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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节 最后一搏

    那些酒魂在酒水的浇灌之下,此时已然都发了疯,一面怪叫着,一面扑向了他们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首当其中的,自然还是那几座由万年玄冰组成的巨大冰川。

    万年玄冰,奇寒无比,寻常人若是碰到,只有被立刻冻僵一途。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当这些酒魂碰到了万年玄冰,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已再次恢复了行动,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了起来,抱着那冰川便开始疯狂地啃噬了起来。

    也许铁拐李说得没错,在这主宰空间之中,意念才是最强大的武器。原本坚硬无比的万年玄冰,当面对那无数疯狂的酒魂之时,却是显得脆弱无比,居然被啃得冰屑乱飞,转眼间就被消去了一角。

    不少酒魂啃饱了玄冰之后,似乎显得极为满足,便又再次坠入了酒海之中,而与此同时,更多的酒魂却是扑了上去,似乎非要将这些冰川啃噬一空方才甘心。

    当然,能够扑上冰川的酒魂其实只是少数罢了,真正的大多数,却只是啃咬着虚空,却也同样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不过,云翔却是心知肚明,他们啃咬的并不仅仅是空气,而是在吞噬着自己的梦境空间,要知道,这个空间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他们所吞噬的,便正是空间的力量。在他们的吞噬之下,他能够感觉到空间的波动越来越陌生,自己想要支配这空间中的波动也越来越费力。

    “父亲,快想想办法,这些酒魂会毁掉梦境空间的。”夸毒已是慌忙传音道。

    云翔略一沉吟,道:“夸毒,与我一同放出五行仙毒,且看他们能不能吞得下去。”

    随着夸毒的一声应和,无数利刃、藤条、水滴、火焰、黄沙凭空降下,散落向了周围,正是将五行仙毒催动到了极致。

    可是,那些酒魂却丝毫不惧这些仙毒之力,竟然同样啃噬得津津有味,原本无往不利的仙毒,也不过是他们口中的“下酒菜”罢了。

    “云小友还有什么好东西,不妨一道拿出来,在老夫的酒魂空间之中,这些酒魂无物不吞,再多的东西,也只是锤炼他们的材料罢了。你且放心,老夫已经叮嘱过了,你是最后的食物,直到你这空间完全被吞噬之前,他们都不会伤到你的。”铁拐李大笑道。

    “混账!”云翔心中终于涌起了一股无力感,身形一闪,便甩出了落阳索,朝着一群酒魂密集之处猛抽了上去。就算这些酒魂再厉害,以自己的尊圣之力,他就不相信会毫无作用。

    果然,只听细小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些被抽中的酒魂纷纷爆体而亡,落入了酒海之中。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那酒海中却又冲出了更多的酒魂,带着兴奋的嚎叫之声扑向了落阳索,似乎根本不怕上面蕴含的无上威力。

    “没用的,”铁拐李仍是不咸不淡地道:“这些酒魂遇酒而生,就算你将他们杀死一百次,也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而已。”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酒魂扑在了落阳索之上,对着法宝便是一顿猛啃。虽然以这落阳索所蕴含的法力,他们一时间根本就啃不动,但云翔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宝物上的灵气被他们一点点地消磨了下去,恐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早晚会沦为他们的口中之食。

    和他拼了!

    云翔此时已是再无应对之策,身形一闪,便朝着铁拐李冲了过去。既然奈何不得这些酒魂,就只能从他们的主人身上下手了,只要抓住了铁拐李,危局自解。

    铁拐李此时可谓是手无寸铁,见云翔朝他猛冲而来,却也只是淡淡一笑,手掌平摊而出,便有无数酒魂落在了他的掌中,化作了一根手杖。

    当,落阳索与手杖相交,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云翔被震得倒飞出三四丈,而铁拐李却只是身形微晃,显然,单以修为而论,他比铁拐李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手杖似乎也经受不住落阳索的冲击,噗潄潄落下了无数酒魂,坠入了酒海之中,然而,却有更多酒魂飞射而出,又将其再次修补完善。

    在这酒魂空间之中,铁拐李以酒魂为兵刃,居然丝毫不下于任何法宝,果然是厉害非凡。

    云翔心知恐怕难以收拾得了对方,却也只得再次一挺落阳索,朝着对方猛攻而去,毕竟,这也许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铁拐李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是看似随意地与他交着手,脸上却毫无焦急之色,显然,在他看来,云翔此时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正当此时,忽然听得脑中夸毒传音道:“父亲,我想到对付这些酒魂的办法了。”

    云翔闻言大喜,一面出着招,一面忙询问道:“乖孩儿,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还不快快说来。”

    夸毒道:“父亲,难道你忘记了咱们建造梦境空间之时,用来支撑空间稳定的那根柱子?那柱子连我都不敢轻易碰触,我便不信,这些酒魂连它都能吞的下去。”

    “柱子?”云翔心念一转,便已想起,当初为了建造这梦境空间,他可是将许多用不上的法宝都砸了进去,至于夸毒所说的那根柱子,岂不正是......

    想到这里,他迟疑道:“可你曾经说过,那柱子乃是梦境空间的根本所在,若是一旦受损,整个空间岂不是都要塌陷了?”

    夸毒叹道:“父亲,如今之势,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若是不试一试,任由这些酒魂再吞噬下去,梦境空间一样会毁灭。”

    云翔闻言一咬牙,恨声道:“也罢,那就试上一试吧,就算我亲手毁掉了梦境空间,也不肯被这老瘸子吞了去。”

    想及此处,他再次运转开了仙毒珠,天空中猛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一根巨大的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落了下来,狠狠地插在了酒海之中。

    只见那柱子通体漆黑,上面隐隐闪现着神秘的花纹,而那柱子的中间,却赫然写着三个古朴的大字——打神鞭。

第一百二十七节 反败为胜

    遥想当年,云翔曾在天机中得到了两件宝物,一件就是落阳索,另一件则是一块打神鞭残片。

    后来,在他的辛辛苦苦炼化之下,落阳索成了他最趁手的兵刃,而那打神鞭残片因为极容易伤到自身,还曾被他用来锤炼自己的神魂。

    直至被困北荒之时,他为了重炼仙毒珠,再造梦境空间,便将那打神鞭碎片作为了支柱,结合阴山土、彼岸花、冥河水等养魂之物,还有北荒特有的万年玄冰,构建成了新的梦境空间。

    这打神鞭碎片虽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但胜在结实无比,因为其伤害神魂的特性,便是夸毒也不敢轻易碰触,平日里云翔都将其隐藏在梦境空间的最深处,并不会轻易显现出来。

    而今日面对这无物不吞的酒魂,云翔别无选择,只能将这柱子降入了空间之中,如果酒魂连这柱子都能吞噬掉,他的梦境空间也会就此彻底崩溃,可他却隐隐觉得,这专门克制神魂之力的打神鞭,也许便是那些酒魂的真正克星。

    轰,打神鞭插入酒海之中,激起滔天巨浪,自然是立时便引来了铁拐李的注意。

    他抬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上面那三个古朴的大字,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之色,道:“这......这是神魂道第一至宝打神鞭?这宝物千年以前便已毁去,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云翔冷笑一声,却不答话,落阳索灵蛇般探出,又向着对方猛攻而上,事到如今,二人已是彻底翻了脸,他自然也没有义务解答对方的疑问。

    而当这柱子出现的时候,所有酒魂都瞬间安静了下来,闪着红光的双眼齐齐盯了过去。毕竟,那黑柱子不仅是打神鞭的残片,还掺杂了冥府三宝这样的养魂之物,对这些酒魂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很快地,那些酒魂都纷纷舍去了原本的目标,争先恐后地朝着那柱子猛扑而上,与这个相比,他们原本的目标瞬间就变得索然无味。

    “不好,停下!全都停下!”铁拐李已是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感觉,连忙高呼道。只可惜,面对这些近乎发了狂的酒魂,他的命令似乎已然失去了效果,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分毫。

    “全都给老夫回来!”铁拐李脸色已是难看无比,手捏法诀,便要借助空间之力驱散这些酒魂。

    然而,云翔对此也早已有了准备,当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召回那些酒魂,身形一晃,便已分出了近千道影分身,各自施展开了最强的法术,便悍不畏死地朝着对方猛攻而上,逼得对方只能专心应敌,根本腾不出手来操控那些酒魂。

    很快地,那些酒魂便已扑到了黑色巨柱之上,发疯地啃噬了过去,就像是找到了根本无法抵挡的饕餮大餐。

    事实上,这残片在云翔手中的时候,他根本就无法施展出上面的丝毫威能。可是,施放不出来,并不代表上面没有,而且恰恰相反,这残片上的威力之强,甚至还在落阳索之上,尤其是当人试着去控制它的时候,那种神魂上传来的痛苦,云翔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眼前的这些酒魂,可不仅仅是要控制这枚残片,甚至还准备完全吞噬掉它,所以,立时间便激起了它最激烈的反应。

    轰,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什么,但云翔和铁拐李都同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震动自柱子之上传了出来,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当这股震动传到了他们的神魂中之时,便是以二人的通天般的修为,也禁不住脸色大变,呆住了片刻。

    连两位尊圣级别的高手都无法承受住的波动,那些小小的酒魂又如何能够承受?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些酒魂也全都呆立在了当场,就好像整个空间中的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云翔曾无数次经历过打神鞭残片的冲击,也算是习以为常了,第一时间便恢复了意识,慌忙抬头看去,却见铁拐李也是几乎同时恢复了过来,身形一闪,便朝着后方疾退而去,只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了那些凝立不动的酒魂。

    再动手似乎已是毫无意义,云翔便也没有继续上前纠缠,同样一脸疑惑地回过头去,看向了中间那根毫不起眼的黑色巨柱。

    然而,那柱子自从刚才发出了一道波动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反应,似乎只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凡物。

    而那些酒魂的眼中,却已是再次闪出了红光,甚至于,那些光芒比之前还要刺眼许多,口中也再次发出了嘶吼之声,就好像都陆续恢复了过来。

    不好,难道这些酒魂真的如此厉害,连打神鞭都奈何不得他们?

    云翔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铁拐李,却见他居然同样是面如土色,身体居然隐隐在颤抖着。

    咦,他是在害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他正自心中疑惑,却见那些酒魂都恢复了行动,居然朝着周围的同伴猛扑而上,发疯般地撕咬了起来。不知为何,这些怪物现在都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已然开始自相残杀了,根本无人再去攻击那柱子。

    “全都住手!”铁拐李暴喝一声,手掌一翻,下方的酒海便掀起了巨浪,将所有酒魂都淹没在了其中。

    酒,原本就是他控制这些酒魂的最强手段。

    然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当那巨浪退去之后,那些酒魂根本就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反倒撕咬得更加疯狂了。

    而且,当那些酒魂被同伴撕咬而死之后,却根本无法从酒海中再生出来,而是彻底消亡了。看来,能够在酒魂空间中真正杀死酒魂的,也许只有他们自己吧。

    铁拐李此时已是气得浑身发抖,这些酒魂可是他花费了数千年时间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每死去一个,就足以让他心疼无比,更何况,这眼看大半酒魂恐怕要就此损失殆尽了。

    见到这番景象,云翔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地上,好整以暇地道:“李仙长,你今日请云某看的这一场好戏,真是让云某大开眼界,不如咱们来赌上一赌,你这百万酒魂中最后能剩下的,会是单数,还是双数?”

    铁拐李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云翔看了半晌,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酒海上再起波澜,卷住那些酒魂便化作了无数红光。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闪过了一片红芒,随着那些酒海便一同消失不见了。

    云翔知道,此时的铁拐李已是无心与他再斗下去,收回了酒魂空间,并借助最后的空间力量离开了梦境空间。只可惜自已也早已失去了对空间的控制,却是无力阻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了。

    回头再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冰原,他也不由得颓然叹了口气,今日自己这梦境空间恐怕是破坏不小,好在根基未损,假以时日,倒也不难恢复过来。

    不过,经过今日这一役,他也对这主宰空间之道多出了几分领悟,想必等这空间完全恢复之时,威力也能更上一层楼了。

    想到外面不知情况如何的胡宁,他也不敢再多耽搁,吩咐了夸毒几句,便也离开了梦境空间,返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之中。

第一百二十八节 救星

    法门寺不远处的一座荒岭之上,纯阳真人吕洞宾踩着悬空的纯阳剑,一脸从容地打量着前方的胡宁。

    与他相反的是,胡宁此时却是一脸担忧之色,不时抬头看看前方空无一物之处,又低头看看脚下那一道数丈之深的剑痕,犹豫着该当如何应对,心中却是焦急地等待着卜算之中的“救星”。

    忽然,空中红光一闪,便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铁拐李,而那红光敛去之后,却凝成了他背上的那个大红葫芦。

    吕洞宾见到铁拐李出现,眼中顿时精光一闪,露出了一丝笑意,淡淡地道:“看来,小弟还是要恭喜师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然而,铁拐李听了这话,脸色却是难看无比,闷哼一声,道:“吕师弟,我有要事急着离开,你且自行抓了他们回宫便是。”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多问,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天际。对他来说,世间已没有比尽快解决那些酒魂的危机更加重要之事了。

    吕洞宾脸上的笑容一凝,心中正自猜测着铁拐李的心思,却见空中再次闪过了七彩光华,云翔的身形却是踉跄地出现在了当场。

    梦境空间中与铁拐李那一番斗智斗力,也是让他消耗不小,此时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胡宁见到他的出现,顿时大喜过望,也不去再管脚下那剑痕,连忙上前扶住了他,道:“云叔叔,你没事吧?”

    云翔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了吕洞宾,心中却已开始合计着,没了梦境空间,该如何才能打发了这位傲视三界的剑仙。

    吕洞宾皱眉道:“云翔,你与李师兄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为何离开得如此匆忙?”

    “这个......”云翔一面思考着脱身之策,一面随口解释道:“我原本与你师兄相谈甚欢,只是他忽然说有些内急,便急着离开了,想必是来之前吃坏了肚子吧。”

    咳,咳,一旁的胡宁连咳嗽几声,好悬摔倒,他怎么也没想到,云翔居然会给出一个这么无厘头的解释。

    可想而知,吕洞宾当然也不可能相信这样的鬼话,冷声道:“看来,我也只能先擒了你们回去,再亲口问问师兄了。”

    说着,他脚下那纯阳剑再次指向了云翔,便准备直接出手抓人了。

    云翔只得再次取出了落阳索小心戒备着,同时传音问胡宁道:“宁儿,你不是说有人会来救咱们吗?人现在何处?”

    胡宁顿时露出了一丝苦笑,正要张口说话,却忽然听得天边忽然又传来了一声高呼道:“吕师弟,且慢动手。”

    吕洞宾听得这话,再次皱紧了眉头,循声看去,却见天边再次飞来了一道人影,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怀中抱着一个竹筒,脸上却是笑容可掬。

    吕洞宾皱眉道:“张师兄,怎的你也来了?”

    张师兄?莫非此人正是吕方的主家,广宗道人张果老?

    云翔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他曾听得吕方说过,这上洞八仙之中,以铁拐李资历最高,吕洞宾仙法最强,而那张果老,却是八人中资质最高之人。只是他生性惫懒,极少参与三界之事,所以没人见过他的真实修为,可若是真论起来,他很有可能便是修为最为高深之人。

    换句话说,上洞八仙之中极有可能是最强的三人,今日已是被他撞了个遍,好容易打发走了铁拐李,却又要同时面对吕洞宾和张果老,今日要想安然脱身,只怕已是不可能了。

    张果老听得吕洞宾的问话,苦笑道:“门中出了那样的大事,我又哪能躲得了清闲,今日却是不得不来了。”

    说着,他又转向云翔道:“你便是云翔?老夫久闻你的大名,今日却才是第一次见到,果然颇有几分不凡之处啊。”

    云翔听得对方言语间似乎并无太强的敌意,便回礼道:“在下云翔,见过张仙长,久仰了。”

    张果老笑道:“你说久仰老夫,恐怕还是从吕方那小子口中听来的吧。听说你们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今你已是名震三界之人,还是要与他多多来往,莫要忘记了当年的情分才是。”

    云翔猜不透对方的用意,只得道:“仙长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

    张果老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吕洞宾,忽然话锋一转道:“云翔,老夫且问你,兜率宫中那五个童子,可是被你取了性命?你不妨实话实说便是。”

    这问题就显得太过蹊跷了,云翔略一沉吟,本打算矢口否认,却又见那吕洞宾双目寒光闪闪,便苦笑道:“三位仙长都找上门来了,在下就算是想否认,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张果老淡淡地看着他半晌,忽然笑道:“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大家又何必动了火气?云翔,这些年来,你与我们道门怕是多有误会,若是有暇,不妨随我回兜率宫一行,咱们当面将误会说破了,以后便可相安无事,如何?”

    果然,他还是想抓自己回去!

    云翔手中落阳索一紧,道:“那若是在下不肯呢?”

    “不肯?”张果老略一沉吟,道:“老夫本是诚意相邀,你若是不肯,我也不便强求,咱们别过。吕师弟,走,随我回去吧。”

    吕洞宾顿时一惊,忙道:“张师兄,这妖孽伤了宫中童子,还夺了......咱们怎可放任他们离去?”

    张果老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使了个眼色,传音道:“快快随我回去,不得再为难这云翔,这可是大师伯的意思,咱们万万不可违拗了。”

    “大师伯?”吕洞宾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见张果老难得的一脸肃然,不似作伪,只得不再吭声,与他一同施展开法术,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二人离开得如此莫名其妙,便是云翔与胡宁也是面面相觑,半晌,云翔奇道:“宁儿,他们怎的就这么走了?难道这张果老便是咱们的救星不成?”

    胡宁想了想,摇头道:“那救星的面貌我不曾看清,恐怕便是此人无疑。至于他为何救咱们......云叔叔,你说会不会是吕叔叔暗中相助?”

    云翔摇头失笑道:“八卦道人的五件本命法宝丢失,这等大事哪里是吕方能够担的下的,这张果老之所以出面营救,恐怕是另有隐情才对。细细想来,我倒是也能猜出几分原因,只是并没有什么把握。”

    胡宁忙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翔想了想,道:“走,咱们先回长安城去,免得夜长梦多,至于他们放人的原因嘛,等回去了我再与你细说。”

    胡宁连忙点头称是,便与云翔也展开了法术,继续赶回长安城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节 威慑

    同样满肚子疑问的,其实还有跟随张果老离开的纯阳真人吕洞宾。刚一离开凡间,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了起来,张果老无奈只得一五一十地讲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就在铁拐李与吕洞宾下界来追杀云翔的同时,何仙姑已经从大罗天请来了元始天尊。八卦道人重伤昏迷,这样的大事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慌了神,只得请来了这位师门前辈主持大局。

    元始天尊与八卦道人师出同门,修为堪称三界之首,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方才唤醒了八卦道人的神识,听得师弟将整个遭遇讲了出来,这位名震三界的大天尊已是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

    按照八卦道人所讲,那夺他法宝之人的身份,居然远胜于他,甚至于,即便他们师兄弟二人联手,恐怕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

    三界中,又是从哪里蹦出了这样的高手?这样的顶级大能,若是想做些什么,又有谁能够阻止得了?

    元始天尊第一次产生了惧意,这种实力上的绝对碾压,已是由不得他不怕了。

    然而,接下来,当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梳理了一遍之后,很快便发现了事情的一个关键人物——云翔。

    要知道,五位童子可是拿着法宝去抓云翔的,可想而知,云翔一定与那位高人有着某种联系,他出手夺宝,显然是在帮助云翔解围。

    那么,问题就来了,铁拐李和吕洞宾亲自下界去为难云翔,如果一旦激怒了这位高手,却又怎生了得?眼下三师弟八卦道人重伤未愈,二师弟灵宝天尊也远在云梦山中,如果这位高手杀上大罗天来与他算账,自己又该如何应对?道门上万年的基业,岂不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想及此处,他便立刻下令,传铁拐李与吕洞宾回来,千万不可再招惹云翔。

    事实上,张果老原本也是要与那二人一道下界去抓人的,只是他生性惫懒,足足耽误了三天,这时正准备出发,就刚好当上了这传令之人。

    吕洞宾听得这番解释,方才恍然大悟,想到那云翔身后可能会有一位足以胜过三清圣人的高手,他也不由得冷汗涔涔。

    再一回想,师兄铁拐李之前施展开了他最拿手的空间法术,却根本奈何不了云翔分毫,反倒是好像吃了大亏一般,说不定,便是那绝顶高手已经暗中出手了,他们能够捡回一条性命,也着实是侥幸得紧。

    作为早已脱离了生死轮回的神仙,他们其实比凡人更知道性命的宝贵之处。

    二人返回兜率宫之时,却见到元始天尊正在训斥着铁拐李,这位大师兄行事如此鲁莽,毫无城府,差点为道门惹来了生平大敌,已是让这位大天尊气得不轻。

    而紧接着,元始天尊又给道门那一众弟子连下了三道严令。

    第一,凡是道门弟子,不可再轻易去招惹云翔,直至他们摸清了那绝世大能的身份再做打算。

    第二,上洞八仙亲自前往云梦山中,邀请灵宝天尊返回离恨天商议应对之策。如今既然道门有了危机,师兄弟间那些小小的争执自然就可以先放在一边,无论如何,只有三清齐聚,才能够多出几分底气。

    第三,对于如今的东西天争雄之事,道门应当静观其变,不可轻易牵涉其中。最好的情况,当然是由这两方势力来引得那位绝世大能再次出手,道门再以黄雀之势出击,方为两全其美之计。

    元始天尊身为道门大天尊,自然是一言九鼎,此令一出,很快的,整个三界都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凡间,那些原本还不时跳出来与佛门争锋的道门弟子,忽然都变得韬光养涵起来,深得老庄一门无为大道的真谛,个个都是深居简出,对于那些逐渐流失的信徒,也似乎是毫无芥蒂之感。甚至于,许多人已经渐渐忘记了道门的存在,只是关注着东、西两边的佛门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争夺。

    天庭中,那些原本总是劝谏玉帝的声音也忽然消失了大半,所有天官都忽然变得恭顺有加,也让玉帝心中惊喜不已。一时间,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三界的主宰者一般。

    不过,太白金星却要更加清醒一些,经过他的多方打探,虽然并未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却也发现,道门此举似乎是另有深意。于是,他便劝谏玉帝,应该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加紧扶持佛门,以便早日平衡天庭中的局势。

    云翔当然早已猜到,应该是共工的出手,让道门生出了忌惮之心,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道门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彻底,竟像是完全放弃了与佛门争锋。

    不过,这个结果对他应该是利大于弊,短期看来,五件法宝的麻烦算是暂时去除了,长期来看,自己的计划也可以顺利推进,应该是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接下来的日子里,长安城倒是相安无事,他一面修复着差点被酒魂空间吞噬掉的梦境空间,一面抽空炼化新到手的法宝芭蕉扇,同时还不忘了去领悟那些阴阳五行之道,生活倒是极为充实,三年下来,倒也是进境不小。

    当然,有一件事,他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关注,那就是泾河龙王敖通之事。敖烈的情报不时通过香榭阁送到了他的手中,而他也隐隐感觉到,一众龙族靠着隐忍而换得的时机,只怕已然不远了。

    这五年来,与权势全面收缩的道门相比,泾河龙王敖通则是顺风水水,他不但牢牢地抓住了京畿地区降雨之权,而且还将这权力玩出了不少花样。

    之前说过,这降雨的权力,其实可大可小,说小,是因为天气对于修仙之人的影响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说大,却是因为这对于凡间百姓来说却是事关生计,而东天与西天如今正在争夺的,其实就是凡间百姓的民心。

    于是,凭借这这个降雨的权力,敖通很快就参与到了东天与西天的争夺之中,而且是左右逢源,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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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节 猖狂

    自古以来,凡人崇拜神灵,其实都是有着极为功利的目的,比如想要消灾解难,再比如求姻缘求子。在凡人的心中,不管是是佛门道门,甚至是已然有了不少信徒的景教,其实优劣都只有一个标准,就是是否能够满足信徒的请求。

    而在这所有请求之中,有一个最为普遍,也就是最考验神灵能力的请求,就是求雨。

    最简单的求雨办法,当然就是去龙神庙烧香上供了。就在司雨大龙神上任之初那两年,百姓只要去庙里磕上几个头,然后恭恭敬敬的献上些猪头肥鸡什么的,就可以求得一场甘霖。

    然而,随着新官上任那三把火渐渐烧尽,这样的好事当然不可能长久,百姓们很快就发现,他们这种土办法效果已是越来越差,若想求雨成功,就必须要请一些专业人士出马。

    所谓的专业人士,也就是道士或者和尚,而随着道门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野,大多百姓的选择也只剩下了两种——东天的和尚,或是西天的和尚。

    那么,到底是西天的《大日真经》更加灵验,还是东天的《东来真经》包打天下呢?这其中可就有不少讲究了。

    事实上,能不能求来雨,关键还是在泾河龙王敖通的身上,这种事懂的都懂,于是,为了让自己一门能够压过对手,两边的神佛都不约而同地求到了敖通的头上。他们的目的也出奇的一致:自己一方求雨的时候,就来个天降甘霖,对方求雨的时候,最好天上下刀子。

    如此一来,敖通就有了左右逢源的机会,俨然成了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享受着两边争着送来的好处,当真是好不快活。

    当然了,仅仅是京畿周围这巴掌大小的地方,终究还是好处有限。

    于是,偶尔的跨境降雨也慢慢成为了常态,反正司雨大龙神的官印上面又没写明地方,先是有龙族捧着谕令偷偷去晋中、豫北降雨,到得后来,甚至连吴越、东鲁地区都出现了泾河龙宫的影子,一时间,便好像天下雨水尽归司雨大龙神的掌控了。

    如此一来,最为不满的当然还是水德星君与雷部诸仙,莫名其妙就被抢了饭碗,换谁肯定都不会甘心。

    只不过,此时无论是玉帝还是道门,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上,再加上这些违规降雨的背后总会有西天或是东天的影子,他们四处告状,却始终无人做主,却也只得咬牙忍了下来。只不过,天庭中却已渐渐多出了许多对敖通不利的传言。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敖通不但狂妄贪婪,而且好大喜功,我看,他的灭亡之日怕是已然不远了啊。”国师府中,云翔对着胡宁喟叹一声。

    胡宁摇头苦笑道:“云叔叔,敖通还有多久才会灭亡,我眼下还卜算不出来,不过,龙族那边怕是已然有些等不及了啊。”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笺,递上前道:“这是今早有人送来府中的,已是今年的第三封了,你且看该如何回复?”

    云翔点了点头,打开那信笺略一打量,便点头道:“看来,还是我再去东海龙宫与他们当面商谈吧。”

    信是东海龙王敖广派人送来的,上面主要还是讲述了龙族那边的一些麻烦。

    随着敖通这司雨大龙神当得风生水起,他在龙族内部的声望也自然越来越高,这两年来,他当然会借机提出更高的权力诉求。

    比如说,撤出三界边境区域的龙族高手,将族内的主力汇聚于中土的江河湖泊之中,从而全面加强龙族在三界中的影响力。

    甚至于,他还提出,要向玉帝请旨,封四大统领为“四方司雨大统领”,封四海龙王为“四方司雨龙神”,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若是按照他的意思,他自己就是唯一的“司雨大龙神”,单从名字上就足以压四大统领一头,四海龙王更是俨然成了他的下属,龙族之主,舍他其谁?

    四大统领、四海龙王一早便与云翔定下了捧杀之计,所以对这敖通百般容忍,不过,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势,龙族已然渐渐难以忍受,便催促了云翔好几次,想要尽快除去此人。

    云翔此时也是颇为无奈,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敖通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首先触怒的便是道门和天庭。

    道门既然能捧他起来,也就能踩他下去,待得两边斗得不亦乐乎之时,龙族只需落井下石,也就能顺势除掉族中这个祸害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因为当初共工出手伤到了八卦道人,从而引得道门的势力全面收缩,五年下来,敖通却是越闹越欢实,隐隐已是成了气候。

    计策既然是云翔提出的,这个时候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若是不给龙族一个交代,恐怕他就成了龙族的千古罪人啊。

    果然,在东海龙宫中见到了敖广和四位统领,五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敖广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敖翔,你之前曾说过,最多三五年便可除去那敖通而不留任何后患,可如今五年之期已过,那贼子不但越闹越凶,反倒逼得四位统领退无可退,不知你所说的时机何时才能到来?”

    云翔苦笑道:“这敖通当真是气运极佳,道门和天庭如今都顾不得出手管束于他,着实出乎我预料之外,还望大王莫怪。不过,此人如今行事猖獗,倒也却是动手的良机,我已决意主动出击,制造些时机,只是尚有些许麻烦悬而未决,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敖广听得这话,顿时神色一动,忙道:“你又有何计策?不妨说来听听,且看本王能不能尽些心力。”

    云翔略一沉吟,道:“如今那敖通在天庭的仇家已然不少,只是缺少一个对付他的借口罢了,我准备找一位天庭的朋友相助,为他们提供一个合适的理由。”

    敖广沉吟道:“此人可靠吗?”

    云翔点头断然道:“此人与我乃是至交好友,最是可靠不过。”

    敖广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却又有什么麻烦之处?”

    云翔叹道:“谁曾想,我那位朋友如今在天庭中的官职极为特殊,如今也是深居简出,我根本无法联络到他,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敖广忙道:“这倒是容易,我龙族弟子遍布三界,你且不妨说出那人的官职姓名,本王自然有办法替你将消息送到。”

    云翔也正有此意,点头道:“在下此来,本就是想请大王出手相助。我那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河总督,武德真君是也。”

    敖广听得这话,顿时皱紧了眉头,沉吟道:“竟然是他?如此一来,事情怕是真有些为难了。”

第一百三十一节 通天镇

    天河府,历来便是天庭中盛产仙药仙草之地,天河总督也一直都是玉帝的亲信之人。自打原本的天河总督天蓬元帅被贬下凡间之后,武德真君便因功夺得了这个炙手可热的官位,成为了天庭中的三品大员之一。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这天河总督既然如此关键,平日里行动便不免多有顾忌。

    因为天蓬元帅曾有贪墨贡品之罪,所以武德真君自上任以来都是如履薄冰,甚至跟老东家小张太子也是少有联系,只是一心守在天河府中,勤勤恳恳为玉帝种田,多年也不曾离开半步了。

    这些年来,天河府中各种灵药仙草的产量大增,武德真君又是深居简出,即便是参加蟠桃盛会之时,也是紧跟在玉帝左右,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所以,玉帝这些年来也对他愈加信任,比起当年的天蓬元帅也是不遑多让了。

    众所周知,天河府乃是天庭禁地,非请勿入,武德真君躲在里面不出来,谁也没法进去找他,如此一来,若是想联系到他,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敖广沉吟了半晌,道:“两个月之后,便是蟠桃盛会之日,若是不然,本王可以派人在盛会之上联络此人,如何?”

    云翔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又要耽搁不少时日了。”

    这时,一旁的西海统领忽然开口道:“敖翔,你若心急,不妨自己去天河府寻找那武德真君,倒也并无不可啊。”

    云翔听得这话,顿时一愣,苦笑道:“西海统领说笑了,在下早已成了天庭的眼中钉,又哪里敢踏上天庭半步?”

    西海统领略一沉吟,回头看了看另外几位统领,见他们都微微一点头,方才道:“敖翔,我们早已将你当做了我龙族的青年才俊,有些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切记不可传扬出去。”

    这话一出,便是一旁的敖广也露出了诧异之色,云翔奇道:“统领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西海统领道:“我龙族中故老相传,有一处连接天庭与凡间的秘密水道,足以绕开天庭的监视,正是通往天河府中,若你愿意,可以借此水道前去寻找那武德真君啊。”

    云翔听得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忙道:“竟然还有这样一条水道?这水道到底在何处?还请统领指点一番。”

    西海统领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道:“你向来行事机敏,不妨便猜上一猜,这通往天河的水道,会在世间的哪条河流之中?”

    云翔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通往天河的水道?这......”忽然,一道电光划过了他的脑海,脱口而出道:“难道是通天河?”

    西海统领笑道:“不错,正是通天河。其实,这河的名字本就是因为可以直通天河而来,只是,如今早已过了上万年,记得此事的老家伙们大多都断了传承,恐怕也只有我龙族不曾忘记了。”

    通天河,通天河,真是好名字啊。居然有这样一条通往天河府的密道,自己日后可以借用的地方可就太多了啊。

    他正自盘算如何利用这个价值不菲的消息,却听得西海统领继续道:“对了,我虽然记得有这样一条密道,却也不知其具体位置,等你到了通天河之后,不妨找到那河中的河神,报上我们的名号,他自然会为你指明出路。”

    “河神?”云翔心念一动,奇道:“对了,晚辈曾听人说起,那通天河的河神乃是一只老白鼋,不知可有此事?”

    西海统领点头道:“想不到连你也知道这只老鼋。你有所不知,这老鼋实则乃是上古玄武的后裔,一身肉身横练的功夫早已臻至化境,三界中少有人能匹敌。

    只不过,他玄武一族的功法终究是残缺不全,这老鼋苦修了上万年,也只是炼得肉身越发强横,连化成人形都无法做到。他与我龙族乃是故交,你若见到他,万万不可有半点的怠慢,需得以前辈之礼待之才是。”

    无法化形,看来果然是西游记中那只老白鼋无疑了,云翔心中已然确信无疑,便连忙点头道:“统领放心,在下已然记下了,绝不会对这位鼋前辈有丝毫无礼。”

    商议已定,云翔便辞别了一众龙族,离开了东海龙宫,径直赶往通天河而去。

    眼下正是数九隆冬之时,寒风凌冽,哈气成冰。然而,这八百里通天河上,却是熙熙攘攘,比平日里还要热闹百倍。

    云翔从天空中仔细张望,只见河面上已然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壳,上面有无数人来来往往,还有木材、冰块和兽皮搭建的房屋,俨然便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

    真是奇怪了,以前无数次经过此地,怎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他心中好奇,便落下了云头,信步走上前去,便有一个闲汉打扮的男子迎上前来,笑道:“这位大爷看上去面生得紧,可是第一次来咱们通天镇?小人陈二,给大爷见礼了,但不知大爷从何而来?”

    云翔奇道:“这冰面上的集镇原来竟是叫做通天镇?我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乃大唐的学子,游历天下,偶然到此,不知这通天镇是何来头,你不妨与我说说。”

    说着,他随手从身上掏出了几枚散碎银钱,递到了那陈二的手中。

    陈二接过银钱,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忙道:“原来竟是大唐来的贵人,小人真是失敬了。大爷有所不知,这通天镇每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出现,却是咱们车迟国最大的一座集镇,大爷来得正是时候,真是好福气啊。”

    “哦?”云翔更是好奇,打量着眼前那大片的房屋,道:“一个多月便能建成如此规模的集镇,倒也着实难得了。”

    陈二笑道:“大爷这话却是说错了。你看这些房屋,其实都是其实都是一座座商船改造而成,在河面尚未结冰之时停在河中央,待得结冰之后,便自然成了一座集镇。

    这些商船,其实都是河边陈大官人家中的产业,陈家靠着这通天镇每年赚来的钱财,其实比车迟国一年的赋税也差不了多少呢。”

    陈家?对了,记得通天河边上有座陈家庄,庄中每年要供给通天河里的灵感大王一对童男童女,难道就是这个陈大官人家?

    记得当年看西游记的时候,还曾对这陈家庄的遭遇深感同情,如今亲眼见到,这陈家居然如此富庶,看来,自己当年那一片怜悯之心,却是错付了啊。

    陈二见云翔沉吟不语,便继续道:“大爷,通天镇虽然每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咱们车迟国第一集市,里面不但有不少物美价廉的好东西,更有......”

    说到这,他忽然嬉笑一声,着压低了声音凑上前道:“更少不了西梁国那些终年到头见不到男人的小娘子,大爷只要住上个一两日,保证会乐不思蜀。”

    “小娘子?”云翔心念一转,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点头道:“听上去倒也有些意思,也罢,你便令我四处转转吧,若是果真如此有趣,自然少不了你的赏钱。”

    陈二大喜过望,连连鞠躬称谢,便连忙引着云翔朝那通天镇之内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节 故人

    通天镇果然是名不虚传,那些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房屋,里面却都是华美异常,比起长安城中的商铺也是不遑多让。

    云翔随着陈二漫步其中,听着他不厌其烦的介绍,也终于明白了临时集镇之所以如此繁荣的原因。

    中土前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无疑正是天下间最富庶的一条商路,而这条商路之上,却有不少咽喉要道,这些咽喉要道,也就成就了一处处财富聚集之地,这其中,通天镇无疑便是最紧要的一处。

    按理说来,要说商路上最紧要的一处咽喉要道,自然首推火焰山无疑,这山中烈焰滔天,除了老老实实交钱请铁扇公主出手,根本没有通过的办法,无疑是西行路上的第一难关。

    然而,对于商人来说,只要能花钱办成的事,其实都不算事,就算过山税一涨再涨,倒霉的也是那些最终花钱买货的冤大头,商人们反倒能借机涨价,多赚一笔,这第一难关,其实名不副实。

    同样道理的还有狮驼国,那国中虽是妖怪横行,但国有国法,那些妖怪反倒是最守规矩,只要乖乖交够了钱,大多商队也都能安然通过。

    所以,一直以来,这丝绸之路上的危险,大多是来源于变化无常的天气,或是一些不守规矩的贪婪之人,若说真正的难关,倒还真没有几处。

    然而,就在几十年前,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原本安然无事的西梁国变了天,成为了女儿国,这一下,可就让那些商人们头疼无比了。

    说起来,西梁国的位置倒也特别,国家的西面便是火焰山,东边则是八百里通天河,这两处地方可都不是那些柔弱的女子能够随意通过的。男人们虽能通过,却不得进入西梁女国,如此一来,这一段路就成了整条丝绸之路上真正的咽喉要道。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面对那些白花花的银钱,商人们自然就开始琢磨新的办法。

    一些商队开始训练女行商,而更多的商人却选择了另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把货物卖给西梁国之人,再由西梁国卖到东边的车迟国或是西边的祭赛国,如此一来,虽然要损失一些利润,但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八百里通天河,水流湍急,仅靠一些女子撑船着实难以通过,所以,每到冬季河水结冰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成了最合适的贸易时间,而位于河中央的通天镇,也就成为了最合适的集市。

    在这集市之中,无论是西域所产的毛毯、裘皮、香料,还是中土所产的瓷器、茶叶、铁器,都是应有尽有,而且价格公道,商人们卖力地吆喝着,整个镇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陈二带着云翔来到了一处最是雄伟的房屋外,笑道:“大爷,您老不是做生意的,外面那些东西都无甚稀奇之处,这里,才是咱们通天镇的精华所在,好吃的,好玩的,那是应有尽有啊。”

    云翔抬头看去,心中暗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那房屋外的牌匾之上赫然是三个大字“香榭阁”。

    是啊,西梁国的生意,又怎么能少得了佛缘香榭?这通天镇紧邻西梁国,想来此处住持生意的,应该是那些最为熟识之人了吧。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当面与她们说清楚才行。

    想及此处,他又随便给了些散碎银子打发了陈二,迈步便朝着这香榭阁内走去。

    方一进入房中,云翔便只觉得暖风扑面而来,原来,这房屋四周都铺了厚厚的毡子隔热,屋里放了几个巨大的暖炉,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是一座建在冰面上的城市。

    按照香榭阁的一贯套路,这建筑的第一层乃是一处酒家,里面坐满了穿着各地奇装异服的食客,那些菜肴也是来自五湖四海,既有来自中土的精致小菜美酒,也不乏西域的烤肉美酒,闻起来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一个伙计凑上前来,笑道:“这位客官,不知今日打算吃点什么?小店虽然简陋,却有来自各国的厨子,不管客官喜欢哪一口,包君满意。”

    云翔虽然有心品尝一下各国的风味美食,却也记得此来的目的,淡淡地道:“你这香榭阁上面几层,应该还有别的生意吧?”

    那小二闻言更是笑容可掬,忙道:“客官说的是,楼上第二层乃是雅间,第三层是赌档,至于第四层嘛,那可都是西梁国中才貌双全的小娘子,客官若是想上去,还得本钱厚实些才行啊。”

    说着,他已是忍不住嬉笑出声,脸上尽是那种意犹未尽的神色。

    没想到,这佛缘香榭的老本行,结合上西梁女国这个噱头,居然还让他们整成了卖点了。而且,好好的香榭阁,怎的又多了个赌档?看来,商人逐利,连妖族出身的白无双也无法免俗啊。

    云翔略一沉吟,道:“你家掌柜现在何处?”

    那小二听得这话,忙道:“客官真是好见识,我家掌柜乃是西梁国四大美人之一,与那西梁女王、护国大将军、大国师并称于世,实乃人间尤物。不过,您若是想见她,恐怕......”

    话还没说完,却见云翔已然取出了一枚金锭,在他眼前晃了晃,便连忙改口道:“恐怕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客官请随我来。”

    说着,他便带着云翔,亦步亦趋地朝着楼上走去。

    楼上的第三层,果然是一座赌档,里面满是吆五喝六的男子,看来生意着实不错,都说黄赌不分家,看来果然有几分道理。

    然而,当二人来到第四层后,却被人迎面挡了下来。

    那小二一见到挡路之人,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小的见过十三娘,这位客官想见掌柜,我便带了他上来,还请十三娘代为引路。”

    说完,他转头对云翔道:“客官,这位张十三娘,也是西梁国中少有的美人,您老只管随她去便是。”说完,他对着云翔挤了挤眼睛,便转身离去了。

    云翔上下打量着眼前这面貌清冷的女子,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笑意,道:“原来你便是西梁国的美人啊,十三姑娘,倒真是面善得紧啊。”

    而那张十三娘自打见到云翔那一刻起,却已是满脸惊骇之色,呆立了半晌,方才哆哆嗦嗦地道:“你......你是云大寨主?你......你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第一百三十三节 近况

    佛缘香榭中的美女历来不少,不过,若说起那些容貌最为秀丽,气质最是出众的,当数那些白无双亲自培养的弟子无疑。当年云翔曾多次前往佛缘香榭私会白无双,对这些弟子大多也都算是熟稔,所以,他当然早已认出了这位张十三娘。

    果然不出所料,哪有什么西梁国的佳丽啊,还不就是当年在灵山城厮混的那些女妖精么?

    同样的,对于那些女子来说,云翔也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人,他与大当家、二当家都是来往密切,当年更是曾带人来灵山城中救了她们满门,这样一位大恩人,自然更加不可能忘怀。

    只不过,这些年来听说这位大恩人投靠了门中的死对头西天,所以众女对于他的感情也是极为复杂,此时见他出现在了眼前,早已忍不住乱了方寸。

    云翔老于世故,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张十三娘复杂的情绪,只得苦笑一声,摇头道:“你还肯叫我一声云大寨主,倒也着实难得,也罢,这些事情与你说不清楚,我且问你,白二当家可是这店中的主事之人吗?”

    张十三娘略一犹豫,还是老老实实地道:“不是,此店的掌柜乃是陆二姐,二当家不在此地。”

    “不在?”云翔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叹道:“本来还想会一会故人,看来是缘分未到啊。这通天镇与毒敌山不过巴掌远的距离,她为何不亲自前来坐镇?”

    张十三娘道:“大寨主有所不知,二当家早就不在毒敌山了,大寨主若是想见她老人家,怕是得往比丘国一行了。其实......其实二当家还是一直念着大寨主的好的。”

    “比丘国?”云翔奇道:“这是为何?”

    张十三娘解释道:“西梁国中如今都是女子,二当家修炼的又是欢喜禅之术,怕耽误了修行,一早便领着我们去了比丘国的陷空山无底洞中另立了洞府,只是每年通天镇出现之时,都会派我们一些姐妹前来帮忙打理西梁国的生意。”

    云翔恍然大悟,差点忘记了,这白无双可是无底洞中的半截望海,当然不会一直待在西梁国了。

    本以为经历了灵山城之事,自己真的改变了一些历史,现在看来,这想法还是太过自大了啊,也许,自己的所有行为,也只是历史的一部分吧。

    想及此处,他苦笑道:“这么说来,黄三当家也不在毒敌山了吧?”

    张十三娘点头道:“正是,当年......当年听说大寨主投了灵山,大当家似乎颇为气恼,整日闷闷不乐的,三当家便说要去找你问个清楚,独自离开了毒敌山,已经许久没听到消息了。”说到这,她偷偷抬眼看向云翔,似乎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云翔一愣,皱眉道:“黄三来找我了?我怎的从未见过他?对了,难道他不是在黄风岭吗?”

    张十三娘奇道:“这些年来,门中之人四处寻找黄三当家的消息,却从来不曾听过什么黄风岭,若是三当家真在那里,他又为何不与门中联络?曾有人说......说三当家是被你擒了去,送去灵山城邀功了。”

    云翔听得这话,苦笑道:“这误会可是有点大了,我与西天本就是互相利用,又何须在本去面前邀功?就算是要邀功,区区一个黄三,又能换得几许功劳?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胡乱造谣,定要赏他一顿好打。”

    张十三娘道:“其实二当家也不信这等谣言,大寨主,你若真有苦衷,还是要亲自出面解释一番为好。”

    云翔沉吟道:“空口白牙,恐怕无人信我,这样吧,若是有暇,我自会打探一下黄三的踪迹,待得找到他,我自会前往毒敌山解释。对了,总护法现在何处?”

    张十三娘道:“当年灵山城之战后,总护法也是心绪不佳,说是要寻一隐秘之地闭关修炼功法,以备来日报仇之用,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如今那毒敌山之中,也只剩了大当家一人坐镇了。”

    云翔长叹一声,看来,自己不在这些年里,佛缘香榭那边也是人心散乱啊,待得忙完手头之事,还是要想办法联络上他们才是,无论如何,他并不希望,这些好友会伤在自己日后的计划之中。

    他略一沉吟便道:“十三姑娘,今日蒙你告知了许多事情,云某也是感激不尽,改日有暇,必有重谢,我便就此离去了。”

    张十三娘讶然道:“大寨主这便要走吗?不去与二姐见上一面了吗?”

    云翔笑道:“我本以为那掌柜乃是二当家,结果却换成了二姑娘,见面也就不必了。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你们做生意了。”

    张十三娘道:“如此也好,其实二姐这几日还忙着会客,恐怕也未必有暇接待大当家。”

    “会客?”云翔随口调笑道:“这小小的通天镇之中,还客人能入了二姑娘法眼的?”

    张十三娘道:“大寨主误会了,二姐其实是有要事要与几位客人商议,说是关乎这通天镇的生意之事,已经商议了好几天了,却是迟迟得不出个结果,说不得,可能还要向二当家求援呢。”

    云翔奇道:“这等小事,居然还需要二当家出马?不知他会的是哪些客人?你不妨说来与我听听,且看我能不能帮上一把。”

    张十三娘道:“说起来,这几位客人多少都有些来头,一个是车迟国派来的国师,还有一个......”

    “等等,”云翔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车迟国的国师?叫什么名字?”

    张十三娘道:“好像是叫做羊力大仙的。”

    “羊力大仙!”云翔更觉有趣,便又问道:“其他的又是什么人?”

    张十三娘道:“还有一个,乃是这通天河河神鼋老祖派来的将军,再一个,却是这通天镇的镇长,陈家庄庄主陈清。”

    云翔笑道:“哦?鼋老祖的将军?陈家庄庄主?倒是更加有趣了。你且领我去见上一见,我此来本就是要寻那鼋老祖,顺便帮你们一把,倒也并无不可。”

    张十三娘忙道:“莫非大寨主与鼋老祖还有什么交情?”

    云翔点头道:“算是吧,你尽管带路便是,以你我两家多年的情分,我自然不会害你。”

    张十三娘只得称了声是,便领着云翔一路朝着四楼的最中间走去。

    来到了四楼最中央处的房间外,尚不及推门进入,便听得房中传来了一个极为尖细的男声道:“通天河本就是车迟国的领地,若是你们不愿遵守国家法度,大家便兵戎相见吧,贫道奉我王陛下之命而来,奉劝各位施主慎思。”

    咦?这个声音怎么莫名有些耳熟呢?

第一百三十四节 羊力大仙

    这屋中说话之人,无论是声音还是语调,当真都让人熟悉莫名,云翔一脸疑惑之色,回头看向了一旁的张十三娘。

    张十三娘看出了他的疑惑,以口型说出了两个字,国师。

    国师?车迟国国师,羊力大仙?奇怪了,这个西游记中最蠢萌的人物之一,为何却让他感觉极为熟稔?似乎正是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尚不及他细想,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地道:“羊力国师,通天镇能有今日的繁华,皆是我西梁国与鼋老祖、陈家主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而来,你们车迟国国王随随便便发下一道圣旨,就想取走大半利润,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这个女子的声音,自然便是佛缘香榭的陆二娘无疑了。

    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陆姑娘这话严重了,我们通天河水府每年不过是保证河面上一个半月的结冰期罢了,算不得什么辛苦,所求的,也不过是每年区区十万头的四牲供奉而已,相比这通天镇的利润,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们凡间的争执,我们水府之人也就不必参与了吧。”

    这是鼋老祖门下的那位将军,听这意思,似乎是两不相帮。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老将军所言极是,陈某忝为这通天镇的镇长,实则不过是管理些镇中的琐事罢了,哪敢居功?通天镇能有今日,一则是靠着西梁国经营有道,二则也是车迟国大力扶持,陈某不过是为我陈家庄赚些糊口之资,两国间的大事,却是全凭各位做主。”

    得,这个也是来和稀泥的,也难怪几人会面了多次都谈不出个结果了。

    这一番话听下来,云翔也将事情的缘由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想必是这些年佛缘香榭充分发挥出了做生意的天分,联合通天河水府、陈家庄将这通天镇搞得风生水起,随着每年的利润越来越大,结果却惹来了车迟国的窥觑。于是,车迟国便派了那羊力大仙来谈判,想要分上一杯羹,若是不然,恐怕就要出手硬抢了。

    说来也真是好笑,难道那三位大仙没打听清楚西梁女国的底细不成?竟然会欺负到了佛缘香榭的头上!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若是真惹来了谢晓蓉的怒火,仅凭这三个小丑般的人物,又该如何抵挡?

    只听那羊力大仙又道:“鼋老祖与陈庄主果然都是明理之人,陆姑娘,你佛缘香榭生意遍及中土,这通天镇每年利润虽然不少,却也未必放在你们几位当家人的眼中,我们兄弟却要凭借此事在车迟国中立威,若是你非要阻拦,坏了我们的大事,恐怕惹怒了我们的师门,反倒会坏了几位当家的根基所在,就殊为不值了吧。”

    好家伙,这羊力大仙好大的口气,他们的师门又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放出如此狂言?

    陆二娘冷哼道:“羊力国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我都是传话之人罢了,我佛缘香榭与你道门是战是和,还轮不到你我来做主。咱们只需各自摆明底线,自有门中主事之人做主,你也不必恫吓于我,若是你不想再谈,咱们只管一拍两散便是。”

    原来如此,这三大仙的背后竟然是道门,也难怪佛缘香榭会有所顾忌了。作为三界间苦苦挣扎求存的妖族,佛道两门得罪一个便已是难受至极,佛缘香榭与西天是死敌,当然不愿再得罪了道门。

    也罢,这世间谁都怕道门,唯独自己不怕,事到如今,便为佛缘香榭出一次头吧。

    想及此处,他忽然大笑一声,推门而入,悠然道:“我还道你们是谈什么要事呢,原来净是些无聊之事,来,来,让我看看,是谁敢来咱们香榭阁找麻烦?”

    屋内众人听得这话,顿时吃了一惊,纷纷起身看去。陆二娘一眼便认出了云翔,惊道:“你……你是……”

    云翔哈哈一笑,道:“都是老相好了,美人又何必不好意思?”说着,他自顾自地走近前去,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方才抬眼朝着屋内其他人打量了过去。

    他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修为也就是大圣后期的样子,云翔却一眼认出,这应该是个水族出身之人,想来便是那水府的将军了。

    所谓人老精,鬼老灵,这老将军的反应倒是最为镇定,脸上只是露出了诧异之色,便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接着就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毫无修为,定然是那陈家家主陈清无疑。

    这人原本毫无特别之处,只是当他见到云翔之时,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直至见到云翔似乎与陆二娘极为熟稔,方才坐了回去,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了失望的神色。

    奇怪了,莫非他希望进来的是别的什么人?不然为何会如此失望?

    最后,云翔的目光方才落到了那个中年道士的身上,此人面貌瘦削,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风,却也是大圣后期的修为。可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熟悉,只是不知为何,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着实别扭得紧。

    陆二娘双眉紧皱,眼光转向了云翔身后的张十三娘,见她冲着自己微微一点头,方才满脸疑惑地坐了回去。出于多年的习惯,她对云翔也是又敬又怕,此时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羊力大仙打量了云翔半天,也看出对方似是有些修为,便冷声道:“你是何人?我们几方商议要事,何时又轮到旁人来插手?”

    云翔淡淡一笑,道:“你就是车迟国来的羊力大仙?怎的那虎力、鹿力二人却不曾来?你们若真是道门之人,我的名号应该不会陌生,正是云蟾大圣云翔是也,不知你可曾听过。”

    “你是云翔!”羊力大仙彻底呆住了,连身体都猛烈地颤抖了起来,眼眶不知为何却红了,激动地道:“云翔,莫非你还没认出我来吗?当年啸云寨中的交情,莫非你已是半点也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却是让云翔目瞪口呆,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脱口惊叫道:“老黄羊,原来是你!”

第一百三十五节 蒙昧之交

    云翔怎么也无法想到,车迟国三位国师中的羊力大仙,竟然会是当年啸云寨中的老黄羊。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百五十多个年头了,有时他也会回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当年在啸云寨中那短短几年间,才是他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第一步,对他这一世影响极大,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而在那些年中,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朋友,若说唯一的至交,也许就是老黄羊一人了,虽然开始是因为他刻意示好的缘故,但直至与虎力大王那一众妖族翻脸之后,老黄羊对他始终关心有加,多方关照,这便已是经得起考验的交情了。

    当年神农山被杨戬剿灭,云翔本以为这家伙早已被灌江口之人所杀,有时想起,也会颇为惋惜。可万万不曾想到,他居然躲过了那场灾祸,成了车迟国中的羊力大仙。

    云翔从来都是个重感情的人,此时见到昔日好友,自是喜出望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反观老黄羊,对于云翔的感情其实也是只重不轻,此时也是难掩喜悦之情,笑道:“这几年来,净听人说起云蟾大圣云翔的名号,都说那是我妖族百年来第一豪杰,只可惜始终不得相见。今日你我兄弟相见,实乃大喜之事,当年咱们兄弟......”

    说到这,他方才注意到,一旁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这才想起眼下不是叙旧之地,忙转向陆二娘道:“陆当家,咱们之间那些许小事,不妨改日再议,今日还要借你一间厢房,容我与昔年好友叙叙旧。”

    陆二娘一愣,转头看向云翔,只听云翔也道:“二姑娘,我与羊兄乃是蒙昧之交,当年一场大难,致使我二人分别,本以为羊兄早已不幸罹难,没想到他竟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今日故人相见,你们两家那些世俗之事,怕是无心多谈了。”

    蒙昧之交,这是妖族间特有的一个词汇,指的是灵智初开,还同为兽身之时结下的深厚交情,比起寻常交情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陆二娘听得这话,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改日再议不迟,十三妹,你立刻去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安排些美酒佳肴,请大寨主与羊力国师享用。”

    张十三娘点头称了声是,转身便出去了,陆二娘却略显担心地看了一眼云翔,显然,因为莫名其妙多出了这一层关系,她也怕云翔转换了阵营,助车迟国欺压他们西梁国。

    云翔看出了她脸上的忧色,便笑道:“二姑娘放心,羊兄是我的好友,佛缘香榭与我同样渊源不浅,云某自然不能看着你们两家当真翻了脸,且容我问清了事情的缘由,咱们再商议一个万全之策便是。”

    陆二娘这才释然道:“二当家对大寨主向来信任有加,料来大寨主定然不会有所偏帮。”

    云翔点了点头,又转向了那水府将军道:“对了,这位将军,云某此来,实则是受人之托,前来探望鼋老的,还请这位将军代为通传一声,待得明日事了,我自会前去拜会他老人家。”

    那老将军一愣,奇道:“不知云寨主是受何人所托?”

    云翔笑道:“云某其实也是龙族之人,自然是受族中几位前辈高人所托而来。”

    那老将军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自会回去禀告老祖,云寨主既是受龙族之命,老祖料来定会拨冗相见。”

    云翔这才又上前拉住了羊力大仙的臂膀,笑道:“走,老黄羊,今日所有闲事都放在一旁,咱们兄弟定要一醉方休。”

    二人迈步便要离开房间,却忽然听得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却是张十三娘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道:“二姐,不好了,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众人顿时一惊,陆二娘忙问道:“又有什么麻烦?”

    陆二娘咽了咽口水,正要说话,却听得门外有人道:“哪里是麻烦上门?应该是救星上门才对。前些日子听说有人为了这通天镇的归属之事闹得不可开交,老子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专门前来说给你们听听。”

    话音刚落,从屋外又走进了三道人影,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张十三娘,便大喇喇地走进了房中,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上去极为嚣张。

    那领头之人不过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红色的盔甲着实刺眼得紧,虽然相貌平平,却是一脸凶狠之色,不过半步尊圣的修为,却是傲视全场,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这三人的身后,还跟来了几个佛缘香榭的看家护院的高手,不过他们此时都是鼻青脸肿,显然是被这三人教训了一番,根本阻拦不住。

    陆二娘见状,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些人退下,又打量了来人半晌,迟疑道:“你们是谁?为何私闯我香榭阁?”

    那领头之人哈哈一笑,随手从案几上拿过了一盘点心蔬果,自顾自地抓起几块点送入了口中,又递给侍立一旁的两人几块,赞道:“不错,味道着实不错,也难怪你们香榭阁的生意如此之好,大家都来品尝一番。”

    说着,他直接将双脚搭在了案几之上,得意洋洋地道:“谁说我是私闯而来的?明明是有人请我来的。”说到这,他随手一指旁边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家家主陈清,笑道:“你来说说,我可有半句虚言?”

    那陈清一直沉默寡言,在场之人原本也没人将他放在眼中,此时却是双眼放光,起身便对着那男子叩拜道:“小人陈清,拜见使者大人。”

    陆二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陈当家,你这是何意?”

    陈清毫无惊恐之色,淡淡地道:“容在下为各位引荐,这位大人,乃是当今大唐护国菩萨,望海菩萨所派来的使者,同样为这通天镇之事而来。年前菩萨路过通天河之时,曾有个想法,正好今日各方汇聚于此,便派了这位使者大人前来商议一番。”

    那年轻男子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不用使者长,使者短的叫了,太过生分,我乃是望海菩萨座下灵感大圣,尔等唤我灵感大王便是了。”

    “望海菩萨?”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节 灵感之威

    近些年来,道门奉行韬光养涵之策,三界的焦点所在,无疑正是东、西天之争,而这其中表现最为抢眼的,自然当属望海菩萨了。

    时至今日,望海不仅仅是代表了西天,同时还代表了大唐,已然容不得任何人小觑。听说这灵感大圣居然是望海菩萨的使者,所有人脸色顿时都难看了起来。

    陈清此时满脸得意之色,朝着那灵感大圣再次叩拜道:“小人陈清,见过灵感大王,今日得见大王,实乃小人十世修来的福分。”

    灵感大圣笑道:“你这区区凡人,却是会说话得紧,行了,起来说话吧。”

    陈清站起身来,又道:“大王,且容小人引荐一下在座的各位大人。”

    灵感大圣点了点头,便见得他指着陆二娘道:“这一位陆二娘姑娘,乃是西梁女国而来,据说乃是佛缘香榭二当家的左膀右臂。”

    “佛缘香榭?”灵感大圣淡淡地道:“这我倒是听说过,据传那里处处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妖精,也不知是真是假。对了,你们二当家似乎人称半步望海,当真是胆子不小,若有机会,我倒真想会她一会。”

    陆二娘冷声道:“灵感大王,你不过是望海门下区区一个弟子,还是妖族出身,竟敢对我们二当家无理,难道便不怕惹来麻烦吗?”

    “哼!”灵感大王冷哼一声,随手一弹,便有一枚沙果飞射而出,带着红芒朝着陆二娘激射了过去。

    陆二娘心中一惊,不敢大意,连忙劈手射出了一道白光,迎向了那枚沙果。

    红白两道光芒撞在了一起,只是相持了片刻,白芒便已溃散而去,而那沙果却径直撞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砰,那沙果方一碰到陆二娘的衣衫,便已自行炸裂开来,并未伤到她分毫,那污渍却是印在了她纯白色的衣襟之上,显得极为刺眼。

    陆二娘连退三步,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也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对方,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出手。

    灵感大圣大笑道:“若说以前,你们佛缘香榭内有三位当家和一位护法坐镇,外有妖族无数强援,倒也算是三界中的一号人物,不过如今这世道早就变了,只需我家菩萨一声令下,你们在中土的那些佛缘阁连点渣都剩不下。还说能惹来什么麻烦,真是笑死我了。”

    陆二娘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是心有顾忌,并未出言反驳。

    陈清见状更是得意,又指着那水族将军道:“这一位,却是通天河水府中的海老将军,乃是水神鼋老祖座下第一大将。”

    对于这位老将军,灵感大圣反倒客气了不少,直起身来点头道:“老将军与我同是水族出身,也同样以海为姓,倒是缘分不浅。不过,我家菩萨曾说,鼋老祖年岁已高,倒也不必多插手那些凡俗之事了,若是有暇,她自会亲自拜望老人家的。”

    那老将军也吃不透灵感大圣言中之意,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其他人,最终也是点头不语。

    陈清又指向了羊力大仙道:“这一位,乃是当今车迟国三大国师之一的羊力大仙,车迟国王也是看中了这通天镇的好处,特地派了他前来商议。据小人所知,这位大仙乃是道门中人,与昆仑山中的几位仙长渊源颇深。”

    “昆仑山?”灵感大圣再次翘起了脚,毫不在意地笑道:“昆仑山倒也算是道门正宗,若是我没有记错,如今道门正是韬光养晦之时,你们却又为何来参与这凡间之事?”

    羊力大仙听得这话,顿时脸色一沉,道:“我道门办事,用不着旁人来指手画脚,望海菩萨不过是西天的果位,却也管不着我道门之事吧。”

    灵感大圣笑道:“菩萨想不想管道门之事,就不是你我这样的人物可以妄自议论的了,不过,我却想管管你的事,你觉得可有资格?”

    羊力大仙勃然大怒,手腕一翻,掌中便多出了一柄长剑,冷声道:“那你不妨试试,看是否有这资格?”

    灵感大圣翻身而起,一柄九瓣赤铜锤也出现了手中,淡淡地道:“今日本就是手痒得紧,既然你想找打,我赏你便是了。”

    羊力大仙更是恚怒,便要拔剑与其斗上一场,他虽然修为弱于对方,但身为道门剑修,本就是讲究一个气势,以弱胜强也不算稀罕,所以心中也没有半点惧意,只是打算先出手伤了这狂徒再说。

    不料,他手臂刚刚一动,就已被人拉住,回头看去,却见云翔冲着他摇了摇头,接着闪身便挡在了他的面前,似是要阻挡这番交手。

    若是旁人阻碍,他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可面对这昔日老友,他自然不好执拗,只得将抽出了一半的长剑又送了回去,冷哼一声,只等云翔说话。

    灵感大圣这才注意到了始终没有开口的云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却露出了疑惑之色,转头问陈清道:“这又是何人?”

    陈清道:“启禀大王,这人也是刚刚闯进来的,我之前并不知晓,此人自称唤作......”

    还没说话,他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下面的话已是咽了回去。

    紧接着,只见云翔一步跨出,便出现在了灵感大圣的身后,吓得他连忙回身一锤,却被云翔一手接过,手腕一翻一抓,却已将那铜锤劈手夺下。而他另一手却早已抓住了灵感大圣的衣领,将他一手提起,便径直扛在了肩上。

    灵感大圣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他的近身搏击之术向来不凡,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没出手便会被人擒下。与他同来的两个同伴大喝一声,正要出手相救,却被云翔双脚连环踢出,倒头便晕了过去。

    他正要拼命挣扎,却觉得神魂一震,浑身一僵,只听得对方已是放声大笑道:“海棠,你这鱼头,如今行事居然如此张狂,亏得老子白白为你担心,也休怪我今日要揍你一顿了。”

    不错,这灵感大圣正是鲤鱼妖海棠,他刚刚一进门,就被云翔认了出来,只是故意不曾出声,只看他要做些什么,直至此时,云翔才终于上前相认了。

    海棠听得这话,顿时如遭雷击,惶然道:“你是云大哥?”

    云翔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各位,今日也是巧了,此人同样是我的蒙昧之交,免不得要一起叙叙旧了。老黄羊,随我走,且容我重新为你们引荐一番,若是真想相斗,你们不妨酒桌上斗个输赢便是。”

    说着,他一把拉住了满脸诧异的羊力大仙,肩上扛着灵感大圣海棠,便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房中其余诸人更是面面相觑,已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三十七节 往事随风

    “羊兄,你是说,车迟国的另外两位国师,便是当年的虎力和青鹿?”虽然之前便已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听得羊力大仙亲口证实此事,云翔还是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羊力大仙眼中闪过回忆的神色,点头道:“正是,当年二郎神攻打神农山,我因为带人进山采药,方才逃过了性命,而虎大哥与鹿二哥却是因为追杀你而去,反倒躲过了一劫。

    我们三人无处可去,又怕那杨戬再来杀人,便前往昆仑山中寻找机缘,侥幸遇到大天尊在昆仑山道场开坛讲道。我们听大天尊讲了七日的道法,各有领悟,被大天尊选入了昆仑仙兽园之中。

    后来,我们在园中遇到了些机缘,修为突飞猛进,得蒙大天尊的弟子道德法师收入门中,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云翔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喟叹,看来,这三兄弟果然也有些不凡之处啊,毕竟,能在芸芸众生之中被大天尊选中,又成了大天尊的徒孙,也绝非区区一句运气能够解释的了的。

    这时,一旁的海棠忽然插口道:“老黄羊,你那两个兄弟当年千里追杀我云大哥,却救了自己的性命,事后想来,怕是要对我云大哥感激涕零了吧?”

    羊力大仙苦笑摇头道:“海棠兄弟说得轻巧?我那两位兄长对云翔恨之入骨,我多年来苦劝他们舍弃仇恨,他们却始终不听,这次下山后几次听到了云翔的名号,还总说要找云翔报仇啊。”

    海棠一愣,奇道:“还有这事?他们两人有什么本事,居然敢找云大哥报仇?”

    羊力大仙沉吟了半晌,终于咬牙道:“实不相瞒,虎大哥、鹿二哥这些年来深得师傅真传,修为已然不在海棠兄弟之下了。”

    海棠惊道:“竟有这样的本事,果然不简单。不过,这等修为,与我大哥相比,还是不值一提啊,你也亲眼看到了,我在大哥的手中,简直是毫无抵挡之力啊。”

    羊力大仙点头道:“正是如此,云翔,我有一事相求,还请你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千万莫要拒绝才好。”

    云翔心中已是隐隐有了猜测,笑道:“羊兄但说无妨。”

    羊力大仙道:“以你今日的本事,我们早已无法伤到你分毫,这些年来,两位大哥对我始终关照有加,所以,若是哪天你们真的遇上了,还请你手下留情。”

    云翔不在意地摆手笑道:“你且放心,昔日那点恩怨,如今看来都是不值一提,若是他们真敢来寻仇,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绝不会伤到了他们的性命。”

    羊力大仙闻言大喜,起身与他敬酒,三人满饮了一杯。

    云翔又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此次来到车迟国,应该也是奉了师门之名吧?”

    羊力大仙点头道:“正是,前几年大天尊有命,道门弟子不得轻易离山,我师傅见道门这几年香火大不如前,许多师兄弟的用度都颇有不足,便派了我们这些妖族出身的记名弟子行走凡间,争得些世人的供奉。

    我们三兄弟不敢去中土,便在这车迟国中炼丹传道,结果靠着炼成的仙丹救了那国王一命,便成了车迟国的国师。只是那车迟国国小民穷,根本提供不了多少供奉,我们便听从了那国王之计,打上了这通天镇的主意,结果不曾想却遇到了兄弟你。

    你若是真要回护这佛缘香榭,我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只怕是回去不好与门中交代啊。”

    云翔点了点头,理解地道:“虽然都是仙家之人,却总是为了区区钱财之事伤神,想来确是无奈又可笑啊。你这事先放一边,海棠,我且问你,望海又怎么肯放你来此?他那紫竹林又养不了几个人,总不是也为了这钱财之事而来吧?”

    海棠笑道:“大哥,这次你可是猜错了,菩萨派我来此,还真是为了钱财之事。”

    云翔奇道:“这是为何?”

    海棠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听说,菩萨似乎是在炼制一种极为珍贵的仙丹,花钱如流水一般,日常供奉早已是入不敷出,所以便找上了那陈清,让我与他合谋夺了这通天镇的生意,在这偏僻之地偷偷赚取些钱财补贴花用。”

    云翔更是奇怪,道:“望海也在炼丹?是什么仙丹竟然如此珍贵?”

    海棠道:“我哪能知道,反正紫竹林中是不曾听说过有什么炼丹之地,里面那百十个弟子我个个都认得,也从未见过谁精通炼丹之道的,说来也是奇怪得紧。”

    云翔沉吟道:“海棠,不妨与你直说,如今我与那望海乃是势不两立的仇敌,既然脱离了普陀山,难道你还真打算为她办事不成?”

    海棠苦笑道:“大哥,我虽然蠢笨,却也不是傻子,那望海大奸若忠,五公主、三太子也早已与我说起,我又哪里甘心为她办事。只不过,那些年初到普陀山之时,全凭我与五公主相依为命,如今她有孕在身,那望海却对她极为严苛,我便是有心恢复自由,却也是身不由己啊。”

    云翔听得这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这么说来,那望海如今将五公主握在手中,便已牢牢控制了你与敖烈,倒也真是好算计啊。”

    海棠叹道:“大哥,你与五公主都是我最亲近之人,如今你修为高,无需照料,而五公主却还身处险境,我也是别无选择,只求完成望海的嘱托,免得她迁怒于五公主才好。”

    云翔点头道:“不必解释,便是换做我,也只会如此选择。”

    海棠抬头看了羊力大仙一眼,叹道:“只是这通天镇眼下已然成了诸多势力眼中的肥肉,再加上大哥你也参与其中,我又该如何是好?若是无法在这通天镇立足,我便只能返回普陀山中领罚了。”

    云翔听到这里,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转头看了看羊力大仙,又看了看海棠,心中飞速地转过了各种念头。

    最终,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道:“既然大家都是求财而来,事情反倒变得简单了,你们莫急,听我一言,定能让大家都能如愿以偿。”

第一百三十八节 万全之策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这话真是半点也没错。各方势力汇聚到了这小小的通天镇中,目标也是出奇的一致,其实都是来求财的。

    只不过,云翔还是敏锐地发现,虽然同样是求财,但各方的诉求上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加以利用,倒真不难达成一个各方满意的结果。

    首先,佛缘香榭的要求最直接,就是赚钱。

    谢晓蓉一开始就给佛缘香榭定下了一个类似于商会的基调,导致里面的每个人都养成了商人般的本能,赚取财富,几乎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们辛辛苦苦经营通天镇多年,当然就希望通过这通天镇赚取更多的财富。

    其次,就是望海菩萨了。

    她的要求显然复杂了一些,她不但要赚钱,还要偷偷赚,所以即便是如今身为大唐的护国菩萨,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敛财,只能派了海棠来这偏远的通天镇想办法。

    再然后,就是道门了。

    道门作为天下最大的名门正派,养了无数弟子,赚钱当然必须赚得光明正大。所以,他们希望车迟国富庶起来,缴纳更多的供奉,这个档次,显然比前两者高出了不少。

    其实,云翔一早便听说过,车迟国如今的困顿,根源可并非是因为穷,而是因为乱。

    乱的原因,却是在二十年前,车迟国内忽然多出了一股势力,将东边原本的大片富庶土地分裂了出去,成立了另外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就叫做乌鸡国。

    九尾夫人曾亲口告诉云翔,建立乌鸡国的这一支人马,其实正是云翔从西梁国中救走那千余男丁的后裔,换句话说,这车迟国的乱象,其实是云翔一手造成的。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原因,造就了乌鸡国与车迟国这两个天然的敌人,自建国之后,两国便争战不休,车迟国想的是收回乌鸡国的大片土地,而乌鸡国则是希望干脆吞并了车迟国,然后马踏西梁国,以报祖上之仇。

    按理说来,乌鸡国这样的新兴国家对抗车迟国这样的老牌西域大国,其实是要吃亏许多的。

    不过,现实却恰恰相反,据说那乌鸡国国王乌九霄天赋异禀,勇力无双,仅凭国内那一万大军,便常常打得车迟国损兵折将,几十年来,钱财全都消耗在了那些无谓的战争之上,早已是民不聊生,一国之财赋甚至还不到这小小通天镇的一半。

    这么算下来,其实就算是得了通天镇的钱财,其实也很有可能只是让车迟国国王多建立几支部队罢了,对于道门的供奉,其实未必会有多大的效果。

    最后,就要说说通天河水府的诉求了,鼋老祖的要求其实更简单,就是一年十万头四牲供奉,比起通天镇的利润,不过占了区区两成罢了,相较于他们所发挥的作用,简直不值一提。

    搞清楚了各方的目的,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所谓和气生财,大家坐下来商量个办法,将蛋糕做大,远胜于盯着桌子上这点蛋糕渣抢破了头。

    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羊力大仙的问题,云翔给他的建议也只有一个,就是直接放弃通天镇的争夺,毕竟,与邻国陷入了持久战争这样的泥潭,就算把整个通天镇扔进去也是聊胜于无。

    当务之急,三位国师应该想办法结束这种长期的对抗,让车迟国的国力得以恢复,到那时,道门的供奉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羊力大仙听到这里,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只是门中有令,我道门弟子不可参与凡间的争端之中,那动辄成千上万条人命,也不是我等能够承受得起的,却要如何才能结束两国的战争呢?”

    云翔摇头道:“羊兄误会了,所谓结束战争,也并非一定要打出个输赢,只需两边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实现和平当非难事啊。”

    羊力大仙苦笑道:“云翔,你有所不知,如今乌鸡**容强盛,车迟国只是苦苦支撑罢了,就算车迟国国王愿意谈,那乌鸡国国王却也未必肯啊。”

    云翔闻言却是轻笑道:“若是我能帮你说服乌鸡国国王,让他同意和谈呢?”

    羊力大仙惊道:“你难道与这乌鸡国也有什么渊源不成?只要乌鸡国愿意,此事自然是两全其美。”

    云翔点头道:“那就好,我一会就修书一封,你让人替我送去压龙山山神的手中,到时乌鸡国自会派使臣前往车迟国与你商谈。”

    若说别的国家,他还真未必能影响到,可若说乌鸡国,他倒是真有九成把握能够影响到那国王的决定。

    毕竟,那乌鸡国能有今日,全凭自己当年营救他们的先祖,还有九尾夫人多年以来的庇佑。直至今日,那国中还供奉着云翔的生祠,只是年岁已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相貌而已。只需他与九尾夫人合力劝说,想来让那乌鸡国放弃与车迟国的仇恨当非难事。

    羊力大仙虽是将信将疑,但见云翔神色中已是十拿九稳,便点头道:“若真是如此,我明日一早便赶回车迟国安排此事,只盼一切能如你所言才好。”

    云翔点了点头,又转向海棠道:“海棠,我倒是可以助你夺取这通天镇,不过,望海既然得偿所愿,也需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海棠闻言大喜,忙道:“大哥请说。”

    云翔笑道:“望海看中这通天镇,其实还是因为这里的财富不易被察觉,我可以劝说佛缘香榭将这镇子拱手想让,但望海也要投桃报李,在大唐国中为佛缘香榭谋些好处才行。

    佛缘香榭只是希望赚钱,却并不在意钱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大唐可是未来百年内天下最富庶之处,用区区一座通天镇换取未来大唐第一商会的位置,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这个,就叫做利益交换。”

    海棠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挠了挠头道:“大哥,你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能听懂,却偏偏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又是为何?”

    云翔这才想起,海棠生性天真浪漫,这些复杂的政治话题,只怕他未必能懂,只得苦笑道:“无妨,回头我教你一段话,你给我背熟了,回去告诉你家菩萨也就是了,只要她点头同意,事情也就成了大半。”

    海棠这才点头称是,却又皱眉道:“可是,还有那个陈家庄的陈清,望海似乎许下了他不少好处,可需要说与他知晓?”

    云翔想了想,摇头道:“区区凡人罢了,倒也无需与他多言,你只管回禀望海便是了,切记不可提到我的名号。对了,我且问你,她派你来此之时,可曾提到过什么童男童女之事?”

    海棠茫然摇头道:“什么童男童女?我倒是不曾听说过。”

    云翔沉吟道:“没听过便是最好了,你且记住,如今与凡人打交道,人能少吃便少吃些,更不可以凡人的孩童为食,有伤天和。”

    海棠连忙不迭点头道:“大哥说的是,若真想吃人,我便抓些精壮的男女来,不但味道好,肉也多,绝不去吃什么童男童女。”

    云翔点头笑道:“记住了便好,还有,记得帮我留意一下,那望海到底是在炼制什么丹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海棠点头道:“我若是知道了,定然告诉大哥。”

    商量好了大事,三人都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推杯换盏之间,更是喝得兴起,这一顿酒席,足足喝到第二天清早方才散去。

第一百三十九节 鼋老祖

    第二天一早,羊力大仙藏好了云翔亲笔所写的书信,便赶回车迟国而去。海棠也是记熟了云翔所教的话语,带了两个下属便返回普陀山去了。而云翔,则是直接找上了陆二娘,将自己所想的计策讲了出来。

    佛缘香榭早已在窥觑日渐兴盛的大唐了,只是苦于无人照看,不敢妄自扩张罢了。云翔提出的与望海进行利益交换之策,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办法,只不过,这望海毕竟是佛门之人,是否要与她合作,终究还是要几位当家拿主意的。

    为此,云翔特意又写了一封书信进行劝说,其中更是隐晦地提及,那望海名为西天的菩萨,实则乃是东天的奸细,佛缘香榭完全可以与她相互利用,根本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陆二娘派了张十三娘立刻将书信送去了陷空山白无双那里,云翔倒是有八成把握,这个唯利是图的女妖精,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他又等来了那位通天河水府的海老将军,便请他带领自己前去面见水神鼋老祖,至于那通天镇之事,他只需直接与鼋老祖面谈便是了。

    这几家势力里,通天河水府的要求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他们所要求的四牲十万头,也不过占据了通天镇一年利润的两成而已,谁都可以轻易满足他们。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个两成的利润,指的是在通天镇的价格,与其他地方相比,水分着实还不小。

    比如说,大唐境内一口生猪仅仅售价四百余钱,而这通天镇里却要卖两千钱以上,足足差了五倍有余。只需要专门组建一支商队,拿着钱直接从大唐采购四牲,就算加上运输费用,也足以将价格降低一半。

    随着大唐越来越兴盛,与西域的通商越来越多,这通天镇的利润自然更要水涨船高,想必用不了几年,这区区十万牲口,真的只是毛毛雨罢了。

    鼋老祖果然就是一只足有十余丈方圆的老白鼋,气息极为强大,却甚是贪睡,据说一睡就是好几天。

    云翔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他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怒道:“海家小子,你家老祖刚刚睡熟,你便敢搅我清梦,可是不怕老祖责罚吗?”

    那海老将军苦笑一声,道:“老祖莫怪,昨日与你说起的那个龙族派来之人,眼下已找上了门来,只能请老祖与他见上一面了。”

    鼋老祖听得这话,方才注意到了一旁的云翔,抬眼打量了他半晌,方才道:“龙族之中,知道老鼋我的可没有几个了,是谁派你来此的啊?”

    云翔忙道:“回禀鼋老,小子云翔,乃是奉了四海统领之命前来的。”

    鼋老祖笑道:“原来是他们?这些老兄弟还能想得起老鼋,倒也着实不易了。”

    云翔道:“四位统领承袭龙族先祖之命,一直在三界的疆域边际守护,若非真有要事,却也不敢来打扰鼋老的清净。”

    鼋老祖摇头叹道:“看来,这么多年了,这四个老兄弟还是如此倔强啊,照我说来,族中之事,便尽管交给那些小辈也就是了,如老鼋般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岂不是比神仙还要快活?”

    说话间,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向了一旁的海老将军。那老将军会意,一声招呼,便有几个水族扛着一堆被封在冰块中的四牲送了过来,一一投入了鼋老祖的口中。

    鼋老祖吞那些猪牛便如同吃糖豆一般,连吃了了足足十来头牲口,方才满意地打了个嗝,那些水族便连忙扛着剩下的离去了。

    云翔心中不由得暗暗咋舌,看来通天河水府每年讨要十万牲口,大半都入了这鼋老祖之口啊。

    吃饱喝足,鼋老祖方才继续道:“说吧,他们让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要事?”

    云翔忙道:“启禀鼋老,如今龙族有大难临头,为今之计,尚需小子赶往天庭的天河府一行,四位统领只得让小子来此寻找鼋老了。”

    “哦?要去天河府?”鼋老祖眼中闪过了两道精光,恍然道:“原来如此,想来龙族如今的麻烦当真是不小啊,居然不惜动用这上古之时的水道。你可知道,若是这条水道被外人知晓,老鼋我可就是天庭的罪人啊。”

    云翔叹道:“若非情势所迫,四位统领自然也不愿行此险招。只不过,如今他们被那泾河龙王敖通所胁迫,要将我龙族上下置于危险之地,也只能派我前往天河府想想办法了,尚请鼋老不吝相助。晚辈保证,此事绝不会泄露与任何人知晓便是。”

    鼋老祖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也罢,既是几个老兄弟开口相助,老鼋我不帮也是不行了,送你去一趟便是了,你切记万事小心,快去快回。”

    云翔点了点头,却又想起了一事,便将自己关于这通天镇的念头讲了出来。

    鼋老祖听完这话,略一沉吟,叹道:“你既是来自龙族,告诉你也是无妨,老鼋我修炼了祖上的残缺不全的功法,只有肉身越来越强横,神魂却仍是孱弱无比,只要醒着,一举一动都是消耗极大,若非为了这些徒子徒孙的生计,老鼋早就不想当什么通天河水神了。

    既然这通天镇事掺杂了如此多的三界大能,我这些孩儿参与其中,只怕不免会吃了大亏,老鼋我即便是想要庇护他们,恐怕也会有心无力。

    这样吧,我回头自会叮嘱孩儿们,一切听凭你那位兄弟做主便是了,只要让孩儿们吃饱喝足,无灾无难,老鼋我就只是在河底睡大头觉便是,也能省些力气,绝不横加干涉。”

    云翔大喜,连忙谢过了鼋老祖,又道:“鼋老,您老如今这般身体状况,终究也不是什么办法,可有需要小子效命之处,小子愿尽力相助。”

    鼋老祖摇头道:“老鼋如今这情况,实则都是我玄武一族功法不全所致,除非找全了我祖上的功法,否则又能又什么办法?行了,事不宜迟,你随我来吧。”

    说完,他便划动起四足,带着云翔一路朝着远方游去。

第一百四十节 万事俱备

    鼋老祖带着云翔在河底游了一段距离,便找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暗河之处,那暗河的入口早已被泥沙封住,寻常根本就无法发察觉。

    无需云翔多问,鼋老祖用头猛力一撞,便已将那入口撞开,云翔依命钻入其中,便已进入了那条上古遗留的神秘水道之中。

    水道中的水流湍急,云翔逆着水流足足游了近一日,方才来觉察前方有光亮传来,猛然一探身,便已离开了水面,却已是赫然发现,他竟然真的来到了天河府之中。

    看着身后那写着“天机不可泄露”的巨大石门,云翔心中不由得颇觉感慨。万万没想到,这水道的出口竟然就在如此关键之处,也难怪鼋老祖会如此小心翼翼了,如果玉帝知道了这地方居然有一条水道能够直通凡间,恐怕他连觉都要睡不着了。

    到了天河府,剩下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云翔轻车熟路地沿着天河逆流而上,很快就到了天河府城之外。他正合计着如何才能混进城去,却见身后忽然走来了一大队人马,那领头之人,赫然便是当今的天河总督武德真君。

    原来,随着蟠桃盛会之期日渐临近,天河府自然免不了要提前准备好足够的灵草灵物,以供众仙人在盛会之上享用。

    因为前任天河总督就是在蟠桃会上落马的,所以继任的武德真君也不敢轻忽大意,行事也是如履薄冰,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府中四处巡视,监察灵草灵物的采集情况,正好便撞上了正在城门外徘徊的云翔。

    云翔自是大喜过望,连忙冲上前去,便拦住了这队返回的人马。武德真君也是一眼认出了云翔,当真是惊愕异常,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天河府固若金汤,云翔又如何能够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

    无论如何,二人已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了,即便是如今武德真君已是成了堂堂天庭的三品大员,却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到二人的交情。这么些年下来,天河府早已被他经营成了铁板一块,便连忙迎上前来,带着云翔便返回天河府衙而去。

    多年不见,二人自然免不了先要叙旧一番,接着,云翔便直接向他提出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如今的泾河龙王既是龙族之中的叛逆,又是天庭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要对付他,当然就需要两方通力合作才行。

    天庭中最厌恶敖通的当属水德星君无疑,只可惜,他与龙族并没有多少交情,两方也无法坐下来密谋什么。所以,云翔便想到了找这位昔日好友武德真君作为联络之人。

    要知道,武德真君当年可是水德星君的下属,即便是如今早已平步青云了,以他那老官油子的性格,想必二人多少也留了几分香火情,由他出面来协调此事,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武德真君听完了云翔的计划,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在天庭厮混了多年,当然不会不知道,勾结同僚陷害一个下界的龙族,不但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反倒还是一种政治资本,对他有益无害,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另外,他还将天庭如今的内部局势告诉了云翔许多,嘱他日后行事多多小心,能看出来,二人虽然算是不打不相识,但他对云翔的关心却是真的。

    这一次会面足足花费了一个晚上,二人商议已定,武德真君便准备离开天河府,前去天庭中寻找水德星君,而云翔也不便多留,准备告辞离开了。

    虽然云翔未曾详细解释潜入这天河府的方法,但武德真君也不是傻子,猜到了密道的存在,不过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隐晦地提出,希望这秘密不要传扬出去,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他以后会时常以收集灵草灵药种子的名义派人前往下界,云翔若是想要寻他,只管让人带句话过来也就是了,无需再冒这样的风险。

    最后,他还送了云翔不少天河府所产的宝物,虽然不算太多,却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作为天河总督,就算不贪心,多少也能存下些私货。

    离开了天河府城,云翔通过密道返回了通天河中,方才来到了通天镇的香榭楼,便已见到了同样从普陀山返回的海棠。

    对于云翔提出的那个皆大欢喜的计划,望海菩萨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当即便同意了下来,还好好夸奖了海棠一番,便命他带了人回来操办此事。

    在与同样匆匆赶来的陆二娘、海老将军协商了一番之后,这通天镇的利益分配之事方才彻底确定了下来。

    佛缘香榭不再参与通天镇之事,将这一方宝地完全交由海棠经营,而海棠则留在河中专心经营,每年为普陀山提供大量的钱财,以供望海菩萨炼丹之用,这个结果,倒是与西游记所记载的一般无二。

    另外,通天河水府每年所需的十万牲畜,则由海棠出钱,佛缘香榭代为从中土采购,以供鼋老祖与一众水府兵将日常的用度。这等小事,对双方来说都是易如反掌。

    不过陆二娘也专门提到了,说是白无双希望云翔前去陷空山无底洞见她一面,云翔略做考虑之后,还是将此事暂时搁置了,一方面是敖通之事尚需加紧办理,容不得太多的耽搁,另一方面则是黄天风下落不明,他也怕无法解释清楚。

    待得办完了龙族之事,他打算便花费些时间来寻找黄天风,到时再去见谢晓蓉与白无双,无疑是个更好的时机。

    接下来,他还特地路过了压龙山一趟,得知九尾夫人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调解车迟国与乌鸡国之间的战事,而且颇为顺利,便彻底放下了心来,返回长安城而去。

    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他便想办法与敖烈见了一面,与他细细叮嘱了一番。

    后面的事情,就是静候天庭那边传来消息,然后龙族与敖烈全力配合行动了。事到如今,敖通早已是众叛亲离,难逃死路一条,而云翔的心思,却再次聚集到了西游记的故事之上。

    如果按照故事所说,这敖通死而不僵,还会找太宗李世民复仇,他倒是想看看,如今真实的情况,是否还会如此发展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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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重生在西游世界,老子竟然成了一只蛤蟆?灵感大王是我的小跟班,七大圣是我的结拜兄弟,蜘蛛精更是我的小迷妹。取西经?这样的大阴谋,还没问过老子的意见,哪能让你们轻易如愿。这场《西天的游戏》,规则将由我来改写。一张口吞星噬月,蛙声震颤半边天!我是谁,绝代凶蟾。PS:本文非系统,智商在线逻辑文,欢迎入坑!西游之绝代凶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之绝代凶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