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惨剧
客观说起来,这些西梁男人身手还是有些看头的,他们天生便孔武有力,又都是积年习武,而且行止间还颇有些军家阵法隐含在其中,比起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强上不少。
这么一百多人齐刷刷地冲过来,若是让一个渡劫成圣之前的小妖遇上了,只怕还得手忙脚乱一番,说不定便会吃了大亏。
只可惜,以云翔如今的身手,便是比起妖族尊圣也未必会差上太多,莫说是一百人了,便是千人万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数量多一些的蝼蚁而已。
只见他冷笑一声,身形连闪,便已窜入了人群之中,举手投足间,便定有一两人会惨叫一声,倒飞而出。只是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那百来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便纷纷倒在了地上,还能站着的,也只有在后方压阵的徐四叔而已。
云翔此时也冲到了他的身前,却也不忍心对这么一个白发老者下狠手,只是伸手在他的胸口轻轻一弹,他便惨叫一声,马鞭失手掉落,连退了六七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眼前这女子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徐家庄这些大老爷们是踢到了铁板上了,人人都是面如土色,徐四叔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云翔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回身扶起之前被徐熊打倒在地的那名村妇,柔声道:“这位大姐,之前亏得你替我说话,却还让你受了一鞭,实在是在下的不是,你们村里这些男子太过蛮横,我也只能出手小惩大诫了,还望你莫要怪罪。”
那村妇抬头看着云翔,眼中却没有丝毫的仇恨,反倒满是敬佩之情,躬身行礼道:“奴婢兰娘,当不得小姐如此称呼,今日之事,原本就是村里这些大爷们的错,当然怪不得小姐。”
这兰娘虽然是个村妇,却也算讲道理,云翔点了点头,又扫视向周围的女人,却见他们也都是一脸敬佩地看着他,眼中还隐隐有些激动之色,竟然没几个人对自己打伤了他们的男人有所不满。
看来,这村里男人和女人之间,简直全是矛盾,丝毫也没有感情可言啊。好好一个国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一种关系?
他正要再开口说话,却见最早被打伤的徐熊已是爬了起来,一面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面捂着腹部的伤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手指着兰娘怒骂道:“我就说了,好好的村里怎么会来了这么厉害的女人,定然是你这个蠢妇勾结外人,想来破坏村里的安宁。”
兰娘闻言一惊,仓皇退后两步,远离了云翔一些,口中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与这位小姐也是刚刚认得,哪里会有勾结一说?”
“呸!”徐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吐沫,仍是骂道:“你之前为这贱女人说话,她又扶你起来,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又哪容得你狡辩?你等着,过了今日,等大爷身体恢复了,定要打上你三日三夜,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住口!”云翔怒喝一声,骂道:“徐熊,你当真是禽兽不如,她是你的妻子,你怎可如此歹毒?”
徐熊不敢与云翔争辩,便也不再言语,只是一脸冷笑地看着兰娘,显然,今天这笔账,已然记在了兰娘头上,日后都是要向她讨还的。
兰娘看着徐熊的神情,脸上已满是恐惧之色,浑身哆嗦个不停,几次想要说话,却终究是说不出口。云翔几次想要开口安慰,却苦于对方毕竟是夫妻,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忽然间,似乎那兰娘的恐惧已经超过了某种极限,只听得她大吼一声,抄起脚下一个干农活用的锄头,猛冲了几步,当头便朝着徐熊砸了下去。
徐熊受伤不轻,此时勉强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已是再次牵动了伤口,刚刚又吐了一口鲜血,正低头擦拭,却不防兰娘已经一锄头砸了过来,顿时躲闪不及,头顶门被砸了个稀碎,血花溅了兰娘一身一脸。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兰娘,刚刚张嘴还要说话,却已头一歪便倒了下去,惨死当场。
这一幕,更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便是云翔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原本就是来村里问个路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惹来这么个妻子谋杀亲夫的场面。
徐四叔一脸震惊地指着兰娘道:“你这蠢妇,莫不是疯了?竟敢杀自己的男人,你眼中可还有王法吗?”
兰娘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呆呆地看着脚下徐熊的尸身,似乎也被吓呆了,根本没有听到徐四叔的话。
徐四叔又一指旁边那些其他村妇道:“你们这些贱女人,还不快快将这个疯子擒住,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看,今日之事,你们都难逃同谋之罪,早些醒悟,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的话,定会让你们悔恨终身。”
有他这一提醒,其余男子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怒骂道:“不错,你们这些蠢妇,还不快快抓了那疯子,然后来扶你家男人起来?若是不然,我们今日所受的罪过,定然要百倍回报在你等身上。”
一听这话,周围这些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哆哆嗦嗦地朝着自家男人走了过去,然而,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这些女人的脸上,都显出了莫名的神色,手中也都攥着镰刀、锄头、斧子等干活的农具,看那手心用力的程度,竟是连手都有些发白了。
接下来,一个更加疯狂的场面出现了,这些女人走到自己男人的身旁,却根本不去搀扶,而是纷纷怒吼一声,抄起手中的工具,便当头向着他们砸了过去,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惨呼之声四起,不过多时,这些男人便已纷纷死在了自己女人的手中,偶有几个胆子小下不去手的女人,也有其他女人替他们代劳,即便是白发苍苍的徐四叔,也被一个背着大箩筐的老妪一镰刀劈死在当场。
云翔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惨剧,几次想要出手阻止,却终究还是停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胡宁的占卜结果,自己此来西梁,会牵扯到不少的性命,如今看来,果然是不算少了,只是,这些难道真是自己招惹来的是非?
第十四节 威慑
云翔的眼前,此时是一幅地狱般的惨状,徐家庄中的数百村妇亲手杀死了她们的丈夫,成为了凶手,简直是人伦惨剧,可偏偏的,他却无法出手阻止她们,因为,那些男人确实有取死之道。
那些发疯的村妇杀完了人,便一个个丢弃了凶器,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哭声,也许是因为长久被压抑的恐惧终于释放了出来,更可能却是因为对未来的彷徨无措,他们杀了自己的男人,犯了西梁国的王法,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这时,那些屋舍之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个略显瘦小的人影来,却是数十个村中的孩童,看到眼前尽是一片鲜血,也全都哭着惊叫了起来。
云翔同时也注意到,这些孩童之中,大多数都是女孩,男孩的数量只有区区数人而已,这个数量,实在是远超出正常的比例了。
孩童们的哭声惊醒了陷入麻木状态的母亲们,本能驱使她们连忙站起身来,纷纷向着自己的孩子们冲了过去,想要先安抚住吓坏了的孩子们。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更多的村妇却似乎也被惊醒了过来,各自抄起了手中的工具,同时向着那几个男孩围了过去。
这些男孩的母亲们也察觉到了不对,慌忙将自己的的孩子护在了身后,惊呼道:“你们要做什么?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们的年纪还小。”
只见一个年龄尚轻的农妇恨声道:“你们的儿子终究也会长大,会变成男人,然后像别的男人一样打我们,或是把我们卖掉,所以,必须趁着他们年纪小,还没有本事的时候,就将他们彻底除掉。”
“不,不要,我的儿子不会的,你们不能这样。”这些母亲们纷纷摇头祈求着,护着孩子们缓缓后退。
“怎么不会?”一个老妪阴沉沉地道:“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然后变成了一个比他父亲还凶残的男人,你又如何保证你的儿子不会?”
母亲们顿时语塞,却仍是死死地护在自己的孩子身前,可无奈的是,那些村妇眼中的凶厉越来越甚,已是渐渐逼近了过来。
“够了,住手吧!”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见云翔身形一闪,已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厉声道:“你们杀了自己的男人,因为他们伤害过你们,更是为了自保,我可以不管,但你们现在连尚未成年的男童都不放过,莫非真的是疯了?”
他这一出面,所有村妇都现出了惧怕之色,毕竟刚才他一个人便打倒了上百男丁,可是大家都亲眼所见的。那个年轻村妇却仍是强自道:“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善类,左右我们如今都是死路一条,不杀尽这些男人,又如何甘心就此死去?小姐,你也是女人,莫非不肯帮我们,却偏偏要去帮那些男人不成?”
云翔面色一沉,冷喝道:“谁说我是女人?我也是男人。”说着,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卸去了伪装,现出了九尺男儿真身,骇得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他继续道:“你们看清了,我本就是男人,莫非你们连我也要杀不成?”
这些村妇面面相觑,却哪有一人敢对他动手?她们也许真的是疯了,可她们却没有傻,云翔如此身手,要想杀她们,怕是只会比打伤那些男人更加容易。
这时,一直守在自己女儿身旁的村妇兰娘忽然走上前来,跪倒在了云翔的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公子精通如此变化之术,定然是仙人所化,来此拯救我们村中姐妹的,还请公子救人救到底,给我们指上一条生路吧。”
她这话一出口,倒也提醒了其他女子,便也纷纷扔了手中的家伙,接连向着云翔跪拜了起来,只求云翔救她们的性命。
如此一来,倒让云翔又起了些恻隐之心,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先起来说话吧,且容我想想改如何帮你们。”
众妇人闻言大喜,连忙再次叩头后站起了身来,云翔对兰娘道:“今日来此,我本是凑巧罢了,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其实我原本对你西梁国的情况一无所知,兰娘,不如你先将这国家的情况与我讲来听听,也让我心中有个准数。其余人等,便先将这村中收拾一下吧,毕竟有这么多孩子在,这么多尸体摆在这终究不好。”
众人不敢违命,连忙应了声是,便纷纷前去收拾这一番乱局去了,只留云翔与兰娘坐在村中的一棵大树下说话。云翔怕有人再发疯,所以还特意将几个男孩留在他身旁,一面刻意保护着他们,一面听着兰娘讲起了这西梁国中的情况。
说起来,这西梁国建立于三百多年前,国主原本是当年东汉末年魔相董卓麾下的一员西梁铁骑统领,后来董卓败落,他不肯侍奉吕布和马腾,便带领一支人马逃离了中土,在这偏远之地建立了西梁国。
众所周知,董卓属下的西梁铁骑,虽然骁勇善战,却都是烧杀抢掠的主,视人命如草芥。他们之中本无女子,所以这西梁国中的女子,也都是从旁边那些小国中掳来的战利品,她们不但需要日夜劳作,而且动辄被打骂,实在是困苦不堪。男子除了练武当兵之外,根本就不事生产,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国度。
明明三百多年过去了,这国家却越来越像是个土匪寨,那些破烂规矩却是变本加厉,丝毫不见改善,所以才有了云翔今日看到的这番景象。
当然,造成这个结果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国家出生的男子极其稀少,十个孩儿倒有九个是女孩,更别说还有一条子母河,河中之水只要喝下去,旬月间便能产下女婴,因此造成了男女极度失衡的缘故。
事到如今,庄中的村妇们因为云翔的到来给她们制造了机会,终于奋起反抗,一举杀掉了村中所有男子,可若是消息传扬出去,西梁国的国主当然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她们的下场定然是无比凄惨。
云翔听到这里,顿时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西游记的记载,西梁国应该是女儿国才对,可如今却明明是有男有女,而且国家还如此的不合理。难道说,就在这百年的时间里,这些女子纷纷起义,杀光了男人,才会建立起女儿国的?
这个可能性着实不小,毕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规律。这些不被当成人看的女人们,一旦承受力突破了极限,就很有可能像今天这样,誓将所有男人杀死而后快。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来帮助这些女人呢?助她们建立女儿国吗?
别说笑了,就算他再同情这些女人的遭遇,也不可能认同将一国的男人全部杀死,所以,这西梁国之事,他还是少管为妙,充其量,也就是救助一下这些徐家庄中的女人罢了。
想及此处,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此次我来西梁国,原本有一件要事待办,你们且在此等我一两日,待得我办完了要事,便送你们逃离这西梁国,自然便能重新开始生活了。”
兰娘忙问道:“公子要办的是什么要事?”
云翔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方才终于问出了此来的主要目的:“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子母河,到底在何处?”
第十五节 入水
在一众村妇的跪拜声之中,云翔驾云而起,一路朝东而去,十里之外,就是子母河的所在。
事实上,十里的路程,他就算是用脚走,也不会耽搁多少工夫,大可不必整出如此阵仗。只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使些手段,来震慑那些处于疯狂边缘的女人们,所以这御风飞行的功夫一使出来,已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仙人无疑,自然不敢在惹出更多的麻烦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西梁国内的乱局,此时才刚刚开始,而他的出现,充其量只是落入水潭之中的一粒小石子罢了,更大的浪花,其实已经不远了。
西边的天际,有两道遁光飞速地射了过来,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两个一身白衣,丝巾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人,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看起来气质不凡,而另一个,虽然风姿绰约,却偏偏气质清冷,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高挑女子打量了一下周围,淡淡地道:“这里便是西梁国吗?”
清冷女子道:“不错,这西梁国就是最偏僻的一处国家了,便是咱们的商队也极少来此。只不过,大姐,依我之见,咱们在灵山城里待得好好的,只需要让那些商队多辛苦辛苦也就罢了,又何必亲自来处理这些俗世之事?”
那高挑女子略一沉吟,叹了口气道:“莫非你不曾听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西天自顾不暇,影响大不如前,而菩萨也是日渐失势,三界暗潮涌动,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咱们还是要在俗世中建立一处稳定的据点,然后静观其变,方为进可攻,退可守的良策啊。”
那清冷女子道:“大姐,那你可是选定了此处吗?”
高挑女子点头道:“你和三弟选的地方不错,此处位于西天和中土的交界附近,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而且,从灵山来此,定会经过火焰山,我料定没有有那个菩萨愿意轻易逾越那里,倒是这西梁国的一处屏障。”
那清冷女子点了点头道:“大姐说好,那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在此建立据点呢?”
高挑女子道:“你可还记得双叉寨中的云翔?”
清冷女子闻言一愣,难得有些心虚地微微低头道:“大姐,好好地提那个家伙作甚?”
高挑女子道:“前些年,我便听说那云翔当上了西番哈迷国的国师,心甘情愿地让一国王族为他所用,这些年借助那一国国运,得了不少的好处,倒是值得咱们借鉴一番。”
那清冷女子道:“此事我也曾听人说起过,只是他又无混天大圣那般的修为,却能占据一国之利,料来不过是运气罢了,只怕不足为凭吧。”
高挑女子皱眉道:“绝非运气那么简单,我曾派七娘专门打听过此事,据说,他花了足足好几年工夫,方才挑起了哈迷国内部的一些乱局,然后从中取势,方才办成了此事。”
那清冷女子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咱们也要借助这西梁国内的一些乱局来取势了?只是眼下天风要闭关修炼法术,总护法也要镇守灵山城,你又不许其他人插手此事,只凭你我二人,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吧。”
高挑女子点头道:“浑天大圣那般以妖建国,虽然爽利,但动静未免太大了些,也容易变成众矢之的,咱们虽然未必弱于他,却也无需如此火中取栗,还是那云翔的办法更好一些。左右眼下灵山城闲来无事,在此浪费些许时间,倒也值得。”
说到这里,她随手向着一个方向一指,道:“你看,那里有一处人类村庄,咱们不妨先过去将此地的情况了打探一番,再看看如何下手。”
清冷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大姐,那个村庄似乎不太对劲,我怎的净是闻到些血腥之气,莫非是有什么危险?”
“无妨,”高挑女子摇了摇头,道:“以你我的修为,倒也不用怕什么危险,咱们且先去看看便是。”
说完,二女轻移莲步,便向着那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条大约两三百米宽的河流,不算太宽,看上去有些不起眼,而云翔望着这滚滚河水,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无支祁说的没有错,这水中的气息阳中藏阴,阴中抱阳,养端的是怪异无比,若非为了寻找水髓毒,他实在是不愿深入其中。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天龙真气运转全身,保证每一个毛孔之中都是真气充盈,不会让丝毫的水流进入体内,接着纵身一跃,便进入了子母河之中。
河水刚与他的肌肤接触,便传来了一种温热舒服的感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但他强自提起精神,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个不小心,可就要挺着大肚子去找落胎泉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耻辱度爆棚,定然不是他愿意接受的结果。
这河也不算太深,不过十余米便已到底了,云翔也不多做耽搁,便施展开了水遁术,虽然无法像其他河流那般用这法术赶路,却可以使水流的阻力减小到最低,接着,他迈开了大步,便逆着水流朝着上游飞奔而去。
刚刚跑了不到一个钟头,他便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河水转入了地下,而这河水中那古怪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郁了起来,只能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继续在这地下河流中奔跑了八个多钟头,他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有了些疲劳感的时候,怕是已经跑出了千里有余,忽然觉得周围的场景一变,以他大乾坤术的修为来判断,只怕已是穿入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到达这里之后,河水中那阴阳气息已是精纯得有些吓人了,拼命地朝着他的浑身窍穴中钻了进去,明明感觉上没有什么太强大的力道,却偏偏连他的天龙内力都隐隐生出些无法抵挡的感觉。
大意了,大意了,都怪那无支祁这家伙,怎么不说这水流中的气息竟然如此厉害?早知这样的话,应该先跑一趟落胎泉才对啊。
砰,如同一声巨响在他的脑中炸裂,天龙真气终于全线失守,阴中带阳的气息顺着他的浑身毛孔朝着他的体内涌去,转眼间便已充满了他的经脉,又开始在他的体内慢慢地汇聚了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核心,核心之中,隐隐在孕育着什么一般。
罢了,罢了,云翔心中哀叹一声,耻辱感已经充满了他的心灵。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第十六节 十万火急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是无用,云翔干脆不再顾忌别的,继续朝前奔跑,大约又跑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感觉周围的压抑感一轻,施展法术放出些光亮一看,只见眼前已是一座巨大的山洞。
终于到地方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便继续沿着河流前行,果然在子母河的尽头见到了那口巨大的水潭,还有那块写着“造化泉”的巨石。
不过,此时他心中却毫无喜悦之情,只是有气无力地爬上了岸,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体中新形成的那枚核心,自始至终都没有逃离他的监控之中,他能够感觉到,这核心在不停地抽取着他的神魂之力壮大自己,他竟然根本无法阻止,看来,这就是生命孕育的过程了吧。
照这个发展速度来看,自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取得水髓毒,然后立刻赶回西梁,去寻找落胎泉水,方能够化解这肚中的胎儿。
素未谋面的女儿啊,老爹只能对不住你了,倒也不是老爹心狠,只是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啊。
想及此处,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向着造化泉的方向走去。
趴在水潭边向下看去,只见这造化泉当真是深不见底,潭水呈深蓝之色,透着些神秘的感觉,也不知是从哪里汇聚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掬起了一捧泉水,运起内力便探查了起来,很快地,他便察觉到了这水的异样之处。
如果单单论及灵气的话,其实这水算不上太过特别,虽然远超凡俗之物,但还是比不过那些仙界法宝,这样算起来的话,其实这造化泉水还远远算不得宝物,也根本不值得被共工那样的上古大能挂在嘴边。
不过,与其他东西不同的是,这水中蕴含着一种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机,勃勃的生机。
生机这东西,其实云翔在接触木髓毒的时候便有所了解,木髓毒的本质是掠夺,而它掠夺的,其实就是生机。
真正算起来,生机其实是灵气的一种,也不是很强大的那种,不过,生机有一种特别的属性,那就是可以汇聚灵气,生机所在,便是灵气的核心所在。
迄今为止,其实云翔体内的水髓毒还极为微弱,被其他四种毒素牢牢地压制着,所以,他甚至还无法知道这种毒素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可如今看来,难道这毒素的本质是生机?这倒是蹊跷了,生机为什么也会算是一种毒?总不会是打谁谁怀孕吧!
对了,说起对五行仙毒的了解,眼下倒是有人远胜过他,倒不如向他询问一番。
想及此处,他连忙运转开了仙毒珠,对其中的夸毒道:“夸毒,感觉到了吗?这水中可是蕴含着水髓毒?”
随着仙毒珠的运转越来越快,夸毒那边很快便有了回应道:“父亲,这水确是对水髓毒有些吸引力,你不妨吸收入体内让我感受一番。”
将造化泉水吸收入体内?云翔顿时有些犹豫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造化泉的一个重要功效,也是可以让人怀孕的,自己肚子里现在可怀着一个呢,如果再喝下这造化泉,又怎么得了?
他犹豫道:“这水吸入体内的话,怕是会有些问题,莫非你不能直接这么探查吗?”
夸毒道:“父亲你也知道的,如今水髓毒太过孱弱,根本无法单独施放出去,可若是与其他仙毒一同施放的话,怕是未必能探查出什么。”
云翔一听这话也有些道理,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心一横,便将那一捧泉水尽数喝了下去。
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换个角度想,反正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大不了也就怀个二胎罢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轰,想想也没啥可怕的。
那水甘甜无比,一进入腹中,便化作了一股暖流,却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径直朝着那之前子母河水凝结的核心之处涌去,显然是因为二者出于同源的关系。
如果让这暖流进入了核心,不知又会引发怎样的变化,云翔心中一惊,忙道:“夸毒,小心!”
说话间,仙毒珠便已全力运转开来,五行仙毒与那核心争夺起了那道暖流,这拉扯足足维持了数息的时间,终于将那道暖流一分为二,少部分进入了仙毒珠,而大部分则是涌进了核心之中,终究还是仙毒珠占了劣势。
云翔不敢怠慢,连忙沉下了心神向那核心之处探去,却见吸收了这道暖流之后,那核心壮大的速度竟然明显开始加快了,看这架势,怕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然变得更少了许多。
“情况如何?”他连忙问夸毒道。
半晌,才传来夸毒有些兴奋的声音道:“父亲,这水果然对有壮大水髓毒之功,只要你喝上个两三百桶,水髓毒便能与其他仙毒不相上下了。”
喝两三百桶?
云翔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蒙,别说两三百桶了,就算喝上个十桶八桶,说不定他就要忍不住当场分娩,而夸毒也就要多一个妹妹了。不过,这种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器灵解释。
不过还好,取水一事上他倒是早有准备,当即便真取出了数百个水桶来,将那些水桶一个个装上水再收好。看来,要想获取水髓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飞快地装好了水,云翔也不再去理夸毒的劝说之声,返身便又跃入了子母河之中,甚至也不再去管那飞快地从毛孔中涌入的暖流,借着水势便朝下游奔去。
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到西梁国,去寻找落胎泉。
身体内那处核心不停地壮大着,也让他的腹中隐隐开始有些疼痛,而这也是鞭策他不停前进的动力,无论如何,如果他一个大老爷们当场产子了,那以后可就真没脸活下去了。
感觉到腹中那处核心吸收生机的速度还是显得不缓不急,也让他的心中稍微安定了少许,吸收生机,就说明尚未长成,自己的处境就不算是最差。
好不容易回到了西梁国,云翔终于有气无力地爬上了岸,挺着大肚子便打算立刻驾云赶往徐家庄,以便去打探一下落胎泉的位置。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准备再探查一下肚中那处核心的时候,却是瞬间呆住了。
卧草,怎么会这样?
第十七节 双姝现
云翔的惊讶,是因为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看清了体内那个核心的真实样貌。出乎他的预料,里面竟然并不是一个胎儿的样子,而是一个......一个晶莹剔通的卵。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这个身体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肉身,而是蟾蜍修炼而成的。
换句话说,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其实本质上还没有完全脱去兽身,即便是因为喝了子母河的水而怀胎,也只能采用蟾蜍的生育方式,也就是产卵,当他的女儿破卵而出的时候,也许仅仅是一只有些与众不同的大蝌蚪罢了。
卧槽,老子堂堂一代妖王,要是真能生出来个可爱的女儿倒还罢了,可要是真生出来这么一只蝌蚪,这谁能忍得了?众所周知,蝌蚪这东西,向来爱找妈妈,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答复?
不!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慌忙便施展开了法术,朝着徐家庄的方向便飞了过去。
徐家庄中,此时所有的女人都聚集在村中心的广场之上,议论纷纷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翔见状不由得一皱眉,莫非这些女人,又闹出了什么事端不成?这种时候,只希望她们莫要再给自己添乱了,否则的话,他可真要给她们些苦头吃了。
想及此处,他连忙从空中落下,大喝道:“呔,兰娘何在?还不快快过来见我?”
他这一喝,围作一团的数百个村妇齐齐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纷纷露出了一脸怪异的神色,最终,还是有人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引发了一众妇人的哄堂大笑。
云翔顿时脸涨得通红,真是恼羞成怒,只听他冷哼一声,飞起一脚,便有一道气劲飞出,将旁边的一棵大树踢得齐腰折断,方才吓得那一众村妇连忙收了笑声。
云翔连忙又说了一遍:“兰娘何在,还不快快出来见我?”
这一次,方才从人群中挤出了一道人影来,正是兰娘。她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云翔的身前,叩拜道:“兰娘见过恩公,恩公归来,民妇未能及时来迎,还望恩公恕罪。”
云翔此时方才怒容稍霁,点头道:“罢了,起来说话吧。”
兰娘应了声是,方才站起身来,只是抬眼偷偷打量了一眼云翔那硕大的腹部,便连忙低下了头,但云翔分明看到,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总算是没有又笑出来。
半晌,她才忍不住开口道:“民妇一直以为恩公寻找子母河之水,其实是为了给尊夫人使用,没想到却是为了自己使用,这可真是......这个,真是让人钦佩啊。”
云翔简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脸上却只能作出一副平静之色,云淡风轻地道:“你倒也不用多说闲话,赶紧告诉我,落胎泉到底在何处?”
“落胎泉?”兰娘顿时吃了一惊,忙道:“恩公,落胎泉虽然能够化去胎儿,却如同小产一般,极伤元气。恩公好不容易怀上了亲生骨肉,又如何忍心就此化去?”
云翔见对方脸上的关怀之色极为真诚,便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此来寻找子母河,其实另有目的,被河水侵入体内,实乃无心之失,你莫再多问,只管告诉我那落胎泉的所在便是。”
兰娘听了这话,方才点了点头,将落胎泉的所在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事实上,这在西梁原本也算不得什么隐秘,大多数人都是知之甚详。
云翔将那位置记在了心底,便道:“如此甚好,你们且收拾好行装,在村中安心多等半日,待得我取了落胎泉水,化去了胎儿,定会回来保你们安然离开。”
谁知,兰娘听了这话,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踟蹰了半晌才道:“恩公,我们已经想好了,还是就留在西梁国了,您也无需再为我们奔波了。”
“留下?”云翔顿时一愣,奇道:“你们留在西梁国,莫非便不怕这国中的法度了?”
兰娘道:“恩公,我们想过了,这西梁国并不是仅仅属于男人,也是我们女人的国家,即便是我们离开了,却还有无数与我们一般的女人在此受苦,实在是甚为不公。与其就这么逃往国外,四处流离,还不如留下来,帮助更多的女人脱离苦海。”
云翔看了看场中其他的女人,见他们也是一脸毅然,显然都支持这兰娘的决定,顿时心中更加奇怪了。怎么自己这才离开了一天的工夫,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好像换了个人一般,由一个个普通的村妇,变作了一群女权战士了?这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吟道:“兰娘,不知你们打算凭借什么来应对日后西梁国的惩处呢?你应该知道,整整一个村的男人都死了,这事根本就不可能长期隐瞒的。你们一群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对抗整个国家?”
“这......”兰娘与所有的村妇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却齐齐地转头朝着人群的后方看了过去,与此同时,却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就凭我们姐妹,你觉得如何啊?”
云翔闻言顿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从人群的最后面缓缓走出了两个女子,却正是他熟悉无比之人,佛缘香榭的大当家谢晓蓉和二当家白无双。
谢晓蓉的脚步仍是像平日那般高傲,显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而白无双则仍是神情清冷,在人前扮做望海菩萨的样子,这个习惯早已渗进了她的骨子里。
然而,当她们看到云翔那高高挺起的肚子之时,却是同时脚步一顿,谢晓蓉的眼中闪过了一个疑惑的神色,接着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而白无双却是直接破了功,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云翔心中顿时尴尬无比,大男人怀孕这种事,本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可若是被熟人撞见了,那才真是尴尬欲死,尤其是,这熟人之中,还有一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
完了,这一下,可是把人直接丢到西天去了。
第十八节 落胎泉
虽然不知道佛缘香榭的两位当家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徐家庄之中,但既然撞上了,那就肯定是躲不开了,云翔也只能硬起了头皮,上前向二人行礼道:“见过两位当家,还不知二位为何来此,倒是让在下实在惊讶。”
谢晓蓉点了点头,尚不及说话,一旁的白无双却已经抢着道:“怎么,许你来,便不许我们来了吗?我就说了,这两年怎的没了你的消息,原来是躲在这西梁国里偷偷生孩子呢,只是不知,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咱们堂堂的云翔大圣甘愿为他怀胎生子,哈哈哈。”
说话间,她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其中的奚落嘲讽之意,简直是没有丝毫的遮掩,平日里望海菩萨那般端庄之色,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云翔顿时涨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这个女人一眼,却也不好就此向她发火,只得解释道:“二位当家莫要误会,在下之所以如此模样,实在是因为一时不慎喝下了子母河水罢了,绝非甘愿。”
白无双仍是摇头道:“云翔,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我却是不信的,说不定便是你觉得自己当男人不行,还不如当女人算了,才会偷偷躲在这里生孩子。若是真想当男人的话,为何这两年也不来灵山城找我?倒是让我一阵好等啊。”
不行,什么叫不行!这话也实在是太难听了。不过,隐隐之间,却居然让人听出了一股幽怨的味道。
云翔先是心中一热,却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以白无双的手段,在佛缘香榭又哪里会孤单?应该是客似云集才对吧。看来,八成又是这娘们的营销策略,是否惦记自己还不好说,惦记自己的酥合香油却是肯定的。
见白无双一脸得意的样子,他本来想开口反讥两句的,却终究觉得当着谢晓蓉的面谈论这等私事,未免显得太不尊重,便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谢晓蓉见云翔一副吃瘪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便终于开口道:“无双,莫要再说那些无聊之事,免得让外人笑话。云翔,既然今日在此相见,倒也算是有缘,不知你来此何干?”
造化泉之事极为隐秘,云翔也不愿轻易透露,便道:“不敢隐瞒大当家,在下如今修炼一项功法,尚需要些水属性之物相助,无意间听人说起这西梁国的子母河颇有神异之处,便特地来探查一番。”
谢晓蓉顿时露出恍然之色,世间妖族为了修炼功法,四处寻找辅助的材料实在是稀松平常,她也不好多问,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而白无双却又道:“云翔,若是为了寻找子母河,你又为何在这徐家庄之中招惹是非?莫非,是你这哈迷国国师当出瘾头来了,想来这西梁国也谋划一番?”
云翔闻言一愣,抬头向谢晓蓉看去,见她也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顿时心中雪亮,看这架势,八成是佛缘香榭看上了西梁国,想要来此经营,所以怀疑自己是来抢生意的吧。
对了,差点忘记了,西游记里面,蝎子精谢晓蓉可就是盘踞在这西梁国里的,看来,她来此是早已注定的,只是自己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才会撞了个正着,造成了眼前的猜疑。
想及此处,他忙道:“二位当家莫要误会,这西梁国离我的双叉寨实在是太远,我就算有什么想法,只怕也是鞭长莫及啊。我来此地,的确是为了子母河,徐家庄之事,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若是不信,你们尽可以去问兰娘。”
谢晓蓉点了点头,摆摆手道:“不必问了,你的事,兰娘早已告诉了我,我们也只是想听你亲口确认一下罢了,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云翔顿时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不如......”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探查,却发觉那颗卵忽然又开始加快了吸收生机的速度,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异动了。
他忙道:“大当家,如今我身体不适,还是要尽快赶去寻找落胎泉,不如等我处理完了此事,再回来与你细谈?”
谢晓蓉也看出了他的不妥,也不为难他,点头道:“也好,你去吧,回来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云翔连忙朝二人拱了拱手,便一跃而起,驾云要往南边的解阳山飞去。
方才飞起,却仍听得白无双道:“云翔,不如你将这孩子生下来,我来帮你一起养大?哈哈哈。”接着,便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甚至他还难得地听到了谢晓蓉的轻笑之声,显然,连她也觉得云翔怀胎之事实在是有趣得紧。
妈蛋,这个小浪蹄子,实在是太过可恶,现在是顾不上,等到老子回来了,定然要你好看......反正老子手里现在有的是酥合香油,砸也要砸得你叫爸爸。
云翔心中一边暗骂,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南方飞掠而去。
解阳山,位于徐家庄以南二百多里之外,山势险峻,乃是西梁第一高峰,山阴一侧有一口洞穴,唤做破儿洞,洞中正是落胎泉的所在。
按照西游记的记载,这破儿洞中应该守着一个如意真仙的,不过,之前无支祁并未提到过此人,而他进入这洞中之后,所看到的也仅仅是个天然洞穴罢了,看来,这如意真仙来到此处,还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不过,这样一来,情况就非常有趣了,既然如今佛缘香榭已经盯上了西梁国,谢晓蓉和白无双还亲自到来,那么,西梁国落入佛缘香榭的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这样的话,如意真仙这个火焰山的人守在这里,又是图的什么呢?这到底是平天大圣的意思,还是如意真仙的个人行为呢?
有趣,有趣,看来这西游记背后的故事,已经变得越来越值得玩味了啊。
眼下显然不是寻思这些闲事的时候,破儿洞的最深处,赫然便是一口水井,正是他的救命稻草落胎泉,水井的一旁,不知谁还贴心地放了一个木桶拴着一根井绳。
感觉到腹中那枚卵又再次疯狂地吸收起了生机,他哪里还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一把捡起木桶,便向着井中丢了过去。打满了一桶水,趴在井口正要将桶拉上来,他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接着便是头脑一晕,一种神魂都要被抽空了的感觉传了过来,接着,他只觉得浑身一软,竟然失去了平衡,一头便向着井中栽了进去。
第十九节 混元
落胎泉的泉水,冰冷刺骨,散发着无尽的寒意,云翔方才落入其中,便已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落入了井中,却也并不慌张,嘴一张便大口大口地将井水吞了下去。
随着那井水被吞入了口中,当即便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息,很快便将他体内孕育的那颗卵包裹了起来,而那颗原本躁动不安到了极致的卵,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也停止了吸收云翔的生机。
事实上,刚才那一刻,其实非常危险,因为喝了太多子母河水的缘故,所以他体内那颗卵的孕育速度也是极快,若是再晚上一时三刻时间,只怕那卵就完全成熟了,他也会忍不住将卵产下。
如果真是这样,丢人与否暂且不说,他被那粒卵所夺走的生机和魂力,也会彻底离开体内,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
要知道,世间任何生灵产子,对母体的消耗都是极大的,越是强大的生灵,其实生产的难度也就越大,对母体的伤害其实也就越大,母性的伟大,也就体现于此。
如今的云翔,其实算是半龙半蟾,而且已经到了大圣修为,远非寻常生灵可比的,而且他还是以男身产子,原本就有违天道,危险程度更是大了百倍不止,轻则修为退上一阶,十年也无法恢复,重则神魂受损,自此再难窥尊圣之境。
就这,还是因为他肉身强壮,修为高深的缘故,已经算是损伤较小的了,若是换个寻常男子,只怕命都会没了,旻天县里那些酥人产子后无一存活,正是最好的明证。
此时的云翔,也已经意识到了刚才那一刻的凶险,心中暗呼侥幸,连忙沉下心神便朝着那粒卵探查了过去。
然而,这不探查还好,一探查却让他再次吃了一惊,因为他忽然发现,这落胎泉水所化的凉气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但在飞快地消磨着那枚卵的生机,而且还有不少涌入了他的经脉之中,开始消磨起了他自己的生机来,甚至连仙毒珠的周围也聚集了不少。
原来,这落胎泉水原本的特性便是消磨生机,而且会被生机最集中的地方所吸引,若怀孕者只是喝上一口,便会自然而然地被胎儿所在的位置吸引,从而消磨掉胎儿的生机,达到落胎的效果。
可是,如今云翔可并不是喝了一口,而是直接跳入了落胎泉之中,大口大口地喝着泉水,如此一来,那些多余的泉水,便会本能地涌向他的经脉和仙毒珠,因为这也是他体内生机最浓郁的地方了。
他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连忙将内力运转于经脉之中,双腿在井壁上连蹬数下,便已返回了地面上,然后盘膝坐下,便开始运功抵抗那些泉水对经脉的侵蚀。
慌乱之中,他还连忙传音问了一句:“夸毒,你那边情况如何?”
只听夸毒仍是不慌不忙地回道:“这泉水好不歹毒,不过父亲放心,仙毒珠乃是法宝,不会轻易损坏的,我已动用五行仙毒,只要花费些时间,定然能将这泉水尽数消耗掉。”
云翔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便连忙运转起自身的内力,开始对抗这些侵入经脉之中的泉水。
自从经历天劫之后,他的妖体早已被改造了一遍,主要经脉其实就是两条,一条之中运转的乃是天龙内力,另一条中运转的却是太阴玄功,二者互不干扰,并行不悖。
此时既然两条经脉都被入侵,他也只得同时动用起了两种内力,分别去抵抗两条经脉之中的入侵者。还好,以他如今的修为来说,这早已不算什么难事了。
落胎泉水乃是天地自然生成的一件奇物,虽然极为凶厉霸道,但毕竟是无根之水,当云翔全力运转起功力抵抗的时候,那些泉水也只能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驱出了经脉之中。
云翔怕再有什么别的闪失,便干脆以真气将那泉水全部逼到了体内那粒卵的周围,将其层层包裹,不许其越雷池半步,以免再生出什么意外。
很快地,那枚卵在落胎泉水的消耗之下,其中的生机也渐渐流失殆尽,尺寸也在飞速地缩小着,转眼间便缩成了拇指大小的一团。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团东西似乎极为坚硬,任那泉水如何消耗,却再无半点效果,只是徒劳地流转着。
这是什么东西?那颗卵的核心?为什么无法完全化去?
云翔心中好奇,便干脆将多余的落胎泉水驱出了体内,试着运转起功力向着那枚硬核探了过去,这一探之下,顿时让他生出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因为,这枚小小的核心之中,既蕴含着他最为精纯的纯阳龙气,又蕴含着他修炼多年的太阴之气,就好像是他丹田中那真阳核心和真**心的结合体,却又分明结合得恰到好处,端的是神奇无比。
无论是天龙内力还是太阴内力,一碰到那枚核心的瞬间,便会被其所吸引住,绕着它飞速地旋转着,却又偏偏没有丝毫的相冲,在旋转了几圈之后,便生成了一种阴阳协调的新内力,其中既有天龙内力的刚猛,又不乏太阴内力的韧性,却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功法。
云翔心念一动,便试着驱动起这新的内力来,先施展了一次龙吟术,震得整个破儿洞中山石簌簌脱落,却比以往还要气韵悠长了不少。又施展了一次玄光术,只是瞬间便使山石上蒙上了一层薄霜,却比起往日里更添了几分霸道。
好家伙,这种新的内力,竟然能够同时施展阴阳两种法术,还有所增强,好东西,好东西啊!
他顿时便有些激动了,要知道,阴阳一道,原本就是世间最深奥的道理,二者相生相克,寻常人根本无法完全参悟。他体内的阴阳两种内力,虽然被他借丹药的辅助强行分隔开了,但使用的时候却时常要加倍小心,平日里与人对敌,也只会施展一种功法,极少同时使用,因为,一个不小心,伤不到别人,反而会伤了自己。
这两年中,他的两种功法修为进境又开始变慢了不少,原因无他,也正是因为阴阳同修的缘故,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区区两仪丹根本无法再完全分隔开来,已是造成了他的一重瓶颈。
而如今出现的这种新内力,无疑会解决他目前最大的困境,若是将体内的真气都化成这样的新内力,他以后的修炼也就再无障碍了。
想到体内这枚核心还是因为误饮子母河水而形成的,他心中也是有些怅然,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世间之事,果然都是如此啊。
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便试着将内力包裹住那枚阴阳核心,慢慢地牵引着它朝着自己的丹田之处而去。
在花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那枚内核已经安稳地躺在了他丹田的中心,真阳内核和真阴内核,便如同两颗卫星一般,绕着它匀速地旋转着,而与此同时,他的阴阳两种内力,也开始缓慢地转化成了新的内力,存储于他的丹田之中。
这个过程不算快,以他的内力,全部转化完成也许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但他并不着急,因为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好事。自此之后,他也给这种阴阳结合的内力起了个新名字——混元劲。
第二十节 灭国
安置好了的阴阳核心,云翔又花了足足一晚上的工夫,方才将经脉之中的真气完全梳理梳理停当,自觉得虽然修为并未提高,却为日后的修炼铺平了道路,收获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第二天一早,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想起尚在徐家庄之中的佛缘香榭二位当家人,便也不多耽搁,施展开了法术,便朝着北方飞去。
徐家庄之中,此时显得格外平静,许多村妇照常下地劳作,孩子们在屋外玩耍,有说有笑的,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几乎让云翔无法相信,这里两天前还曾是一座修罗场。
当他缓缓落下云头的时候,便有女子一眼认出了他,上前行礼道:“云仙长回来了,两位菩萨正在兰娘家中等你,还请你快去相见。”
云翔点了点头,问清了兰娘家的位置,便径直来到了屋前,正要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谢晓蓉的声音道:“不必多礼,进来吧。”
云翔轻咳一声,推门走了进去,便见得谢晓蓉与白无双端坐于正厅之中,正在悠闲地品着香茗,而兰娘则垂手侍立与二人的身后,见云翔进来,连忙微微行礼示意。
云翔也对她点了下头,心中暗叹一声,这个谢大当家啊,走到哪里都是如此派头不俗,明明是在人家家里做客,却偏偏搞得人家女主人好像下人一般,实在是让人无语。
谢晓蓉注意到云翔的反应,主动开口解释道:“云翔,兰娘已经入了我佛缘香榭,由本座亲自收为弟子,你以为如何啊?”
云翔闻言顿时一愣,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兰娘区区一介凡人,何德何能,居然能被谢晓蓉亲自收为弟子?况且,佛缘香榭里可全都是妖怪,收这么一个凡人入门,莫非不会惹来麻烦吗?
不过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他对于谢晓蓉还是极为了解的,知道她不会轻易说无用之话,便点头道:“兰娘真是好机缘,竟然能拜得大当家为师,真是恭喜了,也要恭喜大当家收得佳徒。”
谢晓蓉淡淡一笑,摆手道:“坐下说话吧。”
云翔点点头,坐在了二女的下首,尚不及开口,便听得白无双笑道:“云翔,这样看你倒是顺眼了许多,若一直是昨天那副样子,便是给我十斤四等香油,也休想与我修欢喜禅。”
云翔听了这话,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方才对谢晓蓉道:“昨日形势太过窘迫,倒是让二位当家见笑了。对了,昨日大当家说有事与我商议,不知是何事啊?”
谢晓蓉点了点头,挥手先让兰娘退了出去,方才开口道:“云翔,我知道你向来颇有谋略,不知你对这西梁国有何看法?”
云翔虽然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却仍是装糊涂道:“在下此来不过是为了寻找子母河,对西梁国之事并无了解,不知大当家想问的是什么?”
谢晓蓉尚未答话,白无双便已道:“云翔,你在哈迷国那一手玩得实在是漂亮,我与大姐都羡慕得紧,也想在凡间找个地方落脚,便选中了这西梁国,你以为如何啊?”
果然不出所料,谢晓蓉与西梁国,真是脱不了干系啊。
云翔心中暗叹,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赞道:“若是大当家想在凡间找个落脚之处,这西梁国果然极为合适,这里西邻火焰山,东隔通天河,佛道两家都是鞭长莫及,大当家果然高明。”
白无双笑道:“大姐说得没错,你这小子,果然机灵得紧,一下子便猜出了我们选择此地的原因。那我问问你,你觉得我们该从何处下手呢?”
云翔略一沉吟,斜眼看了谢晓蓉一眼,道:“二当家说笑了,此事大当家早已成竹在胸,又何必问我的意见?不然的话,又何须收那兰娘为徒?”
听了这话,谢晓蓉倒是忍不住点头赞道:“不错,云翔你果然有些谋略,一眼便看出了我收徒的目的,不过,这办法其实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你想出来的,所以,我也确实想听听你的看法。”
云翔愣道:“我想出来的办法?大当家指的是......”
谢晓蓉道:“我听人说过,当年你在哈迷国便是挑动了人类之间的纷争,拉一派打一派,所以轻轻松松便当上了国师。在这徐家庄之中,你不是也挑动女子们杀了他们的丈夫吗?你看,我将这办法用在西梁国,如何?”
“什么?大当家的意思是,要让这整整一国中的女子将男人全部杀完?”云翔顿时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谢晓蓉只是想将这西梁国中的男子全部赶走,从而建立起女儿国,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心中的念头竟然如这徐家庄一般,将男子全部杀死。
要知道,即便西梁国不算太大,国中的男子至少也不下数万人,这么一举杀死,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吧。与寻常妖族不同,他毕竟有着人类的灵魂,对于这种类似种族大屠杀似的手段,实在是无法接受。
于是,他忙道:“大当家想建女儿国,在下以为并无不妥,不过,这一国男子不下数万,若是将其全部诛杀,未免有伤天和,不如将其驱离国境,任其自生自灭,如何?”
“哼,驱离?”谢晓蓉冷哼一声,冷冷地道:“云翔,这西梁国中的男子是如何对待女子的,莫非你不知道?若是将他们只是驱离,未免也太过便宜他们了吧?佛家总讲因果报应,若是不给他们些报应,这国中的女子又如何甘心?”
“这......”云翔看了看谢晓蓉,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赞同之色的白无双,忽然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西梁国男子对待女子的态度,确实让人愤慨,便是他也无法接受,可若是说杀光这十万男人作为惩罚,他却实在无法接受了。可是,眼下他又找不到适当的措辞来说服谢晓蓉。
首先,谢晓蓉和白无双都是妖怪,在她们的眼中,人类和牲畜并无区别,和他们讲杀人太过残忍,就和跟人讲不应杀动物一样,纯属废话。
其次,他们两个都是女人,此时明显已经对西梁国的女人们起了恻隐之心,现在想说服她们改变主意,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啊。
冥思苦想了半天,他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大当家,请三思啊。”
第二十一节 事成
事实证明,一个男人要想劝住两个愤怒中的女人,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村中的女人们得知云翔为男人们说情,都显得颇为激愤,便是对云翔感恩之情最重的兰娘,也流露出了些不满的神色。
显然,在她们看来,男人实在是这世间最可怕的生物,要想让她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男人必须被杀得一个不剩才能够安心,反正还有一口子母河可以让他们传宗接代。
面对一群义愤填膺的女人们,他实在是有理说不出,事实上,如果站在她们这些受害者的角度来看,自己的那些道理也有些站不住脚。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这一幕,也许就是胡宁占卜时候看到的那个场景,这一切,居然是早已注定的。
最终,他辞别了两位当家和那一众已经有些疯狂了的女人,无视白无双那充满暗示性的眼神,郁郁离开了徐家庄,决定远离这是非之地。文斗,他不是那几百个女人的对手,武斗,他更不可能是谢晓蓉的对手,既然无法阻止,多留实在是无益。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带走了十个人,是五个男童,还有他们的母亲。无论如何,将他们留在这一群恨透了男人的女人里,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跟着他一起离开,也正是这些母亲们的决定。
五天后,在谢晓蓉的亲手操办之下,西梁国的男性,全都成了怀上了身孕,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都喝下了子母河河水。白无双有一种法术,可以支配世间所有老鼠,对她来说,完成这个任务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男人一旦怀孕产子,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利用其它办法来落子母河水带来的胎儿,更是危险无比。因此,当全国这些男人们得知此事之后,便第一时间将身边的女人当做了凶手,将一腔怨气全都撒在了她们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兰娘带领徐家庄的一众女子杀入了城中,她们受了谢晓蓉的暗中相助,那些身怀六甲的男人们又如何是她们的对手,登时被杀得节节败退,无法抵挡。
与此同时,那些饱受欺压的女子们也纷纷加入了起义的队伍之中,一反平日里逆来顺受的样子,对他们昔日的丈夫进行了无情的杀戮,一场大战下来,城中的男子十不存一,最终,只有区区两千余人逃出了城来。
这些幸存者,大多是平日里对待自己妻子还算温和的男人,被网开一面逃了出来,还有些女子,则是带着她们的儿子,为了儿子的安全,她们不得不离开。
一群人相互扶持着逃往,却不去别处,而是先赶往了解阳山,他们中的男子都怀有身孕,若是不寻找到落胎泉,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只可惜,她们的生路其实早已被人断去了,守在解阳山的,正是佛缘香榭的二当家白无双,面对这些人,她实在没什么好感,摇身一变,就化作了一只吞天巨鼠,一张嘴便能吞下十多人,吓得这些人仓皇逃窜。
而巨鼠则是不慌不忙,如同戏耍般追在他们身后,不时便追上去吃掉落后之人,吓得一群人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眼看这两千来人只剩了不过一千六七,巨鼠心中得意,正要再次逞凶,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骇然停下了脚步,抬头向着天空中望去。
天空中,只见一口硕大的布袋当头罩了过来,吓得她慌忙躲闪,而那布袋却并不停歇,袋口一转,便将那近两千凡人兜头装了进去。
紧接着,那布袋飞快地飞回了空中,依稀见到一个人影收了布袋,便要转身飞走。
白无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摇身变回了人形,指天怒骂道:“云翔,你这混蛋,还不快给我下来,再要装神弄鬼,当心我找上双叉寨去让你好看。”
不错,这个天空中出手救人的,正是云翔,他终究不忍如此多的人无端死去,便专程赶来想救,正好遇到了白无双追杀这千余人,便放出了后天人种袋,将人救了下来。
他原本并不想露面,只打算救了人就走,却没想到白无双一口便喝破了他的身份,无奈之下,只得落下了云头,苦笑道:“二当家,你如何能认得出我?”
白无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手中的布袋道:“我也被这袋子装过,又怎能认不出来?你偷了人家黄眉菩萨的后天人种袋,人家都托人找上佛缘香榭来了,要不是大姐出面替你遮掩,只怕你那小小的双叉寨早就被东天连锅端了,又何来今日的逍遥快活。可恨你浑然不知我们姐妹对你的关照,还敢拿出这袋子来坏我的好事,当真是忘恩负义。”
云翔闻言顿时一愣,方才知道人种袋还惹来了这么一番麻烦,顿时心中又感激又羞愧,却只得道:“两位当家的恩情,在下没齿不忘,只是这些人,还请二当家网开一面,让在下带走吧。”
白无双不悦道:“怎的你又要救人?莫非这些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哦,对了,是不是你打算把这些人抓回双叉寨去自己吃,方才要从我手中夺了下来。”
云翔想了想,道:“若是二当家如此认为,倒也并无不可,还请成全。”
谁知,白无双仍是摇头道:“这西梁国的男子太过可恶,我已经答应了大姐,一个都不会饶过的,若是让你带走了,我又如何向大姐交代?”
云翔劝道:“如今两位当家大势已成,这些人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还请二当家赏个面子。”
“这样啊......”白无双略一沉吟,道:“大姐的话,我当然不能不听,不过你也终究算是救过我一次,你的面子,也不能不给,这样吧,五斤五等酥合香油,人你可以带走。”
也许在白无双的眼中,两千人的性命自然比不得五斤五等香油重要,可在云翔看来,区区死物,实在无法与两千鲜活的生命相比,反正,他手里现在确实不差酥合香油。
于是,他根本就是毫不迟疑地道:“一言为定。”说完,在怀中翻出了五斤五等香油,便直接递了过去。
白无双拿着那两大罐的香油,也是有些迟疑道:“你莫非是发财了?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云翔其实也是有些肉痛,却强笑道:“哪里发得了财?不过既然二当家想要,在下自然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你失望啊。”
白无双闻言呵呵一笑,随手将那香油装了起来,又道:“你这家伙,油嘴滑舌的实在可恶。这样吧,行有行规,咱们佛缘香榭也有自己的规矩,我这香油不能白收了你的,按照咱们的约定,以后你去佛缘香榭找我,这些香油可以抵十次的账款。”
......这勉强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看着白无双那美艳的笑脸,虽然云翔很有兴趣现在就重温一下寂灭的滋味,却也怕谢晓蓉追过来,只得拱手道:“既然如此,便要谢过二当家抬爱了,今日多有不便,我就先离开了,改日定会前往灵山城拜访。”
说完,他根本不敢多做耽搁,便已是飞身而起,朝着东方疾射而去,只留下白无双一脸玩味地抬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第二十二节 安家
一路向东疾行,过了通天河,云翔仍不放心,直至过了车迟国,到达了压龙山附近,他方才落下云头,取出了后天人种袋,将西梁国带来的所有男女老少都放了出来。
因为有之前徐家庄救出的几人也在人种袋之中,此时众人早已知晓是云翔救了他们的性命,便连忙齐齐上前跪谢。
那近千男子原本也都是些平日里对女性较为和善的,都知道了此次暴乱的原因,也为西梁国男人们昔日的作为感到羞愧,纷纷表示日后不再随意打骂女性,视其为平等之人。
不过,如今这些男人还有孕在身,又没有得到落胎泉,一场分娩下来,能有几人活着还不好说,此时想起,也是各自落下眼泪来。
云翔见这些男女之间此时已是一团和气,也觉得心中颇为欣慰,便勉励了众人一番,又取出了十几个大桶分给众人,里面装的正是满满的落胎泉水。
作为一个资深的宝物收集癖,落胎泉水这种神奇的东西,他当然不会错过,所幸,这次来西梁国,他带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装水的容器,虽然大半都装了造化泉水,却仍旧剩了不少空的,就全都装上了落胎泉水,此时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众人大喜过望,直称云翔为神仙,便将泉水分了一人喝了一小口,只需休息上半日,也就能将腹中胎儿化去了。
解决了当务之急,剩下的就是大家未来的生计问题了,人群之中有善于谋划者,见此地土地肥沃,水草丰茂,便建议大家在此建立村落,安居乐业,众人齐声称善,便就此定了下来。
云翔见大事已了,便也不再多耽搁,驾云便前往不远处的压龙山而去,左右已经来了,去拜访一下九尾夫人这位山神大人也是无妨。西梁众人口称“拜别恩公”,跪送云翔离去。
而此时的云翔却不知道,他所救之人中,有一个女子乃是西梁王室的妃子,腹中此时已是怀了胎儿,因为一早探得腹中胎儿八成乃是男性,所以才与众人一同逃了出来。
半年之后,此女分娩,诞下一男婴,此男婴极为奇特,出生时双手呈金红之色,摸上去灼热无比,却又偏偏不会伤到自己,着实是让人瞠目,皆称是星宿下凡。
更巧的是,因为西梁国的国王原本姓乌,女子便给男婴起名为乌九霄,九霄为天之最高者,取其高贵之意。
三十多年后,乌九霄凭借着一身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盖世神功,还有一副生于俱来的王者之气,带领西梁国遗民四方征战,在车迟国与宝象国之间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度。因为他时常梦中见一只浑身散发着金色火焰的乌鸦,便给此国取名为乌鸡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只说云翔离开了西梁国众人,便一路来到了压龙山之中,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山神的府邸。
九尾夫人正独自坐在洞外发呆,见云翔到来,顿时又惊又喜,却故作一脸不悦地道:“小蛤蟆,你把我儿子都拐走了,莫非是来笑话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吗?”
云翔自然一早便看出了她眉间的喜色,也知道她往日说话的习性,便笑嘻嘻地道:“夫人堂堂压龙山山神,统领一方山川水脉,又何来孤苦伶仃一说?而且,你那宝贝儿子分明是赖在我的双叉寨不肯走,害得我每日还得浪费不少粮食,却偏偏说是我拐走的,我可当真是有冤没处申啊。”
九尾夫人一听这话,面现嗔色,抄起烟杆便在云翔的头上砸了一下,怒道:“我家孩儿去你那破寨子里,分明是受了委屈才对,你竟然还敢嫌弃他,当真是该打。”
云翔哈哈一笑道:“夫人说的是,胡宁贤侄住在双叉寨,分明是我天大的荣幸,哪里还敢有丝毫的不满?况且,以你我二人的关系,照顾他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住在双叉寨或者压龙山,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九尾夫人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脸色微微一红,既不去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板着脸道:“休要贫嘴,若是早知你说话如此油嘴滑舌,当年我才懒得理你。”说完,她便故作生气地转身回府中了,云翔则是笑呵呵地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经历了前几次的事情,云翔与九尾夫人的关系已是突飞猛进,二人便在山神府中一面饮茶,一面说笑无忌,不知不觉间,天色便已擦黑了。
当晚,九尾夫人再次亲自下厨,整治出了几个小菜,取出两坛美酒,与云翔对饮。云翔忽然发现,她的厨艺比起以前已是进步了许多,连他都觉得极为美味,随口问起,也只说是为了照顾胡宁才会专门练就的,只是她眼中的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醉里挑灯看美人,那真是越看越心热,云翔便壮起了胆子去拉她的手,她也仅仅是白了他一眼,用烟杆在他胸口狠狠戳了一下,以示不满,却终究没有将手收回去。
男人都是如此,最擅长的乃是得寸进尺,云翔见九尾夫人并未拒绝,胆气便也更壮了起来,干脆将她揽入怀中,轻怜密爱一番。九尾夫人也是半推半就,最终还是引着他一同回了厢房,成就了一番好事。
次日一早醒来,云翔一睁眼便看到九尾夫人正坐在榻边梳妆,便调笑道:“夫人,昨晚我可是又中了你的幻术?看来夫人真是修为大进,这一次可比上次还要真实了不少啊。看来,日后我还是要多多讨教才是。”
九尾夫人闻言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啐了一口,也并未反驳,自此,两人的关系也终于算是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再无丝毫的嫌隙。
接下来,云翔在压龙山又住了五日,与九尾夫人好一番温存,方才与她辞别离开。
离开前,他还专门提到了,请她代为关照一下离此不远的西梁人村落,也算是尽一番人事了。九尾夫人当然不会拒绝,答应了定会派人前去护佑,不使他们惹下太大的灾祸。
离开了压龙山,云翔又特地去了趟五行山见孙悟空,将自己得到水髓毒一事也告知了他,惹得猴哥大喜过望,若非还被五行山压着,几乎要翻几个跟头来庆祝了。
最后,当他返回双叉寨之时,方才恍然发觉,这一来一回,已经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第二十三节 九环锡杖
双叉寨之中,一切安好,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寨主,大家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因为他总有办法从外面寻来各种资源、兵刃、法宝,才能导致双叉寨越来越发展壮大,大家还是心中敬仰不已的。
如今的双叉寨中,不但熊山君早已历劫成圣,就连新一波的妖王也有五六人渡劫成功,早已不是当日那般高手稀缺的模样。虽然,这个数字距离云翔凑足一百个大圣来布设万妖阵的设想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也终究算是个良好的开始。
方才在厅中坐定喝了口水,便有精细鬼、伶俐虫二人找了过来,向他禀告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前些日子离开的时候,他曾经将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两兄弟,便是带着他从幽冥菩萨那里夺来的部分宝物跑一趟地府,将其送给谛听作为礼物,借以建立起双叉寨和幽冥殿的关系。毕竟,私交归私交,想要在两个势力间谈合作,不拿出些实打实的好处肯定是不行的。而山鬼兄弟这次回来,也正是带来了谛听的回应。
从话语间可以听出来,谛听其实早就知道幽冥菩萨珍藏了不少好东西,也猜到了这些东西都被云翔抄了去,只是碍于二人刚刚合作干掉了幽冥菩萨,而地狱里又待着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江棘,所以才故作不知而已。
而云翔如此上道的行为,引得他大为欣赏,而对于山鬼兄弟试探性地提出希望双叉寨与幽冥殿多多来往,也是欣然同意。不过,他倒是另外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二人向云翔代为提出。
事实上,谛听不但知道了云翔取走了幽冥菩萨的宝物,还早已知晓了他将游增塔也搜刮了一遍,里面的上等法宝,也被云翔取走了大半。
当然,这些法宝算是云翔的战利品,取走的时候也不是他谛听当家做主,所以他实在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讨要。
不过,这些法宝之中,却有一件顶级宝物,名为九环锡杖,乃是幽冥菩萨一早就为西天佛祖专门制造的,如今却被云翔取了去,着实让他不好向西天交代,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还会坏了大事。因此,他希望云翔将这法宝交还给他,让他能向西天交差。
九环锡杖?
不用想,肯定就是游增塔第三层的那一杆了,只是云翔之前并不知道这法宝的名字,不过此时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让他起了心思。
依稀记得,西游记里,本去佛祖将取经重任交给唐僧的时候,便让望海菩萨给他带去了两件宝物,一件叫做九环锡杖,另一件乃是锦斓袈裟,莫非,就是这一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那锦斓袈裟倒还真是个宝物,号称上嵌七宝,水火不侵,可以防身趋祟,连黑风山的熊罴大王都忍不住出手抢夺,唐僧时常能化险为夷,说不定便有这袈裟的功劳。
与之相比,这九环锡杖却显得有些鸡肋了,唐僧**凡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法术,将这法宝交给他,就算是有天大的威能也无法发挥出来,分明是暴殄天物啊!本去佛祖又为何会做出这等无聊的安排?
想及此处,他连忙将那禅杖取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起来。
之前因为他对这法宝实在不感兴趣,所以一直不曾用心观瞧,此时这仔细一看,顿时便发觉出这禅杖的不同来。
原来,这禅杖的杖身也不过是些锡金所造,虽然珍贵,但也算不得太过稀罕,可这杖上的九个锡环,却也着实是有些名堂了,每个圆环之上,都依稀刻着些花纹,却又各有不同。
摇动这些圆环之时,便能隐隐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会被牵动,可仔细去观察,却又难以发觉其中的奥秘,看来,这宝物的精妙之处便在这九枚圆环之上了,只是他不得要领,却无法探寻出其中的真意。
山鬼兄弟见云翔盯着这禅杖发呆,便问道:“大寨主,谛听城主想要这禅杖,那您老看,这东西咱们是给,还是不给呢?”
云翔略一沉吟,终于还是点头道:“当然给,这东西落在我手中并无什么用处,还是让他送给西天吧,免得多惹麻烦。”
不错,为了一件自己只能当锤子用的法宝,惹来西天对幽冥府的怀疑,实在是殊为不值,若是能以此换来谛听的友谊,绝对是一件稳赚不赔的生意。
于是,他便将禅杖装入一个乾坤袋之中,珍而重之地交给了二人,叮嘱道:“此物关系重大,你们立刻去送到谛听城主的手中,不得有丝毫的耽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唯你们是问。”
二人连忙称是,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乾坤袋,一闪身,便走阴路往冥府而去。
待得二人离去,他正在那里琢磨着九环锡杖中的奥秘,却又有人进来找他,却正是小公主凤凰。
云翔的归来,其实最高兴的还是凤凰,对她来说,云翔无疑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而她此次前来,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只是纯粹为了闲聊而已。
所谓闲聊,其实就是没话找话说,比如问问云翔这些天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之类的。
云翔这人,其实戒心还是蛮重的,往日里很少将自己的经历尽数告诉别人,即便是对吕方、朱家姐妹、九尾夫人这样极为亲近之人,也往往有所保留。
可不知为何,面对凤凰那纯真而熟悉的眼神之时,他却自然而然地收起了戒备之心,将自己在西梁国中的境遇尽数讲了出来,连不慎怀胎,险些生子之事都没有隐瞒,顿时逗得她娇笑连连,将他好一顿奚落。
而云翔听着这些嘲笑中夹杂着无限关怀的话语,竟然也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些熟悉而温暖的感觉,便顺道和她讲起了自己更多的经历来,听得凤凰时而惊喜,时而气愤,时而悲伤,时而担心,只是呆呆地看着云翔,眼光中隐隐透露着敬仰之意。
毕竟,云翔能够一路活着走到今天,绝非易事,眼光、算计、气运缺一不可,若是换做旁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引来些小女儿的崇拜感,实在是预料之中。
两人就这么一个讲得轻松写意,一个听得津津有味,直至月上枝头之后,方才辞别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十四节 四方结盟
这次岁祭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月,接下来的日子里,云翔就安心留在在寨中,迫不及待地研究新得来的混元劲和造化泉,闲暇时便与凤凰玩耍闲聊,倒也算是悠闲快活。
经过他的精心研究,也终于研究出了那造化泉水该如何使用了,简而言之,其实就一个词,慢慢来。
只要他每次只摄取极少量的泉水,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运功将其逼到仙毒珠的附近,夸毒便可以将其吸收炼化,借以增强他的水髓毒,为不会有怀胎之苦。
当然,这样的办法效率着实不高,要使得水髓毒强化到足够的程度,怕是得花上一年以上时间,倒是和混元劲一般成了水磨功夫。
一天之后,山鬼兄弟又回来了,他们已经圆满完成了互送九环锡杖的任务,从而再次带回了谛听的回应。
这一次,谛听的回应变得更加直接,直接让山鬼兄弟带了话,希望明年幽冥殿的局势稳定之后,亲自前来双叉寨拜访云翔,以表达其感激之情。
云翔得知此事,也是大为欣慰,以谛听在地府的身份来看,这可真有点友好访问的意思了,看来,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只要明年好好向他继续展示诚意,两方结为盟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除了这件事,这段时间里双叉寨还来了另一个访客,乃是平城中久违的利亚德神父。
自从当年他跟随崔先生和寅将军去了平城中发展,已是许久都没有消息了,云翔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他的存在,而他此时才知道,如今的利亚德神父,可早已不是当年的落魄牧师了,而是成了手握朝廷封赦的景教大主教,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
与云翔见面之后,利亚德先是与云翔寒暄了几句,又感慨了一番江棘的离开,方才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来。
原来,当年到了平城之后,崔先生和寅将军在朝堂中四处结交官员,他就借机也与许多官员混熟了,将景教的教义慢慢传播了出去。
后来,崔先生和寅将军跟随哈迷国太子离开了平城,利亚德却仍是留了下来,而且还将二人发展的朝堂关系继续经营了下来,最后终于在城中开设了一座占地达二十多亩的大型景教教堂,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寅将军所收的弟子高欢,成为了景教的核心信徒,也是支撑着景教发展到今日的主要力量。
如今的高欢,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年轻将军了,从哈迷城回来之后,他就投靠了当今大魏第一权臣尔朱荣,深得其看重,仕途自然一帆风顺。
说完了这些,他话锋一转,便忽然提起了自己此来的主要目的,正是替自己的教徒高欢请求帮助来了。
事实上,历史上所谓的那些权臣,可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疑心重往往是他们的通病。随着高欢在朝中的有了声望之后,这两年也渐渐引来了尔朱荣的忌惮,如今看上去意气风发,其实却是如履薄冰。
高欢在遇到了不少危机之后,知道自己根基浅薄,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仅凭自己这一身本事是远远不够的,思来想去,便决定给自己寻找一个更加强大的靠山。
当年在哈迷城,高欢可是亲眼见识过云翔和寅将军的本事,也隐隐知道了双叉寨这个隐于山林之间的强大势力,念及自己和寅将军的师徒情分,又得知了利亚德和云翔的一些交情,便请他前来做说客,希望云翔能够助他成势。
云翔听完了利亚德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实话,这一世身为妖族,又有仙菉在身,对于凡间那些权谋争斗,还真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他也知道,在大魏朝堂之中多出一个强援,对双叉寨也只有好处,并无害处。
最终,考虑到利亚德也曾经好几次出手相助于他,如今江棘不在了,自己也多少要照拂一下才是,他终于决定,双叉寨与高欢缔结盟约,相助他在朝中发展。
利亚德闻言大喜过望,对云翔自然是连声称谢,对于双叉寨这一群妖怪到底有怎样的实力,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高欢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无论在资金上,还是人手上,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而只要高欢能够屹立不倒,自己的景教也就有了最稳定的后援,日后在中土开枝散叶,更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如今云翔重心不在凡间,自然不可能亲自出面,他作出了决定之后,便派出了寨中一个新晋的大圣来,专门负责此事。
大圣修为,在凡间已经是神仙般的存在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双叉寨在平城里也并非势单力薄,还有佛缘阁这个强援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也是比较放心的。
送走了利亚德之后,云翔又在寨中待了几日,便辞别了寨中诸人,与吕方一同返回天庭而去。
此次回去之后,云翔也再无其他心思,便是一心一意地修炼混元劲和水髓毒。
转眼之间,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五年。
这五年里,他也终于将自己的内力完全转化成了混元劲,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再无瓶颈之感,太阴玄箓屡屡突破,天空九变进入神魔变之境也只差半步之遥。
另外,在手中的造化泉用得只剩了十来桶之后,水髓毒也终于大功告成,菩提锻宝决也即将大成,使得他的实力大有提升。
修为提升当然也只是一方面的成就,与此同时,双叉寨在凡间的发展也再次进入了快车道。
上有佛缘香榭、幽冥殿的援助,下有无数妖族纷纷来投,光是麾下大圣便已超过了三十人,可谓盛极一时,虽然不敢与昔日全盛之时的火焰山相比,却已然成为了妖族的一方领军人物。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一切看上去,都好像如此的顺利,也让云翔生出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他也心知肚明,历史的进程,不会因为他而改变,有些注定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会发生的,只不过,这些事情的开端,往往却会出人预料。
第二十五节 五行大成
又是一年岁祭之时,云翔独自一人下了天庭,连双叉寨都没有顾得上回,便径直来到了五行山之中。
当年他答应了孙悟空,只要得到了水髓毒,便会施展法术助他解除五行磨之苦,时至今日,这个约定已经足足迟了四年了。
原本他以为,只需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就可以使水髓毒成长到足够的程度,可他却忘记了,这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深奥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随着水髓毒的不断壮大,所受到的其余仙毒的克制之力也是越来越强,他和夸毒费尽了心思,经历了无数次失败,足足花了五年,方才使得五种仙毒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而他也终于佛陀锻宝诀大成,使得仙毒珠一跃成为了足以跨入三界灵宝榜之列的顶级法宝,而他,也完全领会了五行仙毒的精髓所在。
木髓毒,抽取生机灵气为己用;火髓毒,毁灭一切;土髓毒,湮灭灵气;金髓毒,直击神魂;而水髓毒的特性,则更加神奇,却是激发生机,聚集灵气。
乍一看上去,这水髓毒似乎并不能称之为毒,对敌时候也无法造成伤害,可事实上,经过云翔的验证,这水髓毒却偏偏是五种仙毒中最为歹毒的一种。
须知,任何事物之中的灵气,都是以一种最自然的方式均匀分布于物体之中的,从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而这个平衡一旦被破坏,后果也会显得极为严重。
举例来说,比如当他面对一柄当年的乌木剑之时,如果用土髓毒完全湮灭其灵气,可能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才行,这在战场上显然作用不大,而当他用火髓毒直接毁灭的话,则只能造成那剑局部的损坏,比如出现了一个缺口,可整体上来说,并不影响其使用功能。
如今有了水髓毒,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了,这毒便如同一个诱饵,可以激发起乌木剑中的生机,从而使其灵气汇聚于一点,到那时候,这剑只有一点上灵气极强,其他位置却是毫无灵气,也就根本不能称之为剑了,简直与废物无异。
更恐怖的是,当对手是一个人的时候,一旦云翔使用水髓毒对其局部发动攻击,甚至会使其体内的生机完全紊乱,造成功力运转失去控制,变成毫无抵抗力而任人宰割的鱼肉。
当然了,以上所说的,都是些理想的情况,世上没有无坚不摧的矛,也没有牢不可破的盾,水髓毒也只能说是一项极难防范的攻击手段,可以给云翔提供更多胜敌的良机,可如果对方的法宝实在太强,或者是修为高得太多,却也不是这区区一两种手段可以挽回的,一切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另外,水髓毒这种激发生机的能力,却也实实在在地是一种治疗伤势的手段,以夸毒如今妙到毫颠的操控能力,快速疗伤能力比起当年的孟婆也不遑多让,这也能够在不利的战局中给他提供更多的生存机会。
最重要的是,有了足够强大的水髓毒,云翔早年研究出来的五行针,也终于能够完全发挥出来了。
不过,如今这手段已经不能称之为五行针了,甚至也不能叫做五行锥,而是成为了如今的五行轮,若是他全力施展之下,可以施放出一个接近三米大小的五行轮盘,其中的五行仙毒生生不息,即便是离了水的无支祁遇上了,只怕都会有被生生耗死的危险。
当然了,这个结论是他臆想出来的,肯定也不可能真的去做试验,具体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还要等到日后遇敌时的考验了。
不过,这一次前往五行山,他也会全力施展一次五行轮,借以验证一下,自己的手段到底比本去佛祖的五行磨还会差了多少。
五行山下,云翔再次遇到了久违的敖图,而敖图却一脸怅然地告诉他,他也要离开五行山,返回灵山听用了。
因为西天在火焰山的大败,导致势力被东天急剧挤压,现在,灵山之中不少人都与东天勾勾搭搭,佛祖信任的人越来越少,可用的人手也剩不下多少了。
相较而言,敖图的主人降龙罗汉,如今却并未受到佛祖的猜忌,所以敖图也是仆随主贵,如今也要返回灵山另有重用了。
云翔听了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敖公子,不知这五行山,以后西天会另派谁来守护?”
敖图笑道:“还守护什么?连我这样的坐骑都要调回去听用了,又哪里抽得出人手守护妖猴?”
云翔奇道:“莫非,以后西天便不去管这妖猴了吗?莫非不怕人将他救了出去?”
敖图摇头道:“所谓守护妖猴,其实也只是为了守护佛祖的脸面罢了,可如今脸面都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若是妖猴真的逃了,那就逃了吧,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这个。”
云翔一听这话,倒是有了些喜意,这事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他要救孙悟空出来,其实一直也有些担心会连累到敖图,还需要遮遮掩掩一番,可如今既然没人管了,自己也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敖图见云翔沉默了半天,便又忽然开口道:“对了,云翔,我特意留到现在,其实也是为了见你一面,我有一事还想请你帮忙,只望你念在多年情分上,莫要拒绝才是。”
云翔忙道:“敖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年来我受你恩惠良多,若是有事吩咐,你也只管直说便是,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便定然全力以赴。”
敖图道:“我早就看出,你资质不凡,如今只怕修为已是超过我了,而且我还听人说过,你经营的那个双叉寨,眼下也成了雍州一带最强大的一方妖族势力,所以临行之前,我想托你代为照拂一下我父王的泾河龙宫。”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道:“敖公子真是说笑了,我那双叉寨再强,也不过是一群妖怪罢了,比起统领四方水域的泾河龙宫相差甚远,而且我这点修为,在龙族也算不得什么,又哪里敢说照拂你父王?”
敖图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父王向来自诩足智多谋,最爱的便是行那左右逢源之事。可如今这三界之势,复杂程度远超想象,任何一方势力怕是都不好招惹,他若继续置身其中,怕是会有灭门之祸啊。
这不,前阵子有人告诉我,他又派了人去东海,想送我九弟去东天听用,若是事情传扬出去,西天又怎会饶他?这可不是招惹祸端吗?你的双叉寨与长安只是咫尺之遥,也算是一方豪强了,若是有事,只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尽一番人事也就是了。”
这一下,云翔也算是听出来了,敖图是个明白人,对自己老爹的作为实在是看不过眼,却又无力阻拦,便也只得托付自己一番,权当是尽孝了。
只可惜,你是明白人,你父亲却实在是糊涂啊,按照西游记的剧情来看,他的死状当真是无比凄惨,背后只怕还不知隐藏着什么原因,自己便是想帮也未必帮得上啊。只可惜,这话却实在是无法与敖图说了。
想及此处,他叹了口气道:“敖兄,我也只能答应你,若是到了关键之时,定会出手相助。只是,我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坐骑罢了,带着一群妖族混闹,能够改变的事情,怕是也极为有限的,若是有什么闪失,还请你莫要怪罪。”
敖图点头道:“若是有事,也只是因为父王行事不妥,终究怪不得别人,你只要有心想救,我便感怀于心了。”
云翔点了点头,又与敖图聊了几句西天的情况,方才起身告退,进入五行山洞穴而去。
第二十六节 举山
五行山下,孙悟空见云翔到来,再次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却并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云翔的脸。
云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兄长,幸不辱命,小弟花费了无数精力,如今仙毒珠已然大成,可以放手尝试一番了。”
悟空此时方才放声大笑道:“好兄弟,可等得老孙好苦啊,且赶紧过来试试,看看是否真能放老孙出去。”
云翔也不做丝毫的犹豫,当即便与夸毒建立起了联系,仙毒珠已是全力运转开来,探手向前,便有代表着五行的绿、红、黄、白、蓝五彩光华不断从手中溢出,向着四面八法射出了无上的威势。
接着,他双手在前方不停地画着圆,那五彩光华也开始渐渐凝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滚滚转动的轮盘。而随着他双手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轮盘的尺寸也变得越来越大,很快便已超过了两米的直径。
悟空看着那明显变强的五行轮盘,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大笑道:“好兄弟,果然长进不少,竟然与本去那老秃驴的五行磨多有相似之处,不错,不错。”
“喝!”只听云翔猛然大喊一声,双手用力向前一推,那五行轮便终于脱离了他的手掌,向着五行山底缓缓飞了过去。
当五行轮撞上山底之时,看上去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声势,便已消散无踪,可紧接着,那山底下飞速旋转着的五彩佛光却忽然微微一暗,转动的速度也好像间迟滞了少许,看上去就好像是电压不足的霓虹灯带一般。
悟空早已等待着这个机会,感觉到肩头的重量减轻了一些,顿时心中大喜,暴喝一声,双腿猛然发力,跪在地上的膝盖顿时便抬起了少许,引得整座五行山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只可惜,这迟滞的时间却实在维持得太短了一些,那五色佛光也只是黯淡了片刻便再次恢复了光华,所以悟空的膝盖只是离开了地面不足两公分,便已无力再向上抬起了。
不过,仅仅是如此,便已经让受苦了四百年的猴哥生出了莫大的信心,口中连声道:“好兄弟,再来一次,赶紧再来一次。”
“谨遵!兄长且再坚持片刻。”云翔也是大喜过望,双手再次逸散出五色光华,便各自划起了圆圈来,不过片刻之间,便已形成了两个与刚才一般无二的五色轮盘,一前一后地向着山底飞了过去。
随着五彩佛光再次暗淡了下来,悟空已是声嘶力竭地大喝道:“给我起来!”说话间,他的膝盖终于再次抬了起来,整座大山也晃动得更加剧烈了。
这一次,云翔也不等力道衰竭,双手便已再次划出了圆盘,继续飞了上去,而这一记,已是凝聚了仙毒珠中最后一点五行仙毒之力了。
轰隆,轰隆,五行山如同地震了一般,猛烈地抖动着,开始向上托了起来,而孙悟空已是七窍出血,声音惨烈得如同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一般,足以见得他已是拼尽了全力。
云翔见猴哥终于从跪倒之势再次站了起来,此时也是热血上涌,虽然已经耗尽了五行仙毒,却也不愿作壁上观,身形一晃,便已化出了五六百道黑影,纷纷向着五行山底窜了过去,帮助他一同来抵抗那大山的下压之势。
不错,他使出的招式,正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化影三千,不过,这时的化影三千,却与往常多有些不同,因为那些黑影并非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已然有了些淡淡的色彩,似乎更能显出些他本人的样貌了。
能有这样的效果,当然是因为他的天龙九变终于突破了神魔变的境界,也代表着他的修为已经进入了大圣后期之境。
神魔变,顾名思义,便是说他的修炼阶段已经由单纯的修炼肉身步入了锤炼神魂的门槛,这一境界一旦大成,就有机会突破尊圣之境了。
事实上,他这神魔变因为只是入门,其实眼下还无法体现出太多的效果来,不过好在一点,就是他还修炼了太阴玄箓,精通化影三千法术。如今有了混元劲,他的阴阳内力可以结合起来施展,所以,这神魔变就可以赋予那些黑影些许的残魂,使得化影三千更具威能。
简单来说,虽然这些黑影分身的功力仍然不过是他本体的一半而已,但灵性上却提高了百倍不止,不管是从招式的使用上,还是从相互之间的配合上,都要强上许多。
这些黑影分身方才冲到了山体的下方,便已纷纷施展开了招式,向着山底的五行磨攻了过去,而更妙的是,这些分身按照所处的位置自行分成了三组人,每组人采用相同的节奏来攻击,也是威势不小,打得那大山隆隆作响。
这个方法当然是云翔赋予那些分身的,来自后世的他曾经学习过,这个叫做共振,本身就可以将力量的效果最大化,虽然只是作为辅助的,却也能够尽可能地帮助悟空分担压力。
只可惜,本去佛祖的五行磨,终究不是好相与的,随着五行仙毒的逆转之力渐渐耗尽,那五色佛光也再次运转了起来,而不管是悟空的力量,还是那些黑影分身的力量,事实上却都会助长这五行磨。
随着五行磨的光华开始恢复到了正常的光彩,其中那滚滚五行之力也再次碾压了下来,将云翔那些黑影分身逐个击散,而每散去一个分身,云翔的脸色便会褪去些血色,当那些分身尽数散去之时,他也是口喷鲜血,仓皇后退。
所谓有得就有失,他给黑影分身之中注入了一丝残魂,虽然使得其威能大有提升,却也给他自己带来了一分危险。眼下这情况,五行磨直接便将那一丝残魂连带着黑影尽数击散,也使得他受了些不轻的内伤。
不过,他这一番牺牲也并非毫无用处,在这一番全力相助之下,孙悟空终于挺直了腰杆,完全站立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虽然他也耗尽了全身功力,无法再扩大战果,但只要能够站起来,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身材虽然不高,却以一人之力,托起了一整座五行山,任由那五行磨运转不休,却再也不能让他弯下腰去,傲视苍生,仰天怒吼。
这,才是真正的齐天大圣美猴王!
第二十七节 危机
云翔眼见孙悟空终于站了起来,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也是使出了全身的手段,为此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可此时看着如神灵般屹立的孙悟空,却只觉得一阵欣慰。
孙悟空调匀了呼吸,方才抬起头来看向了云翔,眼中尽是快意之色,点头感激地道:“好兄弟,辛苦你了,你且好生歇歇。如今这大山上的五行磨之力已经轻了不少,也让老孙可以好生歇歇。”
刚才那一刻,虽然云翔并没有一举助他逃出五行山,可他却并无太多失望之色。
事实上,不管是悟空还是云翔,都不认为此次可以一举助他逃出。毕竟,本去佛祖的五行磨深不可测,而云翔又修为尚浅,仅仅是助他站起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无论如何,由跪而站这个动作,本身已经有了太多的意义,也让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希望,以后的机会还很多,猴王也终有出山之时。
云翔笑道:“兄长,可喜可贺啊,看来小弟这一番心思,倒也不算是白费了。”
悟空笑道:“不白费,自然不白费,贤弟这一番辛苦,老孙可都牢牢记着呢,只是不知......”
接下来的话,他却有些问不出口了,无论怎么说,云翔现在还重伤未愈,这么着急问人家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出手,未免也显得太过猴急了些。
不过,云翔当然也猜到了对方是要问什么,他知道孙悟空这猴急的毛病,倒也不以为忤,直言道:“如今小弟这仙毒珠已是消耗殆尽,怕是需要花费一两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只怕兄长还得多受几年苦了。”
悟空摇头道:“无妨无妨,只要贤弟像刚才那样再施展上十次八次的,这五行山便再也压不住我了,四百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区区几年了。对了,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那个小龙崽子居然没有下来查看,倒是真有些蹊跷了啊。”
云翔道:“兄长不知,敖公子已经离开五行山了,不会再来管兄长之事了。”
说着,他便将西天如今的窘境讲了出来,听得悟空大笑道:“好,好得很,本去这老秃驴,竟然也会有今天,真是痛快。贤弟可带来酒菜来?今日真是喜事连连,你我兄弟当浮一白。”
云翔笑道:“来见兄长,又怎能不带酒菜?”说话间,他便已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与悟空对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悟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刚才看贤弟的手段,怕是修为又有进境了吧?”
云翔答道:“正是,这几年小弟机缘不错,收获颇丰,修为大有进境,如今已经进入了大圣后期之境。”
谁知,悟空听了这话,却是脸色大变道:“这可不妙了,那兄弟如今可还是在天庭给人当坐骑吗?”
云翔点头道:“正是,兄长此话何意?”
“糟糕,糟糕!”悟空已是连声道:“兄弟,听哥哥一句劝,以后一定要事事小心,岁祭这种事,最好也少来,对了,最好离开五行山之后,哪里都别去,就回天庭去待着,说不定还能安全一些。”
云翔更是摸不到头脑了,奇道:“兄长,我可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悟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一心帮老孙,这等大事上,老孙也不能瞒你,你有所不知,当年老孙也曾在天庭当过几年弼马温......”
孙悟空当过弼马温,这事可是人尽皆知啊,不过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提起此事,所以云翔也从来没有提过。可眼下他既然主动说起来,足以见得此事极为重要了,云翔也连忙打起了精神,认真听着。
悟空继续道:“弼马温这活计,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官虽然不大,却也有些实权,主要管理的便是天庭的妖族,尤其是岁祭之事。”
云翔点头道:“不错,每年岁祭之时,我都需要去弼马温登记和核销。”
悟空道:“可你并不知道,其实那些妖族的仙箓根簿,也是送往弼马温管理的。”
“仙箓根簿?”云翔奇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悟空道:“你入天庭之时,定会收到仙箓,但你不知,这仙箓其实有两个根簿,一个在你主家的手中,另一个则是在弼马温。这根簿里记载的,除了一些你的基本信息,功劳过失,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时刻记录你的修为。”
“修为!”云翔悚然一惊,忙问道:“我的修为,为何会被记录?”
悟空道:“你也知道,天庭有规定,仙箓不得随意离身,否则便是犯了天条。而这仙箓中有一项法术,便是能够时刻探查出你的修为,记载于根簿之上,所以,妖族坐骑的修为,根本就无法瞒过有心之人。”
云翔皱眉道:“兄长,你的意思是,天庭其实对我们这些妖族并不放心,所以时刻在监视着我们的修为?”
悟空点头道:“正是,每年七月,弼马温都要将修为超过大圣中期的妖族坐骑,整理出一份名单,呈送于玉帝手中,而这其实也是弼马温最重要的一份职责。”
云翔急声道:“然后呢?”
悟空苦笑道:“后面的事情,又怎会告知弼马温这样的小官?不过,我却能够猜出些端倪来。
每年二月,玉帝会发下一份名单来,这份名单并不固定,有时十来人,有时三五人,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些修为达到或者即将达到大圣后期的坐骑,玉帝的要求就是,这些人批准岁祭之时,必须立刻呈送到雷部。”
“雷部!?”云翔的眉头已是皱得越来越紧了,在他的认知里,雷部算是天庭中一个重要的暴力机关,尤其是对妖族来说的。因为,传说中每年下界去诛灭妖族大圣的,也正是雷部。
“然后怎样?”他的心已经慢慢沉了下去,声音也显得有些低沉。
“然后,呵呵,然后这些人岁祭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就此消失了,弼马温也只管销去记录便是了。”悟空无奈叹道。
“消失了!”云翔的心中终于变得一片冰寒,如此说来,事情便真的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