡剑砍来。
“他娘的!!还真没完没了!!”马纵横心头一怒,拧剑就挡。哐当一声,其手中利剑立刻断开两截,不过同时,马纵横却早已把剑松开,利剑弹飞瞬间,人已窜飞过去。王越见马纵横又来近身,眼睛一瞪,脸上露出几分惊色,立也弃了手中的顿锋大铁剑,飞腿急起。马纵横却也双拳抡动,与王越的快腿打在一起。没有巨剑在手,王越腿法更是灵活快疾。两人拳脚相碰,打了十数回合。骤然,马纵横一拳轰在王越踢出的脚板上,‘嘭’的一声,王越却不觉脚板剧痛,猝然间反而力劲从腰上爆发,身体不由向后一退。马纵横快步逼上,乘势追击,劈掌就砍。王越眼暴精光,也是一掌拍出,力劲浑厚无比,两人掌掌交拼,刚一瞬间,刹地便各自荡开。
马纵横退了足有半丈,手臂微微发颤,正暗叹王越功力深厚之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
“哈哈哈哈~~!!!痛快,很久没这般痛快了~~!!”却见王越脸上的凶色早就不见,换而之的是一脸畅快的笑容。
马纵横见王越不再发疯,毕竟是自己未来岳飞,哪敢再有放肆,忙道:“王叔叔,小子都有得罪,还望勿怪!”
王越笑声猝止,看了马纵横一阵后,面色又冷,寒声道:“丁建阳真是你杀的?”
马纵横神色一惊,眼中顿时射出两道包含着浓浓恨色的精光,道:“丁公为人忠义,我一直敬仰心中,却是吕奉先那不忠不孝的恶鬼,与那董卓私通,亲手弑父,当日我赶到时,丁公早被吕奉先所杀!”
“哼,果然如此!”王越听了,眼眸一眯,杀光陡现。他乃天刺之主,对于箕关大变,早就打探出其中多有内幕。后来,再又细查,吕布、张辽这两个关键人物,得知两人脾性后,便对吕布早有疑心,再加上近年吕布助纣为虐,帮着董卓不知杀了朝中多少忠良,还被董卓纳为义子。王越便更是确定对吕布的怀疑!
“王叔叔,莺儿她在何处?当年一别,我再无她的任何消息,还请王叔叔告之!”比起所受冤辱,此下马纵横却是更忧心王莺,急又问道。
王越立即瞪了他一眼,怒道:“马纵横,你胆敢欺负我家闺女,适才只是教训,日后你再敢让她受半分委屈,我饶不了你!”
马纵横听话,神情不由一愣。王越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糊涂小鬼,都快当爹的人,怎还这般缺心眼!”
“莺儿她!她有了我的孩儿!!她在哪里,我这便去接她!!”马纵横一听,先是一阵呆滞,回过神来,自是心花怒放,大喜不已,又慌又乱,急赶到王越面前,满脸着急之色。
王越见他神情真切,脸上的怒色也褪了几分,叹道:“你别着急,不出意外,她今晚就能来到长垣了。当年先帝秋猎,我终得亲手诛杀张让那贼人,大仇得报。后来,这丫头便一心要来找你,哪知旧伤复发,兼之对你日夜思念,寝食不安,当时身体消瘦不少,这便病了起来。我略懂医术,当时竟然发现这丫头怀了身孕,那是又惊又怒!恨不得就把你这混小子给乱剑砍死!!”
说到这,王越不由变得凶神恶煞,马纵横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倒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王越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又想,这丫头从小跟着我这爹吃尽了苦头,而自从昔年家中巨变,我便再无尽过当爹的一份责任。莺儿从小就懂事,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为了让我欢喜,却也咬牙坚持。想到这些年的亏欠,我实在对她也骂不出口。当时只想她赶快好起来,然后把孩子给生下来。这样我也安心。
哪知莺儿性子实在太倔,就算有病在身也要来见你!我自是不肯!可她竟!!”说到这,王越怒色又起,拳头拽得紧紧,一脸痛心之色,连吐几口怒气,才道:“也不知你这混小子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药!这从小对我言听计从的丫头,竟然以死相逼!还说这辈子若不能与你长相厮守,宁愿就此了断!!连我与她多年父女之情,也全然不顾!!
诶,在这世间,我也只剩下她一个女儿,再是万般不愿,又能如何?我也只好答应她,等她病好,便让她离开。
后来不久,你率兵出征,她有孕在身,我自然不肯让她到军中来找你。好不容易把她劝服。却又发生了箕关之变,那时莺儿的肚子已大了起来,我也瞒不过去,也正是这个孩子,才阻止了她,不顾一切地去找你。可她对你却更是日夜牵挂,每日都替你祈祷,以泪洗脸,对我这个无情冷酷的爹,也是恨之入骨。我只好啊,散尽麾下弟兄,打探你的消息。当然,凭天刺弟兄的能耐,你在兖州的消息,我很快便是得知。但我却想你自身难保,莺儿有孕在身,哪舍得让她跟着你受苦,便教人隐瞒。直到最近,我得知你屯兵在长垣,那刘岱虽然不过是利用你对付黑山贼,但起码他愿意给你一个容身之处。这才告诉莺儿,派人送她来找你。”
“可这一路颠簸,算算日子,莺儿还过两月,便要生了。这若有万一!”马纵横听得揪心不已,心如刀割,听王越说罢,一算日子,不由满脸急色地说道。
“我也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来找你!可当时我若再是隐瞒,就怕这丫头支撑不下去,一尸两命!你可知,她日夜忧心,自从箕关之变后,人就几乎剩下半条命了!而当她得知,你在长垣已然稳定,才能如释重负,就似如获新生一般!诶…我这当爹的,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说到最后,就连王越这般顶天立地的硬汉,也不由眼睛发红,泪水已在眼睛打转。
马纵横却已是泫然泪下,猛地跪下,对王越便是叩头三拜:“爹爹放心!我马纵横这辈子绝不敢辜负莺儿和她腹中孩子,否则愿遭天打雷劈!!”
“诶,命也,命也。这大半年来,她是对我日愈仇恨,恐怕心中再无我这个无情的爹了。莺儿对你用情至深,如今腹中孩儿也临盘在即。我今日来寻你,却也是有事相求,盼你日后好生对待她和腹中孩儿。王某人在此谢过了!”最终,王越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紧紧地抓住了马纵横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时下已是六月,气候却已有了些秋味,一阵清风拂过,枝叶轻摆,引得人不由心中多少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