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古坟场,万人坑
有句老话叫“乌鸦飞满天,魂没了半边”这是古人常说的,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绝对是事实,那就是谁家的院子里要是铺天盖地的飞来一群乌鸦盘旋着不走,时间稍久点家里的人肯定要害一场大病的。
乌鸦是阴属性的生物,自带大量阴气,对人无益。
王长生抬头看着公墓里柏树上枝头落得黑压压的一片,这种情况属实太少见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公墓下方必然有点什么不寻常的。
“这里以前是干什么的?”王长生皱眉说道:“时间越早越好,七叔你知道么?”
“以前?荒地啊,后来被咱家开出来做公墓了,我记得请来的那位风水大师说,这里阴气很重,适合做墓地。”
“再往前呢”
唐七叔愣了下,就摇了摇头,忽然公墓守陵的老人说道:“再往前这里也是荒地,不过却是乱葬岗,我家就是住这边的,听我太爷说起过他那一辈这就有很多的坟头了,他说以前有外乡人逃难到这里,本打算要在这开荒,扎根,落户的,但来的人只住了几天就搬走了,说这里晚上凉的有点渗人,那时可是大夏天啊,岭南和广佛的气温都快四十度了,住了几天不少人都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于是就全都搬走了,到后来只能成为了一片乱葬岗,活人是住不了的”
王长生笑道:“大爷,我看你挺好的呢?”
守陵的老人淡淡的说道:“算命的说我命硬,阳火烧的旺。”
王长生瞥了这老人一眼,对方身上的三盏火确实烧得很旺,远比一般的青壮年都要火势冲天,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算是天赋异禀,他们生来就是阳气盛阳火旺,真要是碰到龙虎和正一这种正统道门的人,当真会被人叫一声我看你骨骼清奇,以后振兴门楣的大事,就交给你吧,妥妥的会被收为弟子的。
只可惜这老人的年岁太大了些已经到了迟暮之年,早几十年被人发现,那就是少了个守陵的,多了一个道家正统传人。
“走吧……”王长生望了一眼公墓,跟唐七叔上了车,他已经看出此地的问题在哪了,这公墓的下面必然是一片古坟场。
古坟场其实就是古战场,明清往前曾经战事颇多,几乎每一个国度的建起都是从一场场厮杀之中,在血肉和尸体上堆积起来的。
两军交战必有死伤,少了可能万八千的,多了可能数万数十万都有可能,死了这多士兵自然不可能把尸骨运回去,基本都是就地掩埋了,所以古坟场也俗称万人坑。
这种地方阴气极重不说,更是充满了无边的戾气。
战国时期,秦国大将白起在长平一役就坑杀了四十万的降兵然后全都埋在了长平,从而铸造了杀神白起之名,据说白起死后入阴曹地府,由于身上杀气太重,阴差都不敢为其引路,最后没办法只得由鬼王等十大阴帅亲自出面,这才领着白起上了黄泉路,到最后判官为其断功德和因果的时候,更是都断不下去了,因为白起一生杀人太多,按理应该送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白起杀气涛涛,恐怕在地狱中都镇不住,最后没有办法送到了地藏那里,用地藏本愿经来渐渐的磨掉他那一身冲天的血气。
所以,这种古战场由于杀气和阴气太重的原因,用来修炼一些巫术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较之寻常的地方肯定是要事半功倍的,难怪九阳动了心思,但他却没办法和人明说,只能想着偷摸的弄到手据为己有了。
可惜十八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半路碰上了王长生这个程咬金。
两个多小时后,从广佛回到徐行村,王长生刚进到徐府,就看见一行人走了出来,徐盛堂夫妇陪着,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言谈间还洋溢起了笑意,唐七在他身后说道:“来的是总院的副院长和内科的两位主任,过来为小姐检查的,看老爷的意思,人应该是无碍了。”
王长生“嗯”了一声,忽然间抬起头,发现那栋小楼的门旁靠着一道身影,正抱着胳膊望向这边,对方抿着嘴唇眼睛里闪烁着火花,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长生顿时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一阵冷飕飕的,对方这杀意有点重啊。
唐七叔说道:“小姐起来了……”
小姐,就是徐府的大小姐徐木白,徐盛堂的女儿,他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国外经营徐府的海外产业,国内则是交给了这个女儿来操办,徐茂公下面人丁茂盛,但到了徐盛堂这里就有点寒碜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和自己媳妇捅咕出一儿一女来,但好在是量虽然少但都是精华,他的儿女都是那种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能够承接家业的。
“王先生回来了?”徐盛堂送完人后,看见王长生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徐木白招了招手,等女儿过来后,他就说道:“木白还不谢谢王先生,要不是她,你的命恐怕就……”
徐木白直接打断了徐盛堂的话,看着王长生说道:“我谢谢你”
这句谢谢说的,就跟有人拿着枪顶在她脑袋上说的一样,徐盛堂略微皱眉说道:“不好意思王先生,木白大病初愈,可能身体有点不适”
王长生笑道:“不用客气,按劳取酬么,态度不是问题”
“您里面请,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和您聊聊”徐盛堂伸手示意,然后冲着女儿说道:“你的病刚好可能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我和王先生还有些事情要讲”
徐木白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也要透透气,你们聊你们的我在旁边听听,想来你们说的也是跟我有关的”
“老七,送几杯茶过来”徐盛堂吩咐道。
随后徐盛堂和徐木白跟王长生对坐在厅堂里,这女人确实很有大家风范,哪怕是大病初愈,坐着的时候也努力的保持着端庄和从容,两腿并拢双手放在腿间,目不斜视,笑得是有点勉强,但绝对很典雅。
第17章我是保镖
徐盛堂和王惊蛰聊的,是一个让他绝对没有想到,但却很在情理之中的问题。
徐盛堂说,看起来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但我觉得依然没有,因为谁也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第二次将手再伸向他的女儿,毕竟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难保不会故技重施,所以徐木白的安全似乎看起来很难得到保证。
王长生听完,就皱眉问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徐盛堂将锦盒递了过来,说道:“这是先前答应王先生的报酬,我们自然不会反悔,但我接下来想说的是,是否可以请王先生暂时留下来一段时间,陪在木白的身边,如果对方真的故技重施了,也好有个防患,时间倒也不会太长,两三月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当然了在这期间我们也会按月付给您满意的报酬。”
王长生听闻,先是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们昆仑观弟子可从来没有给人当过什么保镖,但随即他觉得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就是这个活计似乎比摆摊算卦赚钱要来容易和快一些,在岭南等着王长蓉放假然后一同回家,还有两个多月左右,似乎严丝合缝的和徐盛堂的请求对接上了。
你不得不佩服人的语言艺术很巧妙,同样的一件事,两个说法起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徐盛堂要是张嘴说我雇佣你三个月,王长生肯定就嗤之以鼻甩袖子就走了。
王长生略微一想,点头说道:“好,两个半月,我可以接受”
“谢谢……”徐盛堂伸出手说道。王长生跟他握了一下,忽然间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徐木白,插了一嘴说道:“你们好像没人询问过我的意见?毕竟,似乎我才是主角的。”
徐盛堂扭头,用着不用质疑的语气说道:“我不询问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得接受,出于你的安全考虑这段期间里你的身边必须得要跟着一个稳妥的人,王先生正好合适,还有,你的任何反对都是无效的。”
徐木白拢了拢头发,皱眉说道:“我有个条件。”
“你说”
徐木白看向王长生,说道:“不要干涉我的任何私人生活,看到的听到的就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王长生“嗯”了一声,说道:“能让我感兴趣的事,其实很少。”
说完,王长生起身告辞,他走了以后徐茂公拄着龙头拐走了进来,徐木白上前扶着爷爷的胳膊,他揉着她的脑袋说道:“大病初愈多歇歇,不要乱走,你的身子应该还比较虚,我已经让人给你开了个进补的方子,在家多休息几天,工作的事不要急。”
徐木白笑道:“你也知道我闲不住的爷爷”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徐茂公点了点她,然后冲着徐盛堂问道:“他答应了?”
“两个半月”
徐茂公说道:“循序渐进也好,他这种人性子比较淡,诉求也不是很多,你一上来就跟他讲进到徐家做供奉,反倒是会让人起了反感的心思,这和谈生意没什么区别,总归是熟了才好做,两个半月的时间,我想应该可以让他觉察到我们的诚意了。”
徐木白惊愕的说道:“你们想留下他?”
徐茂公淡淡的说道:“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王长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盒子里拿出那串念珠放在眼前端详着,珠子上除了有着一道轻微的裂痕,其实质地看起来相当的普通,但王长生却能看到,这念珠的表面覆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串念珠,送到懂行人的手里,恐怕你让他倾家荡产来换的话,他可能都不会犹豫,毕竟念珠可以为人挡下两次横祸,说白了这也许就是多了两条命。
法器这种东西,佛道两门都有,白马山老道手里的那面镜子和王长生新到手的念珠都是法器。
这种法器的形成其实很有说道,名山大川中的千年古刹,道观,信徒都颇多,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朝圣祭拜,众生祈愿下那种源源不断的念力就会汇聚到道观或者寺庙之中,德高望重的高僧和道士身上常年佩戴的器物就会被长时间的受到浸淫,再被高僧,道士经过祭练以后,就会形成各种各样的法器了。
这类法器,王长生也能造得出来,但是还达不到挡三次灾的程度,一次问题不大,两次有点勉强,三次他的道行还不够,要是小师叔和他师傅的话那肯定没问题,甚至几位师兄也都可以,但他这个昆仑观小师弟就差了点。
没办法,宝宝还很嫩。
“行走江湖必备啊……”王长生收起念珠,从徐府中出来了,徐木白还得要两三天才能痊愈然后再出家门,他这两天暂时还不用看着对方。
王长生来到西关街上的时候,梁平平正在收摊,已经把二胡给装了起来,看见他来了就有点发愣,梁平平以为两天没见,对方可能是走了。
“找了个好活,以后不用摆摊了,但是我和你不能白认识一场,今晚我请你喝酒,火锅怎么样?”
梁平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有个朋友,今天要过来”
王长生有点诧异,因为他觉得梁平平这么闷,不懂得变通的人,居然会有朋友,这可有点难得了。
“没关系,一起,一起”
梁平平说道:“他,可能和正常人有点不太一样,我觉得你也许不会习惯”
王长生惊讶的说道:“比你还闷么?”
梁平平:“……”
王长生尴尬的说道:“没事,一起,一起”
王长生和梁平平从西关街出来,找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梁平平跟他讲,来的这个朋友也是在西关街上认识的,时间倒也不是很长,大概两个多月左右,双方也不是很了解。
“他前段时间说是出去办事,一走半个多月左右,今个才回到岭南,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聚聚的”
“人来了么?”
“刚刚给他发了信息,说是马上就要到了”
“咣当”这时火锅店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风风火火的青年梳着鸡冠子头穿着很嘻哈的走了进来,抻着脖子扫了几眼后看到他俩这边,就甩着膀子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这地方喝个屁的酒,去酒吧啊,那里都是妹子,各种大长腿肤白貌美什么的,嗷嗷带劲”
店里的人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凌平平尴尬的笑了笑,王长生点头说道:“这是挺另类的……”
第18章这个名字有点贵
这青年留着典型的莫西干发型,穿着嘻哈风,脖子上还挂着个骷髅头的挂链,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地,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斜了着眼睛瞅着王长生,说道:“小萍萍啊,你也不介绍下这哥们?”
“不要叫我小萍萍,我叫梁平平……”梁平平瞪了他一眼,指了指王长生说道:“王长生,他叫周皇帝”
这青年有一个很奇葩,但不得不说又很大气的名字,他特意很傲娇的又说了一遍:“我姓周名皇帝,族谱上说的,俺家是周武王的后代,到我这一辈觉得有可能会光宗耀祖,于是起名周皇帝,真是很有寓意的一个名字啊”
王长生一脸懵逼,顿了半天后才说道:“周武王,不是姓姬么,你一个姓周的和他有啥关系啊?”
周皇帝眨了眨眼睛,镇定的说道:“啊,那个,不姓周么?”
梁平平难掩尴尬的转过了脑袋,王长生硬着头皮解释道:“武王是号,他姓姬”
“那我姓姬也不太合适啊,万一以后有谁介绍我,说这是小姬吧,那岂不是很尴尬?”周皇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梁平平直接无视了他的无知,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说道:“点菜。”
王长生掏出烟,朝着周皇帝示意了下,也打量着他,他绝对不会为对方的名字而感觉到尴尬,更多的则是惊奇和有那么一点不解,人的名字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姓名多少都会和人的命运挂上钩,起名的时候都是根据八字和五行来的,人若命中缺什么名字里就带上什么,少了哪就多加到哪。
但是有一类名字,一般人是带不动的,比如周皇帝这种。
王长生就听师兄说过,有个孩子姓武,出生以后父母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图新鲜又或者是想特立独行,居然给小姑娘起名叫武曌,于是这个孩子灾难性的人生就到来了,一周岁过后尚在幼儿时期的孩子被妈妈抱着逛街时,一头就从怀里扎了下去,摔断了胳膊,等好了痊愈以后没过两年,能走路时磕磕绊绊的栽倒在了喷泉的水池了,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被人发现差点就被淹死了,六岁那年一辆失控的车子从她的腿上压过,在床上躺了半年,等上了小学以后和同学在教室里追逐,没想到摔倒了被一根米插进了腹腔。
一直到这孩子十八岁那年成人,向来都是波折不断,特别是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和朋友在湖边玩,明明她在离水边有四五米远的地方,却不知道为何,居然自己鬼使神差的就走进了湖中,和水都淹到了脖子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于是拼命的挣扎,但总感觉在水里的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样,一直将她往水中拖拽着。要不是当时恰好有个道士路过,将她从湖中给救了上来,人恐怕是得要活活的淹死了。
这个救人的道士就是王长生的三师兄,他就说了这孩子起名犯了忌讳,起什么不好,名字中偏偏带了一个曌字,这个字是当年唐朝大臣宗秦客在武则天称帝前一年多时创出来的,意指日月凌空,普照大地,这个字只有武则天能用,因为她是一代女皇,奉天承运了的,旁人若是用了这个字,恐怕就承受不住这个气运了。
因为,你根本就没办法和一代女皇去比。
后来,王长生的三师兄断出来这姑娘的问题出自何处后,就奉劝她的父母换个名字不能再用这个曌字了,当然了就算改名恐怕也无法压住小姑娘身上多年来积攒出的运道,于是王长生三师兄就让他们在自家门前修了一座方坛,坛中有三根九米多高的水泥长柱,就像是点了三根长香一样。
这是敬天的意思,因为武则天是一代女皇,可称天子,以此来祭天那意思就是我知道错了,老天爷你不要错过我了。
果然,从那以后这个姑娘的运气好了,再也没有那么多邪门歪道的事了。
王长生看着周皇帝,其实他这名字也犯了同样的忌讳,按理来讲他肯定是扛不住的,但王长生却发现周皇帝的面相贵不可言,虽然打扮另类,行事张扬,可他的两根眉毛的尾端都是朝天上扬,眉心当中异常发亮,两边的耳垂耷拉下来,上面的肉非常的厚实。
有一个就是两耳宽大的人,后来也算是做了皇帝,他就是三国时的刘备。
周皇帝的面相很好,放在以往就拿他现在的一张面来看的话,那最差也是王侯将相的命,如果是生逢乱世都有可能改朝换代了。
这人,很有意思。
王长生就敢肯定,若不是周皇帝的命相太贵,他都很难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皇帝这两个字他肯定受不起。
王长生打量完对方,一个三十多岁典型的少妇风格的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了,说道:“先生要大锅还是中锅的,大锅128中锅88”
“呀,你们店里的锅,价有点略高啊。”周皇帝眨着眼睛问道:“听你口音,好像是北方的,大家都老乡,便宜点不?”
少妇笑眯眯的说道:“老弟,咋的啊,就吃个火锅我还得和你捋捋前世今生呗?老弟啊,就你这个气质我觉得128都有点便宜了,您一来我们这小店都蓬荜生辉了,这个价格有点配不上你了”
周皇帝美滋滋的捋着自己脑袋上的一撮鸡冠子,说道:“是么,我也觉得我这气质有点岭南吴彦祖的味道,啥也别说了,老妹哥就问你,点大锅送电话号不?”
少妇笑得花枝乱颤,眉开眼笑的说道:“我老公正在后面磨刀切肉呢,你要不去问问他?”
“算了,算了,和谐社会谈什么刀枪炮啊,一点都不文明,吃饭,吃饭……”周皇帝讪笑着说道。
王长生靠着梁平平小声的问道:“我是新认识他的,我就想问问,他的路子一直都这么野的嘛?”
梁平平无语的说道:“这都算是收敛的呢,你等他喝完几瓶酒下去,他觉得整个岭南都是他的了,长生啊一会你看他要是喝多了一定要拦着,真的,我就奇怪了,咱们泱泱大国五十六个民族,那五十五个喝完酒都载歌载舞的,偏偏咱们大汉民族喝完就有种横刀立马向天笑的感觉,惹得不光是事,都是新闻呢。”
“了解,了解,我一定劝着他点……”
梁平平没想到,他这绝对是所托非人了,因为刚从昆仑观上下来的王长生,当了十年的苦行道士,对于酒肉来说,那见了都比见到美女还要亲的,这哥们吃喝起来自己都刹不住车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啊。
热腾腾的潮汕牛肉火锅上来,放下切好的新鲜牛肉,滚几滚捞上来放进嘴里吃着,在配上一杯冰镇的啤酒,这种感觉顿时都能把人给升华到神仙站不稳的层次了,特别是三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吃着火锅唠着嗑,感情也在迅速升温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一顿酒建立不起来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顿。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世间的缘分是很巧妙的,王长生,梁平平和周皇帝这三个来自于天南地北的年轻人,在西关街上接连偶遇之后,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若干年以后居然谱写出了一段桃园三结义的凯歌。
肉越吃越少,酒越喝越多,到最后三人几乎都已经不怎么动筷子了,但举起酒杯的频率却没有慢,地上已经摆满了空荡荡的酒瓶子。
喝酒的人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梁平平还矜持的想着要控制下喝酒的节奏,小饮即可多喝了容易伤身,但是他架不住周皇帝和王长生的推杯换盏,喝到最后他已经把矜持的念头全都给抛在脑后了。
华灯已过,深夜来临,坐在火锅店里已经喝了几个小时,三人的眼神多少都有些迷离了,他们天南海北的扯了很多,话题辗转了不知道多少个,但有一点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分寸,那就是他们谁也没有去打听对方的来路。
并且各自也肯定都看出来了,似乎每个人的来历都有可琢磨的地方,有些人尽管看着很内敛,普通,但这些人骨子里的闪光点,是根本掩饰不住的,总会在不经意间挥挥手就洒出来。
时间一晃到了子时左右,店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很多,就只剩下两桌了,周皇帝举着杯子说道:“青春小酒就是喝,今天喝完明天喝,来,哥俩干了这杯友谊的……”
“咣当”周皇帝正喷着唾沫星子煽情的时候,店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三个低着脑袋的人,随即有人迈步进来时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脚尖就绊到了门槛上,一头栽了进来。
“唰,唰”王长生和梁平平还有周皇帝同时侧目望去,就看见另外两个人进来时,脚也先后都在门槛卡了一下,但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站起来后走向了旁边的那一桌,只是他们走路时稍微有些奇怪,都是垫着脚,脚后跟没有落地的走了过来。
王长生皱了皱眉,一饮而尽杯中酒,周皇帝面无表情的笑了笑,梁平平说道:“怎么有点冷了呢?”
老板娘看见有客人进来,就连忙拿过菜单迎了过来,那三个走路姿势奇怪的人都默不作声,手指在上面随意的点了几下,然后就呆坐着一动不动了。
“这空调开得是不是有点大了,怎么感觉凉飕飕的呢……”老板娘打了个哆嗦,嘀咕了一声走了。
第19章我来自……
刚刚还举杯邀明月的三人顿时都不吭声了,王长生瞥了眼旁边那桌,这几人脚尖依旧垫着,脚后跟始终都没有落地,脸色发白嘴唇青紫,眼神有些直勾勾的。
这几人一进来,脚绊倒在了门槛上,王长生就知道他们是咋回事了,这是鬼上身。
一般鬼上身就两种方式,一是叫背驮鬼,就像刚才进来的人那样脚尖着地脚后跟不沾,走起路来身子前倾,所以遇到门槛的时候就迈不过去了。
有一个民俗现在城镇里已经比较少见的是,以前的房子特别是在北方农村,家家户户都会装一道门槛,当家里有人来进屋时绊倒在门槛上,就知道这是被鬼上身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民俗罢了,可能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但门槛子挡鬼也确实是一种风俗。
门槛这玩意说道还是比较多的,像寺庙中的门槛就装的比较高,并且还不能踩,传说门槛是佛祖的肩膀,你只能抬腿迈过去。
还有种鬼上身,就比较麻烦了,那就是人的阳火肩头的两盏已经熄了,鬼全都附着在人身上,达到了完全控制的地步,就像有些港产鬼片里的那样,都能来去如风了。
王长生没有看到的是,梁平平转过脑袋的瞬间,两只眼睛忽然出现一黑一白两个瞳孔,在梁平平的眼中,那三人的三盏阳火虽然没有熄,但已经烧得明显不那么旺了,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片刻后,老板娘端上来几盘肉还有些青菜放在桌子上,说了声您慢用后就走了,这时另外一桌客人也走了,店里就只剩下王长生他们和对方。
这几人并未动筷子,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桌子上的肉和菜,但是忽然之间几盘牛肉迅速就干瘪了下去,就像一瞬间被蒸发了水分一样,逐渐变成了肉干,那些青菜也很快的枯萎,变得干巴巴的了。
很惊悚的一幕,也没引起王长生,周皇帝和梁平平的诧异,他们就仿佛没看着一样,端起杯子喝着酒,等他们一杯酒喝完,那三人无声无息的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忽然之间,三人相视一笑,有些默契不需要刻意的描述。
有句话说地很好,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八瞅绿豆对眼了,王长生,周皇帝和梁平平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打听过对方的来历,但用眼睛看也知道,这都是来者不善的。
没办法,个人的气质摆在那里呢。
“买单……”王长生召唤了一声,老板娘走后面过来,扫了眼旁边那桌,说道:“咦,吃的这么快?”
老板娘刚说完看着桌子上干瘪的肉和干枯了的青菜就吓了一跳,桌子上还放着一摞的冥币。
老板娘愣了半晌,顿时破口大骂道:“和我装什么妖魔鬼怪,不知道我这店里是供了关二爷的么,来我这里偷鸡摸狗,瞎了你们的狗眼。”
老板娘骂骂咧咧的了过来,王长生从身上掏出钱递了过去,眼睛瞥了眼角落里摆放的神龛,上面供着一个拿着把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铜像,下面插着三根长香和一些贡品,这关公的质地看起来似乎不错,擦地一尘不染的。
王长生轻声说道:“老板娘,你家的关二爷放错地方了,脸最好朝着东边。”
老板娘茫然的问道:“为啥啊?”
王长生看了眼门外,关二爷正对着的方向有一座高架桥,这座高架拐了一道弯的地方正要压在了这家火锅店的房顶,这在风水中有个说法叫挡煞,也就是说这关二爷的运道被那座高架给挡上了,你得把关二爷给绕开才行,换个方向就可以了。
摆放物件历来很有说法,就拿神龛来讲,不是说你随便找个地方放在那就行了,放在家中或者店里那都是有规矩的,得由里朝外,冲着大门,干净整洁什么的是必须的,更不能对着床,最忌讳的就是神龛上面压着横梁,不然起不到供奉的效果,还容易给自家招上麻烦。
就比如这家潮汕牛肉店,就犯了这个说法,门外的高架把他们家的屋顶给压上了,这才导致三个鬼上身的人找上了门,如果不处理妥当的话,那这店往后的生意恐怕得要大受影响了,再往后如果还有登门鬼,恐怕店里的人说不得要害上一场病了。
王长生他们也不是路与不平一声吼,反倒是觉得今个这事来的有点太稀奇了。
这个就得先说段题外话了,岭南作为国内的经济大市早年间发展的时候,曾经有位风水大师对此规划布局过,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的风水是属于招财的,很多商业区,居民和官方办公地,是被刻意布置过的,像这样的城市一共有好几处,岭南是一个,长江以北的沪上算一个,再往北那就是一国之都城了。
据说这三座连成了了一条线的超大都市,早些年间着实被上面下了一番功夫,为的就是以后的腾飞做准备。
所以,岭南这里的风水还是不错的,首要一点就是财气重,财气重的地方是能镇得住一些魑魅魍魉的,断然不会出现有孤魂野鬼随便乱逛的情况,因为这些东西受不住这座城市的气运,完全都有可能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今晚,来的这三只小鬼,就让王长生他们感觉略微有些诧异了,什么时候这些孤魂野鬼胆子这么大,敢堂而皇之的在街上乱逛了?
王长生买了单,随即起身就朝着屋外走去,梁平平和周皇帝也随即跟了出去,三人出来后看向街边,那三个被鬼上身的人正垫着脚尖走在街上。
你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不管是月光还是街边的霓虹灯,都未将他们的影子给映衬出来。
梁平平说道:“我来自海外的一座岛,那里叫做蓬莱,蓬莱仙岛”
王长生说道:“我来自西北的一座山,那里叫昆仑,昆仑玉虚峰”
周皇帝沉默了半晌,说道:“我来自于三十六洞天……”
第20章天有异象
传说中道家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统称为洞天福地,来自遥远的传说是有神仙住在这洞天福地中,传说其实就是谣言,因为谣言的根本来自于无法确定。
洞天福地确实有,就像人死后会进入阴曹地府一样,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常人看不见进不去罢了,其实偶尔也有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看见过有人神奇的出没,比如几乎无人踏足过的神农架,后来有人信誓旦旦的讲,自己可能是碰上了传说中的野人,也有人在白山天池中见到湖中有什么影子在游动,没办法解释就说那是天池怪兽,在可可西里的无人区里,曾经有考察队发现过人类的足迹甚至还有尸骨等等,其实这些地方都是洞天福地之一。
王长生虽然惊奇周皇帝来自于三十六洞天之中,但也就是惊奇一下罢了,毕竟昆仑玉虚峰在很久以前也属于洞天福地之一。
蓬莱仙岛也是,不过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从洞天福地中出来了,自立一派为蓬莱。
周皇帝说了句自己来自三十六洞天,王长生和梁平平侧目看了他一眼,就没在往下问了,三个青年循着街道那头,缓缓的跟了过去。
“子时一过,天地间阴气大盛,但是这岭南风水极佳,财气重,也能压得住这阴气,这帮魑魅魍魉,孤魂野鬼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在街上晃悠,难道就不怕被人给收了?”梁平平皱眉问道。
周皇帝眯着眼睛说道:“那就是岭南风水有变了。”
王长生顿时一蹙眉,抬头望了眼天,一只手背在身后掐算着,一座城市若是风水有大变那必然天上会起异象,像什么乌云压顶,西天彩霞一类的,但此时岭南的上空一片晴朗,星光闪耀,能见度相当的高,并没有出现什么天变异象,坊间的阴气也没有太盛,看起来一如往常。
这座城市的风水,至少暂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王长生摇头说道:“风水无恙,再看看吧……”
街上的三只背驮鬼脚跟不沾地的走过两条街道,此时已到午夜,哪怕岭南有不夜城之城,夜生活相当丰富,但行人也少了很多,只偶尔会有车子经过,这时另外一条街上忽然之间又有几人走了过来,王长生他们顿时一愣,这几人身上阴气涛涛,走路跌跌撞撞,明显也是鬼上了身的征兆。
周皇帝无语的说道:“这是要开聚会么,凑两桌麻将都够了”
“看那边……”梁平平拧着眉头指了指另外一条街边,几道黑影忽然飘然而至,脚不沾地,身形鬼魅,这就不是鬼上身了,而是人冤死或者横死之后的亡魂没有去往阴曹地府,留在阳间从孤魂野鬼演变成了厉鬼。
这种东西,已经可以害人了,以前港产有一部鬼片叫猛鬼办公室,一栋写字楼里藏了一只索命的鬼,就是此类型的。
岭南的街道上,就此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一排人垫着脚尖脚跟不沾地的游荡着,身后跟着一群常人看不见的厉鬼,排成排队成队,越汇聚越多,渐渐的一整条街道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了。
一般有路过地人,只看见有十来个人低着脑袋默默的走着路,并未看见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黑色的影子。
三人满目皆惊,这种状况历来罕见,寻常碰见个几只已经够稀罕的了,一下子铺天盖地的冒出来这么多,实属罕见。
渐渐的,这一群走向了白马山的南麓,这里山中人迹罕至,远离了白马观所在的另一座山头。
山麓上,鬼影重重。王长生仰着脑袋叹了口气说道:“百鬼夜行了”
周皇帝和梁平平顿时一愣,两人不可置信的同声说道:“百鬼夜行,搞的什么鬼?”
古来就有传言,说是阳间有一种诡异的奇景叫百鬼夜行,夜幕降临子时将到之际,会有百鬼行于阳间。
在阴间的奈何桥头上看到这一幕并不稀奇,那是亡魂等着过奈何桥喝上一碗孟婆汤后进入酆都城等着枉生投胎,但是在阳间看见百鬼就太不寻常了。
据说,遇见百鬼夜行的人,先是会害了一场大病,然后终生霉运当头,诸事不顺,这还只是遇上而已,如果若是被百鬼给缠上,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百年难得一见的百鬼夜行都被我们给碰上了,你俩说,我们是跟过去看看,还是就此掉头?”周皇帝感叹着问道。
梁平平说道:“我无所谓啊。”
王长生舔了下嘴唇,看着白马山的方向,表情渐渐的有点凝重了起来,他隐约感觉势头似乎有些不对,倒不是说碰见百鬼夜行什么的他觉得无法接受,而是百鬼来的地方让他出现了疑虑。
这里是白马山,是粤省九连山的支脉,经南岭东部,在往北山脉则就走向了昆仑。
玉虚峰上的昆仑观,有本观中历代前人踏遍万水千山之后总结出的山水脉络图,其中详细的记载了自万山之祖昆仑绵延而出的各条脉络,王长生对其自然是背的的滚瓜烂熟了,他当然知晓白马山中,就有一条龙脉的支脉。
其实说到岭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古来这里就是古都,老早便有了人际,可是其古都的名号却比那几座六大古都差远了,久而久之都没有人将岭南冠上古都的称谓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里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一朝之都城。
也不能说没有,倒是也有一次,不过运道太短了一些,短到根本就无人记得和在乎了。
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当年赵佗拒不出兵,是导致秦朝灭亡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赵佗手握数十万秦兵,如果要是前去救秦的话,那项羽和刘邦哪能那么容易攻下秦皇啊,历史可能就不是现在的这个历史了。
秦灭之后,赵佗便建立了南越国,建都岭南开始称帝了。
后来二代南越王赵眜,将自己的陵墓建造在白云山“帝龙脉“的结穴位,希望借助“帝龙之气“让自己的后代能够一统天下,让南越就此兴隆起来,只不过可惜的是,白马山“帝脉“的真龙之气,因秦皇的破坏,早已“元气大伤“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起一个过渡了,所以南越历经了几十年后,就被汉武帝给灭了,存在的年限实在是少了一点。
历来都有规矩,那就是朝不过百,不为国。
再往后也曾经有几次想要建都岭南的机会出现,只不过都有风水大师断定,这里的龙脉支脉早就被毁的支离破碎了,哪怕是正在缓慢的聚气修复,也不足以成为一国之龙脉了。
就这么的,岭南很可惜的错过了几朝古都的称号,真要是其中的支脉还完好无损的话,恐怕秦淮,余杭,长安这些古都后面就得再增加一个了。
这个事,王长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因为昆仑观中观下行走的人,终生的信条就是护佑各处龙脉或者支脉,哪怕是残破了的,也不例外。
更何况,岭南这座城市经过千年的发展,地气已经逐渐在复苏了,特别是到了近代以后,经济跟插上了翅膀一样一飞冲天的成为了经济大省再以财运相辅,更加铸就了那条支脉的恢复程度,到如今几乎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
王长生此时的疑虑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百鬼夜行,行到了白马山,是有人在动白马山上的那条支脉,所以他的脸色当即就阴了。
咋的,不过了啊,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班门弄斧,非得挑衅昆仑观的威严么?
龙脉这种事,可大可小,但不管如何都绝对不能碰触。
“我得跟过去看看,你俩……”
周皇帝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过去散散酒劲了”
王长生说道:“可能会有什么纷争出来”
梁平平一扬手中的二胡,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梳理下筋骨了”
白马山南麓并无山道,山坡上荆棘密布,树林丛生,这里从未被开发过,所以走上山时脚下有点难行,百鬼夜行速度极快不受地形限制,所以当三人进山以后没过多久就没了百鬼的影子。
但此时,忽然之间白马山上空,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阴云笼罩在了头顶,遮天蔽日,不对,应该说是蔽星月,只是片刻的工夫就笼罩在了山头之上,仿佛有暴雨将至一样。
王长生抬起脑袋,眯着眼睛透过林间枝叶望向上方,到底还是天有异象出现了。
周皇帝说道:“似乎是人为的?”
“你怎么知道?”梁平平问道。
“夜观天象了啊……”
于此同时,距离三人不过两里地左右的山头,站着几道身影,这几人身旁的地上插着几道旗子,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罗盘,正在慢慢的踱着步子,一手来回掐算,嘴中吐出几个字。
“山随水曲抱弯弯,必是有穴在此间,千里来龙,但观头一节,寻龙看千山,千山尽在……”
这人忽然脚下一顿,此时已然走了能有百米左右,他手指向脚下说道:“是在这里了,那一条支脉”
“亢”忽然间,一声龙吟从白马山上响起,还在南麓往山头上行走的三人顿时一愣。
王长生的脸色更是冷了又冷,他抿着嘴说道:“好大的胆子,还真是敢动这一条龙脉”
第21章代观替天行道
白马山头这“亢”的一声龙吟响起,其实听起来就像是凭空响起了一道炸雷,震得整座山头都颤了一颤,但是王长生的心头也同时一颤,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把白马山的那条支脉给动了。
当初岭南这座城的风水格局,就关联着这条支脉,以此为基础布出来的风水阵,所以这条支脉一旦被动,那岭南的风水也有可能被破了,其影响是很深远的,最直接的变故就是聚财的格局会败了,经济逐渐出现衰退,大概百年左右就会一路衰败下去,想要再扶起来,那就不知道又是几个百年了。
以此带来的连锁反应,将会逐渐蔓延开来,就会像瘟疫一样席卷整片土地。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是没有这么严重,两千年左右北方有一产煤大市,那时候街头都是豪车,别墅成堆的建,房价几乎领跑一线城市,你扔一块转头能砸到一堆百万富翁,身家千万和过亿的人都有三位数了,此地那是相当的富庶了,自然全是靠挖煤起家的,但过度的开采就导致了这里的地气受到了影响,富饶了不过几十年而已,一夜之间就从金字塔尖上掉了下来,数不清有多少人破产跳楼了。
只不过这里既没有风水局也没龙脉,自然引不起多大的注意,就因为地气受到了影响而已,还蔓延不到其他的地方。
但岭南就不同了,说白了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山头上,百鬼游荡上来,忽然之间一头就扎进了那片旗阵当中,全都隐没到了地下,山头下就是那条支脉的脉络,百鬼隐没其中就开始疯狂的啃食着,瞬间山头下就阴气大盛起来。
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顷刻间就萎靡下来,山上鸟惊飞。
龙脉有损,生机尽失。
白马山的上空,乌云压得越来越低,阴云中的龙吟起此彼伏酝酿着久久不出,似乎骤然下就会雷声大作,当山头下的龙脉被百鬼啃食的一干二净,这条支脉也就彻底的废了。、
山头上的几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了雀跃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用不上天亮就能尘埃落定了。
行走在山坡上的王长生阴着脸看着白马山的上空,忽然之间他拔地而起,一手从身上抽出一道符纸,屈指弹出之后连点几下隔空画符,符纸上顿时出现一道缩地成寸咒,王长生身影几乎划过一片残影,人瞬间就消失了,下一刻他直接就冲上了山头。
周皇帝仰着脑袋,说道:“怎么急的好像他自己家的祖坟被刨了一样”
梁平平说道:“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了,你就不奇怪他刚刚用的那一手隔空画符?”
周皇帝两手一摊,平淡的说道:“小小年纪就出神了啊,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也行啊,我当初从三十六洞天里出来的时候,我爹就说过,做人要低调别骄傲,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纵奇才的人物了”
周皇帝说完,鼓足一口气,两腿一弯顿时跃起,人“唰”的一下就消失在了梁平平眼前,他愕然一愣,无语的说道:“我认识的这两个,都什么人啊……”
出马的大仙,看风水的师傅,算命的先生,湘西的赶尸匠,下蛊的巫师还有庙里的和尚,说白了他们都是一群修身,修道或者修佛的人,习武者有学徒,师傅之称,修这些个自然也有等级上的划分,就像从风水师再到风水大师,都是一步一个坎走上来的,差一个等级就是差了一个境界上的修为,而他们也有个统一的界定。
修身相当于学徒,王长生十年前随师傅上昆仑山时就是如此,十年之后他下昆仑观就到了出神这一境界,最典型的就是可以隔空画符了,再往后为通阴,通的自然是阴阳两界,正常来说人死了才能去往阴曹地府,但是到了通阴就不再受这个限制,可以随意往来。
通阴之后则为得道,也就是得大道者的意思。
当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就已经得道了,至于他出了函谷关后去了哪里那就无人知晓了,因为出了函谷关的老子也已过了得道这一境界,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其人。
所以,无人知晓得道之后又是如何,只有传说。
王长生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山头上,人还未到,声已至,他冷声说道:“白马山为九连山支脉,经南岭直到昆仑,为九连山龙脉分支曾立国南越,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此擅动的?”
山头几人见有人突然到来,顿时一惊,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说道:“这里的风声怎么走漏的,暂时不要管这些,他若是敢管就给我全力拦住,破这条支脉的事,不容有误。”
“嗨!”另外几人应声点头,王长生听闻后顿时眯着眼睛说道:“鬼子?”
王长生也随即恍然了,断这条支脉的后果这群人肯定知晓,他估计也不会有人如此胳膊肘往外拐,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但要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就没什么可诧异的了。
曾经生灵涂炭的战乱年代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伤疤肯定还在。
“唰”周皇帝此时已经跃然而上,落在了王长生身旁,他瞥了眼对方,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王长生抬起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说道:“没啥意思……”
周皇帝张了张嘴,无语的说道:“吃你一顿火锅,这代价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对方四人一字排开,只有那拿着罗盘的风水师还有发号施令的人没动。
王长生放下手,低声说道:“一人两个,行么?”
“男人都说不行么?”
“平平呢?”
“你还指望一个拉二胡的过来手起刀落?”
周皇帝无疑是个手嘴都很痛快的人,他这边说着话同时脚下也动了,最先开始了手起刀落。
他不知道王长生为何要插手,但知道自己这一顿火锅不是白吃的,不为了别的,只为自己看他顺眼,也敌视这帮鬼子。
周皇帝率先冲了过去,身影如鬼魅一般,伸手就抓向面前一人,但让他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对面这人的动作似乎较他还要快了一分,周皇帝明明已经看见自己的手已经摸向了对方,但手下却落空了,手掌径直从他的影子上穿了过去。
这就不是残影了,是忍术。
“噗”对方的影子爆起一股青烟,散了。
下一刻这人单手抓着一根树枝,荡在了一棵树下。
王长生见状,棱着眼珠子说道:“动我龙脉的事是一件,擅自越界又是一件,说破了天去,今天我都得要把你们留在白马山上,以儆效尤了……”
王长生单手朝天,肩膀一动,那把七寸长的桃木剑就从他身后的包中凭空飞出,顺着他的手臂跃上半空,王长生说道:“八百里瀚海无人烟,连绵不绝昆仑山,昆仑观弟子观下行走王长生,代观替天行道……斩”
昆仑观就是护佑龙脉的那一片天,自然可以称一声,替天行道。
“唰”那一把七寸长许的桃木剑,瞬间就好像跨越了空间的界限,随着王长生的那一声斩,飘然远去,剑尖刺向另外一人,对方如周皇帝先前对峙的那个一样,身影爆起一股青烟似乎就要遁走,但未想到剑来的太快,那青烟刚起,剑尖已然从这人身上划过。
一股血箭从他肩头飙出,此人的身子刚刚跃上半空就“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随即王长生两步跨了过去,抬腿脚落,四十二码的鞋底重重的踩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同时两根手指并拢,轻一环绕,已然远去的桃木剑在半空中兜了半圈之后一转剑身,随着王长生的手势就劈向了另外一人。
周皇帝见状,心里顿时惊了一声,王长生出手如此的干脆利索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也升起了一股争强好胜的心思,没办法,他这人就是愿意攀比。
你行,我也不能不行啊,刚才的话都喊出去了。
“你们有看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么……”周皇帝郎朗地喊了一嗓子,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就是问问,其实我也不会”
正在对敌的王长生脚下差点一个踉跄,但是周皇帝忽然伸出手掌一翻,横于胸前,左手掐了一道兰花指,眼神凛然的喊道:“山有棱,三千丈,一丈千里……借我一里山,为印“
“搬山为印,泰山印”
周皇帝突然横推一掌,掌心上“轰隆”声起,瞬间就拍向了第三个人。
对方见状明显一愣,不知所谓,但他两手快速交叉指尖频繁交错,忍者中的结手印就是对敌的一种方式,一道完整的手印结完就是一招。
此人嘴中喃喃念着咒语,手速极快,当周皇帝一掌拍过来的时候,他也恰好结完了一道手印,随即嘴中“吼”了一声,自他双手上凝结出一记火光迎了过来。
周皇帝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声,说了句小巫见大巫,就只见一道山峰虚影突然狠狠的砸了过去。
“嘭”
山影是虚的,但却是周皇帝从泰山借来的一重山峰,不只是徒有虚表,而是却有其意。
泰山印,顾名思义就是泰山为印的意思。
那道火光弱了,散了,那道山峰摧枯拉朽一般的砸了过去。
“咔嚓”这人身上顿时传来一声脆响,人直接朝着后面飞了过去,身上骨骼在顷刻间就裂了好几处,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身子挺了两挺都没能爬的起来。
说来很慢,但王长生和周皇帝的出手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不过几秒钟,两人就干脆利索的各自解决了一个。
对方四人除其二,一个正挂在一根枝头下,另外一个侧目望来,眼神之中明显透着一抹震惊。
第22章八道咒
当王长生和周皇帝骤起杀手的时候,梁平平才背着二胡来到了山头,沉默的看了眼现场,他忽然坐在一块石头上,翘起一条腿摘下二胡搭在了腿上,琴弓搭在了琴弦上传来“嗡”的一声轻响,他略微的试了下音,尽管已经对这把二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试音是习惯。
梁平平侧着脑袋一顿,忽然间右手一抬拉起了琴弓,顿时一曲“万马奔腾”的调子,磅礴大气的就被拉了出来,在这空旷寂静的山头上显得特别突兀,但紧接着王长生和周皇帝同时就动了。
听曲方知意,二胡已不是二胡,那是战鼓。
王长生两指点向那把七寸桃木剑,剑随意动“唰”的一下飞射而来,朝着不远处一人飞去,同时脚下用力踏着,下面的人胸骨当即碎裂开,嘴角渗出了一道血沫子。
发号施令的那人眉头当即一蹙咬了咬牙,右手伸向腰间从怀里拽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脚下一蹬地面朝着王长生飞去,随后他旁边的那位风水师见状连忙躲向了一旁,他也没有料到来人会这么棘手,三两下就结果了己方的两个人。
梁平平的手指尖“万马奔腾”的曲子忽然急促起来,俨然已经到了高朝的那一部分,王长生和周皇帝从手起剑落到手起掌落,映衬着曲子汹涌澎拜的下着狠手。
白马山头冬风起,一片杀意昂然来,空气中弥漫着血气和肃杀的味道,躺下两具尸体之后,剩余两个鬼子也先后被击毙倒地,只剩那指挥的一人凭借着自己的一把匕首辗转腾挪在两人中间。
“你来还是我来?”周皇帝问道。
“一起,速战速决,下面的百鬼在祸害着支脉,迟则有变别耽搁了。”
“要活口不?”
王长生瞅了眼已经有点发抖的风水师,摇头说道:“这个不用,还有那个……”
“嗡!”梁平平手中二胡颤音忽起,王长生和周皇帝一人持着把木剑,一人翻手下印,两人几乎在瞬间各处一记杀招。
仅剩下的人见状,脑袋里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两下夹击,他知道自己似乎敌不过,随即甩出手中匕首朝向王长生的同时,一手拍在胸腹间顿时“噗”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人影随即暗淡起来,想要凭借着忍道秘法离开这山头。
王长生忽然转头,察觉到身前有一丝细微的空气波动,他伸手抓向一侧的桃木剑,猛地暴起伸直手臂,人在半空中就挥剑斜着插向了右上方。
“噗嗤”桃木剑瞬间就插到了这人的小腹上,此时他刚腾空跃起准备遁向远处,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的忍术居然被人给看破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不可置信的问道。
“噗通”两道身影落到地上,王长生低头说道:“道家的遁术比你们这拼接出来的忍术,不知领先了多少年,你们会的都是捡我们剩下东西捅咕出来的,我凭什么看不出?”
梁平平收手放下琴弓,一曲正好完毕,拿捏恰到好处。
王长生说地没错,忍术最初只是一种强身健体的武术,远不是现在这么神乎其神的,后来吸收了孙子兵法和密宗术法,这才演变成了如今的忍术,泱泱几千年大国繁衍出来的东西,确实是被这帮鬼子捡走以后才发扬起来的,还敢拿到这片土地上来用,岂不是就在班门弄斧?
那名风水师见状不妙,想要转身就从山头上溜走,周皇帝嗤笑道:“你要是能听得懂就留下别动,不然这山上真不差多你这一具尸体了。”
“唰”风水师脚下一顿,僵硬的转过身子,举起手哆嗦着说道:“不,不怪我啊,我,我是被他们强逼着来的。”
“汉人?”王长生冷眼看着他说道:“待会再说,老实眯着别动。”
王长生走到一杆旗子旁,这下面就是穴口处,穴就是龙穴,那条支脉的所过之处。
这风水师找到白马山头的龙穴口后就下了一道风水阵,将岭南城中的孤魂野鬼全都给引了过来,这才形成了百鬼夜行。
百鬼上山头,一头全都扎进了下方的龙脉中然后将其啃食着,龙脉里蕴含了大量的灵气,对百鬼来说就等同于是滋补了。
“龙脉废了么?”梁平平皱眉问道。
王长生看了眼头顶的那片天,阴云还在密布,正在朝外散着,云层中的“轰隆”声隐隐酝酿下始终没有劈下来,他就说道:“暂时还没有,那层阴云要是从白马山上散到岭南城里,那风水阵才会破龙脉才废了,现在还差那么一点”
“你能处理?”
王长生点头说道:“干的就是这一行,本职工作”
王长生朗朗的吹着牛比,很响亮,但这是他第一次监察龙脉。
百鬼在山下,灭了百鬼自然就可以了,但穴口太小王长生总不至于将山头全都给挖开自己跳下去手动清理掉,太浪费时间也太麻烦。
伸手拔掉风水阵中的旗子,王长生看了眼旗面,上面绣着古朴的花纹十分的繁琐,这些旗子一共十八面,三十公分长短左右,质地有些粗糙但充斥着股古朴的味道,明显已经有些年代了。
他刚将旗子拔下来,白马山上的乌云顿时就翻滚了起来,山下随即传来阵阵鬼哭狼嚎,隐约间还有几条孤魂野鬼蹿了上来,王长生随手将旗子扔掉,翻手从身上掏出一把符纸,跟梁平平和周皇帝说了声离远一点。
“哗啦”王长生手轻一抖,八张符纸依次散开,他将手指伸到嘴中咬破指尖快速书写着,片刻后八张符纸上跃然而出以他精血写出的一道道符箓。
“唰”符纸飞向半空,正要散落到地上,王长生嘴中语速极快的说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如律令!”
道门八大神咒,金光神咒,此咒一出雷霆万钧,魑魅魍魉,孤魂野鬼劲皆魂飞魄散。
第23章总得有个说法
八张道门金光神咒一出,顿时引得天上云中惊雷滚滚起来,当符纸骤然间碎成两片落下之后,一连八道惊雷“咔嚓”一下在瞬间就劈向了白马山头,声势浩大之下把整片山都震得晃了一晃。
以符咒勾动天雷,为道门正统道士,傍身必备技能。
本已经到了深夜,半座城市的人都被这晴天霹雳都给震醒了,白马山北麓的白马观中,片刻后就有几个道士匆忙穿着衣服走了出来仰头看着南面的一片天。
现任白马观主,那位和王长生见过两面的老道惊愕的看着惊雷已过的阴云。
“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居然在白马山上一连引出八道金光神咒,他吃得消么?”
于此同时,岭南城中,老城区的一间民房里拄着拐棍走出一迟暮之年的老人,捋着胡子看向白马山的方向,良久后才嘀咕了一句:“那山向来平静的很,但下面埋着一条支脉,该不会这龙脉有什么异变了不成,那岭南恐怕就不安生了。”
岭南大学里,后院有一排二层的小楼,这里住着的都是老学究,最老者甚至在民国初年左右就已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当惊雷过后,其中一幢古朴的小楼里,有人站在窗前同样也看着白马山这边,一脸的惊疑。
今夜的岭南,有太多人无法入眠了。
再说白马山上,雷声过后山下的百鬼尽数魂飞魄散,物竞生存的法则就是如此,别管是百鬼还是万鬼,最怕的就是两样东西,阳火和天雷,别说是雷劈了,哪怕就是响在半空中寻常的孤魂野鬼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造次了。
雷声过后,王长生走到龙穴口这忽然蹲下身子,用手掌探着地面,昆仑观中自有一套秘法可以查探各处龙脉,半晌过后王长生神情略微有些放松的站了起来,说道:“支脉的问题不大,虽然有些损伤,但总归是没破败到底,本来的风水阵又在,慢慢恢复就行”
周皇帝说道:“自带回血功能呗?”
王长生说道:“龙脉是一朝之根本,龙脉可旺国运,当然国运也可滋补龙脉,都是相辅相成的,只要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惊天异变就行了。”
王长生说完,三人就把视线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风水师身上,王长生阴着脸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这人咽了口吐沫惊恐的仰着脑袋。
“都这个年月了,还有人甘愿当汉奸呢?你脑袋里进屎了不成,听你的口音也是内地的,谁给你的胆子跟着鬼子来祸害白马山的这条龙脉,你这是打算让自己死了后去阴曹地府被祖宗十八代破口大骂不成?”
这风水师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也不想的啊,这帮人把我家人都给掠走了,硬是逼着我来白马山上的,我,我要是不照着办,我一家都得死光了啊。”
王长生皱了皱眉,他估计也是如此,风水师绝对不是个缺钱的行业,这么说吧只要愿意,他们这类人被各大公司都得抢着要,一年就是啥也不干也会捞到手酬劳,真要是出手看看风水什么的,还会额外再捞一笔。
在北方可能会稍微差点,在两岭地区,甚至港岛,大澳,闽南这几处地方,一个有点本事的风水师肯定是个抢手货,所以缺点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那你说说他们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王长生顿时脸色一僵,脚下略微用力,这人顿时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真,真的不知道啊,半个多月前他们忽然找上了我,那时候我家人就已经被绑走了,我只能按照他们说的来白马山找到那处龙脉”
“不,不过,中途我曾经听刚才那人打过一个电话,用的就是汉语,他的意思是,是问如果岭南过后该如何,然后我就听到他讲下一站转战沪上”
岭南,沪上,京城,由南到北一条线上的三座重城,就是国之命脉。
周皇帝和梁平平听闻都是一皱眉,王长生听了确实嗤之以鼻的笑了,说道:“那我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昆仑观中,算上王长生一共七个弟子都分布在各地,他是观下行走,行监察各处龙脉之职,但是他一个人就是八条腿也肯定转不过来的。
这片土地上一共有二十四条龙脉,由昆仑山经南岭,秦岭,两淮,五岳直到观外的长白山途径各山川河流,绵延了几百万的平方公里,都有昆仑观中人坐镇各处主脉络上。
这么说吧,也就岭南是一条曾经废弃过后来才被修复出的支脉,但是在余杭和京城里,就有王长生的二师兄和四师兄坐镇看管,余杭离沪上较近,不过个把小时的车程,真要是这两处地方被动了,两位师兄肯定能第一时间就知晓。
王长生说祝他们好运,那是因为两位师兄下起手来,远比他要轻松多了。
“嘎巴”王长生抬起腿,一脚踩断了地上的一面旗子,这风水师看到后一阵心疼,但却抿着嘴不敢吭声。
周皇帝斜了着眼睛说道:“这几具尸体一把火烧了就是,那他呢?”
这人顿时翻身就起来,跪在地上埋头说道:“我真是被逼的,饶了我,饶了我吧”
“你知道做错了事的话,怎么做最没用么?就是后悔和道歉,毕竟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就没用了,所以啊……”
对方惊恐的抬起脑袋,王长生叹了口气,说道:“你总归得要受到点惩罚才行,不然下回再犯呢?”
这风水师顿时凄然的就笑了,低下脑袋从地上摸起那面断了的旗子,捡起来后说道:“是我不长眼睛了!”
王长生,周皇帝和梁平平同时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路过地上那几具尸体,他抬手弹出几道阳火落在上面,瞬间就烧了起来,火光的映衬下那人用两节断了的旗杆朝着自己的双眼插了过去。
不长眼,那要眼睛就没用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寻龙点穴,望山川脉络了。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不是此时王长生恰好身在岭南,那后续的代价就远不是他瞎了的一双眼睛,能弥补得了的了。
第24章我很靠谱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叫一见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叫一见如故。
岭南上的一条西关街将三个素昧平生,年龄相仿的青年连在了一起,一顿火锅,一场交锋,让他们并肩合作了一把。
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来的就是这么奇妙。
此时,岭南的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黎明静悄悄的来了,从白马山上下来,他们走在岭南的街道上,到了一条十字路口,王长生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少再去西关街了。”
梁平平想了想,说道“那里的生意不太好,我也打算再换个地方,有可能远离岭南。”
周皇帝说道“年关将至,我也要走了。”
梁平平笑了,拱手说道“山高水远。”
周皇帝说道“有缘再见吧”
王长生说道“告辞!”
一声告辞,王长生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身后的周皇帝和梁平平都没有动,王长生没听见脚步声,就回头说道“大家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再聚首的日子,这就散了吧。”
梁平平歪着脑袋看着他,周皇帝无语的说道“你系不系傻?什么有缘再见,来日方长,你不得留个电话号么,咋的?靠心有灵犀,脑电波联系啊?”
王长生崩溃了,汗颜地说道“忘了,忘了。”
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站在十字路口上,他们各奔东西,向着不同的方向。
王长生想着自己再过一天就要给徐木白去保驾,可能会有一段日子来不了岭南大学看王长蓉,趁着这个空档今天就打算过去一趟,再过一会这姑娘就该起来上早课了。
这个妹妹从小就很粘他,真要是王长生人在岭南,一连两月不来看他,小姑娘的脾气一准会撒出来。
坐了两趟车,王长生到了岭南大学,来到宿舍楼前等着,他刚坐到花坛边上忽然之间一道黑影,从旁边的草丛中“唰”的一下就蹿了出来,直接就落向了他的肩头,一个猫脑袋蹭着王长生的脖子,眯着眼睛舒服的叫唤了一声。
王长生伸手挠着它的下巴说道“你别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让你跟着长蓉陪陪她,就是怕我这妹妹别受了欺负,有什么消息你能第一时间通知上我,你要是跟着我总归是要东奔西跑的,还不如留在这里打盹睡觉了,做猫呢,最重要的是懒,这种日子才适合你,对不?”
小八半眯着眼睛“喵呜”了一声,嘴边的两撇胡子抖了抖,明显王长生的话有些对它的胃口,在岭南大学呆了两天它多数时候都是趴在女生宿舍楼前的树上睡觉,每天王长蓉还会给它送来小鱼干和猫粮,这种混吃等死什么也不用干的日子,确实过得很舒坦。
王长生伸手捋着猫毛,淡淡的说道“懒归懒,但正事不要疏忽了……”
一人一猫在花坛边坐着,没过多久陆续有学生出来,王长蓉跟室友刚走出宿舍,就看见了坐在外面穿着一身长袍,但上面沾满了污渍还有破损的王长生,她就紧张兮兮的走了过来。
“哥,你这是怎么了?”
王长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道“我降妖除魔去了”
王长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王长生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没事,我脸又没花,你担心个什么?我送你去上课,顺便路上跟你说点事。”
王长蓉跟室友交代了一声跟着王长生走了,杨影清眨着智慧的小眼睛,跟另外两个室友说道“你们有木有感觉,长蓉的哥哥好像挺神秘兮兮的,特别是那只黑猫我总觉得看人的时候,眼睛里特别有感情化”
另外一个诧异的问道“哪里什神秘了?”
“说不上,我总感觉他跟我爷爷有点像”
“你爷爷干嘛的?”
“一个老神棍,在我们家那里给人看白事的,也叫阴阳先生,谁家死人了都会去找他,我爷爷说以前他和一个老道学过点手艺,他说自己也就不过学了点皮毛,但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却都很尊敬他,说是爷爷挺有本事的”
“长蓉的哥哥和你爷爷哪里像了,年岁差了那么多”
“不知道,纯粹是感觉吧”
杨影清信誓旦旦的说着,然后扭头看着旁边的唐扶摇,问道“瑶瑶啊,你说呢?你的眼光向来都很毒辣,什么男人在你眼里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渣男,你觉得长蓉的哥哥,怎么样?”
唐扶摇淡淡的摇头说道“我对他又不感兴趣……”
“我过两天有些事要忙,大概有一段日子不能过来看你”王长生和王长蓉并肩走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说道“找了份工作,待遇还可以,毕竟在岭南等你两个月的时间,我总不至于什么也不做啊”
“工作?”王长蓉有点小惊讶,她是知道王长生跟了一个道士去了昆仑山,但除此以外就一概不清楚了。
王长生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脱口而出个挺时髦的词“私人助理?”
说是保镖总归不太合适,但他只服务徐木白一个人,叫私人助理还真有点贴边。
王长蓉问道“你助理人家什么?”
她是知道王长生既没有上过学,也没学过什么手艺,跟着一个道士走了十年,难不成学了一手画符的本事?
王长生笑道“谁知道呢,人家需要什么我就助理什么”
小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猫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表情,王长生拍了它一下,接着说道“你哥都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要你担心?”
这时候,忽然从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简单蓝布工装服的学生,这人打扮平常,鼻梁骨上架着一副黑框的眼睛,怀里抱着一沓书,看见王长蓉跟王长生贴地很紧的走在一起就愣了愣,表情瞬间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和一闪即逝的失望。
王长蓉看见对方,就笑道“去上课啊,陈怀清?”
“嗯”这眼镜男勉强的笑了笑,随即低下脑袋和王长蓉擦肩而过,他走过去地时候脚步顿了顿,又回头说道“王长蓉今天下午学生部有个会,你别忘了参加。”
“嗯,我知道。”陈怀清又深深的看了眼王长生,问道“你朋友?好像,不是咱们班的”
“算是吧”王长蓉似笑非笑的回了他一句,陈怀清眼底顿时又闪过点失望,点了点头就走了。
王长生看着他的身影,忽然问道“你好像在你们学校的关注度挺高的,总有男生想要打探下我的消息。”
王长蓉眨着眼睛说道“除了品学兼优,你妹妹长得也还可以”
王长生顿时笑了“对,幸亏没随你哥哥”这兄妹两人长得确实没有什么想象的地方,总得说来就是女儿随了爹,王长生随了妈,他俩要是不介绍一下,你还真看不出他们是兄妹来。
“走吧,哥,你看什么呢”王长蓉拉着王长生的胳膊,发现他一直看着陈怀清的身影,就说道“是我同学,也是学生部的干事叫陈怀清,这个家伙很厉害的,听说他当年高考的时候英语试卷一个字都没有答,但却用一手小篆写了篇文言文,据说批卷的老师都被惊艳到了,后来经过研究,讨论才让他来岭南面试,然后这才发现陈怀清不但语文功底很深厚,这家伙居然还拿过物理竞赛的金奖,于是就顺理成章的进了我们学校,第一年他是在文学院,仅用了两个学期就把大学四年的分给修够了,今年又转到了我们经管系。”
“他是挺不简单的……”王长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但是他回的却不是王长蓉上面的那一番话,而是陈怀清的身上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人的家里必然是权重之家,居然达到了能让他享受气运的地步,就像徐行村里的徐氏宗祠一样,气运越是雄厚徐行村的人就越流年聚财。
王长生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老骥伏枥,头有峥嵘……”
这个叫陈怀清的能能够享受这么大的气运,将来肯定有露出峥嵘,一飞冲天的时候,最关键的是他的一脸面相,贵不可言。
王长生回过头问道“你知道他是哪年生的么?”
“啊?”
“我是问他多大年纪了”
“比我大一岁”
“几月生日”
“看过他的登记,是六月的”
“几点出生的,知道么?”
王长蓉无语的说道“哥,我又不是调查户口的,哪里会知道那么清楚,花痴么,就研究男生了”
王长生背着手,两指略微一掐,他虽然不知道陈怀清的全部生辰八字,但知道了一多半和属相也能把他和王长蓉的八字算一下。
“这孩子看着挺老实,本事也有,没事多和他接触接触,嗯……你俩还挺合的”王长生意味深长的说道。
王长蓉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干起月老的勾当了,才见了人家一面就说我俩挺合,哥,你能再不靠谱一点么,就这么把你妹妹给推出去了啊?”
“我的眼睛真的很靠谱……”
第25章如此无聊的一个人
一天后的早上八点,王长生如约来到徐行村,他人刚到徐木白就穿着身典型的黑色ol套装从家中走出,门口停着台奥迪a8和一辆埃尔法商务车,旁边站着她的助理和秘书,奥迪里是她的保镖,这就是徐木白的正常工作模式,早上从家门里出来,秘书和助理就开始报行程,每一项的进度都精确到了五分钟以内,相当的严苛了。
整个徐行村的产业,其实就是家族性质的,从母公司到子公司徐家人控制了绝大部分的股份,徐茂公是no1大佬,虽然已经不过问公司的事了,但是股份都在他手里,徐盛堂是接班人,现在的实际掌舵人,徐木白是他父亲的副手。
主要负责地产和投资这两个板块,这也是徐行村产业最赚钱的两个地方。
徐行村企业里每年产生出的利润,会拿出百分之二十左右给村民们分红,摊派到个人头上的话少了能有几十万,多了都有过百万了,如果有职位的话可能还会更多,所以在岭南徐行村的名声很响,这里的村民穿着大裤衩子脚蹬拖鞋露脚指头的最差身家都是百万以上了。
徐木白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几乎从早上起床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一天连着转都不带眨眼的。
王长生来了之后,等在门口的徐盛堂跟他简单聊了几句,徐木白瞥了他一眼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助理拉开车门一行人上车,王长生自然是跟在了她的身边。
埃尔法和奥迪开出徐行村,一个助理就打开文件夹,说道:“徐总,上午九点半是公司例会,十点十分您要和海外工程部进行视频会议,三十分钟后结束休息到十一点是今年最后一个季度的报表提交,各子公司和分公司的经理在大会议室里等您,午后一点……”
助理报行程的时候,徐木白就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些文件低头翻阅着,同时嘴里说道:“工程部的会议你让王副总接洽,十点十分的时间挪给路桥集团的许总我要和他谈一下关于岭西高速的问题,我之前休息几天都耽搁了,这个事今天必须提上日程来,晚了恐怕会有变”
几天的休息,徐木白的状态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身子还有点发虚,胸口被王长生划的那道伤口也没愈合,但这女人你不得不佩服她就是个彻头彻尾,几乎把七情六欲都给撇在了脑后的工作狂,稍微有些恢复了就跟上了发条一样,马上就操持了起来。
王长生瞥了下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嘴唇上可能是涂了口红的原因,但血色也差了点,总得来说就是她的状态估计只能打到七十分左右,正常还得休息十天半个月的,但她现在的身子好不好跟王长生没啥关系,他只需要保证被再有什么故技重施的状况出现就行了。
车程开了半个多小时左右,一路上徐木白几乎全程都低着脑袋,要么就是接着电话,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王长生就坐在他旁边,开始还饶有兴趣和新鲜的听着,但后来觉得实在是乏味,因为他一句话都听不懂,索性就转过了脑袋看着车窗外。
岭南是繁华的,肯定也是忙碌的,路上的行人都是疾步匆匆,就连小孩走的两条腿都是一个劲的倒腾着,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很难看到什么复杂的表情,也许这都是一些被生活所累着的人,王长生想着向他们一样的活着其实很好。
至少不用想自己会活多久。
八点五十前,两台车开到一栋写字楼下,这栋二十八层的写字楼上面八层全都是徐行村的公司所有,几人从车上下来,奥迪a8里的四个保镖就谨慎的盯着四周,然后有人来到一步电梯前。
自从多年前在港岛发生了那次惊天的绑架案之后,几乎身家九位数以上的人都开始重视安保工作了,徐木白在出事以前她的身边就跟着这几个保镖了,只不过九阳下的蛊虫,已经超出他们的防范范畴了,要是碰到有人劫持什么的,他们倒是还能处理得了。
“叮”电梯门开了,一个保镖率先走进里面,按着按钮朝着外面点了下头,随即一行人才走了进去,王长生扭了下头,他旁边站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梳着平头,抿着嘴唇目不斜视,但是王长生却看见他的眉心上一道川字纹,透着一股血红的颜色。
他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位的煞气有点太重了。
王长生瞄过去的是余光,但对方立马就感应到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两人四目交汇,没有任何的交流就又都别过了脑袋。
“叮”电梯门开,一行人走出来直奔办公室。
徐木白的办公室很宽敞,大概得有一百多平了,布置地也挺豪华,商业气息很浓重下也养了一些花草,甚至还能品出一点女人的味道来。
保镖留在了外面,助理和秘书跟着徐木白走了进去,王长生也正迈步进来,徐木白忽然抬头看向他,说道:“这里是公司,你可以去休息室等我,如果离开公司,我会和你打招呼的”
徐木白的潜在意思就是,这里很安全,你没必要跟着。
王长生摇头说道:“如果你有危险,并不会局限于你在任何的地方,因为有些手段你用常规的方式也无法防得住,就像你上次出了事一样,你的身边也跟着保镖”
徐木白皱了皱眉,没有过多抗拒,就指着一处沙发说道:“你可以坐在那里,不过我希望工作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扰到我,还有,如果想抽烟的话,麻烦换个地方”
“想抽就抽,不想抽就不抽”王长生跟着他进入办公室,助理就泡了杯茶过来放在桌子上。
王长生说了声谢谢,徐木白就坐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工作,助理和秘书则是坐到了一旁,这个时候王长生就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甚至还走到窗口打量着外面,如此一来他的行径就显得很突兀了,毕竟那三个都在闷头忙着事,他倒是想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不知道在那闲逛着什么。
助理礼貌性的提醒道:“王先生,茶放在桌子上了”
王长生转过身,想了想后指着一道办公桌和窗子中间竖立着的屏风说道:“能不能将这个屏风放到左边靠墙的位置,然后桌子前面的两棵金钱树和富贵竹最好挪出房间,最后再找来一面镜子放在窗户上”
秘书和助理顿时哑然,徐木白坐直了身子,把玩着手里的钢笔,说道:“王先生你负责的应该是我某一方面的安全工作,而不是对我办公室的布置指手画脚,还有就是,我希望您能保持足够的安静”
王长生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想尽快身体痊愈,而不是托着带着伤痕的身体,每天用中药调理的话,我劝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你要是想一直病着,那就别把我刚才说的话当回事”
徐木白手里的笔一顿,她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摆那扇屏风的用意应该是想要挡住外面的阳光,以往虽然无所谓,但你身上现在有伤流失了大量的阳气,照一点阳光对你很有好处,还有桌子前面的富贵竹和金钱树属性是阴的,会外放出一些阴气,正好全都被你给吸收了,至于挂在窗户上一面镜子,是用来折煞用的,你办公室外对面街上的那栋楼刚要压了你们这边一头,在风水上情理不合,只要一面镜子就可以折回去了”王长生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端起杯子吹了吹,说道:“照我说的去做,你的身体可以提前一个星期左右恢复,如果你觉得无所谓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王长生说的是一种很常见的办公室风水布置方式,寻常的办公地方如果面积太小的话无所谓,但徐木白这里有点太大了,一百多平的地方会显得特别空旷,并且有些东西摆的也不太对。
南方的商人特别注重这方面,这个事可大可小,摆置对了会让生意如鱼得水,摆错了的话甚至可以让买卖一落千丈,所以多数人都会找风水师看看,该放什么不该放什么。
徐木白对这方面也信,先前徐盛堂就曾找人给看过了,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布置下来的,以前可能无所谓,但现在她身上阳气流失太重,如果照此下去的话,估计恢复的程度会有些慢。
徐木白看了他一眼,沉思了片刻后,低下头说道:“照他说的去办吧”
接下来双方就没有任何的交流了,但徐木白偶然间抬起头的余光从王长生的身上扫过,都会惊诧于这人的淡定很离谱,这一上午的时间里除了偶尔端起杯子喝茶外,王长生几乎是坐在那动都没有动的,从来没有看过手机,翻过旁边的报纸,眼神从来都没有往哪边瞥过,视线始终就局限在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上。
这个人,无聊的有点过分了。
第26章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往后几天,白天的时候王长生会随徐木白按部就班的去公司,晚上则是夜宿在了徐行村,而王长生和徐木白之间都是始终保持着这种沉默的节奏,两人一天中说的话加在一起,都没有和他们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和打饭阿姨说的多,所以几乎这就是属于零交流了。
一个沉默寡言,性格似乎有些木讷,另一个是整天都沉浸在工作当中,心无旁鹭。
摩擦起电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不过要说哪里有些的变化,那就是徐木白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四五天过后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当王长生给霸道女总裁当贴身保镖一个星期之后,这天清晨他们和往常一样八点钟准时离开徐行村前往公司,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徐木白的脸色有点差,精神也比较疲惫,坐在车里的时候暂时就把手上的文件给放下了,一直都在闭目养神。
“铃铃铃……”忽然,徐木白放在旁边的电话响了,顿时就把她给吓了一激灵,睁开眼睛接起手机,就听到里面传来阵急促的声音:“徐总,岭西高速塘崖山之间的那座跨山谷大桥一直无法合拢,工期已经耽搁了五天,照这么下去的话年前工程肯定无法完工,年后想要如期就没可能了。”
徐木白皱眉说道:“工程部不是已经拿出方案了么,经过测算和检验确认无误,昨天就应该开始施工了的,还有,我记得这是第二次大桥合拢了吧?”
“但是,昨夜架桥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主索缆无论如何都连接不上”
徐木白顿时揉着脑袋说道:“这种技术方面的事,你和我说也没用,施工方和技术部管的问题,我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女人,你觉得我能给出你什么方案来?我是投资方,是拿钱的人,我只管结果。”
“可是,徐总如果如期无法完工的话,工期这么拖下去,我们的投资是无法按时收回成本的,再一个就是我听崔总工的意思,这里如果无法架上桥那现在的方案就只能放弃了。”
徐木白拧着眉头,不可置信的说道:“他开什么玩笑呢,桥墩和主体都已经施工结束了,就差了主索缆连接合拢,他说他要放弃?你问问崔工程师,他昨天晚上的起床气是不是憋着没有放出来,都跑进脑子里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无语,等了一会才说道:“崔总工昨天一夜没睡,头发都白了一半。”
徐木白叹了口气,说道:“等着,我马上赶过去,你们继续研究,但愿我到岭西之前,一个可行的方案能够摆在我的面前。”
“啪”徐木白挂了电话,抬头朝着助理说道:“今天公司里的一切活动和会议全部推迟,然后马上往岭西方向开,同时通知下岭西分公司副总以上级别的人,我到之前他们也得到,谁没有到就自己去叫辞呈。”
徐木白的风格是雷厉风行的,她的一连串指令下去之后,马上助理和秘书就开始吩咐,同时司机调头往高速方向开,车中顿时就忙碌了起来。
徐木白的表情显得有些浓重,两条漂亮的眉毛深深的拧在了一起,抿嘴看向了车窗外面。
王长生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吭声,只是感觉她身上的气血渐渐的有些不平了,这女人有点心焦气躁了啊。
两岭地区虽然是两个省,但都是挨着的,直线距离非常近,驱车的话大概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了,徐木白要去的地方,是在两岭交界处的深山中,那里有一条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是她最近一年开始操盘投资的。
这条公路的建设方是某建筑集团主导的,是国字头的单位,总投资一百多亿左右,历时三年半通车,这条高速一通两岭地区的公路运输时间就会缩短三个小时左右,所以建设性十分重要,高速公路的其他工程还好说,施工难度并不是很大,但中间有一条横跨在塘崖山上的斜拉索桥稍微有些难搞,总跨度大概七百多米左右,只要这座大桥一合拢上,再有半年左右这条高速就能正式通车了。
本来这条斜拉索桥的建造难度对现在掌握的施工技术来讲,谈不上是难于登天的,在基建方面咱绝对都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并且还是领先一大截的那种,按理来说大桥的建造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并且提前也经过了测算和预估,得出的结论就是完全没有问题。
可谁能想到的是,十天前斜拉索桥开始进行主索缆施工大桥合拢,但一个让谁都没有想到的状况出现了,那就是施工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一共进行了两次施工,最后全都夭折了。
这一下子,施工方和投资方都头疼了。
徐行村集团是投资方之一,造价高达百亿以上的高速公路国家通常都不会自己全部掏口袋建造,一是资金问题二是风险承担,所以会找一些银行,保险公司等等进行投资,以后等通车收费后再按比例分配利润,这些投资方里有一家民企银行,其中徐行村就是最大的股东,投资这个高速项目也是徐木白亲自操盘的,所以出问题了她肯定是最急的那一个。
一台埃尔法一辆奥迪上了高速之后,马上就提到了120一路疾驰岭西方向,中午时分到了一个服务区后下来吃了点饭,加油,休息一会,车子马上再次启程,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就已经进入了那段正在建造的高速公路,没过多久就到了施工现场。
两台车停下,工程指挥部那边有人看见后,马上快步迎了过来,这都是徐行村集团岭西分公司的人。
“问题怎么样了?”徐木白边走边问道。
一个穿着西装,经理模样的人在旁边说道:“下午的时候,从京城设计院请了个专家带队过来了,正在进行开会研讨,建筑集团的老总也到了,会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了,但是方案上似乎有点争执。”
“别信专家,主要还是得看疗效,这些专家有没有过什么实战经验,如果没有马上换人”
“有的,矮寨大桥就是他们出的方案”
徐木白进到指挥部里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几乎都是中年往上甚至还有一把年纪的老者,墙上挂着投影,显示着大桥的构造和山谷平面图。
徐木白进来就朝着两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旁边,王长生就站在她的身后,低眉耷拉眼的好像没有啥精神,这几个小时的车程他坐着也挺累。
“第一套失败方案,我们是根据澜沧大桥设计的,说起来跟照搬一样,因为这两处地方的温度,湿度,还有山体结构土质构造相差都不大,最初的方案经过仔细缜密的探讨,是全无问题的,但主索缆嫁接时状况频发,仔细检查也没发现疏漏在哪里,到后来我们又在现场研究采取了第二套方案……是根据矮寨大桥涉及的,但一样没有成型,在连接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徐木白听得直皱眉,分公司的人低头在她耳边解释着,这帮人说的专业术语太多,不是内行的人就跟鸭子听雷差不多,完全都是听不懂的,王长生也听不懂,但是他也丝毫不关心。
死不死的谁家孩子呢,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指挥部里的会议从徐木白到了以后,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各种推论总结下来,仍然找不出是什么原因,会到这里就暂时终止了,等吃过晚饭以后在研究。
而一天的折腾下来,徐木白的状态也有点不太好,长途奔波了七个多小时,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本来下午要服的药都给耽搁了,她整个人看起来就特别的虚,额头上直冒汗。
吃饭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吭声的王长生,就说了一句:“注意下身体,你现在正处于恢复阶段,如果稍微不注意点的话,是有可能继续恶化导致恢复进度放慢的”
“谢谢,我知道了”徐木白随意的答了一句,然后咬着筷子翻看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个号码之后就拨了出去,还在跟人商量着问题,王长生的提醒完全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王长生很无语,他知道自己的那句提醒,基本是鸡同鸭讲,人家这耳朵听那耳朵就冒出去了,完全都没进到脑子里。
一顿饭二十分钟左右吃完,指挥部的人来到现场进行讨论,这里叫塘崖山,下方是个高度能有一百多米的山谷,一条湍急的河流蜿蜒流过,山谷下已经打造了几个桥墩,桥体建筑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如今进行的是最重要的阶段,通俗易懂的讲就是用斜拉索将山谷两边的桥体连接上,接下来就是铺设路面了。
山间的风有点大,此时也已进入了初冬时节,站在山谷边缘冷风吹得人有点发抖,呼呼的风声正从下部往上盘旋着。
徐木白叉着腰,又习惯性的用手指揉着脑袋两边的太阳穴,旁边的施工方还在讨论着。
王长生站在山谷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塘崖山。
这山不是很高。
有句中学课本上的古文说的很好。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第27章妖风起
一条大河从塘崖山下的山谷蜿蜒流过,山中雾气缭绕在林间,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景,和连绵不绝纵横千百里的昆仑山相比,这塘崖山看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但有句老话说的很好,叫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其实还有句老话说的也很对,是山中多精怪,遇山需敬畏。
在很久以前都有个习惯,生活在山脚下的人们,每一次进山时都会在山下点上一根长香敬四方鬼神和天地之后才会进山采药或者打猎,始终都会对大山保持着足够的敬畏之心。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山里会有什么。
王长生背着手仰望着山林,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看些什么,显得有点出神,徐木白忽然感觉身边好像静了下来就扭过脑袋,看见王长生目不斜视正出神的抬起头看着前方的一片山,她也顺着对方的视线望了过去,映入眼中的只有山峦和树林,并未看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旁边施工方的讨论还在继续着,从京城建筑研究所来的专家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测算着第三个方案,那位崔总工程师,说道:“明天天气不错,山中晴朗,能见度和湿度良好,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采用高空拉锁的方式来试试,似乎也就唯有这个办法没用过了。”
几位专家交头接耳的研究了几句,基本都是两手一摊别无他法,因为之前用过的两套方案都是组合式和稳妥的,但用过之后全都夭折,那就只能选择迫不得已的一种方式了。
徐木白淡淡的“嗯”了一声,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指手画脚,只是她眉宇之间还明显有点惆怅,嘴角都起了个水泡,不过一天的时间这火都上大了。
王长生看向那帮专家,他没有任何建筑经验也不懂任何施工方式,但他作为昆仑观弟子,他了解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座山峦。
于是,王长生低声说了一句:“徒劳无用功啊。”
王长生说的声音很低,但旁边的徐木白还是隐约听到了一点,她扭过头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明天继续做好失望的准备就行了。”王长生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徐木白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叫住他的,但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要叫他,到嘴边的话就又给咽了下去。
王长生回到埃尔法上坐了下来,看着车窗外面,徐木白的身影还夹在那群人中间,听着他们确定最后的方案。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午夜时分,施工现场灯火通明,为明天的高空连接主索缆坐着准备,徐木白尽管插不上什么嘴,也留在现场没有走,几个保镖围在她身旁,秘书就小声劝慰着说道:“徐总,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或者去车里睡一会也行,你身体还没有好呢今天的药也没吃啊”
徐木白摆手说道:“不用,还能撑得住,我再看看的,给我拿瓶水”
助理拧开保温杯递了过去,徐木白接到手里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可能是有点急又或者是不太舒服,顿时就呛了起来,捂着嘴巴咳嗽了好几声,脸色都憋的通红了,随即身子一软就倒了下来,秘书连忙扶着她,然后召唤助理过来。
“快,快点扶着徐总一下,送到车里让她休息休息……”徐木白被人搀着送到了埃尔法里,王长生皱眉说道:“你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熬夜,自己悠着点吧。”
徐木白虚弱的“嗯”了一声,说道:“明天,过了明个天就好了”
王长生“呵呵”一笑,摇头不语,明天这条桥他们照样还是连不上。
一夜过去,清晨来临,施工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睡觉,徐木白在车里眯了半夜,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有点白了,经过一夜的准备今天将会尝试高空拉锁的方式将主索缆接上。
连接索缆是个比较复杂的工程,一般都采用牵引系统进行架设,一根主缆对应一条独立的牵引系统,从底部一直升到桥顶,如果说细节的话那就比较麻烦和复杂了,准备环节一语带过,就说最后阶段的高空拉索,用长臂吊车肯定搞不定的了,没有什么车的吊臂可以升那么高,于是就采用了已经淘汰和限制性很高的工程直升机拖拽方式,将索缆拉到高空,然后直升机悬停进行连接。
索缆的长度能有一千多米,重量达到了四十多吨,一般的直升机都是拉不起来的,只能用特殊的工程直升机。
片刻后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一条索缆被吊了起来,往半空中飞去,下面的人仰着脖子观望,徐木白跟崔总工程师问道:“昨天后半夜我实在挺不住睡过去了,崔工你们最后讨论的可行性能有多高?”
崔总想了想,说道:“百分之八十左右吧”
徐木白愣了下,有点失望和不解,崔总解释道:“这种拖拽牵引方式很久就不用了,因为成功率比较低,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就不错了,主要还是比较耗时间,一根索缆差不多就得半天左右,所以现在都不采用了,不过我觉得今天的问题不大”
“哦,但愿吧”徐木白忽然莫名的响起了昨天王长生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明天继续做好失望的准备。”
徐木白的念头刚过,忽然之间已经飞到山谷上方的直升机突然就摇晃起来,一股横风从两山间吹过,那呼啸的丰盛听的人耳朵都嗡嗡的,被吊到半空中的索缆随着横风轻微的摆动起来,晃得直升机都被带的摇摇欲坠了,下面的人见状脸色几乎全白了。
崔总拿起对讲机,急促的吼道:“回来,回来,起风了,不要再往上升了。”
横风来的太突然了,谁也没有料到,吹来后就让直升机失去了控制差点就掉了。
但让人特别想不通的是,山谷上却没吹起什么风,显得很平静,山谷下的河流也平稳的很。
第28章看青山无所适从
山中起了横风,吹地索缆来回摇动,也拖拽着半空中的直升机摇摆不停,机头几乎是朝着一方就要斜着扎了下去,驾驶员见状头冒冷汗的拉着操纵杆,往山谷上的平地上飞去,说来也怪的是直升机拽着索缆一离开山谷横风顿时就吹不到了,直升机渐渐平稳然后安然落地。
施工方的人连忙赶了过去,徐木白快步走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王长生,对方面无表情,很淡然的抬头瞅着山谷的方向,忽然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弹,那符纸飘到山谷上方,稍稍一顿之后就朝着下方落去,没有一点微风吹来。
徐木白皱了皱眉,刚刚的风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预报不是说今天山中没有风的么,山谷里哪来的这么大风,几十吨的索缆都给吹晃了,台风越境了啊?”崔总气急败坏的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询问着。
“崔工,我们确实跟气象部门已经研究过了,他们告诉的今天风力最多不会超过一二级,没可能刮得这么大的啊”
直升机的驾驶员抹着脑袋上的冷汗,嘴唇哆嗦的说道:“搞什么啊,我一飞过去的时候大风就吹来了,这飞机载重上线七十吨,在海上的石油平台作业能扛六级大风,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谁也解释不了怎么回事,这风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山谷中一片祥和,生长在岩壁上的草木没有一点晃动的迹象,此时哪里有一点风吹来?
崔总工程师冷着脸跟身边的人说道:“继续跟气象部门问下,有可能突如其来的一股风,山谷中情况突变不能一概而论,也有可能是突发状况”
随后,施工部的人赶紧和气象局那边沟通,对方给出的回答是别说塘崖山方向了,方圆几百里的天气都好的一塌糊涂,周边几个城区都艳阳高照,不存在什么刮风下雨的状况,对于山谷中突然出现的横风他们也没办法解释,于是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还特意调了两台无人机在山谷中飞行查探,自然照样没有一丁点的风出来,施工现场就决定马上再次尝试,高空吊索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直升机再次起飞拉着主索缆从平地上往山谷中飞去,当直升机再次飞到桥上方开始爬高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徐木白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王长生摇着头,那是一种感叹和无奈的表情,突然之间山谷中的横风悄然而至,山谷一侧边上站着的人都没有感觉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有被吹动的迹象,但偏偏那架工程直升机的机头又被吹得朝着一侧偏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失控一头扎到了山谷里,这次的风来的明显比上次要更大了一些。
直升机驾驶员见状,判断出自己拉着钢缆已经无法返回的时候,崔总咬着牙下了一道命令:“马上返航,不要再尝试了……”
施工现场的人脸色一片颓败,还掺杂着不可置信和莫名的惊恐,其实所有的人脑袋里都会有着这样的一种念头,那就是当出现任何解释不了的现象时,总会把思路往怪力乱神这方面去联想,这种念头和思路被简称为,真是他么活见鬼了。
直升机驾驶员回来后,从舱门里出来就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崔总工程师茫然的叹了口气,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让他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万幸的是还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工程事故。
连续三个方案全都折了,这处跨山谷的斜拉索桥暂时肯定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并且由于诡异的事件,都有点造成人心惶惶的状况了,于是就有人提议是不是找人过来看看。
所谓的找人看看,这话是啥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此处山谷搞不好有什么说法,这种事没有在台面上研究的可人心里都有数,多年前沪上有一座高架桥,在打桩的时候有一个桩怎么都打不下去,最后别无他法就请了个高僧过来,高僧最后点出了缘由所在,于是就有了鼎鼎大名的高架九龙柱,现在驱车路过那处高架桥的时候,九龙柱子还能看得见呢。
常年干工程,特别是深入名山大川的工程队伍,对这种事其实一点都不陌生,而且出了问题也不会讳疾忌医,虽然他们受到的都是无神论教育。
崔总工当即就让人着手准备马上联系,务求在最短时间内,把有关人员调过来。
徐木白这时候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王长生,一回头就看见对方正蹲在车旁边,嘴里叼着烟,于是走过来后,就低头问道:“王先生,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什么问题?”
王长生弹了弹烟灰,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清楚。”
徐木白皱眉说道:“我没有那么差的记性,你昨天说的话我还记得,你说让我做好今天继续失望的准备”
王长生仍旧低着脑袋说道:“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感觉会出问题,而并不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徐小姐抱歉了。”
徐木白张了张嘴,正要在询问的时候,王长生已经掐了烟头,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抱着胳膊假寐起来。
徐木白也没有再劝,她觉得也许对方真的不是很清楚。
工程暂时停滞,施工方一边商量也等着有人过来,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天,到了隔天下午的时候,来人了。
来的是个从京城飞过来的老者,崔总工程师的老相识,多年前他们的工程队曾经遇过一件棘手的事情,也是在一处山间要铺设公路的时候出了问题,当时山坡上挖路基的时候出现了几个古坟,不是具有研究价值的古墓,坟中只有一些散碎的白骨,挖出来的当天晚上不少工人就跟中邪了似的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打就咬,天一亮就好了,当时就疯传是那些古坟里的野鬼被触怒了,于是崔总就找朋友认识了这位姓于的老先生过来帮忙,对方看过之后说这坟中的野鬼没有进入地府留在了世间,你们把它们的坟给挖了,人家没有了栖息的地方自然得闹一闹了,于老先生看过之后操作了一番,把坟找地方给挪走了,后来自然就太平了。
崔总低声在于老先生的耳边交代着这些天来架桥碰见的麻烦,对方听闻后“嗯”了一声,就说我四处看看,然后拿着个罗盘就沿着山谷走了起来,老先生也没让人跟着,独自一人走到塘崖山上进到了山中,这一去就是三个多小时,直到天黑之后对方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余老先生的面色很凝重,崔总见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要是从察言观色的看的话,似乎事情很难处理。
果然,于老先生将崔总拉倒了一旁,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了老崔,这里我看不了。”
“于先生,您这是……”
于老先生摆手说道:“我们这一行里,说看不了就两个意思,一是看不出来无从下手,二是看出来了但也是无从下手,说白了就是我道行不够解决不了,您得另请高明才行了。”
崔总急了,拉着他的说道:“路都修到了这里,断然是没办法更改图纸的了,而且桥桩都已经打完了,只剩两边没能合拢,这也没有放弃的道理,于老您帮帮忙无论如何也得让我把工程干下去啊,说实话,哪怕是多出一些资金也没问题。”
于老先生摇着头,认真的盯着他说道:“我是真的做不到,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没那个能力,什么钱能拿什么钱拿不了,我心里有数。”
崔总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颓败,徐木白忽然插了一嘴问道:“在岭南也有不少的风水先生,我可以打个电话让我父亲托人过来。”
于老先生说道:“恕我直言,可能会有处理此间问题的先生,但人家并不一定会干。”
崔总和徐木白对视一眼,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老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反噬,受不了这地气的冲击”
崔总茫然的问道:“那这就是无法解决了吗?这么大工程,总不能因此就给断了吧?”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要是能找到个得道高僧过来,他能受得住这因果的话,也许可能抗得过地气的反噬,否则你们就只有改道了”
徐木白顿时接道:“岭南倒是有一位叫慧轮和尚,我听爷爷说过这位高僧年轻的时候佛法精深早期在普陀出的家,后来常年游走在世间为孤魂野鬼超度,前些年到了岭南在一座庙里为人讲经,也受了香火,他还曾经给过我爷爷一串念珠,据说很灵验”
于老先生惊讶的说道:“慧**师么?你们真要是能把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请过来,倒是真有可能解决掉,他要是不行那你们还真就得放弃了”
“我去打电话”徐木白拿出手机后就拨了出去,走到一边开始商量,几分钟之后徐木白挂了电话说是稍等片刻,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的电话响了接通之后说了几句,脸上就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说道:“慧**师同意了,明天下午就能赶过来”
第29章我无所谓啊
岭南偏远地区有一小庙,这庙较之那些名山中的千年古刹历史可要差了许久,也声名不显,不过在最近这些年里此庙的声名在附近就有些却传的很广,也有不少人专程来此上香火,据说庙中有一位大师灵得很。
此时庙后的厢房里,有一穿着袈裟的老僧人正在整理着房间,收拾妥当之后换上一席崭新的袈裟走出了厢房,外面的院落中站着一群小沙弥和和尚见到这老僧出来后,全都一脸悲天怜人的跪拜了下去,双手合十口中宣着佛号。
这老僧就是慧**师,有数的得道高僧,佛法精深,终其一生都在普度众生,有人说慧**师圆寂的那天如果是火花必定会出舍利子,如果是土葬若干年后肯定会出不腐肉身,这种成就远不是一般的高僧能够达到的,说白了就是修为不够。
慧**师站在厢房门口,朝着身前的一众沙弥和和尚说道:“我这一去将入轮回,留我金身在世间可镇邪,降妖,伏魔,度化万千孤魂,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慧**师自知一去不复返,这才留下遗言,死后火化出的舍利子将会送往各名山大川中的寺庙中供奉,如若有哪里出现妖邪之事,将会请出慧**师的舍利子前往镇压,继续造化众生,这种得道高僧炼出的舍利子乃是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真就应了那一句话,邪不胜正。
只不过,如今的年月里高僧火化之后多数都不出舍利子了,至少在百年之内是没有的了。
慧**师自知将死脸上都全无变化,一片云淡风轻,古井不波,仿佛讲述的乃是身外事,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慧**师离开岭南前往岭西,过了一天一夜他人就赶到了施工现场,他风尘仆仆的从车上下来后没有看向那座才修建了一半的斜拉索桥,反倒是忽有所感的看向了靠着那辆埃尔法的王长生。
王长生离得挺远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见到慧**师他先是一愣,感觉到了怀中那串念珠上传来了一股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就明白了过来,远远的朝着大师行了一礼。
王长生为人向来平淡,遇事波澜不惊,但很难得的是看见慧轮,他露出了毕恭毕敬的态度。
这念珠本就是随同慧轮修行了几十年早已心灵相通了,算得上是对方的贴身之物,彼此间有一股始终都无法磨灭的感应。
慧**师礼貌的朝着他竖起手掌怀礼,这时徐木白走了过来,十分恭敬的说道:“感谢大师千里来援,实在是碰见了麻烦事,不得已这才让我爷爷联系上了您”
慧**师说道:“都是因果,施主不必在意”
崔总和徐木白上前为慧轮讲述了那座桥的变故,大师从头听到尾表情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是王长生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显得特别惆怅。
听完崔总工程师的话,大师宣了声佛号,然后说道:“山上我就不必去了,我们一同去山下吧。”
崔总工程师愣了愣,问道:“山下,山谷下?”
慧轮说道:“其实此地我多年前游历时就已经来过,还在这里盘桓了几日,所以我并不陌生,这塘崖山算是曾经的南干龙地之一,只不过这里压了一头半死不活的龙,算是已经半废了”
慧**师说的话让徐木白和崔总工程师等人都是一脸半知不解,但是心里肯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听起来真的很牛比啊,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昆仑山为万山之祖,山脉自昆仑到秦岭那一块分出了三大干龙,中干,南干和北干,塘崖山这一脉就属于南干龙,从秦岭分到这里后形成二水护一龙的局面,此地很久之前有一古国,其龙脉就是这条南干龙分出来的,只是可惜了这古国王朝崩塌之时,国师为了护佑国运不灭从而动用了这条龙脉的地气想要护卫王朝得以留存,到最后却前功尽弃,这条南干龙的脉络被废,那条龙则是落了个半死不活的下场,被压在了塘崖山下。
这一点来讲的话,有点像是白马山的那条支脉,只不过此地为干龙脉较之白马山支脉可要强横了太多。
南干龙的这条脉络是被废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不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龙就是龙,废了也不是虫。
慧**师解释道:“二水护一龙,山谷下就是这条南干龙脉的脉络,是那条龙的脊梁,你们在此打下的桥桩恰好打在了这条龙的脊梁上,将其给硬生生的打断了,这桥自然最后是无法合拢了”
崔总工程师张了张嘴,不知所措,徐木白强自按耐住惊疑,问道:“那得要怎么办才好?”
“先下去再说吧……”
一行人从山上绕了下来,绕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从绕到山谷下,下方的一条河上从两岸开始一共打了两排共十八跟桥桩,高达百米左右每根的直径至少七八米宽,离远了看没什么大感觉,在山谷下才感觉这些桥桩耸立着,那是相当的宏伟了。
慧**师仰着脑袋朝天看了良久,闭着眼睛嘴中喃喃的吟唱着晦涩难懂的经文,那是佛陀的碾龙经,传说在很久远的时候有一条恶龙作恶,搞的翻天覆地民不聊生,路过大山大水都搅和的山河云动祸害了不少人,最后有一佛陀出现用一篇经文将其给收了,压得永世不能超生。
那篇碾龙经就是刻在一根石柱上的。
慧**师忽然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喷出一口鲜血在一根桥桩上。
大师抬起手指,刚要伸到桥柱上,王长生幽幽的说道:“大师,您这是何苦呢?”
慧轮回过头说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王长生说道:“佛还说过,地狱不空,他不成佛,这现实吗?”
“不现实,但是不重要”慧轮说道:“我修的是本心,顺心意”
王长生皱了皱眉,不在言语,于是慧轧伸手在桥桩上写着一篇碾龙经。
第30章我不怵这因果
慧**师用自己的精血书写出了一篇碾龙经血书,在一根桥桩上,桥桩下就是那条被压在塘崖山的龙,他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来镇住这条龙。
人力能胜天这种话其实是小儿笑谈,天那么大那么广,你拿什么来征服,别说是胜天了,就是想要胜了这地下的种种也很难,比如这一条南干龙脉络。
随着慧**师书写的碾龙经文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起来,眉眼间尽显疲惫之色,抬起的手指也颤巍巍着,这种书写的方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抽着他的生气,燃烧着他的生命力,直到一篇碾龙经写完也许慧**师就得要油尽灯枯了,他的这种状况看在别人的眼里谁都开始担忧起来,毕竟这里没有瞎子也没有傻子。
他这么难过,当别人看不出来么?
“噗”慧**师突然眼睛一睁,张嘴就吐出口鲜血,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更加灰白了许多,他似乎有些撑不住的用手扶上了桥桩,然后再次艰难的抬起右手想要继续书写。
王长生嘴唇动了动,脸上迟疑的表情又再次犯了出来,他又重复了一句,问道:“大师值得么?”
慧**师嘶哑着嗓音说道:“以我残年,换众生有福,怎么会不值得?”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并不只是响亮亮的口号,没有路哪里来的人气和财气,又哪里能富得了?
像慧**师这种得道高僧,是能够准确的预测出自己阳寿将尽之日是在何时的,他自知没有几年好活了,就想着在有生之年用自己所剩无多的阳寿,来换取这一条路来造福众生。
“悲天怜人,功德无量”王长生嘴中呢喃了一句,慧**师忽然又再吐了一口鲜血,脸色从灰白到此时已经全无血色了,于此同时塘崖山这整片山突然毫无征兆的晃了晃,山中鸟惊飞,水中鱼乱跳。
悄然间,一声叹息忽然响起,王长生几步走过来,伸手扶着慧**师的后背,一手从长袍下抽出张符纸轻轻一甩这符纸上就“噗”的一下着了,烧成一撮纸灰落在了他手里,然后回头说道:“给我送一瓶水过来。”
崔总工程师等人顿时皱眉也有茫然不解,绝大多数人对王长生都感觉有点眼生,不知他这时冒出来是要干嘛,王长生朝着徐木白说道:“快点,你该不是想要大师把这条命扔在这里吧?”
徐木白错愕的顿了下,回头就从助理手中拿过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给了他,王长生将纸灰扔进水里,轻晃了下说道:“这是道门的补气咒,大师你精气耗得有点太多,不过好在阳寿还没有耗干净,补一补就无碍了”
王长生如果任由慧**师将整篇碾龙经文全都写在桥桩上,那他肯定就是回天乏力了,桥能连起,这位大师也就得坐化在塘崖山下了。
慧**师拿着水,轻声问道:“施主可是怜悯我,还是另有他法?”
王长生说道:“我尊你德高望重,我也却有他法,但我实在不太想用,这种耗因果损功德的勾当,大师你应该心里有数,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您应该心里有数。”
慧**师点头说道:“施主此话在理,确实没人会想白白损了几年阳寿来钉住山下的这条龙。”
先前不管是徐木白主动让他出手,还是乐于助人什么的,王长生都没有下手的意思,要钉住塘崖山下的南干龙脉络,是要因果作为代价,损耗功德的,王长生要是出了手那结果就是他得少活不知几年。
就像沪上高架桥下的那根九龙柱,当年那位高僧扎下这根柱子没多久,回去后就坐化了,王长生自然没有道理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少活几年。
慧**师问道:“不知施主……”
王长生说道:“移花接木,祸水东引吧!”
王长生来到崔总身前,低声跟他说道:“多余的我不解释了,太浅显了你们不明白,说多了你们未必能懂,你要是能信得到我觉得可以的话,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用,代价就是会稍微有些麻烦。”
崔总工程师愣了愣,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记得工程部里有你这么一位”
徐木白反应很快,她接了一嘴说道:“王先生是我们公司的顾问,专门负责……他懂得一些山水术”
王长生指了指慧**师说道:“要么你让这位高僧把命扔在这里,要么你听我一句试试”
崔总工程师说道:“你有把握?”
王长生说道:“我只是不爱多管闲事罢了。”
“好,王先生请讲”
王长生在他耳边说道:“帮我找一个死刑犯过来。”
慧**师双手合十,低声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
王长生头也没回的淡淡地说道:“给犯了错的人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也是好生之德,不然呢?他下了阴曹地府然后被送往十八层地狱受无边无际的罪?我让他少受些年在地狱的日子,他应该会在下面对我感激涕零的”
慧**师说道:“那施主恐怕得要沾上因果了”
王长生叹了口气,说道:“大师肯为这一座桥不要自己那几年的阳寿,我沾上一点因果也无所谓,毕竟你的命没了,找不回来,我的因果还能想法找得到”
带个死刑犯过来这种事会很难办,但得分什么人来办。
铺设高速公路,建造横跨两山之间的大桥,这都是国家工程,是在多年前就列为国家规划中的,光是设计,讨论,研究就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定下工程计划了,一旦遇到什么阻隔的话,那就得是倾尽全力来处理了,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所以,崔总工程师走到一旁打电话上报,将问题的严重性和实际情况都交代了一遍,剩下的就是等着上面来决定了。
当年沪上建造高架桥的时候就是如此,一根桩子说什么也打不下去了又不能该道,最后上面拍板请了高人过来,这才能把那条高架给建成。
凡事都有例外,大事当头,自然得要不拘小节了。
时间一晃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下午,一辆挂着岭西牌照的警车开到了现场,一个戴着头罩的犯人被狱警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