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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节 活命

    嗤啦,随着羊力大仙与悟空滚落入了那沸腾的油锅之中,一声巨响顿时响彻了整座王宫,一大片烟雾蒸腾而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掩面低头。

    此时的羊力大仙,却一心只想着与悟空同归于尽,感觉到周身无边的热浪袭来,却也只是强行运转功力抵抗,仍是朝着锅底滚落而去。毕竟,悟空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身受重伤,只要坚持下去,也许堂堂的齐天大圣就会这样死于他的手中。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股清凉之感忽然传遍了全身,让他生出了一种极为错愕的感觉。他正要睁开眼查看,却发现周身的感觉由清凉迅速地转为了寒冷,而那寒冷之意竟是冻彻骨髓,连神魂都要冻僵一般,双眼根本就无法张开。

    紧接着,他的意识也完全包裹在了那无边的寒意之中,恍恍惚惚中,已是不知身在何处。

    轰,那口巨大的油锅猛然炸裂开来,油滴如大雨般倾盆而下,吓得所有人都慌忙躲避,连八戒与沙僧都连忙抱起晕倒的玄奘朝着远处跑去,只有那痴痴傻傻的金钟真人,仍是拍着手在原地傻笑。

    所幸,那些油滴落下时已已然并不太过滚烫,倒是没伤到什么人。

    待得油滴雨落完,众人再看向大锅的方向,却发现羊力大仙已是不知去向,只有悟空一人站在原地。只是此时的他,却已是头颅、心脏俱全,浑身上下毫发无损,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之前那一番混乱早已惊醒了昏迷中的玄奘,此时眼见悟空安然无恙,师徒三人顿时惊喜交加,连忙奔上前来扶住了他,大喜道:“悟空(师兄),你没事吧?”

    这一番真情流露,倒是让悟空心中一暖,便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等小事,还伤不到我老孙。”

    八戒笑道:“我早说过,这猴子有七十二般变化,便有七十二个脑袋,七十二颗心脏,丢上一两个,其实也不打紧,偏偏沙师弟就是不肯信,总担心你今日丧命于此。”

    沙僧赧然一笑,转而问道:“大师兄,你既然安然无恙,却不知那羊力大仙又去了何处?”

    悟空抬头看了看天空,玩味一笑,道:“不必管他,他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听得这话,大多数人自然都是会错了意,脸上也都露出了或宽慰、或怅然的神色。

    玄奘此时才想起了仍在王宫之中,便与车迟王行礼道:“陛下,眼下比试已经全部结束,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那车迟王早已被今日这连番大场面惊得心惊胆战,忙起身道:“圣僧师徒佛法高深,小王心中着实仰慕,只恨小王这些年肉眼凡胎,错信了妖孽,还望圣僧莫怪。”

    这般前倨后恭,倒也是预料之中,玄奘仍是不卑不亢地行过一礼,道:“车迟国地处偏远,陛下有所偏信,也属寻常,只是今日之后,还请陛下也敬佛,也崇道,方能教化百姓,保得万年江山。”

    车迟王此时哪还敢有二话,连忙不迭点头称是,又恭恭敬敬地亲笔回了唐王国书,倒换过通关文牒,方才亲率文武百官送玄奘师徒离城西去了。

    车迟国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中,羊力大仙幽幽醒转过来,方一睁眼,却见一旁正站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是云翔无疑,顿时惊叫道:“云翔,你怎么在这里?我......我难道没有死?孙悟空现在何处?”

    云翔叹了口气,摇头道:“老黄羊,该死的谁也救不了,你又何苦一心为人陪葬呢?我能够救下的,也只有不该死的人而已。”

    羊力大仙听得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了悲伤之色,恨声道:“孙悟空害死我的两位兄长,今日既然侥幸不死,改日我也定要为他们报仇。”

    “找孙悟空报仇?”云翔失笑道:“老黄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脑子怎的还是没有半分长进?连仇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想报什么仇?”

    羊力大仙闻言一愣,奇道:“分明是玄奘师徒害了两位兄长,不找他们报仇,却还能找谁?”

    云翔喟叹道:“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是你,还是玄奘师徒,都只是别人明面上的棋子罢了,真正的棋手,其实另有其人。你不去找那些棋手报仇,却只去恨那些棋子,岂不是舍本逐末?”

    “棋子?棋手?”羊力大仙皱了皱眉,低头沉默了半晌,道:“你是说,我们兄弟三人,其实只是道门的棋子?”

    云翔轻笑道:“难0道不是吗?”

    羊力大仙沉吟道:“我们三人当年离开了神农山,千里迢迢拜入玉虚门下,原本却只是灵兽园中的仙兽,后来侥幸才被师傅收做了弟子。

    说起来,师傅也只是传授了我们些道家的入门工夫而已,平日却极为苛刻,派我们在凡间做了不少事,若说只是将我们当做了棋子,倒也并不为过。

    只不过,此次连师傅都变成了那般样貌,实则还是道门吃了大亏,那么,玄奘师徒的背后又是谁?莫不是整个西天佛门?”

    云翔摇头道:“西天佛门的确是棋手,却不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你若真想知道,我可以带你去亲眼看看车迟国之事那背后之人,只不知你现在可还有力气?”

    羊力大仙忙道:“放心,我身体早已无碍,还请你这便带我去看上一看。”

    云翔点了点头,一把拉起羊力大仙,便又朝着车迟国的方向飞去。

    二人落到了城池的东门之外,各自换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云翔又以土髓毒掩去了二人身上的灵气,便坐在路旁安心等候起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直至夜幕降临,城门即将关闭之时,方才见得三个头戴斗笠的神秘身影走了出来,朝着城外的荒郊走去。

    云翔连忙将二人身上的灵气压制到几近于无,接着一施手势,带着羊力大仙便跟了上去。羊力大仙目光炯炯地盯着三人的背影,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之情。

第一百八十二节 陈家庄

    那三道人影一路上甚是警觉,时时转头查看,不过,云翔那生于俱来的隐匿跟踪本事也从未放下,自然没有被探查到任何踪迹,再加上灵气压制的功夫,竟是让三人一无所觉,直至被跟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

    直至这时,三人方才摘去了斗笠,露出了早已被世人熟知的面容,却赫然正是东海福寿禄三星。

    羊力大仙怎么也想不到,车迟国之事居然会与这三人有关,脸上满是不解之色,忍不住朝着云翔投去了诧异的目光。云翔却并不答他,只是一指三人,示意他仔细听这三人的谈话。

    只听得福星道:“没想到,那孙悟空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将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打得神魂残破不堪,硬是成了白痴,引得城中来了那许多道门弟子,险些暴露了咱们的行藏,当真是凶险万分啊。”

    禄星点头道:“不错,若是让道门发现了你我三人,恐怕难免会起了疑心,到时就要功亏一篑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远离这车迟国才好。”

    寿星道:“咱们此次前来,本就是奉了师尊之命,敦促天蓬挑起道门与西天的仇怨。如今看来,事情倒也是预料之外的顺利,不但那三个国师被当众斩杀,连元始天尊的亲传弟子都被重伤当场,若是传扬出去,道门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道门雄霸三界已久,如今在昆仑山下吃了大亏,定然不会忍气吞声,接下来,咱们只需安心等待这般仇怨进一步发酵,到时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福星道:“正是如此,如今久留无益,咱们这便返回东华岛,将事情禀明师尊,请他早做准备方为最好。”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便趁着夜色的掩护施展开法术,悄悄朝着东边飞去。

    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远方,羊力大仙方才迫不及待地道:“原来这一切竟与东海三星有关,目的竟是挑拨道门与西天的关系?云翔,却不知他们三人口中的师傅到底是谁?他们所代表的,又是何方势力,竟要挑起道门与佛门的争端?”

    云翔叹道:“东海三星的师傅,乃是四御中的东华帝君,更是东天的三位头领之一,至于具体原因,牵扯到了三界中的许多密辛,一时间却也不便细说,只能等到日后再慢慢告诉你了。”

    羊力大仙点了点头,又道:“不好,如此一来,道门与西天岂不是都上了他的恶当?云翔,道门虽然始终对我们这些妖族颇为疏远,却毕竟对我有恩,于情于理,我也要将此事禀告回去方才安心,你可千万莫要阻拦我。”

    云翔淡淡一笑,道:“老黄羊,我早知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倒也无意阻拦你。只不过,道门毕竟不是咱们妖族长久的栖身之处,待得报过了信,你与道门的恩怨也算是两清了,日后何去何从,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羊力大仙听得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犹豫之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得云翔又道:“你若有心,不妨前往长安附近的双叉岭一行,有一位老朋友,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到时与他见上一面,兴许会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羊力大仙一愣,奇道:“我哪里还有什么老朋友?”

    云翔神秘一笑,道:“等见到了他,你就知道了。”

    羊力大仙点了点头,又急于回玉虚门报信,便匆匆与云翔作别,朝着远处的昆仑山中飞去。

    云翔独自站在月下,抬头看着远处昆仑山那巨大的黑影,低头叹息一声,转身便朝西边而去。

    车迟国继续往西走个几百里,正是八百里通天河,如今望海菩萨已经被自己收服,抓童男童女炼丹的心思自然早就没有了,海棠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与玄奘师徒发生冲突的理由,那边的事情也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不过,过了通天河之后,就到了西梁国的地界,那边可是佛缘香榭的地盘,而自己,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这些老朋友了。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通天河畔,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通天河畔,有一处村庄,唤作陈家庄,庄中居民多以行船为生,每年通天河结冰之前,这些居民便会将船舶挺在河流的中心,从而形成了繁华无比的通天镇。

    因此,这村庄虽然不算大,却是极为富庶,尽是些高门大院,亭台楼阁,恍如大城寨。而陈家庄的庄主陈清,更是富可敌国,在车迟国着实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这一日,那庄主陈清正在府宅的大堂中喝酒听戏,忽然见得一人匆匆而来,道:“大哥,去年的账目已然核算完毕,你可要亲自看看?”

    陈清定睛一看,却见来人正是他的亲弟弟陈澄,便连忙起身喝退了几个戏子,道:“且快快送来让我过目。”

    陈澄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递上前去,随手翻开来,便仔细讲解道:“大哥,去年整个通天镇一共获利六千三百六十万钱,比起前年又高出了近三成,这些年来,大唐日渐兴盛,西域又少有战事,来往的商旅也越来越多,依我看来,今年怕是还能强出不少。”

    陈清闻言大喜过望,道:“居然这么多?”

    陈澄点头道:“正是,按照这几年定下的规矩,西梁国分得三成,灵感大王那边取走三成,车迟国需得两成半,再刨除给鼋老祖送去供奉花费的一百七十万钱,咱们陈家庄足以分得八百万钱。

    不过,小弟在账目上做了些手脚,零七碎八算下来,留下一千万倒是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咱们庄子又能过上个肥年了。”

    陈清一拍陈澄的肩膀,笑道:“甚好,二弟,有你我兄弟联手,我陈家振兴也是指日可待啊。”说到这,他却忽然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守着这每年六千万钱的生意,我陈家庄只能分得不足二成,未免太过可惜了些啊。”

    陈澄闻弦知雅意,忙道:“大哥,不然我再重新核算核算,没准还能多留下一些?”

    陈清却一摆手道:“不必了,那几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被哪家看出了端倪,怕是更加讨不得好,就按照这数字分配吧,回头你安排将钱财给各家送过去便是。”

    陈澄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又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送上了一张字条,禀告道:“老爷,车迟国那边用飞鸽送来的急信,还请您老过目。”

    陈清随手接过那字条略一打量,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却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

    陈澄奇道:“大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清随手将字条递给了他,笑道:“三大国师尽数殒命,小小车迟王实不足惧,那两成半,我看倒不妨先省下来吧。”

第一百八十三节 贪念

    陈澄听得陈清之言,不由得目瞪口呆,道:“车迟国那三位大国师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又怎会轻易殒命?莫不是探子传错了消息?”

    陈清摇头道:“不会,车迟国探听消息的陈和乃是我一手带大,办事最稳妥不过,这等天大的消息,定然不会有半点疏忽。”

    陈澄顿时又惊又喜,颤声道:“如此说来,车迟国那一份钱财,岂不是就要留在咱们陈家庄了?那可是足足一千五百万钱啊,有了这么多的钱财,庄兵也可以多买些精良的兵器,待得时机成熟......”

    陈清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莫要心急,按照规矩,最多一个时辰后,陈和就会送回详细的邸报,到时再仔细商议不迟。”

    果然,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份详细的邸报摆在了案几之上,陈家兄弟盯着那份邸报,都是忍不住双眼放光。

    陈澄惊叹道:“好个大唐圣僧,居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比试赢过了三位国师,使得车迟王颜面尽失,最后竟是生生将三人砍头、剖心、下油锅而死,连兽形都显现出来了,定然是不会有假了。这一下,那一千五百万钱,可就白白便宜了咱们陈家庄了。”

    陈清此时却是双眉紧皱,沉吟道:“二弟,既然那大唐圣僧是要往西天拜佛求经,那岂不是说,他们不久就会经过咱们陈家庄?”

    陈澄一愣,道:“大哥莫非是担心他们会对你我不利?”

    陈清断然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我是在考虑,如此厉害的和尚,是否会为我陈家庄所用?”

    陈澄奇道:“大哥此话何意?”

    陈清双目中闪着炯炯精光,道:“陈和专门提及,这大唐圣僧师徒一行自长安出发,一路专行降妖除魔之事,会盯上这三位国师,倒也并不意外。那你说,他们是否会对通天河里的那只鱼妖感兴趣呢?”

    “大哥,你是说灵感大王?”陈澄大惊失色,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若是那灵感大王也没了,咱们陈家庄又可以多分近两千万啊。”

    陈清沉声道:“到了那时,通天镇每年的七成收益都入我手,区区车迟国,又如何能放在我眼中?五年之内,保证让这一国的国祚归我陈家。”

    陈澄沉吟道:“借那大唐圣僧之手除去灵感大王,实乃绝妙之计,只不过,这其中怕是还有些问题,尚需好好谋划一番。”

    陈清皱眉道:“什么问题,你且说来听听?”

    陈澄道:“大哥莫要忘记了,那灵感大王虽是妖怪,却与普陀山的望海菩萨颇有渊源。而那望海菩萨却是西天赫赫有名的大菩萨,大唐圣僧与她同出一门,怕是未必敢对灵感大王出手啊。”

    陈清听得这话,脸上便已露出了释然之色,摇头道:“贤弟过虑了,关于那灵感大王之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陈澄忙道:“还请大哥指教。”

    陈清笑道:“望海菩萨可是唐王亲封的大唐国护国菩萨,想那大唐国有百姓数千万,大多都是富庶无比,望海菩萨若是想图谋些钱财,又何必派遣妖怪来这偏远贫瘠的西域之地打秋风?”

    陈澄恍然道:“大哥的意思是……”

    陈清道:“那灵感大王虽是一直打着望海菩萨的名号行事,但我敢相信,这通天镇的生意,望海菩萨未必真的知晓,不过是他私自行事罢了。

    既是私自行事,撞到了斩妖除魔的大唐圣僧手里,却也怪不得别人了吧。”

    陈澄点头道:“大哥果然是深谋远虑,小弟明白了。”

    陈清继续道:“不过,若要事情不出岔子,提早安排却是免不了的。无论如何,只要能让那大唐圣僧先诛杀了鱼妖,即便是望海菩萨真的找上门来,也怪不到你我的头上。到时候,只要钱财落到了咱们手中,便是大唐圣僧与望海菩萨反目成仇,又与你我何干?”

    陈澄听到这里,已是心悦诚服,忙道:“既然大哥已是成竹在胸,小弟自当奉命行事,只等大哥为我陈家光大门楣,荣登富贵。”

    陈清听到这里,已是忍不住放声大笑,陈澄也是在一旁赔笑,一时间,二人得意的笑声已是传遍了整个陈家庄。

    玄奘师徒一路西行,月余间便来到了通天河畔。眼见这河面宽阔无比,一眼望不到边际,水流也是深不见底,玄奘不由得惊叹道:“好一座大河,竟然如此宽阔,徒弟们,你们快四处找找,看哪里有船家,早日渡咱们师徒过河才是。”

    悟空闻言应了声是,便要飞上天空中查看周遭的环境,却听得八戒哈哈一笑,道:“倒也不必麻烦猴哥了,老猪知道哪里有人家。”

    悟空一愣,奇道:“八戒,莫非你来过此地,居然连人家的位置都知道?”

    八戒得意地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猴哥莫要忘记了,眼下这时候,正是家家户户都用过了膳食的时辰,老猪在十里外便闻到了不少饭食的香气,顺着气味便能找到人家。”

    说着,他伸手遥指北方,道:“就在那边,气味着实不小,他们刚吃过了蒸羊肉,红烧鱼鲜,还有......还有贝肉煮豆腐,看这菜式,定然还是个大户人家,咱们得尽快赶过去,说不定,还剩了不少菜肴。”说到这,他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口水,竟已是急不可耐了。

    沙僧见一旁的玄奘脸色已然有些难看,连忙提醒道:“二师兄,这些都是荤腥之物,咱们可是出家人,又如何沾得?”

    八戒这才想起了玄奘的存在,连忙讪笑道:“师傅莫要误会,老猪的意思是,这样的大户人家,定然不会吝惜些许斋菜,也能让您老吃上顿热乎的。”

    玄奘只得无奈苦笑一声,道:“也罢,既然河边有人家,便定然有渡河的法子,八戒带路吧,咱们去拜访一番便是。”

    八戒连忙应了声是,挑着担子迈开大步,便带头沿着河岸朝北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节 善信

    说起来,八戒别的本事稀松平常,可若论起对于食物的敏锐程度,便是悟空也要甘拜下风。

    一行人朝着北边不过走了五六里路程,便见得一片宏大的庄院沿河而建,但看建筑的精美程度,果然不似寻常人家,让玄奘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之色。

    四人方才到得庄院之外,便见到一个年轻的小厮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朝着四人依次行过了大礼,方才道:“小的见过各位长老,敢问几位可就是大唐圣僧爷爷?”

    玄奘忙道:“贫僧正是自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的和尚,但不知小哥从何处得知了贫僧的名号?”

    那小厮听得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道:“实不相瞒,各位圣僧一路斩妖除魔,美名早已传遍了西域,我陈家庄中本就是人人信佛,庄主听得圣僧的事迹,更是惊为天人,时时与我等讲起,都是无比仰慕,小人耳朵早已听出了茧子,又哪里会认不出来?”

    所谓好话人人爱听,这小厮伶牙俐齿的一番吹捧,便是玄奘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飘然之感,忙合十行礼道:“小哥过誉了,贫僧愧不敢当。”

    那小厮笑道:“当得,当得,我家庄主知道圣僧定会经过此地,早就是翘首以盼,还请圣僧快快随我去见庄主,他老人家定会非常高兴。”

    玄奘自然不会推辞,便跟着那小厮往陈家庄中走去。

    大门刚一打开,迎面见到的便是一面巨大的照壁,只是与寻常富贵人家不同,那照壁上刻的不是春兰秋菊,而是一尊佛像,下面还供奉着香烛,香是上等的檀香,烛也是极品的供烛。

    那小厮见玄奘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便主动解释道:“圣僧请看,我家庄主自幼虔诚信佛,便专程在门口雕了一尊佛像,回家时都会专程祭拜,说是为了开门见佛,方能不忘时时行善积德。”

    玄奘恍然大悟,点头赞叹道:“善哉,善哉,贵庄主既有此心,便是无上功德之人。”

    跟在后面的沙僧一见那佛像,却皱眉道:“奇怪,既然是早已雕成的佛像,为何看上去如此崭新,竟是不见丝毫磨损?”

    那小厮一愣,忙解释道:“长老有所不知,这佛像虽然已建成数十年,庄主却是呵护有加,每日都会命人细细打理,因此才会历久弥新。”

    说完,他又恭恭敬敬地朝着佛像上了几炷香,方才带着四人继续往里走去。

    进得院中,玄奘师徒几人更是觉得大开眼界,只见这院中的各处角落处处皆是佛纹、佛饰、佛像,比起寻常庙宇也是不遑多让,让久居寺院的玄奘只觉得无比亲切,忍不住再次赞叹连连,对这素未谋面的陈家庄庄主也生出了一种期待的感觉。

    进得正堂之中,却见又是一尊金身佛像摆在正中,一个素衣居士正跪于前方,恭恭敬敬地道:“佛祖,弟子一直有心出家为僧,侍奉于您老人家左右。只可惜,一则怕我陈家无后,愧对祖先,二则怕庄中百姓无以为生,没了着落,方才始终不能得偿所愿。

    弟子别无所求,只盼您保佑我陈家庄早日脱得灾厄,庄中百姓安居乐业,弟子愿日行一善,以报佛祖大恩。”

    说完,他便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下去。

    那小厮轻咳一声,道:“启禀庄主,您老心心念念的大唐圣僧今日到了咱们陈家庄,还请快来见见吧。”

    那素衣居士正是庄主陈清,闻言连忙爬起身来,见得玄奘师徒,双眼却已闪出了泪花来,激动地道:“果然是大唐圣僧来了,弟子有失远迎,实在是羞愧难当,请受弟子一拜。”

    说话间,他正要下拜行礼,却被玄奘连忙扶住,道:“陈庄主何须多礼?似你这等善信之人,实乃大功德之士,贫僧可受不得你这番大礼。”

    陈清垂泪道:“今日能见到圣僧,总算是让弟子得偿所愿,若是晚上几日,只怕就要抱憾终生了......”说到这里,却已是泣不成声。

    玄奘大吃一惊,忙道:“庄主此话何意?”

    陈清似是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脸上闪过了惶恐之色,忙改口道:“弟子失言,失言了,还请圣僧莫怪。圣僧远道而来,想来定然是饿了,弟子府中常备有素斋,为的正是接济来往的行路之人,这便取来与圣僧用膳。”

    说着,他一面请玄奘师徒在堂中坐定,一面命那小厮去准备斋菜,不过多时,便捧来了六七道朴素的斋菜,敬请玄奘师徒享用。

    玄奘见这菜式甚合口味,不由得心怀大慰,连声称谢,只是八戒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自己平日里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却拿这些来打发我们,还有脸说仰慕师傅?”

    陈清忙道:“这位长老误会了,我陈家庄虽然眼下还算富庶,庄中却是人人信佛,从不肯沾上半点荤腥,又哪来的什么大鱼大肉?”

    八戒不悦道:“老猪这鼻子从来不会说谎,你们庄中明显还残留有鱼肉的味道,又怎么......”

    “八戒,不得无礼。”玄奘连忙出声喝止,脸上已满是不悦之色,八戒无奈,只得低头闷声吃喝。

    用过了膳,陈清又主动向玄奘请教佛法,更是让玄奘如遇知己,侃侃而谈,直谈到夜深仍是意犹未尽。

    然而,待得送玄奘回房休息之时,那陈清却忽然道:“圣僧,弟子虽有心多留圣僧几日,也可以多聆听些圣音,只可惜形势所迫,还请圣僧明日便离开吧,以免惹来灾祸。至于渡河之事,弟子明早便重金求购船只,无论如何也要送圣僧安然过河才是。”

    玄奘疑惑道:“庄主为何如此心急?莫非是庄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清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叹道:“佛祖有云,万事皆有因果,弟子的因果,还是不便扰乱圣僧的禅心了,一切皆由弟子的命数便是。圣僧早些休息,弟子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行过一礼,便决然转身离去了,只留玄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显得格外的佝偻。

第一百八十五节 苦肉计

    玄奘返回精心安排好的厢房,却是越想这陈庄主越觉得奇怪,回想对方的几次欲言又止,更是让他甚是不安,便与三个徒弟商议道:“徒弟们,为师总觉得这陈家庄中有什么问题,似是有些大难临头的感觉,不知你们可有觉察?”

    说着,他便率先转头看向了悟空,毕竟,在他的心目中,悟空的本事是最值得信任的,总能率先察觉到问题的所在,自己心中有疑惑,自然是最希望他来解答。

    只可惜,此时的悟空靠在床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听得他开口询问,也只是敷衍地一笑,顿时让他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

    自从离开了车迟国之后,这猴子便一直是如此浑浑噩噩,说话比沙僧还少,睡觉却比八戒还多,一度让他心中疑惑不已。

    不过,八戒与沙僧倒是代为解释过,怕是之前在车迟国那番砍头挖心的比试下来,连这堂堂的齐天大圣都是神魂虚弱,受伤不轻,没有几个月的休养,怕是无法完全恢复了,方才让他放下了心来。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悟空此时不但不虚弱,反倒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有精神,只是为了炼化新近收取的法宝伏羲钟,已是牵扯了他的大半精力,才会表现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事实上,这还是因为悟空修为极高的缘故,若是换做别人,要想炼化这等三界至宝,不闭关个三五年那是想都不用想,更别提陪着他们继续赶路了。

    见悟空并不作答,玄奘只得又看向了八戒,这呆子虽然贪吃好色,却也总能发出惊人之语,说不定便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八戒今日敞开了肚子一顿大吃大喝,不但将陈家准备好的斋菜吃了个空,害得陈庄主又找来六七个仆妇支起灶台,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吃饱喝足,算是将一个月来颇受亏待的肚子好好补偿了一番。

    因此,他对于这陈家庄也是大为改观,便道:“师傅怕是多心了,依老猪看,这陈家庄吃喝不愁,生活富足,陈庄主又是个宅心仁厚的大善人,又哪来的什么灾祸?”

    “二师兄此言差矣,”一旁的沙僧此时插口道:“师傅,不知为何,弟子自打进了这陈家庄,总觉得有些虚伪的感觉,不管是今日迎接咱们那小厮,还是那位陈庄主,都让弟子觉得极为不舒服。保险起见,等明日那陈庄主安排好了船只,咱们便早些离开,不管这庄中有什么蹊跷,却也不必多管了。”

    玄奘闻言一惊,道:“莫非这庄中又有什么妖怪不成?”

    八戒抢着道:“师傅莫要听他瞎说,这庄中并无半点妖气,无论吃的喝的,都是别人精心烹制,又哪来的半分虚假?沙师弟向来性子多疑,一路上见多了妖怪,见谁都觉得可疑,却也不必管他了。”

    玄奘这才松了口气,道:“陈家庄人人信佛,乃是大善之家,悟净不可胡乱猜疑,免得寒了人心。”

    沙僧无奈,只得低头应是,玄奘又与八戒商议了几句,却仍是没有半点头绪,便也只得作罢。

    他们却不知,此时山庄的另一间房内,也在进行着一番秘密谈话。

    庄主陈清凭栏而立,远远眺望着对面厢房的窗户,直至见得厢房中灯火熄灭,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看来,他们并没有生出什么疑心,你传令下去,让人连夜将庄中的荤腥之物丢入河中,以免再横生枝节。”

    他的身后,正站在弟弟陈澄,恭声道:“是,小弟这便下去安排。”

    陈清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今日你去河中见那鱼妖,可有什么消息?”

    陈澄道:“正要与大哥禀告此事,灵感大王今日终于回了准话,答应了将侄儿与侄女引入普陀山门下修炼,说是明晚来取利钱之时,便可以一同将人接走。”

    陈清笑道:“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也免得还要费手脚拖住这师徒四人,是非成败,就在明日这一搏了,你下去好好安排,不可出了半点纰漏。”

    陈澄连忙点头应是,便匆匆转身离去了,只留陈清独自在房中,也不点灯火,便抓起桌上的酒壶大灌了一口,眼中已是射出了两道精光。

    次日一早,玄奘师徒起了床,刚刚收拾好了行装,便有小厮送来了早膳,待得师徒四人吃完,方才道:“圣僧爷爷,庄主邀您老前去相见,请您跟小的来一趟。”

    玄奘自然不会拒绝,便跟着那小厮出了厢房,刚刚来到正堂外,便见得堂屋的大门紧闭,里面隐隐传出说话之声。

    那小厮一脸为难地道:“来得不巧,庄主怕是有事在身,还请圣僧稍候片刻。小的还有些杂事要办,便先行少陪了。”

    玄奘忙道:“小哥且自去忙碌,贫僧独自在此等候便是。”

    待得那小厮离去,玄奘正抬头观赏着厅外的花草,却忽然听得房中传来了哭泣之声,顿时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便凑上前几步,侧耳倾听。

    只听得屋中传来了庄主陈清哽咽的声音道:“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落得如今这般田地,都是我当年一念之差,诸多因果,自当由我一人承担,免得那妖孽大发雷霆,害了庄中上千生灵。”

    玄奘听得这话,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再凑上去几步,将耳朵贴上了门缝,只听得另一人道:“庄主,当年那妖孽自称是普陀山望海菩萨座下弟子,方才使你受了诓骗,供奉多年,原本也是怨不得你。

    谁曾想,这才几年,那妖孽便已是原形毕露,不但要庄中每年奉上大笔钱财,还要以人为食,稍不满意,便以庄中上千百姓的性命相挟。

    可是,如今他竟然盯上了少爷和小姐,非要吃童男童女来修炼妖法,您可万万不能再忍让下去了。我陈家庄便是拼尽所有人的性命,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不可!”陈清连忙惊叫道:“我陈清虽是老来得子,只有这一双儿女,可庄中百姓奉我为庄主,本就亲如儿女,为了区区一双儿女,我又怎能置上千儿女于险境?便是我陈家就此绝后,也断然不会答应。至于那一双儿女,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命苦吧......”

    说到这,他已是泣不成声。

    “庄主,三思啊!”另外那人悲呼道:“那妖怪今晚便要来抓人了,到时我陈家庄......什么人,竟敢在外面偷听?”

    话音刚落,大门已然被人打开,待得陈清看清了门外之人,忍不住惊呼道:“圣僧,您怎么会在外面?弟子......弟子......”他想要辩解几句,却一时间又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玄奘长叹一声,合十道:“陈庄主无需慌乱,贫僧刚才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出家人慈悲为怀,陈家庄眼下之事,贫僧愿一力承担。”

    “唉,本是我一人的因果,又怎可连累圣僧呢?”陈清一脸羞愧地叹了口气,瘫坐回了木椅之上。

    正在这时,后堂中跑来了一对四五岁的孩童,抱着陈清的腿连喊爹爹,当真是可爱至极,只是陈清的眼神中,却尽是羞惭之色。

    玄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由得对陈清口中的妖怪生出了一丝恨意。

第一百八十六节 怒发冲冠

    是夜,天色刚刚擦黑,便有一阵狂风刮过了陈家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腥气,让所有人都不禁微微一皱眉。

    待得狂风散去,便见得几道人影出现在了大堂之中,正是灵感大王海棠与几个水族弟子。

    陈清、陈澄二人正在屋中等候,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灵感大王。”

    海棠乃是望海菩萨座下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些区区凡人放在眼中,便随意地一摆手,道:“不必多礼,奉例呢?”

    陈清不敢大意,连忙让陈澄掀开了一早送入厅中的木箱,里面正是装得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海棠微微一笑,道:“数量应该不会有错吧?”

    陈澄一脸惋惜地道:“大王,庄中经营不易,能拿出的都在这里了。”

    海棠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乾坤袋,随手一挥,便将这些金银珠宝尽数收入了其中,道:“我回去自会好好清点,若是少了些,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陈清忙道:“小老儿知道,小老儿知道,大王只管放心便是。”

    海棠略一沉吟,又道:“你那一双儿女呢?将人叫出来吧,我这便带走。”

    陈清叹了口气,道:“大王,小老儿左思右想,终觉得那一双儿女年龄尚幼,不知可否宽限上几年?”

    海棠不悦道:“我早已与你说过,正因为年龄小,灵气才充足,若是年龄大些,便成了满身浊气,谁又肯要他?我家......”

    “大王!”陈澄连忙上前打断道:“庄主舍不得一双幼子,也属人之常情,还请您老慈悲为怀,行个方便吧?”

    海棠皱眉道:“你可知道,为了你这一双儿女,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准备?这个时候才说舍不得,莫非是消遣某家不成?莫要废话,我还有要事在身,你快快将人交出来便是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人这一番对话,早已尽数落到了躲在后堂的玄奘师徒耳中。

    即便是休养极好的玄奘,此时却也是气得脸色通红,再也无法忍耐,大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如此欺压良善,贫僧又怎能容你?”

    说话间,他已是大步而出,手中禅杖遥指海棠,满脸愤慨之色,沙僧、八戒也连忙跟出,护佑在他身旁。

    海棠猛然见得玄奘,却不识得,不由得奇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为何会躲在此处偷听我们说话?”

    玄奘怒喝道:“妖怪,我乃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我劝你放下屠刀,痛改前非,否则的话,怕是终有报应临头。”

    海棠闻言一愣,却又笑道:“原来你便是取经的唐僧,竟已到了通天河,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玄奘冷声道:“莫非你是普陀山望海菩萨座下?”

    海棠点头道:“正是。”

    “呔!”玄奘怒斥道:“妖怪,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尽数入我眼中,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败坏菩萨的名声,我又怎能饶你?八戒,悟净,还不快来替为师降妖除魔?”

    话音刚落,早已怒不可遏的八戒已是大喝一声,抡起九齿钉耙便朝着众鱼妖攻了过去。

    以海棠那简单的脑袋,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唐僧为何一见面就会对他喊打喊杀,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当场。

    “师傅,小心!”几个水族弟子没有海棠这般复杂的念头,见八戒这一耙威势不凡,连忙出声提醒,同时取出了兵刃便迎上前去。

    只可惜,以这几人的本事,又哪里能抵挡住堂堂天蓬元帅的攻势?只见钉耙上雷火翻飞,宝光四溢,三招两式之间,可怜那些水族便被八戒尽数筑死,化成了一地的死鱼死虾。

    海棠此时方才如梦初醒,眼见几个亲近的弟子都丧命于眼前,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大喝道:“混账东西,竟敢无端杀我弟子,我又怎能饶你。”说话间,手腕一翻,便取出了随身的熟铜锤,与八戒战作了一团。

    熟铜锤本是沉重的兵刃,海棠的功法也是以力量为主,只可惜,他即便是力量再大,又怎能比得过天罡三十六变已臻至大成的八戒?

    只听得叮当几声巨响之后,那熟铜锤竟是被八戒一耙打断了锤头,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海棠自知不敌,又见八戒杀气腾腾,便已生出了退意,心念一动,连忙用力掷出了锤柄,朝着一旁的陈清飞射而去。

    八戒怕陈清受伤,又见沙僧守在玄奘身旁不肯离开分毫,只得退后几步,一耙荡开了锤柄,却见海棠身形一闪,便卷起腥风朝着庄外逃去,一时间竟是追之不及。

    “圣僧,事已至此,切不可饶过了这妖孽啊。否则的话,我陈家庄也就完了。”陈清见海棠逃走,连忙转头对玄奘道。

    玄奘冷哼一声,淡淡地道:“庄主不必担心,贫僧定然不会留下这等祸患留在世间。八戒,你快快追过去,定要诛杀了这妖孽方可。”

    八戒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笑道:“师傅放心,这妖孽的本领不过尔尔,老猪要杀他,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陈庄主,你且准备好了吃食,待得老猪降妖回来,怕是要腹中饥饿。”

    陈清忙道:“猪长老只管前去,小老儿早已准备好了斋菜,只等长老凯旋而归。”

    八戒哈哈一笑,便也施展开了法术,朝着通天河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通天河水流湍急,却也自然难不倒水军统领出身的天蓬元帅,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八戒便已潜入了水底。

    他打量四周,正要探查海棠的去向,却是忽然心念一动,察觉到了一些不对,而这不对的地方,正是周遭无处不在的河水。

    这河水之中,居然隐隐蕴含着某种灵气,让他生出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这感觉,竟像是回到了天庭的天河中一般。

    奇怪,明明是凡间的河流,为何这水竟与天河有些相似?难道这水......

    八戒在天河府当了数百年的都督,最熟悉的便是那天河之水,自打下凡之后,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当年在天河中遨游的岁月,察觉到这河水竟与天河有关,顿时让他心情激荡,竟是忘记了此来的目的,而是顺着水流中的灵气,朝着河水的上游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节 败逃

    八戒沿着那种熟悉的感觉一路朝着通天河的上游而去,也不知游了多久,却在一块巨大的河底礁石旁寻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洞中传来的感觉,让他只觉得无比亲切,仿佛再次回到了天河中一般。

    他根本不及多想,正要闪身进入那洞穴之中,心底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紧盯着他一般。

    八戒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却并未发觉任何异常,正疑惑那危险的感觉是从何处而来,眼角却忽然瞥到旁边那巨大的礁石上猛然射出了一道激流,化作一条水龙便朝着他卷了过来。

    “不好!”八戒觉察到那水龙所蕴含的力量极为不凡,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忙运转开天罡三十六变功***起钉耙便迎头砸了上去。

    轰,一股巨浪化作旋涡猛然扩散开来,那水龙终究无法抵挡八戒的巨力,被一耙打得粉碎,只是八戒自己也不好受,被冲得倒飞而出,连翻了几个跟头方才稳住了身形。

    “何方贼子,竟敢偷袭你家猪爷爷?还不快快出来受打?”八戒一脸戒备地盯着那礁石,口中喝骂道。

    “唉,”一声轻叹传来,便如一声洪钟自河底响起,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当面擅闯老夫的水府,还敢骂老夫为贼,世间何来你这样无礼的小辈?”

    八戒一愣,连忙循声看去,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尽是惊骇之色,因为他忽然发现,那足足近百丈方圆的礁石竟然是个硕大的龟壳,此时里面已然探出了一个三十丈粗细的鼋头,正瞪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要知道,三界中的修炼有成之人,大多都练过几手变大变小的本事,只是如这老鼋一般大小,却未免太过骇人了,远非一般法术可以达到的。而且,这老鼋的壳一直在此,足以见得这尺寸乃是他本体的大小,并未使出任何变化之术,能够生成如此巨大的老鼋,又岂是平常之物?

    “你......你是哪里来的怪物?又为何偷袭我老猪?”八戒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鼋淡淡地道:“这话该由我来问你才是,我乃这通天河中的水神,你却擅自闯入我的水府,还想进入我的禁地,却不知是谁给你的胆量?”

    “你是通天河水神?”八戒惊道:“那你这洞穴到底是通往何处?为何我总觉得与天庭的天河有些关系?”

    老鼋闻言也是一惊,道:“你这小辈为何知道天河?难道还去过不成?”

    八戒笑道:“老鼋当真无知,不怕告诉你,我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统领八万天河府水军,在天河中泡了几百年,又怎会不知?”

    老鼋恍然道:“原来是天蓬元帅下凡,倒也着实巧得紧,看来......”说到这,他的声音猛然一沉,道:“看来,老鼋要想守住这禁地,也只能将你长留在此了。”

    说到这,他猛然仰头大呼一声,便见周围无数大大小小的礁石都忽然发生了变化,竟然全都是一个个巨龟,已然将八戒围在了中央。其中最小的也有六七丈大小,身高丈许的八戒立身其中,便如同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而已。

    八戒没想到自己早已落入了对方的阵地之中,顿时吓了一跳,忙道:“且慢,老鼋,我且问你,既然你是河中水神,这河中有个鱼妖唤作灵感大王的,不知你可认得?”

    老鼋道:“自然认得,老夫与那灵感大王颇有些交情,莫非你与他有关?”

    八戒咬牙道:“自然有关,若非是为了杀他,老猪又何苦落到如此境地?你这通天河里藏污纳垢,日后有暇,我定要禀明玉帝,将此处好生争执一番才是。”

    老鼋淡淡地道:“死到临头,竟然还想着告状,孩儿们,给我拿下。”

    这话一出,那无数巨龟纷纷激射而出,便朝着八戒当头砸了过来。

    八戒自恃力大无穷,倒也不会怕了这些龟妖,舞动钉耙便与他们战作了一处。

    一时间,那些龟妖被他砸得四处飞舞,当真是好不威风,可十余招过后,他便察觉到了些不对,脸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

    那些龟妖虽然本领不大,奈何防御力却是极为惊人,任他使足了全身力气,却也只能将其暂时击退,却根本无法伤到其中任何一个。

    而更为麻烦的是,那巨大的老鼋也一直在旁边窥视着他,不时使出些水系法术,虽然威力都不算极强,却是延绵无尽,与群龟配合,也是逼得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看这架势,那老鼋率领的群龟虽然没有什么逆天的本事,却足以纠缠他到天荒地老,他根本上不了对方,可对方却能伤得到他,若是如此持续下去,他终有力尽之时,到时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果然,就在他一招力尽之时,不防一只巨龟猛然张口吐出了一道水箭,便正中他的背心之处,顿时打得他一个趔趄,失了方寸。而紧接着迎上来的却又是一只巨龟的当头利爪,正中他的胸口之上,直抓得他皮开肉绽,已是受了伤。

    先机一失,接下来的便是步步险境,老鼋与众龟的攻势连绵不断攻来,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势也变得越来越重。

    到了这时,八戒知道决不可再久留,只有尽快逃离才是生还只道,便鼓动起全身功力,将天罡三十六变施展到了极致,全力护住周身要害,便不管不顾地朝着水面上冲去。

    后面众龟的攻势仍是不断,快速地消耗着他的护体功力,也亏得他修为还算是不凡,终于在功力即将耗尽之时逃出了水面,朝着岸上疾飞而去。

    老鼋与众龟终究是水中的妖物,也不敢随便追出水面,只得追着他一路到了岸边,才只得无奈收兵。

    浑身是伤的八戒勉强回到了陈家庄之中,见到了玄奘几人,方才心中一松,一口血喷出,倒头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八节 重逢

    陈家庄中,玄奘正在温言宽慰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庄主陈清,便见到满身是伤的八戒跌跌撞撞地逃了回来,倒头便晕了过去。

    他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与沙僧上前将其扶住,又是捏人中,又是灌温水,好容易才将其救醒过来,忙道:“八戒,怎会如此?”

    八戒垂头丧气地道:“师傅,老猪这次可是上了大当了,没想到那河中居然还藏着鱼妖的无数同伙,早就设下了陷阱,只等着老猪前去,也亏得老猪身体还算壮实,方才能勉强逃回来,否则的话,您可就看不到老猪了。”

    玄奘惊道:“那妖怪还有如此厉害的同伙,竟然连你都斗不过?”

    八戒道:“可不怎的?那妖怪的同伙乃是一只足有百丈大小的老鼋,自称是通天河水神,带了几百只龟子龟孙,个个都是皮糙肉厚,见到老猪便是一顿狂抓乱撞,当真是好生厉害。”

    这话刚说完,便听得一旁的陈澄惊呼道:“竟然是他?”

    玄奘忙问道:“施主可是知道这老鼋的来历?”

    陈澄与陈清交换了一个喜忧参半的眼神,忙摇头道:“只是一些坊间传闻罢了,当不得真,不过,那老鼋居然将猪长老伤成了如此模样,想必定是鱼妖请来的援手,若有机会,圣僧还是一并铲除为好。”

    八戒叹道:“师傅,老猪是不成了,为今之计,怕是也只有让那猴子出马了?”

    沙僧摇头道:“二师兄,你又不是不知,大师兄这几日精神更是不济,想必是神魂恢复到了关键的时刻,还是莫要轻易打搅才好。”

    八戒无奈道:“不请那猴子出马,莫非你去不成?连我都落得如此下场,怕是即便你去了,也不过是白给罢了。”

    沙僧一脸戒备地看了看旁边的陈清与陈澄,理所当然地摇头道:“我要保护师傅,自然不能离开半步。”

    玄奘叹道:“可是,陈家庄中之事,咱们却终究不能不管,如今你们三人都无法前去降妖,却又该如何是好?”

    八戒叹了口气,沙僧则是低头不语,玄奘暗自沉吟,却听得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叹之声道:“师傅,如今之势,不如由弟子走上一趟吧!”

    所有人愕然抬头看向门外,却见门口说话的并非人类,而是一匹壮硕的白马,正是白龙马敖烈无疑。

    说起来,自打黄风岭受伤之后,敖烈便显得极为低调,从不肯开口说话,一举一动,都与普通的马匹一般,甚至于一度让玄奘忘记了这个徒弟乃是龙王三太子,而并非寻常马匹。

    如今他居然开口主动请战,方才让玄奘记起了他的身份,脸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

    陈清见得白马开口说话,顿时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圣僧,你……你这马居然口吐人言?”

    玄奘忙宽慰道:“陈庄主不必惊慌,我这马儿也并非凡马,乃是龙族所化,水性非比寻常,定然不会弱于那鱼妖。徒儿,你可有把握降伏那水中的妖物?”

    八戒插口道:“白龙马,那些妖怪连老猪都不是对手,你去了又有何用?”

    敖烈道:“二师兄不必担心,我龙族毕竟是水中的王族,天下水族多少都有些顾忌,不敢轻易伤我,即便我真不是对手,安然脱身倒也有些把握。”

    玄奘这才道:“即是如此,你便去试上一试,若能降妖便是最好,若真降不住,定要安全回来,咱们再想办法便是。”

    敖烈欣然领命,四足飞踏而起,便已是平步青云,化作了一条雪白的巨龙,便朝着通天河飞去。

    见得玄奘的一匹白马便有这般威势,陈清与陈澄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脸上再次露出了充满希冀的神色。

    敖烈纵身跃入水中,白龙之形却是骤然收缩,化成了人形,原本无匹的威势也是忽然偃旗息鼓,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围探查而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修为远不如八戒,也不会相信那种水族对龙族心有顾忌的鬼话,而此次之所以主动请缨,其实却是有着别的心思。

    要知道,他当年可是被望海菩萨困在普陀山数十年之久,对于敖婕的挚友海棠,自然也并不陌生。

    今日海棠来到陈家庄,他虽是在屋外远远看了一眼,却也瞬间就认了出来,只是心中猜不透这陈家庄与望海菩萨的关系,因此并未当众说出,只是偷偷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作为这取经团中修为最弱的一个弟子,他一直谨记着云翔的叮嘱,行事自然是步步小心,轻易绝不肯强出头。

    直至八戒受伤而回,他终于决定前往通天河去见海棠一面,而最主要的目的却是打探爱妻的近况,至于为陈家庄降妖之事,却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身为水中的霸主,龙族天生对水流极为敏感,他也很快便探查出了河水中的妖气所在,顺着妖气寻去,果然在河底找到了一座水府,迈步便走了进去。

    然而,他刚刚进入那水府之中,一个熟悉的背影猛然跃入了眼帘,让他浑身巨震,脚步已是停在了当场。

    长发漂舞,衬着窈窕的身影,红衣似火,却难掩大腹便便,眼前这女子,却不是他的爱妻东海五公主敖婕还能是谁?

    前方那女子似是也有所感应,猛然回头,便与他对视了个正着,正是敖婕无疑,二人呆立当场,眼中便已同时涌出了泪花来。

    “烈哥!”“婕儿!”

    几乎同时,二人飞身奔出,便已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一对苦命的爱侣,终于再次重聚了。

    一时间,一切都变得安静无比,似乎连周围的水流也静止了下来,像是生怕打搅到了这一刻的温存。

    时间一分一秒得流逝着,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忽然听得一旁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

    二人同时回头看去,却正是灵感大王海棠,只见他一脸尴尬地道:“五公主,这个……驸马爷,不然你们先进屋再抱。”

    敖婕脸色微微一红,却一脸幸福地挽起了敖烈的胳膊,便朝着那水府中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节 对质

    “婕儿,你为何会来这通天河?莫非你已经逃过了望海的掌中?”进入厅中方一坐定,敖烈便已迫不及待地问道。

    敖婕略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叹道:“烈哥,我前些日子听得海棠说起,你正要经过这通天河,便求他带我来见你一面,了却这一番相思之情。至于菩萨那里,我本就是瞒着她偷偷出来的,待得见面之后,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敖烈闻言一皱眉,豁然起身道:“婕儿,你好容易逃了出来,又为何还要回去?不行,我这就要带你远走高飞,找个隐秘之处躲起来,让那望海永远也寻不到咱们。”

    敖婕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双手,柔声道:“烈哥,你听我说,这些年来,怕是咱们都误会菩萨了......”

    敖烈一摆手,冷笑着打断道:“哪有什么误会?那些年他是如何逼迫于我,又是如何对待你的,你莫非都忘记了不成?”

    敖婕道:“烈哥,你怕是还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云翔曾来过几趟普陀山,菩萨已是当着他的面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用我来胁迫于你了,只要我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敖烈一愣,惊疑道:“云翔兄弟?他又怎会与望海一同出现在普陀山?”

    一旁的海棠插口道:“驸马爷有所不知,云大哥前些日子告诉我,菩萨已经与他结成了同盟,以后就是一家人,会共同做一番大事。”

    敖烈闻言更是惊讶,道:“云翔与望海结盟?这又是怎么回事?”

    敖婕叹道:“其中的缘由,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据我的观察,那二人的关系怕是有些微妙,菩萨似是对云翔有些敬畏一般,态度极为恭谨,不敢有半分的违逆。”

    敖烈仍是一脸不可置信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敖婕道:“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连我都不肯相信了?”

    敖烈这才叹了口气,道:“云翔一早倒是与我说过,他已有了万全之计,迟早会将那望海菩萨彻底解决掉,难道说,他已经做到了不成?”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又疑惑道:“婕儿,你既然已经不受望海禁锢,又为何迟迟不来见我?今日好容易来见我,你却又何必瞒着望海?又为何还要回去?”

    敖婕道:“烈哥莫要误会,菩萨之所以留我在普陀山,也是因为我生产在即,怕我动了胎气而已。而且,云翔与我说,你如今所做之事极为重要,稍不留意,便会惹来祸端,也让我暂且安心产下孩儿,再与你相会不迟。”

    敖烈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云翔要我与那孙悟空一同跟随玄奘西去取经,果然是有什么大计划,方才会如此慎重。他有大恩于你我夫妇,我也自当全力助他完成了那一番计划才是。”

    敖婕点头道:“正该如此,烈哥你且放心办事,待我生下了孩儿,你又办完了大事,咱们一家自有团聚之时。”

    敖烈点了点头,也不顾忌一旁的海棠,便又轻轻将妻子揽入了怀中,享受着那片刻的温存。

    半晌之后,二人方才再次分开,敖烈却转向海棠道:“海棠,我今日此来,还有一事要问你,那陈家庄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当真瞒着望海,在这通天河中祸害百姓不成?”

    海棠听得这话,顿时目瞪口呆,惊道:“我祸害百姓?这却是从何说起?分明是菩萨安排我来到通天河多年,所为的也只是赚取些钱财罢了,那陈家庄的陈清与我合伙做些买卖,又何来祸害一说?此事五公主、云翔都能作证,你若不信,只管问她们便是。

    倒是你们师徒,与我无冤无仇,却方一见面就喊打喊杀,还杀了我几个弟子,却又是所为何来?”

    敖烈也是心思通明之人,听到这里,心中已是觉察到了些不妥,便将玄奘师徒在陈家庄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讲来,顿时惹得海棠勃然大怒,拍案道:“好个陈清,竟敢如此坑害于我。可恨我还一直将他当做了好人,还求了五公主将他的子女引入普陀山门下,简直是瞎了眼睛。”

    敖烈皱眉道:“如此说来,怕是那陈清想要独占你那通天镇的受益,方才会设下这般圈套。人心鬼蜮,为了些许钱财,竟然连神佛妖怪都敢算计,着实是胆大包天啊。”

    敖婕愤然道:“烈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如替海棠与你那师傅师兄说明一番,怎么也不能让这等小人得逞才是。”

    敖烈沉吟道:“这小人使出了这等毒计,我自然不会饶他,只不过,如今师傅对他极为信任,二师兄又与海棠结下了仇怨,我空口白牙,怕是未必能让他们相信啊。说不定,他们也只会以为我是被你所惑。”

    海棠不忿道:“你那二师兄自己惹上了通天河河神鼋老祖,不慎被他所伤,又与我何干?反倒是他打杀了我几个弟子,就算有仇怨,也是我找他报仇才对吧?”

    敖烈苦笑道:“他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出身,向来不肯吃半点亏,除了师傅与大师兄,谁也不肯信服,如今将这笔账记在了你的头上,我也是无可奈何。海棠,今日之事,本就是大家都中了陈清的毒计,你心中有怨气,也该找陈清才是。”

    海棠恨声道:“若是那陈清落到我手中,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只是如今你那师傅师兄连你都未必肯信,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敖烈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只是寻思着应对之法,却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劝服玄奘师徒。

    海棠见他面露难色,叹道:“若是云大哥在就好了,他的办法最多,对付这等狡诈小人倒是最合适。”

    敖烈听得这话,又想起云翔当年与泾河龙王敖通、望海斗智时使出的那花样百出的计谋,猛然双眼一亮,道:“有了。”

    敖婕与海棠忙道:“可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敖烈学着云翔那般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道:“我忽然想到,若是云翔在此,他定然会......”

第一百九十节 搪塞

    陈家庄中,玄奘迟迟等不到敖烈回来,心中也是越来越焦急,正合计这是否该强行派遣悟空前去救人,却猛然见得一道白光飞射而来,落在了他的面前,化作了一个面貌俊俏的白衣男子,朝着他躬身行礼道:“师傅,弟子回来了。”

    玄奘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人形的敖烈,却立刻便认出了他的声音,顿时大喜道:“徒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可当真是急死为师了。”

    说着,他走上前去,拉着敖烈的衣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来你倒是不曾受伤。”

    敖烈道:“谢过师傅关心,弟子并无大碍。”

    玄奘又道:“可曾见过了那妖孽?”

    敖烈淡淡一笑,道:“自然见过了,那妖孽为祸人间,已然被弟子出手诛灭了。”

    “什么?灵感大王死了?”一旁的陈清与陈澄顿时大喜过望,齐声问道。

    敖烈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一个区区鱼妖,之前还被二师兄伤了元气,却妄图在水中与我龙族相斗,又哪里有半分侥幸之机?”

    陈清犹自不敢相信,又问道:“敢问公子,那鱼妖的尸身何在?可否让小老儿一观?”

    敖烈无奈地一摊手,一脸羞愧地道:“我与他相斗之时,迫不得已使出了龙族的吞海之术,已然将他吞入了肚中,怕是无法让你见到尸身了。只是如此一来,怕是破了荤戒,还要请师傅恕罪。”

    玄奘叹道:“性命相搏,本就是迫不得已,你倒也不必自责,回头与我多念几遍往生咒便是。”

    敖烈恭声道:“弟子遵命。”

    陈清听到这里,已是再无疑心,脸上再难掩饰兴奋之色,连忙与敖烈道谢,却听得沙僧问道:“师弟,却不知那打伤二师兄的白鼋妖又如何了?”

    敖烈笑道:“那白鼋的确是通天河的水神,之前受了鱼妖蛊惑,才敢与二师兄为敌。不过,他认出了我乃龙宫之人,已是幡然悔悟,只求师傅谅解。”

    玄奘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是受人蒙蔽,自当既往不咎。只要他日后体恤百姓,造福一方便是。”

    陈清听得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转念一想,那白鼋每年不过分得百余万利润,倒也并不相干,便也就释然了。

    妖怪被除,自然是大喜之事,陈清连忙下令摆下庆功宴席,好生招待了玄奘师徒一番,又安排好了一艘大船,明日一早便启程送师徒四人过河。

    是夜,陈清心情大好,饮了几杯小酒,正要回房歇息,却忽然见得一道红光飞射而来,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心中一惊,连忙定睛看去,却见对方居然是一个身着红袍的女子,身形头脸都被遮在袍服之下,正冷冷地打量着他。

    “你就是陈家庄庄主陈清?”那女子冷声问道。

    陈清不敢大意,忙道:“正是老夫,却不知姑娘是何人?又为何擅闯我府中?”

    那女子随手掀开了袍服的帽子,露出了头顶的一双龙角,傲然道:“我乃望海菩萨座下善财龙女是也,奉菩萨之命,特地来此寻你。”

    陈清听得对方居然是望海菩萨座下弟子,顿时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又想起以往去佛家寺庙之时,的确听说过望海菩萨座下有个善财龙女,顿时再无半点疑心,连忙躬身行礼道:“小老儿陈清,拜见神女,不知神女此来,到底有何贵干?”

    善财龙女敖婕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贪婪歹毒的老者,冷哼一声,道:“我来的目的,难道你还猜不出吗?菩萨今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却算出他座下的鱼妖丧命于通天河中,便派我前来查明缘由。你这陈家庄就在通天河畔,又与那鱼妖素有往来,想来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陈清闻言大吃一惊,试探着道:“不敢隐瞒神女,小老儿的确与灵感大王有数面之缘,却没想到他的安危竟已惊动了菩萨,还派了神女前来查明。”

    敖婕道:“这是自然,那鱼妖虽然出身低微,平日里却甚得菩萨的欢心,他出了事情,菩萨又怎会不管不问?若是我此次无法查明原因,说不定菩萨还会亲自来上一趟,总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是。你若知晓什么线索,还是早些讲出来才好,也免得菩萨亲自跑这一趟。”

    陈清心念急转,沉吟了半晌,猛然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垂泪道:“神女今日前来,小老儿心感甚慰,可怜灵感大王冤死河中,也能得回个公道了。实不相瞒,老夫的确知道他的死因,正要一一与神女相告。”

    敖婕忙道:“到底有何冤情,你还不细细说来?”

    陈清道:“启禀神女,我陈家庄前些日子来了几个取经的和尚,整日里口口声声的就是要降妖除魔,他们渡河时无意间见到了灵感大王,便称其为妖怪,非要喊打喊杀。

    说来惭愧,小老儿百般阻止,却始终拦不下他们,可怜那灵感大王竟被他们围攻而死,还被其中一人施法吞入了腹中,实在是凄惨无比......”

    说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竟是说不下去了。

    敖婕皱眉道:“唐僧取经之事,我也早已知晓,却没想到是他们出手杀人。莫非他们不知,那灵感大王乃是菩萨座下,如此不顾情面,定会惹来菩萨的不快?”

    陈清道:“小老儿早就与他们说过了,只是那几个和尚甚是蛮横,对菩萨也并无敬意,仍是出手狠毒,才会惹出这般局面。”

    “岂有此理!”敖婕怒喝道:“几个取经的和尚,连佛祖的面都不曾见到,行事便如此张狂,实在不识好歹。你这便带我去见他们,我要当面问问他们,哪来如此大的胆量,竟连菩萨也不放在眼中?”

    陈清忙阻止道:“万万不可,那几个和尚如此蛮不讲理,又法力高强,若是再伤到神女,岂不是又成了小老二的罪过?”

    敖婕冷哼道:“他们敢!”

    陈清叹道:“他们连灵感大王都杀了,又有什么不敢的?还请神女听小老儿一言,此事当从长计议才是。”

    敖婕皱眉道:“那你以为,该何如个从长计议法?”

    陈清道:“如今天色已晚,行事多有不便,不如神女明日白天再来,咱们再商量出个完全之法,如何?”

    敖婕沉吟道:“也罢,那我便信你一次,明日再来便是,只是若明日再想不出个妥善的办法,我便只能请菩萨亲自出马,向他们问个一清二楚了。”

    说完,她身形一晃,便再次化作红光消失在了天际,只留那陈清呆立在原地,眼中已是闪过了阴狠之色。

第一百九十一节 铤而走险

    此时的夜色已然深了,但陈清却是毫无睡意,匆匆来到了偏房之外,唤醒了刚刚回房睡下的陈澄,道:“二弟,快快起来,出大事了。”

    陈澄见陈清一脸焦急,忙问道:“大哥,何事?”

    陈清便将方才发生之事讲了出来,直听得陈澄目瞪口呆,道:“大哥,你之前不是说,望海菩萨乃是大唐的护国菩萨,事务繁忙,根本不会将这灵感大王之事放在心上吗?”

    陈清顿足长叹道:“只恨你我一时贪心,不愿错过这唐僧路过的机会,却不曾理清其中的要害关系,在这关键之处有所疏漏,方才惹来这般麻烦,当真是追悔莫及啊。”

    陈澄道:“大哥,今晚虽然搪塞过去,可若是明日那善财龙女再找上门来,却又该如何是好?要是真的惹来了望海菩萨,咱们这小小的陈家庄,可是万万承受不起啊。”

    陈清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道:“我想来想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陈澄忙道:“什么办法?”

    陈清道:“杀人灭口,将所有的罪责都甩给死人,才是你我脱身的唯一办法。”

    陈澄闻言大吃一惊,道:“大哥,你是说,咱们将那玄奘师徒杀死灭口?”

    陈清点头道:“正是。”

    陈澄惊疑地道:“可是,那师徒几个都不是凡人,个个都精通法术,连灵感大王都不是对手,咱们又如何杀得了他们?”

    陈清沉吟道:“你可还记得,前几年从通天镇取得的那件东西?”

    陈澄略一沉吟,便想了起来,恍然道:“大哥是说,当年从那个天竺商人那里买来的奇毒‘药师泪’?”

    陈清道:“正是,当年那天竺商人说,曾有人用那毒药谋害天竺国王,甚至惊动了灵山城的药师佛祖,药师佛祖亲自赶去曲女城施救,只是晚到了一步,未能及时配出解药,只得眼睁睁看着天竺国王身死,因此留下了一滴怜悯之泪,便将此毒唤作‘药师泪’。

    这毒性之烈,既然连药师佛祖都无法救下,想必那唐僧师徒定然也难以幸免。到时咱们毁尸灭迹,来个一问三不知,即便是望海菩萨亲至,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陈澄略一思忖,点头道:“想来想去,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当年高价买来的毒药,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场。大哥且在此稍候,这毒药一直被我藏在库房的暗格之中,这便去亲自取来。”

    说完,他便转身匆匆离去,月光之下,只留下那一脸狠厉之色的庄主陈清。

    第二天一大早,玄奘师徒方一起床,便有二庄主陈澄亲自前来,道:“恭喜圣僧,我大哥寻来的船只已然等在了河边,定能送得各位安然渡河。”

    玄奘大喜,忙道:“既然如此,便要谢过庄主的安排了,贫僧这便告辞了。”

    陈澄笑道:“圣僧师徒救我陈家庄于危难之中,些许小事,又何足挂齿?大哥已经准备好了送行的早膳,还请圣僧先行用过,再出发不迟。”

    说完,他便带师徒四人来到了前厅,只见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十余道精致的素斋,庄主陈清等在一旁,笑容可掬地道:“圣僧来得正好,这些斋菜都是庄中百姓为了感谢圣僧大恩,一早便送来的,只等圣僧前来享用。”

    玄奘忙道:“庄主不必客气,且一同用膳便是。”

    陈清却摇头道:“圣僧此言差矣,这些斋菜都是庄中百姓的一片心意,弟子并无寸功,又哪有资格享用,还请圣僧师徒自行用过便是。”

    玄奘见他言语甚坚,也不便勉强,只得与三个徒弟坐到了桌前,正要享用膳食,却听得陈清又道:“圣僧且慢,你那位弟子虽然化身为马,却也对我陈家庄有大恩,不如请来一同享用这庄中百姓的一番心意吧?”

    玄奘也觉得此言有理,便命沙僧去请了敖烈前来,师徒五人也算是到齐了。

    八戒有伤在身,其实早就饿得狠了,抓起几个豆包正要大快朵颐,却又猛然顿住了,似是听到了什么一般,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对面的敖烈。

    陈清亲眼见过八戒的厉害,心中对他的顾忌也是甚重,便忙道:“猪长老,不必客气,且随意享用,若是不够,厨房还有多的。”

    八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低头专心致志地啃起了豆包,其余人也是慢斯条理地吃了起来。

    不料,才没吃了几口,却听得八戒惊呼一声道:“不好,肚子好疼,这食物......这食物......”说着,他一口血喷出,便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

    其几余人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来探查,却也齐齐出现了症状,都是口吐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陈澄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探查了一下诸人的气息,方才松了口气,道:“大哥,这天竺奇毒果然厉害,几个和尚都已经死了。”

    陈清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如此便好,这几个和尚一死,灵感大王之事便是死无对证,今日只要过了望海菩萨这一关,以后这通天镇便是我陈家独大,成就大业,指日可待啊。”

    陈澄忙道:“大哥英明,此次虽然是铤而走险,却终究挽回了大局,看来是天佑我陈家啊。”

    陈清道:“事不宜迟,你这便安排人将这几人毁尸灭迹,再派人换上他们的衣衫,走到深山里再隐去踪迹,终归莫要再惹人生疑才是。”

    陈澄点头称是,连忙唤来了几个早先安排好的壮丁,便要去收拾玄奘师徒的尸身。

    就在此时,最先“死去”的八戒却已是无法忍耐,猛然翻身而起,双臂一甩,便将那几个近身的壮丁远远甩了出去,怒骂道:“好个陈清老儿,果然是不怀好心,竟想着谋害我们师徒,猪爷爷今日定然不能饶你。”

    陈清大吃一惊,愕然道:“你......你为何没有死?”

    却听得沙僧冷冷的声音道:“某家早就觉得你这陈家庄有些问题,偏偏师傅不肯相信,却没想到你们竟敢出手害人,若非敖师弟事先提醒,让我等有了防备,师傅怕是真要伤在你们这些小人手中了。”

    说着,他走上前扶起玄奘,在他背心轻轻一拍,玄奘便醒了过来,长出了一口气,一脸痛心地道:“陈庄主,之前你们所说之言,贫僧都听到了,贫僧一心待你,却不知你为何要谋害贫僧师徒?”

    陈清兄弟眼见事情败露,顿时面如土色,正想着该如何出言狡辩,却听得敖烈的声音道:“师傅,这陈庄主的心思,弟子倒是知之甚详,还请师傅明鉴。”

第一百九十二节 渡河

    待得玄奘师徒听得敖烈将这陈清的阴谋细细讲了一遍,脸色都是变得难看无比,毕竟没人喜欢被人当枪使,更别说是被一个凡人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了。

    八戒为此受伤不轻,因此脾气也最是暴躁,手臂一挥,九齿钉耙便出现在了掌中,钉耙上已是雷光闪烁,怒道:“好你个陈清老儿,当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连我们师徒都敢算计,爷爷这便超度你了你。”

    说着,他抡起钉耙,便要当场打杀了二人。

    陈清兄弟见八戒如此凶恶,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圣僧饶命,圣僧饶命,我二人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圣僧大发慈悲,饶过了我们这次。”

    玄奘听得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了不忍之色,劝道:“八戒,不可鲁莽,为了这等人再破杀戒,实在殊为不值啊。”

    八戒身形一顿,皱眉道:“师傅,莫非你还真要饶过这两个卑鄙小人不成?你可莫要忘了,就因为他们,可是差点就害了老猪的性命啊。”

    玄奘长叹道:“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众生便是有天大的错处,咱们也不可斩尽杀绝,终究要给他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更何况,他们还有家中妻小,若是就此死去,那一家老小又该如何生活?”

    陈清兄弟听得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继续磕头道:“谢过圣僧慈悲,谢过圣僧慈悲,日后我们兄弟一定改过自新,多行善事,以报答圣僧的恩情。”

    谁知,玄奘却只是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佛祖也说过,世间之事,首重因果,万物自有缘法,贫僧虽然可以对你二人既往不咎,但你二人身上的恶因,还需要自己消去才是。”

    陈清一愣,忙道:“敢问圣僧,却不知如何才能消去那恶因?”

    玄奘道:“你们此次百般算计,却有那灵感大王的几个弟子白白送了性命,算起来,他其实才是真正的苦主,于情于理,你们也需得取得他的谅解才是。”

    陈澄惊道:“圣僧,那灵感大王可是凶恶的妖怪,又怎会饶过了我们?”

    玄奘道:“施主此言差矣,灵感大王跟随菩萨修行多年,虽然为妖,却也并未为恶,你二人只需诚心悔过,想必他自能谅解。敖烈,便劳烦你再跑一趟,去将那灵感大王请来,让他决定如何处置此事便是。”

    敖烈连忙点头领命,便转身离开了,一旁八戒却是嘿嘿一笑,拍手道:“师傅这法子好,咱们是取经的和尚,只做善事,恶人便交给那普陀山的人来当便是,咱们还能卖普陀山个人情,当真是一举两得。”

    玄奘低头诵经,却不答话,只有那陈家兄弟双腿一软,脸上齐齐露出了绝望之色。

    不过多时,敖烈果然领了灵感大王海棠前来,与玄奘略一商议,便敲定了一个处置陈清兄弟的法子,而自始至终,二人自己却只有在一旁乖乖听着的份。

    在玄奘的一番说情之下,陈清兄弟还是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是那结果,比失去性命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自此之后,在通天河的西岸,多出了一个接应来往船只的据点,便是由这兄弟二人住持,只是他们以后只能待在河西,不可再回河东,却是彻底失了权势。

    另外,更重要的是,那通天河的西岸,其实是西梁女国的境地,原则上根本不许男子踏上,为了避免引来西梁国的不满,二人也只得忍痛挨了一刀,彻底放弃了做男人的权力,用残生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

    海棠虽觉得如此处置未免太过仁慈,但看在玄奘与敖烈的面子上,却也只得勉强同意,还答应了以后不可与陈家庄之人为难,继续做通天镇的生意,除了陈清兄弟之外,众人也算是皆大欢喜。

    诸事已毕,玄奘也不愿再多留,便决定尽快渡河。陈清的确准备了一条大船在河边,一行人登上了船只,便朝着西边驶去。

    不料,那船只才刚刚行到了河中,便见河底忽然浮起了无数只巨龟,领头者正是河神老鼋,将船只团团围在了中间。

    玄奘大惊,忙道:“可是通天河河神在此?却不知何故挡住了贫僧去路?”

    老鼋道:“久闻大唐圣僧之名,今日既然到了通天河,老鼋自当前来相送,以免外人说老鼋不懂礼数。”

    说着,他一声令下,便有八只巨龟托起了船只,朝着河对岸游去,那速度之快,比起原本靠人力划桨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玄奘见状大喜,忙道:“谢过河神相助之情,日后待得取经归来之时,贫僧自当厚报。”

    老鼋淡淡地道:“厚报倒是不必了,只是老鼋有一问与令徒天蓬元帅,还要请他诚心相答。”

    玄奘一愣,转头看向八戒,八戒心知对方要说的是河底那神秘洞穴之事,冷笑一声,道:“你只管问,老猪自会答你。。”

    老鼋道:“日前元帅私闯我水府之事,老鼋可以权当没发生过,却不知元帅可否也当做从未去过?”

    八戒道:“你这话,可是要老猪忘记那河底所见之事?”

    老鼋道:“正是,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如今已经不再是天蓬元帅,若是非要追究此事,只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却又是何苦来哉?”

    八戒沉吟了半晌,也知道对方摆出了今日这般阵势,本就是有着要挟之意,只得道:“也罢,老猪答应你,自会将那件事忘记便是。”

    老鼋欣然道:“如此甚好,元帅入了佛门,自然不会诓骗于人,老鼋记下了元帅这番人情,日后有暇,且不妨来我通天河一晤。”

    说完,他身形一沉,便没入了河中不见了踪影,只有那驮着船只的八只巨龟,四肢却是舞动得更快了,带着船只乘风破浪地朝着对岸驶去。

    然而,谁也不曾发现,就在对岸的一座山峰之巅,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远远地望着宽阔的河面,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口中喃喃道:“终于来了,可是让某家一番好等啊。”

第一百九十三节 报复

    时间退回到一个月前。

    当日八戒与沙僧大闹玄真观,三位国师不敢自作主张,只得将事情回禀玉虚门中。

    消息一传回去,自是惹得玉虚一门中群情激奋,便是以元始天尊的修养,也不禁生出些愠怒,便派遣最小的弟子金钟真人亲自下山主持大局,正是为了惩治玄奘师徒一番,为道家争回一些颜面。

    谁曾想,两方人马在车迟国王宫好一番比试,结果却是道门弟子大败而归,三位国师身陨当场,亲传弟子金钟道人更是被人伤了神智,成了废人。

    如此一来,玉虚一门更是颜面尽失,众弟子心中不忿,纷纷请缨,便要出动大批人马,将那玄奘师徒抓回昆仑山问罪。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却回到了玉虚宫,带回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给所有人的情绪泼下了一盆冷水,不是别人,正是三位国师中仅存的羊力大仙老黄羊。

    元始天尊也不敢大意,将羊力大仙传入殿中亲自问话,方才得知这一切竟然有东天之人在背后安排,为的正是挑起道门与西天的争端。

    如此一来,道门顿时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境地。

    如果他们真的大张旗鼓地去找玄奘师徒报仇,便不免会引来西天针锋相对,到时真的大战一场,便正好中了东天的诡计,成了黄雀前面的螳螂。

    可若是他们直接对东天发难,无凭无据之下,对方定会矢口否认,说不定还会落得个欺软怕硬的名声。毕竟,在世人看来,西天强于东天,明明是西天之人打了道门的脸面,道门却反而找东天出气,这话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众弟子一时间议论纷纷,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却还是元始天尊拿定了主意,沉声道:“那东天近年来在天庭安插了不少人手,行事也是越来越猖狂,说来说去,终究还是我道门太过纵容之故。

    如今灵宝师弟出山,三清聚首,也到了拨乱反正之时,诸弟子且回去好生准备,待得我与两位师弟商议之后,自会一举解决这扰乱天庭的麻烦。”

    众弟子听得这话,都是雀跃不已,齐声称是,却有弟子道德真人道:“师尊,那玄奘师徒虽是受人挑拨,却毕竟出手害了师弟,莫非便轻易饶过了他们不成?”

    元始天尊淡淡地道:“西天乃是肘腋之疾,取经一日不成,本去便难入天庭,而东天有小张太子在手,却是心腹之患,攘外必先安内,做事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才是。”

    又有弟子黄龙真人道:“可是经此一事,我道门的名声大受打击,若是不管不顾,只怕又有祸患。”

    元始天尊点头道:“不错,虽然眼下不便对西天出手,却也需惩戒那玄奘师徒一番,免得旁人说我道门软弱可欺。另外,金钟徒儿丢失的法宝,也要尽快取回才是。”

    众弟子听得这话,又纷纷自告奋勇,却被元始天尊驳了回去,道:“你们都是我门下亲传弟子,出面为难那玄奘师徒,未免有失分寸,此事还是要派些妖族的外门弟子出面,免得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众人听得这话,纷纷看向了一旁的老黄羊,有人道:“师尊,灵兽园中虽养了不少妖族,却以这虎力三人修为最高,连他们都不是那孙悟空的对手,恐怕派其他人也是无用啊。”

    元始天尊神秘一笑,道:“灵兽园中虽然并无合适人选,我道门之中却仍有适合之人。你们且不必多管,我自会与八卦师弟商议,请他派出最合适的人手去办理此事。”

    众弟子听得这话,顿时想起了八卦道人身旁的那位妖族大圣,都是目露恍然之色,齐声称妙。

    一旁的老黄羊听得这些道门前辈说来说去,谈论的确都是争权夺利之事,根本没人将他们兄弟三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又想起云翔之言,顿时心若死灰,便道:“启禀天尊,弟子有一事相求。”

    元始天尊一脸不耐烦地摆手道:“且自说来。”

    老黄羊道:“两位兄长身死车迟国,弟子心中悲痛不已,便想带他们的尸骨回故乡安葬,日后守在他们灵前,不再参与三界之事,还请天尊准允。”

    如今师傅金钟真人已废,本就没人会对他这本该死去之人感兴趣,元始天尊也没有多想,便点头道:“你倒是有情有义,也罢,你自管去便是,日后也不必回来了。”

    老黄羊连忙磕头称谢,领了虎力大仙与鹿力大仙的尸身,将其安葬于神农山中,接着,他也却并没有多停留,而是径直奔双叉寨而去。

    通天河中,大船缓缓靠近了浅滩,八只巨龟朝着船上一昂首,就算是拜别了玄奘师徒,返回河中不见了踪影。

    大船不便靠岸,便放下了小艇,让玄奘师徒登上了岸边。

    玄奘立于岸边,对着远去的船只合十一礼,方才转而对众徒弟道:“如今咱们过了通天河,所处之处便是西梁国的领地,可是听那灵感大王说,这西梁国乃是个女儿国,从不许任何男子进入,咱们途经此国,还是要小心为上,尽量避开城镇,悄悄绕过去也就是了。”

    沙僧一愣,奇道:“师傅,你之前不是说,每过一国,便要倒换通关文牒吗?怎的到了这西梁国,却连城池都不打算进了?”

    玄奘叹道:“西梁国情况特殊,咱们终究是出家之人,还是要多多避嫌才是,想必唐王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沙僧笑道:“师傅如今也知道变通了,其实也是喜事一件。”

    八戒却是摇头晃脑地笑道:“师傅,按老猪说,就算要变通,却也不必是这一次,若是那些婆娘真要来为难,只管全都交给老猪便是,老猪保证,不管来多少人,都会让她们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如今的玄奘早已习惯了八戒这些疯言疯语,便笑骂道:“你这呆子,偏偏总是油嘴滑舌,莫非定要惹为师生气不成?”

    说完,他无奈地看了看一旁仍是魂不守舍的悟空,无奈叹了口气,一行人便继续赶路而去。

第一百九十四节 雷雨

    玄奘师徒一路西行,方才走了半日,便见天空中已是阴云密布,隐隐有雷声传来,怕是眼瞅就要下雨了。

    玄奘看了看天色,无奈道:“今晚这雨怕是不小,咱们最好找个躲雨之处歇息一晚,明早雨停了再赶路才好。”

    八戒与沙僧齐声称是,便极目四处眺望,想找个避雨之处。忽然,沙僧一指前方道:“师傅你看,那里似乎有一户人家,正好去借宿一晚便是了。”

    玄奘欣然点头,正要与众人一同赶去,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皱眉道:“不妥,差点忘记了,这西梁国乃是个女儿国,不许男子踏入半步,咱们师徒若就这么找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八戒笑道:“看师傅这话说的,若是随便蹦出个乡野村妇便能将咱们擒下,还要我们这些徒弟何用?咱们只是想借宿一晚罢了,最多给她些银钱,还怕他拒绝不成?”

    沙僧也道:“二师兄所言极是,这西梁国虽然禁止男子入内,百姓却未必当真如此蛮横,只要多给些钱财,料来倒也无碍。

    看周围这情况,怕是再无其他躲雨之处,徒弟们淋上一晚上倒是无妨,怕只怕师傅得了伤寒,耽误了行程,未免得不偿失。”

    刚说完这话,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大雨已是倾盆落下,这深秋的雨水顿时浇得玄奘打了个寒战,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呆立了半晌,他只得道:“也罢,那咱们便去那人家看看,跟人家好好商量一番便是,若是别人实在不愿收留,咱们也万万不可勉强人家。”

    八戒与沙僧点头称是,师徒四人便迈开大步朝着那人家赶去,不过多时,便已走到了近前。

    那人家有三四间房屋,都不算太大,看起来不过是个中等之家,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却没有亮起灯来,也不知是否还有人居住。

    玄奘上前敲了半天的门,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开,眼见雨越下越大,却见八戒身形一闪,便跃入了院墙中,打开了大门,笑道:“师傅,原来这房中早已无人居住,倒正好让咱们避雨,也省去了许多顾忌。”

    众人进入了院中,果然见得院内杂草丛生,房屋也是颇为凌乱,果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便放心进入房中避雨。

    玄奘生性喜好洁净,便主动打扫起了房屋,而八戒却百无聊赖地在各处房屋中闲逛着,想要寻找些有用的东西。

    不过多时,却见八戒又兴冲冲地跑了回来,笑道:“师傅,今日运气倒是着实不错,怕是这家中的主人离开得匆忙,竟然留下了半缸米粮,柴火也是一应俱全,正好让咱们吃上一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玄奘却摇头道:“八戒,那些柴粮本是这家主人之物,说不定日后还会回来取用,咱们不问自取,怕是有些不妥啊。”

    八戒忙道:“师傅所言甚是,不如咱们取用那些柴粮之后,多留下些银钱在米缸中,如此一来,既能让咱们饱餐一顿,待得主人回来,也有意外之喜,岂不是两全其美?”

    玄奘欣然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便依此办理吧。”

    八戒听得这话,顿时大喜过望,便兴高采烈地回厨房烧水造饭去了。

    雨夜之中,一顿热饭倒是格外美味,师徒四人饱餐了一顿之后,八戒又道:“师傅,这一场大雨淋下来,你的衣服怕是早就湿透了,不如换上身干爽的衣服再休息吧?”

    玄奘无奈道:“今日这一场大雨,连行李都淋透了,又哪里有什么干爽的衣物可换?且将就上一晚便是了,想来也并无大碍。”

    八戒嘿嘿一笑,道:“不瞒师傅说,老猪之前在另一件房中发现了一个衣柜,里面倒是有不少干爽衣物,虽然旧了些,倒也正好合用,不如我这便给你取来吧?”

    玄奘略一沉吟,道:“也好,那你便多取上几件,大家都换上一身,多少总能舒服一些。对了,记得仍要多留些钱财,免得这家主人吃了亏。”

    八戒忙点头应是,果然取来了不少衣物,却与八戒所言有些出入,不但不旧,反倒每件都是崭新。

    师徒四人各挑了合身衣服的换上,顿时都显得精神了许多,八戒喜滋滋地穿着新衣四处显摆,沙僧却忽然皱眉道:“不对劲,二师兄,这衣服怕是有些问题啊。”

    八戒奇道:“好好的衣服,能有什么问题?”

    沙僧沉吟道:“这西梁国乃是女儿国,并无任何男子,可这房中的衣服却都是男人的款式,未免太过奇怪了些。”

    八戒听得这话,方才松了口气,笑道:“沙师弟这疑心未免太重了,也许是这家中偷偷藏了男人,或者是有什么男人如咱们一般偶然路过此处,方才落下了这些衣物。反正我在衣柜中留了不少钱财,足够再买上十套新衣了,咱们便只管穿着便是。”

    玄奘此时已是疲困至极,也不愿再多啰嗦,便道:“西梁国中并无男子,咱们也只是听外人说起,其实并未亲见,到底是何情况,其实也不甚明了。悟净,你也无需多疑,咱们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雨停了便趁早赶路才是。”

    沙僧只得点头应是,师徒四人便在房中安歇了下来。

    一夜无事,待得到了第二日早上,天色果然是雨过天晴,师徒四人便收拾好了行装,继续上路了。

    不料,一行人刚刚走出了半个时辰,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道:“呔,兀那贼子,趁我不在,将我家中之物偷去了大半,却还想往哪里逃?”

    四人听得这话,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青衣男子飞奔而来,挡在了众人面前,冷声道:“我道是何方贼人如此大胆,原来却是几个和尚,难道你家佛祖不曾教你不得偷盗吗?”

    玄奘猜出了对方乃是那房屋的主人,便连忙合十行礼道:“贫僧玄奘,见过施主,昨日天降大雨,贫僧师徒的确是在贵宅借宿了一宿,还借用了些米粮衣物,不过,贫僧已经留下了足够的钱财,所谓偷盗,怕是有些误会。”

    那人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随手抛出了一把银钱,道:“这点钱财,便想买我家中之物,简直是白日做梦。”

    玄奘一愣,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两个徒弟。却见八戒与沙僧此时都是一脸肃然之色,闪身便挡在了他的面前,齐声道:“师傅你且先退后,此人身份不简单,怕是来者不善,且交给我们兄弟应付便是。”

第一百九十五节 金刚琢

    八戒与沙僧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紧张,正是因为他们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天庭每年一度的蟠桃盛宴之上,八戒身为天河总督,自然是每年必到的常客,而沙僧身为监察司大将,更是担负着巡查重任,因此,二人一早便认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八卦道人的坐骑青牛。

    青牛身为天庭坐骑之首,一身本事自是不必多提,三界间也是少有对手。当年有职务在身之时,他们自然不会将这妖王放在心上,只不过,此时他们早已不再是天官,面对这天庭第一妖王,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青牛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难怪我总觉得你们有些眼熟,原来却是天蓬元帅与卷帘大将在此,当真是失敬了。不过,大家熟归熟,你们却私盗了我的东西,这事却终究还是要有个说法才行。”

    沙僧目光一凝,道:“青牛,莫非之前我们经过的那宅院,还真是你的不成?”

    青牛点头道:“这是自然,那宅院本就是我亲手所建,每年下界岁祭之时,我都会回来小住几日,你们不问自闯,真是毫无礼数。”

    八戒道:“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在你家中睡了一宿,吃了你半缸米粮,穿了你几件破衣服,银钱已经给你了,你却偏偏不要,却又能怪得了谁?”

    青牛冷哼道:“我这宅院从来不许外人进入,那米粮都是我亲手所种,衣物也是我亲手所造,我所花费的精力,又哪里是区区银钱能够衡量的?”

    八戒听得这话,明知对方是故意找茬,便道:“你这分明就是讹人,堂堂兜率宫门人,如此行事当真是丢尽了八卦道人的脸面。就算你百般不愿,事情却已然发生,你还想怎的?”

    青牛冷笑道:“不问自取是为贼,如今被我抓了个正着,自然要讨回个说法,便是你们告上天庭去,也说不出我半点不是吧。”

    沙僧也不愿再多纠缠,便道:“不必再说废话,青牛,你到底想要如何?”

    青牛眼珠一转,道:“倒也不想如何,只是被你们盗走了东西,自然要追讨些赔偿,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妨都取出来随我挑选便是。”

    八戒此时已是心生不耐,手臂一挥,九齿钉耙在地上重重一顿,道:“值钱的东西没有,只有老猪这一杆钉耙,不知你可想要?”

    青牛哈哈一笑,道:“你若肯给,我自然是笑纳了。”说着,他大手一伸,便当真朝着那钉耙夺了过去。

    八戒见他竟真敢抢夺自己的兵刃,顿时勃然大怒,抡起耙子便朝着对方当头攻了过去。

    青牛自然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身形一闪,躲过了对方这奋力一击,怪叫道:“反了,反了,区区盗贼,竟还想杀人灭口,且看老牛如何拿你。”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腕一翻,掌中银光一闪,便多出了个手腕粗细的金刚圆环,以这圆环为兵刃,便与八戒斗在了一处。

    按理说来,如此细小的一个圆环,对上丈许长的九齿钉耙,在先天上便已是吃亏不少,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不过,这青牛的招式却实在精妙,力量上也是丝毫不逊于八戒,竟是与八戒斗了个不相上下,甚至还尤有余力,若是时间久了,怕是八戒不免要落败。

    一旁的沙僧见八戒渐渐落了下风,也是心中焦急,便大喝一声:“二师兄,我来助你。”说话间,便也取出了降妖宝杖,加入了战团之中,与八戒合战这名震三界的妖王。

    沙僧这一加入战斗,便立刻察觉到八戒的难处,对方这金刚圆环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一招一式间,却总有银光闪烁不定,而这银光之中,竟是隐隐蕴含着某种吸引之力,使得二人的兵刃便如陷入了泥沼之中,根本难以发挥出多少威能,反倒生出了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

    青牛一面与二人相斗,一面偷眼看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悟空,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天蓬元帅,卷帘大将,你们手中这两件兵刃,虽然算不得什么顶级的宝贝,却也勉强能弥补我的一些损失,老牛便笑纳了。”

    说完这话,只见他手中那圆环上猛然银光暴涨,便已将九齿钉耙与降妖宝杖笼罩在了其中,银光中似是蕴含着无穷的吸力,竟是拉扯得二人把握不住,手中一松,那两件兵刃便被吸入圆环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顿时吃了一惊,齐声怒喝道:“还我兵刃。”便同时出手朝着那圆环抓了过去。

    只可惜,此时他们没了兵刃,在青牛眼中更是不值一提,只见青牛手腕再一翻,那圆环便套在了他的手臂之上,顿时让二人抓了个空。

    就在二人招式用老之时,青牛双拳同时击出,只听得噗噗两声闷响,正中二人胸口之上,却是打得二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瘫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青牛一招击败了八戒与沙僧,身形却不见丝毫停顿,大步迈出,便来到了玄奘身前三尺之处,直吓得玄奘惊呼一声,跌坐在地,道:“施主,你......你还想如何?”

    青牛斜眼看去,见一旁的悟空仍是一脸呆滞,没有任何动作,便居高临下地看着玄奘,冷笑道:“你就是取经的唐玄奘?”

    玄奘忙道:“正是贫僧。”

    青牛摇头叹道:“我看你也没有半点过人之处,偏偏本去佛祖却挑中了你委以重任,恐怕真是走了眼。西天,不过如此啊!”

    说完这话,他才后退了一步,继续道:“你们师徒偷盗于我,我也收你们两件兵刃作为补偿,大家也算是扯平了。某家这便回家歇息去了,你若不服,只管再来寻我便是。”

    说完,他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青光倒飞而回,朝着那宅院的方向射去。

    玄奘这才连忙上前扶起了八戒与沙僧,哭道:“八戒,沙僧,你二人伤势如何?”

    八戒苦笑道:“弟子没用,着实不是这青牛的对手,只恨一时眼拙,竟没认出他手中所拿的竟是兜率宫至宝金刚琢,方才吃了如此大亏。”

    沙僧道:“二师兄,如今连咱们的兵刃都被夺了去,却又该如何是好?”

    八戒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悟空道:“大师兄,到了这时,难道你还无法清醒?”

    沙僧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希冀之色,道:“大师兄,若你再不醒来,咱们这西行路可就真没办法走下去了。”

    玄奘知道此时只有悟空才能力挽狂澜,也抬起头来,一脸乞求地看向悟空。

    清风吹过,忽然间,一声低沉的钟声在众人脑中齐齐响起,让几人都是精神一振,再看悟空之时,原本那双无神的眼中,已是射出了两道精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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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重生在西游世界,老子竟然成了一只蛤蟆?灵感大王是我的小跟班,七大圣是我的结拜兄弟,蜘蛛精更是我的小迷妹。取西经?这样的大阴谋,还没问过老子的意见,哪能让你们轻易如愿。这场《西天的游戏》,规则将由我来改写。一张口吞星噬月,蛙声震颤半边天!我是谁,绝代凶蟾。PS:本文非系统,智商在线逻辑文,欢迎入坑!西游之绝代凶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之绝代凶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