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西游之绝代凶蟾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西游之绝代凶蟾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西游之绝代凶蟾txt下载     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节 兴师问罪

    八戒听悟空说并没有见到灵吉菩萨,顿时吃了一惊,忙道:“灵吉菩萨应我之请,先我一步赶来此地营救师傅,你怎的说是没有看到?若是无他相助,你又是如何救出师傅的?”

    悟空笑道:“灵吉菩萨又不是我孙儿,我见不到他,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口口声声说是去请援兵,却迟迟不曾回来,老孙怕那妖怪饿得急了,又要吃师傅,便只能硬着头皮来救人了。因为救师心切,一时间却也不觉得那三昧神风有何可怕之处了,倒也算是一桩喜事了。”

    一旁的玄奘此时也开口道:“善哉,善哉,若非悟空及时来救,为师只怕便真要成了那妖怪的盘中之餐了,悟空为救为师而克服了心中的恐惧,着实可喜可贺,为师心感甚慰。”

    八戒听得这话,却是目瞪口呆,心中却已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道:“可若是灵吉菩萨并未来这黄风岭,却又去了何处?可莫要出了什么事情才好。不行,师傅,我要再去趟东来岛,将此事告知一声才行?”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想要离开,却被悟空拦了下来,道:“八戒,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眼下师傅刚刚脱离险境,你我尚需好生照料才是,以免再有什么意外。那灵吉菩萨又不是三岁娃儿,就算他走丢了,又与你何干?莫多事,莫多事,咱们还是趁早赶路才是。”

    八戒还想去报信,却被悟空死拉着不放,只得暂且作罢,乖乖闭了口,师徒三人下山寻了白龙马,一行人继续西行而去。

    此时的云翔,却早已返回了双叉寨中,正与吕方众妖在厅中饮宴,却忽然有小妖匆匆来报道:“启禀各位寨主,不好了,不好了,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吕方奇道:“这等时候,又有什么人赶来找咱们双叉寨的麻烦?”

    那小妖道:“启禀二寨主,来人乃是佛门望海菩萨,口口声声说是要大寨主出去受死,若是不然,她便要将咱们整个寨子毁了去。”

    众妖听得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抄起兵刃便要出去与那口出狂言的菩萨算账。

    不料,那兀自自斟自饮的大寨主云翔此时却忽然开口道:“各位兄弟稍安勿躁,且容我将事情问清楚再说。”说着,他转向那小妖道:“我且问你,那望海菩萨是独自一人来的,还是带了人同来的?”

    那小妖一愣,奏道:“启禀大寨主,小的只见了那女菩萨一人,并不曾见得旁人。”

    云翔听得这话,嘴角已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既然她是一人前来,咱们双叉寨也不必倚多为胜,各位兄弟只管在此饮宴,容本寨主亲自出去会会她便是。”

    众妖顿时吃了一惊,寅将军忙道:“大寨主,那望海菩萨乃西天有名的大菩萨,手段高强,若是你独自前去,只怕会有什么危险。”

    云翔笑着摆了摆手道:“各位兄弟尽管放心,以我如今的手段,倒也不会怕了她,更何况,依我看来,她也未必真是来打架的,让我与她单独聊聊,兴许便能劝得她自行离去了。”

    众妖听得这话,顿时面面相觑,吕方眼珠一转,道:“云翔,眼下你可是在帮西天办事,这望海身为佛门之人,却对你如此气恼,而且你还偏偏要独自与她见面,你们两个,该不会......”

    云翔闻言脸色一黑,转头看向一旁,却见凤凰正端了酒菜进来,脸色却已是有些不豫,便忙道:“你这驴头,休要胡说,我与她能有什么关系?我处处算计于她,她不着恼才是怪事,此番我要出去见她,也正是因为接下来的计划。行了,废话不多说,走也。”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吕方一眼,又对凤凰微微点头示意,方才出了正厅,赶往寨门外而去。

    方一出门,便见那一袭白衣的望海菩萨果然傲立在门外,掌中的清净琉璃瓶却已悬在了空中不停地转动着,显然是火气不小。见他出来,顿时双眼圆瞪,轻喝一声,琉璃瓶中便已飞出了一道蓝色光华,朝着他当头击去。

    区区一道水系法印,自然不会放在云翔的眼中,只见他长袖一挥,便将那光华挡在了一旁,接着轻笑道:“菩萨好大的火气啊,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菩萨,竟然要将这火气撒到云某这里?”

    望海冷哼一声,道:“云翔,本座好心帮你救人,你却借机设下圈套,还得灵吉菩萨陨落于中土,置本座于不义之地,你莫非挡我不知?今日我便要将你这小人诛灭当场,以告灵吉菩萨在天之灵。”

    云翔淡淡地道:“灵吉菩萨死了吗?我怎的不知道?遥想当年,云某与灵吉菩萨也有数面之缘,今日听闻他的死讯,心中却是倍感哀凉啊。”

    望海怒道:“云翔,当着本座的面,你也不必装蒜,你我心知肚明,灵吉菩萨定然是死于你手,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哦?”云翔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如此有把握,又何必独来此?只需将此事禀上东来佛祖,恐怕便有东天无数高手大兵压进,将我这小小的寨子一举覆灭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又何必劳动菩萨的玉手?”

    望海皱了皱眉,道:“云翔,你我本就是一类人,我又怎会不知你心中所想?灵吉菩萨菩萨之死非同小可,佛祖也不会只听本座的一面之词,若是查问下来,你定然会反咬一口,说本座乃是你的同党,到时因为营救黄天风之事,本座也是百口莫辩,岂不是会惹来佛祖的猜忌?”

    云翔哈哈一笑,道:“不错,咱们果然是一类人,云某本来就是疯狗,若是被逼急了,肯定会胡乱攀咬,到时咬伤了菩萨,实在是殊为不值啊。”

    望海听得云翔如此指桑骂槐,心中更是恚怒,道:“云翔,你也休得猖狂,此事本座虽然不便禀告佛祖,却也不代表本座会轻饶了你。”

    云翔脸色一沉,道:“行了,望海,咱们还是少说些废话,人已经死了,你今日来见我,到底是想与我一较高低,为他报仇,还是想与我商议个对策,对东来佛祖做出个交代?若想动手,云某自当奉陪,若是想商量个主意,便随我来个方便的地方,咱们好生商议一番便是。”

    说完,他身形一闪,便自顾自地朝着双叉岭的后山飞去。

    望海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沉吟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跟在云翔身后便飞了过去。

第四十八节 栽赃嫁祸

    双叉寨的后山中,有一片巨大的湖泊,这湖本是无支祁所领淮河水寨人马的驻扎之地,只是眼下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了这一片波光粼粼的美景。

    云翔站在湖边,眺望着湖水的中心,叹道:“望海,这片湖水本是无支祁所住,只是自从他被你抓去了普陀山后,却显得太过清净了一些啊。”

    望海面无表情地跟了上来,淡淡地道:“本座早已与你说过,并非我不肯放他,只是他自己不愿离开而已。不过,本座答应了你救出黄天风,却并未食言,如今灵吉菩萨身死,佛祖托我调查事情的始末,你来告诉我,我又该如何回复佛祖?”

    云翔笑道:“说起来,云某还真有些佩服你了。你明明是脚踩两条船,与东、西二天都不清不楚,可偏偏两边的佛祖都如此信任于你,倒也着实是好本事啊。既然事情已经托付给了你,你该如何交代,应该不是难事吧?”

    望海却摇头道:“云翔,我与你说过了,灵吉菩萨身份特殊,他的陨落,已然引得东天震动,这等事情上,佛祖断然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若是不将事情坐实,终究不会有个结果的。”

    云翔道:“这还不简单吗?既然东来佛祖要将事情坐实,你便给他个无法坐实的结果便是了,东天虽然势大,在三界中也并不是一家独大,自然也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

    望海听得这话,顿时心有所悟,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将这灵吉菩萨之死甩给西天?”

    云翔摇头道:“西天留在中土的高手屈指可数,要想截杀灵吉菩萨,便自然绕不过你们三大菩萨,如此一来,终究无法将你摘个干净,倒不如另换一家试试?”

    望海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道:“你是说,道门?可道门与灵吉菩萨无冤无仇,又怎么......”

    “错了,”云翔开口打断道:“谁说是无冤无仇的?东天派来的那许多剑修,可是在我双叉寨的地盘里死了个干干净净啊。你莫忘记了,带头杀人的二寨主吕方可是张果老的坐骑,若说此事与道门无关,只怕东来佛祖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望海顿时面色一变,迟迟说不出话来,只听云翔继续道:“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灵吉菩萨身死之时,猪八戒也正是被吕方带人围困在了双叉寨附近,此事你自可以找他去求证。你说,道门派了吕方困住猪八戒,又另派高手去杀了灵吉菩萨,这个结果东来佛祖是否能够接受呢?对了,今晚之后,吕方便会返回天庭上八洞,你们恐怕难以寻到他了。”

    望海沉吟道:“可道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云翔笑道:“三界就这么大,却容纳了这么多的势力,道门想要削弱东天,又需要什么目的?对了,说不定他们是为了嫁祸给西天,想要让两边斗得更狠,他们好坐享渔翁之利,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望海又道:“可是,就算我如此禀告佛祖,无凭无据之下,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恐怕还会派遣旁人查证。”

    云翔耸了耸肩,道:“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保全大家的结果,至于如何取信于东来佛祖,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菩萨向来自诩智计不在云某之下,想来不会连这一点都办不到吧?”

    这一次,望海沉默了许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云翔,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能够感觉到,你并非一心投靠西天,却又处处与东天为敌,如今甚至还扯上了道门,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翔哈哈一笑,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觉得如今这三界太过无趣了,想要让它变得有趣一些罢了,你觉得呢?”

    望海脸上闪过了一丝迷惑之色,接着又瞬间变冷,道:“我觉得你是个疯子,一个极度聪明、又完全不可捉摸的疯子。”

    云翔笑道:“那我还是要谢过菩萨谬赞了。”

    望海又道:“此次我助你救出了黄天风,是为了换得熊罴的性命,今日之后,你也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熊罴的下落,尤其是不可将消息泄露给东天之人。”

    云翔点头道:“这是自然,云某自打神农山一别之后,从来就不曾知道熊罴的下落。”

    望海继续道:“此事过后,你我仍然是敌非友,大家各为其主,本座不会对你再留情面。”

    云翔轻笑道:“我却是恰恰相反,今后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望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身形一闪,便化作遁光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云翔仍是一脸笑容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不知又在谋划着什么。

    离开双叉寨之后,望海却并未直接返回南海,而是一路来到了长安城南边的黎山,找到了山腰处一座隐秘的庙宇,恭恭敬敬地叩首道:“晚辈望海,拜见黎山娘娘,还请娘娘赐见。”

    片刻之后,只听得庙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今日总觉得有喜事临门,原来却是望海菩萨到了,你还能记得来探望老身,倒也着实不易,且进来说话便是。”

    话音刚落,那庙门便已霍然洞开,望海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迈步走了进去。

    说起这黎山老母,却也是三界中的一位奇人,此人辈分甚高,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几乎与三清圣人平起平坐。

    不过,她向来是毫无野心,既不收弟子,也不参与三界之事,因此从不与人冲突,倒像是个游戏风尘的散仙。而且,她历来也只愿与三界中那些女仙有些来往,对男仙却是从来不假辞色,可即便如此,所有人对她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望海与黎山老母有数面之缘,当年曾得她老人家的关照,也是一直感念在心,此次特意前来寻她,也正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

    因为她知道,这位前辈不但身份极高,而且与王母娘娘交情不浅,极得东天的信任,有些事,若是有她参与其中,再由她口中传扬出去的话,便由不得东来佛祖不信了。

第四十九节 流沙河

    玄奘师徒离开了黄风岭,继续向西行去不日间便来到了一条大河之畔。

    只见那河面宽达千丈,激流湍急,水中更是更是泥沙滚滚,不可见底。三人来到河畔,却见一旁的草丛中倒伏着一块石碑,拨开杂草一看,便见那石碑上赫然便是三个大字“流沙河”。

    玄奘来到河边,四下张望了许久,不由得犯愁道:“如此一条大河,也不见行船渡口,却又该如何过河呢?悟空,我看此地并无商旅往来,莫非是咱们又走错了道路?”

    悟空上前笑道:“师傅,道路自然是不会错的,灵山城在西边,咱们只需一路西行,自然便不难到达。不过老孙赶路历来都是在天上飞着的,直来直往惯了,地上那些弯弯绕绕的道路,的确是不太熟悉,想必咱们走的这一条乃是近路,所以无人知晓吧。师傅若要过河,本是再容易不过了,你且爬伏到老孙背上,老孙背你飞过去也就是了,又何须惧怕这河流挡路?”

    玄奘听得这话,连连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佛祖让为师不辞万里前去西天求经,所为的便是要我体会这一路上的疾苦,方可领悟佛经之精髓,若是遇事便借你的法力而行,并非修行之举。为师还是要以凡人的方法走过这一路坎坷,日后见到佛祖方才不愧本心。”

    悟空讨了个没去,讪讪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八戒却适时上前道:“师傅若是不愿飞过去,倒也容易得紧,咱们这白龙马可是龙族之身,龙族乃水中王族,让他背师傅游过河去,想来也并非难事。”

    说着,他便要将白龙马牵上前来,不料却被白龙马一脚踢开,险些摔了个跟头。他不由得怒道:“白龙马,好好的你为何要踢我?”

    只听得白龙马口吐人言道:“师傅,你有所不知,我虽是龙族出身,却万万下不得这流沙河,还请师傅见谅。”

    玄奘奇道:“这是为何?”

    白龙马道:“我龙族虽是水中的王族,但族中自古有训,不食腐肉,不入浊水,这流沙河如此浑浊,若是落入其中,弟子怕是要愧对龙族的列祖列宗了。”

    玄奘恍然道:“原来如此,龙乃九天祥兽,自当不染污秽,既是你族中有规矩,为师又怎会责怪于你?悟空,八戒,咱们还是另想办法过河便是。”

    八戒不满地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师傅凡胎**,不习法术,又如何过得这么条大河去?”

    玄奘也是皱起了眉头,苦思通过之法,忽然听得悟空道:“师傅,八戒,你们且不必心急,且看那是什么?”

    二人听得这话,连忙顺着悟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孤舟之影,正缓缓地朝着这便行驶而来。

    师徒几人见状,顿时大喜过望,八戒已是忍不住大喊出声,招呼着船家快些过来。

    待得那小船划到了岸边,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船虽然不大,却也有个丈许长,渡他们三人一马过河应当并无问题。船家乃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道:“各位客官可是要过河吗?渡河费一人五十钱,马匹二百钱,三人一马共计三百五十钱,若是同意,俺这便渡你们过去。”

    这话一出,八戒却已是惊叫道:“怎的如此昂贵?寻常人家辛苦一个月也不过就赚得二三百钱,你这一趟来回便要赚得三百五十钱,简直是与打劫无异。”

    那船家听得这话,顿时面露不满之色,上下打量了八戒一眼,道:“你这人生得猪头猪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又怎知我们这些下苦人的艰难?这条流沙河水流湍急,动辄就会船毁人亡,俺渡你们过河,挣的本就是个搏命钱,你若不肯,只管另想办法便是。不怕告诉你,这流沙河上下百里,可只有咱家这一条渡船,若是错过了,你们可没地找去。”

    玄奘听得这话,连忙上前拉住了八戒,打圆场道:“施主莫要生气,我这徒弟心直口快,实则并无恶意,你来往渡人危险,多赚些钱财本就是应该的,这三百五十钱,贫僧自当奉上。”

    那船家这才点头道:“听你这话,倒是个明白人,老汉便也不与你这徒弟计较便是。”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玄奘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道:“等一下,看你这打扮,莫非是个出家的僧人?”

    玄奘合十行礼道:“正是,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拜佛求经而去。”

    “取经人!”那船家顿时面如土色,连忙摇头道:“又是取经人?看来俺今日却是白跑了一趟,这钱是万万挣不得了,老汉劝你们一句,这河你们是万万过不去了,还是回转东土去吧,以免白白丢了性命。”说完,他便连忙要撑着小船离开。

    悟空眼疾手快,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小船,一把夺下了那船家的长篙,道:“且慢,你先将话说清楚,为何偏偏不肯渡我们取经之人?”

    那船家见悟空相貌凶恶,只得苦着脸道:“各位长老有所不知,这流沙河虽然水流浑浊,其中却也有个河神,平日里倒也不会兴风作浪,可唯有遇到了取经人之时,便会卷起几十丈高的大浪,将人与船只尽数吞入水下,从无幸免之人。小人家中尚有妻小,实在不愿为区区钱财送了性命,还请各位长老放我一条生路。”

    师徒三人听得这话,顿时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到头脑。玄奘奇道:“施主,听你所言,莫非这河上还常有取经人来往不成?”

    那船家点头道:“正是,自从前几年大唐说要派人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便常有取经人来此,有些不过是扮作了僧人骗吃骗喝,还有些却是真想抢先去西天求得了佛祖的经文,回到唐王面前邀功领赏,只可惜,他们无一例外,大都死在了这流沙河之中。”

    玄奘惊道:“竟有此事?看来,这河中的河神定是对佛门有怨,才会如此屠戮取经之人,悟空,你看此事却又该如何是好?”

    悟空却笑道:“什么狗屁河神,我看恐怕不知是哪来的野妖怪在此装神弄鬼罢了。师傅不必心急,咱们只管坐船过去,我看谁又敢来伤你分毫?”

    八戒也道:“师傅,师兄所言甚是,老猪当年在天庭好歹也是天河水军大元帅,水性倒也不差,若真有那不长眼的,且看老猪如何收拾了他为民除害。”

    玄奘略一沉吟,转向那船家道:“施主,贫僧这两个徒弟都不是凡人,各有降妖伏魔的本事,定能保你无恙,还请你行个方便,贫僧行李中尚有不少钱财,尽数送予你便是。”

    那船家叹了口气,本想再拒绝,可回头看了看一旁目露凶光的悟空,只得道:“也罢,算我倒霉,便试着渡你们走一趟吧,丑化说在前头,若是河神不许你们过河,我便要调头回来,钱财却是万万不肯退的。”

    玄奘连声称是,便与八戒牵着白龙马一同上了船,又从包裹中找出了两千余钱尽数给了那船家。船家这才一撑长篙,驾着小船朝着对岸行驶而去。

第五十节 斗水妖

    小船乘风破浪,一路驶向了对岸,然而,才刚刚离开了岸边百来丈的距离,河面上却忽然莫名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卷着浪花不停地击向船舷,打得那小船颠簸不已。

    那船家一见这般情势,顿时脸色大变,惊道:“不好了,果然是河神爷发怒了,我说让你们莫要渡河,你们却偏偏不肯听,这下死在了河中,可怪不得老夫了吧。”

    玄奘此时也是面如土色,道:“悟空,八戒,你们快四下看看,莫非真是那河神显灵了不成?”

    悟空略一沉吟,朝着水中看去,耳边却忽然听得噗通一声,回头看去,却见那老船夫已是直接弃了船,一头扎入了滚滚河水之中便不见了踪影。

    玄奘大惊,四下打量了半天,却不见他露出头来,悲声道:“善哉,善哉,船家坠入这等激流之中,恐怕定然难以逃脱,说来说去,终究还是我等逼他渡河,方才会送了他的性命,真是你我师徒的罪过啊。”

    悟空的脸上此时却闪过了一丝戏谑之色,轻笑道:“师傅不必自责,我看那船家活得好好的,唯一麻烦的,却也只有你我师徒罢了。”

    玄奘惊道:“此话当真?那船家坠入河中,莫非并不曾死去,现在却又在何处?”

    悟空哈哈一笑,手腕一翻,铁棒便已出现在掌中,棒端遥指河面,朗声道:“船家,你可听到了我师傅的话了?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老孙动手逼你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那浪花陡然分开,一道人影自其中飞射而出,立于水面之上,看那衣着打扮,却不是那船家还有谁?不过,此时他却是不复之前那般老实巴交的样貌,变得红发蓝脸,颈下挂着一串骷髅头,手中握着一根黑黝黝的降魔宝杖,当真是凶恶异常。

    只见那妖怪暴喝一声,道:“你等且听清楚了,我便是这流沙河中的水神沙悟净。我一早便与你们说清了,取经之人万万过不得此河,奈何你们偏偏不肯听信,如今却是怪不得某家下手狠毒了。”

    悟空笑道:“师傅,你可看清了?明明不过是个水妖,一会又自称水神,一会又扮作了船家,着实有趣得紧。”

    八戒打量了那妖怪半天,道:“师兄,莫非你一早便识破了他的身份?”

    悟空点头道:“这是自然,他虽然有秘法遮住了妖气,但若想逃过老孙的耳目,却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玄奘皱眉道:“悟空,你既然一早便认出了他,却又为何不提前说破?如今咱们都到了河面之上,却又该如何是好?”

    悟空无奈道:“师傅偏要过河坐船,弟子就算认出了妖怪,也只得暂时虚与委蛇了。不过,就算咱们到了河面之上,却也未必当真怕了他,师傅只管放心便是。”

    话音刚落,只见那沙悟净挥动宝杖,河面上便已卷起了滔天巨浪,一道足有数十丈高的大浪当头袭来,眼看便要将这小小的船只拍入水下。

    玄奘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出声,而悟空则是神色自若,转头对白龙马道:“敖师弟,你既然不愿沾染这污浊之水,那将这小小船只护住应该不成问题吧?”

    白龙马闻言,微微一晃脑袋,马蹄猛然朝着甲板上一踏,便见一道蓝色水幕溢散开来,便将整条船护在了其中。大浪拍下,小船却是纹丝不动,连河水都不曾侵入点滴,师徒三人一马自然都是安然无恙。

    巨浪过后,悟空举棒一指那沙悟净,笑道:“一个小小的水妖,竟然有胆量招惹我们师徒,看来你也不是简单人物,说不得,老孙便也要给你些苦头尝尝了。”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闪,便一棒朝着对方当头砸了过去。

    沙悟净早知孙悟空并非简单之人,因此一早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戒备,眼见悟空这一棒威势不凡,连忙举起降魔宝杖便挡了上去。

    只听当地一声巨响,悟空身形纹丝不动,而沙悟净却是倒飞而出,便如同一块被人丢出去的漂石,在河面上沉浮了好几下,方才落入了水中。

    然而,片刻之后,便见一道黄色的水龙席卷而上,倒也着实威势不凡。这样的手段,当然不会放在悟空的眼中,只听他轻笑道:“你能硬接老孙一棒,倒也不算是寻常人物了,不过,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法术,也就不必在老孙面前现眼了吧。”

    说话间,他手中的铁棒随手舞动,便已将那水龙尽数击散,衣襟却不曾沾染半点河水。然而,那水龙消失之后,却再次现出了沙悟净的身影,抓了个空当便戳向了悟空的肩头。

    电光火石之间,悟空却是一指点出,与那宝杖正是针锋相对,与此同时,他却是一脚踢出,正中对方的胸口,这一下,沙悟净却是终于受了重伤,一口鲜血喷出,便再次倒飞了出去,落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显然,这沙悟净的修为比起猪八戒还要略逊一筹,与堂堂美猴王相比,更是显得有些不够看,三招两式间,二人便已分出了输赢。

    悟空打量了那河水半天,见对方迟迟不肯再出来相斗,便闪身回到了船上,道:“这妖怪当真是不经打,老孙尚不曾热身,他便已然认输了,无趣,无趣啊。”

    八戒目睹了这一番打斗,也震惊于悟空的本事,此时便凑上前道:“师兄,这妖怪胆敢谋害师傅,咱们万万不可轻饶了他,这般随随便便就任由他在水下躲了过去,可不是你齐天大圣的风格啊。”

    悟空点头道:“师弟所言,倒也有些道理,对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过,你乃是堂堂天蓬元帅下凡,也是熟识水性之人,不如便由你去将他抓出来吧?”

    八戒面色一僵,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滚滚黄汤,连忙摇头道:“我那点水性,比起当年闯龙宫夺宝物的师兄还是差得太多,还是师兄亲自出手吧?”

    话音刚落,却见悟空的脸上已是露出了戏谑之色,接着他只觉得臀部一疼,接着身体一轻,便已被悟空一脚踢落了水中,溅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他心中恼怒,探出头来便要与悟空理论,却见玄奘已是走上前来,一脸关切地对他道:“八戒,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既已入水,便劳你去将那妖怪抓来吧,以免他日后再伤无辜。快去快回,万事小心。”

    八戒咽了咽口水,只得一脸无奈地应了声是,便施展开水性朝着河底潜了过去。

第五十一节 收沙僧

    八戒入水抓妖,悟空则陪着玄奘在小船上等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玄奘却已是有些担心,不无疑虑地道:“悟空,怎的八戒还未回来,莫要被那妖怪伤到了才好。”

    悟空笑道:“师傅不必担心,八戒最大的本事就是皮糙肉厚,即便他不是那妖怪的对手,那妖怪也未必能伤他分毫,你尽管安心等着便是。”

    话音刚落,便见水中猛然翻起了一片浪花,两道人影齐齐落到了船上,却正是八戒与那沙悟净二人。

    玄奘见那沙悟净仍是相貌凶恶的模样,顿时吓得连退几步,正要张口问话,却见那沙悟净已是叩拜道:“弟子沙悟净,见过师傅。”

    玄奘奇道:“八戒,这是怎么一回事?”

    八戒笑道:“师傅,今日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妖怪与我一般也是受了望海菩萨之托,在此等候于你的。”

    玄奘惊道:“此话当真?”

    悟净忙道:“不敢欺瞒师傅,弟子本是天庭的卷帘大将下凡,受望海菩萨之托,特地在此相候,愿保师傅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玄奘尤自不敢相信地道:“若是如此,你为何不肯早说,却偏偏要恶斗这一场?”

    悟净道:“启禀师傅,菩萨命弟子考验师傅与各位师兄的求佛之心,弟子便也只能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望师傅莫怪。”

    玄奘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所杀那些取经之人,却又是为何?”

    悟净道:“师傅有所不知,世间总有那欺世盗名之人,冒充师傅的身份招摇撞骗,弟子气愤不过,便杀了他们,将他们的头骨戴在了颈项之上,正是为了对师傅的一片孝心。”

    玄奘叹了口气,道:“佛门弟子,又怎可乱杀无辜,今日你入我门下,需谨记不可再伤良善才好。”

    悟净再叩首道:“师傅之命,弟子铭记在心。”

    玄奘这才上前扶起了悟净,却见一旁悟空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说来,沙师弟以后与我也是一家人了,方才你受了我一脚,却不知伤势可还好?你可莫要记恨老孙才是。”

    悟净恭恭敬敬地道:“大师兄本领高强,小弟佩服之至。师兄管教师弟,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小弟身上的伤势,也正是代表了师兄拳拳之心,小弟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师兄?”

    悟空嘿然道:“好个沙师弟,果然会说话,老孙也不如你。”

    接下来,自然是由沙悟净掌船,渡玄奘一行人无惊无险地过了流沙河。

    上岸之后,玄奘亲自为悟净剃度,算是正是收做了弟子,自此之后,取经团算是正式凑齐了人手,继续朝西边行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悟空却已渐渐发觉出师徒几人间的气氛发生了些变化,玄奘倒是并无异常,八戒却已是不再常常出言挑衅于他,而悟净对谁都是恭谨异常,使得几人间忽然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客气。

    而更奇怪的却是八戒与悟净之间,明明悟净对八戒极为恭顺,偏偏八戒面悟净时却也尽显小心翼翼,便是担行礼的苦活都抢着干,根本不像是他平日里那好吃懒做的风格,倒也让悟空生出了几分疑心。看来,这沙师弟看上去老实巴交,恐怕背后的故事也并不简单啊。

    这一日,师徒四人又到了一处山岭之下,眼见天色已是黄昏,玄奘早已是饥肠辘辘,奈何行李中的干粮早已告缶,正打算让悟空去找些食物充饥,却见八戒忽然指着不远一处山谷道:“师傅,你快看,那里有炊烟升起,想来定然有人家,不如咱们去化些斋菜,再投宿一宿,以解这多日来的劳顿,如何?”

    玄奘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那处炊烟,甚至还隐隐闻到了些饭食的香气,不由得更觉饥饿,便欣然道:“善哉,善哉,这几日风餐露宿,为师也甚是劳顿,若有人家可以投宿,自是再好不过。”

    说完,他便带头领着众人一路朝着那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待得走近了一看,果然见那山谷深处藏着一处大宅,只见那宅院白墙朱门,雕梁画栋,当真是好不华丽。

    玄奘大喜过望,亲自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人奔来打开了大门,却是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一见到师徒几人,顿时惊叫一声,道:“啊呀,你们是什么人?如今夜色将近,你们来我家中,莫非是企图行凶作恶的歹人不成?”

    玄奘顿时大感尴尬,连忙解释道:“女施主莫要惊慌,贫僧乃是东土大唐而来的僧人,并未心存歹意,路过宝地,只是想化些斋菜罢了,不知女施主家中可有长辈在?”

    那少女眼珠滴溜溜地打着转,见玄奘彬彬有礼的样子,方才神色稍缓,道:“原来你们只是来化缘的和尚,可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家中尚有母亲与二位姐姐在,他们也都是信佛之人,若只是想讨些食物,倒也并无大碍。”

    玄奘微微一皱眉,道:“莫非女施主家中只有女眷,并无男子吗?”

    那少女点头道:“正是,家父早年间重病身亡,家中只剩了母亲与我们姐妹三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玄奘宣了声佛号,道:“既然家中只有女眷,贫僧几人进去着实多有不便,我等便在门外相候,劳烦女施主去取些食物来布施给贫僧便是。”

    那少女好奇地上下打量了玄奘一眼,道:“看你这样子,果然不像是歹人,且进来便是了。山中夜晚寒气深重,我可以禀明母亲,留你们在府中歇息一晚。”

    玄奘忙摆手道:“万万不可,贫僧等都是出家之人,又怎可与几位女施主同住,使不得,使不得啊。”

    不料,这时八戒却笑着凑上前来,道:“师傅,你看人家小娘子一番好意,咱们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再说了,你也与我讲起过,咱们佛门最讲究众生平等,男丁女眷也无甚区别,咱们这些日子赶路辛苦,不如便进去歇息一番,倒也不算是违背了什么清规戒律吧?”

    玄奘闻言略一沉吟,转头看向悟空,却见他正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女,露出了一个略显玩味的笑容道:“师傅,所谓万事皆有缘法,今日咱们到了这里,也算是有缘,且先进去看看便是。”

    沙僧也劝道:“师傅,两位师兄所言极是,出门在外,本也顾忌不了太多,只需咱们心无杂念,进去歇歇倒也无妨。”

    玄奘听得三个徒弟都想进去,也不便再驳斥,只得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女施主通报令堂一声,给贫僧几人随便施舍些干粮,再安排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等歇息一晚也就是了。”

    那少女笑道:“你这和尚,倒是老实得可爱,且随我进来便是了。”说完,她便带着玄奘师徒四人一路进入了宅院之中。

第五十二节 莫府

    玄奘跟在那少女的身后进入了宅院之中,却见那院中装饰极为精美,足以见得此中主人非富即贵,只是院中冷冷清清,并无外人,行事便更加恭谨起来。

    少女领着四人一路进了堂屋,请诸人落了座,方才道:“你们且在此稍候,我这便去禀告母亲。”

    玄奘忙道:“对了,还不知这寨主主人贵姓,姑娘又芳名为何?”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家姓莫,我的闺名唤作怜怜,我家大姐唤作真真,我家二姐唤作爱爱,和尚你可记清楚了?”

    玄奘心中一慌,连忙低头行礼道:“既然如此,便要有劳怜怜姑娘了。”

    那唤作怜怜的少女顿时嗤笑出声,转身便出去了。

    玄奘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正打算叮嘱三个徒弟几句,便见八戒正一脸痴相地看着那少女的背影,顿时忍不住低声喝问道:“八戒,你在看什么?”

    八戒本就是性喜渔色之人,闻言下意识地涎着脸笑道:“师傅,你还真别说,这荒山野岭的,居然还能养出这样美貌的小娘子,倒也着实不易。”

    玄奘脸色一黑,斥道:“荒唐,出家人四大皆空,又怎可痴迷美色?你可是将我一路上的传授的佛法尽数忘记了吗?”

    八戒这才想起是当着师傅的面,连忙改口道:“师傅,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样美貌的小娘子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实在是有些蹊跷罢了,又哪里是痴迷美色了?再说了,你看大师兄,他不是也一直盯着人家看呢嘛。”

    玄奘看向悟空,见他果然也盯着那莫怜怜的背影,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便忙道:“悟空,你又在看什么?你可是为师的大弟子,又怎可如此言行无状?”

    悟空却是笑道:“师傅,你还真别说,这一家人果然有些意思。”

    玄奘闻言心中一惊,忙道:“怎么,难道这一家人也是妖怪所变的吗?”

    悟空摇头道:“倒也不是妖怪,只是身份有些可疑罢了,咱们且先静观其变就是了。”

    玄奘心中更是狐疑,却听得八戒道:“师傅,我早已仔细查探过了,这院中并无半点妖气,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家罢了,那猴子向来疑心就重,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玄奘这才放下心来,与三个徒弟一同在堂屋中安心等候。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忽听然见悟空猛然伸手轻轻一弹,堂屋的大门便已豁然洞开。

    只见门外站着另外两个少女,年龄看起来比那怜怜大上几岁,却也都是生得花容月貌,惹人怜爱,想必正是这府中的莫真真与莫爱爱两位姑娘,只是她们此时却是各自手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斋菜,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屋中,似乎是被悟空的举止吓住了。

    玄赞起身道:“悟空,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吓坏了两位女施主。两位施主,贫僧这弟子行事鲁莽,贫僧替他们给二位赔个不是。”

    不料,悟空此时却根本不管玄奘的喝问,身形一闪,便挡在了二女的面前,冷笑道:“刚才老孙还在猜测你们的身份,如今倒是有了八成把握,我且问你们,你们出现在此地,到底是何居心?”

    二女受了悟空的气势所慑,忍不住各退了三四步,接着交换了一个略显忌惮的眼神,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得后方传来了一个慈善的声音道:“哪位是大唐来此的僧人啊?老身迎接来迟,还望法师莫怪。”

    众人连忙循声看去,便见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在莫怜怜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双眼却是略显疑惑地打量着悟空。

    而待得悟空看清了那老妇的样貌,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惊骇之色,失声惊呼道:“你是......你是......”脚下却是仓皇地连退了六七步。

    老妇人缓缓走上前来,疑惑道:“小师傅怎的如此惊慌,莫非你见过老身不成?”

    悟空连忙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只是刚才险些认错人了。”

    玄奘此时方才走上前来,将悟空挡在了身后,斥道:“悟空,你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悟空忙低头道:“师傅,弟子今日是昏了头,险些对几位女施主无礼,还请师傅责罚。”

    玄奘第一次见悟空表现得如此乖巧,便也摆了摆手道:“罢了。”接着,他恭恭敬敬地对着那老妇人行礼道:“贫僧东土大唐玄奘,见过莫夫人,见过莫家各位小姐。”

    莫夫人此时已然带着三个女儿走进了屋中,便也对着玄奘行礼道:“方才听小女说有东土大唐的圣僧临门,实乃我莫家三生有幸,些许斋菜,不成敬意,还请圣僧与几位高徒充饥。”

    玄奘连忙称了谢,便让悟净去将那些斋菜接了下来,又请莫夫人落了主座,方才与莫夫人随口寒暄了起来。

    此时莫家三女都老老实实地侍立在了莫夫人身后,八戒却已忍不住抓起个馒头便啃了起来,沙僧则是小心翼翼地为师傅拨出了饭菜,而更奇怪的是,悟空此时却老老实实地缩在玄奘身旁,将头低得几乎要垂到了地上,着实显得甚是反常。

    一番寒暄之后,玄奘只觉得那莫夫人甚是和善,便问道:“莫夫人,贵宅看起来当是富贵人家,却不知为何要居住于这深山之中,仅凭夫人与三位小姐,未免太过危险了吧?”

    莫夫人叹道:“圣僧有所不知,拙夫本是山中的采药之人,尤擅采珍稀名药,挣下了偌大的家业,便在山中建起了这座宅院。可如今他却撒手西去,只留了我们这孤儿寡母在世间受苦。我本想带着女儿们搬到山外居住,却听说那俗世多有居心叵测之辈,只怕不但会被人夺了家业,还会让女儿们受了屈辱,便也只得继续留在此处了。”

    玄奘喟然道:“原来如此,夫人有此担心,倒也不无道理,只是那世俗中虽有恶人,更多的却是善信,夫人只需小心甄别便是,也远胜几个妇道人家留在这山中面对毒虫猛兽。”

    莫夫人道:“圣僧所言极是,女儿们如今都已成年,老身即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她们考虑了,所谓女大当嫁,也终究要为她们寻个好人家才是。”

    玄奘道:“夫人不必担心,莫家是大户人家,三位小姐又都是天仙般的人物,自然不难寻得良配。”

    莫夫人听得这话,却是欣然道:“既是如此,老身倒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圣僧准允。”

    玄奘忙道:“夫人不必客气,若需贫僧相助,只管开口便是。”

    莫夫人呵呵一笑,却是说出来了一番让玄奘大吃一惊的话来:“老身看来看去,只觉得圣僧与各位高徒都是人间龙凤,想请各位入赘我莫府之中,不知圣僧意下如何?”

第五十三节 色心

    玄奘听得这莫夫人居然公然邀请师徒四人入赘,顿时大吃一惊,忙道:“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贫僧等可都是出家人,又怎可娶妻生子?罪过,罪过。”

    莫夫人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摇头道:“世间既然有人出家,自然也有人还俗,圣僧与各位高徒若是肯入赘我莫家,便是我莫家的主人,可一生锦衣玉食,娇娘相伴,莫非圣僧便不动心吗?”

    玄奘正色道:“莫夫人,贫僧早已立誓以身侍佛,凡俗之欲,于我如浮云。”

    莫夫人仍是笑道:“即便是圣僧不肯留下,莫非圣僧这些弟子也毫不动心吗?我看他们样貌虽然丑了些,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若肯留下,远胜继续受那风餐露宿之苦,只请圣僧莫要横加阻拦才好。”

    玄奘本想再出声反驳,只是莫夫人那最后一句话都把他的话堵死了,便只得乖乖闭了口,转头看向了悟空三人。

    三人之中,凡心最重的当属猪八戒无疑,可即便是他也是心知肚明,如今他可是佛祖钦点的玄奘弟子,若是真敢半途而废,别说西天了,就是东天都不会轻饶了他,又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因此,当玄奘看过来之时,三人已是齐齐摇头道:“我等一心跟随师父西去求经,并无还俗之意。”

    玄奘甚感宽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莫夫人,心中却已开始担心惹此话怕是引来了对方的不快,正准备开口打几句圆场,不料,那莫夫人却仍是笑容可掬,道:“圣僧师徒果然都是一心向佛之人,老身也极为佩服。不过,老身倒是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不知圣僧可愿听听?”

    玄奘点头道:“夫人请讲。”

    莫夫人叹道:“既然各位长老都决意青灯古佛相伴一生,老身也不便勉强,不过,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知各位长老可愿在我莫家留下些血脉?”

    玄奘听得这话,顿时脸色一变,道:“夫人此话何意?”

    莫夫人道:“依老身之意,各位长老不如在我莫家多盘桓些时日,与我这三个女儿作上一段露水夫妻,一则能留下些血脉在这尘世间,二则也能助我莫家添丁进口,当是两全其美之事,不知圣僧意下如何?”

    玄奘听到这里,却已是涨红了脸,心中已是暗叹这西域之地民风怎的如此不知廉耻,口中却忙道:“莫夫人说笑了,此事更加不可。我等出家之人,若作出这等始乱终弃之事,又有何颜面去见佛祖?”

    莫夫人笑着摇头道:“不过是留下些血脉罢了,都是你情我愿之事,又算得什么天大的罪过了?佛祖总说要普度众生,却又为何不肯度一度我们这孤儿寡母?既然圣僧不肯,那不知其他长老可有愿意的?”

    这一次,悟空与沙僧仍是慌忙摇头,本已生出了些色心的八戒却是耐不住性子了,涎着脸劝道:“师傅,你看莫家这几位姑娘如此可怜,咱们帮上一帮,也是分内之事啊。你常与我说,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乃是大功德之事,如今只需费把子力气便能帮上这一家大小娘子,怎的却又偏偏不肯了?”

    玄奘连忙斥责道:“八戒,你莫非忘记了你这名字的来历?修行之人若不戒女色,当坠阿鼻地狱。”

    八戒却仍是摇头晃脑地道:“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若是能......若是能为这几位小娘子尽一番心力,便是坠入地狱,老猪也是心甘情愿。”

    玄奘更是恼怒,脸皮也是涨得通红,正要与他再辩,却听得莫夫人已是大喜道:“这位小长老果然甚是明理,既然你有此心,倒也不必顾忌你那迂腐的师傅,且随老身来便是。”

    说完,她已是站起身来,在莫家三女的搀扶之下朝着后堂中走去。八戒见三女都是朝着他掩口而笑,顿时便如同丢了魂一般,跟在后面便走出门去。

    出门前,他却还不忘回头叮嘱玄奘道:“师傅,你们且在此等上老猪几日,以老猪的本事,三两日之间,保管能让三位姑娘都怀上个大胖小子,到时再保你西去取经不迟。”

    玄奘更是焦急,便忙道:“悟空,你这个做师兄的,还不快去将八戒抓回来,莫要让他一错再错才好。”

    不料,平日里最爱欺负八戒的悟空此时却是一反常态,满脸犹疑地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断然摇头道:“师傅,八戒之事,都是他咎由自取,又与我何干?老孙在这莫家待得浑身都不舒服,这便先去外面的大树上将就一宿,明日出发时你再来寻我不迟。”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化作遁光朝着院落之外射去。

    玄奘无奈,又转向沙僧道:“悟净,你平日里最明事理,当去将八戒带回来才是。”

    沙僧却仍是看着悟空消失的方向,皱眉道:“师傅,您这三位弟子之中,我本就是最小的,平日里对各位师兄都甚是仰慕,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弟子实在不便插手。”

    玄奘听得两个弟子都不肯帮他,只得摇头叹息一声,坐在那里生起了闷气。

    再说八戒跟随莫家母女到了后宅,便听得莫夫人道:“小长老,不知我这三个女儿,你看中了哪个,又想与哪个做上一场夫妻?”

    八戒看着三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心中早已是酥麻无比,笑道:“何必如此麻烦,丈母可莫要小看了老猪。别说是三位小娘子了,便是加上你,老猪也包管伺候得你们妥妥帖帖,不会有半点不满。”

    说着,他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色心,伸手便朝离得最近的莫真真搂去,不料,那莫真真却是手臂微抬,挡住了他这一搂,接着反手一抓,便已掐住了他的手腕。

    八戒此时**熏心,却仍是不自知,大笑道:“小娘子有些力气,倒是让老猪更加喜欢了。”说着,他便探出另一只手,拉向了一旁的莫爱爱。

    谁曾想,那莫爱爱却也并非庸手,身形一转,同样掐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让他根本无法再移动分毫。

    八戒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惊道:“两位小娘子,怎的力气如此之大,还不快快放开为夫?”

    话音刚落,却见那莫夫人抬手微微一指,指尖便已射出了一道青光闪闪的藤条,将八戒捆了个结结实实,接着回头对那莫怜怜道:“望海,此人言语粗鄙,我甚是不喜,你既然请老身来助你一道询问他些问题,便尽快问了吧,问完之后,老身可不想再见到他。”

第五十四节 诘问

    “望海?”八戒心中一惊,连忙看向那莫怜怜,却见他身形一晃,果然变作了望海菩萨。他连忙大叫道:“望海,你若有事问我,又何必这般作弄老猪,当心......”

    “住口!”望海一道法印击出,却是将他接下来的话生生打了回去,接着随手一指他身旁道:“本座今日与圣母娘娘、两位菩萨一同来问你话,其实乃是代表了西天佛祖,你需得照实交代,不可再胡言乱语。”

    八戒一愣,转头看向身旁另外二女,却见他们已是变作了文竹、普仙二位菩萨,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他也瞬间明白过来,今日问话,其实望海是代表了西天,便不敢再多言,只得道:“你要问什么,只管说便是。”

    望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且问你,东天的灵吉菩萨,可是被你害死的?”

    八戒一听这话,顿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灵吉菩萨死了?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望海点头道:“正是,我前些日子已得了确切的消息,灵吉菩萨已然形神俱灭,而那一天,也正是你将他请出了东来岛,我且问你,下手之人可是你?”

    八戒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与他无冤无仇,又何必害他?”

    望海柔声道:“猪八戒,你想来也是知道的,我西天与东天多有嫌隙,若真是你杀的人,对我西天来说也是有功无过,你尽管承认便是了,说不定佛祖还会有些赏赐给你。”

    八戒知道望海的真实身份,又哪肯轻易承认,仍是摇头道:“就算有天大的功劳,却也算不到我老猪的头上。当日我师傅被那黄风大王抓了去,便只能请了那灵吉菩萨随我去降服他,可没想到刚刚离了岛,便被双叉寨那些妖怪拦住了去路。

    我怕耽误了救人,便孤身挡下了那群妖怪,请灵吉菩萨先行赶往黄风岭,可在那之后,我却再也不曾见到他,至今才知他是被人伤了性命,还请菩萨明鉴。”

    望海与文竹、普仙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道:“此话当真?莫不是你与人合作,你负责将人引出,而杀人的另有其人?若是如此,你的功劳本也是不小。”

    八戒忙道:“不是,真不是,那双叉寨的妖怪本来就与我势不两立,找我寻仇也是预料外之事,绝非我刻意安排。”

    望海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这灵吉菩萨的身份非同小可,他这次身死,定然惹来东天震怒,恐怕要为你惹来不小的麻烦。不如你好好想想,究竟是何人对他下的手?”

    八戒略一沉吟,再次摇头道:“灵吉菩萨修为极高,便是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三界中能杀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我却着实没有半点头绪。”

    望海抿了抿嘴,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一旁的文竹菩萨忽然开口道:“对了,猪八戒,你方才说是双叉寨派人拦住了你的去路?难道那拦路之人乃是云翔?”

    八戒道:“不是云翔,那人乃是双叉寨的二寨主,一个唤作吕方的妖怪,他带了上百妖怪摆成了阵法,方才将我困在了其中。”

    “吕方?”文竹菩萨顿时一惊,道:“前些日子听紫贤金刚说起过,那吕方乃是上洞八仙中张果老的坐骑,之前玄奘路过双叉寨之时,他还带领寨中的妖怪剿杀了几十个东天派出的剑仙,让东天对道门颇为忌惮。难道说,这灵吉菩萨之事,也是道门下的手?”

    望海大惊道:“竟有此事?如此说来,此事八成与道门脱不开干系,定是那吕方带人拦住了猪八戒,而另有高手守在了前方,借机偷袭灵吉菩萨,将他当场诛杀。看来,这道门下手也着实歹毒得紧啊,若是有朝一日要对我西天出手,却也是不可不防。猪八戒,此事你可有把握?”

    八戒呆了呆道:“不敢欺瞒菩萨,之前带人拦我的的确是那吕方,至于是否有人与他合谋,我......”

    话还没说完,望海已是抢着道:“你能确定就好,也不枉我们大费周折,来寻你问清了此事。”接着,她回头对着黎山老母行礼道:“谢过圣母陪我办理此事,若非有您老震慑,恐怕那孙悟空还会不依不饶,平添许多麻烦。”

    黎山老母淡淡一笑,摆手道:“不必客气,老身本就是闲人一个,你既然求上门来了,我自然不会不管。不过......”说到这,她也转头向了猪八戒问道:“猪八戒,我且问你,关于那孙悟空,你可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八戒偷眼看了一眼望海,道:“不敢隐瞒圣母娘娘,我也曾听人说起,这孙悟空乃是有人冒名顶替,可这一路我也试探他多次,实在看不出有何蹊跷之处,更想不出有谁能将这齐天大圣假扮得如此惟妙惟肖。莫非娘娘发觉了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一旁的望海听得这话,也是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黎山老母,只等她说出个名堂来。

    黎山老母沉吟道:“老身多年前便曾听说过这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头,只是从来不曾与他见过,此次也是第一次见面罢了,倒也说不上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便好像与我相识一般,却不知到底为何?”

    望海心中一动,忙问道:“圣母娘娘,莫非眼前这孙悟空是你的熟识之人假扮的?”

    黎山老母思忖了许久,终究还是摇头道:“老身自上古存活至今,所见之人也是数不胜数,一时间也记不得有哪个人物与他相像了。罢了,老身今日也只是随你来办一件小事而已,倒也不必操心那许多,若无其他事情,咱们这便离开吧,老身还与王母娘娘有约,莫要耽误了时辰才好。”

    文竹菩萨则道:“望海菩萨,这道门诛杀文竹菩萨之事,咱们西天也需尽早提防,我二人这便去面见佛祖禀告此事。”

    望海点头道:“既是如此,便有劳二位菩萨了先行回去报信了。”

    文竹、普仙二人点了点头,化作两道遁光远去了。

    望海又与黎山老母行礼作别,待得送走了老母之后,那原本富丽堂皇的院落,却化作了一片沙土直接消散而去。

    望海这才转头对八戒道:“天蓬元帅,我这便将事情禀告东天,只等东来佛祖定夺,若是再有人来找你查证,你可万万不能改了口才是。”

    八戒道:“本就是事实罢了,我又何须改口?对了,现在人都走完了,你可以将我松开了吧?”

    望海沉吟道:“若是放你安然离去,恐怕玄奘师徒会生出疑心,且多捆你一阵,只当是对你贪花好色的惩罚吧。日后行事,你切不可如此不知深浅,若是耽搁了东天大事,当心佛祖唯你是问。”

    说完,她也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只留兀自被捆成了粽子的八戒愤愤地咒骂出声。

第五十五节 各方谋划

    次日一早,玄奘与沙僧一觉醒来,却发现所住的宅院已是不见了踪影,自然是大吃一惊。

    二人正自揣测着莫家母女的身份,便见悟空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淡淡地道:“师傅,沙师弟,你们也不必瞎猜了,莫家那三位姑娘,其实正是三位大菩萨所扮,至于那位莫夫人,却也是三界中的一位大能,他们昨日整了这么一出,恐怕不过是在戏耍咱们师徒罢了。”

    玄奘闻言更是惊讶,又想起了昨天悟空的反常表现,方才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也难怪我总觉得那莫家母女行事太过不合常理,原来竟是神佛们所化。不过,他们此举想来也未必是为了戏耍你我,说不定只是为了考验咱们的向佛之心罢了。”

    悟空笑道:“师傅若觉得只是考验,那便当做是考验吧,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倒也不必在意那许多了。”

    玄奘一听这话,却忽然想起了八戒,忙道:“糟糕,八戒昨日说是与那莫家小姐成亲去了,却也不知去了何处?可千万莫要惹恼了几位菩萨才好。”

    悟空却是笑得更欢了,侧耳略一倾听,便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道:“师傅若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问那呆子。”

    玄奘连忙带着沙僧绕到了那颗大树之后,见八戒果然在那树下,浑身上下被青色的藤条捆得结结实实,却是酣睡正香,悟空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呆子,果然算不得冤枉。

    沙僧凑上去推醒了八戒,那呆子方一醒来,便破口大骂,将三位大菩萨尽数骂了一遍,又要骂黎山老母,所幸悟空已是打断道:“八戒,师傅面前,你怎可如此无礼?若你仍要骂下去,我们便先行离去了。”

    八戒这才乖乖住了口,求悟空为他解开了束缚,又听了玄奘的一番教诲,四人方才收拾好了行李,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西天,大雷音寺。

    本去佛祖与智慧胜佛听得文竹、普仙二位菩萨讲完了灵吉菩萨被杀之事的始末,顿时忍不住大吃一惊,叹道:“看来,道门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啊。云翔曾说过,这玄奘取经之事,足以引得东天与道门有所异动,我尚且半信半疑,如今看来,果然是一手妙棋啊。”

    智慧胜佛则道:“佛祖,依弟子之见,道门这次出手也实在蹊跷得紧。他们也不去为难玄奘师徒,反倒是对东天痛下杀手,一举诛灭灵吉,却不知所图为何?”

    佛祖也点头道:“不错,取经之事乃是我西天一手谋划,道门就算是心生不满,也应当是与我西天为难才对,如今之事,着实让人难以揣测其意。”

    见佛祖与智慧胜佛都在皱眉思索,普贤菩萨忍不住开口道:“佛祖,弟子对此事倒是有所猜测。”

    佛祖点头道:“且说来听听。”

    普仙菩萨道:“弟子以为,此次道门之所以出手诛灭了灵吉,打的本就是祸水东引的主意,若非因为那吕方阻拦猪八戒一事露出了马脚,恐怕大多人都会以为是咱们西天出的手,道门所为的,应该正是为了借机挑起我西天与东天的仇怨吧?”

    佛祖恍然道:“果然有些道理,倒是不可不防,那你们以为当如何应对才好?”

    普仙菩萨道:“弟子以为,为今之计,定要想办法将此事的真相送到东天的耳中,以免东天真的会不计代价寻咱们报仇,若是能借机引来道门与东天的争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佛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智慧胜佛,道:“智慧胜佛,你觉得此计如何?”

    智慧胜佛沉默了半晌,道:“佛祖,灵吉菩萨的猜测虽然有些道理,却也有些不合理之处。道门行事向来谨慎,此次若只是挑破离间之计,未免显得漏洞百出,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不过,弟子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也只能当做是他们疏忽大意了吧。

    至于灵吉菩萨的计策,弟子倒觉得并无不可,借着灵吉之死反过来挑拨东天与道门,与我西天并无害处,不失为上计。”

    佛祖欣然点头道:“既是如此,我明日与西天众弟子讲经之时,便故作不经意间提起此事,想来众弟子中自然有人与东天有些瓜葛,倒正好可以利用来传递消息。”

    智慧胜佛与两位菩萨听得这话,都是暗暗点头,齐声道:“佛祖英明,弟子拜服。”

    东来岛,净土院中。

    东来佛祖、东华帝君二人坐于上首,黄眉、国师王二位菩萨与福、寿、禄三星立于堂下,正在商议着眼下的形势。

    只听东来佛祖道:“本座刚刚得到消息,说那谋害灵吉菩萨的乃是道门暗下杀手,尔等以为该如何应对?”

    众人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国师王菩萨已是忍不住问道:“敢问佛祖,这消息可是真的?”

    东来佛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据天蓬元帅亲口所讲,当日先有张果老的坐骑吕方曾率领双叉寨众妖拦路,后有灵吉菩萨独自赶往黄风岭的途中遇害,至今未留下任何其他踪迹,足以见得此事与道门决计脱不得干系。”

    这话一出,东海三星中的福星忍不住开口道:“竟然又是与双叉寨有关?大家可莫要忘了,当日里我堂中的弟子也正是中了那双叉寨的埋伏,才被屠戮殆尽,致使我福堂元气大伤,据说也正是那吕方所下的命令看来,这道门对我东天当真是不打算留丝毫情面了。”

    东华帝君道:“正是,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道门此次谋害灵吉菩萨,其实本是打着嫁祸给西天的主意,只是因为吕方之事才露出了马脚,我只是担心,他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对咱们出手,咱们定然要有所应对才是。”

    黄眉菩萨道:“佛祖,帝君,若是如此,不如让弟子先带人去剿灭了那双叉寨,以免他们再与我东天作对。”

    东来佛祖却摇头道:“我已派人查明,那吕方当日便返回了天庭上八洞,双叉寨里的妖怪不过是棋子罢了,剿灭他们也是于事无补,反倒有打草惊蛇之虞。若要动手,我东天应当对道门弟子出手,方能起到些敲山震虎之功,否则也只是徒惹人耻笑罢。”

    东华帝君也恍然道:“正是如此,不过道门势大,咱们若要出手,尚需把握好尺度才行。既要打痛了他们,让他们行事有所收敛,又不可真的激怒了他们,惹来些不可收拾的后果,如此看来,此事尚需好好斟酌一番才好。”

    二人这话一出,众弟子都沉默了下来,思索着应对之策。半晌之后,那寿星公忽然开口道:“佛祖,帝君,弟子倒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还请二位定夺。”

    东华帝君忙道:“有何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寿星笑道:“若我没有记错,黄风岭向西八百里,有一处山岭唤作万寿山,山中有个五庄观,那观主镇元子,正是元始天尊的记名弟子,而且手段极为不凡。算算日子,那一队取经的人马,也应该快到那五庄观了吧?”

    “五庄观?镇元子?”东华帝君与东来佛祖对视了一眼,都是双眼一亮,道:“有些意思,寿星你有何计策,赶紧说出来便是。”

第五十五节 各方谋划

    次日一早,玄奘与沙僧一觉醒来,却发现所住的宅院已是不见了踪影,自然是大吃一惊。

    二人正自揣测着莫家母女的身份,便见悟空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淡淡地道:“师傅,沙师弟,你们也不必瞎猜了,莫家那三位姑娘,其实正是三位大菩萨所扮,至于那位莫夫人,却也是三界中的一位大能,他们昨日整了这么一出,恐怕不过是在戏耍咱们师徒罢了。”

    玄奘闻言更是惊讶,又想起了昨天悟空的反常表现,方才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也难怪我总觉得那莫家母女行事太过不合常理,原来竟是神佛们所化。不过,他们此举想来也未必是为了戏耍你我,说不定只是为了考验咱们的向佛之心罢了。”

    悟空笑道:“师傅若觉得只是考验,那便当做是考验吧,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倒也不必在意那许多了。”

    玄奘一听这话,却忽然想起了八戒,忙道:“糟糕,八戒昨日说是与那莫家小姐成亲去了,却也不知去了何处?可千万莫要惹恼了几位菩萨才好。”

    悟空却是笑得更欢了,侧耳略一倾听,便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道:“师傅若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问那呆子。”

    玄奘连忙带着沙僧绕到了那颗大树之后,见八戒果然在那树下,浑身上下被青色的藤条捆得结结实实,却是酣睡正香,悟空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呆子,果然算不得冤枉。

    沙僧凑上去推醒了八戒,那呆子方一醒来,便破口大骂,将三位大菩萨尽数骂了一遍,又要骂黎山老母,所幸悟空已是打断道:“八戒,师傅面前,你怎可如此无礼?若你仍要骂下去,我们便先行离去了。”

    八戒这才乖乖住了口,求悟空为他解开了束缚,又听了玄奘的一番教诲,四人方才收拾好了行李,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西天,大雷音寺。

    本去佛祖与智慧胜佛听得文竹、普仙二位菩萨讲完了灵吉菩萨被杀之事的始末,顿时忍不住大吃一惊,叹道:“看来,道门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啊。云翔曾说过,这玄奘取经之事,足以引得东天与道门有所异动,我尚且半信半疑,如今看来,果然是一手妙棋啊。”

    智慧胜佛则道:“佛祖,依弟子之见,道门这次出手也实在蹊跷得紧。他们也不去为难玄奘师徒,反倒是对东天痛下杀手,一举诛灭灵吉,却不知所图为何?”

    佛祖也点头道:“不错,取经之事乃是我西天一手谋划,道门就算是心生不满,也应当是与我西天为难才对,如今之事,着实让人难以揣测其意。”

    见佛祖与智慧胜佛都在皱眉思索,普贤菩萨忍不住开口道:“佛祖,弟子对此事倒是有所猜测。”

    佛祖点头道:“且说来听听。”

    普仙菩萨道:“弟子以为,此次道门之所以出手诛灭了灵吉,打的本就是祸水东引的主意,若非因为那吕方阻拦猪八戒一事露出了马脚,恐怕大多人都会以为是咱们西天出的手,道门所为的,应该正是为了借机挑起我西天与东天的仇怨吧?”

    佛祖恍然道:“果然有些道理,倒是不可不防,那你们以为当如何应对才好?”

    普仙菩萨道:“弟子以为,为今之计,定要想办法将此事的真相送到东天的耳中,以免东天真的会不计代价寻咱们报仇,若是能借机引来道门与东天的争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佛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智慧胜佛,道:“智慧胜佛,你觉得此计如何?”

    智慧胜佛沉默了半晌,道:“佛祖,灵吉菩萨的猜测虽然有些道理,却也有些不合理之处。道门行事向来谨慎,此次若只是挑破离间之计,未免显得漏洞百出,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不过,弟子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也只能当做是他们疏忽大意了吧。

    至于灵吉菩萨的计策,弟子倒觉得并无不可,借着灵吉之死反过来挑拨东天与道门,与我西天并无害处,不失为上计。”

    佛祖欣然点头道:“既是如此,我明日与西天众弟子讲经之时,便故作不经意间提起此事,想来众弟子中自然有人与东天有些瓜葛,倒正好可以利用来传递消息。”

    智慧胜佛与两位菩萨听得这话,都是暗暗点头,齐声道:“佛祖英明,弟子拜服。”

    东来岛,净土院中。

    东来佛祖、东华帝君二人坐于上首,黄眉、国师王二位菩萨与福、寿、禄三星立于堂下,正在商议着眼下的形势。

    只听东来佛祖道:“本座刚刚得到消息,说那谋害灵吉菩萨的乃是道门暗下杀手,尔等以为该如何应对?”

    众人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国师王菩萨已是忍不住问道:“敢问佛祖,这消息可是真的?”

    东来佛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据天蓬元帅亲口所讲,当日先有张果老的坐骑吕方曾率领双叉寨众妖拦路,后有灵吉菩萨独自赶往黄风岭的途中遇害,至今未留下任何其他踪迹,足以见得此事与道门决计脱不得干系。”

    这话一出,东海三星中的福星忍不住开口道:“竟然又是与双叉寨有关?大家可莫要忘了,当日里我堂中的弟子也正是中了那双叉寨的埋伏,才被屠戮殆尽,致使我福堂元气大伤,据说也正是那吕方所下的命令看来,这道门对我东天当真是不打算留丝毫情面了。”

    东华帝君道:“正是,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道门此次谋害灵吉菩萨,其实本是打着嫁祸给西天的主意,只是因为吕方之事才露出了马脚,我只是担心,他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对咱们出手,咱们定然要有所应对才是。”

    黄眉菩萨道:“佛祖,帝君,若是如此,不如让弟子先带人去剿灭了那双叉寨,以免他们再与我东天作对。”

    东来佛祖却摇头道:“我已派人查明,那吕方当日便返回了天庭上八洞,双叉寨里的妖怪不过是棋子罢了,剿灭他们也是于事无补,反倒有打草惊蛇之虞。若要动手,我东天应当对道门弟子出手,方能起到些敲山震虎之功,否则也只是徒惹人耻笑罢。”

    东华帝君也恍然道:“正是如此,不过道门势大,咱们若要出手,尚需把握好尺度才行。既要打痛了他们,让他们行事有所收敛,又不可真的激怒了他们,惹来些不可收拾的后果,如此看来,此事尚需好好斟酌一番才好。”

    二人这话一出,众弟子都沉默了下来,思索着应对之策。半晌之后,那寿星公忽然开口道:“佛祖,帝君,弟子倒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之计,还请二位定夺。”

    东华帝君忙道:“有何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寿星笑道:“若我没有记错,黄风岭向西八百里,有一处山岭唤作万寿山,山中有个五庄观,那观主镇元子,正是元始天尊的记名弟子,而且手段极为不凡。算算日子,那一队取经的人马,也应该快到那五庄观了吧?”

    “五庄观?镇元子?”东华帝君与东来佛祖对视了一眼,都是双眼一亮,道:“有些意思,寿星你有何计策,赶紧说出来便是。”

第五十六节 入观

    取经的队伍一路西行,这一日又来到了一座大山之下,却见此山中仙气缭绕,还有行人来往上下,玄奘便忍不住叹道:“好一座仙山啊,我一路所经山峰,唯有此山让人觉得心境平和,莫非这山中居住着神仙不成?”

    不等旁人说话,向来沉默寡言的沙僧却道:“师傅的佛法修为真是越来越高深了,竟一眼看出此山中的门道,不瞒师傅说,这山乃是唤作万寿山,在凡间还真是一座名气不小的仙山哩。”

    玄奘奇道:“悟净,这万寿山究竟有何来头,你不妨说与为师听听。”

    沙僧见悟空与八戒都露出了感兴趣之色,不禁得意一笑,道:“师傅你有所不知,这山中有一座五庄观,观主镇元大仙虽然不过是散仙之属,却是元始天尊的记名弟子,修为不凡,号称地仙之祖,足以见得其地位之高。无数信徒对这万寿山趋之若鹜,也正是因为这镇元大仙罢了。”

    听得山中有这等高人,玄奘也不由得露出了敬佩之色,而悟空却奇道:“沙师弟,我也听过这镇元子其人,但他乃元始天尊的记名弟子,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想来也算是三界中的一桩秘闻,却不知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沙僧一听这话,忍不住神色一僵,正打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听得八戒笑道:“大师兄,你可万万莫要小看了沙师弟,他当年在天庭中身为卷帘大将军,本是玉帝的近臣,更是监查司天尊赤脚大仙的左膀右臂,他所知道的三界密辛,恐怕比你我加起来还要多啊。”

    “哦?监察司?”悟空双眼一亮,他虽然对天庭不甚了解,却也听过这玉帝殿前最大的情报部门,惊道:“沙师弟竟然有这般出身,却为何不早说?既然是玉帝身前的重臣,却又为何改投了西天,若是老孙,可早就回天庭享清福去了啊。”

    沙僧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忍不住回头瞪了八戒一眼,方才笑道:“大师兄说笑了,一个区区卷帘大将,芝麻大小的官罢了,又算得上什么重臣?如今小弟早已是一心向佛,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八戒此时也暗悔一时间得意说破了沙僧的身份,连忙打圆场道:“正是,正是,所谓卷帘大将,比起我这天蓬元帅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着实是不值一提。对了,师傅,既然到了这万寿山下,咱们可要去拜会一下那位镇元大仙?”

    玄奘斟酌了片刻,道:“镇元大仙乃是道门弟子,咱们却是佛门弟子,虽然佛道同为教化世人,也算殊途同归,但毕竟并非同路,倒也不必前去搅扰了,且安心赶路便是。”

    众弟子闻言也没了兴致,便应了声是,打算从山脚下经过。

    正在此时,却有十来个道士自远方行来,朝着山上走去,正好与师徒四人擦肩而过。道路狭窄,玄奘连忙避让了几步,向着众道士合十行礼,众道士也是微微作揖回礼。

    谁曾想,待得两队人错过远去,八戒却是忽然笑个不停,悟空奇道:“八戒,可是中了魔怔,又有何可笑的?”

    八戒道:“师兄刚才莫非不曾注意到?刚才那道士中有一个,与师傅有七八成想象,连气质举止都相差仿佛,便如同亲生兄弟一般。只不过,他们二人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偏偏一样吃不得荤腥,娶不得娇娘,想想也着实有趣得紧。”

    师徒几人早已习惯了八戒这般口无遮拦,倒也没人会真与他计较,只是听说那一队道士中有一人与玄奘想象,便都忍不住心生好奇,齐齐回头看了过去。

    恰在此时,那道士中也有一人似有所感,回过了头来,却是恰恰与玄奘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二人却是齐齐身体一震,都愣在了当场。

    玄奘见到那熟悉的眼神,恍然间便想起了儿时的一段岁月,忍不住低声惊呼道:“玄赞!”

    与此同时,那道士也是口中念出了什么,只是他身后还有其他道士跟随,便有人提醒了他一声,他只得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转头继续朝着山上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来往的人群之中。

    悟空笑道:“师傅,这次八戒倒不是吹牛,这小道士果然与你有几分相似。”说完后,却见玄奘仍是呆若木鸡,迟迟没有出声,便上前推了他一把,道:“师傅,人都走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玄奘这才回过了神来,略一思忖,道:“徒弟们,为师刚才细想了一番,只觉得那镇元大仙虽是道门众人,却也是前辈高人,咱们既然路过宝山,自当前去拜会一番才是,否则也未免太过失礼。”

    众徒弟顿时面面相觑,八戒失笑道:“师傅,你这车轱辘话来回说,正说反说都有理,徒弟们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玄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决然道:“为师心意已决,咱们这便去五庄观拜访一番,你们既是以我为师,自当听我之命。”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大步朝那山上走去,众弟子无奈,只得苦笑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到了山巅之处,众人便见到了那处宏大无比的道观,此时天色尚早,仍有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只是谁也不曾见过有和尚进道观的,不免都朝着师徒四人投来了好奇的神色。

    门口一个知客道士也被他们四人吸引了注意,便凑上前来,行了个道礼道:“无量天尊,贫道见过各位大师了。只是此地乃是道观,并非佛院,莫非各位是来错了地方?”

    玄奘忙回礼道:“善哉,善哉,这位道长有礼了。贫僧玄奘,乃是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去的。今日路过宝山,听说贵观主镇元大仙乃是前辈高人,所谓佛道不分家,贫僧便特来拜会,还请道长代为通传一声。”

    那道士听得这话,顿时露出了疑惑之色,道:“佛道不分家?这......也罢,既然玄奘大师也是一片好意,贫道这便回去通传便是。”说完,他转身便急匆匆地进了道观。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道士才再次跑了回来,道:“玄奘大师乃是大唐圣僧,今日光临敝观,也是敝观的福分,还请大师里面请。”

    说完,他便引着师徒四人一路朝着五庄观内行去。

第五十七节 否认

    玄奘师徒跟着知客道人一路进了五庄观,便见观中的建筑精美华丽,道人、香客往来络绎不绝,忍不住心中敬仰,问那知客道人道:“道长,贵观如此宏大,只不知观中有多少道人?”

    那知客道人略显得意地道:“回大师的话,五庄观乃西域第一大道观,观中自观主以下,如今有一代弟子四十八人,二代弟子五百人,三代弟子三千人,四代弟子近万人,总共怕是有一万五千人上下。”

    玄奘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叹道:“这观中竟有如此多道人,恐怕便是放在东土大唐也难出其右者,没想到道家在西域竟也发展出如此规模,着实可喜可贺啊。”

    知客道人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带着众人便来到了后殿一处小院外,行礼道:“各位大师,我家师叔祖正在院内相候,还请各位里面请。”

    玄奘抬头看去,见这小院虽然雅致,却略显简陋了些,位置也略显偏僻,便道:“没想到镇元大仙这等身份,居住之处却是这般简朴,深得修心之真髓,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知客道人听得这话,却忙一脸尴尬地解释道:“大师误会了,这院中所住的并非我家观主,而是两位监院师叔祖。各位来得不巧,就在两日前,我们观主率领各位一代弟子离来了敝观,至今未归,只留了最小的两位一代弟子监院,正是院中的清风、明月两位师叔祖。”

    玄奘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贫僧来得确实不是时候,便只能拜会两位监院道长一番,以表达对贵观主的仰慕之情了。”说完,他便率众弟子迈步朝着小院内走去。

    八戒见那知客道人并未跟来,便已是不满地嘟囔道:“师傅,这镇元子虽然在凡间算是一号人物,放在天庭中可当真算不得什么,便是老猪当年也懒得搭理他。师傅今日来见他,已是自降身份,他却正好不在,也是他没福分,又何必再去见他的弟子?依老猪看,咱们这便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玄奘一皱眉,低叱道:“八戒,不可无礼,咱们既然来了人家道观,自当好生拜会主人才是,又怎可对主人的身份品头论足?”

    八戒无奈,只得乖乖闭了口,却摇头晃脑的尽显不屑之色。

    小院之中,两个样貌年轻的道士早已候在了厢房之外,见师徒四人到来,连忙上前行礼道:“贫道清风、明月,拜见大唐圣僧。不巧家师日前率众师兄前往大罗天听从玉清真人讲经说法,如今并不在观中,我二人只得代为恭迎圣僧,失礼之处,还请圣僧莫怪。”

    玄奘见二人如此彬彬有礼,连忙上前回礼,接着跟随二人进入了厢房之中。

    众人分宾主坐定,又随口寒暄了几句,只听那清风道人道:“久闻大唐圣僧受玉帝、西天佛祖、唐王陛下三方之托,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路定然劳顿,今日经行敝观,实乃敝观的福分,贫道已命人准备好了斋菜和上房,圣僧只管享用,明日养足了精神再上路不迟。”

    玄奘听得这话,却是不由得暗皱眉头,主人待客,留人才是本分,可对方这言谈之中,分明有些赶人快走的意思,难免让人心中生疑。

    不过,他为人素来谦和,倒也不愿与对方置气,便道:“先谢过二位道长的款待了,不过,贫僧今日此来,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道长可否准允?”

    清风、明月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道:“圣僧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便是。”

    玄奘略一沉吟,道:“实不相瞒,贫僧方才在山下遇到了一位道长,倒像是贫僧幼年时失散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请他出来,与贫僧见上一面,以叙昔日分别之苦。”

    “哦?竟有这事?”清风略一沉吟,道:“我观中有道家弟子过万人,不知圣僧所说的故人又是哪一位?”

    玄奘道:“贫僧的故人原本唤作玄赞,如今既然入了道门,也不知是否换了姓名,他的相貌与贫僧有六七分相似,二位道长不妨仔细想想,看看是否能想起此人?”

    二人听得这话,不由得仔细朝着玄奘打量过去,玄奘也连忙脱了五佛冠,任由二人仔细观瞧。

    片刻之后,二人同时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料,他们对视了一眼后,便齐齐摇头道:“圣僧怕是看错了,我观中并无人与圣僧有半点相像,我等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玄奘察觉到二人的神态有些异常,心中却是疑窦顿生,又道:“敢问二位道长,之前在山下见到十余位道长刚刚返回了观中,可否请他们前来相见?”

    清风略一点头,对着明月使了个眼色,道:“圣僧莫急,且让我师弟去问上一问,若是真有人刚刚回来,我自会让他们前来相见。”话音刚落,明月便已站起身来,告了一声罪,急匆匆地出了厢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明月方才走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之前的那名知客道人。只听他道:“观云,今日你一直在门口迎客,不妨与圣僧说说,今日观中弟子有谁是刚刚回来的?”

    那知客道人应了声是,便行礼道:“回禀圣僧,回禀二位师叔祖,今日弟子在门口站了大半天,并不曾见到任何弟子出入。”

    明月与清风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道:“圣僧怕是思念故人过甚,看花了眼,我观中弟子今日并无人外出,又哪会有人回来?若要寻故人,还请圣僧去别处找找吧。”

    玄奘更是疑惑,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悟空三人,却见悟空已是勃然大怒,跳起身来,一把便揪住了那知客道人的衣领,冷笑道:“你这小道士,当真是满口鬼话,就算是我师傅看错了,老孙与两个师弟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十来个道人分明就是刚刚进入观中不久,你竟敢当众扯谎,莫非当老孙是好欺负的吗?”说话间,他拳头一举,便要作势打人。

第五十八节 不速之客

    那唤作观云的知客道人哪想到这猴王行事竟然如此张狂,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忙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两位师叔祖,救命啊。”

    清风、明月见状,顿时脸色一沉,道:“圣僧,我五庄观以礼相待,令徒却动辄就要伤人,怕是于理不合吧?”

    玄奘忙上前拉住了悟空,斥道:“悟空,不可无理,还不快快松开这位道长?”

    悟空无奈,只得悻悻地将人松开,退到了玄奘身后。玄奘自知理亏,又上前赔了不是,只听清风不咸不淡地道:“圣僧,您要找的人,我五庄观确实没有,若是愿意,还请在观中安心歇上一宿,明日尽早上路西行才是。”

    玄奘只得低头称了声是,明月便命观云带着师徒四人往安排好的客房而去。

    进了客房,沙僧道:“师傅,我看这五庄观分明是有问题,咱们明明亲眼见到了那道人,他们却偏偏不认,其中定然有些蹊跷。”

    八戒则是直接抓起了桌上准备好的食物,一边往口中塞着,一面道:“师傅,那道人虽然可能是你的故人,只是如今却是五庄观的人,人家不肯让你见,你也是无可奈何。依我看,您老也不必惦记了,反正出家人四大皆空,什么故人也早都是空了。”

    玄奘怅然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却已是发起了呆。然而,此时的悟空却是立于门口,作侧耳倾听状,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神情也是变幻不定,也不知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厢房之中,清风、明月二人关好了房门,便商议起了眼下的情况。

    明月道:“师兄,师尊临走前曾有交代,那取经的和尚若是经过,便好生招待一晚,送他们早早离开,以免惹出祸患。可今日他却忽然提起了找人,我看他那徒弟也不像是容易善罢甘休之人,却又该如何是好?”

    清风道:“师弟,刚才你可问清楚了,他们要找的那道士,是否真的是子玄?”

    明月道:“问清楚了,正是子玄他们去集镇采买物资回来,谁曾想却正好撞上了取经的和尚,却是着实倒霉得紧。”

    清风叹道:“咱们曾答应过云蟾大圣,决不可让子玄暴露在外人面前,如今引来了玄奘的注意,却也是你我的过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与玄奘见面。对了,你这便给他安排个隐秘的去处,至少明日之前,都万万不可再露面了。”

    明月道:“师兄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让那子玄今日去守护人参果树,决不可离开半步,那里乃是观中禁地,量来不会泄露了踪迹。”

    清风点头道:“如此甚好,还是师弟做事周祥。”

    客房之中,悟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听说那唤作子玄的道士居然与云翔有关,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又见玄奘仍是闷闷不乐,斟酌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谁也不曾注意到,有三位特别的香客却是跟随在人群中走进了五庄观中,乃是一位老者,一位老妇,以及一个年轻的姑娘,看上去倒是普通的一家三口,与常人并无二致。

    一个知客道士走上前来,与三人行礼道:“贫道观竹,见过三位居士,不知居士从何而来,姓甚名谁?”

    那年轻的姑娘行过一礼道:“见过观竹道长,我们一家三口乃是白虎岭人士,家父白良、家母白淑娘、奴家白晶晶有礼了。”

    那观竹道:“原来是白家的三位居士,不知居士今日远道而来,是为了请香,还是为了还愿?”

    白晶晶道:“实不相瞒,家父母近日来总觉得心神不宁,体乏无力,听闻贵观中有高人传扬道法,可以使人心静神和,祛除邪祟,奴家便特地带他们前来听道的。”

    观竹听得这话,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道:“原来三位居士是来听经的,如此说来,怕是有些为难了。”

    白晶晶奇道:“这是为何?莫非传言有误,并无高人传扬道法?”

    观竹道:“那倒不是,我观中每日都有修行高深的师叔师伯讲经说法,只是那都是清晨紫气东来之时,如今这时辰却已是下午了,居士若是要听,恐怕得明日请早了。”

    白晶晶顿时面露失望之色,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一家来得的确不是时候,只是家母患病多年,身体虚弱,家父腿脚也多有不便,今日上得山来,已是颇为不易,若是明日再来,只怕力有不逮啊。”

    观竹听得这话,便看向了白家二老,见他们果然面色苍白,正是身虚体弱之人,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怜悯,叹道:“贫道看女居士也是至纯至孝之人,定然不忍让父母受苦。敝观中倒也有些客房,平日虽不会轻易留宿香客,贫道却可为三位居士留上一间,容你们住上一晚,明日便无需再多麻烦了。”

    白晶晶闻言大喜,连忙行礼谢过,又主动奉上了些散碎零钱做功德,三人便跟随那观竹道士前往一间客房住下了。

    关好了房门,白家二老顿时不复之前的虚弱之态,朝着白晶晶行礼道:“大姐,今日终于混进这五庄观中了,如今有该如何是好,还请大姐示下。”

    原来,这三个不是别人,正是朱家姐妹所炼制出来的三个白骨妖,他们守在万寿山下多日,今日方才混进了观中,自是有所图谋。

    说起这白骨妖,就不得不提一下他们的特别之处了。

    与寻常妖族相比,他们其实并不以法力见长,即便眼下这三人已是白骨妖中的佼佼者,其实修为已然接近了大圣后期,法力比起同级别的妖族却还是大有不如。但他们却有一样最大的优势,就是浑身上下并无任何妖气,若是不刻意显露身手,简直与常人无异,即便是尊圣级别的强者也决计难以看出端倪。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被挑中混进了五庄观中,执行一项极为特别的任务。

第五十九节 杀树

    三个白骨妖之中,白晶晶虽然看上去年龄最轻,却是第一个历劫成圣的,修为也自然是最高,因此便成了三人中无可置疑的头领。

    听得两个下属问起了下一步计划,白晶晶略一沉吟,对那老者道:“二弟,你可看清楚了,那取经的和尚可是也进了这五庄观?”

    老者白良点头道:“自然看清楚了,那一行一共是四人一马,领头者一身僧袍,定然是那玄奘无疑,另外三个却是相貌凶恶,气息也不弱,想必便是守护之人了,对了,还有那匹白马,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也并不简单,说不定便是哪位妖族高手假扮的。仅凭咱们三人,若要对付他们,恐怕并不容易啊。”

    白晶晶皱了皱眉,又转向白淑娘道:“三妹,前几日你过来之时,可曾查清楚了,这观中还有多少高手在?”

    白淑娘笑道:“小妹查得清楚,观主镇元子带着观中大多一代弟子已经离开两天了,只剩了最小的两个守在观中,修为也不过与大姐相若罢了,至于那些二代、三代弟子,更是不足为虑,大姐不必担心。”

    白晶晶这才眉头稍缓,叹了口气道:“如此甚好,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咱们此次的任务,实则乃是王母娘娘亲自指派的,眼下七位娘娘还在天庭,若是咱们无法将事情办妥,恐怕会连累七位娘娘受到责罚,所以,大家还需齐心协力才是。”

    白良道:“大姐,我们自然是一切听你之命行事,只不过,咱们到底要做些什么,你还是要先说清楚才好。”

    白晶晶点了点头,道:“任务其实一共有两个,第二个倒暂且不用去管他,至于那第一个嘛,却需要咱们趁夜行事了。据说这五庄观中,长了一棵人参果树,上面结出的果实极为玄妙,乃是那镇元子的命根子,而咱们要做的,就是......”说话间,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青色的瓷瓶,眼中尽是狠毒之色。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转眼间便已到了深夜子时,整个五庄观中都是一片沉寂。在这一片夜色之中,三个白骨妖无声无息地出了客房,朝着道观的后院方向潜了过去。

    躲过了沿途好几拨巡逻的道人之后,三人来到了后殿一处院落之外,白晶晶正要迈步进入其中,却被白淑娘一把拦了下来,急道:“大姐,且慢。”

    白晶晶连忙停下了脚步,一脸疑惑地看向白淑娘,只听她道:“大姐,观中只有这处地方颇为神秘,道士们经过之时都会远远地绕开,想必那人参果树就在其中了。”

    白晶晶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应尽快进去才好。”

    白淑娘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前方那空无一物之处,道:“大姐,你且再看清楚些。”

    白晶晶心中疑惑,连忙定睛看去,顿时便发现了些不对。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隐约可见那空间悬着无数黑线,夜色中密密麻麻的当真是极难分辨。

    “墨斗线?”白晶晶皱眉道:“道门向来喜欢以墨斗线布阵,莫非这是布下了什么厉害的禁制不成?”

    白淑娘点头道:“正是,不过大姐倒也不必担心,这阵法虽然厉害,对你我却未必有用。”说着,她随手捡起了旁边一根枯枝,轻轻一丢,便从两根墨斗线的中间穿了过去,并未引来任何异常。

    见白晶晶面露疑惑之色,她笑着解释道:“听说道门中有一种法阵,专门探查来往生灵,寻常生灵若要通过,定会惹来主人的警觉,可若不是生灵的话,这阵法自然无法阻挡分毫。”

    白晶晶恍然大悟,顿时放下了心来,他们这些白骨妖实则不过是盘丝大仙的傀儡,虽然与生灵无异,却根本算不得生灵,倒是不必顾忌这阵法。

    她心念一动,身形上便传出了哗啦啦的响声,转眼间便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便找了个墨线的空隙钻了进去。这样的缩骨法术,对于他们白骨妖当然是不在话下。

    随着白良与白淑娘依次进入了禁制之后,三人进入了院落之中,只见那院中乃是一片树林,而其正中间却是一棵极为特别的树木,整个树干上都有青光流转不停,树上还悬挂着一个个金光灿灿的果实,外形看上去与婴孩无异,想来正是那传说中的人参果树了。

    三人打量了那人参果树半晌,只听白良笑道:“大姐,这人参果树果然不愧是镇元子的宝贝,看上去就颇有几分不凡,不知若是吃上一枚,又会有何等功效?咱们既然来了,倒不妨尝上一尝。”

    说着,他身形一跃,便向着一粒人参果抓了过去。不曾想,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那人参果,便见那果实金光大放,他却是如遭雷击,惨叫一声,倒飞而出。

    白晶晶眼疾手快,飞身接住了他,惊道:“这果实竟然如此厉害?你怎样了?”

    白良一脸羞惭地道:“我没事,只是这果实上的气息极强,让人心惊胆战,还请大姐莫怪。”

    白晶晶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仙树,咱们自然不可等闲视之,所幸王母娘娘亲自赐下了法宝,也正是为了对付这棵仙树的。”

    说着,她再次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青色瓷瓶,拔开了瓶塞,便将一些液体倒在了人参果树之下。

    片刻之后,只见那果树上的光芒飞速地黯淡了下去,上面的人参果也一个个地干瘪了下去。接着,只听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断传来,那树木的枝干也开始枯萎起来,迅速地收缩着,最后咔嚓一声,竟然断作了两截,好好的一棵人参果树,却是被那一瓶药液直接毒死了。

    白良咋舌道:“大姐,这究竟是什么药液,竟然如此厉害?”

    白晶晶叹道:“王母娘娘赐下的仙药,说是足以消解世间任何树木的生机,到底是什么药,我却也是不知了。”

    白淑娘道:“大姐,眼下人参果树已死,咱们这第一个任务便算是办妥了吧?只不知那第二个任务又是什么?”

    白晶晶点了点头,张口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得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之声道:“你们是谁?这......这人参果树究竟是怎么了?”

    三人悚然一惊,连忙循声看去,便见得那树下正站着一个小道士,揉着惺忪的睡眼,正一脸惊愕地望着三人。

第六十节 盛怒

    白晶晶三人一时大意,刚才进来之时不曾仔细搜寻,此时方才发现这院中还有一个小道士,顿时齐齐吃了一惊。

    见那小道士张口还要喊叫,白晶晶已是飘身而上,一把便掐住了对方的咽喉,冷声道:“小道士,既然你见到了我们,恐怕今日已是难逃一死了。要怪,就怪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吧。”说着,她已运起爪力,便要将他杀掉灭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此时刚刚凑上的白良却忽然惊呼一声,道:“咦,真是奇怪了,这小道士怎么看着像是......”

    白晶晶微微一松爪,奇道:“像是什么?”

    白良道:“像是取经的那个和尚。”

    “什么?”白晶晶大吃一惊,随手在那小道士眉心一点,便让他晕了过去,接着连忙回头对白良道:“二弟,你且看清楚了,这明明是个道士,又怎会是取经的和尚?”

    白良挠了挠脑袋,又凑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脸怪异地道:“无论相貌身形,都与那取经的和尚一般无二,我今日在山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好好的和尚为何忽然长出了头发,变成了道士,我却也是想不明白了。”

    白晶晶皱了皱眉,正自沉吟之中,却见一旁的白淑娘手腕一翻,掌中便已多出了一把白骨弯刀。她手握弯刀在那道士的头顶不停地划过,他的长发便已随风飘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大光头,却又不曾伤到他的头皮半分,这等刀法,怕是世间最厉害的刀客也要自叹弗如。

    剃掉了道士的头发之后,白淑娘笑道:“二哥,你不妨再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和尚?”

    白良点了点头,再次凑上前来打量了一番,忽然指着他的头顶惊呼道:“是和尚,你们看,他果然就是和尚假扮的。”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是恍然大悟,却见那光头的顶门上赫然烫着六点香疤。

    世间只有烫香疤的和尚,可没有烫香疤的道士,这一下,三人都是无比确认,眼前这道士果然就是取经的和尚假扮的。只是这和尚为何会忽然长出了头发,又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了这人参果树附近,却是根本无从揣测了。

    白晶晶大喜道:“当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告诉你们也是无妨,咱们的两个任务,第一个便是在取经人进入五庄观后杀死那人参果树,从而引得观中之人对他们起疑,正是个挑拨离间之计。第二个则是要趁着取经人与五庄观争斗之时抓了这玄奘和尚,将他们带回白虎岭,到时自有人前来接人。

    如今咱们刚刚杀了果树,那玄奘便自己跳到了咱们眼前,当真是省去了不少手脚。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带了他离开便是。”

    二人闻言也是大喜过望,便找了根藤条将道士直接固定在了白良背上,背着他便朝着院外走去。

    只是过那墨线阵法之时,众人却是有些为难起来,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这道士无声无息地带出去。所幸白晶晶发现那道士腰间别着一根拂尘,看上去颇有几分特别,便取下来对着那墨线轻轻一拨,将那墨线无声无息地拨到了一边,三人方才有惊无险地走了出去。

    三人便也懒得再返回客房,直接带着小道士避过了巡查之人,径直潜出了五庄观的大门,然后施展开法术朝着远处逃去。

    次日一早,清风、明月二人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照例前往后院处的禁地中巡查。

    二人方才越过了墨线阵,便已发觉这院落中莫名少了些灵动之气,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朝着中央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二人却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瘫倒在地,因为,这镇元大仙的命根子人参果树,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堆枯木。

    “师兄,怎会如此,这树......树......”明月哆哆嗦嗦地已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不停地揉着双眼,只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清风此时也是难以再镇定,带着哭腔道:“昨晚睡觉之前,咱们还一同来检查过的,人参果树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变成了这样?”

    说到这里,二人已是抱头大哭,人参果树一夕被毁,他们两个监寺自是难辞其咎,若是等到师傅镇元子回来,恐怕非得将他们扒皮抽筋不可。

    哭泣了半天之后,二人的情绪也慢慢镇定了下来,清风忽然心念一转,道:“对了,昨晚还留了子玄在此看守人参果树的,他现在何处?”

    这话一出,二人都反应了过来,连忙绕着院落寻找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子玄的踪迹,顿时心中更加奇怪起来。

    明月忽然道:“师兄,不对,这人参果树有师傅亲自布下的阵法守护,寻常人要想穿过,定然会触动禁制。如今禁制却是毫无异状,足以见得来人的修为极为不凡,咱们观中如今有这般修为的,可只有那玄奘的几个徒弟了吧?”

    清风受他一提醒,也是恍然大悟,道:“不错,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对了,他们昨日还在寻找子玄,如今子玄却已不见了踪迹,定然就是他们搞的鬼。”

    明月恨声道:“好个妖僧,他找人也就罢了,却又为何要毁我们的镇观之宝?这等贼子,咱们万万不可轻饶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怒意,便齐齐飞身而出,朝着玄奘师徒居住的上房冲去。

    一脚踹开了房门,却见师徒四人刚刚收拾好了行装,玄奘见二人踹门而入,虽然生出了几分不满,却还是合十行礼道:“善哉,善哉,两位道长来得正好,贫僧正打算向二位辞行。”

    “辞行?”清风冷笑一声,道:“贼僧,这个时候才想到逃跑,莫非不觉得已经迟了吗?”

    玄奘顿时一呆,奇道:“二位道长,此话何意?”

    明月见玄奘一脸懵懂,只道他仍在佯装,心中却是更加恼怒,大喝道:“贼僧,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毁我宝物,抓我弟子,若是让你们跑了,我又如何甘心?”

    说话间,他手中的拂尘猛然一甩,便化作一道白芒朝着玄奘的脖颈缠了过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182/ 第一时间欣赏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 作者:贪玩的提莫所写的《西游之绝代凶蟾》为转载作品,西游之绝代凶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西游之绝代凶蟾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西游之绝代凶蟾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西游之绝代凶蟾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西游之绝代凶蟾介绍:
重生在西游世界,老子竟然成了一只蛤蟆?灵感大王是我的小跟班,七大圣是我的结拜兄弟,蜘蛛精更是我的小迷妹。取西经?这样的大阴谋,还没问过老子的意见,哪能让你们轻易如愿。这场《西天的游戏》,规则将由我来改写。一张口吞星噬月,蛙声震颤半边天!我是谁,绝代凶蟾。PS:本文非系统,智商在线逻辑文,欢迎入坑!西游之绝代凶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之绝代凶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之绝代凶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