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皆以为
消息从来都比人跑得快,当这消息是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时,跑的更加快。
我们一行人还没到松阳城,松阳城里的人已经都知道,有一个叫王小猛的魔教中人,在衡阳城杀了一个叫端木长青的江湖人士,又在明州县杀了知县刘宽,现在这个王小猛据说已经要直奔松阳城而来了。
虽然只是据说,但这消息已经足够吓人。
松阳城人根据这个还只是据说的消息,已经在猜王小猛到了松阳城之后,又要作什么案子,又有谁的人头要和自己的身子分家。
我们一行人到了松阳城的时候,松阳城已经对入城人员开始进行严格的盘查。
虽然松阳城并不是什么大城市,每日出入城的人并不多,但因为入城检查的极严格,城门口还是排起了长队,并且队伍移动的非常慢。
我排着队的时候,对大力和李小虎吐槽说:“这松阳府如此盘查入城人员,实在是没有必要。王小猛毕竟是一个高手,若是有心进城,又岂会被这入城盘查挡住?他可以闯进去,也可以偷偷翻城墙而入。”
我本想再讥讽几句松阳府的无知,但突然想到松阳府的知府是孟利鹤,而我是支持孟利鹤的,就又改口说:“不过,孟利鹤知府并不是一个江湖武者,自然不会想到江湖武者的本事有多大。这么严格的盘查,也显出孟利鹤知府是一个态度端正、尽职尽责的人。”
大力则说:“你这就不懂了。这么严格的盘查,虽然挡不住王小猛,但还是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是让王小猛明白,松阳府已经对他王小猛有了戒备。城门口都已经有了如此严格的盘查,松阳府内一定会有更严格的安保。松阳府是希望用这样严格的盘查,让王小猛知难而退,即使进了松阳城,也最要不要把松阳府作为他的下一个目标。第二个作用,则是让松阳城内的一般人稍感心安。若是松阳府像平日里一样大开城门,任人随意进出,这松阳城内的百姓岂不是要觉得,孟利鹤知府丝毫不顾普通民众的死活?”
大力说完这些,又转而评价起了孟利鹤:“依我看,孟利鹤知府十有**是觉得,这王小猛若是到了松阳城内,一定会把他孟利鹤当做自己的下一个目标。端木长青、刘宽、孟利鹤三人,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我问大力:“有什么共同之处?我怎么看不出?”
大力说:“这三人皆是厚颜无耻之辈。”
我当然是不能认同大力的判断:“孟利鹤才不是什么厚颜无耻之辈。”
大力微微一笑说:“我们走着瞧。”
李小虎还是一如既往地把一切都看得有些黑暗,对城门口的严格盘查也发表了自己黑暗的看法:“依我看,这松阳府中不少人,也是想借着严查的机会发财。想要顺顺利利入城,恐怕是要给这城门口这些官差孝敬不少好处。”
李小虎说完这些,又嘿嘿一笑,转而又说:“王小猛这号人,肯定是不愿意掏这个银子。若是王小猛当真要从这城门里进到松阳城内,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大力却对李小虎说:“你若是想看这好戏,可以在门口这里等一等。只是我觉得你要白等一场了。王小猛应该是走在我们前面,若是他当真要来松阳城,说不定已经进城了,甚至有可能已经离开松阳城了。松阳城虽然是到万柳城的必经之地,但王小猛若是赶得及,也不必在松阳城内留宿。”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几个官差盘查得不仅慢,而且非常吹毛求疵,明显是想要被盘查的人主动献上孝敬钱。
我们三人不想多事,自然就乖乖交了钱,这钱自然也就由我来出,我又是肉疼不已。
应是钱起了作用,官差对我们三人的随身物品还是仔细盘查了一遍,但也没有吹毛求疵。
作为一个好事之徒,在交了钱之后,见为首的官差对我很是客气,又想着这银子不能百花,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明知故问了起来:“这位官爷。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松阳城了,不久之前还来过一次,也没见城门口有这么大的阵仗。现在这城门口怎么摆起了这么大的阵仗?这松阳城内最近有什么大事不成?”
这官差已然看过我们的路引,就说:“你们既然是从衡阳城来,应该也路过明州县了,怎么还猜不出原因?”
我对官差说:“难道是因为王小猛的事情?”
官差说:“你猜的不错。就是因为王小猛。”
我又问这官差:“王小猛要来松阳城了?”
官差却不说了。
大力却从我的包袱里拿出银子递给这官差,并对官差说:“官爷,我家牛公子就是一个普通商人,就想平安。”
官差接过我的银子说:“你若是来我们松阳城没有别的事情,最好不要在城内留宿,今天就出城。”
大力又使了银子,继续问:“我家牛公子到松阳城还有紧急事情要办,这可如何是好?”
官差接了银子,又对大力说:“这应该也不打紧,你们这种普通商人,应该还不是王小猛的目标。”
大力继续使银子,继续问:“不瞒这位官爷说,我们要办的这事情,非要见到孟知府不可。不会碍事吧?”
官差接了我的银子,才听完大力的问题,他皱了皱眉,又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应是我们银子给得爽快,让这官差对我们有了错误的看法,以为我们就是一个想要找孟知府送钱,求孟知府办事的商人,就说:“孟知府现在因为王小猛的事情已是吓得杯弓蛇影,你们现在找他,怕是难以见到他的面。”
大力又使了银子,又问:“难道孟知府担心自己会成为王小猛的目标?”
官差接了银子,嘿嘿一笑说:“孟知府大概是觉得,若是王小猛想要在松阳城里作案,那他应该就是王小猛最为心仪的目标。”
大力继续使银子,继续问:“官爷觉得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 各有道理
官差说:“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孟知府料事如神。”
大力最后对这官差说:“官爷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想请官爷吃饭。”
大力银子已经塞了不少,这官差自然是答应了大力的邀请,却没同意一起吃饭,借口说自己公务繁忙,就只是同意一会儿去喝口茶。
在等着的时候,我问大力:“你平白浪费我这么多银子作什么?这官差又能给我们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大力说:“你先别心疼银子,你一会儿就会觉得这银子花的值。”
我们在这官差指定的茶铺里等了一会儿,这官差就到了,并且换了便服。
大力又从我包袱里摸出一张银票,直接递给了这官差。
我看着这银票,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这可是那张我好不容易才从吴掌柜那里讨要过来的银票。
官差收了银票,直接说:“我见你们都是老实人,担心你们的安全,这才过来与你们见面,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大力也没有直接问这官差问题,而是先向官差说起了我们的情况:“其实不瞒这位官爷。我们虽然想求这猛知府办事,但实际与孟知府并不相熟。我们家牛公子在明州县里吃了一个官司,并且被那刘宽判输了。我们得到别人的指点,就想到要到松阳府里找孟知府活动一下。”
这位官差叹了口气说:“若是以往,我可以指点你们去找哪个讼师送银子,就能把这事给办妥了。但现如今,我担心孟知府已是朝不保夕,你们这银子送出去就要打了水票。你们不妨先耐心在这松阳城里等几日再说。等到事态明了之后,我再指点你们门路。就算是孟知府当真遭遇了不幸,松阳府的日常工作还是有人要管,你只要愿意出银子,还是有人能收下你们的银子,替你们把事情办妥。”
大力忙说:“官爷真是好人,若不是得了官爷的指点,我们怕是要走不少冤枉路。我们还想请教官爷一件事。”
这官差说:“你说吧。”
大力说:“官爷好像心中已经比较确信孟知府要遭不测。官爷为何能有这种信心?”
官差沉吟了一下之后说:“其实也不用瞒着你们。既然几位是得到别人指点之后,想要用钱从孟知府这里寻一条路。那几位也一定是知道孟知府的实际为人了。虽然孟知府颇有贤名,但我们这些在他手底下做过事的人,孟知府其实也是一个喜欢钱的人,只是他比别的官员要虚伪得多。虽然王小猛现在才知杀了两个人,但我们都不瞎,都看得出无论是端木长青,还是刘宽,都与我们这孟知府是同一号人,都是令人作呕之人。”
大力却故意激这官差:“虽然我对官爷的推断很是佩服,但就因这种推断就认定孟知府会是王小猛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天下间令人作呕之人如此之多,孟知府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官差显然是受了大力的激,就说:“我能如此确信,也是因为我基本能够确定,王小猛昨天就已经进了松阳城,而至今还没有出城。他肯定是在找动手的机会。”
大力又问这官差:“官爷怎么知道这王小猛已经进了城?”
这官差却卖起了关子:“虽然我已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我是如何知道王小猛已经进城这件事情,却实在不该说。几位也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故意刁难几位,而是因为发现王小猛进松阳城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若是把这事给几位说了,岂不是相当于出卖了朋友。”
大力连忙说:“我们怎么敢让官爷出卖朋友?不过,既然是朋友,就可以有福同享,不知官爷能否把你这朋友喊来一起喝茶?我想官爷的朋友是不会介意的。”
大力说完这些,才又从我包裹里摸出一张银票,交给这位官差。
这位官差接过银票就说:“我那朋友现在正在当差,一时喊不过来,但我那朋友一定不会介意。为了给几位省时间,也为了给我那朋友省麻烦,我直接就给你们讲了好了。回头我再单独请我那朋友。”
大力连忙说:“如此那就多谢官爷了,还是官爷想得周到。”
我忍不住腹诽:“不知这位官差是无中生友,找了个由头,让我们多出一份银子,还是这位官差当真有这么一个朋友,但见到银子之后,就由找了个由头,自己把这银子给独吞了。”
在我腹诽的同时,大力又递过去了一张银票,并说:“官爷请你这朋友的钱,自然应由我们来出,不能让官爷破费。”
这官差接过银子之后,就讲了起来:“昨天我这朋友在城门口值班。在值班的时候,过来一个奇怪的人。无论我这朋友怎么暗示、明示,这怪人就是一毛不拔,我这朋友也是恼了,就让这怪人脱了衣服接受检查。我这朋友就是有这种毛病,若是换了我,遇见这种自己拿不准来历的人,绝对不敢像他一样意气用事。我一直都对我这朋友说,少收一点钱,饿不死人,但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才是要死人的。我这朋友却听不进去,反过来把我教训了一顿。他对我说,今天少收一点,明天少收一点,早晚是要把自己饿死,今天得罪一个人,明天得罪一个人,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
这位官差说到此处,忿忿不平地说:“你们几位说说,我和我这朋友,谁说得更有道理。”
我本想说:“你朋友若是当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是你对了,你这朋友若是一辈子也没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是他对了。”
我这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去,看来我是成熟了一些。
大力回这官差:“你这朋友这话,自然是毫无道理可言。官爷不用为这话动怒,还是请官爷继续说一说你这朋友遇见这怪人的事情吧。”
第五百一十三章 非理性站队
这位官差或是平日里没人能听他发牢骚,在我们面前一下子就说跑题,大力要把话题拉回来,他却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再吐槽几句自己的朋友。
但听到大力这样说了之后,也只好收起了继续吐槽下去的兴致,对我们说起了正事:“我这朋友当时让那怪人脱了衣服接受检查。那怪人反而笑了,并问起我这朋友,为何不先看看他的路引。我这朋友这才看了怪人的路引,却看到这怪人的名字就是王小猛。我这朋友当时就惊掉了下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位自称王小猛的怪人却又说了。他明确告诉我这朋友,他就是那个杀了端木长青和刘宽的王小猛。他还问我这朋友,现在他是不是可以进到松阳城里面了,还是他需要在这里先杀几个人,才能进到松阳城里面。我这朋友虽然平日里爱耍横,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很懂低头弯腰。我这朋友立刻合上了路引,跪在地上,把路引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还给了这位自称王小猛的怪人。后来我朋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们一起分析了一下,都认为这位怪人就是王小猛本尊。因为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冒充王小猛,而没脑子的人也不会想到要冒充王小猛。真正的王小猛,既然敢做出这种天大的案子,当然也敢大摇大摆地松阳城大门而入。”
大力最后又问这官差:“官爷能否告知我们王小猛的长相?我们也怕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王小猛。”
这官差竟然直接卖给我们一张王小猛的画像。
在我们买过画像之后,这位官差说:“昨天我那朋友与我合计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就画下了王小猛的画像,并且复印了多份,交给了信得过的几位朋友。这件事情,我们都相互约定要保守秘密,不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让孟知府知道。”
大力说:“我们也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这位官差与我们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大力这才展开买来的画像,画像里的人正是王小猛。
我看清了画像之后,对大力说:“虽然这画像证实了王小猛确实到了松阳城,但为了这个事情就画了这么银子,我一点也没觉得物超所值。”
大力却说:“王小猛确实到了松阳城这个消息,一文不值。但你牛大却收获了一个千金难买的消息,你难道不应该觉得自己赚了吗?”
我问大力:“我收获了什么消息?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大力说:“从刚才那位官差的言谈之中,你难道还不能发现你所认同的那个孟利鹤,实际与你所想的完全不同吗?这孟利鹤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我对大力说:“从刚才的言谈之中,我只发现你大力是一个虚伪小人。”
大力问我:“你为何说我虚伪?”
我对大力说:“你当着这位官差的面,喊别人官爷,官差一走,你又喊别人官差。你这就是虚伪。”
趁着大力被我挤兑的一时发蒙,我又变本加厉地说:“你大力还是一个瞎话连篇的人,各种瞎话简直就是张口就来。你刚才在那位官差面前,撒了多少谎,你自己能数的过来吗?”
大力缓过劲来之后,问我:“牛大,你吃错了什么药?”
我又说大力:“我才没吃错药,是你吃错药了。”
大力说:“那好,你说我怎么吃错药了?”
我对大力说:“你肯定是吃错了你母亲给你的药,所以你才会对对孟利鹤有了这么多偏见,非要把孟利鹤想象成一个虚伪的人,而且还千方百计想要向我证明孟利鹤的虚伪。”
大力问我:“难道刚才那位官差的言谈,还不能证明孟利鹤的虚伪吗?”
我非常不服气地说:“那位官差本身就是一个贪财忘义之人,他这种人诋毁孟利鹤,反而说明了孟利鹤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好的人。”
大力摇着头说:“真是不懂,你为何要这样维护孟利鹤。孟利鹤又与你没什么关系。虽然那位官差是一个贪财忘义的人,但那官差也是孟利鹤的手下,孟利鹤能用这种人作自己的手下,还能用这种人负责看守松阳城的大门,孟利鹤又岂能是好东西?”
我为孟利鹤辩解说:“孟利鹤的手下何其多。松阳府出了这样一个败类,也不能怪孟利鹤。”
大力又说:“刚才那位官差也说了,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个讼师,能把我们的事情办成。这还不能说明孟利鹤也是一个会接收不义之财的人?”
我继续为孟利鹤辩解说:“谁知道这官差说的是真是假,或许这官差是打算联合哪个黑心讼师,坑我一把。”
大力只能说:“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既然你非要维护孟利鹤,我也就不在强迫你接受孟利鹤是一个虚伪小人。”
大力刚刚作罢,李小虎却幽幽地来了一句:“大力,你想不想知道,牛大为何会这么维护孟利鹤?”
大力一愣,问李小虎:“你知道原因?”
李小虎说:“我刚刚想起牛大的一件往事,或许能解释牛大为何会如此维护孟利鹤。你要不要听?”
大力看了看我,我不看大力,也不看李小虎,而是低下了头。
大力见此情形,就对李小虎说:“算了,既然牛大本人不愿意说,我现在也就不听了。我觉得牛大迟早是要主动说出来。”
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大力突然又说:“你们想不想见一见孟利鹤本人?”
我听大力这样说,一下子抬起了头,从大力躲避我目光的神态来看,我当时眼睛里一定是放光了。
我激动地问大力:“你当真有办法让我见到孟利鹤本人?你不是骗我?”
大力说:“我当然不是在骗你。虽然你刚刚还说我谎话连篇,但我此时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诓你。”
我小心翼翼地继续问大力:“你所说的见到孟利鹤本人,不会是我们偷偷潜入松阳府,趴在孟利鹤房子窗外,偷偷看一眼孟利鹤本人吧?”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初见孟利鹤
我这个问题抛出去之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非常担心大力说我猜对了。
大力终于说出了让我放心的话:“我当然不会这么无聊。我说让你见到孟利鹤本人,意思就是让你面对面的和孟利鹤交谈。”
我问大力:“你有什么办法?”
大力却笑了:“还能需要什么办法呢?”
我问大力:“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小虎也笑了:“你牛大怎么现在还不明白呢?若是孟利鹤知道你牛大来了,只怕是要求着你牛大去见他。”
我问李小虎:“孟利鹤为什么会想要见我?难道孟利鹤听过我的大名,对我也是引为知己?”
李小虎说:“孟利鹤会不会把你当知己我不知道,但孟利鹤一定会把你当大救星。”
我问李小虎:“为何?孟利鹤得了只有我能治的病?”
李小虎说:“白痴。你忘了孟利鹤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我对李小虎说:“自然是担心自己会被王小猛给搞到脑子和身子分家。”
李小虎说:“既然如此,孟利鹤听说你这衡山派年青一代第一高手来了,还不会把你视为救星?”
我终于恍然大悟。
大力已经在一旁已经忍不住偷笑。
在我明白过来之后,大力才又说:“王小猛能这么干净利落的杀掉端木长青,武功肯定不会低。仅仅凭着松阳府的那些捕快和官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王小猛。王小猛可能要来松阳城的消息,也是这几两日刚刚传出来。孟利鹤就算是知道王小猛要来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向朝廷求援,朝廷派出的高手这几日之内也绝对赶不到。王小猛从明州县出发,到松阳城,最慢也只用半天功夫,就绝对能到。朝廷派出的高手,暂时等不到,而松阳府所管辖的地盘上,并没有什么江湖门派,也没有什么江湖高手。孟利鹤这几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松阳府那些个捕快和官兵。孟利鹤这几日一定是惶惶不安,因为这几日正是最危险的时刻。王小猛又不是傻子,若真想对孟利鹤动手,在见到孟利鹤已经有了防备之后,肯定会及早动手,而不会等孟利鹤的援兵到来。孟利鹤现在一定是觉得自己求助无门,你牛大这个高手的出现,一定会让他欣喜若狂。”
听了这些之后,我立刻就站起身来,对大力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孟利鹤去。”
大力却说:“你慌什么,还没吃饭呢。”
我对大力说:“还吃什么饭?既然孟利鹤会把我当成他的救星,难道还不会请我们吃好吃的?既然有免费的饭能吃,又何必要在这里浪费自己的钱?我可是已经被你浪费了许多钱。”
大力见我铁了心要让孟利鹤请吃饭,也只好起了身,李小虎也就跟着起了身。
李小虎起了身之后还说:“以你牛大的性子,我不信你现在就只打了让孟利鹤请你吃饭的主意,你一定是还在盘算着如何让孟利鹤给你交一大笔保护费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收些保护费,也是为了让孟利鹤安心。若是我连一点保护费都不要,孟利鹤岂不是会以为我另有企图?收些保护费,也是为了我们整个江湖考虑。若是我不收保护费的事情传出去,别人岂不是都以为请我们江湖人士作保镖,不用花钱?孔夫子不是教育过自己的弟子,做了好事之后,若是别人给你好处,就应该收下,不应该让所有人都以为做好事就应该是免费的。收保护费这件事情,从小了说,是为了让消费者安心,从大里说,是为了让行业稳定。”
大力笑着说:“一牵扯到钱的事情,你就能说出许多道理来。我却还是觉得奇怪。你如此维护孟利鹤,我还以为你会免费为孟利鹤提供护卫服务。你怎么还忍心收他的钱呢?”
我对大力说:“你不要误会。我维护孟利鹤,只是维护维护他的名声、形象而已,我与孟利鹤并没有什么交情,我才没必要保护他的性命。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只要他的形象不凋零就行。”
大力有些摸不清头脑,就说:“你也真是奇怪。”
我又问大力和李小虎:“你们说,这保护费如何收比较合适呢?是按时间收费?还是一次性收费?收多少合适呢?孟利鹤能出得起多少?孟利鹤又愿意出多少?”
大力说:“过不几天,朝廷派出的高手就会赶到松阳城。到了那时,我们就算是想要继续保护孟利鹤,朝廷派出的高手也不会同意。孟利鹤在他们眼里不仅是保护的目标,还是钓出王小猛的诱饵。他们可不想被我们抢走了王小猛。保护孟利鹤,也就是几天的生意。我们可以按天收费。至于价格,你大概可以随便提。为了自己的性命,无论你提出个什么价格,孟利鹤都会接受。”
大力的话给我了很大的胆气。
我们顺顺利利地见到了孟利鹤。
孟利鹤见到我们之后,表现得非常热情。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们来见他的目的,也还没来得及提保护费的事情,孟利鹤就很热情地说:“我们松阳城这里没什么江湖门派,平日里也很少见到江湖人士。今日见到衡山派来的两位年轻高手,真是觉得三生有幸。几位一定要在我衡阳府里小住几日。其实我一直都想去一趟衡山派,拜见一下衡山派的几位掌门。我一直都觉得,一个地方怎么也该有一个像样的江湖势力组织。这样一个组织,不仅能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还能让一些书读不好年轻人有个出路,不至于成为街头混混。我想拜见衡山派的几位掌门,是希望衡山派能在我们松阳城开一个分院。衡山派不仅是江湖中实力超群的超大门派,还是一个素有侠义之名的名门正派。所以,一定要请几位在我衡阳府内多住几日,多为我讲一讲衡山派的情况。”
孟利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了。在孟利鹤说了这些话之后,我再提保护费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第五百一十五章 讲价的艺术
大力见我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就明白了我内心有了矛盾。
大力就替我说了出来:“孟知府就不用和我们说这些事情了。我们会来拜见孟知府,是因为王小猛的事情。我们不仅知道王小猛已经进了松阳城,还知道孟知府在担心王小猛会把自己当做目标。”
孟利鹤脸上热情好客的神情立刻就消失了。惊恐的神情出现在孟利鹤脸上。孟利鹤问大力:“你们确定王小猛已经进了松阳城?”
大力说:“我们三人正是一路从衡阳城追着王小猛而来到松阳城。我们非常确信王小猛已经到了松阳城。”
孟利鹤又问:“几位可知道王小猛到我们松阳城有什么目的?”
大力说:“老实说,我们并不确定王小猛在松阳城里会不会再作什么案子。但我们确定,王小猛若是在松阳城里继续作案,孟知府一定会是最有可能的目标。”
孟利鹤则说:“这么看来,不用我邀请,几位就打算在我松阳府里住下了?”
大力说:“我们是希望能在松阳府里住下,但我们还没确定,就看孟知府是不是打算出钱请我们住下。”
孟利鹤显然被大力突然提出的“出钱”弄得措手不及:“出钱?我不明白几位为何突然提到钱?”
大力看向我,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大力只好又替我说:“天底下哪有免费的事情?孟知府希望我们住下,肯定是希望我们几个能够保护你。我们几位自然不会免费作这些事。”
孟知府转换得却快,旋即就说:“原来几位是这样想的。几位既然主动提出来,想必心里已经想好价格了。不妨就主动说出来好了。”
大力却未直接说价格,而是先为孟利鹤分析起了现状:“我们相信孟知府一定也是早已向朝廷报告了王小猛的事情,朝廷派出的高手此时一定是在路上了。朝廷派出的高手到了之后,我们自然就没什么用了。我们保护孟知府,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但这几天,却也是最危险的几天。王小猛也不会傻傻地等着朝廷派出的高手到了之后,才动手。”
孟利鹤说:“看来你们什么都想清楚了。那价钱呢?”
大力说:“一天一万两,先付钱。”
大力提出的价格让我又欢喜,又担心。
孟利鹤当然是要讨价还价:“一天一百两,后付钱。”
大力说:“那就免谈了。”
孟利鹤又说:“要不然就这样好了。我先一天付你们一百两,若是在此期间,你们击退了王小猛,我就再付你们五千两。若是在此期间,你们杀死了王小猛,我就再付你们一万两。若是在此期间,你们活捉了王小猛,并把王小猛交给我处置,我就再付你们五万两。若是在此期间,你们活捉了王小猛,却要把他带走自己处置,我就不再多付你任何钱。”
孟利鹤的提议让我已经有些心动。
大力却回绝了孟利鹤的提议:“这么复杂的方法,并不适合我们。若是王小猛当真来了,孟知府的提议只会让我们产生后顾之忧,反而可能会让王小猛有了可趁之机。这个付钱的方法,还是简单一些好。先付钱,能让我们不用多想其他,专心对付王小猛。一天一万两,可以让我们干劲十足。”
孟利鹤说:“先付钱,是可以。但一天一万两,也太高了些,一天二百两如何?”
大力说:“我若说孟知府值一天一万两,孟知府一定会说自己不值这么多钱。”
孟利鹤说:“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值钱?一天一万两,一年就是三百多万两,十年就是三千多万两,三十年就要上亿两。你们以为我是有史以来的第一贪官污吏吗?”
大力说:“我说一天一万两,却不是用这种方法算出来的。”
孟利鹤问:“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大力说:“我只是算了算王小猛可能会用多少钱来收买我们几个。”
孟利鹤说:“你们是疯了吗?敢收王小猛的钱?”
大力说:“我们当然不疯。我们收没收王小猛的钱,谁又知道呢?虽然我们一直在保护孟知府,但王小猛却看准机会发动突袭,直接将孟知府斩杀。别人也都看到,在孟知府死后,衡山派的牛大与李小虎力战王小猛不敌,反而险些被王小猛所杀。孟知府都已经死了,谁又敢横生枝节,说我们三人收了王小猛的钱?”
孟利鹤说:“我怎么不信你们几位会是这种人?”
大力说:“若是孟知府当真对我们三位有这种信心,那我们也可以少收一些,一天五百两就可以。”
孟利鹤沉吟了许久,才又说:“就依你,一天一万两。我却不是对你们没信心。我相信你们是绝对不会被王小猛收买的。我愿意出一天一万两,是因为我不想让几位寒心。王小猛是个武功高强的魔头,几位愿意保护我,也是冒着牺牲性命的危险。我若是连一天一案两都不愿意出,肯定会让几位寒心。”
大力说:“那就谢过孟知府。”
孟利鹤说:“不用谢我,我还要谢你们。我早听说过张公子的名号,别人都说张公子是一个智计百出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力则说:“我只是做事多为别人考虑而已。我自己又哪里会差这些钱?一天一万两,孟知府安心了,我这两位衡山派朋友也能全心全意的做事了。”
价钱就这样说定了。孟利鹤付钱也是很爽快,直接就先给了我们一万两的银票。
我抢着收下了银票,开心得不得了,心中还想着:“孟利鹤还真是爽快人。若是换做我,就算是价钱说定了,但肯定也要说今天只能算半天,只用给半天的钱。”
我自然没有说出心中所想的话,而是拍着胸脯对孟利鹤说:“孟知府放心吧。我牛大和李小虎也不想砸自己的招牌。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保你平安。若是保不了你平安,以后谁还敢请我牛大和李小虎作保镖?我们两人以后还去哪里赚钱?”
李小虎尴尬不已。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与孟利鹤交谈
既然收了钱,那就要认真工作。
既然收了一天一万两的钱,那就必须提供能值这个价的服务。
我提出要一天十二时辰,一刻不放松地,为孟利鹤提供贴身保护。
孟利鹤却拒绝了我的好意,说还是要给他一点私人时间。孟利鹤还说:“虽然王小猛也是个魔头,但也是个体面人。总不会埋伏到茅房里,趁我方便的时候,对我动手。”
既然孟利鹤这样说了,我也只能答应孟利鹤,在他去茅房的时候,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敲定了等等这些细节之后,我和李小虎开始轮流守着孟利鹤,即使不到自己值班的时候,也是不敢远离。
大力则自己跑去松阳城里乱逛。大力出门的时候说自己是去查找王小猛的行踪。我却觉得大力出门是去找乐子了。
按我我们定好的顺序,先守着孟利鹤的是李小虎。
我就到了旁边一间屋子里躺着休息。
躺下之后,我一时也根本不能入睡,而是思绪万千。我想的最多的事情,也不是王小猛会不会来,来了之后,我该怎么办。我想的最多的,自然是朝廷派来的高手能不能路上走慢点,晚几日再到松阳城,好让我多赚个几万两。想来想去,觉得朝廷派来的高手还是不太可能在路上耽搁,我又在想还有没有办法让孟利鹤再多掏些钱。想来想去,觉得没有好办法,我又后悔没在当时就喊出一天十万两的价钱。
都怪我自己当时犹豫了一下。
当孟利鹤当时说完那些话之后,我一下子就对孟利鹤有了亲近感,不好意思再张口要钱。
当孟利鹤与大力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对孟利鹤的亲近感,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
当看到孟利鹤掏出的银票后,最后一丝对孟利鹤的亲近感也彻底消散了,孟利鹤在我眼里已不是人,而只是一个待挖掘的宝藏。
许多人在后悔的时候,会气到失眠,而我若是后悔了,往往会气得闷头就睡。
于是乎,我就睡下了。
当我醒来,也就到了与李小虎换班的时候。
随便洗了下脸之后,就去找孟利鹤与李小虎。
见到他俩的时候,李小虎正在一张椅子上闭目打坐,孟利鹤正在练字。
李小虎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用内力向我传话:“你要小心提防这孟利鹤。”
我很是疑惑地看向李小虎。
李小虎又接着用内力向我传话:“孟利鹤嘴里出来的话,你最好一句也不要信。”
我用更迷惑的眼神看向李小虎。
李小虎又说:“孟利鹤会想尽一切办法,骗你把银子还给他,免费做他的保镖。”
我也用内力向李小虎回话:“你放心。我牛大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使,但也不会让他把已经在我手里的银子骗去。”
李小虎未再用内力向我传话,而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李小虎离开。
我坐在了李小虎刚坐过的椅子上,感受到李小虎的屁股在椅子上留下的温度,很自然就想到李小虎是不是在椅子上放过屁。
想到此,我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又换了个椅子坐。
我弄出的动静应是不少,可孟利鹤沉浸在练字中,也没抬头看我一眼。
我觉得无趣,就找孟利鹤说话:“孟知府练字呢?”
孟利鹤没有理我。
我就又说:“看来孟知府也是识字的。”
孟利鹤还是不理我。
我又说:“不过也不一定。我见过许多自称书法家的人,写起字来,气势十足,但写出了许多错别字。被人指出之后,他们非但不承认,还非要说自己是为了整体美感才对文字做了修改。”
孟利鹤依然不说话。
我就继续说:“孟知府一定是识字的。我听说,孟知府是中过秀才的,秀才一定是识字的。虽然也有不识字的秀才,但不识字的秀才一般不敢在别人面前练字。”
孟利鹤还是不说话。
我就换了话题:“孟知府练字是不是想静心啊?你一定是在担心王小猛的事情。虽然王小猛进了松阳城,但也不见得会把孟知府当做目标。我就不觉得王小猛会选孟知府。王小猛之前两个目标分别是端木长青和刘宽,他们两人是什么样的人,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孟知府与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好像孟知府却觉得自己和这两人有相似之处。”
孟利鹤终于不能再无视我了,他放下笔,对我开口说话了:“我们常说,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自己。这话或有些道理,但这话在这个事情上却不怎么适用。在这件事情上,你觉得我和那两人是不是一样,我觉得自己和那两人是否一样,都不重要。在这件事情上,重要的却是王小猛是否觉得我和那两人一样。我对王小猛没有什么信心。”
我问孟利鹤:“孟知府怎么会对王小猛如此没信心?”
孟利鹤问我:“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成为一个王小猛这样的魔头吗?”
我认真的想了一下之后说:“运气不好的人。”
孟利鹤摇摇头说:“并不是所有运气不好的人都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只有……”
孟利鹤想要直接说出答案,我却还想猜一猜,就抢着又说:“我知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些长得就像魔头的人,最容易成为魔头。”
不知道孟利鹤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孟利鹤表面看不出什么波澜,依然用平静的语气说:“相由心生,而不是心由相生,牛少侠正好是说反了。”
我又想继续猜,孟利鹤显然是不想与我再有无意义的交流,就赶在我出生之前,给了答案:“只有喜欢怨天尤人的人,才最容易成为魔头。”
孟利鹤大概以为我听了他给出的答案后,就算不会发自内心的认同,也至少会给出礼貌性的赞同。
我却让孟利鹤失望了:“是吗?我不这样觉得。我也算是一个喜欢怨天尤人的人,我也没觉得自己会成为魔头。我却觉得喜欢自责的人,更容易成魔。”
第五百一十七章 拉拢
孟利鹤被我抢了太多的话,已经没办法按照自己的设想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孟利鹤又开始练字了。
孟利鹤话说一半,他很不爽,我也有些不爽。
孟利鹤还没说清楚他为何对王小猛没信心。
我就对又埋头练字的孟利鹤说:“孟知府不要这么小气,你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你也不用灰心丧气。”
孟利鹤一言不发。
在我又喊了他许多遍孟知府之后,孟利鹤终于开口了:“或许是我想错了。我原以为王小猛是那种喜欢怨天尤人的人。我也一直都知道,这种喜欢怨天尤人的人,最嫉恨我这种正面典型人物。他们总是认为我这种被广泛宣传的正面典型人物,都是谎言堆砌而成。”
我就问孟利鹤:“那孟知府实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孟利鹤说:“这种问题,我又怎么能回答呢?我只是努力作好我自己的事情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作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来都只是在想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而已。你不也是这样吗?我也是听说过你牛大的事迹的,我也听过别人怎么评价你的。我总是觉得,你和我有些相像。”
我本是想给孟利鹤一个热烈的回应,但想到李小虎刚刚给我的提醒,我就想到孟利鹤或许就是在故意跟我套近乎,好骗我把银子还回去。
我就只是给了孟利鹤一个普通的回应:“或许吧。若是以此为标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相像。”
孟利鹤却说:“我却觉得我们两人特别的投缘。你和我都是常被人误解的人,你和我又都是那种不会太过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我对孟利鹤说:“我还是有些在意的,只是很多时候,在意并不代表着有办法。”
孟利鹤说:“你在意的,应该也只是身边人对自己的评价。”
我对孟利鹤说:“跟我熟悉的人,从来不会对我有什么误解。”
孟利鹤说:“是吗?张玉坤和李小虎对你没什么误解吗?”
我对孟利鹤说:“我从来都没给过他们对我有误解的机会。”
孟利鹤说:“你是一个赤诚的人。难道你没觉得,在和他们两人同行的时候,你是最吃亏的一个吗?”
我问孟利鹤:“我怎么吃亏了?”
孟利鹤说:“你们三人之中,你武功最高。但你却只能做一个跟班。你们三人之中,你的经济条件应该是最差,但付账最多的却好像也是你。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吃了亏吗?”
我对孟利鹤说:“这些倒都是事实。不过,我也没觉得自己吃了亏。”
孟利鹤说:“那是因为你心态好。但不能因为你心态好,就忽略自己确实吃亏的事实。你的好心态,不应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我对孟利鹤说:“我心态一直都很好,但我没觉得自己吃亏,却不是因为心态好,而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我虽然武功不错,但脑子不够,我若是非要作我们三人中的老大,他们也只能同意,但最后我肯定是要带着我们三人闯下大祸,最后倒霉担责的还只能是我这个老大。大力虽然缺点很多,但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很聪明,让他做老大,我是很放心的。至于钱的问题,虽然我经常被大力和李小虎当冤大头,但把我当冤大头的人实在太多了,至少大力和李小虎在赚钱的时候,也总是会想着我,而且我也很确定,若是我哪天真是缺钱了,大力和李小虎也会慷慨解囊。”
孟利鹤却说:“你被迷惑了。”
我问孟利鹤:“我是怎么被迷惑的?”
孟利鹤说:“你其实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人。你完全可以有更大的成就,前提是你跟对了人。你现在跟着张玉坤。张玉坤虽然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或许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但却不会是一个有大成就的人。你跟着张玉坤,会发财,但绝对不会有大成就。你的价值被浪费了。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挑拨你与张玉坤的关系,而是让你知道你可以有更广阔的前景。你若是想明白了,就可以给我说一声。我很欣赏你。我现在是一个知府,我想任命你为一府的总部头。我将来会是一个知州,我会任命你为一州的总部头。”
孟利鹤原来是在这里给我挖了陷阱,我若是对他的提议心动了,岂不是就要拜他为老大,还怎能收他的保护费?
李小虎说的不错,这孟利鹤果然是一个大骗子。
还好我不是笨蛋。
我就对孟利鹤说:“谢谢孟知府的好意。我却要让孟知府失望了,捕头的位子并不适合我。”
孟利鹤又说:“总会有适合你的位子。张玉坤的性子,我也是了解的。你跟着他,肯定没少受到冷嘲热讽。你这么有价值的人,无论是跟着谁,都应该是受到礼遇和尊敬。”
孟利鹤看来并不知道我已经识破了他的用心,还想继续给我挖坑。
我决定反击:“礼遇、尊敬、位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俗人。孟知府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
孟利鹤说:“我怎么在你眼里成了个小气的人?”
我对孟知府说:“大力与你讲了半天的价,你才同意一天一万两。你这不是小气吗?你若是现在愿意主动把价格提高到一天三万两,我才会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小气。”
孟利鹤却问我:“我付的这钱,你们三人要平分吗?”
我对孟利鹤说:“我们三人一起赚的,自然要三人一起分。”
孟利鹤又说:“我却觉得,你不应和他们两人平分。你武功最高,你是主力,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平分?应该你拿大头才对。李小虎也可以适当分一些,张玉坤绝对不应该拿很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付这一天一万两吗?因为我知道,我付出的这些钱,要被张玉坤和李小虎白白分走许多。若我出的钱都是给你一人的,一天三万两,我也愿意。”
第五百一十八章 演戏
孟利鹤的这番话总算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顿时来了精神,对孟利鹤说:“那好。你再给我一天三万两,这钱我拿着,绝对不跟他们分。”
孟利鹤说:“牛大你误会了我话里的重点。我是想说,那已经给的一万两,就不该与他们分。”
我对孟利鹤说:“我知道。但那一万两,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和他们分。你再给我一天三万两,我绝对不让他们知道这个钱,我也不用和他们分。”
孟利鹤说:“我想说的,也不单单是钱的事情。我想说的,是你牛大的个人价值的问题。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我也希望你能捍卫自己的价值。我可以每天再给你三万两,但你要通过这三万两来捍卫自己的价值。”
我问孟利鹤:“我不明白了。我怎么用这三万两来捍卫我的价值?”
孟利鹤说:“你应该让张玉坤和李小虎知道你自己独得了这三万两。”
我问孟利鹤:“这不好吧。他们会气死的。”
孟利鹤说:“他们若是不生气,怎么能意识到你的价值呢?”
我还是有些犹豫:“这样好吗?”
孟利鹤说:“唯有如此,才能让张玉坤和李小虎都意识到,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价值。唯有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今后才不敢对你随意指使,才会给予你应由的尊重。你难道想一辈子被他们瞧不起,一辈子被他们视为苦力吗?”
我问孟利鹤:“要是他们以后不和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孟利鹤说:“他们不会的。你的价值,他们都很清楚的。他们以后不仅还会继续和你做朋友,还会以更平等姿态和你做朋友。”
我对孟利鹤说:“好像你说得都对。那你就拿钱吧。”
孟利鹤说:“你能保证,我把钱给了你之后,你会让张玉坤和李小虎都知道吗?”
我对孟利鹤说:“你放心。我肯定要在他俩面前炫耀的。”
孟利鹤说:“虽然张玉坤出去了,但李小虎还在府上。不如这样,我把李小虎喊来,当着他的面把银子给你,并且把这银子说清楚。”
我对孟利鹤说:“很好,就这样定。”
孟利鹤却说:“却还有一点不妥。”
我问孟利鹤:“有哪点不妥?妥当得很。”
孟利鹤说:“我担心张玉坤和李小虎因为此事,对我有了意见。虽然我的安全并不指望他们两人,但他们两人若是想坏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我问孟利鹤:“那你说怎么办?”
孟利鹤说:“可以等此事结束了之后,我再当着张玉坤和李小虎的面给你钱,这样也就不怕他们两个坏事了。”
我当然是觉得不合适,就对孟利鹤说:“不行,不行,钱还是先给的好。”
孟利鹤说:“我也是觉得钱应该先给。但这样就需要你做一些牺牲。”
我对孟利鹤说:“什么牺牲都行。你说吧。”
孟利鹤说:“却要你做一个坏人。”
我对孟利鹤说:“多坏都行。”
孟利鹤说:“这个钱,不能让张玉坤和李小虎认为是我主动提出的,而要让张玉坤和李小虎认为是你主动提出的。”
我对孟利鹤说:“我脑子不好使。你直接说我该怎么说就行。”
孟利鹤说:“一会儿,我让人把李小虎喊来。你对李小虎说,你觉得这一万两不该与他们分。”
我又问孟利鹤:“然后呢?”
孟利鹤说:“李小虎肯定不愿意。你就说出不该与他们分钱的原因。”
我问孟利鹤:“什么原因?”
孟利鹤说:“自然是你武功最高,你的任务最重,王小猛若是来了,也要全靠你来抵挡。”
我对孟利鹤说:“好,我就这样说。然后呢?”
孟利鹤说:“李小虎自然还是不会同意,并且也会说出一堆理由。”
我对孟利鹤说:“他肯定会这样。然后呢?”
孟利鹤说:“这时,我就出来做好人。我主动提出再多给你一些钱,让你们不要再吵下去。”
我对孟利鹤说:“不是一些钱,是三万两。”
孟利鹤说:“三万两这个数字,只能你来提。”
我对孟利鹤说:“好,那就我来提。但你可不能打折,我说三万两,你就要同意。”
孟利鹤说:“我是一个讲信誉的人。”
孟利鹤命人喊来了李小虎。
李小虎一进来,我就用内力向他传话:“一会,你跟我吵一架,认认真真地吵。”
李小虎也用内力向我回话:“骂你,没问题。”
李小虎问孟利鹤:“孟知府又喊我过来,是为何事?”
我对李小虎说:“不是孟利鹤让你过来的,是我让你过来的。”
李小虎说:“你喊我过来作什么?”
我对李小虎说:“我觉得不公平。”
李小虎说:“什么不公平?你这白痴也懂公平?”
我对李小虎说:“银子分得不公平。孟知府给的一天一万两,我不该给你们分。”
李小虎说:“你发什么神经病?”
我对李小虎说:“我才不是发神经。我想通了,若是王小猛来了,和王小猛拼命的,肯定是我,不会是大力,也不会是你李小虎。这银子我凭什么是和你们分?”
李小虎说:“你就是一个只会拼命的白痴。你这种白痴能值几个钱?你就算是拼死了,也赔不了几个钱。要不是我和大力,你能讨到一天一万两的差事?”
我对李小虎说:“我不管。拼命的是我一个人,凭什么钱要和你们分?”
我又对孟利鹤说:“孟知府,你来评评理。你说我们的钱,该怎么分?”
孟利鹤这才假模假样地说:“两位少侠,不要因为钱的事伤了和气。两位说的都有道理,此事却是我的错。若王小猛来了,还需要牛少侠与之相拼。我给的一天一万两,只是辛苦钱。我理应再给牛少侠一些补偿。这一天一万两你们还分。牛少侠,我再多给你些,你看如何?”
我对孟利鹤说:“你再给我多少?”
孟利鹤说:“牛少侠你说。”
我自然是提了一天三万两,孟利鹤自然也同意了,李小虎自然又骂了我一通,我也回骂了一通。
李小虎摔门而去。
第五百一十九章 掮客
李小虎走后,我接过孟利鹤给的银票。
孟利鹤对我说:“张玉坤和李小虎一定会反思。他们会意识到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价值,他们今后绝对不敢再把你当下人一样指使。”
我乐呵呵地说:“一定,一定。”
孟利鹤又说:“你回去之后,单独面对张玉坤和李小虎的时候,也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要再被他们骗了。否则不仅这些银子要被他们分掉,你以后还会被他们利用。”
我对孟利鹤说:“放心吧。他们骗不了我,到我手里的银子,没人能再骗走。”
孟利鹤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去练字去了。
我在心里直夸自己机智,并笑孟利鹤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小虎开始说孟利鹤可能会骗我退钱的时候,我是当真了。
孟利鹤开始说的那些话,我都以为是为了骗我钱而做的铺垫。
直到孟利鹤提出可以再多给我三万两,我突然醒悟了过来。
孟利鹤从来没想过要骗我退钱,他一直打的主意,都是要离间我们三人的关系。
李小虎一开始提醒我要提防孟利鹤,就是想要提醒我提防孟利鹤对离间我们三人的关系,李小虎怕我听不懂,又怕我不上心,就故意说孟利鹤可能要骗我退钱,以让我对孟利鹤产生戒备之心。
孟利鹤开始想让我认为自己跟着大力混没前途,跟着他混才有前途,以此来离间我们。
我却没有上道,反而说出了自己只在乎钱。
孟利鹤就想到用钱来离间我们。
孟利鹤看错了我们。
其实对于这一天一万两的银子,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与大力和李小虎分,大力和李小虎也从未想过要和我分这银子。
这些银子,大力肯定会想办法让我在路上花个干净。
包括这一天三万两的银子,大力也肯定会想办法让我花个干净。
若不是我在李小虎进来的时候用内力向他传话,提醒了他一句,李小虎听到我说不分银子,肯定会这样说:“这银子你都收起来了,我们还怎么分?就算是我们不去找你分这银子,我们还不能一路上把这银子用了吗?”
当初我对孟利鹤说这银子我们三人要平分,完全是因为我当时以为自己若是说这钱都是我的一个人的,孟利鹤会说那就不应该给我这么多钱。
无论如何,孟利鹤现在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定是很得意。
无论如何,我却知道我才是目的达到之人,我心里更是得意。
我心里除了得意之外,还有一个很小的疑惑,这孟利鹤为何要离间我们三人?这个疑惑在我心中只占了一个角落,并且想到大力应该有答案,就没多被这疑惑所困。
我得意了一会儿之后,就又想和孟利鹤说说话,看还能多占些便宜不能。
我又开始找话题,找了一会儿之后,就想到孟利鹤说想要在松阳府开一个衡山派分院的事情。
我就问孟利鹤:“孟知府早先说到在松阳府开一个衡山派分院的事情,可是当真?”
孟利鹤说:“怎会是不当真呢?”
我就问孟利鹤:“此事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孟利鹤却问我:“你希望衡山派在松阳城建分院吗?”
我对孟利鹤说:“我是无所谓。若是我能从中得到好处,我就支持。”
孟利鹤说:“你若是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助我一臂之力,就肯定可以得到好处。”
我对孟利鹤说:“只要好处够多,不要说是助你一臂之力,就算是让我砍条胳膊给你,也是可以。”
孟利鹤说:“自然不会让牛少侠砍条胳膊,但好处绝不会少。”
我这才问孟利鹤:“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呢?”
孟利鹤却问我:“你觉得在松阳城开衡山派分院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觉得这事情全是困难,分不出哪是最大的困难。”
孟利鹤问我:“你觉得困难都有哪些?”
我对孟利鹤说:“多如牛毛,不知道从哪说起了。审批的问题,选址的问题,建房的问题,招生的问题,与我衡山派分配利润的问题。”
孟利鹤说:“问题虽多,其实也只是两类问题。一类问题是只要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还有一类问题是单单有钱也不能解决的问题。”
我对孟利鹤说:“以我的经验来看,所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都是钱没有花对地方的问题。”
孟利鹤说:“牛少侠高见。我希望牛少侠帮我的忙,也就是帮我看看钱该花在什么地方。用更明了的话就是,希望牛少侠能给我指点一下,我要办某件事情给衡山派哪个领导送钱,才能保证成功,又不会花冤枉钱。”
我对孟利鹤说:“我明白,你想让我当权力掮客。”
孟利鹤问我:“牛少侠觉得自己能做好这个掮客吗?”
我对孟利鹤说:“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不过可以试试。孟知府不妨先给我一个差事,给我一些经费,让我去试试。”
孟利鹤却说:“此事还是等王小猛一事结束之后再说吧。”
我对孟利鹤说:“可以先做考虑。有我在,王小猛不可能伤到孟知府分毫。”
孟利鹤却还是说:“我相信你不会让王小猛从**上伤到我分毫,但王小猛这件事情已经伤到了我的信心。我现在内心不稳,我不想在内心不稳的时候作决定。这件事情还是等一等再说。”
无论我再怎么说,孟利鹤都是拒绝。
我渐渐明白,孟利鹤之所以会拒绝,并不是想等一等再说,而是因为他不相信我有做一个权力掮客的能力。
不得不说,孟利鹤在这件事情上是做出了对的选择。
我从未想过要真的给孟利鹤跑事情,我只是想着从孟利鹤那里要过来活动经费,然后都装进自己的腰包,给孟利鹤说事情没办成。
我觉得这是负责的做法,我若是当真拿着他的钱,去替他跑事情,十有**会把他的事情搞砸。
在这一类事情上,我是非常不靠谱的一个人。
第五百二十章 添乱
当我放弃和孟利鹤说话之后,我又陷入了时间的矛盾之中,开始思考为何时间为何过得如此慢。
这种思考从来都不会让时间过得更快。
总算是熬到了李小虎来接班。
李小虎进来之后,对我眨眨眼,我也对李小虎眨眨眼。
眨了眼之后,李小虎就对我恶狠狠地说:“大力在等着你。你这贪财忘义的臭狗屎。”
我也对李小虎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总是从我身上占便宜的狗骗子,此事完了,我要狠狠揍你一顿。”
李小虎又恶毒地说:“你有本事把大力也揍一顿吧。我已经把全部事情都给大力说了,大力现在正等着你回去挨骂呢。”
我表演出嘴硬又心虚的样子,并且说出了嘴硬又心虚的台词:“大力又能拿我怎么办?无论大力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把孟知府另外给我的钱拿出来分。若是把我说恼了,孟知府之前给的一万两,我也不会拿出来分了。”
我们假模假样地打完这些嘴仗,就交接了工作。
交接工作的时候,李小虎用内力向我传声:“你小子可以啊。我还担心你被孟利鹤骗了,没想到结果竟然是你把孟利鹤给骗了。”
我非常谦虚地向李小虎内力传声说:“多亏你提醒的好。”
工作交接完之后,我就回到了房间之内,见到了大力。
见了大力,我就迫不及待地说:“你打算怎么夸我?”
大力说:“若是要我夸你,那我只能夸你运气好。”
我想了想之后说:“那也行。我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而且我也觉得说人运气好,是一种赞赏。不是常有主角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大力就一本正经地说:“你运气真好。”
我问大力:“为什么很多主角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大力说:“主角们经常行善,主角们是在做正义的事情,主角们因此经常能得到各种各样的帮助,主角们这才会能有底气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我对大力说:“我也有这种底气。”
大力又夸我说:“你自信心真强大。”
我觉得自己要被夸的飘起来了。
我问大力:“你今天去哪里逛了?收获了什么?无论你收获了什么,肯定都没有我收获大。我收获的可是三万两银子。”
大力说:“很高兴你收获了银子。若不是你收获了这么多银子,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恐怕就难了,可能还要靠你表演胸口碎大石来赚我们接下来的路费。”
大力说完,我就赶紧去翻自己的包裹,里面的钱已经快要干净了。
我问大力:“你干了什么?”
大力说:“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也没干什么,就是把钱都散了出去。你应该问我用这些散出去的钱干了什么。”
我只好问大力:“你用这些散出去的钱都干了些什么?”
大力说:“我做了两件事情。”
我问大力:“黄和赌这两件事情吗?这两件事情确实费钱,但你也费得太多了。”
大力说:“我做的这两件事情与黄和赌无关。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到松阳城的公证处办了个匿名公证悬赏。”
我问大力:“悬赏什么?”
大力说:“当然是悬赏王小猛,无论是提供了王小猛的人头,还是能提供王小猛的确切行踪,都能领走悬赏。为了能让这个悬赏被人重视,被松阳城内每个人都知道,我给出的悬赏金额非常巨大。这就花掉了许多钱。”
我咬牙切齿地问大力:“那第二件事呢?”
大力说:“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去了松阳城内的一个地下赌场……”
我急说:“你还说自己没赌?你骗我?”
大力说:“我去赌场,不是为了赌博,是为了找一些当地的小混混,雇他们办件事。”
我问大力:“雇他们作什么事?”
大力说:“雇他们到各处茶馆、酒肆里喝茶、饮酒。最重要的是,是他们在茶馆、酒肆里要高声说讨论自己期待看到孟利鹤被王小猛杀掉。”
我问大力:“你作这两件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
大力很坦荡地说:“就是为了好玩。”
我觉得有些眩晕,我已经分不清是大力把我的钱几乎花光的事实更让我生气,还是大力现在说就是为了好玩更让我生气。
总之,我很生气。
气了一会儿之后,大力说:“若是你能不在乎这些花出去的钱,你也能感受到我做的这两件事情有多有趣。”
我对大力说:“我的脑子已经不能转圈了,还是你给我说清楚你做的这两江事情如何有趣吧。”
大力说:“你确信?我讲出来,不如你自己悟出来更有趣。”
我对大力说:“我怕自己还没悟出来,就要气死了。”
大力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做的这两件事有趣就有趣在能给王小猛添乱。王小猛现如今肯定是在这松阳城内,那王小猛也一定会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匿名人巨额悬赏,并且听到松阳城人期待自己杀掉孟利鹤的声音。”
我问大力:“这又能给王小猛添什么乱?”
大力说:“能给王小猛的内心添乱。”
我问大力:“我不懂,能添什么样的乱?”
大力说:“王小猛现在只怕是要思考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魔头。王小猛在此之前只是决定要做一个魔头,无论是杀端木长青,还是杀刘宽,都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已,都只是杀了自己觉得可以杀的人。王小猛此前可能并未考虑过,杀端木长青和刘宽对别人造成的影响,让别人对自己有了什么样的认识。王小猛听了这些议论,知道自己被巨额悬赏之后,就要思考自己杀了孟利鹤会让自己在别人心中有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若是再杀掉孟利鹤,王小猛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固定了,他王小猛虽然是一个魔头,但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形象虚假之人。王小猛现在心头一定很乱,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杀孟利鹤,也为自己树立一个虚假的形象。你不觉得有趣吗?”
大力说完笑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烫手的王小猛
我依然没觉觉察到哪里有趣,心中还是只充满失去金钱的苦涩。
我问大力:“究竟哪里有趣了?只是给王小猛内心添了些乱而已。”
大力说:“这难道还不有趣吗?一直以来,都是王小猛给别人心里添乱,让别人去思考他王小猛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局面反过来了,我们给王小猛添了乱,让王小猛不得不思考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对大力说:“没趣。”
大力说:“那你再这样想。若这王小猛依然要杀孟利鹤,那王小猛就是为自己树立了虚假的形象。王小猛的虚假形象就是,他只杀形象虚假之人。王小猛应该把自己也给杀了。这种矛盾,是不是很有趣?”
我对大力说:“没趣。王小猛说不定就因此不杀孟利鹤了。”
大力说:“那不是也很好吗?王小猛若是动手了,他动手之日,就是被你抓到之日,同时是孟利鹤不用再继续付钱之日。若王小猛若是不动手,那你可以一直让孟知府付钱,直到朝廷派出的高手到了松阳城为止。你可以多收好几天钱呢。你算算这是多大一笔账,这笔账是不是很划算?”
我终于觉得这件事情有趣了。哪怕只是因此多收了一天的钱,我也是赚了。
我喜笑颜开地对大力说:“你早这样说嘛。你让我白白苦闷了许久。”
大力说:“我不早说,自然也是为了好玩?”
我问大力:“那里好玩?”
大力说:“见你牛大为了钱而肝肠寸断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因为想到可能会多赚许多钱,大力随便怎么说,我也不生气。
我反而是一脸谄媚地问大力:“你是不是觉得王小猛这样一来,肯定不会杀孟利鹤了?”
大力说:“我也实话告诉你好了。我这样做的目的实际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阻止王小猛对孟利鹤下手。我当然是觉得,这样一来,王小猛很有可能就不再对孟利鹤动手。”
我一脸的谄媚转变成一脸的好奇,并问大力:“为何?你不是不喜欢孟利鹤吗?你难道是为了我才这样做?”
大力说:“你以为自己很大的脸面吗?我才不会为了你而这样做。我这样做其实只是为了自己。”
我的一脸好奇变成了一脸疑惑,又问大力:“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大力说:“王小猛若是在松阳府内被我们抓住,我就要头疼了。松阳府内人多嘴杂,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会知道王小猛被我抓到了。这样一来,王小猛可就成了我的烫手山芋。我若是把王小猛交由孟利鹤看管,那朝廷派来的高手就在先行赶到之后,就会控制住王小猛,那我就是得罪了江湖各大门派。我若是把王小猛交由你和李小虎带回衡山派,那江湖势力就会比朝廷先控制到王小猛,那我就是得罪了朝廷。我若是与你们一起把王小猛带回衡阳府,那就意味着,无论是朝廷,还是官府,都不能单方将王小猛控制住。”
我问大力:“那带回衡阳府不好吗?”
大力说:“当然不好,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把朝廷和江湖势力都给得罪了?而且还连带着把我父亲也拉进了了坑。”
我的一脸疑惑就又变成了一脸沮丧,并问大力:“这个王小猛,对别人来说是至宝,对我们来说,却成了刺猬。我们可是该怎么办呢?”
大力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知道要小心行事,绝对不能在松阳府内当众抓到这王小猛。”
我一脸的沮丧渐渐消散,并对大力说:“这样也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若是到了松阳城就要往回走,那也太无趣了。我可是原本着打算到齐国去看看的。”
大力说:“我就知道你总会看到事情积极的一面。”
我觉得大力这一句也是对我的夸赞。
我又有些飘。
大力又一句话,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你给我一张银票,我还有用。”
我瞪着大力问:“你还要银票做什么?”
大力说:“自然是有用。”
我对大力说:“我这银票可都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你要做什么事情,要花这么多钱?”
大力说:“我要顾一个瞎子,在让这瞎子去买三匹好马,顾三个胆大的本地强人,做一件可能有危险的事情。一万两应该是够的,但可能也剩下不多。”
我问大力:“你到底要干什么?抢钱庄吗?”
大力说:“当然不是。在我们确定了离开松阳城的日子之后,我就给这瞎子下命令。这瞎子就会按约定,给这三个强人下命令。这三个强人就会依照约定,在一两日之内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陆续出城,却又偷偷潜回松阳城。到了我们离开松阳城后的第三日正午,这三位强人蒙上面,换上黑衣,骑上我买给他们的好马,同时分别从松阳城的东门、西门、南门硬闯出去。他们闯出城门之后,到无人之处,就下马,换回寻常衣服,再陆续在一两日之内返回松阳城。”
大力虽然把自己的计划很细致地给我说了一遍,我却被这些细节弄得头昏脑涨。
我就问大力:“你弄这么一个复杂的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力说:“为了让别人都猜不出这王小猛究竟去了哪里。过不了几天,不仅朝廷派出的高手会来,江湖各大门派也会派高手来到松阳城。只是朝廷派出的高手会在明处,直接到松阳府内接替我们守卫孟利鹤,而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会躲在暗处,监视松阳府四周。无论是在明处,还是暗处,他们都会知道我们三人追踪王小猛到了松阳城。当我们离开松阳城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们掌握了王小猛的行踪。我就大方对他们说,我是认为王小猛可能不会再在松阳城内动手,王小猛接下来可能向东而行,因为王小猛的目的地应该是齐国境内的魔教总部。”
第五百二十二章 退出
大力说到此处,卖了个关子,突然问我:“你说这些人听我这样说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力说:“其实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还是会怀疑我已经掌握了王小猛的行踪,会分出一部分人跟着我们,其余人还会继续留在松阳城。我安排这么复杂的事情,就是为了切断他们对我的怀疑。当那三个强人以这种方式出城之后,他们肯定会想到这是王小猛布下的疑阵,这三个出城黑衣人中的一个就是王小猛,或者王小猛只是趁乱出了城。无论他们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再认为我掌握了王小猛的行踪,反而会嘲笑我过于自信,出城太早。”
我又问大力:“既然如此,你为何只雇三个强人,从三个门出城,而不是雇四个强人,从四个人出城?你是为了给我省钱吗?”
大力说:“给你省钱?不存在的。我若是雇了四个强人,从四个门出城,他们就会觉得王小猛可能从四个门中任意一个门出了城,而王小猛最有可能去的方向还是东方,因为魔教总部在齐国。但我故意留出北门这样一个空白,他们就会被这个空出来的北门吸走注意力,他们就会思考这空出来的北门意味着什么。北方有京城,他们或是会想王小猛是不是去了京城的方向。”
我称赞大力说:“你还真是一个奸诈的人。”
大力谦虚的说:“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才不得不奸诈一些。”
说完这些,我和大力又故意大声相互吵骂了许久。我们吵骂当然是为了让孟利鹤听到。
接下来的一天,很正常。
据李小虎所言,孟利鹤倒是想雇李小虎替他在衡山派里跑事情,帮他办成在松阳城里开衡山派分院的事情,但孟利鹤也只是口头说说,并未拿出实实在在的银子。
孟利鹤有可能是真觉得李小虎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也有可能只是想要借此挑拨我和李小虎的关系。
我当时听了之后,就对李小虎说:“真是可惜。在赚钱方面,你和我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若是换做我,肯定能让孟利鹤先掏出真金白银。”
李小虎却说:“孟利鹤可能是真有在松阳城开衡山派分院的打算。我若是急着让他掏钱,他就会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货色。虽然可能先给我一些钱,让你嫉妒我,挑拨我们的关系,但之后绝不会再考虑找我合作。”
我问李小虎:“你还真打算和孟利鹤合作?”
李小虎说:“当然不。我只是放长线,钓大鱼。我现在不要钱,将来才能从孟利鹤那里要到更多的钱。然而我收了孟利鹤的钱,却绝对不会给孟利鹤办事,可能还会用这些钱坏他的事。”
我正想夸两句李小虎。
李小虎却叹了口气说:“看来与你在一起久了,就跟着你学坏了。”
我只好说:“不,你是跟我一起久了,才变聪明了。”
到了晚上,见到大力,我又难受了。
大力伸手又跟我要钱。
我问大力:“一万两还不够?”
大力说:“够是够。只是那一万两的银票被我赌没影了。”
我问大力:“你什么时候有赌瘾了?”
大力说:“我当然没赌瘾。只是我拿到那张一万两的银票之后,又想到如果用这么大额的银票直接去买马,会暴露自己。我就想着可以先去地下赌场里把银票换开,谁知道,到了赌场,我就输干净了。不过你放心,你再给我一万两银票,我保证不会输干净。”
我对大力说:“你不仅雇了瞎子替自己做事,还安排那三个强人事先出城,悄悄潜回城中,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了,为何还非要担心这一万两的银票会暴露自己?”
大力说:“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怕有人认出那三匹骏马。”
我问大力:“你到赌场只用换开银票就行,为何还非要赌上几把不可?”
大力说:“到了赌场只是换了银票就走,岂不是惹人怀疑?我为了不让人怀疑,必须要赌几把,最后输输赢赢,出来的时候剩下**千两,才比较正常。谁知我运气不是很好,出来的时候输的只剩下了**两。”
大力的话让我想撞墙。
我又掏出银票给了大力,并对他说:“你还是等李小虎有空的时候,与李小虎一起去赌场好了。我觉得李小虎在赌博方面一直都很有狗屎运。”
说完这些,我和大力又故意大声吵骂了许久。
第三天,终于没再出什么意外。
大力和李小虎在赌场赌得很顺利。
直到第五天,朝廷派来的高手到了,是一个姓刘太监带队。
刘公公是一个说话很不客气的人,对于我们这几天辛苦守护孟利鹤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就直接把我们赶走了。
我不爽刘公公的态度,就提出和刘公公较量一下。
刘公公也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就和我打了一架。
打了一会儿,刘公公就没那么自信了,小声对我说,若是我愿意输掉,就给我一笔银子。
我也小声给刘公公说,我只愿意接受平局,但银子一样不能少。
刘公公答应了,我们就打平了。
打完之后,刘公公就对我们客气了许多。
我们三人收拾东西,离开了松阳府,在离开的时候,我们三人自然是装成关系已经破裂的样子。
孟利鹤送我们出门的时候,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大概是以为自己成功地挑拨了我们三人的关系。
出了松阳府之后,我们三人在松阳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
刚刚住下不久,就有人来敲门。
我以为是刘公公派人来送银子了,高高兴兴地去开门,开门却发现是刘杰在敲我的门。
我见到是刘杰,就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刘公公呢?”
刘杰自然是说:“你才是公公。”
我赶紧给刘杰解释清楚。
在我解释了之后,刘杰也给我说明了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门前。
武当派、华山派、衡山派等门派各派出了几人,组队寻找王小猛。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成长就是毁掉过去的幻想吗
刘杰他们这个小队昨天已经到了松阳城,并且一直都埋伏在松阳府周围。
见我们出来之后,刘杰就跟了过来,找我来打听情况。
虽然来的人是刘杰,但我也没有说实话,只是没有再向刘杰索要好处费。我告诉刘杰,我们判断王小猛可以一路向东而行,直到齐国魔教总部。
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刘杰就走了。
在松阳城里又无聊了一日之后,我们三人就离开了松阳城。
离开的时候,刘杰来找了我,刘公公也派人来了。
我都是对他们说,我们觉得王小猛可能已经离开了。
出城之后,果然后面远远地跟了几个尾巴。
担心被这几个尾巴误会我们是要故意甩掉他们,我们也就不敢走快。
大力在路上对我和李小虎说:“虽然王小猛从松阳城出来之后,应该就是去了万柳城,并且现在应该是已经到了万柳城,但我们现在却不能直接就去万柳城。我们要先去利丰县,因为通往齐国最近的路线是通过利丰县,而不是通过万柳城。我们到了利丰县之后,先甩掉这个几个尾巴,再转道去万柳城。”
我和李小虎都没有意见。
在路上,我问大力:“孟利鹤为何要离间我们三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大力说:“你让我如何说是好呢?你肯定不会赞同我的看法。”
我问大力:“为何?”
大力说:“你不是要维护孟利鹤的声誉吗?我若要回答这个问题,肯定是要说出许多贬损孟利鹤的话。你又怎么会赞同我这些话?”
我对大力说:“在见过孟利鹤之后,我已经彻底放弃对他的幻想了。”
大力说:“怎么没见你伤心?你曾经深信孟利鹤是一个好人,你现在发现孟利鹤并不是一个好人,你难道不该伤心吗?”
我对大力说:“实际上,我从未相信过孟利鹤是一个好人。”
大力只是说:“哦。”
我问大力:“怎么没见你感到惊诧吗?我之前可是非常维护孟利鹤的名声,我现在却说自己从未相信过孟利鹤是一个好人,你难道不该惊诧吗?”
大力说:“实际上,我也从未觉得你会相信孟利鹤是一个好人。你如此维护孟利鹤肯定是为了一个自己在意的人。”
我只能点点头,并对大力解释说:“衡山派中有一个我很在意的人。这个人的的父亲是一个吏员。一次上课之前,有一位宋师弟说天下没一个好吏员,并且指名道姓地说我在意那人的父亲也不是好人,是一个污吏。我在意那人……”
大力突然说:“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用‘我在意那人’这么费劲的一个词组。你说着累,我听着也累。你可以直接说这人的名子。”
我想了想说:“名子还是不说了。”
大力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你也不想想我是谁。衡阳府内每个吏员我都认识,哪个吏员家女儿与你年纪相仿,面貌姣好,又是衡山派弟子,我也是知道的。你认为你还有必要瞒着我吗?”
我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稳住了身形之后,我色厉内荏地说:“我不信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和大力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大力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决定饶过我,就对我说:“我就不说你在意那人的名字了,但你也不要这么费劲了,你就直接用师妹这个词就好。”
我接受了这种中间选择,继续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小师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在被宋师弟指名道姓地侮辱之后,小师妹反击了。
小师妹说他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吏员,并说他父亲把孟利鹤作为自己的榜样。
宋师弟就说孟利鹤才是天底下最坏的吏员,小师妹的父亲既然把孟利鹤做榜样,也一定是一个坏人。
小师妹说孟利鹤才不会是坏人,因为孟利鹤是他父亲最尊敬的人,而他父亲更绝对是一个好人。
我们衡山派毕竟是一个江湖门派,总是动口不动手,并不是我们这些人的风格,无论是说出多么精彩的辩词,也会让围观的人觉得这两人是没出息的怂包。
小师妹和和宋师弟就动起手来了。
我一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
虽然小师妹的武功也算是不错,应该是略比这个宋师弟强一些,但我觉得这个时候若是出手帮了小师妹,一定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在我犹豫的时候,来上课的陈老师进来了。
陈老师让小师妹和宋师弟暂时停下,不要干扰他上课,并让他们下课之后再继续。
陈老师在分开小师妹和宋师弟之后,又问了他们为何相斗。
小师妹不说,宋师弟却用夸张、滑稽的语言把他和小师妹的冲突说了一遍。
有不少人都笑了,陈老师也笑了出来。
陈老师在笑过之后跟着说了许多嘲讽孟利鹤的话,并且还在话中拐弯抹角地嘲讽了小师妹和小师妹的父亲。
小师妹离开了课堂,再也没上过这个老师的课。
我听说小师妹离开之后,伤心地哭了一场。
自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很少见到小师妹的笑容。
虽然在那一段时间里,我当着小师妹的面,找了一些牵强的理由,把宋师弟揍了两三次,并且把他揍到鼻青脸肿,甚至还以比武为由,把陈老师也揍过一次,并且把他揍得颜面尽失,但小师妹一次都没笑过。
因为这件事情,我再听到别人说孟利鹤的坏话,总是心里不舒服,并且担心起小师妹。
大力安慰我说:“那时你这小师妹还年轻,是个小姑娘,现在你这小师妹虽然在你心里,可能还是一个小姑娘,但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心智已经成熟,绝对不会再为这一类的事情悲伤。”
我对大力说:“在真正见到孟利鹤,并且从孟利鹤手里骗到许多钱之后,我意识到自己成长了。虽然自己依然基本上还是一个蠢蛋,但现在的我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是一个蠢蛋事实,并且乐于做一个蠢蛋。我也想到,我这种人都能成长,小师妹也一定成长了,不会再纠结于孟利鹤和他父亲是不是一个好人。不是有人常说,成长就是毁掉过去的信仰吗?”
第五百二十四章 李小虎的诗
在我说完之后,李小虎却说:“却没想到你会袒护孟利鹤的名声,是因为这样一个事情,看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是由于另外一件事情的缘故。”
听李小虎这样说,我也好奇了,就问李小虎:“还有什么事情?”
李小虎说:“当年文化课上,有一次老师留了一个让我们每个人写一首诗的作业。老师在后来一堂课上,念了一首我们交上去的诗。老师念过之后,课堂上笑成一片。老师说就不说这首诗是谁写的了,这首诗实在太有孟利鹤的风格。你这时却站了出来,承认这首诗是自己写的,并且还说自己这首诗绝对是天下一流的诗。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决心维护孟利鹤的名声。”
我对李小虎说:“这件事情啊。我都快忘了。其实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我当时以为这首诗是小师妹写的。老师虽然没有说写这首诗的学生的名字,但他说到这首诗很有孟利鹤的风格,我就担心别人也会因此想到这首歌是小师妹写的。我担心小师妹再被人嘲讽,并因此伤心,就站出来主动把这首诗揽到自己头上。”
李小虎说:“这首诗并不是小师妹写的。”
我对李小虎说:“后来我也知道了。”
李小虎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对李小虎说:“小师妹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就觉得不对。我就偷偷听了她和几个朋友的对话,知道她写得诗是一首正常的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虎说:“那首诗实际是我写的。”
我问李小虎:“你怎么会写出这样一首诗?不像是你的水准啊。”
李小虎说:“那段时间,我经常挨揍,就有感而发,写了一首那样的诗。”
大力终于忍不住问了:“你们说的这首诗究竟是一首什么样的诗?”
李小虎把这首诗吟了一遍:“一剑又一剑,一刀又一刀。一棍又一棍,一拳又一拳。剑剑刺我心,刀刀砍我神。棍棍敲我魂,拳拳伤我魄。”
李小虎吟完这首诗,就补充说:“回头再看这首诗,我当年写这首诗时并不是因为被揍多了,而有感而发,而是被揍坏了脑子。”
大力说:“看来你当年过得也挺惨。”
李小虎说:“不过,我却因为这首诗的事情受益匪浅。这首诗写好交上去之后,我就清醒了许多,觉得自己这下又要倒霉了。我免不了又要因为这首诗被不少人讥讽,并且还要多挨不少揍。课堂上老师念完之后,虽然没有说是谁写的,但我觉得所有人都会认定这首诗是我写的。这时,牛大却站了出来,说这首诗是他写的。我想到在别人揍我的时候,牛大却从未出过手,我就以为牛大是故意替我揽下这个祸事,让我免受许多苦头。”
我对李小虎说:“你不会是就因此对我心生感激,从此认定我为老大吧?”
大力却说:“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李小虎说:“没错。我当时心中却并未感激牛大,反而是很恨牛大,恨牛大对我心有怜悯,恨牛大把我看成弱者。我当时心中期盼牛大因为这首诗被人嘲讽,在他反击这些嘲讽之后,被人围殴。我期待的场面并未出现。我因此就有了反思。牛大也被人嘲讽了,但别人对牛大的嘲讽并不过分,更像是在开玩笑。牛大与这些开他玩笑的人,相处的就像是朋友一般。我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过得如此不开心,而牛大这种人都能每天过得乐呵呵。”
我问李小虎:“你反思出了什么成果?是不是决定以后向我学习?”
大力却说:“牛大,你别做梦了。”
李小虎也说:“我怎么可能向你学习?我又不是没脑子?我只是反思出,牛大能如此开心,是因为天生的没脸没皮没脑子,能不被别人的嘲讽所困。我虽然不能做到没脸没皮没脑子,但也应该做到不被别人的嘲讽所困。”
我顿时觉得无趣,就说:“你这种反思,也太弱了。你这哪是反思,分明就是给自己打鸡血而已。”
李小虎却说:“无论如何,自那之后,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对李小虎的故事失去了兴趣,我就转头又问大力:“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一说孟利鹤为何会想要离间我们三人吗?”
大力说:“因为他是孟利鹤,所以他想要离间我们。”
我一下子就有些恼怒了:“你怎么能用这种话来骗我呢?”
大力说:“哎,果然你是听不懂这种话。李小虎就肯定听懂了。”
李小虎为我解释说:“大力的意思是,因为孟利鹤就是这号人,所以就会做出这种事。”
我对大力说:“你看人家李小虎,说话多么朴实,你说话怎么就这么爱故弄玄虚呢?你是有作家病?”
大力只能苦笑摇头。
我又对大力说:“你说一说这孟利鹤是哪一号人吧。记住,你要用朴实的话说。”
大力挠头想了一会儿之后说:“若是用非常朴实的话来说的话,孟利鹤就是一个低端重生穿越者。”
我又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什么?”
大力又非常肯定的说:“孟利鹤就是一个重生穿越者,只是比较低端而已。重生穿越之前的孟利鹤,在之前那一世,只是一个四处碰壁的普通读书人,事业不顺,生活不幸,在最后快要咽气的时候,孟利鹤猛烈地咒骂了自己这一生之中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孟利鹤的声音被听见了,然后他就重生穿越了。重生之后的孟利鹤,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一切事情都有了先见之明。重生之后的孟利鹤并没有想过要成就一番大事,改变整个世界,孟利鹤只是想要过上好日子,改变自己的一生。孟利鹤在这一世每做一个选择,都会依据上一世的经验,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是到了后来,孟利鹤的成就已经超出了上一世,上一世的经验已经不太够用,但孟利鹤已经总结出了新的经验。”
第五百二十五章 江湖推恩令
大力介绍了孟利鹤总结出的新经验。
两世为人的孟利鹤认为,人这一辈子就是与他人相互竞争的一辈子,而在所有的竞争中,只要自己的对手都失败了,自己就能成功。
经历过两世的孟利鹤认为,让自己对手失败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搬弄是非,让自己的竞争对手们相互争斗,自己就能坐收渔利。
在吏部的时候,孟利鹤巧妙地搬弄是非,让其他的吏员们反目成仇,相互攻讦,自己就脱颖而出,成功地捞到了晋升的机会。
在遇见我们的时候,孟利鹤基于自己的经验,出于自己做事的习惯,就离间了我们三人的关系。
大力说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摇头。
大力说完之后,我已经有些头晕。
拍了拍自己的头之后,我对大力说:“我只是让你用朴实的话说出来,并不是让你给我编一个我能听得懂的故事。”
大力又说:“如果你不喜欢穿越重生类的故事,那我就给你换个方法来说。”
我对大力说:“我求你换个正常的方法。”
大力构思了一会儿之后说:“孟利鹤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自认能预知未来之人。孟利鹤这一生,只为未来而活。孟利鹤并不能穿越时光,也是活在现在,但却从未活在当下。对孟利鹤而言,现在只是通往未来的道路,现在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只有未来才是更重要的。孟利鹤在年幼的时候,为了未来,放弃了童年的快乐。孟利鹤在长大之后,为了未来,放弃了生活的美好。”
我忍受不下去了,就对大力说:“我让你换个正常的方法,不是让你用自己觉得正常的方法来说,而是让你用大家都觉得正常的方法来说。”
大力又想了想说:“孟利鹤就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孟利鹤说他想要在松阳城内建一个衡阳派分院,应该不是在随口胡说,而是却有这种想法。因为有了这一目标,孟利鹤见到我们三人之后,就给我们三人分了类。孟利鹤认为我是一个他需要防备的人,你牛大是一个可以被收买的人,李小虎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若是不防备我,他的在松阳城内建衡山派分院的目标就肯恩被我破坏。收买你牛大,虽然不能指望你替他在衡山派里跑事情,但可以让你出卖有关的情报。与李小虎合作,可以让建分院的事情事半功倍。”
我责问大力:“你为什么不早这样说人话呢?”
大力说:“一路奔波,若是总是说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会让旅途更疲惫,就想在路上多给你讲些道理。”
我对大力说:“没觉得你给我讲了什么道理。”
大力说:“难道没有吗?我难道不是讲了活在当下的道理?就算是过去可以重来,未来可以预测,但一个人还会是同一个人。与其懊悔过去,计算未来,倒不如实实在在地活在当下。你难道没有从我给你讲的话里,体会到这个道理?”
我对大力只说了一个字:“呸。”
大力只说了四个字:“对牛弹琴。”
李小虎也跟着说了一句话:“对牛弹琴的人,与牛相比,谁更蠢?”
大力沉默了,我笑了。
笑过之后,我又问大力:“孟利鹤为何会想要在松阳城开衡山派分院?”
大力说:“孟利鹤在赌,赌自己办成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能让大业皇帝对自己另眼相看,当然若是赌输了,那自己这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我问大力:“孟利鹤在松阳城建衡山派分院,岂不是在与我们衡山派交好,怎么又能让大业皇帝另眼相看,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情只会让大业皇帝对他冷眼相对。”
大力却说:“这就取决于孟利鹤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我摇头说:“我不明白了,这件事情办好了又能有什么不同?”
大力说:“若是这件事情办好了,那建成的衡山派分院虽然挂着衡山派的牌子,但实际控制权却不在衡山派,而在松阳官府,你们衡山派在这件事情里就纯粹是一个打工者的角色。若是事情办坏了,那建成的衡山派分院虽然处在松阳府的地盘上,但松阳府对这个分院却没有任何话语权,松阳府在这件事情上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打工者。”
我问大力:“这件事情就算是孟利鹤办好了,意义又有多大呢?”
大力却问我:“你以为这件事情办好了,意义在哪呢。”
我想了想说:“松阳府大概每年会增加许多收入吧。这些收入对松阳府来说或是不少,但对整个大晋国来说,应该又算不得多少。”
大力说:“这件事情的意义并不在钱,而在于对江湖门派的分化、削弱。假如说,松阳城内的衡山派分院按照孟利鹤的预期建成了,你们衡山派就要分出一些人到这分院来工作,选出一些武功秘籍在这分院里传授,一些原本要到你们衡山派总部求学的年轻人就会改到分院学习。又因为分院是由官府主导,只要管理得当,时间一长,这些被分到分院工作的衡山派人员就会心向官府,这些衡山派的秘籍也会成为官府的秘籍,这些分院毕业的学生也只会记着官府的好。”
我不屑一顾地说:“这又如何?我衡山派家大业大,一个分院还不至于让我衡山派感到为难。”
大力说:“若是孟利鹤在松阳城把这件事情办成了,那这建分院一事就会在整个大晋国每一个城市都推广开来。”
我问大力:“我们江湖门派会往这种陷阱里跳吗?”
大力说:“这种陷阱可不是一般的陷阱,这个建分院的计谋可以称为江湖版的推恩令。”
大力又费了一番口舌给我解释了推恩令并不是什么令牌,而是一个古代用于削藩的计谋。
然后,大力又费了许多口舌向我解释了削藩并不是削番薯的皮,而是削去藩王的藩国。
在大力解释完之后,我又问大力:“建分院的计谋和推恩令哪里像了?”
大力觉得自己刚才费了大力气的解释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