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开门,立堂
唐棠所说的我稍微给你宣传下,其实套路特别的简单,粗暴,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效,就在这天晚上唐棠请了京圈里的几个人吃饭,这里有他的发小和朋友,也有两个商业合作伙伴,吃饭期间谈的就是风花雪月和坊间趣事,再不就是花边新闻,总之就是扯了一顿饭的犊子,什么正事也没有说过,不过在闲聊的时候,唐棠就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昨天我去燕山那边闲逛,碰见了一个算卦的道士,嘿,你还别说这小哥们算的还挺准……”唐棠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说道:“我觉得有句话很好,人生不能错过两件事,回家的末班车,二是你人生十字路口上的贵人,我觉得那个算命的先生,就挺贵的!”
对,就这一句话,剩下的一句都没有多说,也没有多加渲染,在座的人有的就放在了心上,当然了也有全然不在意的,因为算命和风水这两样,权利越大,财富越多的就越是有人相信,毕竟他们所拥有的就更多自然就很怕失去了,相反,如果是穷的叮当响的人可能就不怎么信了,他们饭都有可能吃不饱呢,这一类人实在没有心思去操心别的。
于是隔天中午,燕山别墅区门口,就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车里走下一对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女,男的穿着西装笔挺梳着背头,女的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雍容华贵,这一对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人,只是这女子的脸上表情有些特迷惑。
“老杨,这荒郊野岭的,就是你所说的算命很灵验的地方?”
“唐棠说的,他说他试过”
中年女子顿时摇头说道:“上京的人谁不知道这位唐公子吃喝玩乐很在行,干正事最不着调了,他的话你也能相信?”
“信其有吧,毕竟这些年来我们信的人太多了,但却没一个算得准的,也不差这一回了”老杨叹了口气说道。
这中年女子也是脸色暗淡了下来,挽着先生的手也不禁的紧了一下。
这一对夫妻,年方四十,生意人家境不错,按理来说各方面应该都挺满意的,但真应了那句话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老杨他们两口子哪哪都挺好的,可就是四十了都还没有孩子,这不算最奇怪的,完全无法说通的是他们两口子三十二岁结婚到现在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各种医生看了不少,两人本身都是没有毛病的,但就是不怀孕,再往后甚至试管也做了,但还是白扯。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夫妻,没毛病身体健康,但不论咋样就是无法怀孕,就跟中了什么魔咒似的。
除了正规的途径外,他俩偏方都没少试,调理的中药也吃过,自然也道听途说的请人算过,可结果还是都一样。
昨天,老杨跟唐棠吃饭的时候,听他说了那么一句就顿时上心了,今天一早就赶紧把媳妇带了过来,想试试燕山别墅区那个听说算的挺灵验的小道士。
说实话,老杨也不太信,八年啊,抗战都过去了他还没有孩子,其实早就死心了,只不过是有点不甘心!
老杨夫妻过来的时候,王长生正躺在土地庙门口的一张摇椅上晒着太阳,这是他现在仅能找到的娱乐休闲活动了,没办法这地太偏了。
远远的看见王长生穿着一身道袍躺在椅子上,如此年轻的小伙脸上就差写上我是江湖骗子了,老杨的太太本就将信将疑的心态顿时就降到了谷底,要不是来的太远不想彻底白折腾,她肯定转身就走了,老杨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打盹的王长生睁开了眼睛,然后扣了下眼角的眼屎,斜了着眼睛说道:“两位,是求子来的吧?”
老杨夫妻听到这话,两人当即就呆愣住了,跌倒谷底的心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王长生眯了迷眼睛,很为自己的开门见山点了个赞,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一是年纪太轻没有什么说服力,再一个就是他脸上没有仙气飘飘,人也不是仙风道骨,若是说他算得好,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不信的。
还没等来人说话,王长生就指了指庙里,说道:“你们先进去给本地的土地老爷和土地婆上香,态度最好虔诚一些,上了香之后我再给你们算过”
老杨两人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快步走进了土地庙里,然后从供桌上各自拿起一炷香点上就“噗通”一下跪在了神龛前面的蒲团上,拜了几拜之后将香插在香炉中,他们又很诚心的叩首了几次。
王长生从他俩的面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是没有子嗣的,这夫妻的男女宫(也叫子女宫)太明显了,子女宫其位置在两只眼睛下面,也是下眼睑又名泪堂,老杨和他老婆的子女宫色泽暗淡,发黑发黄又干枯,这是很明显的没有子女缘的面相,并且眉间还有一道悬针纹,这算是克子的征兆。
相反,若是子女宫上饱满、色泽红润的人,那就是子女缘分深,儿女运势好,到最后还能养老送终的。
老杨他们二人拜完土地,就匆忙的走了出来,就因为王长生刚才开门的那一句话,两人现在把他已经从江湖骗子那一栏给剔除去了,态度是相当的恭谨了,毕竟之前他们找人算的时候,可没谁能一语道破他们的来由。
老杨拱了拱手,说道:“先生说的很准,我们夫妻来就是想要求子来的,结婚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就想看看还有没有能为人父母的机会了。”
王长生点了点头,随即就看向老杨的老婆,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怀过一次,然后不足月的时候给打掉了?”
老杨的媳妇一听,眼圈瞬间就红了,老杨则是沉闷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悔恨,同时这下子也真信了对方,他算的确实一点都没毛病。
老杨他们夫妻刚结婚的时候确实怀孕过,不过三个月后就被他们给做下去了,原因就是当时老杨的夫人在政府部门上班,那时候正直往上走一步的关键时刻,马上就要调岗上任了,如果她怀孕生孩子,那肯定就没机会往上走一步了,毕竟除了十月怀胎外你做月子带孩子也很麻烦,屁股下面的位置不能空着啊,若是空了下来那上任的可就是别人了,所以两人一咬牙就决定,先把这孩子做了,以后等稳定了再要。
但让老杨夫妻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做掉了,下一个孩子等了八年都没有等到,如果他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恐怕当初就是不想着升官发财,也得把那个孩子给生下来。
第165章求子
女人从怀孕到婴儿出生,如果从大道上来讲的话,这叫生命的一个轮回,胎中的婴儿叫先天孕育,所以如果是刻意的堕胎,那就是在干涉天道轮回,在佛家来讲的话这种因果会让堕胎的人死后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必须得去往十八层地狱受刑,直到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老杨夫妻无疑就是犯了这个罪孽,被老天爷给惩罚了,好端端的非得把孩子给做掉,那妥了,以后你们也干脆没有得了,这其实就是一种因果报应,当然了这也是因人而异,并不是所有堕胎的都会是这个结果。
听着王长生两句话,把自己身上多年的隐秘给道出来,老杨和他媳妇除了震惊以外,剩下的自然就是深信不疑了,老杨连忙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先生还请指点一二,但凡您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绝不推辞,只希望我们夫妻能够再次有做父母的可能就行了,至于香火钱我……”
王长生顿时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钱不钱的你不要跟我提,这种事要是能用钱来解决的话你也找不到我这了,只不过是确实有些麻烦,还得要看你们的善缘”
老杨的媳妇低着脑袋,抹着眼泪,用几乎哀求的动静说道:“我们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麻烦了,还请先生多帮忙,大恩不言谢!”
“你先不用谢我,我也得视情况而定”王长生从身上掏出六枚五帝钱递给老杨说道:“拿在手里随便晃几下,然后扔到地上就行了”
王长生为他算的是文王六十四卦,这种卦用来占卜得失很灵验,如果他摇出来的是一道凶卦的话,那王长生往下就完全没有再给他们算的必要了,完全徒劳白费精神。
老杨接到手里照着他的话晃了几下,然后“哗啦”一下扔到了地上,六枚铜钱各有正反面的散落着,两人紧张的看了几眼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王长生低头瞥了一眼,这是一记平卦,还好至少不凶。
“天风姤卦,他乡遇旧,平”
“交易有成,官事有理,走失可寻,出门见喜”
王长生抬头说道:“你俩先前已经有了个孩子,但是却中途给堕掉了,这在上天来看是天里所不容的,还好的是这些年来你们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倒是一直在积德行善,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个善缘”
老杨叹了口气,苦笑道:“您说的也是,自从要孩子不到,我们夫妻这几年没少做慈善,想着善有善报吧,每年都捐出去一大笔的钱,也为老家修桥修路,我们甚至都想了,若是再过二三十年彻底没有子嗣的话,干脆就把所有的家当都捐出去算了,钱财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有后人,留给谁啊?”
“也得亏是你们有这个想法了”王长生点了点头,随即正色说道:“我下面要说的话,你们牢记着,要是信我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办”
两人慌忙点头说道:“您尽管说就是了……”
“好,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王长生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老杨夫妻按照他说的把两人的生辰写在了纸上,王长生看了一眼,左手掐算着,右手拿起毛笔沾了沾朱砂在黄纸上写下了一串符箓,说道:“三日之后的子时之前,从你家中,朝向正西南方,一路走过去,什么时候碰到一家医院什么时候停下来,然后在医院的西南角处,烧上一堆纸钱和扎好的纸人,这纸人要童男童女样,纸人的身上也写着你们的生辰八字,烧好之后再把我给你写的这张符纸也扔进去烧了”
王长生将黄纸递给老杨,然后接着交代道:“烧完之后马上掉头往家走,记住了,一路上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只要一回头前面做的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回到家中,在窗户上挂起一个玩偶,上面系上一个铃铛,这两样没有什么要求你随便在哪买来都可以,剩下的就是等着了,什么时候这铃铛要是无风自动的响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开始行房事,当然了……安全措施不要做”
王长生交代的在他俩简直可以说是神乎其神外加匪夷所思了,他说的其实是一种引子的方式,但凡是医院都会有打胎和引产的,三日之后对老杨夫妻来说是个吉日,西南方是他们的结缘地,子时之后在那家医院的西南角处烧上纸钱和纸人就能引得被打掉的胎儿还没有去往阴曹地府之前就跟着两人回家,被烧的那张黄纸,就是一道引魂符。
当窗户上的铃铛响起来,那就说明那个打掉的胎儿进了屋中,这时候他俩再行房事的话就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惺惺相惜的气息,自然会引得那个胎儿没入其中,往下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老杨夫妻仔细的听着全都记在了脑子里,等王长生说完他俩又请教了一番,直到确认无误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拱手说道:“多谢王先生您指点一二了,如果真要是怀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王长生笑道:“我之前说过,你俩还有善缘,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们”
其实,这善缘说白了就是老杨一直都在做善事,为自己积累了阴德,要不王长生也没有那个本事让他们再怀上,所以说人的命运一饮一啄之间都是大有深意的,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啊。
老杨从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他们来时就预备的香火钱,他放在桌子上正色说道:“这是一点心意,稍后几日,我们肯定再来重谢”
王长生笑了笑了,毫无忌讳的拿起信封,打开后朝着里面开了一眼,一共两叠百元大钞,这出手得算是挺豪气的了。
王长生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票,然后放到了袖子里,就把信封又递了回去,说道:“香火钱就不必了,我只收一点辛苦费就行,这钱我还给你们后,你找个地方替我捐出去,你也不用推脱和客气,我这一行有我的规矩……”
第166章立堂,见客
王长生也不富裕,一趟奉天和辽东下来,他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按理来说他现在确实挺饥渴的,但有的钱可以看却绝对不能收,就说老杨给的这香火钱,那是给土地庙捐的,不过庙刚修缮完,往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用在拾掇了,那自然就用不到了。
所以这钱暂时用不上,王长生就不能收,否则因果循环下他是会受牵连的,留下一张票子用来糊口这就无伤大雅了。
你再看那些有名的道观和古刹,每年接的香火钱至少都得有七位数以上,但这些钱道观和庙里绝对不敢私自乱用,除了留下一部分作为人员开支,剩下的绝大多数香火钱都用在维护庙宇和道观的修缮上了,如果还有结余的话就布施出去,而不会被个人截留,不然这种钱收了的话,会受不起的。
那有人可能会讲,有的和尚和道士还富得流油呢,那就只能说呵呵了,报应临头是早晚的事,真正有名望的得道高僧或者道士,绝对明白什么叫做功德和因果。
老杨夫妻感恩戴德的走了,王长生依旧靠在躺椅上,然后慵懒的仰着脑袋,看着头顶的一片天,土地庙的上空云层有点波动,似乎有一缕微光透了下来,然后落在了下方的庙堂上。
土地庙开始显灵了!
但凡名山大川里的千年古刹都是很灵验的,上方凝聚着厚厚的气运,气运越是磅礴就说明这庙宇就越灵,来上香祈求的自然就能更轻易的达成所愿,香客也会越来越多的。
这就是相辅相成的效果。
在川地,有一座著名的大佛就建在河岸边,当地两岸的民众一到初一和十五或者一些祭祀的节日就会去大佛下面祭拜,从来都不会间断,至少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因为每隔几十年或者百年,大佛下的那条江要是有水患的话,大佛的两只眼睛就会流落下泪水,两岸的民众就知道今年该闹水灾了,于是早早的就做好了提防。
曾经有很多人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每到雨后大佛脑袋上方就会出现一轮佛光。
春困秋乏夏打盹,王长生躺着没过多久,耷拉下来的两条眼皮就渐渐的合上了,在玉虚峰昆仑观,每日里除了修道和看经书,王长生最喜欢干的就是搬一把躺椅在道观的院子里躺着,然后小睡一下午,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玉虚峰上一年里天气寒冷和下雪的月份太多了,也就夏季最炎热的那两个月,他可以难得的享受下这慵懒的姿态。
唐棠昨天随口说的那一句,大概只有老杨记在了心里,自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上门了,不过王长生也不太急,因为再有半个多月老杨的媳妇不来月事,那就该有人给他大肆的宣扬一番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王长生迷糊着听到有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他就睁开眼睛,看见老薛拎着铁锹走了过来,对方见到他还有身后那突然冒出来的土地庙,薛老头就被吓了一跳。
“哎呦喂,小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还睡在这了啊?不是,后边这土地庙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是没有的啊”
对于这个薛老头,王长生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要不是在天桥下面那条胡同里偶遇上他,可能自己还没有来燕山的这个机会呢。
“我打算在这里安家个三五月的……”王长生从桌子上拿起烟递过去一根,说道:“怎么着,拿着铁锹又想过来发财了”
“闲着也是闲着,再挖挖呗”老薛放下铁锹,搬了一块石头过来,坐下后抽着烟问道:“你这是搞什么呢,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沦落到流浪在外了呢,你说你也是,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行么?”
在老薛的眼睛里,这时候的王长生可能属于当下比较流行的那种中二青年,就是脑袋不太正常,有点能作,整天不干正事,跟他那三十好几了不工作就知道啃老的儿子一样。
王长生笑了,也不辩解,就指着桌子上的那几枚铜钱说道:“我倒也不是什么也不干的,知道我为啥从你家里捣腾出这几枚铜钱么?我是来摆摊算卦的,咋样,老薛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呈你恩情,这一卦我免费给你,你只要进去给土地公上一炷香就成了”
老薛顿时一撇嘴,说道:“别搞那些个糊弄人的玩儿意,我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你还想给我算?呵呵,我啥也不感兴趣,我就想着自己能发财就成了,别的啊,啥都无所谓,不过……你喝多少假酒啊,在这地方摆摊算卦,这里连个耗子都没有,你算个鬼啊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么,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要算的好,跟在什么地方没有关系”王长生直起腰,很正经的打量着老薛,片刻后说道:“你是不是不信我算的?”
“我信你个鬼!”
王长生饶有兴致的忽然说道:“那这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要是算得准了呢,你回到村里没事就帮我吆喝吆喝,要是算得不准,我倒给你钱如何?”
一听有钱能拿,老薛当即就来感觉了,他搓了搓手连忙点头,说道:“成啊,成啊,我怕啥,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王长生眯着眼睛说道:“那这样,你不是想发个小财么,我今天就指点你一下,让你来一笔意外的横财,至于钱能有多少我暂时也不告诉你,但总归是白得的,你肯定也会满意”
“呵呵,那你快点的吧,我可等不及了”老薛冷笑不已,说道:“小哥,你要是白逗我一场,可别怪我事后过来呸你一口吐沫星子,拿我老人当猴耍,我这脾气可不好着呢”
“你放心,我说话可是一个吐沫一个坑的”王长生用手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先在纸上写下你的生辰八字,随后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今天天黑之前,我保管你多一笔意想不到的外财!”
第167章何为意外之财
王长生和老薛说的其实很简单,只告诉他现在从燕山出去后回到燕山屯,去他们屯子里的那条商业街,然后找人下棋或者打牌都行,一直呆到下午三四点左右不要离开,肯定会有一笔外财落在他的身上。
老薛听王长生说完,差点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了,说这算怎么回事,你拿我当礼拜天过,没事消遣我是是不是?
王长生只笑眯眯的跟他讲,咱俩不是说好要打个赌的么,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至于是啥结果天黑之前咱们再看。
随后,老薛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王长生看着他的背影,又倒在了躺椅上,晃着小二郎腿嘴里嘀咕一句,这笔外财来的你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老薛从燕山别墅区出来,就溜达着回到了屯子里,燕山屯虽然是个屯,但也是个繁华的屯子,毕竟这里是京城的郊区,在屯子正中间有一条商业街,两旁都是店铺,店门前都种着一排杨树很有些年头了,一快到入夏的时候树底下就会坐一帮老头老太太,都是在聊天,下棋和打牌还消遣时间的。
老薛过来之后背着手闲逛,鼻子里还哼了哼:“你也就得亏不是我儿子,要不然腿给你打折了,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瞎掰……”
“唉,老薛啊,遛弯呢啊?王老头不行了,你过来替他,这就是个臭棋篓子,来,来,你上吧”老薛正走过来的时候,一伙蹲在杨树下的老头里,就有个人朝着他招了招手。
燕山屯也就这么大,但凡在这生活的年头长一点的,基本上都认识了,特别是这些五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头们,老薛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溜达,打牌下棋,一混就能混上一大天的时间。
见有人召唤自己,老薛看见之后不以为意的走了过来,有两个下棋的老头其中一个站了起来给他让出了为止,老薛拉过小马扎就坐了下去。
“王老头技术不行,连让我杀了三盘,呵呵,我这瘾头刚上来呢,他就服软了,老薛咱俩技术差不多,你来呗?”
叫王老头的人撇嘴说道:“你等我回家洗洗手去的,今个气不顺,让老薛顶几把,我一会就过来再给你上上课”
老薛大咧咧的说道:“你还回去干啥啊,就在这看着吧,看我如何给你报仇雪恨的,他啊还得我教育教育!”
这帮老头不管是下棋还是打牌,都是纯玩的,输赢跟前没关系,但下起来的时候跟上了战场一样,火药味非常浓,输棋没什么,但嘴上肯定不会输的。
老薛一坐下来,没到十几分钟就输了一盘,这一输不要紧,脾气可就有点刹不住了,顿时就把王长生之前给他算卦的事给抛在了脑后,一盘输了那就再接着来,总之面子什么的肯定不能丢。
时间一晃而过,老薛跟对方足足杀了六七盘,但手气跟技术好像都不咋给力,他是一盘都没有赢过,这火气明显就有点上涌了,再加上对面的老头,赢一把就摇头晃脑的挤兑他,老薛的脸上可就架不住了,人被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眼睛都有要往出喷火的意思了。
此时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三点半,天气热的很,日头正好晒到这一排杨树的正当中。
这时候,忽然间,商业街路口那边一辆黑色的宝马正开过来,有辆电动车刚好从另外一头穿了过来,正处于宝马的视线盲区,等驾驶员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车头顿时朝着一边偏了过去,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真的很巧,司机被电动车吓了一跳油门刹车就给搞混了,本来二三十码的速度顿时干到了四十多,然后只听那边就传来咣当一声,宝马的轮胎就开到了马路牙子上,把上面停放的一排自行车都给刮倒了。
撞车的动静出来后,一帮下棋的老头被吓了一大跳,纷纷回头后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朝着这边撞了过来。
“哗啦”老薛对面的人顿时起身,就把棋盘给碰倒了,同时其他人一哄而散。
但老薛是背对着后面撞车的地方,再加上他正怒火攻心的,也没太留意后面的状况,等到别人都跑了他才反应过来,可却明显晚了,宝马刮了一排自行车后,车速就降了下来,但惯性下还是径直朝着老薛这撞了过来。
“嘭”没等老薛站起来呢,他上半身就被车头给顶上了,人顿时倒在地上,脑袋撞在了杨树下面的水泥围栏上,瞬间额头就肿了一个包,鲜血都流了下来。
宝马这时越才堪堪的停了下来,司机有点惊慌的下了车,被撞倒地的老薛让人扶了起来,伸手捂了下脑袋,再把手拿下就看见手掌上全是血迹,这也幸亏是车速降了,要不然再稍微快点的话,老薛搞不好直接得被车头顶在树上,就是不死也得残废了。
“你怎么开车的啊?哪人多往哪开是不是?”跟老薛下棋的老头肯定跟他同仇敌忾啊,指着宝马司机就痛骂了起来,旁边的人也是七嘴八舌的指责他。
虽然很憋屈,可明显理亏的司机也没办法,只得连连道歉道:“大爷,大爷,真不好意思,那边过来一辆电动车给我晃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开到这来啊”
那老头骂道:“你还解释啥啊,赶紧上医院得了,你看把老薛给撞的,这脸上全都是血,跟来月事了似的”
“滚犊子,有他么你这么说话的嘛”老薛推了那老头一把,然后活动着了下胳膊腿,说实话他脸上是血呼啦的,但人只是被车头给带倒了,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
司机说道:“那要不我叫救护车吧?咱赶紧去医院啊”
“好想也没啥大事啊,也没骨折,哪也没怎么疼……”老薛活动了两下,有人递过纸巾让他擦了擦脸上的血。
司机见他人好像没伤,就转着眼珠子说道:“没,没事啊?那没事就更好了”
下棋的老头顿时捅咕了下老薛,在他耳边说道:“你傻了啊?什么没事,撞人白撞啊?老薛,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有些老头故意碰瓷往人车底下钻,讹钱,你这平白无故的主动被撞了,还想这么算了?”
老薛顿时悟了,抻着脖子跟司机说道:“我说没事,那能没事么?你看我都多大岁数了,这胳膊腿都老化了,小伙我看你人也不错,态度也挺好的,这么着吧,你赔点钱得了,我自己去医院看看……”
第168章在土地庙下的日子
老薛被撞的后续处理起来比较简单,宝马司机奔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赔了他八千块钱,老薛接到钱之后也就不追究了。
从司机的角度来说,八千块他出得起,总比让老薛去医院检查看病,然后交警过来走保险要方便得多,毕竟要是官方处理的话,可能就不只八千了,而且还浪费时间,在老薛的角度来看,这八千够他们家三口人两月的生活开销,比他两月的退休金还多呢,何乐而不为?
口袋里揣着钱,老薛从商业街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然后洗把脸收拾了下,等自己平静下来后从就看着桌子上方的一叠钱,脑袋里有点迷糊,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王长生跟他所说的今天会有一笔外材,他实在想不通的是,这财莫非只得就是这八千块钱?
越想越想不通,老薛就从家里出来,骑着自行车又跑到燕山别墅去了,见到王长生后他劈头盖脸的就问道:“你也没说我今天的外财是多少,你要不再算算看?”
王长生说了一声好啊,你在桌子上写个字,我给你批一下。
老薛拿起笔来想了想,随手就写了一横,说道:“就这个一字,你算吧?”
王长生低头看了眼,连寻思都没寻思,就说道:“一,上能添笔,下可再添,可能有万般,那你今天的外财应该是没有过万,左右各再添一笔,横看竖看都是八,你今天就是得了八千块的外财”
老薛一听,眼角剧烈的收缩了几下,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还真看出来了?不是诓人的?”
王长生笑道:“你没怪我没有告诉你,今天还有血光之灾?”
王长生今天中午给老薛批了一卦八字,外加看他面相,卜出来他今个的卦象是木逢旱天渐渐衰,幸得天恩降雨来,谋望求财遂心怀,出门见红又见财。
老薛这人今天命里犯木,跟木相冲,也就是说他要是在树底下呆着的话,运气会不太顺,有一道血光之灾会迎头而来,王长生就告诉他去燕山屯的商业街下棋和打牌,那路两边全是松树,所以他今个又是输棋又是被撞,但后面再看他的面相有偏财相,那就是血光之灾不算太重,见红之后就会见财,总得来说呢,老薛今天的经历算是喜忧参半吧。
这种程度的解卦和看相,对于有些本事的先生来讲都不算太难,把易经或者赖布衣详解看懂了,就可以信手拈来了,王长生自然是全都不在话下了,这得算是他们昆仑观入门的本事了。
老薛听他说完嘴里一连“哎呀,哎呀”了好几声,啧啧称奇,他现在是挺信王长生看卦的本事了,毕竟今天他的经历到现在为止,全中了。
“那你再给我看看,明个,或者后个,我是啥卦啊?这会我信了,我给你钱……”
王长生顿时摆了摆手,正色的说道:“老薛啊,人有财命的话那是天注定的,不是我算出来的,该是你的钱那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求也求不来,我说句话你别爱听,你这辈子没有大财的命,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没有啥大富大贵,你先别不太知足,我这么跟你说吧,就你这平淡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眼巴巴的羡慕着呢?为啥,至少你没病没灾,没啥苦恼的过了一辈子,就这个经历你知道多少人想有,都有不了么?人呢,别太贪了就行,讲究随缘!”
王长生老气横秋的一番话,初时听得老薛有点不甘,毕竟任谁听到人说自己平淡一辈子没有富贵命都有些失望,不过他后来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这日子是简单了些,花起钱来也紧巴巴的,但毕竟他和儿子还有媳妇过的还算快乐。
“行啊,我一把年纪了,再活个一二十年也该入土了,还追求啥啊,就这么地吧,小哥啊我谢谢你了,以后我也不来这西山挖铜钱了,像你说的,呵呵,我这人富贵不起来,那就算了”老薛感慨的点了点头,随后告诉他我回去后就去屯子里给你宣传一下。
王长生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嗯,你言传身教,亲自体验的告诉他们就行了”
“好叻,等过两天没啥事了,我拎点酒和猪头肉过来找你喝点哈……”
老薛走了,天也黑了,王长生把躺椅和桌子搬回到了土地庙里,然后拿起一个垫子铺在了地上,放个被子,他晚上睡觉的地方就算是这样了,旁边有个酒精炉子,饿了的时候就煮点饭或者面,下一些青菜和肉,再配上点咸菜就是一顿饭了。
生活绝对很清贫,看起来似乎跟他的价值很不对等,但昆仑观的生活本就是这么清淡的,睡觉的地方不过是个木板床,吃饭的时候就是有什么吃什么,赶上大雪封山的时候,酱油泡饭也不是没吃过。
昆仑观中人向来都不太计较吃喝,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到也不是有什么苦行僧,行脚僧的规矩,只是历来昆仑观弟子都没什么奋发向上的念头,他们只想和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什么,那都是浮云。
不过如果有弟子在昆仑观外,比如扶九和唐棠都是镇守也一方的,那他们爱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了,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呢,也不至于太刻意的压低自己的环境。
晚间,八点左右王长生早早的就睡觉了,他习惯了没有任何娱乐生活的日子,如果是在玉虚峰的话,他也是差不多这个点躺下,不过睡觉之前通常都会读一遍经阁里的道藏。
日子很清贫,枯燥和单调,但只要习惯了就好。
京城车站,华城的风水顾问张天从奉天开来的高铁上下了车,一天前按照王长生所说的,他去了一趟奉天和辽东,将他放下的几面八卦镜给取了下来,而果然如此的是,几处工地的风水顿时焕然一新,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张天顿时对王长生的感觉,就惊为天人了。
第169章达者为师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大概五点左右,王长生起床收拾了下,然后推开了土地庙朱红色大门,拿起一把扫帚简单的把门前的枝叶和尘土扫了扫,又洒上了一点清水。
不管是庙宇还是道观,在人的认知中都是神的栖息之地,你可以不用每天都去上香祭拜,焚香,祷告,上供什么的,但至少要做到一点,那就是要保持门里门外的洁净,这是最起码的一点,所以很多地方的古寺和道观,经常可以看见小沙弥和小道士在门前扫来扫去的,可能地上本来已经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也要每天都保持自扫门前三寸灰。
家中有神龛的也一样,哪怕是再干净,你没事也要拿着抹布把神龛前擦一擦,香可以不上,灰绝对不能有,如果家中人出远门几天不回来,那就用一块红布将神龛盖上可以了,而最忌讳的除了脏以外,就是油渍了,这是绝对不能有的。
王长生清扫完土地庙门前,忽然就看见别墅区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影,张天自从昨天从奉天回到上京以后,就开车来到了燕山这边,他听王上治的秘书说了,王长生在这里盖了一间土地庙,昨晚他过来的时候庙门已经关上了,里面还传出了鼾声,他心里也有点急迫要见王长生,所以昨晚干脆就走了,在车里睡了一觉,在睡觉之前他还打量了下这间土地庙,想着是不是也有什么风水布置。
不过,张天看了两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想不明白,王长生起了这一座庙的用意是什么。
看见张天,王长生也不以为意,任何一个风水大师在知晓了自己用于奉天和辽东两地的风水布局,都肯定会过来要拜会一下。
这真不是吹牛逼,出自昆仑观的风水局,外面人看了肯定都得是惊为天人的。
再见王长生,张天的态度非常礼敬,离他几尺远就连忙拱了拱手,并且毫不在意的执弟子后辈之礼,扑棱了下衣袖站在了他的面前。
和某些从艺的人规矩差不多,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风水算命这一行当也是的,讲究资历讲究出身,不看岁数,只看水平,七老八十的风水大师若是碰见比自己有资历并且技术精湛的风水师,见面行礼也是正常的。
王长生朝着他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回头放下手里的扫帚,然后打水烧开了下点米,煮起了粥饭,还摆了两样很普通的小咸菜放在桌上,就挺随便的问了一嘴,吃了么?
“还没有”
“那就一起吧……”
张天看着王长生在那忙碌,特别的惊疑和不解,因为别的不说,就对方那一手风水布置,王长生去任何一家大公司,大家族都肯定是座上宾,出门那都得是豪车接送,想吃山珍海味都是吃一口扔一口也行,怎么在这里过得如此清贫呢。
更何况他的年纪,还如此的轻,居然能耐得住这个寂寞?
张天实在是有点迷惑,就忍不住的问道:“先生这是,体验生活?”
王长生笑了,说道:“什么体验生活,我就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没出山之前我也是这么过的”
张天“哦”了一声,然后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不知先生,师从?”
王长生瞥了他一眼,张天顿时会意了,自己这么打听人师门那是十分不礼貌的,他慌忙接着说道:“我师从许茂侦先生,不知您可听说过?”
“没有”王长生干脆的说道。
张天一阵尴尬不已,他师傅许茂侦论出身可能不如杨公风水,但在闽南,岭南甚至东南亚一带都是很有名号的,也就是祖上没出过杨筠松那种大人物,要不然身份还得要尊贵一点。
很快,一锅粥饭煮好,王长生就招呼他上桌吃饭,这早餐不光清单也很简单,一人两碗粥外加两份咸菜就没了。
吃饭的时候,张天也留意到了哪怕是喝粥对方也吃的很慢,一口饭一口菜,足足咀嚼了能有十六下才咽了下去,他就料到对方可能是出身道家了,这种吃饭的方式是道门的养生诀,所以往下吃饭的时候张天也就没有在开头了,毕竟得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王长生收拾完,照例把躺椅和桌子搬了出去,张天就找了一块石头放在他旁边,于是诚心诚意的请教着:“先生在奉天和辽东下的风水局我第一次去看的时候,只以为是地气被泄了,想着镇住地气差不多就能破了这风水局,但没想到一杆旗子插下去,换来的是我喷了一口老血,再往后我就不敢动了,知道以自己的道行和见识肯定是破不了的,后来再见您,就提到了工地外面杆子上的八卦镜,我前天去了一趟取了下来,每处工地外都取了三面,看过后我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有些地方还是不懂”
“就贫先生有一本撼龙经你肯定看过的”
“那是自然了,这是通风水之人必修的”
“其中就贫先生提到的,七星耀长台之说你了解一下吧”
王长生就解释了一句,往后就没再往下说了,因为风水方面的理论知识和实践布局,真得看天赋,不是你说的多明白和透彻对方就能领悟得了的,昆仑观中弟子一共七人,除了大师兄风水造诣拔尖以外,另外六人就只有王长生是把好手了,其余五个师兄只能说粗懂皮毛,不是他们太笨不堪造就,而是在风水这一项上,他们没那个天赋。
张天听闻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呆坐着一声没吭,脸上表情转换不定,王长生当下就觉察到这个张大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可能是自己那一句话,点透了他什么,张天真要是能明白过来,那对他还得挺有帮助的,这就跟讲题一样,不懂的时候一问三不知,一旦懂了后往下就能触类旁通,很多问题都能想明白了。
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张天脑袋上出了不少的汗水,衣服还湿了一半,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然后起身朝着王长生一鞠躬到底。
“多谢您指点一二,我这里受教了,只是还有个问题,我很想您再为我琢磨一下”
王长生说道:“你说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170章关灯,拉帘子
张天和王长生请教的,是上次吃饭的时候,对方点出来他这些年为人看了不少的地,也捞了很多的偏财,最后王长生说他的结果,损了功德,至少也得要折几年阳寿。
这句话一说出来,你若是不信,那就嗤笑一声就算了,可张天能不信么?
张天跟个小学生似的,站到王长生身前,毕恭毕敬的说道:“还请先生为我解惑,如何能弥补过来这损耗掉的功德,折寿?我还不想的”
“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可就难收了,你这些年为人看过的地,下过的偏财局,就也肯定没有办法往回收了,想要弥补回来这功德,有点难,我恐怕你不能接受”
“赴汤蹈火都行,没什么是比少活十年更难的了”张天正色说道。
王长生忽然语气一转,特好奇的摊着手,问道:“那我又为什么来为你指点迷津?”
张天顿时一愣,随即就尴尬了,也反应过来了,照理来说他和王长生算这次才有两面之缘,而且说起来的话自己曾经还要去破他的风水局,这得是一种挑衅了,明摆着还是对立面呢,对方确实没啥为他指点迷津的必要。
“我这些年,略有博财,到时……”
王长生直接打断他的话,诧异的问道:“你觉得,我会缺钱么,我想要钱的话,要从你这拿报酬么?”
张天瞬间就悟了,搜肠刮肚的琢磨着,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人家不为财,那你给钱也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钱拿不出来,那就换个思路也可以。
王长生笑得好像一头狡猾的小狐狸,张天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个物件可能进不到先生的眼里,不过对我来说却挺难得的,倒是还有一个师傅传下来的风水罗盘,但这是我吃饭的东西”
“那个东西我不感兴趣,也用不到”王长生摆了摆手,随即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样东西,这是个风水鱼的玉件,也叫阴阳玉佩,就是玉里面有一黑一白两条鱼,弯着身子呈太极状,看起来挺栩栩如生的。
这种阴阳鱼玉佩也不是很常见,算不上法器,不过用来当风水局的阵眼倒是可以,而且效果比他身上的五帝钱用起来都好。
王长生收起玉佩,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件事,你照着办就行”
张天顿时洗耳恭听:“您说”
“第一,三年不触风水,寻一处山清水秀养人的地方,休养生息,同时与人为善,每天做三件善事一点一滴的把自己的功德补回来,因为你为人寻龙点穴,什么人都给点,天道不甘下你的功德都损没了,也幸亏是除此以外没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张天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我懂了,是这么回事”
“第二个,三年时间里,你要让自己身上动三处刀”
这下子,张天就迷茫了,十分诧异的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你为人捞偏财,这因果报应有一部分落到你身上积聚到你体内了,你可以认为这是污气,正在蚕食你的阳寿或者功德,这股气要是泄不出去的话,长年累月积攒下来,你不折寿才怪呢,所以这三年中你身上有什么毛病了,就去医院动手术,差不多一年开一次刀,把这股气给泄出去,之后问题就不大了。”
王长生说的这一点其实还挺常见的,总听有人住了医院后再出来,就会说自己大伤元气,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这股元气是体内的福气或者贵气,动手术挨了几刀容易把这股气给散了一些,也有像张天这种的,体内有股污气,泄了之后人的运道反倒是好了起来。
所以,以前中医就很讲究,通过望闻问切基本以方子来治病,能不动刀就不动,哪怕是动了的话,有经验的中医也会开一副补气的方子。
张天被点透了,也松了口气,抱拳说道:“先生,大恩不言谢了”
王长生淡淡的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容易受天谴,因为我们做的事属于窃天,改天之道而成人之美,所以自然更容易遭报应,最后送你一句话,小心做人稳当做事,不要贪……”
张天感慨颇深的走了,王长生又躺在了躺椅上耷拉下了眼皮,今个可能还得有客上门,因为老薛肯定会在燕山屯给他吹一场牛逼的。
另外一头,今天正好是老杨夫妻从王长生这里出来的第三天,两天前他们就把今个所有的约都给推了,然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晚上的到来,白天里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时间过得太慢,禁不住的总拿眼睛瞥着手上的表。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夜间的时候,老杨夫妻就出了家门,按照王长生所说的从自家西南方开始走下去,他老婆的手上拎着几捆纸钱,老杨的怀里抱着两个童男童女的纸人,上面写着他们的生辰八字。
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始终都眉头紧锁着,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了一家医院,两人慌忙找到医院的西南方,这里正好有个路口。
片刻后,老杨夫妻烧上了纸钱和纸人,在眼看着要烧完的时候,他们将王长生给的那张符纸扔在了火堆里,然后等着一直烧到只剩下一撮灰烬,他们两个菜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准备按照王长生说的往家里走,当他俩刚转过身子时,他们后面医院楼上的一扇窗户里突然出现一道瘦小的身影,两只眼睛盯盯的看着他们身后。
忽然间,有一股刺骨的凉风吹了过来,扬起了老杨夫妻身上的衣角和头发,他们抱着胳膊,特别狐疑的说了一句,怎么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片刻后,老杨的媳妇禁不住的抓着他胳膊,小声说道:“老,老杨,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一直在朝着我的脖子吹风呢……”
“别说了,记着先生的话,后面就是有狗追来了也别回头,赶紧往家里走!”老杨烦躁的呵斥了一句,因为他也感觉自己的背脊有点发凉了。
按照王长生说的,老杨夫妻头也没回的就往家走,到了家里以后他俩就麻溜的洗洗涮涮然后把那个玩偶拴上铃铛挂在了窗户上,躺倒了床上,等着办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上的铃铛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动静,铃铛无风自动的响了,这顿时就把两人给吓了一跳,因为窗帘拉上了,也没开空调,屋子里面是不可能有风的,没有风的话,这铃铛怎么会响呢。
老杨的媳妇“妈呀”一下被吓得就钻到了被子里,老杨尽管胆子很大,但也有点哆嗦了,他“咕嘟”一声咽了口吐沫,拉开被子后低声说道:“先生说的,这时候咱们得要办事了”
老杨媳妇小声问道:“我,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东西进来了呢?”
“别瞎说了,能有啥东西啊,可,可能是先生做法了吧?”老杨给自己找了个努力信服的理由,接着说道:“别磨蹭了,快点的吧,吉时别过去了,我们抓紧时间把事办了”
“嗯嗯,好的”
几分钟之后,被子里的两个人。
老杨急的满头是汗,他媳妇撅着嘴,很委屈的说道:“你怎么子弹还没上膛啊?”
老杨抹了把冷汗,压抑的说道:“这能怪我么?这不是紧张了么,媳妇啊这是啥情景,啥状态,谁还有心思想这事啊”
“那,那可怎么办呢,别错过时机了啊”
老杨寻思了下,矜持的说道:“看你的了,来吧,你把你年轻时候吹朗弹唱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吧”
老杨媳妇忽然“咯咯”的就笑了,咬着嘴唇说道:“也幸亏,我的武功还没有全废呢……”
床底下,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的趴在地上,仰着迷茫的小脑袋,感受着上方的电闪雷鸣。
第171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另外一头,多天过后,燕山别墅区的土地庙忽然有点小火了起来,庙门前不敢说是人山人海吧,但也排起了个小队伍,只不过质量都比较一般,基本都以五十岁左右或往上的中年男女为主,这就是老薛口口相传的效果了,至少在燕山屯小范围里,王长生的口碑算是建立起来了。
“你家走失的老母鸡?呃,去你们家西面的苞米地里看看吧,嗯,如果找到一堆鸡骨头也不用吃惊,那它已经是香消玉损了,来,下一位,赶快的吧,今天的时间要到了”
“额,大娘啊,你姑娘和女婿不孕不育,你得让他们两个过来才行啊,我给你也算也不当事啊”
“来,再下一个……”
王长生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算的有点崩溃了,这些人来的虽然多,但要算的基本都是千奇百怪,找老母鸡的还算比较靠谱的,最离谱的是有人过来问他,家里电视的遥控器放哪了,这就让人太无奈了。
日落西山,红霞飞。
临近晚间的时候,王长生收了摊子,回到土地庙里准备拾掇一下吃了晚饭,今天的活计算是到此为止了,他人刚进来没多久,老杨夫妻就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站到庙门口,他俩齐齐的朝着王长生行了一礼。
今个早上,老杨的媳妇觉得每个月的该来的亲戚昨天就应该来报道来了,隔了一天没来也可能是有误差,但她还是往自己是不是中奖那方面想了想,于是就拿验孕棒试了一下,这一试试不要紧,两条鲜红的红杠顿时也让他们夫妻的眼珠子都红了。
“大恩不言谢,先生……”老杨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有点哽咽了,他上前一把抓住王长生的手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对以后的生活都快没有指望了,可以这么说吧,王先生您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新生”
王长生摆了摆手,说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是你们的子嗣缘分没有尽,人在做天在看,说明是你们夫妻没有做绝,上天还给了你们一丝机会”
“谢谢,太感谢了,从此以后我们必定一心向善,为自己和孩子积累功德”
王长生寻思了下,提点了他们一句:“你们年龄也大了这个时候生产,孩子出生恐怕有点体弱,往后身体不好了你们也操心,既然你说要积累功德,那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您说,您说!”
“在孩子出生的那天,给他起好名字,然后寻一个贫困山区以他的姓氏名称捐建一所学校,规模不至于太大,但一定要规范,尽可能的为来上学的孩子创造出各种便利的条件,自他能够独自行动以后,每年都带着他过去住一段时间,你们就只当去陶冶情操,修身养性去了……”
王长生算是迂回的点拨了他们夫妻一下,他们怀的这孩子,是被人堕了之后还没有去往阴曹地府而留在阳间的一道冤魂,就是电影里比较常见的那种鬼婴,只不过这孩子的怨念还没有彻底形成出现戾气,总得来说呢就是还在萌芽状态,由于少了一道程序没去阴间就投胎了,此子出生以后脾气会很暴虐,由于阴气太重身体也会比较孱弱。
这个时候,王长生让他们捐建一所学校,就相当于这孩子的伴生学堂了,通常来讲学校这种地方血气方刚阳气很冲,用来镇邪压阴都是相当有效的,每年再去住一段时间,就能压住孩子身体里的戾气,然后慢慢的消磨掉他与生俱来的阴气了。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在咱们这片土地上,至少有一半左右的高等学府都是建在乱坟岗或者阴气比较重的地方,甚至有的是直接建在了万人坑上面,以此来镇压住此地的阴气,如果这些阴气蔓延开来的话,恐怕会给当地造成不小的麻烦。
高等学府每年都会输送出大批的学子,他们被称为国之栋梁,而这些学府则被称为国之重地,乃是一国未来的根本所在,承受举国气运,再加上年轻人本来就血气和阳气都很重,镇邪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其实除了学校以外还有三种地方也是能镇邪的,就是银行金融机构,公检法官方办公地和古寺道观了,前面两者一是财运极大和受国运庇佑,后面一个则是因为自身底蕴的原因。
这天清晨,王长生照例早起,他正收拾的时候忽然发现神龛前面的供桌上摆放的三盘供果和两杯酒出现了一丝异样,原本新鲜的果子此时都干枯萎缩了很多,仿佛一夜之间就失了不少的水分,那两杯酒也只剩下了半杯。
看到这个情形,王长生轻吐一口气笑了笑,然后拿起三根长香点上跪在了蒲团上,拜下说道:“土地有灵,普照四方,苍天可鉴了……”
这土地庙随着积累的气运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要显灵的征兆了,那三盘干枯的供果和没了半杯的酒水,明摆着是有仙家来过的意思了。
为啥神龛前都要摆放贡品,逢初一和十五都要上香上供呢,一是对仙家的敬仰,再一个是你也会知道有仙家曾经来过了,因为贡品和酒水里的精华都被抽走了后就变得干瘪了,说明来的仙家受了你的供,承了你的情。
以前很多人家供奉的贡品都是这样的,明明一天之前还很新鲜,但是一夜过后就失了水分,看着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其实殊不知这乃是大大的好事。
王长生估计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还有一两月这土地庙就能彻底立起来了。
只不过,有些事吧你想的很好,很美好,但是结果往往会出点幺蛾子,因为王长生在燕山别墅呆的这段时间,上京城里还有三方人物都想要把他给揪出来呢。
陈臣为首的八旗子弟,还有瓜葛颇深的明王转世身余占堂,和不久前刚来到上京的周皇帝。
树欲静而风不止,王长生安稳的日子,由此也差不多要到头了。
第172章走山头
关于寻找王长生这件事,其实八旗子弟们和余占堂还挺倒霉的,差不多时隔一个多月了也没有找到他的人影,并且人还就在上京没有离开。
因为,他们完全都没有料到,目标人物居然窝在了京郊燕山一个荒废的别墅区里,这就比较尴尬了,两方人马都很有关系和能量,可谁能想到的是王长生会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里呆了那么久,除了去了一次皇城俱乐部见唐棠,他人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燕山,这上哪能找去?
上京遗留下来的八旗子弟众多,余占堂又家世深厚,可惜的是劲都没有用对地方。
而王长生也把自己和唐昆那点事暂时给抛在了脑后,因为本来他也不是特别在意,至于那卷轮回经他打算等着以后有机会了碰到稳当的人再翻译。
没当回事的王长生,也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会因为一桩小事给落在了八旗子弟和余占堂的眼里,同时还把周皇帝给勾引了出来。
多天以后,土地庙的生意就逐渐兴隆了起来,这都是口口相传的效果,主要是王长生算得太灵的缘故,说实话昆仑观门人干这个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这天清晨,王长生刚出摊,土地庙门前就已经站了好几个人等着求卦,他告诉来人捋成一排一个个的来,但这时候忽然从小路上跑过一个妇女抱着孩子,急头白脸的就挤了过来,眼珠子通红的说道:“各位,各位帮个忙行么,我家孩子着急啊”
“你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急,谁不急?我们这都是等了半天的,你来就想插队,那我们不是白排了么”有人叽叽歪歪的就不愿意了。
但是,王长生瞅了一眼这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就伸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唉,唉,别吵了,我这的规矩我定,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们别吵吵了……就她来吧”
刚才挤兑妇女的人顿时说道:“你就这么作生意啊,不讲究个先来后到么?”
王长生笑了,说道:“我做生意跟先来后到没关系,主要是看心情,也分什么事,你不过就是来求财的,有啥急的?人家是要来救命的,能不急么?”
王长生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了,他一句话就点出这人的来意,说你是求财的,主要是人家还没张嘴呢他就点出来了,这明摆着是告诉对方我算的很准,你服气不?
果然,他一句话说完,这人马上不还嘴了,反倒是十分恭敬的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说道:“先生你眼力可以,那我就等等!”
抱孩子的妇女连忙说了声谢谢,然后王长生让他把孩子放到桌子上,低头看了一眼后,就问道:“是不是冲到什么了?”
在北方,说人冲到什么了,那几本就是一个结果,撞邪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那就是魂丢了,人有三魂七魄在身体里可不是十分稳固的,特别是五岁以下小孩,说句不夸张的话,也许旁边的大人打个喷嚏把他吓一跳,都有可能吓的丢了一道魂。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很少,但不能说没有,只是说小孩丢魂的可能会很大。
桌子上这孩子,眼神呆滞口鼻歪斜,流着哈喇子,脸色还有点发青,就跟傻了差不多,抱着过来的是母亲,说孩子前天的时候就这样了,家里有老人倒还是懂点门道,烧了一张邮票纸灰给孩子喝了下去,想着也许睡一觉的话就能好了,没想到的第二天这孩子还是这样不说,并且一到晚上就开始闹人,总说自己家床底下趴着个小人。
又等了一天,孩子他妈看实在不行了,就连忙抱着他出来,听说燕山这边有个土地庙很灵就过来了。
“先生你看,我儿子这问题大么?”
“有问题,不大,先看一下再说”王长生让她把孩子抱起来,然后写了一张定魂符交给对方,指点着说道:“回家以后,把这张符纸用红布包上给孩子贴身戴着,然后在他的左脚踝上再拴一根红绳,装一碗米,填平,晚上鸡不叫了狗睡觉了的时候,把碗放在孩子的枕头边,然后你叫他三声乳名喊回来就行,这个法子你先用用看,如果今晚不行的话,明天你过来再找我,晚上的时候把孩子留在这,我看看是冲到了什么”
孩子的妈一听,就犹豫着问道:“您就不能跟着去家里看看么?先生,这孩子冲到东西都三天了,我实在是担心呢”
王长生皱眉问道:“你家在哪,远么?”
“开车十几分钟,在李各庄”
王长生摇头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随便去外地看事,因为每个地方可能都有立香堂的人,我要是擅自过去了就是抢人的饭碗,不合规矩,但是你可以主动过来”
王长生说的规矩,是在北方出马过阴的规矩,基本上很多地方都有开堂的仙家,一人守着一块区域,那就相当于是这位仙家的山头,要是有外面的同行过来办事,就有点逾越了,毕竟之前已经有人画地为牢了。
王长生不怕得罪人,毕竟他不是纯粹干这一行的,但是他懒,怕麻烦。
孩子的母亲听他这么一说,就只得抱着孩子走了,想着今晚就试试吧,实在不行的话那明天再过来。
王长生这边暂且不表,就说这孩子的母亲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后回到自家的小区中,就看见自己的婆婆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还有个小伙子回来了,婆婆看见她和孩子,就连忙说道:“哎呀,你去哪里了啊,我刚找了李大仙过来看小崽,你怎么没在家呢?”
“我带着小宝去看先生了啊,妈,你不用麻烦了……”
那位李大仙顿时一皱眉,表情明显有点不满,他旁边的小伙就低声说道:“师傅,我最近听说了,在燕山那边好像有人开了香堂,挺灵的呢,有不少人都过去看过了,您刚回上京不知道吧?我正要给您说呢,咱的生意可被他抢了不少啊”
“燕山?离得这么近,是谁家的出马还是哪家的神婆?懂不懂规矩啊”这位李大仙呵斥了一句,说道:“抢到我们萨满的头上了,他不知道北边地界是哪家的山头么?走过山头,压过界了吧”
第173章客气是一种礼貌
李大仙名叫李汉龙,满人,出身萨满,早年以跳大神出道,是里面的二神,说白了就是副手的身份,给唱跳的大神敲手鼓的那个,后来三十多岁的时候跟大神分道扬镳,他自己就来上京闯荡,在李各庄开了香堂,主营是过阴,就是往那一坐请阴间的人上身,为人答疑解惑。
李汉龙呢是真有几分本事的,毕竟正统萨满弟子,算的还挺准,所以被人尊称为了李大仙,像他这种在北方开香堂的人有很多,多数都盘踞于各村各镇各城乡结合部,毕竟在市区的话干这种行当,容易被居委会大妈们盖上宣扬封建迷信的帽子,自从六几年之后这一行当已经是不允许的了。
前几天李大仙被人高价请去外地办事,这两天才回来,然后就听徒弟说起燕山那里也有人摆摊立香堂了,并且口碑似乎很不错,他们李各庄这边的生意被抢走了不少,萨满弟子开堂都是一堆一块商量好了的,一个香堂大概所在的范围是方圆三十公里左右,谁也别抢谁的生意避免发生冲突和矛盾,如果有什么纠纷的话,那就请萨满主事的人出面调停了。
这个规矩王长生也知道,但他那天开门立土地庙的时候也拜了一下,估计小范围内是没有同行的,说来燕山和李各庄这边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三十公里左右,得说是正好处于交界点吧,要说王长生坏规矩了么那也没有,但对这边毕竟是有影响的,因为燕山屯的人找出马仙都会来李各庄,王长生这么干确实有抢生意的嫌疑了,可严格来说毕竟没过界。
李汉龙一听这个情况就不愿意了啊,你要是同行的话,得过来打个招呼才是,俗称拜山头,毕竟我是前辈么,但你既不打招呼又抢生意,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么干就是捞过界属于压山头了,我这小脾气肯定受不了了。
也许是多年来被人一直尊称李大仙,李汉龙就有点飘了,小宇宙就处于了爆发的边缘,而王长生也没有想到,自己安稳了一段时间的日子,会被一件狗屁糟糟的小事给打断了,从而往后衍生出了一大堆的各种事端,可以这么说吧,李汉龙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居然成为了王长生人生路上,打响第一炮的人。
其影响力,远比在长安城时跟龙虎山对上,来的还要深远。
“走,开车,去燕山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李汉龙背着手,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找茬的味道。
徒弟眼睛一亮,抿嘴说道:“师傅,王者归来了系不系?”
半个小时后,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王长生正在给今天晌午的最后一个人看卦,准备这个完事了以后,稍微休息下吃点饭,下午再继续。
“你这不是鬼上身,也不是鬼压床,是你家房子的结构有问题导致你人才有了问题”王长生靠在躺椅上,徐徐的说道:“卧室里床上方不能有横梁,不然你晚上睡觉容易心发慌,时间长了就会憋得很,再一个就是厕所别正对着进屋门,所以你家才会守不住财,两个方法你自己看着办,第一是房子卖了换个地方住,下一个就是重新装修一遍,卧室上面装个吊顶,进屋门后再装一道门或者打个鞋架把中间隔开……”
“嘎吱”一辆车停在燕山别墅入口处,李汉龙领着土地下来就快步的朝着土地庙这边走了过来,离着挺远李大仙看见年纪轻轻的王长生正在给人算卦,就扭头徒弟道:“你确定是他?”
“我也没见过啊,不过听说是个年轻人”
“哼哼,乳臭未干的小儿!”
在他们这一行当里面,是十分看重出身和资历还有年纪的,特别讲究按资排辈,王长生刚二十出头就敢自己立香堂,这在李汉龙来看是十分不可思议和扯犊子的,为啥?
年龄越小你的功底肯定不行啊,在北方但凡出马和立香堂的最少都得四十左右往上,五六十岁的是中坚力量,三十往下的压根没有。
“踏踏,踏踏踏”王长生听到有脚步声,就扭过头皱眉说道:“不好意思,中午不接客了”
“正晌午说话,你是哪一家的并肩子”李汉龙背负双手说道,这是北方的黑话切口,意思是我来问你,你是哪里来的朋友。
解放以前,萨满下面的出马和神婆多数都活动在乡下和山林里,算得上是秘密组织,很多香堂之间的成员相见都会习惯性的用切口来探一下对方。
这种切口王长生听昆仑观里的消息贩子二师兄闲来无事的时候跟他聊过,大概能听得懂,但门道肯定不清楚,所以他当下就摇头说道:“一座玲珑塔,面向青寨背靠沙,不走你们山头”
王长生告诉对方,我出自道门,跟萨满没有关系。
李汉龙和他徒弟顿时鄙夷一笑,说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原来不是个好叭哒”
李汉龙听出来了,对方不是正牌的老手出马仙。
王长生叹了口气,他也看出对方是啥意思了,明显这人应该是附近立香堂的,可能是听说了自己在燕山别墅起了一间土地庙,估计影响到了他的生意,人家过来要说法来了,但他无意争端,在这也不过就是盘踞三两月就该走了,眼看着也没剩下几天了,于是很客气的就说道。
“我是打个转就走,香堂不常开,大概还有个把月就离开燕山了,如果有什么叨扰和犯忌讳的地方,还请先生抬抬手了……”
人么,绝大部分都是欺软怕硬,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你若跟他横一点他还可能顾忌一下,但李汉龙和他徒弟一看王长生话里发软,就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你明摆着是个软柿子啊,我不捏你一把那不是白来一趟,也显不出我在这一片很有力度么?
李汉龙的徒弟当即冷笑着说道:“香堂起来容易,撤了难,这岂是你说走就能走了的?坏了规矩,就得有个说法,你要走也行,自己亲手把后面那桩庙给拆了,然后昭告上京同僚,斟茶认过错才行”
王长生一听,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依旧坐在躺椅上,然后翘起二郎腿,斜了着眼睛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不走了呢,我家山头也是山大王,门朝大海也在流,我自己肯定拆不了,我不拆的话谁若是敢动,我就掰了他的手指……手太欠,不好使!”
第174章一支穿云箭
王长生的脾气就是顺毛捋的,俗话说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若是好说歹说的跟他讲,他可能选择自己吃点亏也会和你笑面相迎,但你要是一上来就跟他舞马长枪的,那不好意思了,王长生真不会惯着你。
没办法,他的为人非常完美的延续了昆仑观门人的风格,江湖是不能用来讲道理的,只讲输赢!
李汉龙和他徒弟一听王长生这句十分具有攻击性的语言,脸色肯定也沉了啊,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北方这一片区域就是萨满的大本营根据地,你一外来的和尚过来念经,还不打点一下,客客气气的,脾气这么倔不是给自己找事呢么?
“年轻人,你知道社会上的水有多深么?你这样不知好歹的,站在马路牙子上面,水都能淹了你,我奉劝你一句,年少别太轻狂了,要知道点轻重”李汉龙指着他呵斥道。
王长生顿时棱着眼睛说道:“不轻狂,那还能是年轻人么?”
“师傅你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把他给撵出去算了,不知道老少尊卑,简直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家伙,碰见前辈不客客气气的就算了,嘴还这么硬……”
“唰”李汉龙徒弟正义正言辞的训斥王长生的时候,他忽然就站了起来,一脸阴沉的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说道:“啊,你说老少尊卑是吧?来,你过来,离近点,我给你磕一个,认个错行不行?”
王长生自由离家随师父去了昆仑山一去十年没有跟父母相处,并且他以后的亲人缘也特别的薄,说不好最后都未必能给双亲养老送终,所以他这辈子感觉最亏欠的人就是他的父母,你可以指着他的鼻子怎么骂都行,但要是牵着到双亲的身上,那无疑就是动了他的一块逆鳞。
李汉龙的徒弟还以为王长生被他一句话给震慑住了,真就回过脑袋,往这边走了几步,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跟你说,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给我师傅斟茶后,你得三拜……”
“啪”对方刚走近一点,王长生直接伸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猛地把人往下一按,就把李汉龙土地给怼到了桌子上,抬起拳头照着他脑袋就砸了下去,咬牙说道:“你他么什么体格子啊,在我这比比划划的,你跟我讲老少尊卑是吧?那我就跟你说说什么是公母,谁是大小王,我他么今天要是不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了,我王长生随你姓!”
“咣”
“咣,咣”
王长生挥舞着拳头一下下的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没用上几下李汉龙徒弟的头就被砸的跟来事了似的,人脑袋顿时打成了狗脑袋,鼻子和嘴角“呲呲”的往外冒血,那模样相当的凄惨了。
李汉龙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徒弟被打的不成人样了,他才怒气冲冲的吼道:“你有病是不是,怎么还打人了呢?好,好,好,你是真不知道上京的水有多深啊”
“噗通”王长生一松手,同时推开李汉龙的徒弟,他人就倒在了地上。
“自己家养的狗不看好了,放出来咬人,我替你教育教育他有毛病么?”王长生往前迈了两步,来到李汉龙身前,说道:“你不是想告诉我上京的水有多深么?我现在告诉告诉你,我这间土地庙的河沟里,趴着的是龙还是虫”
“嘭”王长生说完抬起腿,照着李汉龙的肚子就踹了过来,这一脚直接把一百四五十斤的对方给蹬出了老远,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一个站不稳就绊倒了。
王长生依旧没罢休,走过去抬起脚尖奔着对方就踢了起来:“都是开香堂立山头的,你师傅是三清大帝啊,还是你跟王母娘娘有一腿,你怎么就那么牛逼呢,还过来质问我了,我碍着你什么事了啊,咋的啊,燕山这边还没解放,你有兵权呗?”
王长生这种打法,在北方俗称叫圈踢,就是社会上某些不良人士打人时候的专用脚法,比如三四个或者更多的人把对方放倒了以后围着人使劲的踢,其效果就是不用几分钟,地上的人身上肯定就青一块紫一块了,而且脑袋上还全是肿起来包。
李汉龙和他徒弟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两人明明是过来质问对方的,但是怎么到最后居然被人给毒打了,而且状态还非常的凄惨。
没办法,萨满下面的出马仙和神婆,过阴,看疫病等方面来说可能比较在行,但他们真的不是战斗型选手啊,开香堂的话全靠一张嘴,根本用不到拳脚上的功夫,而且他们也没想到王长生跟自己三言两语不和就下了狠手,这不是扯蛋呢么。
这是人干的事么?
旁边来算卦的那人看得目瞪口呆,王长生打完了之后,看见对方吃惊的眼神有点小尴尬,故作镇定的抹了把冷汗,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出家人,不知道什么叫慈悲为怀……”
地上,李汉龙师徒被揍得鼻青脸肿,费了好大的劲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徒弟没有师傅惨,因为他是被拳头砸的,李汉龙则是被圈踢的,他脑袋上全是大包不说,鼻子和嘴都被踢开裂了,头上都跟个血葫芦似的了。
师徒两人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神满是怨毒,明显是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恐怕他们都想着现在就把王长生给干的千疮百孔了。
这时候,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放下什么狠话了,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李汉龙只说了一声“走”,两人就蹒跚的离开了。
王长生也不以为意,他估计这事还不算完,但没办法,年轻人什么时候会怕过事么?
虽然,王长生也料到由此会把萨满的人给引出来。
从燕山别墅里出来,徒弟咬牙切齿的说道:“师傅,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呗?”
李汉龙颤巍巍的拿出电话,说道:“叫人,今天的这个场子必须得要找回来,不然北方萨满的名头就要在我这坠下去了”
第175章发酵都是从小事起的
王长生圈踢了李汉龙和他徒弟以后,也实在是没怎么当回事,照旧跟每天一样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然后眯了一小觉,对于他这种咔位的人来说,一个小出马这种角色,还真不值得放在心上。
另外一头,李汉龙拿出电话拉响了一支穿云箭,随后就跟徒弟开车去了附近的燕山屯,先找了家诊所处理了下伤口简单包扎了下受伤的地方,治好了以后就在一家东北菜饭店开了个包间等着各方人马云集于此。
上京城有点大,燕山都属于五环以外了,李汉龙叫的人要从各区过来,没有两三个小时都是到不了的,他就得边吃边等了。
小徒弟脑袋上缠着纱布,由于被王长生猛锤了几拳头,门牙还掉了一颗,说话的时候就有点漏风,语调明显不太对:“死傅,一会来银了,咱们咋说啊?实话实说,不丢银嘛?”
李汉龙烦躁的看着他说道:“丢人?人都丢姥姥家去了啊,我们两个被一个人给揍成这逼样,谁看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看你那脑袋被打的都跟释迦牟尼似的了,全是包”
徒弟特别委屈的说道:“都系文明银,有素质的银,口舌之争罢了,谁几道他会动手啊”
李汉龙阴着脸,目光闪烁着说道:“我今天必须得让他知道知道,在北方萨满是什么地位……”
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后,饭店门外开过来一台宝马七系,一个脑袋大脖子粗,胳膊下面夹着包的中年汉子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他叫徐闯在离李各庄不太远的一个镇里专门接白事生意的,俗称叫阴阳先生,就是谁家有人去世了之后他负责从头到尾的一条龙服务。
徐闯一进到包房里看见他们两个就吓了一跳:“哎呀卧槽,这是咋的了呢?”
“唉,老弟啊别提了,阴沟里翻船了,被一个外来的抢山头的年轻人给欺负了,哥哥这心里憋屈啊,所以才把你们几个叫过来商量下怎么办,对方明显不讲道理,言语上根本不听劝,一句话不合就动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行啊,就只能找你们这帮兄弟过来帮忙了”李汉龙沉痛的叹了口气,语气特别忧桑。
徐闯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桌子,一手从包里掏出烟点上后,大咧咧的说道:“在李各庄,燕山附近啊?那他肯定不好使,你还叫什么人啊,我一个就够拾掇他的了”
李汉龙挺慎重的说道:“他明显是有几把刷子的,我看出来了”
徐闯眼神深邃的低调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他知道,这一片谁是最有故事的人”
往后一两个小时,饭店门口又陆续开过来四五辆车,下来各色人等,年龄普遍都是四五十岁以上,有的带着跟班和助理有的是一个人过来的,见到李汉龙和徒弟的惨样,无一例外地的都表现出了同仇敌忾的心思,这一点你不得不说北方的人还是很抱团的,很正确的诠释出了什么叫做一方有难八方点赞,啊,不是,是八方支援的情谊。
人都到齐了之后,李汉龙就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下,主要集中在了对方不是萨满的,但却在燕山开了香堂,并且不拜山头不说,自己上门讲理还挨了一顿毒打这个因素上。
众人一听自然是很愤慨的了,他们都是师出同门的,除了抱团以外还特别讲究地方保护主义政策,那就是外来的和尚你要是念经,必须要经得他们的同意,说白了就是在出马,走阴阳,看疫病这些事上很具有垄断性的心态。
市场经理,哪一行都不例外。
事情交代完,就该说怎么处理了,按照徐闯的意思是直接拢人,叫上李各庄,燕山和许各庄等地的三教九流人员过去,打得对方爹妈都不认识了,他自然也就老实了,他要是报警那也好说,大不了就赔钱呗,一个斗殴事件也严重不到哪去。
本来徐闯的提议差不多得要所有人的附和了,不过坐在李汉龙旁边的一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却敲了敲桌子,顿时七嘴八舌说话的人就全都住嘴了。
此人名叫肖长富,在萨满中有头有脸,大概属于上京城里出马仙的几个领头人之一,比较有身份地位,他这一敲桌子别人都不说话了,肖长富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布口袋,然后从中取出烟丝居然卷起了一根卷烟,那慢条斯理的动作透露出了浓浓的装逼的味道。
“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肤浅!”肖长富卷完烟就呵斥了一声,抬着眼皮说道:“打人有给打服了的么?扯蛋,我告诉你们,处理这种事情就要一蹴而就,直接一步到位的解决干净了”
李汉龙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富大哥,你说呢?”
“啪”肖长富点上烟,眯着眼说道:“他不是立了一间土地庙么?然后开香堂接生意,你打完人他还能接着回去继续接客,咋的,你过后还能把他给杀了不成?这明摆着就是白费力气呢,你们啊也不动动脑子,在燕山和李各庄一带我们是什么牌面的?黑白不说通吃也差不多了,我告诉你们怎么办,很简单,他那间庙肯定是违建的,就是不合法啊,你直接开过去一辆推土车把那间土地庙给铲平了不就得了,然后我们各部门都打好招呼,呵呵,事后他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肖长富的这一段分析可谓是直击靶心了,按照他们的思路,燕山别墅区里面怎么可能会立土地庙呢,绝对是违章建筑,再加上他们做的行业本身就比较容易接触一些有权利的阶层,那要是打个招呼的话,这些人能不给面子么?
调子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徐闯和李汉龙就拿出电话给几个硬关系的人打了过去,然后把大概事情一说,他们也就是先交个底让有关部门的人有个心理准备,至于用铲车推庙的事他们自己操作就行了,事后一个宣传封建迷信,私盖违章建筑的帽子扣下来,王长生绝对是有苦说不出,牙齿碎了得往肚子里咽。
第176章彻底摇滚的王长生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夜幕降临,月黑风高。
王长生照例早早的休息了,收拾妥当吃完饭,就回到土地庙里睡觉去了,只要他没什么事干,这个作息时间他会拿捏的很准。
卜算这个行当,不算己不算亲,不算帝王和乞丐,不算病入膏肓者和将死之人,王长生肯定算不到,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一件小事,居然发酵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地步。
午夜间,燕山别墅区外面,一辆铲车支着大灯开了过来,铲车后面还跟着几辆车,徐闯,李汉龙和肖长富等人从车中下来,站在夜幕下遥望着别墅区里面,白天合计过后他们就等着天黑了,天一黑就找关系让人从某处工地开了一辆铲车过来,打算把那间小土地庙给推平了。
招呼都打好了,不存在任何的后果,再说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上京各地盘踞了多边的萨满帮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担忧。
“还是长富大哥经验丰富啊,你看,我们这些人还停留着拳脚解决问题的层面呢,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李汉龙眼神很雀跃的拱着手说道。
肖长富淡淡的说道:“以后多接触点有层次的人,你就会发现,解决问题得看手腕,用力气那都是莽夫所谓的……”
铲车轰鸣着发动机进来的时候,睡梦中的王长生几乎瞬间就被惊醒了,以他的道行就是有只蚊子飞进庙里他也能察觉得到,只是醒来过后王长生就有点懵逼,外面这是什么动静啊?
透过土地庙的门缝,王长生先是看到了一束灯光透了过来,他慌忙起来推开庙门,站在门口就看见一辆庞然大物冲了过来,铲车已经抬起了摆臂,然后下面轮胎一转,车头的方向就冲向了土地庙这边。
王长生连忙摆手喊道:“不是,你干什么的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铲车司机哪管下面的人嚷嚷什么,他只管拿钱办事,其他问题一概不问,庙里的人自己出来了也好,省的他进去把人拽出来了,不然活埋在里面的话可就麻烦了。
“滴滴!”铲车司机按了按喇嘛,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喊道:“你闪开,让一边去,铲到人就不太好了”
王长生抬头吼道:“你他么是不是有病?我问你干什么来了,走错地方了吧,你开着破车来我这干什么啊?疯了啊!”
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嘛又催促了几声,这家伙也是个憨货,属于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的那种,看见王长生不躲开,脚下就踩着油门车身随即往前耸动了一下,王长生被吓了一大跳,就慌忙挪到了一旁,司机见状脚下油门踩的更大了,铲车抬起来的摆臂直接就冲向了土地庙。
“轰隆”铲车的斗子一撞到庙门,就瞬间给铲倒了,然后再次横冲直撞的碾压了进去,庞大的车身对上这间小庙,完全没有任何停顿的感觉。
王长生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
于此同时,别墅区门口,李汉龙他们看见铲车把庙已经推了,肖长富就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事到这就结束了,过后他要是想要个说法,有关部门会给他甩个白眼的,没人能搭理他这一茬,咱们走吧,别一会人追出来还得动手动脚的,我们什么人啊,至于在这跟他私斗么?”
肖长富说完,李汉龙和徐闯等人就上了车,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往后还有什么下文,他们也懒得去搭理了,因为这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王长生这个年轻人当成是跟自己同等段位的人,他们就以为这不过是个有点小道行,懂一些旁门左道然后来上京糊弄点钱的三教九流。
对方能跟他们这些盘踞在上京多年,早就开枝散叶并且跟八旗子弟还有很深渊源的萨满出马仙相比么?这就是单方面的想象,就跟井里面的那只蛙一样。
事实远比幻象来的更残忍!
王长生眼睛里冒火的看着已经被推平了一半的土地庙,心中的那股气用语言已经是没办法形容了,还好的是土地庙的神位已经形成了,他也差不多在这完事了,这要是再早个几天的话,王长生前面一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彻底白费了,但饶是如此他也够火冒三丈的了,因为往后还得再立一次庙。
“啪”铲车停下来的空档,王长生单脚踩着轮胎人腾空而起,上到车门旁后拉开就把里面的人一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他咬牙问道:“你告诉我,谁让你来推庙的?”
司机梗着脖子说道:“老板让的啊,他说你这是违建”
“你们老板在哪?”
“李各庄”
“说地址,具体点”王长生脚下死死的踩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去找他理论一下,谁给定的违建……”
半个小时后,李各庄的某个小区,王长生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快步走进了某栋单元楼里,然后顺着司机提供的门牌号找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就伸手敲了敲,片刻后里面有人问了一句谁啊,他也不搭话,直到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开了房门后,他伸手一把就将对方给拽了出来,然后怼到了墙上。
“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你要是不交代出谁找你铲的燕山别墅区里的那间土地庙,我就撅折你一根手指头,你什么时候说,我什么时候停,手指不够就用脚趾来顶,能听明白我的话吧?”
对方被压在墙上一脸懵逼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啊?”
“你回答错了,好好审一下题再答复我,我再问你一句谁让你去的”王长生抬起膝盖就顶在了对方的两腿间,这人脸色瞬间就胀成了猪肝色,他咬牙说道:“是,是李汉龙给我打的电话,出钱雇佣我的车,然后我让司机过去的……”
这一天半夜,怒火中烧的王长生很愤慨,也很忙碌,从燕山别墅区里出来后,他先是找到了铲车的老板,从他这里逼问是谁下的手,就找上了白天被他圈踢过的李汉龙,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并且准备今晚就直接杀过去。
随后,王长生给唐棠去了一个电话,两人简短的交流了几句。
“庙被拆了!”王长生坐在一辆出租车里语调平缓的说道。
“什么玩意,拆了?”本来已经睡着了的唐棠被他惊醒了,不可置信的问道:“谁他么闲的没事干了,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拆一间土地庙?还有,那里已经被过到我的名下,是我的私人财产,这人疯了是不是?”
“暂时还不太清楚,可能是萨满的人,不过是谁干的我已经找出来了,我现在要去堵住他,这样,我把他电话号码告诉你,你帮我查一下”
现在的手机号码都是实名注册了,唐棠得到了李汉龙的手机号,稍微找关系查一下,就能找出他在上京的住址了,随后就通知了王长生。
“人在李各庄,是萨满的一个出马仙,在上京干这一行有十几年了,你现在过去?那用我干点什么不?”
“不用,我自力更生,小事”
“呵呵,那行啊,你去吧,会会上京的萨满,不用怕,在这里有什么事我给你托底……”
“知道了是谁干的,有一个算一个我肯定饶不了他们!”王长生咬牙说道。
在长安城时,扶九和王长生的关系是藏着掖着的,因为扶九是地下大哥的身份,并且还懂得风水和阴阳术法,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俩会尽量做到不让外人知晓,但是在上京唐棠和王长生之间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唐棠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纨绔子弟,皇城俱乐部的老板,那他俩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一夜是无眠的,因为王长生睡不着,他也不想让别人睡!
同时,唐棠挂了王长生的电话,眯着眼睛说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牵连进来呢?”
凌晨一点半,王长生到了李各庄,李汉龙家的小区,进了一栋楼里找上了他的家门,抬手就敲了起来。
这个点李汉龙也没有睡呢,说出来比较尴尬,因为白天被王长生给圈踢了以后,晚上脑袋瓜子还有点“嗡嗡”疼,他媳妇躺在床上睡了他在客厅看着电视,还喝了点小酒,准备困得不行了再说。
听见有人敲门,李汉龙诧异的走了过来,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敲什么敲?”
“楼下的,你家是不是漏水了,我家厕所天花板上都是水滴”王长生压低声音说道。
“嘎吱”李汉龙听是楼下的,就没有多想把门开开了。
门刚一拉开,李汉龙就看见一只四十一码的脚丫子踹了进来,正踹中他的胸口,人直接就朝着后面飞了出去然后“咣当”一下,后背撞在了墙上。
王长生迈步进屋,反手就把门给带上,然后指着他说道:“你知道不,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场怒火已经彻底被你给引爆了……真的,你让我摇滚了!”
看见王长生进来,李汉龙坐在地上,瞬间就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给找上门来。
第177章上京再无尔等
王长生关上门两步就走到李汉龙面前,提了下长袍后蹲在地上,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道:“没完了是吧?就这么点事,把我的庙都给拆了,本来我和你们之间可能就是点故事,但你非得要整出个事故来是不是?”
李汉龙无疑是非常懵逼的,因为他以为这件事到土地庙被拆差不多就该翻篇了,对方就是不依不饶也没地找理去,毕竟自己已经展现出了挺强硬的手段和实力,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不到半天的工夫,人家居然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你,你要干啥啊?”
王长生舔了舔嘴唇,说道:“我要干什么很简单,谁拆的庙你就让谁再给我修起来,明天上午之前,我要看到施工的人进场,要不然从明天下午开始,我就把你们萨满在上京所有的香堂都给踢了,有一个算一个,从此以后上京再无出马仙……”
王长生撂下一句话,随即转身推开门就走了,当房门传来“咣当”一声后,李汉龙还没有从对方刚才的那番话中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从此以后上京再无出马仙?”
这种话,古往今来可都没有人说过,因为从大清那个时候,跟满清皇室瓜葛甚深的萨满就堪称是国教了,萨满的巫师就是国师,后来大清虽然亡了,可是八旗子弟还在呢,并且有很多人还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一个人单挑整个萨满教?
“嘎吱”卧室的房门开了,李汉龙的老婆睡的迷糊的走了出来,说道:“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人跟你说话呢?”
李汉龙“咕嘟”一下咽了口吐沫说道:“没事,碰见个疯子……”
这天晚上李汉龙一夜无眠,因为他觉得王长生的话虽然很狂,但对方的表情很认真,稍微会点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呢,李汉龙又觉得很不可思议,在这种纠结的心情下,他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
天亮后,李汉龙分别给徐闯和肖长富打了个电话,把昨天晚上被人找上门来的话跟他们讲了,两人听过后都是嗤之以鼻的冷笑了好几声。
徐闯说道:“那你让他来呗,我反正是挺长时间都没有活动胳膊腿了,他要是真敢找上门来,我说什么也得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啥叫东北虎!”
肖长富更是只淡淡的回了他两个字:“扯蛋!”
自然,这帮萨满出马仙们,谁都没有把王长生的话给放在心上,咋的啊,你一个人要包围我们全部啊,疯了是不是,日子不过了?
而这一天上午,王长生把照旧躺椅搬了出来,坐在被拆了一半的小庙门前等着,神色平静表情淡然,地上散落着几个烟头,有来算卦的都被他给挡了回去。
晌午,日头正当空,王长生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看了看点,正好十二点。
“师兄,你帮我查一下,整个上京所有的出马仙都是在哪开香堂的,我打算走一遍”
唐棠一听他这话,就笑道:“怎么的,想往大了搞啊?”
“呵呵,没办法,人家不拿我当回事,我挺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谁拆的庙让谁过来再给我修上,但是一上午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整个上京,大概有过百个干出马的,其中有八成左右都出自萨满,你要是挨个找上门去吧,自己得累个半死不说,也实在没有那个必要,这么地吧,我帮你查查看,哪几个堂口最大,生意最兴隆,打蛇打七寸么,你直接掐住他们几个要害,总比你挨个走一遍要方便得多,是不是?”
“嗯,我也挺怕麻烦的,毕竟我这人有点懒”王长生呲牙笑了。
“好,你等着吧,过后我让小耀去找你,他开车把你带上也方便点……”
唐棠为昆仑观坐镇京城,从他往前,观中子弟一直都在留意着京城各路牛鬼蛇神,不光是做出马的,还有看风水的和四大道门的弟子,哪一方不管有什么动向,唐棠的眼睛都会盯上去。
既然说是坐镇,那总归得是要知己知彼的!
所以,这些个事唐棠查起来一点都不难,因为早就被他记录在案了。
午后,一点多,唐棠的手下小耀开着一辆很普通的帕萨特来到了燕山别墅区接上了等着的王长生。
“小先生,我们老板交代完了,我这就带你去个地方?离这不算太远,在许各庄那里有个叫徐闯的人是做阴阳先生这一行当的,郊区这边几个村镇的白事生意,都是他和徒弟接的,今个刚过初七和初八,初九往后正是出殡的日子,我估计他应该有活了”
“好,就按你说的走”王长生点头说道。
民间白事,讲究七不出八不葬,每个月逢农历七八这两天阴阳先生都是不接活的,所以一过了这两天的话,出殡的人就该多了,今天一早徐闯和徒弟就分别接了六七桩白事的生意,平日里他基本都是不出手的,接的活就由徒弟来干,除非是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或者白事有些麻烦他才亲自上马。
早上七点半,殡仪馆开门,徐闯就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现在这个年头其实阴阳先生的活是比较好干,钱也很好赚的,因为如今不施行土葬后,就少了一套很繁琐的程序,比如从死者入棺到抬棺和入坟地会有很多的说法,还有如何填土,上坟等等,程序非常多,而现在就简单了,基本都是人过世了以后从医院或者家中送往殡仪馆的停尸房里,然后先生看好日子和火化的时辰就行了,远没有以前土葬时那么麻烦了。
当然了,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如果是死者是横死,自杀这一类的阴阳先生处理起来就有点麻烦了,因为这几类死法的人戾气比较重,甚至会出现不走阴的情况,就是不入阴曹地府,很有可能家人会倒霉什么的,所以阴阳先生就得要处理一下了,也比较耗费时间。
今天一早,徐闯四个徒弟接的都是寻常的生意,但他却接了一个跳楼自杀的白事。
第178章一路踢下去
正常来讲的话,出殡绝大部分地方的习俗都是在早上或者中午以前,也有个别地方的习俗是在下午,更少的则是在晚上了,毕竟晚上阴气太重,实在不利于出殡。
除开这些正常现象,也有的地方横死之人出殡是在午后的时候,就比如徐闯接的这单生意,他看过时辰以后认为下午两点左右才合适,但他早早的就来到了死者家里先行布置了一番,这户人家姓黄,死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生前好吃好喝好赌各种不良习惯都有,后来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实在是还不起了再加上家里人也对他不管不问的,被债主逼的是在没辙就干脆从楼上跳了下来,想着一死百了算了。
徐闯是一早上就来老黄家的,死者是从自己家小区楼上跳下来的,他主要是怕出殡以后横死的死者再回来闹亲,所以整个一上午就在黄家布置了一番,门前挂着阴阳镜,屋子里的窗户上插了一杆驱魂旗,然后屋内地面上也撒了五谷,一直到火化完了,骨灰都存放好,阴阳先生的这一条龙服务才算完事。
下午两点多,几辆车头挂着白花,车后面贴着“一路走好”的灵车从黄家住的小区开了出去,徐闯坐在头车里压阵,往殡仪馆方向走,这一路上所谓的送灵其实比较简单,因为尸体已经寄存在了殡仪馆的冷库,等到了之后直接火化就行了,所谓的送灵车就象征性的装了几件死者生前穿过的贴身衣物,现在这年代不像以前了,环境不允许在家中摆设灵堂,所以就省了送灵的这一套,走走形式就可以了。
灵车到了殡仪馆,徐闯就从车里跳了下来,然后指挥黄家的人办手续,取尸体,准备三点一刻的时候火化,这个时间点就很有讲究了,早了不可以晚了更不行,必须在三点一刻的时候把尸体推进火化炉,因为是在下午火化也没有什么人了,基本上午都完事了,就剩下了他们这一桩也不用排队。
繁文缛节的暂且不说,时间到了三点零五分,尸体在火化炉门前等着,徐闯跟黄家的人交代着一些注意的事项,这时候从死者家属后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都以为是亲朋一类的,这人来到承装尸体的棺木旁边,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很隐蔽的贴在了底下,然后他径直走到徐闯的身后。
王长生背着手,看着徐闯和黄家的人说道:“这是谁家的棺木,家主在么?”
死者的父亲扭头讶异的问道:“我家的,怎么了?”
王长生皱了皱眉,说道:“这棺木里的死者是横死的吧?你们请阴阳先生了么,怎么没处理一下,就这么推进去恐怕会出事的啊”
徐闯当即不乐意了,面色不善的看着王长生,昨天土地庙被推的时候,萨满这伙人里就李汉龙和徒弟见过他,徐闯跟肖长富等人都在小区外面,连他人影都没有见到,自然也认不出他来。
“我就是他家请的先生,你谁啊?”
王长生指着棺木说道:“棺材里的戾气这么重,你看不见么?人死的时候身上肯定有缺损,事后估计是简单的缝合了一下,原本也没什么问题,但我要是没料错的话,应该还少了一块东西没有给添补上,五体不全者黄泉路上连鬼都不待见,死者肯定不会安生的,你不处理一下就把人要推进去,他不闹一下才怪呢!”
王长生说的是个实情,就是人若去世后肢体或者身上哪块部位少了,其亡魂会特别的躁,因为这种魂入了阴间的话再去投胎会很麻烦,所以一般在头七之前都会闹一下,比如给家人托个梦什么的,告诉他们找人做做法事超度,来弥补这个缺陷,姓黄的这个青年当时是从十二楼跳下来的,摔倒地上的时候身上好几处都被崩裂了,家里人紧接着就给送进了医院,没等抢救呢人就咽气了,事后徐闯接了这单生意也检查了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自己也好处理一下,但他明明记得的是,死者的尸体并没有五体不全,可徐闯也不能完全肯定啊,毕竟当时尸体浑身上下都是血也有好几道口子,真要是少块肉也是没准的事,所以今天早上出殡之前他也在死者家中做了点准备,防的就是出什么问题。
原本,肯定是啥问题都没有的,徐闯走的程序也很对,但是王长生过来后,没问题也会有问题了,只不过徐闯肯定不能承认他之前检查不周的事,那不就是砸自己招牌了么,传出去的话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徐闯拧着眉头,脸色挺阴沉的说道:“你是干什么的啊?这个死者送到殡仪馆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没你说的那些状况,你是不是诚心来捣乱的啊?”
王长生呵呵一笑,挠了挠鼻子,淡淡的说道:“我就是路见不平,你们要是不信呢,我也无所谓”
王长生的话说完,死者的父母就狐疑的看着徐闯,问道:“徐师傅,你确定真不会有事啊?”
“黄先生啊,我在许各庄做这一行有多少年了你们也知道,我的口碑摆在那里呢,我什么时候出过错?”徐闯非常不满的瞪了王长生一眼,接着说道:“你们不用管他,这人就是来胡搅蛮缠的,好了,好了,火化的时间马上到了,咱们别耽搁了,赶紧把尸体推进去吧”
王长生面无表情的躲开站到了一旁,然后冷眼看着黄家的人要将棺木推过去,徐闯瞥见他的表情心里顿时有点腻歪了,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本来自己确认无误的一件事,一旦有人过来指手画脚的,哪怕是挺有信心的也会被闪一下。
三点十四,装着棺木的推车被死者的叔叔和父亲往火化炉那边推,其他家属站在后面看着,但是忽然之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突然“噗通”一下就栽在了地上,然后浑身抽搐个不止,旁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徐闯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快把她扶起来啊,掐人中,人中……”有黄家的亲属见状,慌忙催促着,徐闯的反应还是挺快的,这边他扶起了倒地的父母,同时开口喊道:“快点推过去,时辰到了,别耽搁”
死者的叔叔和父亲又重新回过头,还想要再推车的时候,那个妇女突然一把挣脱开徐闯和身边的人,直接就冲到了推车的后面,然后生硬的拉开了死者的父亲,自己爬到了棺木上,说道:“不要,不要烧了我,我,我死不瞑目啊!”
“唰,唰”至少十几道惊愕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同时所有人的头皮一下子全都麻了起来,就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听见后也懵了,因为当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开口说话却明显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时,谁听见了不惊啊?
徐闯忽忽悠悠的心当即一沉,暗道一声“坏了”,就看见那个女人浑身哆嗦的吼道:“我死不瞑目,我去了阴间的时候他们都欺负我,我不要去,我……”
“这,这是被鬼上身了啊,这孩子怎么闹上他妈了呢?”
这女人就是死者的母亲,此时嘴里说话的却是他的儿子,黄家的亲属肯定都熟悉啊,谁都听出来了这是他儿子的动静,瞬间旁边的人全被吓得躲了出去,唯独死者父亲装着胆子,拉着他老婆的胳膊,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是谁啊,是,是黄柏么?”
“爸,是我啊,我是你的儿子,你们不能就这么烧了我,我的身上少了个东西,你帮我找找啊,你要是不找,我就不走了”
徐闯懵了半天,直到黄家有人抓住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然后表情僵硬的想要寻找刚才过来得王长生时,却发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啪”死者的舅舅上前一把就把徐闯给推到了墙边,指着他骂道:“一场白事,你收了五千多,到最后我家还出问题了,你当初吹的牛逼还管不管用了?“
殡仪馆外面,王长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点了一根烟,跟小耀说道:“走,开车,去下一个地方”
小耀狐疑的指着殡仪馆说道:“小先生,咱就这么走了啊?里面不管了的话,万一那个被上了身的女人,再闹下去怎么办?”
王长生淡淡的说道:“没事,闹一会就该不闹了,无关人等我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王长生其实做的很简单,那个叫黄柏的青年死了没到七天,魂肯定是还没过黄泉路呢,他不过就是把对方的魂给招了回来,然后落到他母亲的身上闹了一下,这种上身对人无伤大雅,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稍后他贴在棺木下的那张符纸失灵了,那道魂也就下去了,他这么干无非就是想恶心下萨满的人。
徐闯这个阴阳先生没为雇主服务好,这事一传出去他名声肯定破了,最关键的是,被自己儿子上了身的那个女人,还得要在折腾一会,无论徐闯怎么处理肯定都解决不了,到时候黄家的人不找他算账才怪呢。
阴阳先生毕竟不是捉鬼的道士,徐闯没那个本事破掉王长生的手法。
这么干,可能有点不地道,但是不好意思,谁让你们萨满的人把我的庙给推了,我不踢你们的馆,我还能惯着你?
下午,左右,小耀开车带着王长生来到了大兴,昨天给李汉龙出主意的肖长富就在这里,他做的是萨满里过阴的行当。
王长生真就打算,一路就这么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