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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哥大大     夺宝仙师txt下载     夺宝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灵气之争

    半个时辰光景,风白已给祖海输送了三千年的灵气。祖海站起身,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他连忙沉气压身,方才稳住身体,兴奋道:这感觉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要飞升一般。

    蓬莱大仙哈哈一笑,道:“你试试腾一腾身,看会怎样。”

    祖海依言点脚弹身,嗖的一声,一下蹦起数十丈高。由于蹦得又快又高,吓得祖海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惹得底下众仙无不大笑。

    接下来轮到绿萝,风白同样给她输送了三千年的灵气。绿萝倒是学乖了,先把体内的灵气揉顺了再缓缓起身,避免了祖海一样的尴尬。她也学祖海蹦起数十丈高,还绕着高崖飞行了一周,脸上掩不住的兴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灵石上还有四千年的灵气,风白决定找到了师傅便输送给她,即把灵石放入了腰间,欲辞别众仙前往无根之源。蓬莱大仙叮嘱他若找到了觅罗仙子,便到蓬莱宫与众仙会合,风白点头答应,便独自踏虚而去。

    那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目睹玄天寒玉的灵气被众仙所采,有心想分得一杯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浑身灼痛,一时间哪里恢复得过来?便只能干瞪眼,心内嫉恨不已。

    风白一路往东,以星辰为指引,到天明时,便有一座高耸入云烟雾缭绕的海岛呈现在眼前,风白识得那是无根之源西北的瀛洲仙岛。想起襄龙大仙着迷于师傅,他便决定先去找襄龙大仙问问师傅的踪迹,否则偌大一个无根之源,要找一个人着实不易。

    襄龙宫被晨雾所罩,四周围一片安详之感,除了晨鸟唧唧,再无其他杂响。风白扣了扣宫门,毫无动静,又放声喊了几喊,亦无人应声,难道宫内没人?

    风白便飞身去找其余四仙,但连访吟风宫、踏雪宫和拜月宫,皆一片寂静,毫无人声。风白不禁纳闷起来,这一大早的,人都上哪去了?难道瀛洲五仙都离开了仙岛?如若离开,又会去了哪里?

    最后一个拈花宫,风白已不抱希望了,不料里面却传来女子的声音道:“谁呀?是襄龙哥哥吗?”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期盼。

    门一开,正是拈花仙子,但见风白,她稍显意外,又有些失望,道:“小哥,是你,我还以为是襄龙哥哥呢,你不是回中州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仙子怎知我回中州了?”风白道。

    “我听到襄龙哥哥和觅罗仙子说过,说你突然消失了,极可能回了中州。”拈花仙子道。

    “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找师傅的,你知道她在哪吗?”

    “去中州了,襄龙哥哥和踏雪她们都去中州了,只留下我一个。”

    风白不禁愕然,道:“去了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你突然消失后不久他们就走了。”

    风白一时陷入了无言,半晌道:“那凤鸣山的狼王是否也去了中州?”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襄龙哥哥离开时并未跟我们四姐妹打招呼,乃是不辞而别。踏雪她们猜测襄龙哥哥和觅罗仙子一起去了中州,这才跟着离开。我当时有些犹豫,毕竟习惯了呆在仙岛,就没有跟着去。现在好生后悔,一个人在岛上寂寞得很。小哥,我想随你一道去中州,可好?”

    风白点了点头,决定当即回返中州。拈花仙子唤来坐骑,乃是一只巨大的青鸾,叫风白同

    乘,风白觉得不适宜,便婉言相拒。

    拈花仙子道:“你脸皮恁地薄了,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风白仍是摇头,道:“我可以踏虚而行,你只消叫青鸾飞得慢些,我一路跟着便好。”

    拈花仙子不再勉强,驾了鸾鸟飞上云天。风白一旁伴行,由于昨晚彻夜赶路,体力消耗了不少,此时只能不紧不慢地回往中州。

    到了中州已是日将西沉。风白未寻得师傅,本不想去蓬莱仙岛与众仙会合,但心里颇觉失落,有些六神无主,便有意无意地飞往了蓬莱仙岛。

    这是他第一次去蓬莱,只见岛上密林幽深,峰峦叠嶂,水流山涧,瀑出悬崖,飞鸟聚鸣,高猿长啸,仙鹤翔舞,瑞兽跃奔,十分的热闹,虽没有瀛洲仙岛那么灵秀斑斓,也自有一番万物得所的怡然和浓浓的祥瑞之气。

    蓬莱宫在云天之上,夕阳中只露出一角金色的飞檐,周身被古木遮蔽,若非凌空下视,着实不易察觉。

    二人降在宫中大院内,却见一胖身长须貌如海狮的老者身披炼魂闭目静坐院中,听得动静,老者立时睁开了眼,露出一对通亮而犀利的眼睛,沉声道:来者何人,可是觅罗仙子座下弟子风白?

    风白一怔,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

    老者忽地挺身而立,整个人仿似一个肉球,随着他一起身,脸上的肉也抖动起来。他目露凶光,冷冷道:“你来的正好,你盗取了我方丈岛玄天寒玉的万年灵气,我正要找你算账。”

    此时蓬莱、昆仑、无量三仙已从内殿出来,风白便询问起缘由来。原来老者自称是方丈岛的主人,人称东海狮王,此前一直在闭关修炼,本应于玄天寒玉的万年之期出关,不料因算错了日子晚了一天,也即今日方才出关,便发现玄天寒玉的灵气已被采食。

    因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遭电击尚未完全恢复,仍留在崖缝之中,便向东海狮王道出了实情,东海狮王即专程赶来蓬莱仙岛,将采食了灵气的绿萝和祖海打成重伤,二人险些丢了性命。东海狮王怒气未消,又坐等风白现身,除了讨回残存的四千年灵气,还要取走风白的性命。

    风白才知道为何不见祖海、绿萝,便询问起二人的伤势来,蓬莱大仙只道无碍,已服用了仙丹,调养十天半月即可痊愈。

    风白纳闷的是众仙合力竟然打不过东海狮王,这东海狮王的造诣到底有多高?蓬莱大仙苦笑摇头,称东海狮王已练就炼魂,根本动不得他分毫。

    风白点点头,望向东海狮王道:“阁下既是方丈岛的主人,那你可知玄天寒玉到了万年之期会引雷自保?”

    东海狮王眼一瞪:“我怎知它会引雷自保?你此话何意?”

    “想必你已见过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他们两个险些被玄天寒玉上的雷电夺走性命,你若昨日出关,不知可有破除雷电之法?”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东海狮王不耐烦道。

    “我是想说,你多半是没有办法破除玄天寒玉的护身雷电,那万年灵气对你来说是可望而不可求,既如此,你又怎能阻止别人采食?”

    “这……你小子休要胡说八道,我尚未来得及试上一试,你又怎知我破除不了玄天寒玉的护身雷电?”

    “请问阁下的修为是否胜过东岳狼君加上黟山神猴两个人的修为?”

    “这……不能又怎样,这并不代表我就无法采食玄天寒玉的万年灵气。总之你小子偷采了原本属于我的灵气,我绝不会轻饶你,你若将剩下的四千年灵气交给我,我尚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只怕你活不过今日。”

    风白剑眉一挑,慨然道:“阁下以为凭一人之力可以胜我们五人?”

    东海狮王哈哈一笑:“先前我也是一对五,结果有两个险些被我打死。你小子乳臭未干,能有多大的能耐?自上古三仙羽化飞升,如今的三仙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你还在这里吓唬人,实在是可笑。”

    锵的一声,风白已抽出了朱雀神剑,冷峻道:“那就尽管试试。”语毕挺剑而上,直取东海狮王上身。三仙及拈花仙子随即挥剑助阵。

    交手未几,风白便一剑破除了东海狮王的炼魂。东海狮王吃了一惊,弹出三丈开外,道:“小子,你使的什么兵器,竟可破我炼魂?”

    “你管我使什么兵器,总之就是专门破你的炼魂的。”风白不想与他啰嗦,挺剑又上。东海狮王不信邪,又祭出了炼魂迎战。

    尽管东海狮王不服气,却不自觉便学乖了,在众仙的包围中,他只避着风白的神剑,对其余诸仙的进攻丝毫不惧,意图集中精力对付风白,好一举把风白击败。

    然而一面防着风白的神剑一面进攻,攻击力自然就大打折扣,风白却仗着神剑愈加神勇。不多时,东海狮王的炼魂又被风白所破,整个人暴露在众仙的攻击之下。东海狮王一阵忙乱,片刻便中了数剑,虽只伤在皮肉,但已信心大失,慌忙跳了开来,一副怯战之态。

    他定了定神,指着风白道:“臭小子,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好看。”言毕便要腾身飞离。

    忽听嗖嗖两声,自宫外飞入二人,众仙一看,却是在方丈岛被雷电所击的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此时竟已生龙活虎一般。

    便听东岳狼君道:“狮王,我们愿助你夺回灵气,只要你能各分一千年给我们,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海狮王本是想日后趁风白落单时击败风白取回灵气,此时听东岳狼君提议,便决定联手二人扳回一局,也好出一口恶气,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们。”

    蓬莱大仙一听,气愤不已,指责道:“东岳狼君,先前你们被雷电所击,是我救了你们,如今你们竟然恩将仇报,试问你们良心何在?”

    东岳狼君嘿嘿一笑:“蓬莱,我们确实该感谢你的仙丹,不过一码归一码,今日我们不是冲你来的,我们只是想赚点好处,你的救命之恩,来日有机会自会报答。”

    “哼,你明知风白是我们同道中人,你与他作对,就是跟我们作对,还何谈报恩?你若真想报恩,便早些离开,而不是联合东海狮王来对付我们。”蓬莱大仙道。

    东岳狼君无言以答,脸有尴尬之色。东海狮王便招呼二人动手,以便早些取回灵气。大战旋即又开始了。这次是东海狮王独战风白,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则对战其余四仙。

    论实力,风白比东海狮王还是差了一点。但东海狮王的炼魂此时起不到作用,便无法全力进攻,风白有神剑在手,无形中提升了战力,东海狮王想占便宜,实非易事。再看其余四仙,虽是以二对一,却只能暂时维持平局,毕竟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消耗下去,四仙恐难以持久。

第一百零七章 师傅,师傅

    果然,一盏茶功夫,四仙便被打退。东岳狼君二人随即前去援手东海狮王,风白立时吃紧。风白懊悔不已,早知道便自己先采食四千年的灵气壮大自身,等找到师傅再将灵气输送给她,如此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可是谁会料到半路又杀出一个什么东海狮王来?为今之计,只有逃遁开来,将四千年的灵气暂时变为己用,以御强敌。

    念及此,风白手上一紧,挥神剑逼退三人,弹身飞跃,疾速向一侧逃去。三人自然不让,身后紧追。蓬莱仙岛四面环海,不一刻风白便逃至海上,他想也未想,即一头猛扎,借助避水石向深海飞潜。

    这一招果然奏效,身后三人虽相继入海,且东海狮王变身为海狮奋力急追,却哪里看得到风白的影子?风白早已借避水石之便飞向深海远处。

    确定甩开了三人,风白即取出深蓝色灵石握于掌心,端坐在海底,将灵气缓缓吸入体内。大概一炷香光景,即已全部纳入,稍作揉顺,便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飞出了海面,往蓬莱宫急赶。

    蓬莱宫大院内,东海狮王三人手持从蓬莱大仙等人手上夺来的宝剑将四仙围住,剑尖直抵心窝,盘腿坐地,正静候风白归来。

    一见风白,东海狮王便站起身,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回来。怎么样,你是交出灵气,还是让这四个无辜的人去死?”

    风白倒是未料到这一着,便道:“灵气在我这里,你放了他们,我便将灵气给你。”

    东海狮王道:“我不信你会这么老实,除非你先将一部分灵气给我。”

    “好,你且过来。”风白道。

    “把你的两件兵器丢开,我再过来。”东海狮王显然是对风白的神剑甚为顾忌。

    风白依言将神剑和神杖丢开,盘腿坐在了地上,伸掌作好输送灵气的准备。东海狮王见状,虽不太相信风白会如此轻易交出灵气,但自信人质在手,风白定不敢造次。便对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道:“如若这小子耍花样,你们便将其中一个人质的性命结果了。”

    说着看了看四仙,指着拈花仙子道:“依我看,就拿这个女的开刀。”二人点头答应,手上的剑抵得更近了,已贴在了四仙的心窝上。

    东海狮王又审视了一下风白的神色,确定风白已无异念,便坐在了风白的对面,伸出一掌抵住了风白的手掌。风白正视着东海狮王的双眼,道:“准备好,我要输送灵气了。”言毕闭上眼睛,缓缓将灵气送出。

    东海狮王只觉得灵气源源不断进入体内,心下不由得一阵窃喜。东岳狼君见状,高声对风白道:“小子,别忘了留一份给我们,狮王先前答应了的。”

    不料这一喊却给东海狮王提了个醒:既然人质在手,何不趁机敲风白一笔?即一边纳入灵气一边喊道:“狼君、神猴,你们仔细把人看好了,风白这小子不仅要把四千年的灵气还给我们,还要贴本翻上一番,若他不依,你们就再杀一个人质。”

    风白听言愕然,睁眼道:“东海狮王,你怎可趁火打劫?”

    东海狮王嘿嘿一笑:“你

    原本是欠我一万年的灵气,如今要你还八千,已经是便宜你了,怎么,你敢不给?”

    风白一脸无奈:“给,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好说。”言毕闭上眼,继续输送灵气。

    东海狮王心里美滋滋地收纳着灵气,忽地,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了自己与风白对接的手掌,人也不由自主地吸了过去。他急忙睁开眼,只见风白另一只手疾速伸出,一下锁住了自己的咽喉,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嘴里本想斥骂:“臭小子,你要干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发出痛苦的咕……咕……咕的声音。

    原来风白一早便不想屈服,因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被雪鲮隔空吸住的经历,只要修为够高,或者实力远高于对手,或许便可以将人或物吸住。风白刚刚增加了四千年的修为,实力已高出东海狮王许多,在眼下没有其他反抗之法的时候,何不试上一试?即便尝试失败,相信东海狮王也不会猜到自己的心思,因为这样做只需要极短的时间。

    不曾想风白一举得手,他站起身,将东海狮王肥矮的身躯高高举起,东海狮王想挣扎,却只能扑棱着双脚,喉头仍自咕咕咕咕地闷响,显得极为痛苦。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不禁大愕,不明白东海狮王怎么突然就被人反制。

    风白高声朝二人喊道:“还不快把你们的剑拿开,再不拿开,我先一把捏死这只肥狮,再一把捏死你们。”

    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拿开抵住四仙的利剑。风白手一扬,将东海狮王重重地摔在台阶上,通的一声,东海狮王口吐鲜血,五脏六腑震得几欲破碎。若非风白手下留情,此时他焉有命在?

    风白运气一吸,把东海狮王吸在了手上。东海狮王已陷入昏迷,风白抓住他胸前衣襟,他的脑袋和两只手都向后反垂,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东岳狼君和黟山神猴害怕了,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纷纷丢下了利剑,飞身朝宫外疾逃。

    风白放下东海狮王,前去询问四仙伤势,所幸四仙皆受伤不重,以仙丹服之,则数日可愈。风白又给东海狮王服了一粒仙丹,待他醒转,便将他驱离了蓬莱宫。

    此时天色已晚,众仙齐入内院歇息。得知觅罗仙子已回到中州,却是下落不明,众仙皆表担忧。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找到觅罗仙子,并设法使她恢复心智,唯有如此,才可进一步追查黄色和紫色灵石的下落。

    次日,由于众仙皆要养伤,风白便独自离开去找师傅。昆仑大仙叮嘱风白,若找到觅罗仙子,便带她前往昆仑宫,因未来一段时日,昆仑大仙将与蓬莱、无量二仙登上玉虚台修炼,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说起这玉虚台,风白曾听师傅说过,那是上古三仙在昆仑太虚合力炼化的一个道场,里面有一面玉虚镜,亦是三仙以法力炼化,可储纳太虚之上自天界逸出的灵气,每当积储到一定的容量,便可提取出来为己所用,也算是一种投机取巧的修炼手段。看来三仙今次被东海狮王骂作浪得虚名之辈,是当真伤及了自尊,无怪乎要登玉虚台提升修为。

    风白离开蓬莱宫,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去,天高地阔,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回觅罗宫碰碰运气,虽然此前已回去一次未找到师傅,但他还是愿意试试看。毕竟师傅若如真的回到中州,则说明她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确有所认同,定是想恢复往昔的记忆,那么便有可能回到仙宫找寻记忆的碎片。

    念及此,他便疾如流星般往数千里外的觅罗山狂飞。

    此时的他身怀一万一千多年的修为,速度之快,莫说一般的飞禽,便是仙禽,也未必可以赶上。午后未时,他便已回到了觅罗仙山。

    远远地,他看到仙宫的檐角上雄赳赳地立着一只仙禽,虽然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和具体的样子,但他已忍不住心下狂喜,因为只有师傅的凤凰会立在檐顶上。

    待迫近了时,那果然便是凤凰,凤凰一见风白,还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啼鸣,声音响彻云天。伴随着一阵琴韵悠悠传来,更加坚定了风白的想法,鼓琴的不是师傅是谁?

    风白直接降落在琴台上。一袭白衣的觅罗仙子正在鼓琴,一旁还坐着瀛洲仙岛的襄龙大仙,一见风白,二人俱是一愕,但并无太多的惊喜。风白却忽略了这些,只喜悦道:“师傅,你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觅罗仙子认真看了风白一阵,缓缓摇了摇头,淡淡道:“没有。”

    风白一怔,他以为师傅既然回了仙宫,且会弹以前的曲子,定是恢复了心智,不料竟是这个结果。更叫风白难以接受的是,师傅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淡然,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可是……师傅弹的明明就是……就是以前常弹的曲子。”风白心里几乎要崩溃了,话语也有些不畅。

    “我不知道,我只是随意弹了一曲,我也不知道我弹的是什么。”觅罗仙子仍然是极为平静的语调。

    “那……师傅不是记起了觅罗仙宫,还回到了仙宫吗?”风白仍是不肯接受现实,极度希望师傅记起了过往,这有这样,师傅才不会以平淡如水的眼光相视。对于风白来说,这种眼光就像无根之源她的那一甩手一样,简直是要他的命。

    “不。”觅罗仙子道,“我们是一路打听才来到这里的,因为你说我是你师傅觅罗仙子,住在觅罗山的觅罗宫,我便来看看这里是什么模样,顺便看看能否记起你说的过往,遗憾的是我对这里的一切如此陌生,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你说的觅罗仙子还是凤鸣山的紫烟……唉,我的头好疼。”觅罗仙子说着轻扶了一下脑袋。

    “师傅,你不用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就是觅罗宫的主人。我认得一个朋友,她说异域之人善种蛊,可以用蛊虫来迷惑人,明日我们便去找她,叫她把你治好。”风白着急道。

    觅罗仙子又看了他一阵,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吧。”

    风白望向襄龙大仙,想来他这段时间是一直陪在师傅身边,他极迷师傅,想必师傅是知道的,师傅不但不反感,还让他跟着,这让风白有点不舒服。但此时也不好赶他走,毕竟师傅在时,还轮不到风白说话。

第一百零八章 食脑虫(更新出错了)

    次日,三人便赶往云梦大泽。螭王宫内,仍只有弦觞和几名螭王的姬妾在,螭王仍避祸未回。

    弦觞一见觅罗仙子,双眸不由得凝住了,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待她回过神来时,内心却有一股醋意。若非答应了风白,她实在不愿意为这个绝色女子治病。

    弦觞面无表情对风白道:“我只能试着治你师傅,能不能治好可不能打包票,你心里要有个底。”

    风白一点头:“无碍,你治便是。”

    弦觞叫觅罗仙子吞下一粒助眠丸,没过多久觅罗仙子便进入了睡眠状态。看着师傅安静地躺在石床上,风白开始祈愿她醒来之时便是恢复心智之时,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再去找谁医治师傅。

    弦觞点燃了一段草药制成的粗如小指的短香,放在觅罗仙子鼻前。均匀的呼吸中,觅罗仙子开始吸入短香燃烧的白烟。不一阵,觅罗仙子的头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受到了轻微的刺激。紧接着,觅罗仙子的头晃得更剧烈了,似乎极度不安。

    风白心里一紧,道:“这是怎么回事?”

    弦觞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片刻之后,只见一只细若蚂蚁的蠕虫爬出了觅罗仙子的鼻孔。风白心里一喜,看来师傅果真是被狼王种了蛊,这下好了,师傅可以痊愈了。

    弦觞将蠕虫引进了一个小瓶之中,塞紧了瓶口,道:“这是一种寄生吃脑虫,一旦进入脑里便会吸食脑汁,同时向宿主放出麻药,这种麻药是造成心智迷失的元凶。”现在没事了,等助眠药药效消退,她便会醒来。

    风白万分感激道:“弦觞,此番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弦觞嘴角扬起一丝怪笑:“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又推三阻四。”风白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觉一阵尴尬,只是很快便被喜悦淹没了。

    风白和襄龙大仙守着觅罗仙子等待她醒来,约莫半个时辰,只见觅罗仙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二人俱喜,齐齐喊了一声,一个叫师傅,一个叫紫烟。觅罗仙子缓了一下神,但见风白,眸子里立时放出光来,道:“风白,是你?!”那神情仿佛是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此时刚刚从梦中醒来一般。

    风白一阵激动,眼睛立时湿润了,道:“师傅,你总算记得我了么?!”话音中分明有一些哽咽。

    觅罗仙子坐起来道:“风白,对不起,为师让你操心了。”

    风白一摇头:“无碍的,师傅没事就好。”

    襄龙大仙见二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走出了洞室。不料弦觞正倚在洞室外有意无意地听着二人说话,神情有些不悦,似乎也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总之不那么平常。

    襄龙大仙一走,风白再也忍耐不住激动之情,一把将觅罗仙子揽在了怀中。觅罗仙子像温顺的羔羊一般依偎在他身上,闭上眼睛静默着,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后的重逢,虽然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缱绻了一阵,风白想到自己从玄天寒玉上吸取的四千年灵气,便要将一部分赠给师傅。即道:“师傅,你可听说过一万年前从玄天坠落东海的玄天寒玉?”

    觅罗仙子摇

    头道:“没有,这是何物?”

    风白便将自己偶遇玄天寒玉并有幸获取了寒玉上的灵气一事相告。觅罗仙子听后甚为惊讶,这万年的灵气,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竟然被风白取得,实在是万载难逢之美事。看来风白得天之眷顾,可见一斑。

    但闻风白要将一部分灵气相赠,她却推辞了,她希望风白能无限强大,能所向披靡,她不想让风白在与妖魔的较量中受到任何一点损伤。

    风白感动不已,但执意要以灵气相赠,觅罗仙子推辞不掉,便接受了风白向她输送的三千年修为。风白原是想只赠两千年,但这样自己有九千多年修为,而师傅只有八千年余,他不愿自己比师傅还多,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完工后,两人又你侬我侬了一阵,其中的甜蜜,当真难以言喻。

    不料洞室外传来一声咳音,弦觞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略带冷意道:“觅罗仙子,已经没事了,差不多就离开螭王宫吧。”又对风白道:“但是你不能走。”

    觅罗仙子一诧,道:“风白,为何你不能走?”

    风白心里一紧,支吾了一阵,道:“我还有些事要留下来料理,师傅你先去昆仑山找昆仑前辈他们,他们要登玉虚台修炼,叫你一道去。此时他们应该还在蓬莱仙岛,但不久便会前往昆仑山,师傅先去那里等一等,可好?”

    觅罗仙子不答,只道:“你还有什么事?我留下来帮你,完后再去昆仑山也不迟。”

    “不,不必了师傅。”风白急忙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觅罗仙子看出他神情中的不自然,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愈发不肯走。

    一旁的弦觞看在眼里,不耐烦道:“觅罗仙子,你要走便走,聒噪什么?”

    风白见弦觞语气恶劣,责道:“弦觞,不得对师傅无礼。”

    谁知弦觞神色一冷:“怎么,你心疼了?我还就无礼了,你能怎地?”

    “你……”风白担心弦觞发疯,将自己对师傅不忠之事抖露,只好忍气吞声。他转向觅罗仙子道:“师傅,你先行离开,到时候我再去昆仑山找你。”

    觅罗仙子却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东西,道:“风白,你到底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肯对为师直说?”

    “他不敢说的。”弦觞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不,不可……”风白急忙阻止弦觞,又对觅罗仙子道:“师傅,你先走吧,我随后便去找你。”

    觅罗仙子越发觉得不对劲,道:“我不走,除非你把实情告诉我。”

    风白又怎敢实说?弦觞冷笑一声,道:“觅罗仙子,你还是走吧,我相信你不会愿意听到实情的。”

    觅罗仙子急了:“弦觞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好徒弟不肯让我说,你叫我怎么说?”弦觞一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模样,话语中透露出诱使觅罗仙子将事情追究到底的叵测居心。

    果然,觅罗仙子道:“风白,且让弦觞姑娘说说是怎么回事。”

    风白急得要哭了,道:“师傅,真的没什么,不要再纠缠这件事了,徒儿求你了。”

    弦觞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

    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她内心却是无比的嫉妒,在风白的心目中,师傅远比自己来得重要,即便自己与他已经有了床笫之欢,他却想竭力隐瞒,生怕他与师傅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抖出来好了,让风白尝尝绝望的滋味。

    她指着风白道:“你何不直说我们之间已经有过鱼水之欢?”

    此言一出,风白和觅罗仙子都呆住了。

    风白回过神来,急道:“师傅,徒儿是有苦衷的,徒儿是受弦觞所迫才干了蠢事,师傅你千万不要生气,徒儿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只求师傅不要生气。”

    觅罗仙子眼神一阵迷蒙,不吭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出了洞室,径直往洞外走去。

    风白连忙上前拦住,跪在地上道:“师傅,徒儿对不起你,求师傅原谅徒儿。”

    觅罗仙子看也未看他一眼,绕开风白继续前行。风白心急如焚,跪步过去抱住了觅罗仙子的双脚,口中直喊师傅。

    觅罗仙子低头看了风白一眼,弯腰扶起他,平静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用不着跪我,从现在起,你我恩断义绝。”

    风白脑中轰的一声,只感觉天旋地转,任由觅罗仙子离开,却没有任何的阻拦。待他镇定了心神,才急忙起身追赶,大呼道:“师傅……”

    啪的一声大响,觅罗仙子回身扬鞭,直直地击在了风白的肩背上,怒道:“不要叫我师傅,从今往后,天高海阔随你逍遥,我不想再见到你。”言毕一点脚尖,平平地飞出了螭王宫。襄龙大仙喊了一声“紫烟”,身后尾随而出。

    觅罗仙子伤心之极,这一鞭已击断了风白的肩胛骨,又将风白左侧的琵琶骨击裂,风白的左手完全无法动弹。若非他有八千多年的灵气护身,只怕半个身子已被劈下。即便如此,他也一个趔趄,左脚跪倒在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昏迷扑倒。

    弦觞见状吃了一惊,不曾想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心下立时十分后悔。她疾步过去扶住风白,关切道:“风白,你怎么样?”

    风白一把甩开弦觞,喝道:“要你管!”言毕垂着左臂向洞外走去。弦觞被甩出丈外,内心自责,也不敢再碰风白,只好眼睁睁看着风白离开了螭王宫。

    风白离开泽底,便取出仙丹强身疗伤。又解下腰带将左臂捆在腰上,防止左臂摆动,以便尽早让左臂痊愈。弄妥后,风白决定回觅罗宫找师傅,好好跟她解释,以求得她的原谅。

    然而他披星戴月赶回觅罗宫时,却发现宫内静悄悄的毫无人声。推开宫门,里面确实没人。想来师傅知道自己必回仙宫相寻,却因正在气头上,便有意避而不见。风白思索了一阵,即动身去往昆仑山,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师傅。

    昆仑山上正飘起鹅毛大雪,但是在缥缈之巅的昆仑宫周围却仍然烟雾缭绕,没有一片雪花。风白料定昆仑大仙尚未回来,但还是敲了敲宫门,喊了两声昆仑前辈。等了一阵无人应声,风白便凌空飞起,自空中俯瞰宫内。宫中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影。他又在仙宫附近转了转,仍是没有任何人迹,他的心里不觉有一丝沮丧在暗暗滋长。

    风白又想到了天山绝顶,即刻又马不停蹄飞往天山。

第一百零九章 轻云的身世(纠正更新)

    天山亦是大雪纷飞,延绵千里一片蒙蒙的雪幕,仿似一个如虚似幻的世界从眼前一直铺张开来,直铺到遥远的天际,一眼望不到头。耳边风声呼呼,刮起的是一阵旷古的寂寥,那恣意飞舞的雪片,弄得人心神凌乱,直叫人怀疑自己便是世上唯一孤独的存在。

    遗憾的是绝顶上仍然没有师傅的影子。

    风白站在绝顶上那个自己和师傅都曾经修炼过的山洞的洞口,回想起自己在洞内修炼而师傅在远处的峰壑之间轻飘飞舞的美好岁月,不禁有些感慨。风景依旧,却已没有了师傅衣带飘飘轻盈灵动的身影。

    兀自呆了一阵,风白的头上、肩上已落着薄薄的一层雪。他一点脚,朝前面的山尖飞去。待到了山尖时,再一点脚,又向另一个山尖飞去。

    犹记得彼时,自己和师傅在这些峰尖上肆意追逐嬉戏,每座山尖上皆留下过二人轻浅的足迹。师傅在前面飞,风白在后面追,每次看见师傅那小巧的脚印,他都觉得是那么美,绝不肯让自己的脚踩在上面蹈而毁之。

    现如今,山尖上只有他一人的脚印。纵然千山万壑依旧,他却已不愿再逐一蹈之。飞过几座山,他便一改方向往西南疾飞。

    前路茫茫,风白不知道自己真正要去哪里。没有师傅的地方,便不是归处。

    他往西南越过了昆仑山,昆仑山上的雪下得正紧,风白被这铺天盖地的雪下得心里一阵一阵地惆怅,便无心逗留,只顾漫无目的地飞驰。

    然而山下雪地上的一个黑点吸引了风白的注意,因白雪相衬,这个黑点十分醒目,风白便多看了两眼。

    这个黑点风白有些熟悉,他便迫近去确认,果然,正是天荒古镜苍梧山上清羽的坐骑黑虎。背上驮着一个女子,一动不动地趴着,也不知是生是死。而那黑虎似乎累极了,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慢行,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仿佛随时可能累倒在地。

    黑虎看见风白,低低地吼了一声,显得有气无力。背上的人缓缓仰起头,只见满脸血污,无法辨认身份。却听她虚弱却又欣喜地喊了一声:“公子。”

    风白一愣,这不是青堡的千金轻云小姐么?

    当即道:“轻云小姐,你怎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轻云未语先泣,两行清泪流淌到满是血污的脸上,悲恸道:“孤枫堂的人联合三十六洞的人突袭青堡,杀了我爹和我娘……”说着已自哽咽,眼泪直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下。

    风白大愕,啊了一声道:“这帮恶棍,太可恶了。”

    轻云以袖抹泪,继续道:“清羽也被他们打成重伤,生死未卜。我娘临死前叫我来中州找无量大仙,说他才是我的亲爹,要他务必给我娘报仇……我只身逃了出来,被三十六洞的人追了一天一夜,好在黑虎脚力好,才把三十六洞的人甩开……”

    风白又是意外,想不到轻云竟是无量大仙的女儿。早前他虽知无量大仙与轻云的母亲是旧识,但从未料到二人竟已诞下一女。

    嘴上道:“苍梧居士不知道青堡受袭么?”

    “他们突然来袭,一下就把我爹和我娘围住了,我爹虽发了信号通知苍梧居士,但等他赶到,我爹和我娘已经受了重伤……我走的时候,苍梧居士也受伤了,还不知道他和清羽现在怎么样,我好担心清羽也被他们杀害。”

    风白眉头轻皱,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去找无量前辈还是即刻折返?如若即刻折返,我便与你一同前去。”

    轻云一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好乱,我也想赶回去,可是黑虎已经跑不动了。”

    “无碍,风白道,我们先休息一阵,让黑虎吃点东西,等积蓄了力气再走。”

    轻云微一思量,便点了点头。风白便在附近猎杀了一只羚羊,割下一块腿部的肉,其余丢给黑虎食用。他用纯阳无极之术将羊腿肉烤熟,给轻云充饥。二者皆是又累又饿,只管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吃饱之后,便在原地休息。轻云惊魂稍定,看出风白左臂受伤,问道:“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风白叹了一气,道“:是被我师傅打伤的。”

    “你是说觅罗仙子?她为何要打你?”

    “唉!”风白又叹了一声,“是我做了对不起师傅的事,我该死。”说罢右手重重拍打自己的脑袋,连道:“我该死,我真该死。”

    轻云连忙阻止他,安慰了他一阵。道:“你左臂受伤,还能对付孤枫堂和三十六洞的恶人吗?我们要不要去找无量大仙?”

    “不必,无量大仙远在东海的蓬莱仙岛,此去需要数日,会延误时辰。况且对付那些跳梁小丑,我一只手就够了。”

    轻云见他甚为自信,也便不再啰嗦。歇得一个时辰,便原路折返赶往天荒古镜。

    行得百余里,忽见一行人呼啦啦迎面而来,约有十余人,为首数人骑虎,随众骑豹。轻云惊叫道:“是三十六洞的人。”

    风白道:“莫慌,只管跟着我。”便率先迎了上去。

    苍龙一见二人,即示意随众停下。他看了一眼风白受伤的左臂,又看了看轻云,道:“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你赶快让开。”

    风白道:“你们作恶多端,联合孤枫堂的人突袭青堡,害人性命,我今日要替天行道。”

    苍龙眼睛一鼓,又微微上翻,道:“小子,不要逞能,单打独斗我们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们一起上,你以为你还能占到便宜?况且你左手不能动,就凭一只手,我看你是来送死的。”

    “那就试试看。”风白抽出神杖,挥杖直取苍龙肩部。

    此战自是毫无悬念,修为悬殊太大,不是人数可以填补的。莫说喽啰,就是苍龙和四名当家,也难以近风白的身。一番噼里啪啦过后,三十六洞的人全部被打趴在地,哀声连连,痛叫不绝。

    风白对轻云道:“这里面有谁是杀了你双亲的,你尽管去报仇,一命抵一命,再公平不过。”风白不再像当初对待来西国国王那样,只肯让纨素伤他而不杀他,他觉得对待恶人有必要以暴制暴,这样才可以让恶人不再作恶。

    轻云拔出剑来道:“他们并

    没有杀我双亲,但个个是杀我双亲的帮凶,我不会要他们的命,但要以血还血。”言毕逐个在肩上刺上一剑。

    三十六洞的人虽然个个不甘心,却迫于风白在场不敢反抗,只有眼睁睁看着轻云的剑刺到自己身上。

    待轻云报了仇,风白又训斥了他们一番,二人便继续赶往天荒古镜。

    待回到青堡时,只见青堡已变作了一堆灰烬。轻云大哭,踩着灰烬搜寻双亲的遗骸,然而灰烬里有十数具焦尸,根本无法辨认。轻云哭得越发伤心,耸动着双肩,哭声凄婉不已。

    风白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初若不是自己极力促成青堡与苍梧居士联手对抗孤枫堂,青堡或许便不会遭此厄运。不过更要怪孤枫堂仗势欺人作恶多端,唯有除恶,才可以还人间太平。念及此,他便叫轻云一道去孤枫堂惩治凶手。

    轻云抹了眼泪,最终从双亲手握的兵器上认出了遗骸,二人便先安葬了逝者,再赶往孤枫堂。

    孤枫堂内除了天舞和二当家三当家,尚有鬼英娘娘及狸妖王和鬼山四杰在,这倒是让风白有些意外,想不到数月不见,鬼英娘娘又回到了天荒古镜。

    但听鬼英娘娘道:“臭小子,你不在中州呆着,又跑到这里来作甚?难不成你又是来打抱不平的?”

    风白哼了一声:“你说对了,你的几个侄儿毁了青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是来让他们偿命的。”

    “哈哈哈哈。”鬼英娘娘一阵大笑,“你小子真是不怕死,老娘佩服你的勇气,不过这并不代表老娘会手软,今天你自己送上门,就不要怪老娘心狠手辣。老娘在鬼山吸食了几十个小妖的元灵,虽然没有完全消化,但也正好可以拿你练练手,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哈哈哈哈……”

    风白心下一诧,鬼英娘娘也学起了狸妖王的作派?即道:“你心肠恁地歹毒,一下就害了几十条人命,你的良心不会因这几十个亡魂而不安吗?你比那狸妖王还要可恶。”

    “闭嘴,老娘的事几时轮到你管?受死吧……”鬼英娘娘身形突闪,右手五指暴张,挥舞铁锥朝风白面门抓到。

    风白早已拔出神剑,照准鬼英娘娘的手掌划去。鬼英娘娘以为自己很快,不料剑光一闪,一股寒气直逼手掌,她吃了一吓,忙不迭缩回了手掌,心下暗忖:这小子的造诣怎地增进如斯?但她不信邪,挥爪又上,两人便展开了一番激斗。

    鬼英娘娘虽然吸食了几十个小妖的元灵,但短短数月无法全部融进自身的元灵中,论实力还是差了不少,只斗了三四十合,便屡屡触险。但她不愿退开,毕竟之前夸下了海口,脸上觉得挂不住,便招呼狸妖王和鬼山四杰一同加入战斗。

    其实不仅鬼英娘娘修为大增,狸妖王亦增进了不少,只是都没有风白增进得快,所以风白虽然被六人围攻,却并未落到下风。甚至斗了一阵,风白渐入佳境,连断四杰兵器不说,还把鬼英娘娘的铁锥削断了几个,吓得她无心恋战,也不管三个侄儿的死活,招呼众人飞逃而去。风白本想追击,但想到此行的目的是孤枫堂的人,便没有理会。

第一百一十章 真龙第八子

    接着,风白收起了神剑,抽出了神杖,将矛头指向了孤枫堂的三位当家。天舞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招呼手下一起作困兽斗,然而不过是无谓的挣扎,没多久便被风白一一打翻在地。

    风白叫轻云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轻云提了长剑走近孤枫堂二当家,一剑刺进了他的心窝,二当家惨叫一声,头一歪没了性命。轻云又走近三当家,三当家已吓得不轻,脸色惨白,忍不住往后退,轻云挥剑欲刺,却见他忽地弹身而起,便要往院外飞。风白迅速截住,一杖将他打回了地面。轻云疾步上前,一剑将他刺死。

    轻云不解恨,挥剑将孤枫堂堂众一一刺伤,痛叫声响成一片。

    最后,轻云拿剑抵住了天舞,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愤道:“我双亲虽非死于你手,但一切皆由你而起,我今日不杀你,但亦要你付出代价。”言毕剑一挥,断下了天舞的右臂。天舞惨哼一声,险些昏死过去,脸色煞白,痛得牙齿打颤。

    风白目睹孤枫堂二位当家惨死,虽心里觉得有些造孽,但却告诉自己他们罪有应得,因果报应,天道轮回,对恶人仁慈,则会让更多无辜之人受害。

    轻云报了仇,回到双亲墓前祭拜了一番,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随后二人直奔苍梧山,一探清羽的状况。

    遗憾的是苍梧神居一片寂静,清羽和苍梧居士皆不在内。轻云心中一悲,认为清羽已死在了青堡,便急急下山,重回青堡搜寻他的遗骸。

    然而青堡废墟中并没有清羽的骸骨,也不见苍梧居士,轻云放下心来,猜测师徒二人可能因伤已逃至偏僻之地暂避,日后当会现身。

    天荒古镜已不安全,风白便和轻云一道去了中州,再择路前往昆仑山,以便和无量大仙等人会合。

    二人到了昆仑之巅,只见三仙和祖海、绿萝也刚刚从蓬莱仙岛赶到,但同行的还有一人,正是花刺国公主映月。

    一见面,双方都讶异起来。风白讶异的是映月公主当真穿越千山万水找到了昆仑大仙,而沿途竟未遭各路妖怪的毒手。一问之下,昆仑大仙正是在回来的路上于山下发现了映月公主,一人一白驼,正在雪中艰难地行走,问起缘由,映月直言来找昆仑大仙,昆仑大仙无奈,不好叫映月回去,便先回到仙宫再说。

    昆仑大仙等人则讶异风白的伤势,问及缘由,风白只道是做了对不起师傅的事遭到责罚,又岂敢实话实说?众仙皆表惋惜,一时为风白遭觅罗仙子责打,二是眼看就要登玉虚台修炼,觅罗仙子却未到场。

    到了仙宫,风白才叫轻云向无量大仙细说天荒古镜发生之事。无量大仙得知轻云的母亲子棠惨死于孤枫堂当家之手,十分意外,亦甚为惋惜。忽而又得知轻云是自己的女儿,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他在天荒古镜逗留那么久,子棠对此事只字未提,如今突然多了一个女儿,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当今之世,妖怪横行,自己尚难以自保,还要保护女儿的安危,实在不是一件易事。然而事实如此,又怎能弃女儿于不顾?

    绿萝却高兴起来,直呼轻云为妹妹,以手相牵,喜言以后可以一同为伴。轻云尚未从一系列变故中恢复过来,既有丧亲之痛,又有身份变化之迷茫,一时无所适从,绿萝便又温言相慰。

    真正头疼的要数昆仑大仙,映月公主孤身一人横跨数千里来找他,历尽千辛万苦,当真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婉言叫她回去,映月又哪里肯依?直言既已离开花刺国,便是决心留在中州,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中州。直令昆仑大仙困扰不已。

    次日,三仙便决定登上玉虚台修炼。玉虚台自三仙合力炼化至今,尚未开启过玉虚镜,也不知收纳了多少天界逸出的灵气。但是不论多少,都当惠及弟子,是以祖海、绿萝被获准前往。

    当中唯有无量大仙尚未收徒,但轻云作为无量大仙的女儿,自然可以一同加入。无量大仙

    却不应允,轻云虽有仙根,但并未渡劫得道,如若同往,则违背了上古三仙的宗旨。这样一来,轻云和映月公主便被留在了宫中。

    风白虽获邀一同前往,但并无进入玉虚镜修炼的愿望,只是好奇想去开开眼界。三仙让他代觅罗仙子修炼,日后再将修炼的成果赠给觅罗仙子,也被风白婉言拒绝。只因自己师徒已得各方眷顾,修为较三仙高出许多,此时着实不可再贪得无厌。

    玉虚台在太虚之上,云层之顶,除了风白,其余诸仙皆堪堪可以登台。若非风白将玄天寒玉的灵气引给祖海和绿萝,则二人根本无法登上。

    玉虚台凭空置于云顶,乃是一个直径数丈的圆盘,状如湖面,有白烟相附,不可细察。中间一个高起二尺的较小圆盘,直径丈许,上覆阴阳鱼法盖,阴阳鱼鱼眼处开孔,有薄薄的五色之气自鱼眼缓缓渗入,想来下面覆盖的便是玉虚镜。

    风白第一次登上云顶,只见脚下白云万里,无边无涯。平视远方,则澄澈空洞,一尘不染,直叫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可以消忧解烦,延年益寿。

    三仙在玉虚镜各方站定,先是念了一遍咒语,再一起施法开启阴阳鱼法盖。法盖一开,只见玉虚镜星星点点闪着亮光,镜下充盈着五色之气,色泽鲜明,与昆仑山灵池之气毫无二致。因被镜所囿,五色之气兀自周游流转,各色交映,甚是华美。

    三仙再次邀风白临镜修炼,风白以找寻师傅为由婉言再拒,即飞身离开了玉虚台。众仙便齐入镜内坐定,开始静心修炼。

    风白回到昆仑宫,辞别映月公主和轻云,便独身往东南方飞去。

    行至青城山附近时,忽地电闪雷鸣,黑云压顶,不多时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风白即找了一个山洞暂避。

    雨下个不停,眼看天色已晚,看样子要在洞中过夜了。风白伸手接了接洞顶流下的雨水,凉丝丝的,不禁没来由的叹了一气,便转身入洞。

    眼光所瞥,只见不远处一个惊雷,闪电亮如白昼,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疾速向闪电飞去。风白心下狐疑,什么人会去追雷?天雷威力巨大无比,避之唯恐不及,难道此人不怕?

    或是此人急需渡劫,想引雷自击。但也不合常理,渡劫之事不可求,乃是自有命数。正思忖时,又一道闪电亮起,但是这道闪电并非来自天上,而是……却是那个鬼魅一般的人伸手所发。风白不由得惊呆了,此人居然会释放雷电,虽然强度完全比不得天雷,但也是匪夷所思。

    紧接着,黑云中又释放出了一道天雷,这道天雷直直地击下,临近地面时却忽地打了个拐,被此人手中释放的雷电所吸引,这道雷电便击在了此人身上。不可思议的是,此人却仍然兀立于地,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风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冒雨飞身迫近,躲在一个石头后面窥视起来。只见此人狮面龙角,似乎正是真龙第八子负屃。他**着上身,满身的横肉一块一块暴突而起,仿似结实的肉块堆积而成。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所有裸露的肌体包括脸面脖子皆青筋暴起,一条一条异常的粗大,仿佛要撑破表皮脱离出来。这使他看起来十分恐怖,叫人不敢直视。

    但见他盘坐于地,似乎是在调息理气。片刻,只见他身上的青筋渐渐消退,已不似先前一般吓人,看样子先前是被雷电所击,才呈现出吓人的样子。尽管如此,却仍是比常人更加暴突,且颜色青中带黑,格外醒目,显然是经常遭雷击所致。

    调息完毕,此人站起身来,右手突伸,从五个指尖射出五道雷电,朝一颗六七丈外的大树击去。五道雷电离开手指汇成一股强电,瞬间击中了大树,嘭的一声,大树应声折断,哗啦啦倒了下来。此人面上得意一笑,看了看自己巨大的手掌,便朝一个山头飞去。

    风白看那击断的大树,直径足有三四尺,断口平整,就像用锯子锯断一般,可见那一击威

    力巨大无比,若是击在人身上,不知道会是如何的惨状。

    风白好奇心未灭,飞身尾随此人。此人落在山腰上,那里有一个石洞,远处的电光传来,但见洞口站着一人,却是云梦大泽的龙老三嘲风。

    此人停在洞口,两相比较,嘲风的身躯立时显得娇小。但听他冷冷道:“老三,你来作甚?”

    嘲风道:“八弟,我本无意打搅,是父亲差我来叫你回去。”

    此人果然是真龙第八子负屃,风白心想。

    “回去作甚?”负屃仍是冷冷的口气。

    “八弟,咱们龙家最近在云梦大泽的统治地位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啊!”嘲风语重心长道。

    “与我何干,我已离开云梦三千年,你若不说,我都要忘记自己是龙家的人了。”负屃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唉!”嘲风叹了一气,“我知道八弟一直为当年子夜之事耿耿于怀,此事错在我,我不该与你争夺子夜。”言下透露出一股悔意。

    风白一听暗想:看来玉矶娘娘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个大美人,否则怎能让龙家两个亲兄弟互相争抢?

    却听负屃道:“你何必自责,你若不说,我亦快要忘记子夜。三千年了,我在青城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哪里也不想去。你回去吧,见到父亲就将我的刚才的话告诉他。”言毕便要进洞。

    嘲风伸手拦住,道:“八弟,当年是我的错,但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如今我们龙家受到挑战,八弟不该为龙家的兴旺出一份力吗?”

    “你聋了还是怎地?我方才已说得明白,你将我的话转告父亲便是。”负屃有些生气了。

    “八弟,蜃王带人围攻长生宫,非但将父亲打伤,还将长生宫变作了废墟,你就忍心看到龙家受此奇耻大辱?”

    负屃听言一怔:“你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非但蜃王出来作乱,此前又蹦出个什么朱雀神女,还有个觅罗仙子的弟子,叫风白,作乱飞龙宫,将飞龙宫弄得面目全非,我们龙家再不反击,以后如何在云梦、在中州立足?”

    负屃迟疑了,驻足半晌,道:“其他兄弟何在,都叫回来了么?”

    “没有,只有二哥,我,六弟和你,二哥练成了血息**,甚是威猛,只可惜被毒女弦觞毒瞎了一只眼,又毒废了一条腿,唉,龙家最近是多灾多难啊!”

    负屃思忖半晌,道:“好,我答应跟你回去。”

    嘲风大喜,道:“如此甚好,八弟的玄雷破惊世骇俗,定可助龙家扭转局面……”

    嘲风、负屃两兄弟冒雨离开了青城山,风白念及蜃王等人恐遭袭击,便也冒雨前往云梦大泽,通知蜃王等人作好应敌准备。

    到了云梦尚未天明,风白在近岸处随便找了个小岛过夜,等明日再择路前往云梦福地。

    次日天大早,风白起来采集露水。饮罢露水,已是红日初露。方揣起玉瓶,便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鸥禽的惊叫声,伴随着金铁的咣当声,一个巨大的身影疾掠而过,朝大泽中心飞去,速度之快,宛如流星。

    风白一看,正是大神后土,心下不禁一喜,即随后追出,高喊道:“后土前辈……”

    后土听得叫唤,放慢速度回头观望,等风白追平,便咧嘴一笑,道:“男娃子,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风白道:“晚辈已在云梦大泽呆了多时。那石碣自从在天荒古镜失踪,也是来了这里,只是乌铁剑现在已不再他手上,而在龙六夫人雪鲮手中。”

    后土道:“原来那石碣来了云梦,真该死,害我一路往北跑去了雪域,等抓到他,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风白听得一笑,道:“”只怕那石碣经不起前辈几下揍,前辈小心别把他揍死了。”

    “哈哈哈,说得也是,既然乌铁剑已不在他手上,暂且饶他一回,我们这就去找龙六夫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颜大怒

    自从飞龙宫和长生宫被毁坏,龙家上下皆居于霸下的栖霞庄。二人到了那里,只见龙家该到的人都到了,昨晚的负屃也在场。除了真龙见过后土,其余小辈皆不认识,一见后土高大的身躯,无不惊讶,难怪叫大神,就这身板,也非一般人可比。

    后土说明来意,真龙倒是爽快地叫雪鲮拿出了乌铁剑。真龙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后土,这乌铁剑我可以还你,但是这小子得留下。”说着指了指风白。

    后土不解道:“为何?”

    “这小子屡屡犯我龙威,先是作乱我儿的飞龙宫,后又作乱我长生宫,乃是我龙家的死敌。”

    “前辈切莫听他胡言。”风白辩解道,“真龙用缚仙咒将我捆在巨石上丢入泽中,险些将我害死,真龙在云梦就是一害,众生患龙害已久,只是苦于无力反抗,我所作所为无愧天地,真龙之所以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乃是他平日跋扈惯了,是他的王霸心理在作祟。”

    “闭嘴。”真龙喝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臭小子,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万物萌生伊始,我便在这云梦大泽中生息,你算什么东西,黄口小儿、乳臭未干,竟敢指责我真龙,你当真是活腻了。”

    真龙言罢转向后土,道:“后土,你且拿回乌铁剑去,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与这小子之间的事,否则别怪我真龙翻脸。”说着将乌铁剑掷向后土。

    后土伸巨手接住,道:“真龙,卖个人情给我,让我把男娃子带走,如何?”

    “不行。”真龙坚决道,“今日就是王母在此,我真龙也要取这小子的性命。”话音落,真龙还来不及动手,却见睚眦拔剑出鞘,祭出血息**灌注剑身,当头一剑朝风白遥遥砍到。

    睚眦早已忍耐不住要砍杀风白。

    风白眼见红光劈到,当即一闪躲过。睚眦一击不中,又一剑斜斜追砍风白的腰身。风白凌空跃起,拔出神剑抢刺睚眦前胸。

    睚眦二击不中,而风白已疾速近身攻到,当即挥剑上撩,自下而上挥砍风白。风白一惊,急忙收剑翻身,于空中越过睚眦头顶,再一挺身躯,反手直刺睚眦后背。

    睚眦亦一惊,本以为方才一撩定能让风白难以躲避,想不到风白能于空中做出如此漂亮的翻滚。稍一迟疑,一股寒意已自背心传来。睚眦急忙脚尖一拧,一个旋身,转体半圈,躲开风白即将刺来的利剑。

    两人遂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睚眦虽有厉害的血息**,能伤人于两丈之外,但风白贴着他打,他也施展不开。就算睚眦能以小规模的法力灌注剑身,使锋芒延伸至剑尖之外,但为了防止风白的神剑削断他的血剑,他也不敢肆意挥洒。

    更为重要的是,风白得玄天寒玉灵气的加持,已今非昔比。非但睚眦察觉到了这点,真龙等人亦已察觉,皆眉头轻皱。

    看样子睚眦非但难以获胜,久战下去,或受跛腿所累而落败,亦不无可能。

    斗到二百余合,两人却是相持不下。风白左肩受伤,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力,能与睚眦战成此种局面已

    是不错。

    此时一旁观战的负屃看不下去,跳入阵中,与睚眦合攻风白。

    负屃出手必带雷电,非但五指可连成电网,双手亦可以以电相同。他不惧怕风白的神剑,反而以带电之手直往神剑上抓。

    风白见识过他的厉害,虽然他此时只是小规模放电,但难保不会把自己电晕,是以只能尽量避开他的攻击。

    但此种以一敌二的局面,且两个对手都是劲敌,风白再怎么小心,仍是避免不了败北的命运。没过多久,风白的神剑便触了负屃的雷电,整个人弹出了丈外,浑身酥麻灼痛,倒地动弹不得。

    睚眦见状,当即猛挥血剑,裹挟着血息**朝风白劈去。风白人虽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眼见红光劈来,只有等死的份。

    不料紧急关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吸离了地面,堪堪躲过了睚眦的致命一击。不用说,正是后土挽救了他。

    睚眦本以为可以一举击杀风白,结果却横生枝节,不禁心头一怒,便挥剑向后土遥劈而去。后土抓住风白跨步一朵,瞬间祭出了护身法宝——炼气,准备与睚眦打上一番。

    却听真龙喊了一声:“住手。”道:“老二,退下。”

    睚眦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收剑后退。

    真龙道:“后土,你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若你执意要插手我龙家与风白这小子之间的事,那我真龙只有得罪了。”

    后土浓眉微蹙,道:“真龙,你们非要置男娃子于死地,这又是什么仇什么怨?莫非男娃子当真与你们又血海深仇?”

    “虽无血海深仇,但这小子屡屡与我龙家为敌,我若不杀了他,世人便会认为谁都可以侵犯我龙家,那我龙家以后还怎么在云梦立足?”真龙如是道。

    后土沉吟一阵,道:“真龙,得饶人处且饶人,男娃子年纪轻轻,不晓得厉害触犯了你们龙家,即便有过,方才令郎已经教训了他,我看就算了吧,若是为了给自己立威便要杀他,未免让人觉得你真龙不够大度,老朽再次恳请你放过男娃子一马,你意下如何?”

    真龙脸色阴沉,道:“后土,不是我不给你情面,而是这小子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则等下动起手来,只怕场面不大好看。”

    后土闻言无奈地叹息了一气,望了望一旁仍不能动弹的风白,道:“真龙,老朽代男娃子受罚,让你任意击打三招,如何?”

    真龙正要说话,一旁的睚眦早已按捺不住,叫道:“父亲,与他啰嗦作甚,我就不信我们父子联手,后土能阻挡我们杀了风白这小子。”

    真龙仍在沉吟,睚眦却已血剑一挥,祭出血息**向后土狂砍而去。

    波的一声,后土硬抗了这一击,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身上有蓝色的炼气罩住,倒也毫发无损。一旁的负屃也不闲着,使出了独门的玄雷破绝技,释放出一股耀眼的雷电,嗤啦一声击向了后土。

    又是波的一声,后土连退了两步,但仍是毫发无伤,且炼气完好如初。

    不过后土脸上也是一诧,想不到真龙的儿子个个如此了得,这个负屃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强劲的雷电,此种奇功异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种功法打破了传统修士的修灵之法,在与雷电无数次的接触中增强自身的抗电能力,再将自身变作雷电的存储仓,慢慢地积累雷电,在必要时释放出来,当今之世,再无第二个人有此奇技。

    若非是他后土,换成任何一个人中了这一波雷电,只怕此时已是横陈在地的一具焦尸。

    睚眦、负屃前后出手而未能伤及后土,立时没了脾气,对视一眼,也不知该不该再动手。

    却听后土道:“我已经接受了你们两次的任意打击,再有一次,我便要带男娃子走了。”显然,后土已经有强行执行自己单方约定的意思,也就是说,真龙父子只要再击打他一次,他便不管真龙答不答应,都要强行将风白带走,他自信只要他想走,真龙一家都阻挡不住。

    真龙自然不高兴,后土单方立约,可有将龙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便不必与后土讲什么人情规矩,这最后一击,势必要令后土受损,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后土带走风白。

    念及此,真龙向睚眦和负屃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三人便同时各展绝学,向后土打出了致命的一击。

    砰——

    巨响声中,后土偌大的身躯飞出了三丈,虽然没有摔倒,却登登登连退几步,这才站稳。再看他身上的炼气,已被击破,脸色一阵异样,显然已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

    场中之人皆惊,后土受三人合力一击,却仍能站立不倒,这等造诣,实在是超出想象。

    后土定了定神色,道:“真龙,三击已过,你无话可说了吧。”

    真龙哼了一声,道:“后土,所谓三招之约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而已,我真龙可没答应,你已然受伤,劝你速速离去,我已说过,今日谁也救不了风白这小子,你若不走,便莫怪我真龙对你不客气。”

    后土一听,也来了脾气,瓮声道:“真龙,这么说来,我是白挨你们三记打了?好,今日男娃子之事我还就管定了,你们也别客气,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言罢再次祭出炼气,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真龙父子一看,还真的不客气,再次联手合力出击,试图再破后土的炼气。后土却不再站立不动给他们打,将身一弹,高高跃起,同时手中巨链一挥,裹挟着万钧之势朝真龙父子三人扫去。

    风白看出后土这一击跟之前在不周山击打自己时完全不同。彼时后土击打自己,完全是靠着巨链实打实的攻击,但是此时,后土的巨链却裹上了一层蓝光,随着他的挥动拖曳出一排长长的蓝光,并且在巨链的尾端,蓝光直接延伸出了六尺,巨链凭空长了许多。

    真龙一见,知道后土是以浑厚的灵气灌注到了巨链之上,只要被蓝光扫中,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当场毙命,便急忙提醒两个儿子道:“小心。”

    三人同时身形跃起,躲过了后土的巨链。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护身炼气

    轰——

    后土巨链尾端的蓝光扫在了地面上,顿时一炸出了一个大坑,地面晃动,尘土飞扬,一时间看不见人。

    真龙父子俱惊,想不到后土在受伤之后仍能打出如此刚猛的一击,便如平地起旱雷,惊天动地。

    若是被这一击击中,非粉身碎骨不可。

    真龙不服气,趁尘土未散之时,向后土使出了十成的的龙吟诀,试图一举再次将后土的击伤。

    不料后土不闪不避,左掌在胸前猛一画圈,祭出了一个蓝色的圆形的护盾一样的东西,将击来的龙吟诀兜住,然后退开一步,往侧边一划,呼啦一声,将真龙的龙吟诀引向了一边。

    砰。

    龙吟诀被引到了地面上,将地面也击出了一个大坑,尘土再次弥漫起来,数丈之内不可视物。

    真龙大愕,想不到自己的致命一击竟被后土卸开,这种卸力之法,却是见所未见。看来后土的修为之高,的确难以想象,否则一般之人,根本不敢出手兜住自己的龙吟诀,只怕一沾到手,便已经震碎了脏腑,成为了一具残尸。

    一旁的负屃却不信邪,接着向后土打出了一记玄雷破。虽然后土卸掉了父亲的龙吟诀,但是自己的玄雷破完全是另一个路子的功法,相信后土无力卸去自己释放出的强大雷电。

    果然,后土没有像之前一样出手卸力,而是将身一躲,显然是忌惮负屃的雷电。负屃一喜,趁后土一躲之时,又极快地放出了一股雷电。

    后土身子尚在空中,只能猛地提气,于空中再向上升,然后右手一刷,将裹着蓝光的巨链击向了负屃。

    后土虽然负伤,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

    负屃二击不中,真龙、睚眦双双出手,三人又对后土形成围攻之势。

    不过后土将手中的巨链甩得呼呼作响,打出了一大片的蓝光,将自己罩住的同时,也往真龙父子身上招呼不休,真龙父子却是近不得后土身外两丈。

    负屃此前与风白相战之时,靠手上的雷电击中风白的神剑,借神剑导电伤及了风白,此时他向用同样的方法击伤后土,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及后土的巨链。

    后土的巨链来势太猛了,加之链尾拖出的蓝光,负屃根本没机会接近巨链。

    这是一次旷古绝今之战。一旁的雪鲮、嘲风、霸下眼见真龙三人占不到便宜,便纷纷加入了战团,形成以六对一之势。然而在后土威猛的巨链下,却都近不了后土的身。

    真龙生怕雪鲮等人一不小心受伤,便喊道:“雪鲮,你们三个退下。”

    雪鲮等三个后来入阵之人便都退了开来,他们知道,已自己的修为,真的帮不上真龙的忙。

    酣斗之时,真龙忽地跃将开来,作势运气,打出了十成的龙吟功,猛地朝正在与睚眦、负屃缠斗的后土击去。

    后土互见真龙跃开,便知道真龙要下狠手,此时自然早有防备,便即弹身跃起,躲得干干净净。

    然而并没有完,睚眦趁后土躲避之机,也向后土祭出了血息**,巨剑带着一

    片红光,朝腾身而起的后土砍到。

    就在睚眦出击的同时,负屃也抓住时机向后土使出了玄雷破。这三人真不愧是一家子,出手之默契,简直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再看后土,竟然在空中连续地腾挪,高大的身躯一弹,一翻,再一翻,将三次攻击悉数躲了过去。

    然而,后土连续躲过三次攻击还不算,真龙又快速起手,向后土打出了刚猛的一记龙吟诀。

    后土双脚还未落地,这一击便已到了身前。后土实在是没时间躲避,只能伸出左手将巨链一扯,然后猛地运气将之一推,横在了自己的身前。

    被后土双手扯住的巨链顿时蓝关暴闪,竟然形成了一个以巨链为依托的灵球,与正面击来的龙吟诀撞在了一起。

    砰。

    灵光四散,耀人眼目。后土向后退开数步,然后稳稳地站住,身上的炼气却仍是没有破损。

    后土看似失去了耐心,也有些恼火,身形一定,他便将巨链往高处一扬,再往低处一挥,舞成了一个圆圈形状,带着一大片的蓝光,猛地朝真龙父子甩去。

    真龙方才一击本以即便不能伤着后土,起码可以将后土打飞,自己也好跟上后手的攻击,哪知后土只是退了几步,便快速地发动了反击。

    真龙神色一惊,提醒两个儿子道:“小心。”同时身形一动,猛地弹身拔起。

    睚眦、负屃也是和真龙一般的想法,以为自己可以趁后土不济之时追加攻击,哪知后土瞬间发起反击,耳中听得真龙的提醒,却一时反应不过来,待要拔身而起,只见蓝光遮眼,一股强大的力量已重重地撞击在了身上。

    二人身躯飞出两丈,尚未落地,便已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跟着结结实实地摔落在地,一时间无法动弹。

    也是后土不想痛下杀手,并未出多大的力,否则二人被后土击中,哪有活命的机会?

    后土则趁乱抓起风白,身躯一闪,朝庄外飞驰而去。他倒不是怕,而是不想与真龙纠缠,毕竟,他与龙家素无瓜葛,实在犯不着大动干戈,甚至斗个你死我活。

    真龙眼见后土逃去,知道自己不是后土的对手,也未追赶,赶紧去察看两个儿子的伤势。

    后土带着风白一阵飞驰,落在了一座荒岛上。此时风白已可活动手脚,但行动仍然受限。

    后土便慢慢等他恢复过来,这期间,他略略关心起了风白要找的玄天灵石,风白便将玄天灵石沉入泽底之事相告。

    后土闻言,详问了灵石沉入泽底的日子和时辰,然后掐指推算起什么来。最后,他告诉风白,那玄天灵石或许已经不在泽底,可能会流落到南海方向。

    风白闻言愕然,想不到后土竟然识得测算之术,那师傅的行踪是否可以推算一二?遂将自己惹怒师傅,师傅因此出走之事告知后土,希望后土能帮着推算一番。

    后土算了算,告诉风白觅罗仙子已经去了东边,或许已经去了东海某地。

    风白心想难道师傅去了蓬莱仙岛?也不无可能,毕竟襄龙大仙博取了师傅

    的信任,师傅心烦意乱之时,难免会跟随他一起去往仙岛。这襄龙大仙向师傅献的殷勤,当真是没有白费呀。

    风白极想学这种测算之术,便试着向后土请教。后土毫不吝惜,竟满口答应,便一五一十将此术传授给风白。

    当然其中涉及到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之术。较为繁琐,需要极好的记忆。风白学了一个时辰左右,后土便叫他也推测灵石的下落,看推算出的结果是否跟自己一致。

    风白认真测算了一阵,果然跟后土推算的结果吻合,心下不禁暗喜。再测师傅的行踪,又与后土推测的结果一致。嗯,若是能够验证这种推测,就说明此法是可靠的,那以后要找一样东西或一个人,也就不难了。

    后土又详问风白因何与龙家接下梁子,风白即从睚眦用婴童之血修炼邪功开始说起,说到子岳强娶紫堇,再说到飞龙岛之战,以及长生宫大战。

    后土闻言默然不语,只是眉头紧皱。之后,他告诫风白切莫再与真龙家族纠缠,尽量躲着龙家之人,否则恐随时有性命之忧。

    风白见后土对自己颇为不错,想到他的炼气很是了得,真龙两次攻击,都未能动得分毫,便想将之学来,反正之前后土爽快地教给了自己测算之术,相信这炼气也不会吝啬。

    便又试探性地向后土提起了炼气,只道这炼气如此厉害,不失为一个强大的防身法宝。

    后土一下就看出了风白的心思,哈哈一阵大笑,随即主动提出将炼气之术交给风白。

    风白简直高兴坏了,便要翻身拜谢。后土将他扶住,直言炼气之术乃是自己独创,与常人的炼魂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要比一般人的炼魂更为坚牢。

    接着后土便将炼气术传给风白。此术倒是简单,一学就会,也是风白有了不俗的道行,方可催动灵气自内而外暴发,形成灵气外守之势,否则即便懂得口诀,也是不能练成。

    风白随即依法祭出了自己的炼气,只见一层薄薄的蓝色光晕将自己罩住。这层光晕极薄极透,丝毫不会影响视线。他用同样被蓝光罩住的手指戳了戳身上的炼气,却是坚韧无比,虽然再强力下有一定程度的凹陷,却不会破裂。

    后土告诉风白,炼气完全由体内的灵气所生,与自身修为息息相关。修为越高,则炼气越坚固。想要不被击破,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的道行。

    另外,炼气只能抗住比自身修为略高一些的人的攻击,若实力悬殊,一样会被击破,是以不能太过依赖炼气的保护,以免盲目的自信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风白点头谨记,后土见他此时已能行动自如,便要带着乌铁剑去天荒古境找锻神,好叫他讲乌铁剑重新铸回共工尺,待铸好了,他便要回不周山。

    风白这几日因惹怒了师傅,心情一直不佳,待遇到了后土,这才稍稍忘却苦闷,谁知短短一日光景,后土便要离去。风白无从挽留,这能望着他高大的身躯掠过湖面,渐渐地消失不见。

    此时风白心里又升起一股淡淡的愁绪,人海茫茫,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一百一十三章 鲸父的绝技

    风白怔立一阵,正不知该往哪去,却听得一阵男女的呼喝声想起。仔细一听,似乎正是从荒岛的另一侧传来,显然是有人正在激斗。

    从声音上判断,此是一场混战,男子和女子皆有熟人参与其中。风白一阵狐疑,难道是沧海神龟带领弟子们在抓捕女子?

    风白即飞身前往打斗之处,打斗声却忽然停止。待飞过岛心,打斗声又起,奇怪的是这次似乎有更多的人参与,场面似乎更混乱了。风白加快速度,片刻光景便飞到了事发地。

    一看打斗之人,风白不禁一愕,未料自己猜得竟是如此之准。只见沧海神龟和四名弟子正与另一帮人混战,湖面上停着泽底见过的那艘怪船,此时怪船并未被气泡包裹,显然那气泡是沧海神龟为了方便在泽底行驶所使的异术。

    那另一帮人却是瀛洲仙岛的吟风、拜月、踏雪三仙以及吃人成性的魔岛五魔。

    这便奇了,这两伙人此时怎会合为一伙?

    风白稍微看了看,便发现五魔竟然在帮三仙共同对付沧海神龟师徒。可以想象,一定是沧海神龟师徒遇到了三仙,便试图将三仙劫走,却又恰好遇上了五魔。因五魔中有三人迷恋三仙,是以出手相助。

    那拜月仙子一见风白,便喊道:“小哥,快来帮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也难怪,以三仙的修为,即便加上魔岛五魔,也铁钉不是沧海神龟师徒的对手。

    风白见状,便祭出了刚刚学成的炼气,持神剑入阵相助。

    如此一来,三仙之困得意暂解。沧海神龟虽然造诣高出风白不少,但一时间也奈何不得风白。但是五魔对战沧海神龟的四名弟子却是处于明显的劣势,没过多久,便相继被打退。

    那四名弟子围上来,对风白和三仙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沧海神龟得以脱出手来专心对付三仙,三仙暂时得到缓解的局势顷刻又陷入紧张。

    风白被那四名弟子围住,竟奈何不得他们分毫,眼见三仙涉险,却无能为力。

    未几,沧海神龟便使出降龙咒将三仙一一捆住,三仙极力挣扎,却哪里有用?

    这边风白依仗炼气护身,已渐渐放开了手脚,不多时便划伤了一名沧海神龟的弟子。沧海神龟见状,竟不顾身份与诸弟子联手,对风白展开了合攻。风白刚刚打开的局面又即刻告急,不一阵,便被沧海神龟击中一掌,炼气被破,人也退了开来。

    沧海神龟无意放过风白,挥掌又上。风白苦撑了数十合,再次被击中,这次由于来不及祭出炼气,实打实挨了一记,顿时仰面摔倒在地,脏腑欲裂,眼前一黑,险些昏迷。

    沧海神龟见风白失去了反抗之力,也不想再理会风白,他的目的是三仙,遂叫众弟子将三仙弄进了船舱。尽管三仙不停地求救,可是五魔和风白都受了伤,根本无力阻拦沧海神龟师徒,只能眼睁睁看着沧海神龟的怪船,慢慢地潜入了水中。

    风白当即取出一粒仙丹吞下,以期快些恢复。过得一阵,风白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便跃入了泽中,师徒尾随追寻沧海神龟的怪船,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救人。

    但那怪船速度奇快,风白在水中潜行了一阵,根本不见怪船的踪影。风白无奈,便随便择了一个方向追出。

    约莫一炷香光景,那艘怪船忽然出现在了风白的视线中。此时它已放慢了速度,正向着泽底的一个山洞泊靠。风白识得这个山洞,正是螭王宫。

    他悄悄靠近船尾,向贴金怪船探听里面的动静。不料包裹这怪船的

    气泡极为坚韧,就好比护身的炼魂一般,竟是穿不过去。风白取出神剑,这才破开一个口子钻进了气泡里。但人一进去,气泡瞬即又合上了,就像根本没有被穿破一样,实在是神奇不已。

    风白贴在船尾与船底相接的部位,将耳朵贴上去偷听。便听沧海神龟叫先前受伤的那名弟子看着船,自己领了其余的三名弟子进去搜洞。

    风白苦于方才受了在重伤,便连那名被自己划伤的弟子也奈何不了,否则便可以入船救人,此时只好静静地贴在船尾,等伤势好转再做打算。

    沧海神龟师徒四人进了螭王洞,随即传来混乱之声,接着是一声惨叫,似乎有人受了重伤。接着又是一阵骚乱,传来女子的喊叫声,似乎是螭王的姬妾等人白沧海神龟所擒。

    没多久,沧海神龟师徒押着数名女子登了船,将掳来的女子放在了舱内。其中一名女子似乎被塞住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隐约是在骂人。当中又夹杂着一名男子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沧海神龟的弟子。

    风白猜想此人是着了弦觞的道,而那被堵住嘴仍然在骂人的女子极可能便是刚烈的弦觞。

    沧海神龟带了两名弟子再入螭王宫,这回是去搜刮金银珠宝。螭王宫宝物甚多,沧海神龟师徒各托了满满两只手的珍宝登船,沧海神龟甚为满意,吩咐船工开船。

    风白随着怪船快速移动,久久不见怪船出水,不禁一阵狐疑。难不成这怪船一直要在泽中航行,然后潜行回往沧海洲?沧海洲远在南海,难道有地下暗河通往南海?

    风白想不透,索性不去想,只管看这怪船会如何移动。

    小半个时辰后,怪船忽然驶进了泽底的一个山洞中,这个山洞一片漆黑,完全是靠怪船上的灯火才看清大概的样子。只见此洞宽约五六丈,怪船航行其中,竟是绰绰有余。

    除了怪船在这个山洞中航行,还可见许多的鱼虾在这里穿梭,看水流的样子,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真是奇了,难道这条暗河便可以直通南海?

    直到怪船航行了十多里,风白愈发坚信这便是地下暗河,因为鱼虾在通道内往来游走,完全可以看出水流的方向,是云梦大泽的水在往外流注。无怪乎沧海神龟会从水路来到云梦,却原来还有这样一条水中通道。

    一连数日,怪船都在漆黑如夜的地下河流中不分昼夜地航行,除了船上的等,再没有其他的光亮。

    这日早上,怪船终于驶出了地下河,来到了开阔的水域。借助晨光,风白发现这是一片大海。

    怪船仍然马不停蹄地前行,直到下午,却又钻进了一个山洞中,又在一条水中通道里面航行。风白心里一阵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片海域不是沧海洲,此时尚未到达沧海神龟的巢穴?

    过了一阵,怪船却开始向上浮起,最终浮出了水面。

    风白一看,不禁一呆,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底部有一条通道与大海相连,方才怪船便是从这个通道由海里进到洞穴中来的。

    抬头上看,则此洞颇高,顶上有数个较大的孔洞,明晃晃的亮光自外面照射进来,使洞内的大部分地方都清楚可见。

    风白粗略一看,洞内除了不少宫室,竟还有许多树木。洞底则极为不平,到处是凸起的石堆。耳畔传来涓涓之声,洞内却还有溪水流淌,真是怪哉。

    如果仅有这些,也算不得太奇异,更奇的是那些树上百鸟绕飞,莺歌燕舞,呼朋引伴,鸣声相接,一派换了景象。这哪

    里是洞穴,分明就是一处小型的世外桃源。

    沧海神龟师徒及一众船工将船上的女子和金银珠玉弄下船,风白也离开了船尾,躲在石丛中暗中观察起来。弦觞果然在被掳女子的行列之中,嘴巴塞着一团破布,兀自呜呜呜地叫着,同时极力挣扎。沧海神龟的一名弟子半边脸血肉模糊,想来便是在螭王宫发出惨叫之人,不用说,便是弦觞的杰作。

    风白记下关押众女子的宫室,只待入夜前去救人。他重新审视了一下洞穴,发现其中一些树木和当初自己与师傅追捕狸妖王到天涯海角时见到的树木相同,断定此处便是南海。此洞又一处出口,宽约一丈,这似乎是此洞与外面连通的唯一陆路。

    傍晚时分,自出口处进来数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大,足有一丈二三,一张嘴巴大得出奇,几乎咧到了耳朵上,好一副怪异之相。

    早有人禀报了沧海神龟,沧海神龟带人出迎,神色有些不悦,道:“鲸父,你来我神龟洞作甚?”

    鲸父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听闻神龟自中州掳来不少美女和宝物,我鲸父未踏足过中州,没见过什么世面,神龟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风白心想此人的消息倒是灵通,沧海神龟回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便知道了此事。

    沧海神龟却一张脸更难看了,道:“哪里有什么美女,财物倒是有一些,鲸父既然远道而来,老龟倒是可以相赠一些给鲸父享用。”

    鲸父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神龟果然大爱美女,生怕我出言讨要,便主动以财宝相赠,只是……神龟爱美女,我鲸父也爱美女,至于财宝嘛,我倒不稀罕。”

    沧海神龟脸色越发难看,几乎要扭曲了,却似乎不敢生气,只讪讪一笑,道:“既如此,老龟给鲸父几名女子便是。”

    遂转向几名弟子道:“去把螭王宫掳来的女子带出来给鲸父。”

    其中一名弟子道:“会喷毒的那个也带出来吗?”

    沧海神龟正要回答,鲸父却一摆手道:“且慢,我鲸父不夺人所爱,待我前去看看,再挑几个姿色差一点带走,烦请神龟带个路吧。”

    沧海神龟自然知道鲸父的意思,表面上是在谦让,实则是想亲自挑选姿色上乘的女子带走。

    他终于按捺不住,皮笑肉不笑道:“鲸父,螭王宫的那几个女子姿色上乘,等下见了便知,你就不必费神去挑选了。”

    鲸父却一脸奸笑,道:“不,姿色上乘的神龟自己留着,我要差一些的便可,神龟还是给我带个路吧。”

    沧海神龟老脸突然抽搐起来,冷冷道:“鲸父莫要欺人太甚,我念你从巨鲸岛远道而来,愿赠你财宝美女,你却贪心不足,要亲自挑选,你真当自己是天上王母,地上女娲,想怎样便怎样?”

    鲸父闻言又是哈哈大笑,忽地,他突然敛声,却嘴巴微张,发出了一种极其尖锐细小、断断续续、好似拨动琴弦那般震颤跳动的嘤嘤之声。这种声音刺人双耳,稍一听闻,便似乎要钻入脑里和身躯,叫人身躯为之一颤,心神也跟着不安起来。

    沧海神龟和一众弟子手下们顿时神色一慌,皆盘腿坐地,闭目凝神,似乎想运气抵挡此种声音。

    风白离得远些,却也未能躲过此种怪声的侵扰,当即耳鼓作疼,体内瞬间气血翻涌,似乎脏腑也要震碎,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一惊之下,风白当即以双手捂住了双耳。这样耳朵倒是好受了一些,可是脏腑却仍然一阵激荡,几乎便要吐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巨鲸庄

    风白心中大骇,他几时见过这等怪异的法门?当即脚尖一点,冲上洞顶的大孔逃逸出去。

    风白强自压下上涌的气血,心中仍有余悸,若不及时逃出,恐怕要全身脏腑碎裂而死,甚至皮肉机体也要破碎,能不能留个全尸还不一定。

    他下视洞内的情形,鲸父仍未收起嘤嘤之声,沧海神龟及弟子们皆盘腿坐地,运气抵御所受的攻击。但随着鲸父发声加强,那几名弟子率先歪倒一侧,口中吐血,当场不省人事。

    便是沧海神龟自己,也是噗地吐出一大口血,坐着的身躯微微地摇晃起来,似乎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鲸父适时敛起嘤嘤之声,得意道:“神龟,我现在可以前去挑选美女了了么?”

    沧海神龟睁开双眼,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道:“任凭鲸父挑选。”

    鲸父哈哈一笑:“那就请神龟带路吧。”

    沧海神龟便带鲸父前往关押众女子的宫室,不一阵,鲸父即和随从带了三名女子出来,正是瀛洲三仙。三仙不甘任人摆布,一边挣扎一边道:“我们是瀛洲的神仙,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鲸父闻言奸邪一笑:“神仙?神仙好啊,想不到我鲸父还有机会享受仙味,真是妙哉,妙哉。”

    三仙一听,急得几乎要哭,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鲸父和随从带着三仙走出神龟洞,风白的目光跟踪这它们,这才得以看清洞外的景象。只见一块巨大的绿洲,置于海上,有高山溪谷,有茂林草地,鸟兽成群,此呼彼应,闹腾不止。而自己脚下却踩着一座高山,竟是寸草不生,只见堆满了石头,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毫无疑问,这块绿洲便是沧海洲。

    风白悄悄跟在鲸父等人的后面,不敢贸然出手救人。连沧海神龟都害怕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厉害。便是鲸父方才露的那一手,也足以将自己杀死一百次。何况自己还有伤在身。

    不久,鲸父一行人走到了海边,那里泊着一条有十几支浆的快船,上了船,鲸父等人便快速地往西南方驶去。

    风白跟在后头,远远地不敢靠近,约莫行得百多里,天色将黑,这才到了一座海岛,想必便是巨鲸岛了。

    巨鲸岛比之沧海洲更为平坦,山势落差较小,且多乔木。在一片乔木林中,数条石溪九曲回流之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院落,唤作巨鲸庄,便是鲸父的居所。

    三仙被鲸父带入院内,风白飞上院墙窥视。只见一个年轻女子出来迎接,道:“父亲,你这是去哪儿啦,这么晚才回来。”

    但见三仙,此女子又道:“这三个姑娘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鲸父也不避讳,直言是从沧海神龟那里要来的,而且是瀛洲的神仙。年轻女子颇为意外,叫鲸父把三仙放了,鲸父哪里会听?

    借助火光,风白看清这颇有善心的年轻女子的模样,与其父一样长着一张大嘴,眼睛却很小,鼻子扁平,实在不怎么可爱。

    鲸父把三仙关进了一间厢房,留下两个人看守,便去膳房吃饭去,临走高兴大笑起来,道:“今儿个我得好好喝上几杯,等玩过了仙人,我鲸父死了也值啰……”

    风白不假思索,即已隐遁术遁至两

    名看守的后面,悄无声息地将二人制伏,然后开门进去救人。

    三仙一见是他,皆错愕不已,但随即大喜,叫风白带她们离开。风白连忙制止三人继续发声,以免被巨鲸庄的人发现。之后,他便以神剑破除了三人身上的降龙法咒,带着三人离开。

    不料一开门,却发现鲸父去而复返。原来鲸父本来快要走到膳房,却忽然想一夜之间便享尽艳福,遂急不可耐要叫人带三仙去沐浴。

    鲸父看见风白,大为意外,不知道哪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人,看样子竟然是来搭救三名仙子的,这如何了得。

    “小子,你是什么人?”鲸父大声喝道。

    风白不答,挺剑向鲸父猛然刺去,他知道鲸父的厉害,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打败鲸父,则后果堪忧。鲸父却已将风白的起手看了个真切,遂侧身一躲,然后与风白交起了手。

    鲸父轻敌,以为眼前的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风白却出尽全力,誓要一举将鲸父击伤。斗了片刻,鲸父竟然被风白划伤了前臂。如此一来,鲸父才对风白有了足够的重视。

    但这样却对风白不利,因为鲸父仅仅是伤了前臂,并没有削弱鲸父多少战力。鲸父一发力,风白顿时讨不到好处。

    此时鲸父的手下已陆续赶来,风白才暗骂自己愚蠢,本该早些叫三仙离去。此时便朝三仙喊道:“三位仙子,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三仙这数日被沧海神龟所掳,一直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此时只想早点离去,也没有多想,即齐齐飞身,向庄外飞逃而去。

    鲸父眼见到手的美人要逃,哪里愿意,当即施展开了在神龟洞使过得的绝技,嘤嘤之声骤起,立时将三仙震落地面,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至于风白,也是一样的下场,忍不住将剑一丢,便紧紧捂着耳朵。由于离得太近,风白甚至感觉此时遭受的攻击比之在神龟洞时更为强烈,叫人根本无法忍受,全身从筋肉血脉到五脏六腑全部震颤剧痛,当场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再看那些巨鲸庄的人,却毫无反应。鲸父见风白和三仙悉数受伤,便停止了施放异术,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道:“我鲸父的鲸语术无往不胜,你们想从我手上逃走,简直是在做梦。”言毕向风白四人施下法咒,将四人牢牢捆住,再命手下将四人重新关进了厢房。

    三仙本以为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不料现在连风白也被困住,便个个慌乱起来,生怕遭到鲸父的侮辱。

    风白试着运气挣脱缚身法咒,怎奈胸口剧痛,难以用尽全力,根本奈何不得那法咒分毫。

    此时却见鲸父的女儿走了进来,她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风白,道:“公子是何许人?”

    风白知道此女不是恶人,便直言自己从中州来,是觅罗仙子的弟子,是一名得道不久的人仙,并请求此女将自己等人放了,免得瀛洲三仙遭受屈辱。

    此女望了望三仙,却道:“公子与她们是什么关系?”

    “她们是我的朋友。”风白坦言道。

    此女沉吟了一阵,道:“没有父亲应允,我不敢轻易放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向父亲求情,你们且在这里等着。”说罢便开门出去了。

    四人望着此女出去,不禁面面相觑,其实大家都知道,多半是不会有结果。但是三仙因为惶恐,便还是对此女寄予了厚望,便焦急地等待着此女回来。

    等待期间,踏雪仙子问起风白怎知她们被掳到了此处。在云梦大泽时,风白明明被沧海神龟打伤,而沧海神龟又驾船潜入了泽底,风白是如何追踪的?

    风白便将其中的经过概述了一遍。三仙虽然感激,但又犯愁,此时却是大大的不妙,连救星都陷进来了,还有谁能够搭救她们?

    是以接着便是沉默,个个忐忑不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是没有一个脱身之法。

    门再开时,进来的却是鲸父,三仙不禁一阵失落。

    鲸父看了看三仙,又看了看风白,复又指了指三仙道:“小子,你是不是很想救她们出去?”

    风白不知道鲸父此话何意,便道:“她们三个是瀛洲的仙子,乃是有仙格之人,今番若是名节不保,则恐怕难以在人界立足,小可恳请庄主垂怜,将她们放了,可是不可?”

    鲸父沉吟一阵,却道:“如果你肯留在庄中,我倒是可以将她们三人放了,如何?”

    风白更加不明所以,道:“庄主为何要将我留在庄中?”

    鲸父道:“不瞒你说,小女方才见着你,似乎对你颇为钟情,她想招你作婿,你愿不愿意?”

    此言一出,四人俱愕,互相看了一阵,皆默然不语。

    鲸父见风白不语,便施压道:“你若不答应,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这三位仙子可要留在庄中任我摆布,那她们就不光是仙格受污,可能还要在庄中为奴为婢。”

    风白左右为难,便想拖延时间,等自己伤势痊愈之后再尝试挣脱身上的缚身法咒。便道:“此等大事,我一时打不定主意,庄主给我些时日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再答复你,如何?”

    鲸父略作思量,道:“也好,限你明日午时做好决定,否则到时候三位仙子名节不保,可不能怪我。”

    风白一听,心想这鲸父难道有读心术,所以只给自己这么一点考虑的时间?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鲸父只是急不可耐地要对三仙下手而已,不过是鲸父的色心在作祟,至于读心术,那是不可能的。

    风白便求鲸父宽限几日,鲸父不理,拂袖而去。风白拖延之计失败,心中苦恼不已,看样子只有骗鲸父之女将自己被收缴的神剑拿来,才可破除缚身法咒逃去。

    次日,鲸父子女便又现身了,此时一见风白,却有些娇羞,敢情是因鲸父向风白挑明了她的心思,是以有些羞于面对风白。

    风白叫她去拿自己的神剑,只道此剑一直随身携带,未曾分离半刻,如今不在身侧,毫无安全之感。鲸父之女信以为真,便出门去取。

    不久门开,带剑进来的却不是鲸父之女,而是鲸父本人。鲸父拔出剑来,神色冷峻道:“小子,你骗我女儿给你取剑,我险些便将此剑给她。此剑幽蓝,且甚为古旧,不是一般的兵器,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昨日便是用此剑破除了三位仙子身上的缚身法咒,否则以你的修为,又如何能破除我施下的法咒?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是也不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易

    风白虽被鲸父识破了心思,却不能承认,以免坐实朱雀剑之不凡,从而引起鲸父的注意,便争辩道:“此剑只是平常的兵器,根本无法破除法咒,你若不信,大可以试上一试。”

    鲸父将信将疑,持剑在踏雪仙子身上试了试,果然未能破除踏雪仙子身上的缚身法咒。鲸父将剑归鞘,道:“难不成你真的能挣脱我所施的法咒?”

    风白道:“庄主昨晚被我划中一剑,难道此时便不疼了?”

    鲸父闻言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没好气道:“你小子是有两下子,不过那是我一时轻敌,否则岂能让你占了便宜?”

    风白哼了一声:“庄主莫要抬举自己,昨晚你若不使鲸语术,谁胜谁负尚难定论,你若不信,他日你我再打上一架,庄主敢是不敢?”

    鲸父双眼一瞪,脸色一沉:“我为何要跟你再打一架?我鲸父无需以你之手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想借与我打斗之机逃脱,我岂能上你的当?”

    风白哈哈一笑,鄙夷道:“庄主分明就是不敢,害怕打不过我,在手下面前失了尊严丢了脸面,你说我想借机逃脱,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跑,我来此时为了救人,否则我何必自投罗网?罢了我也懒得再跟你动手,除了鲸语术,我想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了。”

    “你……”

    鲸父遭风白鄙弃,心中不禁恼怒,本要发作,却随即平静下来,道:“你小子伶牙俐齿,我懒得跟你计较,午时就要到了,你还是快快作决定吧,别忘了,这三位仙子的命运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上。”说着朝瀛洲三仙指了一指,便拂袖离开了。

    风白立时十分懊丧,他原是想骗鲸父与自己决斗,并且是在不使用鲸语术的情况下硬打硬地决斗,这样自己便可以伺机放人,怎奈鲸父不吃自己的激将之法,眼见要成,却功亏一篑。

    午时将近,自己该不该为了三仙的名节作鲸父的女婿?虽说答应了亦可反悔,但就怕向当初的弦觞一样闹出大事,以致将师傅气走,至今下落不明,而且即便找到了,只怕师傅也不会原谅自己。

    鲸父可不是好惹的主,惹火了他,要了自己的小命也不无可能。不答应吧,与三仙相识一场,自己真的忍心看着她们受鲸父之辱吗?

    三仙心内焦急,纷纷哀叹后悔,后悔不该为了找襄龙大仙来到中州,好好地呆在瀛洲仙岛,又哪里会弄出这么多事?

    拜月仙子心一横,索性决定不再作无谓的挣扎,直言暂且忍受鲸父的侮辱,日后再择机将他杀了,只要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受辱之事?

    吟风、踏雪二仙听了直摇头,皆道这是个馊主意,鲸父是个粗野老头,简直不忍直视,又则能忍受他的侮辱?与其如此,不如死了算了。

    拜月仙子一听,觉得自己的主意确实颇为不妥,顿时觉得节操尽失,羞得满脸通红。

    四人你瞪我我瞪你,就这样白白地干耗着时间,眼见午时越来越近,三仙又焦灼起来,都问风白有没有其他的脱身之法。

    但风白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即便自己可以用隐遁术从鲸父手中盗回自己的神剑,可是眼下正是大白天,鲸父岂有不加防备之理?只怕非但不能盗得神剑,反而会触怒鲸父被其杀死。

    待时限终于到来,鲸父前来询问结果。吟风、踏雪二仙却又眼巴巴地望着风白,先前宁愿一死的决心早已当然无存。

    试问谁不怕死?尤其是二仙对襄龙大仙极为钟情,即便不是为

    了自己,而是为了襄龙大仙,她们也不能就这么死去,否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风白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答应鲸父,唯有如此,才可以让三仙获得自由。便道:“庄主,我答应留在庄中,你把三位仙子放了吧。”

    “你此话当真?”鲸父脸上一喜道。

    “当然。”

    “绝不反悔?”

    “不反悔。”

    鲸父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好,不过……你得先跟我女儿完婚,完婚之后,我才能将三位仙子放了。”

    风白一怔,道:“我已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怎能不守承诺?你立刻放了三仙,我才会与你女儿完婚。”

    “不行,你必须按我的要求来。”

    “不,你不放人,我便反悔。”

    “哈哈哈哈,这可就由不得你了,除非你乖乖与我女儿完婚,否则,三位仙子休想离开这里,而且,你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如今人在我手上,我想怎样便怎样,你若不做我女儿的新郎,我便要做三位仙子的新郎,让你自己作决定是对你客气,你还真把鸡毛当令牌了?”

    风白此时已额头冒出汗来,只怪自己还太嫩,根本斗不过老奸巨猾的鲸父。鲸父一早便看穿了自己不会拿三仙的名节作赌注。此时只有屈服,才可以换取三仙的清白。

    遂道:“好吧,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改变主意,否则,我便撇下你女儿离开这里,大家都别想好过。”

    鲸父十分得意,道:“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跟我女儿鳟娘说一声,你也早些做好成婚的准备吧。”

    鲸父开门出去,不久却派人将三仙与风白隔离关押。风白心想鲸父还是担心自己挣脱法咒将三仙救走,如今三仙被带到什么地方自己也不知道,情况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乐观。自己本是想口头上答应鳟娘的婚事,然后找机会救走三仙,现在看来,这鲸父实在是很难对付。

    其实他只想对了一半,鲸父除了担心风白耍诈,趁筹备婚事之时救走三仙,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鲸父压根就不想放了三仙,三仙美丽不可方物,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女子,又是仙人,鲸父岂有放过之理?

    鲸父既要让风白与女儿成婚,又要将三仙变作自己的女人,论玩手段,他自信风白不是自己的对手。

    风白正纳闷之时,鲸父之女鳟娘又来了,看见风白,当即面带娇羞,却掩饰不住欢喜,道:“公子果真愿意与鳟娘成婚么?”

    风白点点头,假意道:“我既答应了令尊,自然是愿意。”

    鳟娘心中美甚,越发娇羞起来,道:“父亲叫我们明日成婚,我觉得太过仓促,我母亲还在南海洲,须将她请来,婚期便会相应延后,公子先好生休养,到时候我父亲会再另行通知你。”

    风白大感意外,鲸父这么着急让自己和鳟娘成婚,是何道理?先不管那么多,还是先和鳟娘套近乎,获得她的信任,只有从鳟娘这里下手,自己和三仙才有逃脱之机。

    遂道:“令堂为何不在巨鲸庄而在南海洲?”

    鳟娘看了风白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

    “是么,可否说来听听?”风白装出一副很有兴趣又很关心的样子道。

    鳟娘迟疑片刻,终道:“我母亲是被我父亲抢来这里做压寨夫人的,她本是南海洲人氏,我母亲诞下了我,本是想好好呆在巨鲸庄过日子,怎奈我父亲用情不专,四处拈花惹草,我母亲气不过,便带着我逃回

    了南海洲。后来我父亲去南海洲找我母亲,要将我带回巨鲸庄,母亲被迫将我交给了父亲,她自己则无论如何不肯回来。”

    “这一晃都两千多年了,我与母亲见面甚少。虽然每个几百年我都要去南海洲看她,但是每次想起母亲,我都记不起她的模样,这次我叫父亲派人去请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鳟娘显然因母女分离而有些感伤,风白虽有所动容,但此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便只是象征性地对鳟娘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但却或多或少能抓住鳟娘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有所关怀。

    果然,鳟娘对风白报以了欢颜,显然对风白的言语有所感动。

    风白见状,便决定将坏人做到底,于是继续设法拉近与鳟娘的距离,然后诱导她说出三仙被关押的位置,还叫她去跟鲸父求情,好将自己身上的法咒解除。

    鳟娘倒是告诉了风白三仙关在哪里,但是解除法咒之事,却不大可能,只因鲸父戒心甚重,只有完婚之后才会还风白自由。

    无奈之下,风白便叫鳟娘去取回自己的剑。至于说辞,仍是自己习惯了剑不离身,一旦离开了宝剑,则毫无安全之感,甚至夜不能寐。

    鳟娘无法判断风白所说是真是假,但是她更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她觉得风白眉目和善,不像会说谎之人,所以她便再次去向鲸父讨要宝剑。

    不过风白等来的结果却只有失望,鳟娘根本无法自鲸父手中取得宝剑。风白只有暗自叫苦的份。

    第二日,鳟娘传话说她母亲已从南海洲赶来,鲸父决定于次日替二人完婚。听到此事,风白更加不安,若次日自己还不能获得自由,则自己真的可能要与鳟娘成婚,届时自己又犯下了一个滔天大罪,则师傅即便不杀了自己,也决计不会与自己重归于好。

    这件事,可是比与弦觞有过鱼水之欢更为不可原谅。

    万般无奈之下,风白只好再次尝试挣脱鲸父的缚身法咒。

    然而鲸父的缚身法咒着实厉害,莫说风白身上有伤,即便是平日,只怕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风白心中慌乱,却一筹莫展。

    当晚,鳟娘的母亲前来探看风白。这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沧桑,却有一股与人世作过顽强抗争的坚毅。

    她看了看风白,沉默了一阵,道:“年轻人,你是真的愿与鳟娘成婚么?”

    “愿意。”风白如是道。

    她仔细审视着风白,似乎察觉出了风白有些言不由衷,但又不敢肯定。

    “我听说你是用你三个友人的自由作交换,才肯与我女儿鳟娘成婚的,是也不是?”她道。

    “这个……确实有这么回事。”风白道。

    “我还听说你的那三个友人都是绝色美女,你肯以与鳟娘成婚来换取她们的自由,是不是说明你与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者说,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男女关系,因为你做出的牺牲实在太大了,叫人不得不产生一些看法。”

    “完全没有这回事,我们就是一般的朋友。”风白坚决道。

    妇人却又认真地审视着风白,小片刻,她转向了鳟娘,道:“女儿,以三个女子的自由换取来的婚事,为娘觉得还是不大可靠,你还是仔细掂量掂量,免得以后出什么岔子。娘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开心,而不是像娘一样,骨肉虽在,却半生分离,这种苦只有娘自己知道……”

    鳟娘一听,顿时有些迷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成亲

    妇人见鳟娘半天没说话,却叹了一气,道:“女儿,依为娘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你再怎么喜欢人家,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还年轻,以后找个两情相悦的,这才是可靠之举。”

    鳟娘于是越发的迷茫起来,眼睛在风白和母亲之间来回扫着,一方面,她觉得母亲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不舍得放风白走。

    “鲸父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如此不靠谱,女儿年轻不懂事也就算了,他也跟着犯糊涂,这个挨千刀的,这分明是要将我女儿往火坑里推。”

    妇人心中似乎颇为不快,自顾自低声嘀咕起来。

    鳟娘仍是不说话,她的心理实在矛盾得很。

    “我看这婚事不要办了,你去叫你父亲过来放人,明日一早,我也回南海洲去。”妇人对鳟娘道。

    鳟娘仍是心理徘徊,望着母亲,我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还舍不得么?你父亲把人家捆着,你们要如何拜堂?若是这样法咒加身去拜堂,传出去,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妇人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了。

    鳟娘愈发为难,想出去将母亲的意思告诉父亲,可实在不愿看着已经定了婚期的婚事被毁。若是风白愿意留下来,法咒加身拜堂又有何不可?不就一下子的事么,等拜了堂,就可以还风白自由了。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妇人的声音又更严厉了。

    鳟娘无奈,只好极不情愿地开门出去了。

    不多时,鳟娘叫来了鲸父,只见鲸父满脸阴沉之色,显然鳟娘已将母亲的意思告诉了他。

    “鳟娘请你来只是想叫你见证她的婚事,不是叫你来添乱的。明日便是婚期,你却说要放人,你当女儿的婚事是儿戏么?你简直是胡闹。”鲸父没好气地对妇人道。

    妇人遭鲸父指责,愈发气恼,驳道:“说我胡闹,说我把女儿的婚事当儿戏,你是老糊涂了吧?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向来是求个你情我愿,你强迫他人与女儿成婚,可有想过以后会怎样?你想让女儿成婚之后便守活寡么?”

    鲸父有些理屈,却反喝一声:“住口,此事木已成舟,容不得你反对,你若再与我唱反调,明日便请你离开巨鲸庄,莫要在此坏我女儿的好事。”

    妇人冷哼一声:“走便走,谁稀罕留在这个破地方。”言毕袖子一甩,便拉了鳟娘往外走。

    “且慢。”鲸父喝道,“你要走便走,带上鳟娘作甚?”

    “我要带她回南海洲,跟着你这个老糊涂,只怕鳟娘又要卷进什么糊涂事中,我可不想看着女儿跟着你瞎折腾。”妇人道。

    鲸父自然不肯让妇人将女儿带走,两人言语不合,便为争夺女儿在院子里打了起来。这可急坏了鳟娘,她不停地劝阻二人,二人却根本不听。

    打了一阵,妇人不敌,被鲸父击伤,鲸父成功将女儿夺回。妇人只好愤然离去。

    鳟娘连声呼喊母亲,妇人驻足回头,满是不舍之色,却终是奈何不了鲸父,便踉跄着离开了。

    翌日婚期,吉时临近,风白被带离了关押处,在一众丫鬟仆役七手八脚之下穿上了婚服。由于风白双手被缚,婚服便只是加了身上

    ,两只袖子垂在两侧,仿佛是一个无臂之人。

    风白想起以前紫堇被迫成婚之时的情景,此时自己竟毫无二致,不禁感慨命运之捉弄。紫堇尚能碰到自己,如今自己在这南海荒僻之处,又有谁来解救自己和瀛洲三仙?

    他有些后悔为了三仙的清白把自己搭进去,不过想到三仙要被鲸父蹂躏,他又觉得还是值得的,自己与三仙的交情虽不算深,但也不算浅,即便自己此举最终会酿成自己与师傅的彻底决裂,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一切准备就绪,风白被丫鬟仆役们簇拥到了大堂,只见那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鳟娘身穿婚服,盖头遮脸,已在等候着风白。

    一见风白,鲸父哈哈一声大笑,坐在上首,便叫司仪让一对新人成新婚之礼。

    风白听得鲸父对司仪的吩咐,心中不免还是叹了一气,想不到自己竟要在距离中州千里之遥的地方与一个相识只有几日的女子成婚。虽然自己与弦觞之事惹恼了师傅,可或许还能挽回师傅,继续与师傅做一对神仙眷侣,但今日之后,自己与师傅就真的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瓜葛了。

    风白呀风白,你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思忖未了,一个声音忽然在大堂外响起:“鲸父,你这个强盗,快把我外孙女还给我女儿。”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鳟娘之母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和数名随从,而发声的正是这名老者。

    鳟娘掀开盖头,轻呼了一声:“外公。”显然她呼喊的就是那名白发老者。

    鲸父扫视了老者和数名随从一眼,将目光定在了老者身上,道:“蚬伯,今日是我女儿成婚之日,你却来这里捣乱,难不成你要亲手搅乱你外孙女的婚事?”

    蚬伯哼了一声,道:“鳟娘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犯浑,你强迫他人与鳟娘成婚,我担心鳟娘会步她母亲的后尘,当年你将我女儿抢去,却又不对她从一而终,致使我女儿半辈子骨肉分离,倘若鳟娘的夫婿也是如此,鳟娘这一辈子不就毁了?”

    鲸父一愣,想不到蚬伯会翻自己的老账,抖自己的丑。但他断然不会被蚬伯的话所打动,他鲸父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遂道:“有我在,定会护得鳟娘周全,蚬伯你莫要在这里废话。”

    蚬伯道:“说得轻巧,人心难测,不是你左右得了的,总之鳟娘今日不宜成婚,待我将她带回南海洲,再为她择一个良婿,才是上佳之选。”

    鲸父脸色已沉,恼道:“吉辰已到,新人就要拜堂,你休要在这里聒噪,若误了我女儿的好事,即便你鳟娘的外公,我一样饶不了你,劝你速速回你的南海洲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却听鳟娘之母道:“鲸父你这个老糊涂,你是真的疼鳟娘还是假的疼鳟娘?你若是真的疼她,就不该办这荒唐事,天下男子多得是,愿娶鳟娘的大有人在,你却偏偏逼一个不喜欢鳟娘的人娶她,你怎能糊涂到这个地步?”

    “够了。”鲸父怒上心头,猛喝一声:“你们再不走,便别怪我鲸父对你们不客气。”

    蚬伯与女儿对视一眼,忽地飞身向前,齐齐对鲸父发起了攻击。二人一出手,数名随从也出手了,却是直

    奔鳟娘而去,似乎要将鳟娘带离巨鲸庄。

    鲸父见状,当即命手下阻止蚬伯的数名随从。于是主对主,仆对仆,两拨人在大堂打得不可开交。

    斗了一阵,尚未分出胜负。鲸父却似乎急着结束战斗,便与蚬伯父女交手之时忽地施展开他的独门绝技——鲸语术。

    蚬伯父女当即暴退数丈,身形尚在后退之时,鳟娘之母已取出了一个海螺,运气吹了起来。

    说也奇怪,风白身在大堂,起初被鲸语术侵扰,正一阵不适,此时忽闻海螺之音,竟立时青松起来,仿佛螺音正可以与鲸语术相互抵消。

    只见蚬伯又飞身迫近,与鲸父近身相战,却是丝毫不惧鲸父的鲸语术。鲸父大为意外,想不到世上竟然有人可以破解他的鲸语绝技,区区一个海螺,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风白见大堂内乱作一团,索性坐在地上,尝试运气挣脱缚身法咒。经过几日的恢复,风白感觉伤势好了不少,便想拼上一拼,或许有机会逃脱。

    不一阵,风白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珠,鲸父的法咒却纹丝不动。风白并未放弃,反正鲸父现在无暇顾及自己,自己尽管急需努力。

    然而,即便风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直至浑身抖动,汗如雨下,却也奈何不得鲸父的法咒分毫。说到底,风白的修为比之鲸父,还是差着一段距离。

    风白懊丧不已,正要放弃挣扎。忽地,他想到了隐遁术。倒是可以试试手脚被缚之下能否施展隐遁术,若是可以,不是可以趁鲸父正在御敌之时找到神剑,用神剑来破除法咒吗?

    嗯,以风白方才的观察,鲸父并未将自己的神剑带在身上,那一定是在他的寝房中。只要自己遁到鲸父的寝房,或许便可以找到神剑。

    即想即做,他便集中意念在自己的脚下,然后默念了一遍隐遁口诀。念完口诀,只觉得眼前一黑,隐遁术竟然成功了,自己已经隐遁到方才的地面之下。

    风白心中大喜,当即再次集中意念到前方,然后一蹦一蹦地按大概的方向去找鲸父的寝房。

    鲸父的寝房必定在东厢房,因为主人都住在正堂的右侧,而东厢房中主人又必定居于北边的房舍,是为面南而居。只要找到了东厢房,要找鲸父的寝房便不难了。

    风白很容易便找到了东厢房,只见整个大院空无一人,全都集聚到大堂去了。风白知道这是一个最佳的时机,若不能找到神剑,则今日势必要成为鳟娘的夫婿。因为蚬伯他们也未必是鲸父的对手,只要鲸父打跑了蚬伯,婚事便会照常举行。

    是以风白不敢怠慢,赶紧一蹦一蹦地去找鲸父的寝房。

    再说鳟娘那边,虽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父亲和外公的打斗上,但是身边的新郎突然不见,她还是察觉到了的,顿时十分惊诧。一个人竟然凭空不见了,真是匪夷所思。

    她问旁边的侍女新郎是如何消失的,倒是有一个侍女看到了,直言新郎掉入了地下。鳟娘目瞪口呆,哪里相信?那侍女在风白消失的地方按了按,地面是坚硬的,但是风白确实就是掉进了地里。

    鳟娘半天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想叫父亲停止打斗,好叫人去找,但是喊了几声,鲸父却就像没听到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弦觞的愤怒

    风白撞开了数间房屋的门,总算找到了鲸父的寝房,因为东厢房北边的屋子大都是空的,只有中间的屋子看起来住着人。而且,风白一眼就看到了被放在一张桌子上的朱雀剑。

    风白内心狂喜,当即蹦进去,以颇为艰难的姿势握住了神剑的剑柄,用拇指按住了上面的万灵石,然后口念神兵诀,将宝剑抽了出来。

    宝剑出鞘,风白便运气灌注剑身,向身上的缚身法咒碰去。只见泛着黄色光晕就像捆在身上的绳索一般的法咒瞬间开了一个口子,然后紧绕周身十余圈的法咒全部消失,风白一下子感到无比的轻松。

    神剑在手,根本无需费多大的力,朱雀剑不愧是天界的神兵利器,人界实在难得一见。

    风白获得自由,把身上的婚服扯掉,便按鳟娘透露给他的信息去找瀛洲三仙的关押处——柴房。只见那里有两个看守,竟然在巨鲸庄小姐的大喜之日也没有放松监视。风白若是知晓鲸父的心思,便不会感到奇怪了,鲸父对三仙的美貌垂涎不已,又哪里会放松看管?

    两名看守一见风白,都愣了一愣,这不是小姐的夫婿吗,怎地突然来了这里?正愕然时,风白已伸出右掌一吸,将其中的一个吸在了手上。

    另一个一见,才知道小姐的夫婿是来救人的,便要上前阻止。风白将吸过来的那个看守猛地朝此人一掷,砰的一声,两人撞在了一起,顿时仰跌在地,啊哟乱叫。

    风白不理二人,径直走进柴房,三仙果然都在,身上俱被鲸父的法咒所缚。看见风白,三仙无不惊喜,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哥?!”

    风白不说话,将三人的束缚解除,便叫三人赶紧快跑。四人奔出柴房,如惊鸿一般朝庄外掠去。

    四人一口气飞出百多里,到了沧海洲才停下。三仙便问起风白是如何脱身的,风白也不隐瞒,将自己险些与鳟娘成亲之事相告。

    三仙无不唏嘘,又满怀歉意,想不到此次被掳到南海,非但自己险些贞节不保,还差点连累了风白。

    稍事休息,风白便决定与三仙赶回中州。但风白忽然想到了弦觞,眼下已经到了沧海洲,神龟洞就在不远处,是否要将弦觞捞出来?

    再怎么说,弦觞与自己都有过鱼水之欢,弦觞在神龟洞势必遭到凌辱,自己既然能救三仙,为何不能救出弦觞?

    这样一想,风白便决定救出弦觞,然后再回中州。三仙并无异议,即一齐朝神龟洞飞驰。

    到了神龟洞所在的石山,风白叫三仙在山下等候,自己则飞上了洞顶的孔洞。向里一看,只见里面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员走动。他便飞身落到洞中,小心地靠近此前关押弦觞等人的宫室。

    待靠近了宫室,风白却奇怪了,那里并没有人看守,当时鲸父带人来讨要美女时,那里明明有两个人守着的,难道是换了一个地方关押那些掳来的女子?

    风白觉得还是有些问题,因为整个山洞静悄悄的,与当初自己跟踪到此地时的情形完全不同,神龟洞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风白飞上屋顶向下张望

    ,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是在是太奇怪了。为了搞清楚究竟,风白飞上了一棵大树,俯视整个山洞,除了成群的飞鸟在树间嬉戏,当真看不见一个人。

    寻思片刻,他便冒险飞到了前面的正堂。正堂是议事的地方,说不定沧海神龟正召集所有人在里面议事呢。

    自正堂的屋顶向下一看,风白不禁一呆,只见正堂内黑压压跪着一群人,包括沧海神龟和他的四名弟子,其他的则是神龟洞的龟子龟孙。

    沧海神龟双眼蒙着布条,布条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似乎双眼已废。再看上首,那里坐着一个面罩白纱的女子,看衣着打扮,似乎正是弦觞。怎地短短数日,弦觞竟然反客为主了?她的脸怎么了,为何要带着面纱?

    但听弦觞道:“我这断肠丸只有小解药,可以暂时缓解痛苦,至于解药,则要临时配制,如若你们乖乖听话,我便会定期将小解药赐给你们,但若你们敢违抗我,我便让你们饱受毒发之苦,并最终暴毙而亡,你们可是听清楚了?”

    沧海神龟师徒及一众手下齐呼:“听清楚了。”

    弦觞极为满意,忽而眼睛微眯,道:“老龟,你可听到有什么动静?”

    沧海神龟眼睛上视,但是并未抬头,道:“禀娘娘,屋上有人。”

    “那你还不快去把他捉来。”弦觞命令道。

    风白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也不逃开,反而落在正堂门前,自大门走了进去,他向弄清弦觞的脸是怎么回事。

    弦觞一见是他,微微一呆,道:“你怎会在此?”

    风白不答,反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弦觞便解开了面纱,风白一看,大为意外,只见她原本娇俏的粉脸已经残破不堪,有多处伤痕,伤口甚是奇怪,看不出是什么兵器所伤。

    弦觞自嘲一笑,道:“这下你不用害怕我会逼你同宿了,我已成了这个样子,能不能能恢复尚不可知。”

    风白无言以对,想不到弦觞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这些私房话,便只是扯了扯嘴角,未作任何的答复。

    弦觞又道:“你还没说怎么会来这里。”

    风白便直言看见瀛洲三仙被沧海神龟掳到此地,故而一路追踪到此。

    弦觞一听,甚是意外,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被关在了这里?”

    “知道。”风白简短道。

    弦觞的神色忽然一变,虽然隔着面纱,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尤其是她的那双清眸,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质,然后显露出一丝不满和愤怒。

    “那你为何不想办法救我出去?”她话语冰冷地道。

    风白暗叫不妙,想不到这样就惹怒了弦觞,早知道就说自己不知道她被关在此处好了。

    “瀛洲三仙被鲸父抢去,我便跟到了巨鲸庄,所以没有来得及救你,但我眼下就是来救你的。”风白实话实说,希望能稍稍平息弦觞的怒火。

    哪知弦觞忽然暴怒,高声道:“不必了,你这个薄情郎,宁愿去救别人也不肯救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

    风白看见弦觞盛怒的样子,一时胆怯,竟然不敢出声。他知道弦觞的脾气,自己可是万万不敢再把她逼急,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前日老龟要侵犯我,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运气挣破脸上的血管,用毒血将老鬼的双眼毒瞎,才逃过一劫。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好不容易才换了一张正常的脸,到头来又毁了,你竟然不出手救我,你当真令我好生心痛。”

    弦觞自顾自地陈述起毁容的原由,此时不禁泪流满面,抬头望着屋顶,默默地伤心起来。

    风白无言以对,此事他自然是未曾料到,他以为弦觞将沧海神龟一名弟子的脸毒得面目全非,沧海神龟会对弦觞有所忌惮,不会轻易碰她,是以当时优先考虑搭救三仙,哪知会造成现在这种后果?

    弦觞容颜被毁,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她怪罪自己也属正常,便道:“你莫要着急,你既然能够换脸,现在的伤势极大可能是可以治愈的。”

    “住口。”弦觞大喝道,“我非为脸上的伤着急,而是恨你无情无义,弃我于虎狼之手而不顾,你当真是无情到了极点。”

    略一停顿,她下令道:“老龟,快把这个小贼给我拿下,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沧海神龟领命,便与众弟子扑向了风白。

    风白被迫应战,以一敌五。沧海神龟双目已瞎,但却可以靠双耳来听声辨形,虽然战力有所减弱,但也不会减弱太多,便是单对单,尚能与风白一战,更别说此时还有他的四名弟子相助。

    是以没过多久,风白便落败了,被沧海神龟用降龙咒捆住。

    弦觞看见风白被擒,即遣散了众人,眼神恨恨地瞪了风白一阵,便左右踱着步,不知该如何处置风白。先前她说的狠话,不过是一时气急,当然不可能将风白扒皮抽筋。

    踱了一阵,她忽地捏开了风白的嘴,朝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再一抬风白的下颚,药丸便咕噜一声掉进了风白的肚子里。

    风白一惊,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弦觞道:“断肠丸,先让你尝点苦头。”

    风白心中一悸,之前因九转蚀魂丹的折磨已深入骨髓,风白知道弦觞的手段,当真是噩梦一般,想不到现在又要经受残酷的折磨。

    果然,药效片刻扩散,风白感到一阵刀绞般的腹痛,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瞬时冒出豆大的汗珠。慢慢地,腹痛愈来愈强烈,有如利刃在一寸一寸地割着肚子里的场子,痛感不住地递增,直冲到忍耐的极限。

    风白浑身发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身上不停地冒汗,片刻将衣襟濡湿,再过一阵,整个人便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那钻心透骨的疼痛却丝毫不减,反而还要继续上扬。

    足足半炷香时间,风白几乎撑不住要大喊起来,但他不想在弦觞面前屈服,便拼死忍住。这时候他倒是愿意像九转蚀魂丹发作一样昏死过去,这样就可以免于折磨,遗憾的是断肠丸却越痛越清醒,即便运气相抗,却根本无济于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屈服

    此时忽听大堂外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闯入,与神龟洞的人打了起来。

    风白虽深陷痛苦之中,却也听出是瀛洲三仙,想来三仙久久未见自己,便前来相询。弦觞听得动静,即前去查看。

    不久弦觞回到大堂,神龟洞的人押着三仙跟在后头。

    三仙悉数被缚住,但见风白身体抖动如筛糠,浑身湿透,脸色惨,白三仙便惊呼起来,连问丰白的情形。

    风白疼得脸部扭曲,勉强一笑,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没……没事。”

    拜月仙子便质问弦觞:“毒女,你到底对风白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弦觞冷哼一声,道:“这个小贼为了救你们三人,忍心丢下我在这里受苦,我只不过给他服了断肠丸,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你们这么关心他,与他是什么关系?”

    拜月仙子道:“我们是同道,也是朋友,他来救我们有何不妥?你为何要折磨他?”

    弦觞哈哈一声怪笑,道:“那你们可知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拜月仙子道。

    “我与他曾经同床共枕,可就是这样的关系,他明知我在此处,竟弃我于不顾,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何要折磨他啦?”弦觞愤然道。

    众人不料弦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一阵愕然。

    半晌回过神,吟风仙子道:“想必小哥定是觉得你暂时不会有事,这才先来救我们,他现在不是来救你了吗?”

    “不必了。”弦觞道,“若非我自己尽力相搏,此时早已受尽凌辱,等他来救,已经太晚啦,还有你们三个,他既然那么在乎你们,我就要让你们受尽侮辱,我看他此时拿什么来救你们。”

    弦觞说着叫沧海神龟的弟子把三仙带走,示意他们可对三仙为所欲为,三仙一听,立时个个花容失色。

    风白也急了,颤抖道:“不……不可。”

    弦觞哈哈一阵狂笑,道:“怎么,你心疼了?”

    踏雪仙子道:“毒女,你疯了吗?我们与小哥只是朋友,并没有其它什么关系,你既与小哥关系非同寻常,便不该如此对他,你要恨,就恨我们好了。”

    弦觞又是哈哈一笑,道:“瞧你们互相关心的样子,当真是羡煞旁人呐,朋友关系尚可以如此,我与他同床共枕过,却得不到他一点关心。我不该如此对他?我连杀了他的心都有。这个小贼对天下的女子都很好,唯独对我弦觞嫌弃、冷漠,我真是受够他了。”

    语毕,弦觞又喝令沧海神龟的弟子道:“你们还愣着作甚?难道要我教你们怎么在女子身上寻欢?”

    数名弟子一听,便即将三仙带出大堂。

    风白道:“不……快放了她们,我答应一定……一定会对你好。”

    弦觞冷冷道:“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风白道:“我说的是……是真的,你快放了……放了他们。”

    弦觞略一迟疑,不免有些动心,便叫人去将三仙带回。弦觞取出解药给风白服下,三仙也回到了大堂。

    片刻光景,风白恢复如常,道:“快将我身上的降龙咒解开。”

    弦觞不理,道:“且先捆着,我要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若是骗我,我定不饶你。”

    接着弦觞命人将三仙关押起来,又叫人将风白带到自己的卧房。

    弦觞望着风白好一阵,想起之前在螭王宫自己当着觅罗仙子的面挑明了自己与风白之间的关系,导致风白

    挨了觅罗仙子一鞭,时至今日,她心里仍有些愧疚,便道:“你肩上的伤如今怎样了?”

    风白苦笑道:“快要好了。”

    弦觞默了片刻,却无端的叹息一声,道:“你师傅也忒狠了,早知他会打你,我便不该说那些浑话,你心里还恨我么?”

    风白摇了摇头,道:“不恨。”

    说实话他有时候极讨厌弦觞,但方才看她如此愤恨,他也在反思她说的那句话,自己对天下的女子都很好,唯独对弦觞不好,或许自己确实愧对了弦觞,她除了有时会发神经,也不会太坏,即便她坏,也只是因为内心的嫉妒。

    弦觞认真的看着风白的眼睛,那里是一片纯净的天地,没有欺骗,没有恼恨,她于是相信了风白的话。

    她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风白的脸庞,又跪下来将他搂在了怀中,渐渐的,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湿润起来了,缓缓地躺下了一滴热泪,啪的落在了风白的脸上。

    风白一怔,抬头看见她哭,不觉得甚是意外,道:“你怎地哭了?”

    弦觞擦了擦眼泪,道:“我要是能得到你对你师傅一半的好,我便心满意足,我便可以为你去死,可惜,我弦觞这辈子恐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风白无颜以应,他只道弦觞歹毒,想不到也有脆弱的时候。自己虽不再恼她,却终究不能留下长相为伴。不怪她多情,也不怪自己无情,两人的相遇不过是红尘中的一次误会,却注定要纠缠不休。

    沉默一阵,弦觞命人传来沧海神龟解除了风白的束缚,又命人烧了热水,她亲自为风白宽衣沐浴。

    她柔柔的玉指在风白身上轻轻的揉搓着,风白却始终惴惴不安,自己不能久留,只恐又惹弦觞生气,弦觞这般难缠,他对她有种深入骨子里的恐惧。

    他试着让弦觞放了瀛洲三仙,弦觞根本不让,风白不敢多劝,只任由她耐心细致地搓洗自己布满伤痕的身躯。

    当夜,弦觞便顺理成章的叫风白与她香衾暖被双宿双栖。

    风白实在不敢说不,一旦拒绝,弦觞倒未必会再对他施加更为严厉的惩罚,但三仙只怕是逃不过一劫。

    如此,与其被动敷衍,倒不如主动给弦觞一些温存,或许还能略略抚慰下她,也好为自己日后离去铺条路子。

    果然,玄觞因风白的柔情心情大好。

    而她脸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脱落,由于她及时敷上了自己研制的外伤药,样子也并未损毁,她因此脸色明润,娇媚动人,自内而外喷薄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美丽。

    过了数日,风白再提让瀛洲三仙离去一事,弦觞便爽快地答应了。风白叫三仙不必再踏足中州,可直接回瀛洲仙岛,顺便将自己犯错气走师傅之事相告,央求三仙若遇师傅,定要帮自己求情,以便早日得到师傅的谅解。

    三仙应允,便离开了神龟洞。

    风白稍稍宽心,虽知自己想要离去恐遥遥无期,但至少自己不用再为三仙操心,迟便迟些,反正此时即便寻得师傅,师傅正在气头上,也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他左肩的伤势愈渐痊愈,因犯错惹怒师傅的悔恨也减少了一些。弦觞闲来无事,便叫他下到海中撒欢,看一看海底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珊瑚和鱼群,探寻与陆地不一样的水中奇景,陶醉其中,趣味无穷。

    日子一晃过了半月,这日,两人自海底行出去数百里远,然后被一个大洲所阻,那里有许多渔民出海打鱼,十分热闹,两人便上到陆地,一探此洲陆上风光。

    此处

    与中州大为不同,到处是椰树林和香蕉林。路人多不穿上衣,露出图案各异的纹身,颇有异域风采。

    到了一个集市上,又可见一些穿着上衣之人,多锦衣华服,看来只有一些身份地位的人才会穿着上衣。

    正行走时,迎面走来一个骑着豹子的青年,此人脖子上戴着一串宝石,宝石个个出奇的大,而且有红、蓝、绿、黑各种颜色,甚是华美,看这打扮,便知道是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

    他眼光轻佻,在过往的女子身上扫来扫去,那些女子看见此人,多半是躲在一边,有的直接以袖遮脸,不敢相视。

    这青年看见以袖遮脸的女子,便停下来,强行将这些女子的衣袖撩开,看过之后发现不美,便加上一鞭,斥道:“长得这么丑还遮,实在该死。”

    被他抽打的女子一声惊叫,也顾不得疼,忙不迭地逃开了。

    这名青年行到近前,一下就被弦觞的美貌吸引,眼里放光,乐呵起来,轻浮道:“美人,你从哪里来,我怎么没见过你?”

    弦觞直接道:“姑奶奶从沧海洲来,怎么,你想打姑奶奶的主意?”

    青年嘻嘻一笑,道:“美人真是爽快,你既然知道我在打你的主意,不如跟我回去,保证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怎样?”

    弦觞笑了笑,道:“好啊。”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准备让青年来牵。

    青年大喜,便想去拉弦觞,不料弦觞手一抖,从袖子里甩出了两条毒虫,一下就咬住了青年的脸面。

    青年啊的一声惊叫,伸手摸脸,将两只虫子抓了下来,道:“美人,你这是干什么?”

    弦觞忽然面无表情,道:“快点回去请人医治,运气好请得名医,尚可活命,否则半个时辰之后,你便会全身浮肿,毒发身亡。”

    青年大惊,急道:“快给我解药。”

    弦觞笑道:“你打的赢我,我才会将解药给你。”

    青年一听,色心早已变作了求生的**,跳下豹子的背部,伸手便朝弦觞抓来。

    弦觞不闪不避,眼看青年的手就要抓到,她才右手罗袖一挥,朝青年的肋间甩去。啪的一声,弦觞竟然后发先至,将青年击出数尺,摔了个四脚朝天。

    青年爬起来,气急败坏道:“你竟敢打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手中的鞭子一扬,朝弦觞身上抽到。

    弦觞伸手一抓,将鞭子抓了个正着。青年一愣,想抽回来,但哪里抽的动分毫?

    弦觞微一用力,将青年拉了个趔趄,再伸脚一绊,便见青年摔了个狗吃屎。青年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鼻子已摔出了血,他用手摸了摸满是鲜血的鼻子,恨恨道:“臭娘们,你给我等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言毕骑上豹子灰溜溜地跑了。

    此时旁边的摊贩面露忧色道:“姑娘,快躲起来吧,等他父亲来了就不好办啰。”

    弦觞秀眉一扬,道:“此人的父亲是谁,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摊贩一摇头:“虽无三头六臂,但这里方圆百里之地,却是无人敢惹,乃此地一霸呀。”

    弦觞略一沉吟,道:“我倒想去会会他,请问此人住在何处?”

    摊贩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姑娘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姑娘还是躲起来吧。”

    弦觞道:“无妨,你只要告诉我他的住处,我去端了他的老巢。”

    摊贩寻思一阵,最终告诉了弦觞此人的住所,在集镇西北五十里外,是一个名叫博罗庄的庄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博罗庄

    二人即动身前往博罗庄,只见去博罗庄的路平坦宽阔,显然这博罗庄是有权有势或大富大贵之家,无怪乎那青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女子。

    待到了博罗庄,正印证了二人的猜想,只见庄中高墙大院,红瓦朱门,一派富丽堂皇。

    二人飞身入庄,庄内建筑越发精美华丽,雕梁画栋,镶金嵌玉,富贵逼人。风白鼻中闻得一阵香气,奇道:“这是什么香味?”

    弦觞细一体味,道:“是女子的胭脂香气。”

    风白愕然,偌大的庄园,竟然会有如此浓重的胭脂香气,难不成这里面住的都是女子?

    进入内院,二人不禁呆了,只见厢房的院子里到处晾着女子的衣裙,树荫下成群的女子或坐或躺,皆一副慵懒昏睡状。一见风白和弦觞,这些女子便骚动起来,对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弦觞道:“你们庄主呢?快叫他出来。”

    众女子仍是观望,无人应声。

    忽此时,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是谁找我?”

    二人一转身,便见一个男子从院子外面进来,此人一袭白衣,样貌不凡,温文尔雅,明明是个男子,却有女子的妖娆之气,乍一看不过二十几岁,但认真一看,便知道此人是个中年男子。

    风白和弦觞对视了一眼,心想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怪异的男子,像男又像女,是在有些不伦不类。

    此男子扫视了二人一眼,脸色一沉,道:“想来便是你们二人伤害我儿的了?”

    弦觞道:“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

    男子眼睛一眯,忽又睁开,脸上透出一股寒意,道:“若你们肯交出解药,我尚可饶你们不死,否则,我便将你们大卸八块。”

    弦觞哈哈一笑,嘲讽道:“瞧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竟然也会有儿子,可惜是个草包,儿子是草包,我看你这个父亲好厉害不到哪儿去,你尽管使出你的手段好了,姑奶奶我接得住。”

    男子脸上掠过一丝阴狠之色,忽见他一个跨步,右手疾伸,五指直朝弦觞的面门抓到。但看他那手指,指尖长出的不是指甲,而是尖锐的兽爪,质地坚硬,颜色青黑,像极了巨型蜥蜴的爪子。

    弦觞躲开一抓,随即出手迎战,两人你来我往打成一团。

    风白一旁观战,看出此男子的修为其实不会太差,当是与弦觞相当,只是弦觞擅长使毒,若是要斗个你死我或,此男子多半会死在弦觞的手上。

    两人斗了数十合,互见两名侍女急匆匆跑来,叫道:“庄主,不好了,公子快不行了。”

    男子一听,当即跳了开来,快步走出院子,往正房去了。风白二人跟在身后,正想看看此前那名青年的情况,看样子,这名青年是没得救了。

    男子走进正房的一间屋子,随即传出几声大呼:“我儿……我儿……”接着是一片寂静,显然那名青年已经身死,此男子正沉浸在悲痛之中。

    哗——

    寂静之后,房屋突然破裂开来,一只巨大的蜥蜴自里面冲出。之间这只巨蜥双目发红,长开巨口,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不由分说,便朝弦觞咬到。

    毫无疑问,

    这只巨蜥便是方才的庄主所化,只因丧失爱子,这才现出真身为爱子报仇。

    巨蜥倒是比它的人形化身更为凶猛,张口狂咬,吐舌乱卷,挥爪急拍,摆尾猛扫,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弦觞不与它正面交锋,只顾左闪右避,不一阵,院子里的陈设便毁坏殆尽,便连树木也被撞断。

    风白担心弦觞受伤,便取出神杖跃至巨蜥头顶,在它头上用力一击。嗷的一声,巨蜥打了个滚,又化为人身,摸着头摇摇欲坠,显然这一杖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白衣男子缓了缓神,知道今日遇上了劲敌,讨不到好处,便一个飞身,快速地飞离了博罗庄。

    弦觞和风白回到先前那个满是女子的院子,对那些女子道:“蜥蜴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料那些女子却毫无反应。

    弦觞走近其中一名女子,道:“你们不是被抓来这里的吗,为何现在不走了?”

    这名女子不安道:“我们不敢走,被庄主知道,他会活活打死我们的。”

    弦觞道:“他已经跑了,你们还怕什么?”

    女子一摇头:“不,他还会回来的。”

    弦觞无奈,后悔没有一举将蜥蜴打死。

    此时只见更多的女子涌进院中,都是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数目之多,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足足挤满了一个院子,少说也要百余人,除了少数年纪少长一些,大多数都是妙龄女子。

    弦觞不禁道:“这条臭蜥蜴,真是贪心不足,这么多女子,怎地没有累死他?当真可恶之极。”

    此时忽听一个女子道:“庄主是用我们来炼采补之术,姑娘也看到了,他比常人更年轻。”

    弦觞看了那名女子一眼,道:“你们若是不怕他,是否都愿意离开这里?”

    众女子一阵沉默,看来对那庄主当真是害怕到了极点。片刻,一名女子道:“以前想离开的人都被庄主处死了,埋在了庄外,我们是不敢离开的,你就不要再问我们了。”

    弦觞一听,望向了风白,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那蜥蜴回来,再把他杀了,唯有这样,她们才可放心离开。”

    风白点头道:“好。”

    弦觞便叫众女子散了,然后与风白盘腿坐在院中静候。

    这期间,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试图靠近二人。风白睁眼一看,只见她秀眉微蹙,眼睛里似乎有一些忧伤,这忧伤似是积聚了很久,一看便觉得她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令人油然生出一些同情。

    风白便试探道:“你有事么,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女子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黯然地扭头走了。风白虽然知道这个女子有心事,可是她不说,自己也帮不了她,便只好作罢。

    直至傍晚,也未见那庄主回来。晚上时,风白便和弦觞飞到院中的大树上休息,同时只要那庄主回来,便可以从树上看到。

    从树上下望,只见整个博罗庄灯火通明,众女子来来往往,似乎都在谈论今日之事。鼻中飘入阵阵胭脂味,直教人怀疑此处时帝王的后宫。

    而先前那名尝试靠近二人的少妇又来了,提着灯

    在树下徘徊,偶尔抬头看看树上的二人,却就是不开口说话。

    风白飞落地面,再次询问起来。女子却只是抿嘴相望,欲语不语,叫人好生着急。风白重复询问,女子仍是不语,站立一阵,便转身走了。

    风白望着她孤凄单薄的身影,有心相助,却无处下手,只好摇了摇头,飞回到了树上。

    第二日,那庄主总算回来了,但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四个中年男子,以及百十号兵士。四个中年男子当众的一人一身戎装,是个将官打扮,显然,他便是这百十号兵士的头领。

    看着些兵士,可不是一般的兵丁,个个十分高大,身姿英武,似乎是宫廷里面的侍卫,腰挎弯刀,眼神坚定,似乎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样,原来是搬救兵去了。风白和弦觞对视一眼,心里想到一块去了。

    便听那个将官打扮的男子道:“你们是何方神圣,竟敢来我咸罗国作乱?”

    弦觞道:“咸罗国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很厉害么,今儿个我就来作乱了,你能把我们怎地?”

    此男子一愣,没想到碰到了一个不怕死的主,难不成眼前这一对年轻男女真的厉害非常,才可以如此镇定?

    不管他,先叫手下试试他们的手段。念及此,此男子便手一挥,命令百十号侍卫向风白和弦觞发动了攻击。

    这些侍卫果然有些了得,不过都是世俗界的武夫,又则能跟风白和弦觞比?只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被二人打得七零八落,退开一丈,惊异地望着二人,不敢再动一下。

    戎装男子大为意外,与其他几名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道:“兄弟们,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们为侄儿报仇。”语毕,他率先拔出弯刀砍向风白,其他几人也跟着出手,向二人招呼而去。

    风白祭出炼气,以神杖应敌,因为从昨日那个庄主的修为来看,这些人的修为与这个庄主应该差不多,用不着动用神剑。

    弦觞则有意要灭杀那个庄主,是以只挑他一人下手。这样一来,其余的四名男子则由风白来应付。

    风白以一敌四,仗着炼气护身,根本不惧,只管慢慢跟他们周旋。

    弦觞出手无情,那庄主疲于应付,本以为叫来一众兄弟,可以为昨日之事翻盘,想不到却根本未能反转局势,此时不禁暗暗叫苦,只能拼力保命。

    约莫斗了上百回合,那庄主最终不敌弦觞,被弦觞一脚踢翻在地。尚未等他回过神来,弦觞衣袖一抖,放出一只毒虫咬住了他的脖子。

    那庄主感觉脖子一阵刺痛,便即伸手去摸,看见摸下来一只虫子,顿时大惊失色。他知道昨日自己的儿子便是中毒而死,眼前的这个女子可是使毒的高手,自己看来是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

    “四位兄长,快救我,我中毒了。”慌乱之下,他向那四个与风白酣战的男子求救起来。

    弦觞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怕死,既然这么怕死,还做下这么多坏事,我看你真是死有余辜。你中的是我的独门剧毒,在这鸟不拉屎的咸罗国,我看是没人可以解的了。你还是赶紧安排后事吧,免得说我没有提醒你。”

第一百二十章 贝加王后

    那庄主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他当然相信弦觞的话,因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中毒而死的。

    “四位兄长,快救我,我要死了。”他再次向其余四名男子求救道。

    那四名男子知道情势不妙,戎装男子便叫其余三人缠住风白,自己跳将开来,起察看那庄主的情况。

    只见那庄主此时已毒气攻心,全身开始泛黑,随着手脚变得麻木,他的舌头也开始打僵了。

    “大哥,快……快救我,我……我不想死。”他眼神绝望地望着戎装男子,话语已经因为舌头僵硬而有些模糊了。

    戎装男子看了一眼弦觞,本想讨要解药,可是弦觞眼一瞪,道:“劝你最好别乱来,否则下一个变成这样的便是你。”

    戎装男子顿时不敢出声,也不敢动手向弦觞抢夺解药。

    那庄主见此情形,什么脸面尊严都顾不上了,开始用说不清楚话语向弦觞求饶,大意是只要弦觞能给他解药,他可以将庄中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弦觞。如果不够,他兄弟那里还有很多,可以悉数奉上。

    戎装男子也跟着求情,也是以财宝相许诺。

    但弦觞要财宝来何用?她铁了心要那庄主死,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那庄主眼见自己一点点失去动弹的能力,不久就要身死,已是方寸大乱,便哭出声来,哀求戎装男子与其他三名兄长去抢弦觞的解药。

    戎装男子熬不过哀求,便招呼其余三名兄弟放弃与风白的纠缠,壮起胆子专心对付弦觞。但是风白怎会让他们四人围攻弦觞?即与弦觞组成同一战线,与四人缠斗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四人自然不是风白和弦觞的对手。不多时,便被二人打退开来。

    此时再看那庄主,已经全身黑紫,连手指都不能动一动,更别说说话了。他眼神透露出无比的绝望,人歪倒在一侧,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弦觞,仿佛要记住弦觞的样子,好化成厉鬼回来报仇一样。

    再过片刻,此人便死于非命,连眼睛也没有闭上,可谓死不瞑目。

    其余四名男子悲痛不已,个个眼睛泛红,几乎泪目,呼喊了一阵,已经回天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身死。他们对弦觞的痛恨可想而知,但是面对强大且可怕的对手,他们又能怎样?

    哀痛过后,这四人便带着兄弟的尸身离开了博罗庄。

    弦觞将庄中所有的女子聚集起来,叫她们收拾东西离开,将庄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拿上,因为接着她要一把火烧了博罗庄。

    众女子一听,却仍站立不动。弦觞郁闷不已,道:“庄主已死,你们为何还不肯走?”

    其中一名女子站出来道:“姑娘,庄主虽然已死,可是我们都被登记在了博罗庄的名下,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庄主的四位兄长都是国中的重臣,要将我们抓回来简直易如反掌,倘若触怒了他们,非但我们自己不好过,恐怕还要连累我们的家人。”

    弦觞才明白是这么回事,不禁愤慨不已,当即要追上去将其余四名男子也要灭杀殆尽。

    风白却不允,只道冤有头债有主,谁作恶谁报偿

    ,不应累计旁人。弦觞甚气,脚一跺,便独自飞身追去了。风白怕她吃亏,只好随后追上,与弦觞一道去追那四人。

    不一阵便追上那四人,弦觞二话不说,自身后向四人甩出了四条毒虫,四人始料不及,再加上毒虫细小难以察觉,便齐齐中招。

    四人皆惊,开口向弦觞索要解药,弦觞哪里会给?

    四人动手来夺解药,弦觞也不还手,只顾往博罗庄跑。她料定四人必会来追,追则必定加速气血流动,亦必定会加速毒性发作,等回到博罗庄,四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果然,甫一落到庄上,四人便觉不对,脚下摇晃,难以站立,待要出手向弦觞发难,却齐齐扑倒在地,欲要挣扎起身,又哪里办的到?

    没多久,四人便舌头僵硬无法言语,发出了一串恐惧的怪声之后,便含恨死去。

    弦觞对一众围观的女子道:“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庄主和他的四个兄弟都死了,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们,你们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那些女子一阵议论,随即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回房去收拾东西,随后其他女子也不再观望,纷纷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一时间,整个博罗庄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获知了庄主兄弟五人被杀的消息,。眉目间都含着重获自由的喜悦。

    弦觞对那些将要离庄的女子道:“把庄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那些女子便进屋去搜罗一番,各自拿了一些金银珠玉,一个个急匆匆地走出了博罗庄。热闹的博罗庄没多久变为一空,喧闹归于安静。

    弦觞甚为满足,一下解救了百余名女子,这大概是她干过的最为痛快的一件事了。

    然而有一个女子却没有离去,她手上拿着行囊,左右徘徊,一脸茫然,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两次接近风白二人,却欲言又止的那位。

    风白颇为意外,问她为何不肯离去,女子眼圈一红,险些哭了起来,坦言无处可去。

    风白一怔,道:“你没有家人吗?”

    女子将嘴唇咬得发白,道:“我本是贝加王国的王后,数年前咸罗国入侵贝加国,一直打到贝加国都城,先王被杀,我和王子以及宫中的佳丽被掳到咸罗国,几经辗转,王子和佳丽被充作了咸罗国后宫的奴仆,我则备庄主带到了这里,如今贝加王国已成了咸罗国的一个城邦,我已无家可归。”

    风白与弦觞对视了一眼,不禁犯难了,经历如此遭遇,无怪乎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思忖一阵,风白道:“你带上庄中的一些钱财,出去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吧。”

    女子听言一摇头:“我非为自己的着落犯难,而是极为想念我那只有十二岁的王子,他如今正在咸罗国王宫受苦受难,先王不在,我只有与王子在一块儿才会有着落。才可能有家,离开了他,我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般的人,到哪里都无法安定。”

    女子将这些事情徐徐道来,神情悲戚落寞,叫人看了甚是同情。

    风白想到她两次来找自己,定有所求,便道:“你是想让我们带你去见王子吗?”

    女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我看公子

    和姑娘本领高强,又有侠义之心,便想求二位救出受难的王子,好让我们母子团聚,只是咸罗国王宫必定戒备森严,我担心此事难成,反而连累二位,便一直不敢开口。”

    弦觞听言道:“无妨,待我们将王子救来还你便是。”

    女子一听,大喜过望,扑通跪倒在地,便磕头言谢。弦觞将她扶起,进屋去搜了一些金银交与女子,留待他与王子团聚时使用。

    最后,弦觞一把火烧了博罗庄,三人便往那咸罗国王宫进发。

    咸罗国王宫远在百里之外,二人给贝加国王后买了一头大象代步,三人便不紧不慢的前行。

    至第二日下午,才到了王城外。三人进入城中,找了一处客栈让王后歇息,风白二人则直直闯进宫去。

    二人一入王宫,立时引来了一群侍卫。将一众侍卫打翻之后,风白扣住其中一人,逼问贝加王子的所在。这名侍卫起初不肯说,但禁不住风白的手段,便乖乖地带风白二人前去相寻。

    沿路又少不了遇到侍卫、禁军的堵截,皆被二人打退。

    一番大动作,早已惊动了咸罗国王,国王昨日便已听说禁军首领被杀之事,此时见到风白二人,立时有些惊恐。询问之下,得知二人只是来要贝加王子,国王便爽快的命人将贝加王子找来。

    小王子果然一身宫中奴仆的打扮,早已没有了王子的风范,他双目有些呆滞,脸上带着淤青,显然是受到了虐待。

    弦觞一见,颇为可怜他便问国王是谁向贝加王子施的虐。国王支支吾吾,只道是一个妃子所为,弦觞便令国王将这名妃子传来。

    妃子传来了,弦觞向她印证贝加王子受虐之事,妃子十分惶恐,先是摇头,但是看到国王严厉的眼神后,又点了点头。

    弦觞已猜到并非妃子所为,只因贝加王子脸上的淤青是拳头一类钝物所留,一个女子又怎会使用拳头?更为重要的是,昨日与贝加王后一路同行,贝加王后说过小王子在王宫是侍奉咸罗国王子,这淤伤当是咸罗王子所留才对。

    她将国王抓过来逼问,国王最终承认是王子所为,并求弦觞不要伤害他的王子,因为他的王子也才十来岁,难免会犯一些小错。

    弦觞本是想教训教训咸罗王子,被风白阻止,二人便带了贝加王子离开了王宫。

    回到客栈,贝加王后与王子抱头痛哭。风白二人甚为动容,国仇家恨,只留与这对孤儿寡母默默承受,他们无疑是可怜的人。从王室到阶下囚,再到奴仆,从前的繁华已成云烟,只有抹不掉的伤痕和挥不去的痛楚萦绕在母子的心中。

    稍加休整,四人便离开了咸罗国都城。

    出了城,风白问贝加王后欲去何处。贝加王后略一思索,便道要回贝加国。贝加王国虽已被灭,王都亦被接管,但有一员将领仍率残部继续抗争,试图发展力量反扑,重建贝加国,此时贝加王后便想带王子前去投靠,重组王室,团结国民投身到复国行动中来。

    风白一听,觉得如此甚好,否则母子二人尚要另谋着落。当下无事,风白便决定护送王后母子二人离开咸罗国,到了贝加国范围再分道扬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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