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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九节 杀敌

    周围的湖水忽然变得如此浑浊,自然让众蛟族齐齐吃了一惊,但吃惊过后,他们又很快镇定了下来。毕竟,他们并非凡人,而是蛟族精锐,这泥沙虽然不凡,却也并不足以真的困住他们。

    众人默运法术,便加速向上游去,只要脱离了这湖水,便能够脱离敌方的陷阱。

    然而,很快地,他便为自己冒失的行为后悔了,因为他骤然发现,这泥沙之中居然还有无数金属利刃夹杂于其中。而更为可怕的是,这利刃居然能够透过肉身,直伤神魂,他一个不慎,被其所伤,顿时惨叫一声,便慌忙停了下来。

    尊圣的神魂足够坚韧,便是被利刃所伤也终究有限,然而,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大圣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大多人都被这无处不在的利刃伤得不轻,甚至还有两人,因为冲得太猛,神魂直接被刺得千疮百孔,身死当场。

    “停下,大家快停下,不要轻易移动,小心躲避周围那些兵刃。”那尊圣连忙出声提醒道。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要想离开此处只怕有些不容易,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只可惜,他们肯停下,夸毒却不肯停。那浑浊的湖水之中,忽然无声无息地探过来无数藤蔓,缠向了他们的身体。一旦缠中,他们体内的灵气便会飞快地被抽离,不过多时,便又有一位大圣灵气尽失,化作了一堆枯骨,被淹没于泥沙与湖水之中。

    众人更是胆寒,只得一面收束体内的灵气,一面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兵刃,同时还得分神去砍开那些藤蔓。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无比,唯一相同的,却是众人的身体都再次向着湖水深处陷去。

    轰,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火髓毒如同欢快的精灵,自下而上蜂拥而至,开始灼烧起了他们的肉身,顿时让众人更加难以应付。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尽全力去承受着五行仙毒的拷打,看着身旁的同伴不停地倒下,寄希望于其他人能够救他们,至于如何出去,却是没有人再提起了。

    这边夸毒操纵着五行仙毒玩得正欢,那边的云翔当然也不会闲着,而他盯上的,却是前往高楼大厦那一队人马,因为,其中那两个领头之人,正是之前与他交手的两位尊圣,不先杀了他们,云翔实在是气愤难平。

    这是一片现代城市的废墟,高楼大厦都是歪歪斜斜,道路也是破破烂烂,路旁是早已荒废了的店面,灯光忽明忽暗,当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这样的景象,对一众蛟族来说还是极为陌生的,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却猜测着,世间何处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一人问道:“旁边这些房屋实在太过怪异,世间却哪有这样高大的房屋?若依先前之计,咱们可是要将这些房屋尽数毁去吗?”

    两个尊圣头领略一商议,都觉得有些道理,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得前方传来“嘀——嘀”两声巨响,接着,便有一只钢铁巨兽飞快地撞了过来。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只是后世最常见的卡车,只是这车速足足有两百多迈,转眼便已开到了他们面前。

    两位尊圣心中一惊,只道这是敌方射出的暗器,便下意识地向着旁边躲去,可他们却忘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十多位蛟族大圣,虽然大多数人都躲开了这卡车的一撞,却还有两人不及躲开,只得出手向着卡车挡了过去。

    砰,区区卡车,自然无法经受住两位大圣的攻击,一招之下便被杂成了一堆废铁,轰然爆裂开来,虽然威力不算大,却惊得众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却没人想到,火光之中忽然探出了一条红色的绳索,卷向了一位大圣的脖颈,又有一只赤红色的手爪当头抓下,抓向了另一位大圣。

    “啊!”“啊!”众目睽睽之下,两位原本修为不算高的大圣,被这一索一抓斩杀当场,而此时云翔方才现出了身形,一脸冷峻地盯着周围众人。

    “是你!杀了他!”两位尊圣惊呼一声,便闪电般出手,向着云翔攻了过去,不料,云翔只是冷笑一声,身形一转,便消失在了当场,让二人全力发出的一招落在了空处。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连忙向着周围打量过去,却又听得前方传来无数“嘀嘀”的响声,连忙定睛看去,却见足有数十道如同刚才一般的卡车,疯狂地向着他们撞了过来。

    明明是空间法术,建造时却又偏偏结合了大衍幻术,不是幻术,胜似幻术,正是云翔这梦境空间的精妙所在,这一点,即便是伯奇亲至,只怕也会自叹弗如。

    这一次,两位尊圣不敢再大意,连忙一声令下,便带领众人飞身而起,毕竟,这钢铁怪兽虽然看似诡异,却不像是会飞的样子。

    果然,数十辆卡车从他们脚下驶过,消失在了远方,没有机会伤害到任何人。

    众人刚刚松了口气,却见又是一片钢铁怪兽冲了过来,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钢铁怪兽,速度似乎慢了许多,而且颜色居然是刺眼的绿色。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种车在现代也并不多见,叫做装甲车。

    接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些装甲车全都停在了百米之外,车顶上的盖子忽然打开,便有数十个云翔从里面冒出了头来。

    只见这些云翔齐齐对着他们冷笑一声,便从车中取出了一杆杆突击步枪,枪口纷纷指向了空中。

    “fire!”“嗒,嗒,嗒,”数十柄枪口喷射着火焰,看上去当真是气势不凡,也惊得他们连忙闪身躲避。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些飞来的金属片威力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巨大,只能给他们造成些皮肉之伤,并不能构成什么致命伤害,云翔煞费苦心地布下这陷阱,看起来似乎是雷声大雨点小。

    然而,还不等他们松一口气,便听得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惨呼,却是一个松懈了防守的大圣被一粒赤红色的石子射中,身上顿时爆出了一片金红色的火焰,惨叫一声,便滚落到了地上。

    不对,这些人之中,有一个是真的,正在用法宝攻击他们。只不过,要在这几十人的枪林弹雨中分辨真假,却着实有些为难啊。

第一百九十节 清场

    砰,砰,转眼间,又有两位蛟族大圣被石弹射中,倒在了火焰之中。

    面对那躲藏在人群中不断狙杀着他们的对手,两位蛟族尊圣很快便有了主意,大喝道:“冲上去,杀光他们!”

    既然无法分辨真假,就将那些真的假的一并干掉,这无疑是个最稳妥的办法。

    众人应了声是,便纷纷飞身而上,各自施展开了拿手的招式去攻击那藏身于装甲车之中的云翔。

    轰,轰,一辆辆装甲车被砸得爆裂开来,里面的人也瞬间消散于无形,只不过,余下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步枪始终不曾停息片刻,当蛟族将那数百辆装甲车尽数打爆之后,却仍是有足足七八位蛟族大圣永远倒在了火海之中。

    当然,他们不知道,云翔此时却也并不好受。

    这梦境空间并未完成,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以记忆为材料,以大衍幻术为手段,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都是真实存在的,每毁坏一件,都是无疑是巨大的损失,也只会让他这处空间变得更加不稳定。

    只可惜,以他如今的本事,也只能创造出这些普通的武器了,面对足足数十位蛟族高手,大多也不过是混淆耳目的炮灰罢了。

    当然,他也清楚地知道,现在没有心疼的时间,也许这次战斗之后,他所精心建造的这一处空间,将会被打得千疮百孔。不过,为了那位向来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龟丞相,便是用这处空间为他作祭,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二百多辆装甲车化作了碎片,整个场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众蛟族高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仍是一脸戒备地打量着周围,他们都隐隐觉得,眼前的敌人强大而狡猾,一定还留有什么后手。

    果然,有人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手指上方惊呼道:“在那里!”

    众人慌忙抬头看去,只见周围那些残破的摩天大楼楼顶,又出现了无数道人影,还是那般一脸冷峻,还是举着一样的突击步枪,对着下方就继续一阵扫射。

    “毁掉!将这些房屋尽数毁掉,免得给他可乘之机!”两位蛟族尊圣歇斯底里地大吼道。话音刚落,二人已是各自选择了一幢楼房,当头便撞了过去。

    轰隆,轰隆,钢筋水泥的现代建筑,也无法抵挡住这一众蛟族高手的冲击,几招之后,便已开始坠落而下。

    只是,那些云翔似乎无处不在,总能出现在安全的区域,用手中的步枪不停地骚扰着他们,偶有一枚石弹射来,却又总能使得一位蛟族大圣重伤或者死亡。随着伤亡不断地加重着,很快地,那足足五十多个蛟族高手,也只剩下十几人能够站着了。

    终于,无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声传来,周围那十余幢高楼大厦尽数坍塌而下,没有给云翔留下任何安全的狙击地点。看着漫天碎石和混凝土块如雨点般落下,众蛟族高手一面运功护住了身体,一面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猜测着敌人又会从什么地方发起进攻。

    “啊!”惨叫传来,一位大圣被一块巨石当头砸下,居然根本无力抵抗,便已惨死当场。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要知道,对于一位大圣来说,肉身的强度堪比世间钢铁,被一块大石砸中,疼一下也许是难免的,受伤也可以理解,但当场砸死可就太过夸张了。

    难道说,这些落下的巨石,也被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众人正在惊愕之中,却又有无数石块雨点般落下,众人慌忙出手抵挡,一位大圣忽然察觉到袭向自己的石块风声有异,便全力出手,向着那石块击去,只听轰地一声,那块石头便已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正在飞速旋转的五色光华,正是云翔的拿手好戏五行轮。

    那大圣虽然修为还算不错,却又哪里能经受其云翔这五行轮的压制?顿时惨呼一声,被那轮盘飞速地压下,受了重伤,所幸,两位尊圣及时出手相救,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不过,这满天石雨之中,被云翔偷偷塞入了五行轮的当然不止一块,随着周围惨呼之声纷纷传来,两位尊圣却已是有些救援不及,转眼之间,又有五六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更多人却是不敢再硬抗这些石块,只能尽力闪避开这每一块看上去都很可疑的巨石。

    然而,云翔的招数当然不仅仅如此,他不惜如此大面积损坏自己辛辛苦苦建造的空间,正是打算一举将对方这余下的十多人尽数解决的。

    就在蛟族高手都忙碌着躲避石块之时,云翔的身形忽然出现在了乱局之中,手中的落阳索无声无息地挥了出去。

    一个大圣刚刚勉力从三四块巨石的夹击中逃了出来,尚不及喘口气,便是面色一僵,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红色的影子从他胸口透了出来,接着,便是一片血红色的火焰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甚至不及转回头看上一眼自己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便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云翔冷冷地收回了长索,甚至懒得去看一眼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便已再次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当场。对他来说,这些蛟族,早已都是死人了。

    乱局之中,云翔的身形不断地闪现着,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出现在一个手忙脚乱的大圣附近,闪电般出手将其击杀,然后不等其余人做出反应,便再次消失在了当场。

    众蛟族此时既要躲避天上不知哪一块蕴含着危险的巨石,又要防备云翔这神出鬼没的暗杀,顿时更加难以应付,尽管有那两位尊圣四处救援,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同族一个个地倒下,心中却已渐渐生出了绝望的心思。

    然而,这样的招式看似轻松,对云翔来说却也消耗不小,随着周围的高楼大厦一座座地崩塌着,他这一处梦境空间也更加不稳定了起来,需要他分出不少心思才能稳定住。

    而且,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前往其他各处的另两队蛟族,也正在极力破坏着空间中的一切,也许这空间的崩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他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利用这空间多杀死些敌人,为龟丞相报仇。

第一百九十一节 崩溃

    周围的大厦终于完全坍塌了下来,漫天石块雨也总有止歇之时,而此时站在这一片废墟之中的,也仅有云翔与两位尊圣罢了,余人或伤或死,全都瘫倒在地无法起身来,胜败,终究还是要取决于三位尊圣级别的高手间的争斗。

    云翔一手举着落阳索,一手虚托着一面飞速转动的五行轮盘,冷冷地看着两位蛟族尊圣,而那两位尊圣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云翔,战斗,一触即发。

    忽然,空间中有一股巨震传来,使得三人齐齐面露惊容,云翔心念一动,便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另外两队人马已经加快了破坏的速度,一边的山峰已然被削去了大半,而另一边的仙宫玉宇也几乎被拆成了一片废墟。空间的波动已是越来越不稳定,眼看就要完全溃散掉了。

    “夸毒,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云翔心中问道。在这梦境空间之中,他与夸毒这两位主人几乎可以随时随地传递消息。

    “父亲,这边的蛟族已经死伤大半,却还有几个人在硬撑,可需要我先去支援其他地方?”夸毒回道。

    云翔略一沉吟,摇头道:“不必了,那两边都已经毁坏殆尽了,你便是过去也无济于事,反倒还让河中之人白白逃了性命,你还是专心对付眼前之人吧。”

    夸毒迟疑道:“可是,若是不去管他们,只怕......”

    云翔打断道:“不必可是了,我自有分寸。”

    夸毒只得应了声是,乖乖闭了口,而云翔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这两个敌人身上,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将这二人尽数杀死。

    想及此处,他身形一闪,便已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两位蛟族尊圣此时早已习惯了他这神出鬼没的身法,心中一紧,连忙背贴背地站好,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暗暗猜测着云翔会从哪里出现。

    轰隆,脚下的地面忽然爆裂开来,落阳索自地下飞射而出,便朝着其中一人攻去。所幸二人的反应也算神速,纷纷施展开法术,便朝着地下猛攻而去,在他们看来,也只有杀死了云翔,才是逃出这空间的唯一办法。

    当,落阳索与二人的兵刃相交,却是转眼便失去了踪影,让二人的一番力气尽数斩在了空处。可还不等他们收势而回,落阳索又自空中落下,当头刺向了一人的头颅。

    以云翔如今的修为,对这梦境空间的掌控终究还是有限,不过,仅仅是身法之上,他却是占足了便宜,如今再无外人干扰,他仅凭这一点,便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一时间,两位蛟族大圣的周围全都是云翔的身影,再辅以他的化影三千之术,让人更加难以抵挡,一根落阳索如同灵蛇一般,总能恰到好处地攻在二人的漏洞之上,而二人费尽功力所施展出来的招式,却只能落在了空处,当真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多时便已浑身是伤,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轰隆,空间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波动,这代表着空间波动已经极其紊乱,是开始崩溃的先兆。他所造的这处空间只是处于摸索阶段,并未完全与现实空间割裂开来,一旦发生崩溃,二者间的空间壁垒便会破裂开来,敌人也就有机会逃离此处,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算太多了。

    嗤,一记蓄力已久的五行轮终于成功突破了防守,将两人打得倒飞而出,与此同时,云翔手中的落阳索也成功缠上了其中一人的腰部,将其拦腰斩断,在那蛟族尊圣惊骇的目光之中,一脚狠狠地飞出,将他的头颅踢得爆裂开来,连神魂也没有丝毫的逃出机会,便已被一片血红火焰吞噬了。

    杀了一个,还有一个!

    云翔身形一闪,正要去追杀另一人,却忽然觉得空间再次传来了巨震,让他神色大变,因为,这一次的震动,与之前有些不同,并非来自空间内部,而是从外面传过来的。换句话说,外面相柳所率领的蛟族,已经发现了梦境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壁垒,开始对着壁垒发起了攻击。

    不错,因为梦境空间变得极不稳定,甚至在外界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了,所以,相柳虽然并不擅长空间法术,却已经发现了端倪,施展开了法术,对这梦境空间猛攻而去。

    轰,轰,轰,接连的震动之声传来,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密集,已是完全搅乱了空间波动,使得云翔也无法来去自由了,不过,眼前只有一个敌人了,而且早已被他的手段吓破了胆,只要他愿意,仍然可以取他的性命。

    “父亲,不好了,梦境空间要崩溃了,连仙毒珠都可能会受到损伤,怎么办?”夸毒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翔心中暗叹一声,身形却丝毫不见停顿,咬牙道:“你先离开这里,待我杀了这仇敌,自会想办法离开。”

    “父亲,那你......”

    “听我的,赶紧离开,不用管我。”

    夸毒的声音终于再次消失了,而此时的云翔已然追到了另一个蛟族尊圣的身前,落阳索向着他的额头便激射而去。

    正在此时,空间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比起之前更加强烈百倍的震动,使得他的落阳索偏离了少许,贴着敌方的头皮射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只见那天空中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九条巨大的蛟头赫然出现,正是怒蛟老祖相柳。

    九个头颅瞬间便已看清了这各处的情况,顿时怒喝道:“混账,是谁竟敢如此残害我蛟族弟子?老祖定要让你追悔莫及!”

    下方其他各处的蛟族见到相柳来救,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纷纷飞身而起,朝着天空中扑了过去,便是那湖水之中,因为夸毒的离开而幸存的四人也狼狈地逃向了天空中的破洞。

    与云翔对阵的那蛟族尊圣见到相柳,顿时高呼道:“老祖,是这个叫做云翔之人在搞鬼。”

    相柳一听这话,九个头颅齐齐指向了云翔,十八双眼睛中闪出了狠厉的光芒,怒道:“云翔小辈,居然又是你?莫不是作死么!”

    云翔见到相柳突破了空间,便已心知要遭,感受着梦境空间已是处于加速崩溃之中,他却根本不可能是相柳的对手,一股寒意袭过了心头,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想及此处,他身形猛然再次一闪,便朝着那仅剩的蛟族尊圣猛攻过去,既然已经逃生无望,多杀一个都是赚的,为了龟丞相,为了龙族,也更是为了三界。

    “住手!”相柳见云翔仍敢悍然出手,顿时怒喝一声,九个头颅便从空中电射而下。

    “老祖,救命!”那蛟族尊圣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面对云翔这致命一击,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惊声呼叫。

    嗤,嗤,嗤,片刻之间,落阳索便已挥舞了数十次,将这蛟族尊圣斩作了无数肉块,坠落于血红火焰之中。

    “放肆!”相柳怒喝一声,九个头颅已是齐齐射出了白光,云翔躲避不及,顿时被这九道白光射了个正着,转眼间便化作一尊冰雕坠落而下。

    相柳冷笑一声,一个头颅张开了血盆大口,便朝着云翔咬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二节 虚张声势

    怒蛟湖畔,龙族大军眼睁睁地看着相柳攻破了云翔的空间法术,从里面救出了无数蛟族,顿时心中大急。

    东海龙王敖广急道:“各位统领,云翔为了救我龙族性命,方才使出法术将那些蛟族之人困住,如今他法术被破,蛟族却也受了重创,咱们也自当冲杀回去,将他救出方可。”

    四位统领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那一众受伤不轻的龙族大军,叹道:“虽然蛟族重创,我龙族却也强不到哪里去,相柳将整个怒蛟湖都炼成了法宝,我们便是冲杀回去,只怕也讨不得什么好处啊。”

    敖广道:“只是云翔尚在那空间法术中并未逃出,若是不去救他,他又如何能从相柳手中逃得性命?”

    一旁的凤凰也哭道:“云翔明知有危险,还千里迢迢前来报信,你们尚且不肯信他,才害得他身处险境,事到如今,难道你们便不肯救他了吗?你们这些龙族,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这话说得可是有些重了,只是一众龙族大军都是沉默不语,也无人呵斥她。毕竟,云翔关键之时屡立奇功,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凤凰作为他带来的同伴,心急一些也是在所难免,谁也不会去跟这么个小姑娘计较。

    沉默了半晌,一位统领终于开口道:“此次落得如此境况,皆是我四人处事不明所致,我龙族传世万年,自然不可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也罢,你们先带着大军返回三界,我这个老骨头留下来,一会若是云翔出来了,我自会前去相救。”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忙道:“这怎么行?东海统领,你乃我龙族基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以后又如何守护三界?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那东海统领摇头道:“龙族的基石,乃是我全族宁折不屈的勇气,更是亿万水族对王族的忠诚,若是就此背上骂名,以后你们又有何脸面去统帅那亿万水族?不必再劝了,你们立刻带大军返回,不得再有延误。若是我真有什么不测,也定然会让相柳付出更大的代价,你们回去好生培养我龙族俊杰,早日再来剿灭蛟族,平定北荒,方才是正理。”

    这话一出,众人都已明白,看来这位东海统领也并没有把人救出来的把握,甚至做出了牺牲的准备,着实令人敬佩不已。

    这东海统领本就是龙族中排位第一的统领,身份尊贵无比,连他都愿意牺牲性命来营救云翔,足以见得龙族确实认同了云翔的恩情,这样的牺牲,便是一旁的凤凰也没什么再好说的了,只是低头流泪不止。

    另外三位统领对那东海统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要带人离开,而那东海统领也摇身一变,化作了一条百丈巨龙,随时准备冲上前去与相柳相斗。

    正在这时,空间中忽然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接着便是相柳狼狈不堪地现出了身形,口中还各自衔着几个受伤的蛟族弟子,怒喝道:“好个小辈,竟有如此手段,还真是老祖小看了你。”

    众人连忙定睛看去,却不见云翔的身影,都是诧异不已。东海统领龙吟一声,喝道:“相柳,云翔现在何处?”

    相柳略一迟疑,方才淡淡地道:“那小子的空间法术已经被老祖毁去了,人自然也早就被老祖吃了,你莫非以为他还能从老祖眼皮子底下逃脱不成?”

    “吉达布!”凤凰悲伤过度,终于一头晕了过去,旁边的敖广连忙将她扶住,交由一旁的龙族照料。

    东海统领怒道:“相柳,你竟敢暗算我龙族,实乃胆大包天,今日老夫要与你生死一搏,你可敢应战?”

    相柳冷笑道:“今日若非这小子屡屡坏我好事,你龙族早已是我阶下之囚,又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你若要做生死之搏,倒真是求之不得,那你便过来试试,且看老祖是否真的怕了你?”

    东海统领勃然大怒,便要扑上前去,却被其余三位统领拦了下来,敖广道:“东海统领不可意气用事,在那怒蛟湖上与他相斗,实在太过吃亏,如今云翔既是已然身死,咱们便当撤回三界,从长计议才是。”

    东海统领狠狠地瞪了相柳半晌,方才愤然道:“也罢,翌日我龙族自会重返北荒,将那相柳碎尸万段。撤退吧!”

    他这一声令下,龙族大军便已纷纷施展开了飞行法术,转身往南方飞去。

    而自始至终,相柳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既不阻拦,也不下令追击,直至看着众人消失在天际,他才猛然扭动了身形,九个头颅齐齐吐出了一口黑血来,落在那洁白的冰面上真是好不刺眼。

    其余蛟族顿时大吃一惊,忙纷纷问道:“老祖可是受伤了?”

    相柳颓然摇了摇头,叹道:“这空间毁灭之力,便是老祖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当真是不可小觑,便是老祖我也险些吃了大亏。也幸好那几个老家伙忌惮我的法宝,否则的话,只怕今日之局真是难以善了了。”

    众蛟族闻言大吃一惊,此时他们方才知道,原来相柳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这时,只见相柳最中央的那颗头颅再次吐出了一大口血,只是这口血之中,却似乎夹杂了什么东西,众人定睛看去,却见那赫然是一个冰块,冰中所封的,正是之前消失了的云翔。

    相柳吐完了这口血,方才化回了人身,任由两位蛟族弟子上前将他扶住,淡淡地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这个小辈是老祖花费了不少力气方才擒住的,还不快将他押下去,好生看守?”

    这话一出,自然有人上前将那冰块搬起,送往旁边的一处冰殿之中。

    一个蛟族女子小心翼翼地上前道:“老祖,今日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却仍是功亏一篑,都是这云翔坏了好事。如今想来,让青娇设计将他送来北荒,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相柳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苦笑,摇头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今日方知,龙族这些年虽然青黄不接,但根基犹在,不可小觑。如今想来,我这怒蛟岛移动不便,防守有余,进攻却是不足,我蛟族要想重返三界,只怕还是要等万圣出世方才稳妥啊。黑娇,你去传信给青娇,让她告诉那边,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他要的人擒住了,只要他言而有信,人自然是随他处置。”

    那唤做黑娇的女子看了看云翔被送入的冰殿,称了声是,便飞身离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节 神秘人

    无尽的黑暗渐渐远去,不知过了多久,云翔终于恢复了意识。

    冷!好冷!这是哪里?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想法。

    他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无法动弹,不管是身体,还是神魂,似乎全都被冻结了,根本不受控制。

    他费尽了全身力气,方才睁开了双眼,却只见到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似乎隔着一重浑浊的玻璃,根本看不清楚。

    不对,不是玻璃,这是冰,蛟族的万年寒冰,他居然被封在了冰中,便和之前那九凤一般无二。

    相柳没有杀他,居然将他囚禁了,这应该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是,如今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大脑还能控制,如何脱困?

    他试着调动经脉中的功力,不行,连经脉都无法感觉到了,又谈何功力?如此一来,所有的手段自然也都无法施展了,怎么办?

    勉力挣扎了半天,他终于还是颓然放弃了,不行,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站在这里。

    看来,只能等着有人来找自己了,毕竟,相柳说过,他是准备招降龙族的,如今既然饶了自己的性命,就肯定会来招降,到时候再想办法把。

    太冷了,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越来越转不动了,不行了,这样强撑着没有任何意义,再睡一会吧。

    他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身体便如同坠入了无底的冰河之中,慢慢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传遍了全身,让他再次醒了过来。

    他张开了双眼,却见身前依稀站着一道人影,相貌衣着看不真切,但双眼却格外明亮,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你醒了?”那声音自他的脑中响起,用的是传音之术,只是听起来有些飘忽,不辨男女。

    “你是谁?”云翔也以传音之法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救你离开这里。”那人淡淡地回道。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忙道:“既是如此,还劳烦阁下出手相救,若是得以脱困,在下自有重谢。”

    那人摇头道:“我不要你的重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否值得我出手相救便是了。”

    咦?这话说得倒有些意思了,这人身份不明,立场不明,自己到底该如何说,才算是值得对方出手相救呢?

    云翔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既然此人可以潜入蛟族的监牢来救自己,便足以证明乃是蛟族的仇敌,自己要想求他出手,还是要从此处下手才行啊。

    想到这里,他试探道:“我乃龙族之人,随大军讨伐蛟族,方才失手被擒,不知是否值得你出手相救?”

    那人叹道:“一个龙族的无名之辈,就算出去了也难以翻起什么大浪,又如何值得我亲自出手?”

    云翔忙解释道:“我的名字叫做云翔,倒也算不得无名之辈,除去龙族的身份,在三界中倒也算有些名气,做过不少大事。”

    那人一听这话,方才提起了些兴趣,奇道:“你有何名气?做过什么大事?不妨说来听听。”

    云翔道:“我曾为天庭扫帚星马氏的坐骑,参加过蟠桃盛宴,还曾在宴会上打伤了文竹菩萨的坐骑。”

    那人摇头道:“坐骑之事,难登大雅之堂,不说也罢。”

    云翔又道:“我乃双叉寨寨主,带领寨中兄弟夺吕梁山,占哈迷国,收拢四方妖族,可算得名气?”

    那人仍是摇头道:“妖族间之事,如同孩童玩闹,更是不值一提。若是你只有这些本事,我便要离开了,救你与不救,原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说罢,他便作势转身,云翔顿时更加心急,只得道:“我也曾收服水猿大圣无支祁,破坏二郎真君杨戬擒拿玉帝太子的诡计,将随州城数十万百姓尽数救下,可算得大事?”

    那人一听这话,方才止住了脚步,沉吟道:“这倒是有点意思,算不得小事,却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有吗?”

    云翔只觉得身上的暖意渐渐散去,又有无边寒意传了过来,心知眼前之人是自己逃生的唯一机会,咬牙道:“我还曾去五行山下救出齐天大圣孙悟空,闯西天,盗酥合香油,挟持丙等酥人金蝉子,逼得本去佛祖与我订下城下之盟。更曾闯天庭,盗蟠桃,逼得天蓬元帅投胎,卷帘大将临凡,大闹凌霄宝殿,逼得玉帝也只能乖乖就范。这些总够了吧?”

    那人这才再次回转了身体,笑道:“这几件倒真是大事,只是不知真假,你若有这本事,不细细讲来听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若是真的,我便救你脱困。”说着,他轻轻一挥手,便又有一道暖意当头灌下,顿时让云翔精神一振,大喜过望。

    这种时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便只得将自己做过那几件大事都讲了一遍。

    当那人听完他营救孙悟空之事,已是由衷叹道:“没想到,本去的五行磨,居然被你领悟到了其中真谛,还以自身法宝演化了出来,倒也真是难得。如此说来,你的资质也算得妖族中千年难得一见了,为你出手一次,倒也无妨。不过,你还是要将其他事都讲清楚,免得我救出个信口开河之人。”

    云翔只得又将西天有关之事都讲了出来,那人听完,却仍是笑道:“本去一代宗师,手中那八宝紫金钵盂也算是三界中的至宝,没想到竟会被你逼到如此境地,倒也真是有趣得紧。以凡人炼成酥合香油,虽然比起炼制高品级丹药容易许多,也更容易扩大数量,可其中的不确定性也会更多。遥想当年,他便曾吃过大亏,没想到这次却又栽到了你的手上。”

    咦?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对西天如此了解?

    云翔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了一丝疑惑,便再次问道:“前辈,说了这么多,尚不知你的名号,想来前辈也是世间有数的高人,可否赐告一二?”

    那人一愣,摇头道:“你说错了,我并非什么高人,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名号,你只需知道,我有救你出来的手段便是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又与那天蓬元帅有何来往?又是如何逼迫玉帝的?只需讲清这些,我便立刻放你出来,绝不反悔。”

    云翔点了点头,却见对方再次一挥手,身上的暖意也是越来越强,简直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再抬眼看向对方那站得笔直的身体,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像眼前这人对天庭之事的兴趣格外浓厚,远超过其他。

    说起来,刚才自己讲过的那些事,都足以证明自己不是三界中的小角色了,可是,他为什么仍是要听完所有的事才能出手呢?难道说,他便不怕浪费了太多时间,会被蛟族发现吗?

    不对,这人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蛟族人发现,那么,他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有问题!有问题啊!

第一百九十四节 翻脸

    既然心中对眼前这神秘人生出了疑惑,云翔便忽然住了口,改口问道:“前辈,不知您是如何进来此处的?是否会惊动到蛟族高手?”

    那人摇头淡淡地道:“以我的手段,无声无息潜入此地并非难事,那些蛟族之人若想发现我,却是难上加难。你无需担心,只要将事情讲完,我有十足的把握救你安然离开便是。”

    云翔心中更是狐疑,又问道:“前辈,不知你来到此处,可是专程来寻晚辈的?”

    “这......”神秘人略一沉吟,方才断然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无意间经过此地,偶然发现了你,见你可怜,便想施以援手罢了。”

    无意间经过这个鬼地方?然后偶然发现了被冰雪冻住的他?这个解释可是太不走心了,云翔自是更加不信,便道:“实不相瞒,那天庭之事,说来实在话长,若是引来了蛟族高手,岂不是平白坑害了前辈?不如前辈先将晚辈救出去,咱们找个安全之处,晚辈再将一切细细讲与前辈知晓,如何?”

    神秘人听了这话,顿时沉声道:“小子,你可是不信老夫的本事?老夫做事向来最讲究规矩,一早便已说过,只有你将平生之事尽数讲出,老夫才会救你,否则的话,老夫绝不肯为你出手。”

    云翔心中更加笃定此人有些问题,便道:“前辈的本事,晚辈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怀疑,只是世间总有个万一,万一害了前辈,晚辈又如何能够安心?前辈只管放心,只要将晚辈救出去,等到了安全之所,晚辈自会将前辈想知道的一字不落地说出。”

    “哦?我想知道的?”那人顿时不悦道:“我一个山野散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有什么想知道的?既然你这小子如此不识好歹,罢了,老夫便不管你了。”说着,他退后了几步,便又作势要离开。

    只是这一次,云翔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加挽留。他已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一旦讲起天庭之事,便难免会牵扯到天机的秘密,对方如此想知道此事,说不定正是为了天机的秘密而来的,若是如此,那么他便一定不会就此离开。

    果然,眼看那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却又忽然清晰了起来,只听他叹道:“你这小子,当真是不识好歹,老夫本不想再管你,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也不忍眼睁睁看着你在这万年玄冰中受苦。这样吧,老夫再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能如实回答,老夫出手救你便是。”

    云翔心中冷笑,口中却道:“前辈请问,晚辈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问道:“我曾听人说过,那天蓬元帅那是天庭中天河府的镇守,你与他相斗,可曾发现天河府中有什么隐秘?”

    云翔一听这话,已是心中雪亮,此人果然就是冲着天机来的无疑,至于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却有些不好猜了,毕竟,三界中想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从猜起。

    不过,他却仍是毫不迟疑地答道:“前辈这一说,晚辈倒是想起来了,天河府中果然有一处天大的秘密。”

    “是什么?”那人慌忙问道。

    云翔淡淡地道:“前辈,晚辈被这万年玄冰不知冻了多久了,现在气闷得紧,脑子也有些不灵光了,一时间居然想不起其中那许多关键了,还请前辈见谅。”

    那人听了这话,似是有些恼怒,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指在他胸口的位置轻轻一点,只见一丝红光闪过,胸口处那冰块上顿时被融出了一个小指粗细的孔洞,一股新鲜的气流夹杂着热浪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四肢的存在,便是经脉中也依稀有了复苏的迹象。

    “谢过前辈出手相助。”他连忙道。

    那人仍是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天河府之中,到底有什么隐秘?”

    “天河府的隐秘嘛......”云翔心念一转,便答道:“此事说来当真是耸人听闻,原来,那天蓬元帅一直在大肆贪墨天河中的物产,还有一本黑账,被晚辈无意间发现。说来惭愧,晚辈也正是利用此事,方才将他逼得下界投胎去了。”

    “你......”那人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冷声道:“你说天河府那天大的秘密,就是这个?”

    云翔笑道:“这还不算天大的秘密吗?成百上千斤的龙肝、凤髓、猩唇被那天蓬元帅监守自盗,实乃天庭少有的大案了,难道前辈以为还会有什么更惊人的?”

    神秘人沉默了半晌,又道:“也罢,那我再问你,你说你曾经大闹天庭,可曾与那玉帝动手?”

    云翔忙道:“前辈说笑了,玉帝手下高手如云,要想为难于我,又何须亲自动手?哪吒、李靖、还有那二十八星宿,这些人一齐动手,已是将晚辈逼得险死还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保下了性命。”

    这一次,神秘人彻底不再言语了,许久,他才道:“云翔,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倒是老夫小看你了。”

    云翔故作惊讶道:“发现什么?晚辈实在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如今晚辈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辈可以出手救人了吧?”

    神秘人冷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何必再惺惺作态?云翔,我也不想与你再兜圈子,只需你将天机的秘密如实相告,我便自会救你离开,若是不然,你便会被困在这冰中千年万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已经明牌了,云翔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淡淡地道:“前辈莫不是真将云某当做了傻子?你如此费尽心机,若是真的知道了天机的秘密,又怎会容我离开?”

    那人沉声道:“那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云翔道:“实不相瞒,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吐露此事,你也不必白费工夫了。”

    那人叹道:“看来,这次老夫真的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知世间的痛苦为何物,老夫自然也要给你些厉害尝尝。十年之后,老夫再来看你,只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如此嘴硬吧。”

    说着,他再次轻轻一指点出,便有一道红光射向了云翔的眉心,接着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云翔虽不知他对自己施展了什么手段,却也猜出定然不会好受,双眼只是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间,那人袍服背后的一处花纹一闪而过,引起了他的注意。

    依稀间,那是一个黑白相间圆形花纹,虽然看不真切,却让他瞬间想起了一件熟悉东西来。

    难道说,这向自己逼问天机秘密的人,竟然是他?

第一百九十五节 绝处逢生

    本来寄予厚望的救星已然变成了煞星,云翔无奈叹了口气,感觉到身体周遭那无尽的寒意再次如潮水般袭来,原本已是有些复苏的经脉也再次变冷,他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看来,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再次进入休眠状态,等下一次醒来再寻找机会脱困了。

    然而,就在他再次失去意识前,神魂中忽然有一点火光猛然爆裂开来,一阵剧痛自内而外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顿时大惊失色,再次张开了双眼。

    他喘息了半天,方才缓过了气来,再沉下心思去探查,想找出到底刚才是什么炸伤了自己的神魂,却终于一无所获,若非神魂上的伤势仍未痊愈,刚才那一下便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他心思一转,忽然想起,刚才那神秘人离开时曾将一道红光射入了自己的眉心,难道说,这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惩戒?

    想及此处,他略一思索,便任由那无边的寒意再次席卷向了身心,毫无例外,就在他即将再次失去意识的时候,神魂中再次挨了狠狠的一记,已是伤上加伤,将他又炸醒了过来。

    歹毒,卑劣!

    他此时已是完全想明白了,对方在自己的神魂中到底做下了什么手脚。

    在这无边的寒冷之中,无论身体还是意识,都会自发地进入休眠状态,这应该算作一种自我保护。虽然如此一来,可能会让他就此休眠百年千年,但归根结底,这个过程也算不得痛苦。

    然而,那神秘人心思极为歹毒,在自己的神魂中藏了什么法术,每当即将陷入休眠的时候,那法术便会炸伤神魂,让他再次醒来,却只能凭借自身的意志去抵抗那周围的寒意。

    这个概念,就好像通过严刑拷打将人打晕过去,再用冰水将人浇醒一般,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审讯方式,也是所有刑讯逼供之中最不人道的一种,在后世军、警两界都已经是明令禁止的,可没想到,自己今天却要亲身体会一番,而且还是强化了无数倍的。

    痛苦,无奈!他一面拼尽全身意志去抵抗着睡意,一面苦思着应对之法。

    这果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每一秒都是极端的煎熬,难道说,真的要忍受这样的痛苦长达十年之久?可是,就算十年后他肯屈服,也不过是求得一死罢了,活命的机会却是半点也没有的,更何况,天机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就算肯说,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他反复思考着,却实在是毫无办法,慢慢地,无边的寒意再次袭了过来,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紧接着迎接他的,当然又是一阵神魂深处传来的剧痛......

    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云翔也不知自己是第几百次被炸醒了过来,神魂早已伤痕累累,可那神秘人所留下的手段偏偏是恰到好处,神魂的伤势却始终有限,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周而复始地受苦罢了。

    而这种渡秒如年的痛苦,让他的意志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已是恨透了那神秘人,也无数次发誓,只要能够逃离此处,定然会不择手段地展开报复,当然,现在看来,这也只能算作一个毫无威胁的牢骚而已。

    轰,又一次从休眠的边缘醒来,他正要张开双眼,忽然间,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居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便好像他曾经历过这样的状态,而且还不止一次。

    奇怪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呢?无知无觉的肉身,伤痕累累的神魂,还有几近崩溃的意志。那是......寂灭!

    他终于想起了,这是寂灭的感觉,或者说更准确一点,这是一种接近寂灭的感觉,当然,不是在白无双的帮助下进入的那种,而是当年无间地狱中借由乌九暴力实现的那种。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了一种明悟,也生出了一丝希望,如果任由神魂继续伤下去,他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进入寂灭的状态之中。也许,这是摆脱眼前这无边刑罚的唯一方法。

    人只要有了希望,意志便会自然而然地凝聚起来,此时的云翔很干脆地放开了自己的身心,任由那无边的寒意一次次将他逼入睡去的边缘,再任由神魂中那片红光一次次地将他炸伤。

    随着神魂上的伤势越来越重,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忽然间,他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全身一轻,所有的痛苦全都远去了,不错,这正是他熟悉的状态,寂灭!

    他早已知道,这种寂灭,是一种完全脱离的肉身,甚至也脱离了神魂的状态,得到解脱的,却是他神魂中那一丝魂意——一种三界大能也无法完全理解的东西。顺便提一句,魂意这个名字,是白无双起的,这个妖精虽然自己从未寂灭过,却无疑是三界中最了解寂灭的人之一,说来也着实有些讽刺。

    魂意眼中的世界,一切都不复原来的样子,万年玄冰不过是一片纯白色的能量,有着特别的波动频率,与周围的空间波动遥相呼应,显得极为和谐。魂意能够看到的,也只有物质最初始能量而已,只可惜,魂意本身的能量太过微弱,根本无力去改变任何波动,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般的存在。

    虽然这寂灭状态是修炼神魂的一条捷径,但眼下这情况,无论肉身还是神魂都极不稳定,他也不敢轻易尝试,如今这情况,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暂时从无边的痛苦中得到些喘息的机会。

    他随意地四处打量着,忽然间,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团极为特别的空间能量,只有区区小指盖大小,比起小乾坤袋还要小上许多。

    事实上,他以前就知道,现实的空间之中,有许多空间碎片的存在,这些都是些微型空间湮灭后的产物,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而此时这指甲盖大小的空间之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因为,这一小片空间让他生出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片空间里,似乎还有意识的存在。

    略一迟疑之后,他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正要伸手去触碰那空间,却忽然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是你吗?”

    夸毒!

第一百九十六节 重炼法宝

    夸毒居然会出现在这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空间之中,着实让云翔吃了一惊,按照常理来说,他明明应该在仙毒珠里才对,而仙毒珠,却是一种极其凝聚的能量体,怎么也不该是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空间啊。

    难道说,在梦境空间崩溃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想及此处,他连忙问道:“夸毒,你为何会在这里?仙毒珠呢?”

    夸毒一听这话,顿时悲从心起,叹道:“父亲,梦境空间崩溃时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仙毒珠没有保住,已经破碎了。”

    “仙毒珠碎了!怎么可能?”云翔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了,要知道,那珠子可是他从百毒珠一路锤炼过来的,乃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宝,一旦损坏,他就算能够保得性命,也定然会身受重伤,可他自从醒来到现在,并没有感觉到那种重伤的虚弱啊。

    夸毒道:“是真的,之前梦境空间崩溃的时候,您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并不知晓。不过,幸好那空间崩溃的力道大多都被身处其中的相柳承受了,而您又被他吞入了腹中,所以并未受到重伤。只可惜,那梦境空间与仙毒珠息息相关,随着空间的崩溃,仙毒珠也碎了。”

    云翔皱眉道:“仙毒珠乃是我的本命法宝,若是就此毁坏,为何我并无知觉?”

    夸毒道:“父亲有所不知,仙毒珠与您神魂相连,此番破碎,你原本也会神魂受损不轻,不过,幸好那相柳用万年玄冰将您的神魂封住了,还将仙毒珠的残片也尽数封在了您的肉身之中,所以您才并无大碍。”

    这么一说,当真是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倚啊,相柳用万年玄冰封住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没想到却反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着实是让人始料不及。

    云翔略一沉吟,又问道:“那你呢?你没事吧?”

    夸毒叹道:“仙毒珠破碎,本来我也是无处容身,在劫难逃,不过,幸好那相柳用万年冰川封住了您的肉身之时,将这一片空间碎片也冻结在了其中并未溃散,我躲在其中,方才勉强保得了一条性命。”

    云翔叹道:“我辛辛苦苦炼制多年的仙毒珠,却毁于此役之中,未免太过可惜,而且,没了仙毒珠,日后我若能破冰而出,又如何保得这块空间?那你又该往何处容身?”

    夸毒忙道:“父亲,你莫要太过丧气,这些日子待下来,我前思后想,忽然发觉,这仙毒珠破碎之事,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说不定反倒是个契机。”

    云翔闻言精神一振,忙问道:“此话怎讲?”

    夸毒道:“父亲,这些年仙毒珠经过您精心炼制,自然是远超从前,但不知您发现了没有,自从菩提锻宝诀大成之后,这宝物已是进入了瓶颈,容纳一片百里方圆的梦境空间便是极限,再无提升的空间了。”

    云翔点头道:“不错,菩提锻宝诀大成,不正是代表仙毒珠已然成了最顶级的法宝吗?难道还有继续锤炼的办法?”

    夸毒道:“父亲你且想想,提升到了极致的仙毒珠,比起您见过的那些顶级法宝又如何?”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他所见过的那些三界灵宝榜中的顶级宝物来。

    别的不说,就说本去佛祖那个八宝紫金钵盂,一旦施展出来,简直是毁天灭地,虽然这大多是因为本去佛祖的修为本就远高于他,但也足以说明两件法宝之间的差距了。

    当然,还有他曾经使用过的分浪定海戟,那无疑也是一件顶级宝物,据共工和无支祁所言,他始终也没能发挥出这件宝物一成的威能,便足以凭借大圣修为对抗尊圣,相较而言,仙毒珠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仙毒珠最后阶段所具备的那容纳空间法术的效用了,可单从空间的大小来看,当年它曾得到的后天人种袋,里面的空间便已大了不少,更何况他从未见过的那些紫金葫芦、羊脂玉净瓶之流了。相较而言,仙毒珠这方面的能力显然是更差了许多。

    综合来看,夸毒所说的半点不错,比起真正的顶级法宝,仙毒珠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想及此处,他点头道:“不错,仙毒珠的确算不得顶级法宝,你的意思是......”

    夸毒道:“父亲,您之前也曾说过,仙毒珠源于当年您炼蛊时所化的百毒珠,资质极其有限,能达到这般境界,已是极为不易。《佛陀锻宝诀》和《菩提锻宝诀》上都有重炼法宝之法,只是限于本命法宝的缘故,您一直不敢轻易尝试,如今既然仙毒珠已经碎了,您何不借机试上一试呢?”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沉吟道:“你是说,重炼仙毒珠?”

    夸毒道:“正是,父亲,此次事发突然,虽然咱们并未有什么提前的准备,不过,您随身携带的那些上等材料、宝物尚有不少,不如挑拣些有用的将那些仙毒珠碎片重新炼制一番,岂不是因祸得福?”

    “言之有理!”云翔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仙毒珠已然碎裂,岂不正好逼着我将其重新炼制一番?只是,如今我被封于这万年玄冰之中,根本无法运转功力,又如何能够重新炼制法宝?”

    夸毒道:“父亲莫要焦急,若是换做之前,此事确是毫无办法,不过您可莫要忘记了,就在前些日子,您周围的万年玄冰被打开了一道缺口,若是您能助我到达那里,我便能重获自由,到时替您收集材料,重铸仙毒珠当非难事,您只需从旁指点便可。”

    “缺口?”云翔被他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之前那神秘人为了逼问自己,曾以法术在自己胸口点开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只是那孔洞太过细小,他一直不曾在意,如今看来,这无心之举却成了自己唯一的机会。

    反复思虑再三,他终于点头道:“好,那就依此计行事,夸毒,一切都交给你了。”

第一百九十七节 求援

    夸毒所在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空间,位于云翔的腹部区域,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块空间碎片送到他胸口处的那个孔洞周围,这显然不是出于寂灭状态的他能够做到的,所以,他现在只能选择离开寂灭,恢复清醒。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刚清醒时浑身剧痛那一瞬间,将所有的力道都爆发出来,拼尽全力去推动那片空间。

    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他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多少力道,就算凭借着剧痛时的爆发,也不过是微乎其微,试过六七次之后,也不过是仅仅将那空间推动了半寸而已。可事实上,腹部距离胸口,至少有十寸的距离,换句话说,他还要努力上百次才可能做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有了目标,即便是再大的苦楚也能够甘之如饴,云翔便是如此,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反正对他来说,现在最不值钱的其实就是时间了吧。

    而他此时却还不知道,就在拼命自救的同时,外面也有无数人正在为救他而奔忙着。

    狮驼国,皇宫之中。

    混天大圣端坐于龙椅之上,小钻风恭恭敬敬地立于殿下。

    “大王,双叉寨已经三次派人来求见大王,大王可还是不准备见吗?”小钻风小心翼翼地道。

    混天大圣叹了口气,道:“他们前来,乃是为了请我狮驼国出兵北荒,助他们营救云翔的,若是换做以往,仅凭当年灵山城下的交情,我也断然不会拒绝。只不过,如今西天对我狮驼国虎视眈眈,那云翔也早已身死于怒蛟老祖相柳的手中,贸然出兵,实在是于事无补啊。”

    小钻风奇道:“云翔居然真的死了吗?大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混天大圣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笺,递上前道:“你自己看吧。”

    小钻风连忙上前接了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才叹道:“原来覆海大圣早已打探得了消息,既然如此,咱们狮驼国实在无须参与这等徒劳之事了。大王,咱们可需将这信笺送去双叉寨手中,劝他们也不必白费力气了?”

    混天大圣摇了摇头道:“不肯出兵,已是不义,又何必枉做恶人?你去告诉他们,我还在闭关之中,替我回绝了也就是了。”

    小钻风连忙点头应是,转身便离开了。

    西梁国,毒敌山,琵琶洞。

    谢晓蓉、容老祖、白无双、黄天风四位当家端坐于正厅之中,脸上尽是忧郁之色。

    黄天风率先开口道:“大姐,我刚才探得的消息,说狮驼国那边似乎无意出兵北荒营救云翔,不知咱们这边又该如何应对?”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得白无双道:“大姐,上次云翔出兵灵山城,可是全凭咱们佛缘香榭的面子,今日他既然有事,咱们也自当前去救援才是。至于狮驼国不愿去,那也由得他们,可若是咱们佛缘香榭也不管的话,难免让人齿冷啊。”

    黄天风叹道:“可是,蛟九龄之前送来的消息,分明说云翔已死于相柳之手,咱们此次大张旗鼓前去救援,岂不是白费力气?”

    谢晓蓉扫视了三人一眼,略一沉吟,方才缓缓开口道:“云翔历来便是我佛缘香榭的盟友,上次大家能够安然脱困,云翔功不可没,于情于理,此次咱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不管那蛟九龄的话是真是假,此次之事,我佛缘香榭是管定了,若是他还活着,自会出兵救他,若是他已死,我等也自会去找相柳为他报仇。天风,你去告诉双叉寨,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出兵北荒,我谢晓蓉自当亲自带人前去相助。”

    白无双一听这话,顿时大喜道:“大姐所言极是,咱们佛缘香榭行事,自当恩怨分明,此次北荒之行,定要算小妹一个。”

    容老祖也点头道:“不错,云翔实乃妖族千年一遇的俊杰,以他的精明和手段,便是西天和天庭都拿他束手无策,我实在很难相信他会死于相柳之手,大当家英明。”

    黄天风见三人都下了决定,便也道:“既然大姐心意已决,我便照此回复就是了。”说完,他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花果山,水帘洞。

    齐天大圣孙悟空斜靠在石椅之上,听完下首处虎靳的话,顿时拍案而起,怒道:“混账,老孙的兄弟,岂是旁人可以随意欺侮的?区区相柳,龟缩与北荒之地,苟且偷生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我兄弟下手,当真是不知死活。你不必多说了,老孙这便往北荒一行,不将那相柳剥皮抽筋,难消我心头之恨。”

    虎靳也没想到孙悟空竟然比双叉寨之人还要激动,便忙劝道:“禀告齐天大圣,我寨中的凤凰夫人已广邀天下豪杰,七日之后出兵北荒,还请大圣定要与我大军同行,以免被那相柳算计了。”

    “哦?还要等七日?”悟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沉吟了片刻,方才摆摆手道:“也罢,听你的便是,免得到时找不到地方,还让我那兄弟白白受苦。”

    虎靳大喜,慌忙称是,方才告辞离去了。

    待得他离去之后,悟空想起云翔居然被困于北荒之地,更是气愤难平,正在那里喝着闷酒,却忽然听得属下老白猿来报:“大王,门外有人求见。”

    悟空皱眉道:“这个时候,会有谁要来见我?老孙如今正在气头上,不见,不见。”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久违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悟空,你连为师也不肯见吗?”

    “师傅!”悟空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吃一惊,慌忙迎出了洞府,却正好见到一个老者,一身装束非僧非道非俗,正是当年授他七十二变的恩师菩提老祖。

    噗通,他慌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原来是师傅来此,徒儿有失远迎,实在有罪。只是不知,师傅为何今日会找上了徒儿?”

    那菩提老祖淡淡地道:“悟空,今日为师来亲自来寻你,实则有要事,你随我回师门盘桓些时日吧。”

    悟空一愣,道:“师傅,徒儿七日后还有一件要事待办,不知可否过上些时日再回师门?”

    菩提老祖不悦道:“悟空,难道为师的事便算不得要事吗?这些年来,你处处行事莽撞,也吃了不少苦楚,莫非现在还不肯虽为师走?”

    悟空斟酌了片刻,咬牙道:“启禀师傅,徒儿受人恩惠,实在无法脱身,还请师傅见谅。”

    菩提老祖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五色灵石,道:“悟空,为师既然前来找你,自然不可空手而归,你可想清楚了?”

    悟空一见那五色灵石,顿时大吃一惊,忙道:“师傅,这......这东西怎会在你的手中?”

    菩提老祖摇头叹了口气,伸指在那灵石上轻轻一弹,悟空只觉双眼发黑,浑身一酸,便倒头晕了过去。

    菩提老祖再叹一声,衣袖一挥,便已卷起了昏倒在地的悟空,化作一道轻风便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九十八节 阻止(第八卷完)

    双叉寨中的凤凰,最终也只是等来了佛缘香榭的援军,这无疑让她极为失望,狮驼国的明哲保身和花果山的爽约,也让她再一次领略了妖界的现实。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仅凭这两方人马,她也定要去北荒闯上一闯。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云翔已然身死,但她凭借着神魂深处那一丝联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云翔还活着,正在等着她们去救。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开拔的前一刻,两个匆匆赶来的人却拦住了大军的去路,不是别人,正是压龙山山神九尾夫人和他儿子胡宁。

    凤凰一见到九尾夫人,脸上顿时现出了悲伤之色,道:“夫人,可是准备一道前去北荒救人的吗?”

    九尾夫人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胡宁,方才断然摇头道:“不,宁儿卜算过了,这次去不但救不出人,还会让许多人都葬身北荒,所以,我是来阻止你们的。”

    “卜算!又是卜算!”凤凰一听这话,却忽然爆发了一般,指着胡宁怒斥道:“胡宁,你只会卜算,可每次都阻止不了任何事,还卜算出来有什么用?休要再与我说你那卜算的结果。”

    说完,她又转向九尾夫人道:“夫人,我能够感觉到,吉达布落在了相柳的手中,如今正在北荒受苦,若是咱们不去救他,他岂不是更加没了指望?”

    九尾夫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凤凰妹妹,小蛤蟆出事,我心中的焦急并不弱于你半分,而且我也相信,他一定没有死,只是被相柳所擒,日后终有脱困之日的。”

    “脱困之日?”凤凰惊道:“你是说,他还能自己逃出来?”

    九尾夫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胡宁,胡宁深吸了一口气,道:“凤凰阿姨,实不相瞒,按照我这几次的卜算结果,若你们此次前去救人,不但会使双叉寨损失惨重,将云叔叔的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还会连累到他,使得他更加难以脱困。”

    凤凰一听这话,顿时便犹豫了,皱眉道:“那若我们不去救他,他就能自己脱困不成?”

    胡宁点头道:“正是,只要不去贸然插手,云叔叔便可以像从前一般自己逃回来。”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双叉寨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毕竟,胡宁的卜算之术众人都亲眼见过多次了,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怀疑。

    九尾夫人此时方才道:“凤凰妹妹,正是因为宁儿所卜算出来的结果,若非如此,我便是舍去了性命,也定会与你一同前往北荒。但你也要相信小蛤蟆的精明和手段,以往每次出事,他都能安然脱困,甚至还能因祸得福,此次定然也会如此的。”

    凤凰略一沉吟,又转向胡宁道:“胡宁,那你可卜算出来,到底他多久才能回来?”

    胡宁道:“凤凰阿姨,你应当清楚的,我这卜算之术还未修到大成,无法算出准确的时间......不过,依我看来,这次的时间只怕不短,怕是要好几年也说不定。”

    “好几年?”凤凰眼中再次露出了犹疑之色,道:“竟然需要这么久?”

    胡宁无奈摇了摇头,道:“若是云叔叔几年便能回来,已是天大的幸事,说不定时间还会更长......总之,只要你莫要前去救他,他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回来的。”

    九尾夫人又劝道:“凤凰妹妹,依我之见,双叉寨现在要做的,便是守好小蛤蟆辛辛苦苦创下这一番基业,安心等他回来便是了。我也会让宁儿以后多多卜算此事,若在有变化,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凤凰听到这里,与寨中诸人对视了一眼,方才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听按照姐姐的意思来吧。”说完,她一脸歉意地看向了佛缘香榭众人,毕竟,他们大老远前来相助,双叉寨却改变了计划,难免让她心中有愧。

    这时,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谢晓蓉忽然开口道:“胡宁,你便是那鬼谷子门下修炼卜算术之人?”

    胡宁点头道:“正是,小子见过谢大当家。”

    谢晓蓉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借一步说话,我有话单独问你。”

    胡宁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却也不敢拒绝,乖乖跟着谢晓蓉来到了一个无人之处。

    二人方才站定,谢晓蓉便已开口道:“你可是卜算出来,云翔几年后便会回来?”

    胡宁道:“回禀大当家,小子修为有限,具体的时间无法算出,怕是要十几年也说不定。”

    “十几年?”谢晓蓉冷笑一声,道:“我的老师乃是孔雀明王,当年与你师傅鬼谷子也有些交情。所谓世事难料,以你师傅的本事,也断然无法卜算出十年后之事,没想到,你竟然青出于蓝胜于蓝,连十几年后的事情都能算出了。看来,你的本事,早已超过你师傅甚多了。”

    “这......”胡宁顿时大惊失色,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叹道:“大当家教训的是。”

    谢晓蓉皱眉道:“说罢,为何要诓骗我们?”

    胡宁无奈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始终无法算出云叔叔的下落,却多次算出来,若是此次大兵前往北荒,必是折戟无功之局。在下不忍寨中兄弟如此白白送死,又不愿母亲与凤凰阿姨太过悲伤,才只得出此下策。”

    谢晓蓉目露恍然之色,道:“你是说,即便有我佛缘香榭相助,也不是北荒那些蛟族的对手?”

    胡宁道:“正是,此番前往北荒,佛缘香榭只有四位当家能够逃回来,还不免身受重伤,修为受损。双叉寨中能回来的更是十不足一,凤凰阿姨也会命丧玄冰之中,我母亲虽然仍能逃回,却散去了大半修为,成了个垂垂老妪。大当家,你说,我又怎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晓蓉沉吟了半晌,方才点头叹道:“鬼谷一门的卜算之术,自有独到之处,既是如此,我便不去拆穿你,且看你能用谎话欺瞒多久吧。”

    胡宁也叹了口气,道:“云叔叔不在,我能做的,却也只有这么多了。我也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吧。”

    此时的云翔并不知道,这一场宏大的救援行动,会被胡宁以一己之力化解掉,当然,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也会称赞有加,因为,他也许真的已经找到了脱困的办法。

    重炼仙毒珠,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释放夸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任务无疑还有很多。

    收集体内的仙毒珠碎片,取出随身携带的炼制材料,这些都需要以他的痛苦为代价才能完成。

    时间一长,他甚至已经对这些痛苦麻木了,不知死去活来了几万次,方才将这些准备工作尽数完成。

    事实上,他随身携带的宝物一直都不少,桫椤木、彼岸花、冥河水、阴山土、乌九肉身碎片,都被他加入了这次的炼制计划中,甚至他还打算听从夸毒的建议,将打神鞭残片也融入其中,毕竟,这件残片发挥的作用已是越来越小,远不如用来强化自己的本命法宝。

    还有,就是他周遭的那些万年玄冰,也可以算作一种高等炼宝材料,这样一来,他不但能够炼宝,还能脱困,无疑是一举两得。不过,这目前还仅仅是一个想法,如何实现,还需要多加斟酌。

    酥合香油无疑也是个大问题,不过还好,之前闯入旻天县抓金蝉子的时候,盗取了大量的存货,应该足以支撑他将宝物炼成。

    接着,便是那无比繁琐的重炼法宝了,他和夸毒需要密切配合,方才能够完成此事,也许需要数年,也许需要数十年。但他相信,一旦宝物大成,也就是他破冰而出之日。

    (第八卷完)

番外篇二十四——孙悟空的前世今生

    首先说明一下,这一篇番外,应该是本书最后一个番外了,毕竟,孙悟空是西游记永远无法绕开的人物。

    这章的名字是孙悟空的前世今生,咱们就不说那些大家熟悉的东西,只是讨论点大家不知道的和有争议的吧,也就是最关键的那两个问题,第一,石头里为什么会蹦出猴子,第二孙悟空的师傅菩提老祖到底是谁。

    当然了,按照提莫的习惯,凡事要讲证据的,所以这一章会引用一些西游记的原文,希望大家理解。

    西游记第一回,说了孙悟空是一块仙石里蹦出来的,对于这块仙石的解读,自古以来看法不一,有说女娲补天的石头,有说是佛祖的摩尼珠,等等,这些看法的共同点,就是书里有只言片语的提及,但你并不知道是不是吴老用了比喻之类的修辞手法,所以证据都不算充分,咱们要说就说证据充分的。

    经过一位评论界大佬的提点,我认为孙悟空和东海众仙的关系,其实是最为奇特的。

    第一、傲来国是东海上的一个岛,众所周知,东海有许多仙岛,包括福寿禄三星岛,傲来国的岛上出了问题,按理说东海仙岛应该是最先察觉的,但书里并没有提到他们做出什么反应。

    第二、五庄观人参果一节,猴哥犯二推倒了人参果树,惹了大祸,最后答应镇元大仙三天内救活果树,就到处找救树良方,这也是他第一次大规模求人。

    猴哥求人有个特点,第一种就是找正主,打听清楚麻烦从哪来的,然后直接找上管事的人,比如金银角大王、白玉老鼠等等,都是这种,也是最多的一种。第二种就是杀熟,老龙王、望海菩萨都是这一类的受害者。

    但这一章里,猴哥最先想到的人非常奇怪,就是东海众仙,所以直接找上了寿星。按理说,人参果和寿星没有任何关系,猴哥和寿星也并不熟,为什么他要先去找寿星?

    我认为,这个时候的猴哥刚踏上取经路,做事是不成熟的,全凭本能。那么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你初出茅庐,在外面惹了祸的时候,你最先想到的是找谁帮忙?是不是你的家人?

    其实寿星的反应也能够说明这一点,这事和他明明没关系,他也明确说了救不活人参果树,但他还是愿意来帮忙,还说自己至少可以帮忙给镇元大仙说说好话。这个态度,要说不是你家亲戚,都没人信吧。

    当然,仅凭这一件事,还算不上实锤,那咱们下一个就说个实锤的线索。

    第三、在西游记第五十七回,孙悟空又被唐僧赶走了,这时候孙悟空非常郁闷,有一段描述心情的话,值得咱们好好推敲一下。

    原文:却说孙大圣恼恼闷闷,起在空中,欲待回花果山水帘洞,恐本洞小妖见笑,笑我出乎尔反乎尔,不是个大丈夫之器;欲待要投奔天宫,又恐天宫内不容久住;欲待要投海岛,却又羞见那三岛诸仙;欲待要奔龙宫,又不伏气求告龙王。真个是无依无倚。

    看看吧,这个阶段的猴哥,当他没处可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花果山,这个容易理解,花果山是他的大本营;第二个是天庭,这个也容易理解,天庭里他那个齐天大圣的官职并没有被贬;第四个是东海龙宫,也能说得过去,他和龙王关系一向不错。

    但是,第三个就很奇怪了,东海诸仙和他的交情最多就是人参果树那一下,他为什么会想去投靠呢?

    从这一点上,我有理由相信,他和东海诸仙的关系很深,至少超过龙王,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那么,全书里根本就没有提到他们有多少来往,关系到底从何而来呢?

    结合上面的第一、二点来看的话,答案就呼之欲出了,猴哥在石头里的时候,就和东海诸仙很熟,甚至有接近亲戚般的交情。

    另外提一句,大家都知道,东海诸仙的老大是东华帝君,在西游记里,这个人物虽然出场很少,职务却很有意思,原著第二十六回说,是“教化众僧脱俗缘,指开大道明如电。也曾跨海祝千秋,常去灵山参佛面。”

    仔细读一读上面那一段,你会惊奇地发现这个道教的神仙,居然是帮佛教干活的,真是一位奇人。

    综上所述,我认为,石头里蹦出猴子,肯定是说明石头特别,但其中很可能也不乏人为因素,比如说,以东华帝君为首的东海诸仙是否在其中出了力,就值得好好挖掘一番了。

    在这本书里,我也就从这个方向展开,解读了猴哥的真正来头,应该还算是有理有据吧。

    说完这个,我就要说说猴哥的师傅菩提老祖到底是谁了。

    关于这个问题,评论界还是有很多声音,有说是本去佛祖的,又说是三清圣人的,还有说是女娲娘娘的,这些论点还是一样,证据都不充分,咱们还是要讲证据。

    菩提老祖很神秘,其实真正的线索只有一个:“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先说这个斜月三星洞,斜月三星,很多书友肯定都知道,这是个字谜,谜底就是个“心”字。

    我来替换一下,这个斜月三星洞,就说是心洞应该没问题吧。那么,心又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看原著,西游记里,标题经常称猴哥为“心猿”,如果你还不明白心猿是什么意思,那么,第十四回,一开始的一首诗正面解释了一番。

    “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没错,心就是佛,佛就是心,所以,这个洞也可以叫“佛洞”。

    下来,咱们就看看这个灵台方寸山是个什么玩意。

    灵台这个词大家肯定不陌生,指的就是额头前那个位置,代指人的意识,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那这灵台方寸山就成了句废话,谁的灵台还不是方寸之地了?

    更重要的是,西游记全本书里,灵台这个词没有在别的地方出现过,所以,我可以认为,吴老先生并不习惯于用这个词。倒是有另外两个词,经常配套出现,就是“灵山”“莲台”,简化一下,正好是灵台。

    如果心洞是指佛洞的话,那么灵台指灵山莲台,就最合适不过了。一位灵山坐莲台的,当然是佛爷了。

    灵台如果指的是灵山莲台,那么问题又出现了,后面的方寸又是什么意思?至少从字面上来说,灵台方寸,意思就是嫌自己的莲台小,类似的词现代有蜗居,陋室。

    什么样的佛爷,会嫌自己的莲台小呢?这其中浓浓的不甘,足以作为大家猜测的证据。

    在这里,我还不想揭开答案,但我可以透漏一个线索,大家不妨猜上一猜。

    西天有一位很特别的佛爷,佛家弟子经常挂在嘴边,在所有人的常识里,都会认为他应该是整个佛教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在西游记最后一回的西天佛爷序列里,他的排序非常低,堪堪进入前十,让人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他就很有可能是那位嫌莲台小的佛爷。

    另外,不知大家发现了没有,本书中所有的和尚行礼都只会说“善哉,善哉”,而不是另一个大家更耳熟能详的说法,其实也正是为了呼应这一点。

    好了,最后重申一下,一切都只是文学创作而已,并不涉及宗教,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一节 大势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随着云翔失陷于北荒久久无法回归,原本汇聚了无数妖族精英的双叉寨,也终于停下了原本高歌猛进的态势,陷入了自身的动荡之中。由无数裂痕的出现,到分裂成了好几个互不统属的势力,似乎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由寅将军、特处士、熊山君所率领的元老派,由灵泉大圣、辟木大圣所率领的吕梁派,还有以虎靳、知书为首的新晋派,因为无处不在的利益争端,已是渐行渐远,终于变得互不属统,各自为政。

    妖族历来信奉强者为尊,云翔在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他一言而决,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反对,可当他离开以后,所有的小问题也都变成了大问题。毕竟,双叉寨这些年扩张得太快了,根基并不稳固,早已播下了不安定的种子。

    原本的二寨主吕方无论修为还是手段都不足以服众,又极少下凡,所以除了元老派,根本没人买他的账。

    至于三寨主朱家姐妹,其实一早便已专心于经营盘丝岭,基本不参与寨中之事,这个时候当然更加派不上用场。

    还有就是寨中公认的第一高手无支祁,此时却选择了以大局为重,坚守河西村中的金蝉子以制衡西天,根本不参与寨中的权力争夺,自然使得所有人都少了一分顾忌。

    唯有小公主凤凰,带领精细鬼、伶俐虫二兄弟全力维持,死守云翔这一份基业,可他们终究是势单力薄,实在无力制衡那一众实力为尊的妖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偌大的一方势力越来越分裂。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维持着几方党派表面上的和谐,也算是双叉寨的最后一分体面了。如果说当年的双叉寨代表着一个蒸蒸日上的国家,那么现在的双叉寨,已然成了一个松散的妖族联盟。

    所幸,经过那北荒一役之后,先有四方龙族共同发声力挺双叉寨,又有佛缘香榭大当家谢晓蓉从旁照拂,方能保得这个妖族联盟不会被其他势力所吞噬,三界的局势,再次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期间,凤凰再次试图组织一次前往北荒的营救行动,只可惜,这一次却是从者寥寥,毕竟,几十年都过去了,没人相信云翔还活着,劳师远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根本没什么市场。

    人心,从来都是世界上最善变的东西。

    龙族倒是几次试图再次北伐,不过说来说去,大多人都认为九凤已死,蛟族已经失了凤凰血脉,大多龙族都认为不应再为此事牺牲本就日渐稀少的龙族的性命,最后的结果也只能作罢。

    最后,真正失望伤心的,也许也只是凤凰、九尾夫人这些有数的几个人罢了。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随着双叉寨渐渐失去了对三界局势的掌控,首先受到影响的,正是由其一直暗中支持的东魏帝国。

    丞相高欢死后,其次子高洋继承了他的权势,也开始渐渐不满久居人下的现实,终于逼得东魏孝静帝禅位,登基称皇,改国号为齐,史称北齐。

    没过多久,西魏宇文泰三子宇文觉也是有样学样,废西魏恭帝,自立为王,建立大周,与大齐针锋相对,史称北周。

    二十年,北周灭齐,统一了北方。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仅仅过了四年之后,北周武帝也被迫禅位于权臣,正是丞相杨坚,以隋代周,史称隋文帝。

    杨坚励精图治,仅仅八年间便平定南陈,将中华的南北方再次统一了起来,自此,华夏正式结束了分裂,进入了大一统的新时代。

    然而,分裂的时代虽然过去了,但真正的太平盛世显然尚未到来,又是二十年后,隋炀帝杨广死于将军宇文化及之手,其子杨侑再次被逼禅位,而这一次上位的,仍是大丞相,名字叫做李渊,建立的国家被称作大唐。

    短短数十年见,天下豪杰你方唱罢我登场,局势变幻之快让人目不暇接,也让百姓受到了无数苦楚。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切的背后,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影子。

    大唐首都,长安城。

    长安城中,有一座酒楼,唤做香榭阁。

    此楼足有五层,巍峨耸立,华美异常。更重要的事,几十年来,不管世态变迁,却始终无人敢来招惹,成为城中一处屹立不倒的存在,自始至终这都是城里最大的一座酒楼。

    然而,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依稀记得,这香榭阁原本并不是一座酒楼,而是一座兜售佛品的店铺,唤做佛缘阁,只是沧海桑田,不知从何时起,佛缘阁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这座长安城最顶级的酒楼。

    事实上,他们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止发生在长安城一处,而是发生在中土许多城市之中。遍布天下的香榭阁,早已是中土商界最强大的力量,日进斗金,富可敌国,这样的词只有用在香榭阁的身上,才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没人知道香榭阁真正的大老板是谁,不过,很多人都猜测,这位富甲天下的商人很可能是一个女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太过女性化,更是因为每座酒楼的掌柜都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美女的头领,当然也是美女。

    三九隆冬,正午时分。

    长安香榭阁最高的第五层之上,却并非往日那般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而是无比宁静,连窗外雪片簌簌飘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要知道,能在香榭阁五楼吃上一顿饭,那可是天下无数达官贵人、富豪乡绅的梦想,每天前来下帖预定的人数以百计,只可惜,这地方不但价格不菲,更不是有钱就能来的,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只能是梦里才能想想了。

    这顶楼如此安静,难道说,今天的香榭阁没有生意?

    有经验的食客都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今天的顶楼被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包下了。可是,城里这样的大人物,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今天到底会是哪一位?

    没有人知道,他们心中的这位“大人物”,不过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罢了,此时他正坐在床边,一面出身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一面随手摆弄着身前的一个茶炉,而炉子上,此时正咕嘟嘟地煮着一壶清茶。

第二节 试炼

    那煮茶的青年正望着窗外发呆,忽然听得身后的台阶之上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去,却见来者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这女子貌美如花,身披白裘,气质淡雅,正是这香榭阁的掌柜胡九娘。

    “小侄见过胡九姨,今日还是要多谢九姨代为安排了。”那青年连忙起身行礼道。

    胡九娘淡淡一笑,道:“宁少爷何必与我多礼?原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可不就是自家事吗?对了,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原来,这青年也并非别人,而是九尾夫人之子胡宁。

    胡宁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说来惭愧,小侄以百年天下之局与人对赌,此次怕是输得一败涂地,却是给云叔叔丢脸了。”

    “一败涂地?”胡九娘顿时一愣,道:“宁少爷,以你的卜算之术,又怎的会输?你输的对手又是何人?”

    胡宁叹道:“实不相瞒,此次大败之后,小侄只怕再也卜算不出任何事了。至于那对手,本就是我同门师兄,技不如人,输得倒也不冤。”

    胡九娘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今日来我这里宴客,要见的又是何人?”

    胡宁道:“正是我那位师兄袁守诚。”

    胡九娘眼中精光一闪,道:“如此说来,可是要我帮你的?如今长安初定,大当家尚且留了几位高手供我驱策,你只需一句话,我定会助你除掉你那师兄。”

    胡宁连忙摇头道:“九姨误会了,赌约之事,本就是我师门中的规矩,连我娘也不敢插手,又何须您相助?小侄今日约师兄来此,也是为了践行门规,并无他意。”

    胡九娘微微一愕,方才道:“既是如此,那只能由你自行应付了。但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便是,以我们佛缘香榭与你云叔叔的关系,即便是天大的事情,我也敢替你担下。”

    胡宁只得再次行礼道:“谢过九姨相助之恩。”

    胡九娘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再说话,却忽然听得楼下有人来奏:“启禀掌柜,客人到了,可需要引他上来?”

    胡宁略一沉吟,道:“快快有请,九姨,您只管去忙吧,这边的事就不用您费心了。”说完,他再次坐了下来,又去摆弄那个茶壶了。

    片刻之后,一个侍女引着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却正好与离去的胡九娘擦身而过。

    此人正是胡宁的师兄袁守诚,他正对上胡九娘冷若冰霜的面孔,却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信步来到了胡宁的对面,盘腿坐了下去。

    胡宁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师兄,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说着,拿起手中的茶壶倒入两个茶盏,又恭恭敬敬地捧起一杯递了上去。

    袁守诚随手接过那一杯茶,也不管那茶正是滚烫,便一口喝了下去,放下杯子闭上眼回味了半晌,方才道:“不错,多年不见,师弟倒是煮得一手好茶,难得,难得。”

    胡宁将自己那一杯茶喝下,又将两只茶杯添满,方才道:“师兄见笑了,小弟卜算大道上不如师兄,便只能在这煮茶的小道上下点功夫了。”

    袁守诚闻言双眼一亮,轻笑一声,道:“师弟,莫非你可是认输了?”

    胡宁叹道:“如今大局已定,只剩了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这些凡俗之人,平定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小弟再不认输,也不过是白费工夫而已。只不过,小弟心中尚有疑问,还请师兄代为解惑,让小弟也输个心服口服。”

    袁守诚笑道:“说来也巧,我心中也有疑惑未解,正好你我都替对方解惑,这一番试炼也就完成了。”

    胡宁点头道:“既是如此,师兄为长,便请师兄先问吧。”

    袁守诚道:“遥想当年,你我几乎同时算出杨坚乃救世之主,也是同时找上了他,可他却重用你而不肯用我,这却又是为何?”

    胡宁一听这话,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道:“原来是此事。说来惭愧,这并非是小弟的本事,实则是小弟运气好罢了,却是让师兄输了先手。”

    “运气好?”袁守诚一愣道:“此话怎讲?”

    胡宁道:“师兄想必也知道,我叔叔乃是双叉寨大寨主云蟾大圣云翔,他曾与我说起过,昔年他前往随州城救援淮河水患之时,对那杨坚的祖父杨祯夫妇有救命之恩,杨家自那以后便供奉了我叔叔的生祠,不敢有丝毫忘怀,我便依此前去游说,他自然是信我而不肯信你了。”

    袁守诚听得这话,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一段渊源,这么说来,我之前那一记暗亏却是吃得不冤了。”

    胡宁叹道:“只可惜,我的卜算之术太过浅薄,却是不曾算出,那大隋只有二十八年的寿数,即便是我拼尽了力气,却也无法助其维持百年之久,终究还是棋差一招。那师兄可否告诉我,为何会在三十年前,便已看出了真龙天子乃是李渊而非杨坚?难道说,师兄的卜算之术已经精进若斯,足以算出三十年后之事了吗?”

    袁守诚闻言捧起了清茶一饮而尽,方才摇头道:“说起此事,倒也与师弟一般,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

    当年投靠杨坚被拒之门外,我却也不甘就此认输,还曾去辅佐宇文化及、李密之流,只是始终毫无起色,最后方才投靠了李渊,原本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却没想到大隋短寿,三世而亡,李渊却越来越有帝王之相,方才侥幸赢了师弟一筹。

    算起来,如今百年之期还有些时日,难道师弟便想就此认输,不愿与我一般再拼上一拼吗?”

    胡宁无奈道:“师兄你也知道,依照师门规矩,你我互为炉鼎,但有胜败之事,卜算术的修为也会此消彼长。此次李渊称帝之后,我已是无法再算出任何事了,足以见得胜负已分,我便是想拼,却也无力可拼了,倒不如直接认输来得痛快。”

    袁守诚叹道:“原来如此,当年大隋初建,我也是法力大减,卜算结果模糊不清,却不如你今日这般严重。看来,这你我二人的试炼过程中,师门中还是有裁判之法啊。”说到这,他神色一肃,道:“师弟,那你可知道,依照师门的规矩,输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胡宁点头道:“我怎会不知?若我输了,需奉上法宝天乩钱,可那天乩钱乃是我的本命法宝,若是奉上,必死无疑,所以,小弟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师兄答允。”

    袁守诚皱眉道:“你且说来听听?”

    胡宁道:“如今我云叔叔不在了,母亲孤苦无依,若我也离去,只怕她老人家无法承受。依照那百年之约,如今还有五十年时间,我想请求师兄,给我多留些时间陪伴母亲,待得时间一到,我自会按照规矩将法宝双手奉上,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袁守诚沉吟道:“这么说,你是想要拖到约定的最后时间再践行门规了?”

    胡宁点头道:“正是如此。师兄尽管放心,我既然认输了,便定会言而有信。”

    袁守诚苦思良久,方才道:“此事只怕有些为难,若是再等五十年,万一......”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楼梯处传来了一个悠闲的声音道:“认什么输?宁儿,多年不见,你怎的如此不争气?真是气死我也。”

    咣当,一声巨响传来,却是胡宁吓得把茶炉都踢翻了,他慌忙起身来朝着楼梯处看去,便已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口中已是喃喃道:“云......云叔叔?你怎么回来了?”

第三节 回归

    此时缓缓走上台阶的,正是消失了四十多年的云翔,许久不见,他仍是如同当年一般高大、自信,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破烂,却并不能阻挡住他骨子里的英气,只有眼底多出的那一分沧桑和疲惫,似是在诉说着他这些年所遭受过的苦楚。

    对胡宁来说,也许云翔的身份不仅仅是口中的那一声叔叔,更像是一声父亲。他已是扑上前去,抓着云翔的双臂,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泣不成声地道:“云叔叔,你是何时回来的?”

    云翔笑道:“今早刚回来,本想进长安城吃上一顿好的,大老远就看到这气势不凡的香榭阁,遇到了不少老熟人,又听说你要来宴请好友,便专程上来看看。怎么,你包下了偌大的香榭阁顶层,就用一点粗茶来宴请好友,也未免太过寒酸了吧?九娘,上菜。”

    话音一落,便听得下面胡九娘应了一声,接着,在胡宁的目瞪口呆之下,她亲自带人捧了十余道好酒好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又对着云翔笑盈盈地行了一礼,方才转身又退了下去。

    云翔哈哈一笑,拉着胡宁来到桌前坐下,又对着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袁守诚摆摆手道:“你就是袁守诚兄弟吗?咱们也算同属鬼谷一脉,请入席。”

    袁守诚一愣,起身来向云翔行了一礼,道:“阁下想必就是云蟾大圣了,在下袁守诚,见过云先生,早年便听过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类凡俗,没想到今日竟是先生回归中土之日,实乃可喜可贺,今日在下便不叨扰先生的雅兴了,师弟,你我之事改日再叙,告辞。”

    说罢,他转身就走,似乎生怕惹上了麻烦。这云翔当年在三界中凶名赫赫,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然不愿与这种人物扯上什么干系。

    云翔闻言顿时一皱眉,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在碗上一敲,发出叮地一声脆响,方才淡淡地道:“云某今日重返中土,正是心情舒爽,难得请人吃饭,袁兄弟难道非要扫了云某的兴致不成?”

    袁守诚耳中听得碗筷相撞那叮地一声轻响,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的景象瞬间便已发生了变化。定睛看去,眼前却已变成了一座山峰顶端,云翔的酒席位于正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距他只有半步之遥,又哪里还有什么离开的通道?

    云翔又拿起一只空碗,朝着他身前掷去,那碗顿时沿着峭壁滚落而下,足足过了五六息,方才传来了碎裂之声,足以见得,眼前这一切并非是简单的障眼法。

    袁守诚早已听过师门中有绝顶幻术,可以乱假成真,他不知破解之法,也不敢轻易以身犯险,只得苦笑一声,道:“既然先生诚意相邀,在下焉敢不从?”说着,便乖乖地走回桌前坐了下来。

    云翔笑着一指满桌的菜肴,道:“这可是香榭阁顶级厨子的手艺,便是在整个大唐也难得吃到,我虽然早上已经吃过了一顿,现在闻着香味却已经饿了。算起来,这些年可真是饿得够呛,大家不必客气,请!”

    说着,他自顾自地夹起些菜肴享用了起来,袁守诚与胡宁面面相觑,却也猜不透云翔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各自拾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

    云翔自顾自地将那满桌菜肴吃了大半,又端起酒杯敬酒,待得三人满饮一杯后,他才笑道:“现在,咱们可以聊聊你们二人那试炼之事了吧?”

    袁守诚闻言心中一紧,忙道:“云先生,师门有规矩,试炼之事不得外人插手,莫非先生打算出手坏了规矩不成?”

    “插手?”云翔摇头笑道:“袁兄弟,你应当知晓,以云某的脾气,若是真想插手你们二人的试炼,没有比杀了你更简单的办法了。”

    “什么?”“云叔叔!”袁、胡二人齐齐吃了一惊,已是站起了身来,胡宁挡在云翔前方,生怕他对袁守诚出手,而袁守诚则是翻手取出了一片残破的龟甲,滴溜溜地在手中转动了起来。

    “坐回去!”云翔轻叱一声,伸手向前一抓,不知怎的,那龟甲居然便已落到了他的手中,二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袁守诚大惊失色,一捏手诀,那龟甲顿时转动得更加快了,似要挣脱他的手掌一般。

    可云翔却是不慌不忙,伸手轻轻在上面一点,便有一片白芒逸散开来,仔细看去,那龟甲上不知何时居然开始凝结了一层寒冰,随着那寒冰越来越厚,龟甲转动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不过多时,便被冻成了一枚冰块,根本没了丝毫的力道。

    “你......”袁守诚如遭雷击,脸色一白,跌坐回了凳子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翔。而胡宁也慢慢坐了回去,口中兀自劝道:“云叔叔,手下留情。”

    云翔拿着那上下龟甲打量了半晌,方才道:“宁儿,这宝物与你那占卜用的钱币法宝似乎是一套吧?”

    胡宁点头道:“正是,师尊将这两件宝物分别赐给我们,正是作为试炼的凭证,谁若输了,便需交出宝物。”

    云翔点了点头,随手将那龟甲扔回了袁守诚面前,道:“难怪了,他老人家这试炼倒也有趣。袁兄弟,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也不必太过害怕。不过,你也需谨记,这三界之中,有许多你招惹不起的人物,若是一时说错了话,便是鬼谷先师亲至,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袁守诚哪还敢多说废话,只得慌忙去接法宝,只是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那冰块,只觉得一股冰冷到了极点的寒意蔓延而来,吓得他赶忙缩回了手,一脸忧色地又望向了云翔。

    云翔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地道:“刚才听你们说,你们的试炼,便是赌百年内谁是真龙天子?”

    袁守诚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云翔点头道:“倒也有趣,现在看来,却是你赢了,那真龙天子,可是李渊无疑?”

    袁守诚再点头道:“正是。”

    云翔笑道:“好,那我问你,这世间可有真龙天子,是被人逼着禅位的?”

    这话一出,袁守诚脸色再变。要知道,自上古以来,但凡禅位者,大多其实也就是篡位换个好听的说法而已,若是被人篡位,那自然就算不得真龙天子了。

    他惊道:“你是说,李渊会被篡位?这怎么可能?”

    云翔道:“怎么不可能?我还知道,他不但会丢了皇位,还会被人软禁至死,而且他的太子被人当众所杀,却都是敢怒不敢言。你信是不信?”

    袁守诚略一沉吟,摇头道:“云先生,莫非你要亲自出手干涉凡间帝王之争?要知道,这可是天理不容之事啊。”

    云翔失笑道:“我哪有这个闲工夫?我只是要告诉你,你们的试炼,尚未结束,胜负犹未可知,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至于宁儿,你也无需过早言败,要知道,困兽犹斗,何况在我看来,你的赢面还不算小。”

    说完,他伸手轻轻在桌子上一拍,众人眼前又是一花,便已再次回到了香榭阁之中。

    只听他又道:“行了,袁兄弟,咱们酒足饭饱,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袁守诚一脸狐疑之色,又看了看桌上那冰封的龟甲,却见云翔伸手在那龟甲上拂过,上面的寒冰便已尽数消失。他慌忙将那龟甲收回,又匆匆向着云翔行了一礼,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第四节 投胎

    听得袁守诚的脚步声终于消失,胡宁方才道:“云叔叔,刚才你说李渊并非真龙天子,可是真的?”

    云翔点头笑道:“我又怎会骗你?自然是真的。”

    胡宁奇道:“可是不管我与师兄如何卜算,结果都是大唐一片兴盛之势,并无人可以威胁到李渊的皇位啊?”

    云翔道:“我可没说篡位的会是外人,按照你们的规矩,回头你可以去投靠秦王李世民,十年之内,一切自有分晓。”

    “秦王李世民?”胡宁惊道:“你是说,李世民要篡父之位,还会弑兄?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秦王向来爱惜羽毛,又怎会做出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云翔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只知道,这是早晚之事,至于他为何会做出这等事,便要你自己亲眼去看看了。反正你连输掉性命都不怕,倒也不妨再赌上一赌吧。”

    胡宁终究还是不甘就此认输,便点头称好,却又狐疑道:“可是,云叔叔,即便是当年我法术未失之时,最多也不过能卜算出,五年内之事,还需结合天下大势加以推敲方能寻得真龙天子,你又怎会知道这等隐秘之事?难道说,你也修得了什么卜算之术不成?”

    云翔摆摆手道:“卜算之术呢,我是不会的,不过我另有办法能推算些大势罢了,只可惜你们的赌约只有五十年时间了,若是多上个几十年,我敢跟你赌,女人也能篡位为皇,你可相信?”

    “女人为皇?牝鸡司晨?怎么可能!”胡宁惊呼道。

    云翔不在意地道:“不信便不信吧,反正你总会看到的。行了,现在过来,与我说一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双叉寨如何了?你母亲如何了?三界中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胡宁一愣,奇道:“云叔叔,莫非你尚未返回寨中,而是直接来了长安城?”

    云翔点头道:“不错,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不便公然现身,所以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本想来长安佛缘阁打探一下消息,却正好遇到了你,就由你来与我说说吧。”

    胡宁心中更是不解,忙劝道:“云叔叔,你有所不知,这些年你不在,寨中已是乱做了一团,还需你尽快回去,放才能收拾局面啊。”

    云翔皱了皱眉,道:“如今寨中是谁在主事?”

    胡宁苦笑道:“两年前,还有凤凰阿姨勉力维持,可时至今日,早就无人主事了,那些大圣各自为战,谁也不肯服谁,又哪来的主事之人?”

    云翔闻言顿时一惊,忙道:“怎的?难道十年前凤凰出了事情?”

    胡宁叹道:“此事说来也是怪我,当年你失陷于北荒,凤凰阿姨想要带领大军前去相救,但我算出此战必败,便拦下了她,还虚言诓骗于她,直说你十年八年便能回来。只可惜,时间过了四十多年,你却迟迟未能返回,她心中早已没了指望,便不愿再留在寨中,两年前已经去地府投胎了。”

    “投胎了?”云翔顿时一愣,道:“她竟然去投胎了?”

    胡宁道:“凤凰阿姨曾说,她早已身死多年,你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挂念,你若不在了,她留下也是毫无意义。这些年她留在寨中,只是为了替你守好这一份基业,可后来眼看寨中越来越乱,她也无力弹压,自觉愧对于你,便甘愿清除这一世的挂念,去地府投胎了。”

    云翔听得这话,只觉得心中一痛,胸口也有些憋闷。

    他早已想到,自己失陷北荒多年,最伤心的一定是凤凰,可却万万不曾想到,她竟会伤到这样的地步。当年因为心中的一点顾虑,辜负了她那许多年的一番深情,如今看来,实在是自己心中有愧才对。

    想及此处,他问道:“她投胎去了何处?”

    胡宁摇头道:“凤凰阿姨说想要重新开始,不愿与这一世再有关联,所以不准我们打听她投胎之处。不过,我娘已经暗中打点了黑白无常,定然会保得她投胎于衣食无忧的好人家就是了。”

    云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挣扎之色,半晌,他才缓缓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道:“罢了,重新开始,对她未尝不是件好事,由她去吧。”

    胡宁道:“云叔叔,若是你真想找她,可以去泰山行走金秀叔叔那......”

    云翔打断道:“不必了,现在我虽然回来了,却仍有一件大事要办,还是莫要去搅扰她了。”

    胡宁听得云翔此次虽然回来了,行事中却诸多顾忌,实在太过反常,便忙问道:“云叔叔,可否告诉小侄,此次回来,你到底要办什么大事?竟然会连凤凰阿姨和双叉寨都顾不上管了?”

    云翔略一沉吟,淡淡地道:“你可知道,当年我失陷于北荒,实则是有三界中人与那蛟族勾结,暗中布局,引我入斛,若是知道我的行踪,自然会另想计谋暗算我,却是不可不防。更何况,我云翔历来有仇必报,自然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胡宁顿时大惊,忙问道:“是何人竟有这等手段?”

    云翔摇头道:“此人身份不低,我要对付他,尚需暗中下手,牵扯太多,恐怕会被他所乘,你也不必多问了。”

    胡宁闻言,心中更是惊骇,要知道,云翔可是面对西天佛祖、玉皇大帝这等人物都不会露出丝毫惧色的,如今却对这幕后之人如此顾忌,足以见得这人真不简单,自己如今失了卜算之术,牵扯其中恐怕只会成了累赘,便只得闭嘴不再多问。

    沉默了许久,他方才道:“云叔叔,若有机会,还请你去探望一下我娘,她这些年也很想念你。”

    云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若是有暇,我自会前去见她。除了凤凰之事,这些年还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与我说来。”

    胡宁不敢隐瞒,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细细讲了一遍,直听得云翔眉头紧皱,却没想到仅仅是四十多年间,这三界中竟已是物是人非。眼下这局面,自己要想对付心中那大敌,却已是更加不易了。

    二人这一番细谈,从中午一直说到了傍晚,最后,云翔道:“如今三界之势,我已了然于胸,咱们先就此别过吧。今日见我之事,不得与任何人说起,你可记下了?”

    胡宁先是点了点头,又奇道:“可是我师兄刚才也曾见到了你,若是他与人说起,又该如何?”

    云翔冷笑道:“我不让你说,其实是为了保护于你,若是他愿意乱讲,倒也无妨,自然有人会去找他的麻烦,到时可就怪不得我了。”说罢,他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阵轻风朝窗外飘走了。

    胡宁望着窗外呆立了许久,方才长叹一声,下楼辞别了胡九娘,直奔并州寻找正在讨伐宋金刚、刘武周的秦王李世民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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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重生在西游世界,老子竟然成了一只蛤蟆?灵感大王是我的小跟班,七大圣是我的结拜兄弟,蜘蛛精更是我的小迷妹。取西经?这样的大阴谋,还没问过老子的意见,哪能让你们轻易如愿。这场《西天的游戏》,规则将由我来改写。一张口吞星噬月,蛙声震颤半边天!我是谁,绝代凶蟾。PS:本文非系统,智商在线逻辑文,欢迎入坑!西游之绝代凶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之绝代凶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