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此情无以为报
待绵罗向秋原说明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风白愿以火烈**相授,秋原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有机会窥探**的门径,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惊的是为了让自己能修炼**,绵罗竟要将修为全部传给自己,这叫他如何能安心接受?
绵罗再三相劝,风白也向秋原解释绵罗的用意,数番努力,秋原最终答应接受绵罗的馈赠。绵罗放下心来,即刻便将自己的修为倾囊相授。接着风白又将火烈**的口诀教给秋原,叫秋原尝试修习。结果秋原已具备修习**的能力,体内渐渐生出一股灼热之感来。
绵罗喜极,对风白下跪相谢,秋原亦下跪相谢,风白忙将二人扶起。绵罗坦言已可放心离开碧螺庄,同时叫侍女玲珑以后陪伴秋原左右,不必随她前往长生宫。玲珑不舍,眼泪涟涟,绵罗亦不舍,主仆二人抱头而泣。风白看得极为动容,越发对绵罗钦佩有加,如此至情至义之举,莫说女子,只怕男子也极难做到。
这让风白想起了紫堇,上次未能将紫堇救出,不知她此时是否安好,子岳有没有对她无礼?自己伤势已好得差不多,当再去一趟长生宫,明的不能救人,那就来暗的,用隐遁术或会容易一些。如此想来,风白便决定当晚动手。
是夜三更,少星无月,四周围黑漆漆的。为了不惊动长生宫的人,风白轻飘飘地落在软禁紫堇的那间屋子后面,直接穿墙而入。紫堇正在睡梦之中,风白轻轻把她摇醒,只见她睡眼朦胧中从袖子里亮出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尖刃险些伤了风白。待看清楚是风白,她脸色一喜,便要喊出风白的名字,风白忙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原来她一直匕首不离身,就怕子岳会侵犯她,连睡觉也不例外,无怪乎她一醒来便一副警觉的样子。风白向紫堇低语,要她把门口的两名家丁叫进屋,自己则躲在门后,趁机将两人制伏,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紫堇点了点头,二人依计行事,果然轻易便将两名家丁弄晕,随即悄悄地离开了长生宫。
两人一口气飞出百里,紫堇才放松了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一把扑到风白怀里,眼泪扑簌扑簌流下来,虽未言语,却是无声地倾诉她所受的委屈,和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风白问起她为何又被子岳软禁,原来那日风白和朱雀神女离开飞龙岛后,子岳便向真龙叫屈,要真龙将紫堇夺回。木棉婆婆出手相阻,被真龙打成重伤,最终未能挽回事态。
风白又问了狴犴的情形,紫堇只道狴犴为了拖住睚眦,被睚眦打伤,后来在混乱中离开了飞龙岛,去向不明。风白最怕睚眦心胸狭窄,不顾兄弟之情对狴犴下毒手,此时得知狴犴无事,也便放下心来。
鉴于紫堇在云梦大泽的遭遇,风白决定让紫堇回极乐之野去,可保人身之安全。紫堇有些不乐意,自言极乐之野一股腐烂之气,回去也不会开心。风白向她陈述留在中州的弊端,便是鱼龙混杂,各色心术不正心怀不轨之人横行。碰到子岳这种人还算幸运,虽然他野蛮霸
道,至少还有一点君子风度,若是遇上其他坏人,则难免清白不保,或还会有性命之忧。
其实紫堇只是想跟着风白,而非因为其他。她觉得自己若是跟着风白,确实会拖累他,他还要四处去找玄天灵石,只怪自己造诣太低,未能给他提供一点帮助。当然最大的问题是觅罗仙子,若是没有觅罗仙子的存在,风白定会天涯海角带着她。念及此,紫堇便答应回极乐之野去。风白说得没错,呆在极乐之野至少很安全,以后对风白可以有个念想,若是呆在中州,只怕哪天当真丢了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次日一早,风白便带紫堇离开大泽,去找辟火,让辟火驮紫堇回极乐之野。
二人在大泽边紫堇最后停留之处找到了辟火,辟火一见二人,长嘶一声,一溜小跑走了过来,伸嘴去蹭风白的衣襟。风白摸了摸它的头脸,道:伙计,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神俊。辟火甩了甩头上的鬃毛,又长嘶了一声,大有对风白的赞美当仁不让的意思。风白笑了笑,道:伙计,今儿个你又有事做了,把紫堇带回极乐之野去吧,有多快跑多快,不可逗留。辟火点了点头,风白便叫紫堇上路。
紫堇虽然已决定离开,但离别之时,内心又多有不舍,胸有千言,不知从何处说起。默默看了风白一阵,却道:“风白,等一切结束,你来极乐之野带我离开可好?我没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是给你当使唤丫头,也无怨言。”
风白不知如何应答,只点头道:“我会来极乐之野看你的。”
此话虽然不是正面回应,紫堇却已心满意足,微微一笑,便与风白道别,策了辟火疾速远去。
风白望着紫堇消失的背影,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但他立刻又想到自己身上九转蚀魂丹的毒未解,弦觞又去向不明,不禁心下自语:“弦觞呀弦觞,你究竟在哪儿呢?”心想如若弦觞尚在泽中还好,迟早可以找到她,如若不在泽中,偌大一个天地,又该向何处去寻?眼见九转蚀魂丹的缓解之药只剩几粒,再不找到弦觞,自己的苦难便要来了。
风白轻叹了一气,转身便要回往泽中。却见迎面疾速飞来二人,正是子岳及云裳。风白不禁暗忖:莫不是他们来找紫堇?
思忖方毕,子岳已开口道:“风白,紫堇在哪?”
风白知道他此问是已知自己将紫堇救走,便坦言道:紫堇已走远了,你们追不上她的。
子岳冷哼一声:“好你个风白,你屡屡坏我好事,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子岳哥哥,我们一起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杀了。”云裳摩拳擦掌道。
风白知道二人各获真龙赠送一枚灵丹,修为大涨一千年,但是自己神剑在手,二人想要击败自己怕也没那么容易。当即拔剑出鞘,道:“来吧。”
子岳、云裳双双出剑,三人打将起来。风白仗着神剑,招式大开大合,攻势一波强过一波。子岳二人大为掣肘,根本不敢贴身近战,虽然
造诣精进,却是奈何不得风白。只因二人造诣不及风白,虽然合力,但没有办法让风白露出破绽,因而没有可乘之机。
斗了一阵,子岳叫云裳发信号搬救兵。云裳跳将开来,向云际放了一个响云箭,放完又加入了战斗。风白心想这两个就够自己应付的了,要是云裳搬来救兵,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便无心恋战,当即跳了开来,往大泽疾飞而去。
只飞得一阵,便见对面有人飞速赶来,却正是飞龙宫的家臣。风白暗叫糟糕,怎地那么凑巧,这两个不就是来支援子岳和云裳的吗?当即一改方向,往一侧飞逃,四人在后面紧追。五人直如五只惊鸿,在水面上掠波而过,速度之快,连泽中的飞禽也望尘莫及。
飞得一阵,风白看了看后面的四人,倒是越落越远。只是大泽平坦,想要摆脱四人还需继续飞行,待甩开了,再折个方向逃逸。
时间差不多时,风白又回头看了一下。不看则已,这一看令他啊地惊叫出声。原来不知何时四人已然不见,却有一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追近了自己,距离不过十丈,自己却浑然不知,而此人正是真龙。
风白已是无计可施,唯有潜入水里逃遁,当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不料只潜入丈余,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自己连同周遭的水一起吸了起来。风白只觉得满眼金光,一只奇大无比的金色巨龙正张开大口在吸水,毫无疑问,这只金龙就是真龙所化。
巨龙将风白吸出水面,即变回了真龙,向身在半空的风白施了一记缚仙咒。风白只觉得身上一紧,整个人便如同裹粽子般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真龙伸手一抄,一把抓住了风白的后领,飞落到最近的一座岛上。
这当儿,子岳等四人也赶来了。子岳质问道:“说,紫堇到底在哪?”
风白笑了笑:“我已经告诉你了,紫堇已经走远了,你们追不上了。”
“那你说紫堇往哪一个方向走了。”子岳道。
风白又是一笑:“你真笨,明知我不会告诉你还问。”
啪的一声,子岳给了风白一巴掌,一把夺过风白手中的宝剑,怒道:“不说就杀了你。”
风白仍然是笑:“你杀吧,你若不杀了我,日后我便会让你好看。”
“你……”子岳气极,拔剑架在了风白脖子上,手上用力,冰冷的剑刃已割破风白的皮肤。
真龙一摆手阻止了子岳,对风白道:“小子,一剑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你若不说出紫堇逃去的方向,我便将你捆在石头上,沉入泽中慢慢把你淹死。”
风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沉吧,反正你真龙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不就是这么对待鼠王的吗?”
真龙一脸阴沉,却不动怒,道:“你小子倒是不怕死,那我就先不杀你,把你关起来慢慢折磨你,直到紫堇露面,肯真心实意做我的孙媳妇,我再把你放了。”言毕吩咐子岳四人再分头去找紫堇,自己则抓了风白飞回长生宫。
第九十二章 鳌王的衣钵
风白被真龙关在长生宫的一个地下石室里,不但有厚厚的机关门封着,还有家丁看护,然而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风白被缚仙咒所困,根本无力逃脱。除非风白能挣开缚仙咒,否则便无法离开。风白尝试去挣脱,结果却是徒劳。
到傍晚时,子岳拿着朱雀神剑和一根鞭子走了进来。原来子岳试了一下神剑,却无法斩断金铁,便来问其中的奥妙。风白嗤之以鼻,嘲风子岳乃是凡夫俗子,根本不配使用神剑,又怎能发挥出神剑的威力?
子岳的那根鞭子便排上用场了,其实不管风白说不说神剑的奥妙,子岳都要用鞭子抽打风白,否则他带来作甚?他对风白屡屡救走紫堇极为恼怒,如今逮到机会,焉有不尽情泄愤之理?风白只能咬牙忍住鞭打之苦,待日后找到机会,定让子岳也尝尝自己的手段。
当夜风白便开始设法将鼠王传给他的一千年的火烈**转化为自己的修为,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挣脱缚仙咒逃出去,挨子岳的鞭打事小,受九转蚀魂丹的折磨才叫人蚀魂销骨刻骨铭心。只有逃出去,才能找到弦觞配制解药。
然而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跟创立一门法、诀、咒一样需要极高的悟性和反复的尝试,甚至一不小心便会经脉逆转灵气外泄。但是风白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至第二日,风白连门道都没有摸到,而九转蚀魂丹每三日发作一次的节点又到了,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虽有缓解之药,却因双手被缚无法取出服用。万幸的是,自己囚于石室的事被绵罗知道了,绵罗前来探视,风白正好叫她帮上了这个忙。
绵罗得知风白身上的鞭痕是子岳所为,当即便要去找子岳理论。风白只道无碍,不过是皮肉之苦,比起九转蚀魂丹之毒不过是小菜一碟。绵罗执意要去找子岳,风白也叫不住她。
接下来的几日,子岳并没有停止抽打风白,显然绵罗与子岳理论无果。风白也无所谓,虽然皮开肉绽,却不是不能承受。他着急的反而是无法转化火烈**,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逃离这个石室。
绵罗则数度表露了她对风白被囚和受难的同情及关切,遗憾自己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否则定要将风白解救。如此一来,风白反倒要安慰绵罗,叫她不必自责,人各有命,要经历怎样的劫难已是命中注定。
待风白身上九转蚀魂丹的缓解之药已用完时,风白叫绵罗准备了一大缸水放在石室里,因为他真正的苦难就要来了,经验告诉他,跳进水里可以略微减轻毒发带来的痛苦。
然而真正到了那一日,风白感受到的痛苦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过程惨不忍睹,最终是直接昏迷在了水缸之中。绵罗看到这一切,揪心到眼泪失控。虽与风白相识不久,但风白对她和秋原皆是有恩,她实在不忍心看到风白受此折磨。
风白醒来后见到绵罗为自己担心,又于心不忍,便叫她此后不必再来看望自己,反正死是死不掉的,毒发的痛苦也会慢慢习惯,反正身体扛不住的时候便会昏厥,也就感觉不到痛
苦。绵罗无言摇头,显然是不肯抛下风白不顾。
风白无奈,便叫她不如代自己放出话去,就说自己被关在了长生宫的地下石室里,看能否让弦觞知悉,把解药想办法给自己送来。绵罗甚觉有理,便依言去做。
往后的日子风白便只能等待,虽然每三日就要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但他已初步窥得转化火烈**的门径,只是效果不甚乐观。但他仍自窃喜,只要假以时日,定可熟谙此道,届时即便弦觞的解药无法送来,自己亦或可挣脱缚仙咒的束缚逃出长生宫。
不过他未等来弦觞,却等来了鳌王,这令他颇为意外。鳌王只剩下一条左臂,但是对付看守石室的两个家丁根本不在话下。他在二人肩膀上轻拍了一掌,二人便立刻冰裂而死,尸块散作一地,死无全尸。风白此前并未见他真正用极冰**杀人,此时看见二人死状,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鳌王将风白带回洞中,便施法解除风白身上的缚仙咒。鳌王虽然厉害,却着实花了一阵功夫方才让风白摆脱束缚。风白心下暗想,这缚仙咒如此厉害,好在是鳌王出手,否则凭自己的修为想要强行解除,便是将一千年的火烈**转化成自己的灵气,也未必可以办到。
鳌王知道风白识得隐遁术,便率先将自己二人封印在了洞中,对风白道:“以后你就安心在洞中修习极冰**,不要想着出去了。”
风白甚为讶异,道:“我身上九转蚀魂丹之毒未解,我还要去找弦觞呢。”
“不要找了,鳌王直接道,反正你也死不了。”
“这怎么行呢?”风白觉得难以接受,“我虽然死不了,但是会受尽折磨,又怎能静心修炼?”
“少啰嗦。”鳌王突然不悦起来“,你若是有能耐突破我的封印,我便随你去,如若不能,你就给我乖乖呆着。”
风白无奈,鳌王的封印自己怕是冲不破,只能认命。他不明白鳌王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或许是鼠王毁了鳌王一条手臂使然,而鳌王失去这条手臂怎么说都跟自己有关,这样想来,风白也便少了一些抗拒之心。
自此风白便呆在洞中,白天转化火烈**,夜间修炼极冰**。每到九转蚀魂丹毒发,鳌王便向风白体内输入一些极冰之气帮助他镇定痛苦。开始时风白仍旧陷入昏迷,到后来,风白体内的极冰之气渐多,痛苦也减少了一些,因他可以运用此气抵御九转蚀魂丹的侵蚀。
但是问题也接着来了,风白转化消减了一些火烈**,而极冰**却日渐增长,一火一冰两种灵气悬殊越来越小,阴阳相博变得愈加激烈。起初风白还可以按压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艰难,屡屡有受伤之险。
一个多月后,风白再也无法按捺两种灵气,阴阳两经之气相搏,当场吐血倒地,不省人事。鳌王并不知风白体内有火烈**,还以为风白只是修错了法门,但见风白脸面发红,滚烫无比,他才疑心风白并非因极冰**受伤。待他伸手触摸风白的腕脉,只见搏动得十分急躁有力,按理
此时风白的脉门当因受伤而微弱,为何会如此反常?定是受到刚烈之气的冲击使然。
而世间能与极冰之气相抗的唯有火烈之气,而且风白体内的火烈之气强过极冰之气,风白才会有如此异象。
待风白醒转,他便从风白口中证实了此事。鳌王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双手负背,来回踱了起来。
半晌,鳌王对风白道:“眼下如何是好?若继续修习极冰**,只怕你小命难保。”
风白苦笑道:“无碍,我可以将火烈**消弭掉,届时便可继续修炼极冰**。”
鳌王双眼圆睁“:消弭?如何消弭?”
“便是将之融进我原有的修为之中。”
鼠王将信将疑:“你年纪轻轻,竟已窥得转换之道?”
“火烈**不过是将灵气变得至刚至烈,只要揉顺其刚烈之性,便可化为己用。”
“道理的确是如此。”鼠王看似相信了风白的话,“那你为何不将自己的灵气转换成极冰之气?你见识过极冰**的厉害,难道你不想掌握此技?”
“这个……”晚辈尚未掌握此等转换之法。
“嗯……”鳌王左手摸了摸下巴,“其实就是将转换火烈**之道逆向而为,待你消弭了火烈**,便可用此法提升极冰之气。”
……
其实风白既无心修炼火烈**,也无心修炼极冰**,但是绝不能让鳌王知道,只待将一千年的火烈**转换完,便试一试能否冲破鳌王的封印。毕竟那时自己便有七千年左右的修为,而鳌王的修为当在八千年上下,奋力一搏未尝不可 。鳌王和鼠王之所以厉害,不在其修为之高,而在其修习的法诀之极端,同等修为的人与之相战,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之后的半个月,风白顺利地将火烈**转换完,但他不动声色。待鳌王出去觅食时,他便伸掌去破除鳌王的封印。不料噗的一声,那道无形的墙却纹丝不动。风白不甘心,用尽所有的修为再次尝试,结果仍是一样,风白立时沮丧起来。
看来只有将自己体内数百年的极冰**也转换完,才有更大的机会离开鳌王洞。
然而鳌王已算定风白近日可悉数消弭火烈**,等他回来时,他便按了按风白的腕脉。只见风白的脉象稳中略带沉滞,已无半点鼓张急躁之感。沉滞是因风白体内的极冰之气,无鼓张急躁是体内火烈之气已消,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想。他便开始教风白如何将原有的灵气转换成极冰之气,免得风白自己摸索,耽误提升极冰之气的时间。
风白无奈,看来自己是非学极冰**不可了,并且可能要在洞中呆个数月,想要蒙混过关,只怕鳌王没那么好骗。
事实也确实如此,鳌王每隔几日便要按一按风白的腕脉,确定他正在提升极冰之气。短短一个月,风白原有的修为便从七千年降为六千年。风白暗自纳闷,待自己所有的灵气都转化成了极冰之气,到时候又得花同样的时间转换回来,鳌王实在害人不浅。
第九十三章 沉于泽底
然而正当风白纳闷之时,鳌王洞的封印却被人打破了。其时鳌王已外出觅食,风白独自一人在洞中修炼,忽听波的一声,风白才从入定中醒转,只见洞中多了一人,却是真龙。
风白一呆,便听真龙道:“臭小子,你果然在这里,鳌王现在何处?”
“他出去了。”风白道。
真龙冷哼一声,道:“那我就先杀了你,等鳌王回来再找他算账。”
风白想起绵罗曾说真龙将自己软禁之后便独自去追紫堇,不知紫堇是否被真龙追回,便试探道:“我离开长生宫已有数月,这数月里你不会是一直在找紫堇吧?怎么样,结果是不是很失望?”
真龙又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还有时间幸灾乐祸?紫堇既成了我孙媳妇,便迟早要回我龙家,这是她的宿命。而你,我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了字一出,真龙便突然向风白发难。风白早有防备,当即施展隐遁术遁入了洞壁之中,并飞速疾走。真龙一怔,遂使出龙吟诀,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向风白隐遁之处击去。
轰的一声,可谓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只见鳌王洞瞬间崩塌,鳌王岛裂做两半。风白离开洞壁已有数丈,忽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撞来,穿透后背直入脏腑,一阵激荡,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花,险些晕死过去。待略一定神,却见眼前一亮,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眼前,而自己正处于这条裂缝的中间,原本隐遁的身体立时暴露无遗。
风白惊骇不已,上次在飞龙宫他已见识过龙吟诀的厉害,此时又见真龙大显威风,竟一时忘了逃跑。待回过神来要逃时,真龙已站在了面前。当然不论如何,风白是跑不掉的。
真龙挥掌劈下一块巨石,将风白一吸一推,风白便身不由己贴在了巨石上。真龙又使出缚仙咒,把风白和巨石牢牢捆在了一起,再伸掌一推,便把风白连同巨石推落到大泽之中。
哗啦一声大响,二者片刻间已沉入泽底,风白不禁心内一叹:“我命休矣。”真龙的缚仙咒他无论如何也挣不脱,之前在长生宫他已试了不止一次,此时又沉入泽底无人知晓,自己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待平静下来,风白还是试着用尽全力挣脱缚仙咒,试了几次,缚仙咒纹丝不动,他便放弃了。
于是他开始把一千多年的极冰**重新转化成自己的灵气,这样他就有七千多年的修为,到时候再试上一试,或许有机会挣脱缚仙咒。
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了不让自己溺毙,他必须以灵化气维持生命,这样灵气就越耗越少。一边增一边耗,结果又会怎样?或许最后也只有六千年的修为,甚至还没有。但无论如何,风白都要试一试,因为他已没有了退路。
泽底好安静。许多鱼虾鳌蟹在身边游走,他可以感觉到它们游动时水流的扰动。有些鱼虾鳌蟹非常巨大,大到一口可以吞下一个人,但他无心看热闹,唯有闭目转化
极冰**。只有这些鱼虾鳌蟹试图用嘴巴或钳子碰触他的时候,他才会睁开眼以示自己还活着,让这些野东西走开不要惹他。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风白发现从极冰**中转换来的灵气赶不上自己消耗掉的灵气。但他仍然坚持将极冰之气全部化完,然后再次尝试摆脱束缚。结果却仍是奈何不得缚仙咒分毫,他于是无奈地放弃了。他睁开眼睛,想静静地看一看水底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野东西,反正都要慢慢死去,倒不如死得惬意一些。
泽中的水很清,清到数十乃至上百丈的水深仍有日光投下,使泽底的一切一目了然。小到比指尖还小的螺和贝,大到如犀牛大象那么大的蚌和鱼,还有各种龟和鳖,都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活动。风白叹息一气,想不到自己就要在这里死去了,连师傅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师傅是否记起了往昔?如若没有,师傅定不会为自己的死感到太多的悲伤。在无根之源她的那一甩手,令风白至今心里仍隐隐作痛。如今自己将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关心,便如同蝼蚁一般无关任何人的痛痒……
想到此处,风白眼一闭,眼泪便渗了出来,混在水中无痕无迹。
忽而一阵剧烈的水流扰动传来,风白不由得睁开了眼,只见所有的鱼虾螺贝都急匆匆地朝前狂奔,仿似遭到致命天敌的追赶,泽底立时浑浊起来。风白正纳闷什么东西令他们如此害怕,却见一只身披黑鳞的的巨龙疾速游过。不,此物虽像龙,却不是龙。头上长着一支独角,两条胡须比手臂还粗,脖子上的鬣毛亦十分粗大,一根一根清晰可见,游动时随着头部的晃动而左右摇摆。风白听师傅说过,双角为龙,独角为蜃,此物当时蜃无疑了。
只是这蜃身躯之庞大,远超过一般的龙,几乎与真龙的龙身一般大小,其鳞片乌黑发亮,大如盆口,样子十分威武,无怪乎那些野东西闻风而逃。
风白正惊诧时,蜃却转了个身,直直朝风白奔来。风白心下嘀咕:“不会是来吃我的吧?”又想:“吃了我也好,反正怎样都是死。”
蜃在风白面前停下来,眨了眨巨眼,忽地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老者身高一丈,须发微白,但是体格健朗,精神矍铄,没有丝毫的老态。
老者开口道:“年轻人,你这身上的缚仙咒是谁所施?”
“是真龙。”风白直接道。
老者点了点头:“这是他惯使的伎俩,待我破了缚仙咒将你救出来。”
老者便开始动手,也是花了一些时候方才破除。接着老者自报家门,自称为蜃王,又问起了风白的来历,风白一一具言。老者听了连连点头,自言听鼠王说起过风白的名字。风白甚是意外,老者便道鼠王现时正在他洞府之中,即邀风白随他回往洞府相叙。风白本不想去见鼠王,怕他纠缠不休,但是蜃王救了自己一命,不好拒绝不去,便答应了。
蜃王的洞府在百里之外的泽底之中,
风白倒是觉得新鲜。洞顶写着“云梦福地”四个大字,洞口罩着一层异光,洞外是水,洞内却干燥如陆地,看来全靠这异光阻隔。入得洞去,立时眼花缭乱,宽大的洞厅里拔地而起长满了无数巨大的水晶,颜色各异,夺人眼目。风白不禁一诧,他觉得无根之源凤鸣山的水晶洞已是令人咋舌,不料这里的水晶才真正令人惊叹,不但巨大,而且光华耀眼。
风白打量整个洞厅,不但宽敞,而且洞顶一直向上扩展,足有百十丈高,正中间却有一个圆孔,一束明亮的日光照射而下,看来这个孔是直通陆地的。从这个孔里投进的日光照在水晶上,使水晶光芒四射,四射的光照在其他水晶上,又使其他的水晶熠熠生光,如此一来,洞厅里便如日光下的空地一样明亮无比,却又华彩夺目,摄人心魄。
在水晶的光华下,风白发现鼠王正在一堆水晶旁调息养气。目光旁移,他又发现另一堆水晶旁坐着木棉婆婆,不觉有些意外。再看他处,还有赤龙以及兰楚。心里不禁想:“怎地这些人都在这里?”
四人听到除蜃王之外第二个人的脚步声,睁眼便发现了风白,亦皆感意外。鼠王当场跳起道:“风白,我教给你的玄黄火烈**练得怎样了?”
风白支支吾吾起来,鼠王便一把抓住风白的脉门按了一按。这一按按得鼠王眉头一皱,急道:“我传给你一千年的火烈**呢,怎地一点都不剩了?”
风白心想干脆直说已被自己转换掉,免得他再纠缠要自己做他的弟子。当下便实话实说。
鼠王一听,将风白的手腕一甩,痛心道:“你个小混蛋,竟然恁地不知好歹,多少人想学我的玄幻火烈**而不得,如今我有心传授给你,你却如此嫌弃。你既无心学习此法,我还留你何用?我要杀了你,免得你将玄黄火烈**四处乱传。”
鼠王说着便出手向风白招呼过去,风白本能躲开,一老一少在洞中动起手来。
其实鼠王并非决意要杀风白,只是一时恼火,想教训教训风白,出一口闷气。然而一般的招数根本难不住风白,鼠王又是气急又是意外,心想这小子竟能悟出转换之道,硬生生把自己一千年的火烈**变作了他自己的修为,若是倒过来把他的修为转换成火烈**倒是极好,自己哪怕即刻仙逝,亦已无憾。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火烈**没有传给一个庸才,亦是幸运。或许日后自己严加监管,逼风白学习,再让他尝到**的好处,风白便会继承自己的衣钵也未可知。想到这里,鼠王气也消了一些,教训他的心理也变作试探,看看风白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风白起先只是以守为主,斗到后面,鼠王招式愈紧,风白只能放手一战。一旁的蜃王本想叫鼠王住手,忽见鼠王招式一变,已没有了戾气,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安心观战。蜃王也暗自惊讶,想不到风白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本事,无怪乎会被真龙沉入泽底,显然是被真龙视作了潜在的敌人。
第九十四章 大战长生宫
斗了二百多合,鼠王跳将来开,假装生气道:“臭小子,今日且饶过你,你虽修为大增,但若我使出火烈**,你怕是早已死在了我的手下,我之所以放过你,是要你继承我的衣钵,你若再不珍惜,以后别怪我翻脸无情。”
风白听言一怔,一时无言以应。
不料鼠王话锋一转,却和气道:“你小子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当日我被真龙打伤离开碧螺庄,几日后回去找你,你已不知所踪,那一男一女两个娃娃也不知你在何处。后来我遇见了蜃王,随他来了云梦福地。在这里的数月,我心里一直寻思你是否在苦习玄黄火烈**,不料今日一见,你却将之抛到了脑后……唉,你当真令我好生失望。”
风白本想辩驳几句,重申自己不想学习火烈**,只怕鼠王根本不理,便干脆不语。
却听木棉婆婆怒道:“臭小子,鼠王肯饶你,我却不能饶你。你害得堇儿千里迢迢来找你,致使她被奸人所困,失去自由,苦不堪言。你就是个祸害,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风白忙辩解道“:紫堇已被我救出长生宫,现在或许已经回到了极乐之野。我因此被真龙用缚仙咒捆上巨石沉入泽底,若非遇见蜃王前辈,我便将溺毙泽底。一切皆非我所愿,乃是因缘际会难以避免,木棉前辈若因此要杀我,实难令我心服。”
“我管你服不服,总之只要你还活着,便迟早要祸害堇儿,我绝不能留你在世上。”木棉婆婆丝毫不买账,举起铁拐便要动手。
此时洞内一暗,射入洞中的日光不知被什么所挡。众人一抬头,只见有人自洞顶的圆孔降落。蜃王道:“鳌王来了。”
待此人落地,果然是鳌王。
鳌王一见风白,喜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还好你还活着。”
风白道:“幸得蜃王前辈相救,否则即便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几天。”
“没死就好,真龙这个老东西毁了我鳌王洞,又欺负我只有一只手,将我打伤,若非蜃王相助,我怕是早已死在了真龙手下。现在好了,大家都没事,明日我们便去端了他的长生宫,将他杀了,免得他气焰嚣张,在泽中为所欲为。”
风白才明白这些人为何聚到了一起,想来都是平日受过真龙的欺侮,此时便联合起来对付真龙,以讨回公道。
蜃王道:“不错,为了对付真龙,我们只能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恩怨,一切等灭了真龙再计较。”说着便望向了木棉婆婆。
木棉婆婆会意,即收起了铁拐,狠狠地瞪了风白一眼。
蜃王又对鳌王和风白道:“洞内水晶富含灵气,你们可以靠近水晶打坐调息,养精蓄锐,以便明日一举拿下真龙。”
二人一听,甚觉惊异,想不到这里的水晶竟有此种特性,便都找到一处水晶贴近坐下,一试真假。
不一阵,风白便觉出蜃王所言非虚,此处水晶蕴含的灵气竟比天山绝顶洞中的那一
缕灵气还盛,确实十分可观,正好可以让自己极快地恢复元气。只是不知这水晶蕴含的灵气是否可以无限摄取。
当晚,蜃王对明日之事作了一个简单的部署,由蜃王和鳌王合战真龙,木棉婆婆和赤龙拖住雪鲮防止她援手,鼠王对付嘲风以及可能从栖霞庄赶来的霸下,风白和兰楚对付家臣和龙家的小辈。此次的目的是灭掉真龙,其余的人拖住即可,如情况有变,则灵活处置,当确保有足够的力量对付真龙。
次日,七人自洞顶圆孔鱼贯飞出,开赴长生岛,直奔长生宫。
宫中人等皆被惊动,齐齐出来察看。
真龙一见众人,倒是十分意外,却冷笑一声,狂傲道:“怎么,一群手下败将,今日凑得这么齐,是想来寻仇吗?”
蜃王还以一声冷哼,道:“真龙,你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倒是有自知之明。没错,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送你去见阎王,你的死期到了。”
“哈哈哈哈……”真龙一阵狂笑,“大言不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以为你那蹩脚的碎魄诀斗得过我天下无敌的龙吟诀?”
“试试便知,四千年前你为了独霸云梦这方山水,非要将我赶尽杀绝,我遁入泽底忍辱偷生,才躲过一劫。其时我的碎魄诀只是初入门径,这才被你欺压,如今我碎魄诀早已练至第九重,我正想试一试它的威力……”
话一说完,蜃王便蓄势运气,向真龙打出了一记致命的碎魄诀。
真龙不闪不避,使出龙吟诀硬扛蜃王的碎魄诀。只听砰的一声震天介响,一股强大的震波四散开来,众人慌不迭飞身躲避,以免被冲击波震伤。咔喇喇,轰,轰,一阵混乱的嘈杂声响起,两人中间的地面裂开了一道数丈宽的大缝。众人只觉得地动山摇,长生岛剧烈晃动,整个长生宫的房屋全部倾倒,化作瓦砾,烟尘弥漫,混乱不堪。
再看真龙和蜃王二人,皆是暴退一丈开外,真龙以手抚胸,显然是脏腑受到了震荡,而蜃王则震荡得厉害一些,嘴角已渗出血来。看样子还是真龙修为略高一筹,毕竟他已近万岁之寿,而蜃王只有九千余岁。
但蜃王的造诣已逼近真龙,这使得蜃王极有信心打败真龙,毕竟他不是与真龙单打独斗,还有鳌王在侧。蜃王微一调息,便招呼众人一齐动手。
众人便按昨晚的部署出战。风白有心要报子岳掌掴和鞭打之仇,便专门对付子岳。鼠王和兰楚对付嘲风和两名家臣及一些家丁。鼠王虽然传给风白一千年造诣,但对付嘲风等人已然足够,挥掌间连续令数名家丁灰飞烟灭,好不吓人。
风白也在短时间内连掴了子岳几巴掌,然后一脚把他踢飞,子岳倒地吐血,无力再战。风白跟上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本欲再给他两巴掌,却听到一旁观战的绵罗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中充满殷切之意,也便不好再下手。即夺回子岳手中的朱雀神剑,转而去帮赤龙二人对付雪鲮。
鼠王和兰楚那边,没多
久鼠王又将一名家臣变作了一堆尸灰。嘲风大骇,本欲逃去,又怕真龙怪罪,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真龙以一敌二,终究还是力有不逮,虽然平日威风一世,此时只剩招架之功。斗到酣处,他与鳌王对了一掌,左臂立时被极冰之气所侵,冰寒刺骨,瞬间麻木。真龙一惊,即刻左臂一抖,呼的一声,竟是硬生生把极冰之气逼了出来,极冰之气在离掌的瞬间化作了许多碎冰,射出数丈之远,坠地跌碎,锵锵脆响。此等造诣,当世罕见。
未几,鼠王将嘲风的另一名家臣也打死了。按昨晚的部署,原本鼠王只要拖住他们即可,可鼠王许久未杀人,此时停不下手。眼看嘲风便要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一旁的绵罗又向鼠王求起情来。鼠王才想起嘲风确实罪不至死,该死的是他老子真龙,招数便温和了许多。
真龙察觉自己处境凶险,便找准机会跳了开来,运气祭出了炼魂。有炼魂护体,真龙又威猛起来了。即便如此,双掌难敌四手,真龙想占到便宜却万万不能。只是对于蜃王和鳌王来说,要胜真龙无疑也是增加了难度。
再斗一阵,栖霞庄的嘲风等人已闻声赶来,齐齐相助雪鲮。
风白将神杖向鳌王一丢,道:“鳌王前辈,试试我的神杖,或可破除真龙的炼魂。”
鳌王伸手接住,挥杖与真龙相战。真龙心虚,立时收起了炼魂,因为一旦炼魂被破,可是大大的不妙。
如此一来,真龙无论如何摆脱不掉落败的命运,不久便被蜃王贴身击中一记碎魄诀。也是真龙厉害,有强大的修为护体,虽是受了内伤,却并不严重,换做他人,早已一命呜呼。即便如此,真龙已无心再战,失掉脸面事小,就怕性命难保,便一个弹身,朝一侧狂飞而去。蜃王和鳌王哪里肯放?当即飞身直追。
雪鲮这边一开始也祭出了炼魂,但见风白挥杖来战,亦是被迫收起。风白将神杖丢给鳌王,雪鲮又祭出了炼魂,岂料又被风白神剑所破。鼠王念及与雪鲮的旧情,生怕风白三人将雪鲮打伤,便加入进来道:风白,你去帮兰楚,我来顶替你。接着把雪鲮与赤龙、木棉婆婆隔开,让赤龙二人去斗霸下父女及两名家臣。
风白与兰楚合斗霸下,霸下立时不敌。风白不愿伤他,叫他住手,霸下求之不得,便跳出了圈外。兰楚腾出手来去帮木棉婆婆,与云裳斗到了一处,两人实力相当,打成了一片。风白落得轻松,干脆一旁观战。
再斗下去,赤龙将霸下击中一杖,断了他两根肋骨,霸下抚肋退阵。雪鲮护子心切,弃鼠王而战赤龙,鼠王也退开一侧观战。
赤龙不敌雪鲮,被雪鲮打伤。与此同时,兰楚却骨链击中了云裳的右臂,云裳啊地一声吃痛,手中长剑落地。雪鲮一见,甚为心疼,展开凌厉的攻势狂击兰楚,兰楚瞬时陷入险境。
风白知道兰楚因青堡一战痛失四哥而一直记恨自己,此时便毫不犹豫上前助阵,以期兰楚消弭对自己的恨意。
第九十五章 螭王
有风白相助,兰楚立时化险为夷。风白此前屡次为雪鲮所挫,如今修为大增,便想扳回一局,挫一挫她的锐气,手上招式狂暴,势如排山倒海,雪鲮立时有些忙乱。但听叮的一声,风白神剑断了雪鲮手杖。 雪鲮来不及喘息,风白又一剑断下她一片衣袖,令她方寸大乱。
方此时,鼠王忽然跳入战圈,挡在风白和雪鲮中间,道“:风白,让我来。”风白明白他的意思,干脆停手跃开,毕竟雪鲮虽然屡挫自己,却没有过分为难自己,自己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必跟她再计较。
不多时,木棉婆婆已击退嘲风的两名家臣。念及赤龙被雪鲮打伤,她便转而去斗雪鲮,一边指责鼠王道:“好你个鼠王,你是糊涂了吗,这时候还不忘怜香惜玉,你怎能敌友不分?”
木棉婆婆一动手,兰楚也跟着去斗雪鲮。
鼠王被人揭穿了心思,有些尴尬,却辩驳道:“我怜香惜玉又怎地?我们的目标是真龙,与雪鲮何干?”
“哼。”木棉婆婆怒将起来,“你如此维护她,就是违背了我们最初的旨意,就是在我们内部作乱,你非但不反省,还执迷不悟,等蜃王回来,我看你怎么向他交代。”
鼠王道:“那好,我不管就是,你们要打,就继续打吧。”他心想木棉加兰楚也未必是雪鲮的对手,自己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只要雪鲮没事就好。
木棉婆婆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风白见状,知道木棉二人难敌雪鲮,恐要吃亏,便对鼠王道:“鼠王前辈,你还是叫龙六夫人住手吧,否则我上前相助兰楚和木棉前辈,龙六夫人未必能占到便宜。”
鼠王眼一瞪,没好气道:“臭小子,你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能耐吗?你别忘了,你有现时的造诣,我鼠王功不可没。”
风白道:“晚辈不敢,晚辈对前辈的慷慨馈赠没齿不忘,只是眼下的处境,晚辈无法袖手旁观。木棉前辈说的没错,强敌未除,我们不可自己内讧,请前辈三思。”
鼠王无奈,只好喊道:“雪鲮,快住手。”鏖战正酣的双方便都停了下来,各自去查验自己人的伤势。
此时只见蜃王和鳌王双双回返,蜃王向众人摇了摇头,自言未能杀死真龙,真龙已逃去无踪。言下一副惋惜之态。众人亦觉惋惜,却也无可奈何。蜃王环视了一下现场,即叫众人回往云梦福地。
回到洞中,木棉婆婆便向蜃王告状,指责鼠王放任雪鲮打伤赤龙而不顾,其人已不值得同谋。鼠王无言申辩,自觉难以面对蜃王,便独自离洞而去。
蜃王直言真龙不死,云梦大泽便无宁日。他希望众人能继续留在洞中,借助水晶的灵气提升修为,以图他日再举大事,众人皆点头道好。风白却要离开去寻弦觞,以便早日解除九转蚀魂丹之毒。临走鳌王叮嘱风白,叫他切莫忘了修习极冰**,他又哪里知道,风白在泽底的时日里已将极冰**转化得一干二净。
风白离开云梦福地后,却不得不又将一部分灵气转化成极冰**来抵御九转蚀魂丹的侵蚀。虽然他已能忍受毒发带来的第九次折磨,但那种滋味实在生不如死,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留在云梦福地吸取水晶灵气的原因。
弦觞究竟在何处?黄色玄天灵石又去了哪里?几个月过去了,师傅是否离开了无根之源?
风白再一次去了死人岛,那里除了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影。风白失望之极,正想离开之时,却发现弦觞种的草药似乎仍然极精神,亦无太多杂草,跟自己第一次登岛时一般模样,似乎有人打理的痕迹。再一细看,一条不很明显的小路不知被谁踏出。
风白心下一喜,难道是弦觞自己回来打理这些草药的?除此实在没有更合理的解释。当即顺着小路寻去,只见这条不明显的小路伸向岛外,然后在水边消失。很显然,这条路的终点不在水边,只是因湖水所阻而中断,当会在另一座岛上重新出现。
风白即顺着小路的大概方向飞身而出,试图找到最近的岛屿,看一看这座岛上是否有类似的小路。飞行数十里,风白找到了这么一座岛。登岛一看,却极荒凉,怪石乱生,丝毫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小路。
风白不死心,又飞到附近的其它岛上察看,结果只有失望。风白回到死人岛,在小路消失的水边静坐,来个守株待兔,看能否等到弦觞出现。倘若真是弦觞在打理那些草药,则她一定会再回来。
一天、两天……静待数日,却根本没有弦觞的影子。为了抵御九转蚀魂丹的侵蚀,风白已将五百年的修为转化成了极冰**。即便如此,也只是减轻了一些毒发时的痛苦,想要消除,非得找到弦觞不可。
功夫不负有心人,守至第七日夜,便见淡淡的星光中有一人自泽中飞速踏来,身形轻盈,正像个女子。待一登岛,可不就是弦觞?
风白一激动,立时喊了一声。
弦觞却吃了一吓,急道:“什么人?”
风白道:“是我,风白。”
弦觞喜出望外,道:“是你?我正寻思你去了何处,你怎知我会来这里?”
风白反问道:“九转蚀魂丹的解药你配制好了没?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配制好了,乌发之方也研制出来了,你怎么感谢我?”
风白不禁苦笑,道:“这几个月我受尽折磨,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过来的,光想着你自己那点事,你这个朋友不值得深交啊!”
“嘿嘿。”弦觞狡黠一笑,“你不是好好的吗,九转蚀魂丹虽然厉害,但不会致人死亡,我知道你小子能熬过来的。你还没说怎么感谢我呢,要不,就给我作伴一个月,如何?”
风白一怔,这弦觞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不过她没有明确这一个月自己要干什么,到时候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想办法推脱便是。
便道:“好吧,我答应你。这些时日我找你找得好苦,你躲到哪去了?”
“别提了。”弦觞道,“你和朱雀神女离开死人岛后不久我便遭到了睚眦的偷袭,小屋被烧,人也差点被他打死,虽然当时侥幸逃脱,还毒瞎了睚眦一只眼,但是睚眦杀我之心不死,一路追杀我,幸好遇到了螭王,是他救了我,后来我便跟螭王去了泽底的螭王宫,并拜他为师,为他研制长生不死药。”
“螭王宫?螭王?你是说似龙而无角的螭?”
“没错,他可厉害得很,连睚眦也打不过他。他已经八千岁了,但是他比较贪心,想像天神一样长生不死,因此才叫我研制长生不死药。我怕遭到睚眦的追杀,只有夜晚才敢偶尔回死人岛一趟……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回来,所以在此等候?”
“对,我已经等了七天,今晚再等不到你,我就要走了。”
“算你小子走运……不知朱雀神女现在何处?等我将她一头白发变黑,嘿嘿,你小子就要陪我一个月,哎哎,想起来就爽快。”
风白讪讪一笑,道“:她已回万里之外的天岐去了。”
“不打紧,等我回螭王宫向师傅告假,便可动身前往。我先去采几味药,再带你去螭王宫……”
等弦觞采好药,风白便跟她飞离了死人岛,却径直飞越了三座岛屿,方才立住脚。无怪乎风白在附近的岛屿找不到她的足迹。
弦觞自腰间取出一个放出异光的石头交给风白,道:“我们要下水了,这个是避水石,不要丢了。”
风白倒是一诧,世间有此等神奇的东西,竟能避水?无怪乎蜃王的云梦福地洞口也有一层异光,或许便是这避水石吧。
弦觞又取出一颗夜明珠照明,便跳入了水中,风白跟着跳入,只见身体周围的水立时避开,围绕身体现出一个直径一丈左右的圆形空间,宛如一个巨大的水泡,将人包裹住,风白不禁啧啧称奇。待往前行,前面的水便飞也似的逃开,当真一点也沾不到身上,跑得有多快,那水便逃得有多快。
不一阵,两人便到了泽底的一个洞穴,便是螭王宫。尚未进去,弦觞便告诫风白:“螭王好美女,宫中姬妾成群,且个个貌美如花,螭王善妒,万不可多看那些姬妾一眼,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风白听言点了点头。
进入洞中,只见里面宽敞无比,比之蜃王的云梦福地大了不知多少倍,且陈设豪华,各种器物摆设应有尽有,多为金银玉石或奇珍异宝,活脱脱就是一个藏宝库。看来这螭王不仅喜欢美女,还喜欢各色宝贝。
洞厅正中,有上十名舞姬在跳舞,个个身段婀娜,容貌清丽。只是这些舞姬都面无表情,动作也略显生硬,似乎并未全心投入。又有数名歌姬伴乐,亦是一本正经之态,只是笙管丝竹甚为悦耳,听之心旷神怡。
上首一张宽大的玉椅,罩着一张洁白的熊皮,中间半躺着一个六七十岁的长者。这长者双目浑圆,鼻孔朝天,方嘴方颌,模样颇为怪异,一头黑发尤其引人注目,与他年岁甚不相配。长者左右各搂着两名美女,这四名女子一脸狐媚,神情与舞姬乐姬大为不同,绵软地趴在长者怀间,一副温顺之状。此长者当是螭王无疑了。
第九十六章 打翻醋坛
弦觞向螭王引见风白,螭王一听风白的名字,怔了一怔,挥手驱散了歌舞,道:“听说鳌王和鼠王同时选中你继承他们的衣钵,可有此事?”
风白道:“晚辈不才,有幸蒙两位前辈厚爱,他们虽有心传授我当世绝技,晚辈却觉得此等技艺杀气太重,因此无意学习。”
“我还听说你师傅觅罗仙子美貌冠世,遗憾的是一直未能亲见,不知与我宫里这十几名姬妾相比如何?”
风白心想这些姬妾倒也漂亮,各有风情,只是怎能跟师傅相比?不过万不能告诉螭王实情,以免他对师傅产生非分之想。
嘴上道:“世人谬传,家师虽然貌美,但怎能跟螭王这十几名姬妾相比?螭王姬妾成群,个个风情万种,秀色可餐,螭王有此等福气,可谓是羡煞旁人呐。”
螭王哈哈一笑:“年轻人倒是很会说话,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一睹尊师芳容,不知尊师是否也在大泽之中,可否邀她前来做客?”
“很遗憾,家师此时或许正在无根之源,他日若有机会,晚辈再向螭王引见。”
“哈哈,好,好。年轻人,来坐下与我痛饮几杯。”
风白连忙推辞,同时使眼色叫弦觞向螭王告假,以便结束寒暄客套之语。说实话,螭王如此喜欢女色,风白极不愿与他聊起师傅,他觉得这是对师傅的不敬。且他与师傅两情相悦,岂容他人窥视师傅容颜?
弦觞便向螭王坦言答应过风白要帮他的的一个朋友白发变黑,需要花费一些时日,待回来继续研制长生不死药。螭王点头答应,遂叫弦觞给风白安排住宿。
当夜,弦觞便将九转蚀魂丹的解药给了风白,风白服下之后,吊着的心总算安放下来。弦觞告知风白,螭王满头的黑发就是她配制的乌发药所起的功效。风白心想难怪螭王一头黑发,与他的模样颇不相称,这乌发药的效果确实非同一般,不知朱雀神女白发转乌之时又会如何,而自己总算可以遂她的心愿,也算圆了当初的谎。
次日,二人即赴天岐而去。路上自是好一番艰辛,耗费数日才到。
到达珠玑洞,朱雀神女正在洞内侍弄花草,一见风白二人,不免惊喜。风白告诉她,弦觞研制出了乌发之方,只需半月,便可使她白发变黑。朱雀神女将信将疑,还道当初风白是说觅罗仙子识得乌发之方,怎地如今来的却是弦觞?风白只道师傅此时不知身在何处,而自己已叫弦觞研制此方,并已研制成功,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好叫朱雀神女验用。
弦觞便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玉瓶,递与朱雀神女道:“瓶内有三十丸,每日两丸,务必以晨露送服。”
朱雀神女接过玉瓶,道:“待我白发变作青丝之时,我该如何感谢弦觞姑娘?”
弦觞听言不觉望了风白一眼,道:“神女不必客气,这是我与风白之间的事,神女只管放心使用。”
“不,弦觞姑娘如此大恩,我还是要报的,天岐有王母娘娘自天界带来的无根水,又叫不老泉,就在环形山下,姑娘可以饮上几口,可得长生。”
弦觞一听,心想世间还有这种好东西,谁不想长生不死呢?遂大为心动,便道:“如此,那我倒是要喝上几口。”
朱雀神女点了点头:“弦觞姑娘尽管放心饮用,这无根水是饮不完的。”
又打开玉瓶,闻了闻里面的乌发药,道:“今日已无法采得晨露,只能明日再服用了
。”
风白见她心情迫切,便取出了装露水的玉瓶,道:“我这里尚有一些露水,神女若不嫌弃,权且用来送服乌发丸。”
朱雀神女一听,立时面露喜色,道:“好极。”
即接过露水,倒出一粒药丸吃下。
风白道:“明日起我来负责采集晨露,神女就不用费心了。”
朱雀神女微微一笑,极欢喜地看了风白一眼,道:“也好。”
不知怎地,弦觞看到朱雀神女的眼神,心里却有一股莫明的妒意,直想把乌发丸从朱雀神女手中夺回来,只是这样她便无法让风白兑现当初的承诺,她不得不忍住了。但是从这一刻起,她对朱雀神女有了一丝敌意。
朱雀神女服下乌发药,便带二人下到环形山底部饮不老泉。
只见那不老泉竟是从一方石头上凭空向上冒出,宛如一朵张开的莲叶,四散喷洒,根本没有泉眼,只是悬空上喷,再落回到石头的凹槽上。这泉水就这样一直冒着,也不见凹槽满溢。
风白和弦觞皆是惊异无比,看来天界的东西就是不一般。这在人界,是万难看到是奇观。
但听朱雀神女道:“此水乃是瑶池的神水移植而来,供王母娘娘等人降临天岐时饮用。上次花刺国的映月公主闯入此地,盗饮了不老泉。此事被娘娘知悉,派金乌下来追查。金乌斥我监守不力,致使凡人闯入神境。凡人误闯神境事小,重要的是不老泉被盗饮,使凡人拥有了不老的神力,有违天道……”
说至此,朱雀神女脸色不觉凝重起来。
风白则大为惊诧,花刺国的映月公主几时闯入了这里?自己在花刺国时,可没发生这件事呀。
遂向朱雀神女询问起来。
经朱雀神女一说,却原来是自己离开花刺国之后,映月公主无法排遣即将嫁去来西国的愁绪,竟然驾了昆仑大仙的青龙四处遨游。一日,无意闯入了天岐,一时好奇,她便下到了环形山的底部,误饮了不老泉,非但如此,她还装了一些回去,给花刺国王子和巨象国公主饮用。
朱雀神女说完,不由得轻叹一气,道:“我也无可奈何,我整天呆在天岐,都快要疯了,我自然要出去透透气。出了这样的事,到头来又来怪我……五千年了,我来时满头青丝,如今尽成白发。重要的是原本凋敝的天岐如今已生机盎然,娘娘却没有召我回天界之意……我以为娘娘把我给忘了,好不容易看到金乌下凡,却是来怪罪我的。”
朱雀神女神情又是委屈又是落寞。风白不禁同情起来,换作是谁,都难免会犯此等错误,偌大一个天岐,五千年的坚守,孤身一人,着实是件苦差。
嘴上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说。只道:“如此说来,我和弦觞不便在此逗留,当离开为好,以免神女再遭怪罪。”
朱雀神女一摆手:“不必,待我白发变黑,我便去浪迹天涯,这天岐我呆不下去了。娘娘要怪罪,让她怪罪好了,反正我也盼不到回天界的那一天。”
“别呀。”风白劝道,“天界玉宇澄寰,祥和安宁,人界纷乱复杂,尔虞我诈。神女既为天神,当回天界,万不可堕入凡尘,淌人界的浑水。人世险恶,随时有性命之忧,神女当三思而行。”
朱雀神女却忽而一笑,对风白道:“我想清楚了,到时候我随你一起去找玄天灵石,跟你一起斩妖除魔,拯救中州,你觉得怎样?”
“这……
弦觞看到朱雀神女对风白这一笑,心里又是一妒,巴不得她赶快回天界去,便道:“这件事还是留给风白去做吧,人世凶险,神女此前被真龙打伤,险些丧命,难道神女忘了?”
朱雀神女一摇头:“自然没忘,不过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用劝我了。”
……
过得数日,朱雀神女头上的白发便有一些变作了黑色。朱雀神女欢喜之极,对着镜子看了好一阵,一副难以置信之态。欢喜之余,她对风白和弦觞颇为感激。但是弦觞却觉得她更多的是感激风白,而不是感激自己这个研制乌发之方的人,一时心里极不痛快。早知如此,自己便不该配制此药,哪怕不能让风白侍寝一个月,也不能便宜了朱雀神女。
越到后来,弦觞的这种感觉越强烈。朱雀神女与风白分享喜悦的样子简直令她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即刻便把朱雀神女杀了。倘若如此也便算了,更可恨的是风白竟然与朱雀神女同欢喜,就像他的亲娘一头白发将要变黑一样。弦觞心里开始恨起风白来,直骂他小王八蛋,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在与不在一个样的隐形人?
至第八日,朱雀神女的头发有一半已变作了黑色。弦觞却再也呆不下去,执意要独自回往云梦大泽。
临走弦觞对风白道:“我在螭王宫等你,记住你的承诺,你若不来,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风白和朱雀神女都愣了,风白隐约知道弦觞为何一反常态,但朱雀神女却万难猜出其中的奥妙。她向风白询问起来,风白只有支吾以对,他又怎能将自己陪伴弦觞一个月换取乌发药的事说给她听?
半个月后,朱雀神女一头白发已彻底变作青丝,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她此前面容不老,但满头白发确实影响了容颜。而她如今的样子容光焕发,明媚动人,与神女之称愈加贴切。朱雀神女狂喜不已,有若重生。在环形山欢快地飞奔了一圈,便叫风白离开天岐。
风白想顺道去看一看纨素主仆,二人便飞身前往花刺国。
到了花刺国都城,却见成群的兵士在集结。一问之下,原来是来西国向花刺国下了战书,不日便会兴兵来犯,国中上下正在调集兵马准备迎战。
二人速速赶到王宫,国王正召集武将们议事,但见二人,甚是惊喜。风白向国王介绍了朱雀神女,国王等人一听,立时齐齐下跪,匍匐于地,不敢正眼相望。朱雀神女叫众人免礼,众人才言谢起身。
风白问起来西国兴兵的原由,却是自己和纨素砍断来西国国王双臂使然,风白不禁为之一震。原来来西国国王不甘受此屈辱,一直想让花刺国交出纨素,以报断臂之仇,不离王子自然不肯。来西国国王愤恨难当,一度想让睚眦领兵讨伐花刺国,却惮于风白和朱雀神女而不敢出兵。上次风白和朱雀神女闯入睚眦的国师府,朱雀神女划了睚眦一剑,对睚眦来说震慑不小。
后来睚眦和朱雀神女去了中州,此事便暂时搁置。待睚眦重回来西国,此事又被重提。但睚眦仍然忌惮朱雀神女,她若出手相助花刺国,则此战难胜。
然而数月来,睚眦加紧残害婴童修习功法,造诣又上了一个台阶。莫说朱雀神女未必会出现在花刺国阵营,便是会,他也想试上一试,朱雀神女在云梦大泽被真龙打伤,令睚眦突然有了与朱雀神女一决高下的信心。来西国国王有睚眦压阵,这才向花刺国下了战书。
第九十七章 狼狈而逃
国王正担心无力抵抗睚眦,极可能出现先前巨象国那样的惨剧,则花刺国有亡国之险。此时风白二人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国王甚感欣慰。风白问起自己走后那独臂鹰王可有再次出现,国王答说没有,不过据悉这鹰王是去了来西国,成为了来西国王宫的侍卫长,此次怕是跟睚眦一同领兵。风白只道无碍,有朱雀神女相助,谅此二人掀不起多大的浪。
国王虽然宽心,却仍有一个隐忧,便是映月公主竟然喜欢上了昆仑大仙,在数月前偷偷溜出王宫,只身前往中州找昆仑大仙去了。为了追回映月,不离、纨素、罗衣三人亦前往中州,至今音讯全无,令人好不担心。
风白才明白为何不见不离王子,便告诉国王等此战结束,自己即刻回往中州,并沿路打探四人踪迹。国王稍稍宽心,但仍脸罩愁云,只因此去中州路途遥远,且怪物出没,四人人身安全堪忧。风白也是心里犯嘀咕,四人若是没事,则多半可以找到,怕就怕四人已落入了怪物的肚子里,但嘴上只能安慰国王。
次日,风白二人便随国王开赴战场。两军相遇于都城百多里外,来西国领兵的果然是睚眦及鹰王,双方一照面,睚眦略有意外之色,但随即神情自若。
风白则将睚眦虐杀巨象国数千兵士的滔天罪恶讲述给朱雀神女听,外加残害婴童,用婴童之血修炼邪门功法,要求朱雀神女务必除恶务尽,切不可让睚眦继续为害人间。朱雀神女以前听风白说起过睚眦残害婴童之事,如今又闻他虐杀数千兵士,不禁眉头轻皱,答应风白必会废了他的修为。
此时便听睚眦高声道:“朱雀,你当真是好管闲事,今日一战乃是来西国与花刺国之间的恩怨,你偏偏要来插手,你忘了在云梦大泽是怎么被我父亲打败的吗?识相的就站到一边,否则动起手来,只怕你会死在我的血息**之下。”
朱雀神女秀眉一挑,道:“大言不惭,当初若非我收起了混元金魄,你父亲能伤的了我?你在我面前吹嘘血息**,我倒想看看这血息**有多厉害。今日两国交战,其他人等不必动手,你我各自代表来西国和花刺国,便以你我来论输赢,如何?”
“好,倘若我输,我便即刻撤军。倘若你输,花刺国非但要交出砍断我王双臂的巨象国公主纨素,花刺国三军还要受我血剑的凌虐,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废话少说,今日你若输了,非但要撤军,我还要废了你的修为,你这个十恶不赦之人,留着只会继续祸害无辜百姓。”朱雀神女言毕祭出混元金魄,飞身跃出,挥掌直击睚眦。
睚眦挥剑迎战,两人于阵前打了起来。
睚眦的修为比之在云梦大泽时竟是增进了不少,短短数月的修炼,成效如此之大,不知他又残害了多少婴童方才换得。他被弦觞弄瞎了一只眼弄废了一条腿,但却丝毫不影响战力,仍然是勇猛无比。进退旋转间,残废的左腿偶尔点地支撑,几乎全靠右脚,其身形却还如此灵活,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而此前他尚未将自己修炼的功法称之为血息**,看来他便是在最近的数月里忽然悟出了一些窍门,进而快速提升了造诣,并将自己的功法命名。看他的血剑,比之以前大有不同,非但血色浸染,剑尖之外一尺亦是血红,可见其功法的威力已延伸至巨剑之外,莫说被巨剑划中,便是被剑尖外的红光所触,怕也是非死即伤。
方这样想时,只见睚眦退开一丈,凌空挥剑,血剑突然红光激射,朝朱雀神女头顶劈到。风白吃了一惊,自己还以为他血息**的威力仅限于剑尖之外一尺,没想到已可以伤及丈外之物。而且看这架势,似足以开山劈石,所向无阻。
朱雀神女眼见红光劈到,不躲不闪,以混元金魄硬抗。波的一声大响,朱雀神女纹丝不动,混元金魄亦安然无恙。睚眦的血息**化作了一圈震波,向各个方向疾速撞去。两军前阵的兵马皆被震波触及,一阵骚动,有人已被坐骑撂倒在地。
远攻未能奏效,睚眦便又飞身近战。朱雀神女凭一双肉掌迎敌,丝毫不惧,斗到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风白看清楚了,睚眦的血息**固然厉害,但是想占到便宜着实不易。莫说他的修为还不及其父真龙,便是与真龙相当,要战胜朱雀神女也非易事。朱雀神女上次败给真龙,一是没有混元金魄护体,二是没有防备之下被真龙偷袭。倘若以一对一,真龙还真的伤不到她。
一百合之后,朱雀神女便只是在试探睚眦的极限了,并出言激他:“睚眦,你的血息**就这点威力吗,把你最厉害的招数拿出来吧,再不拿出来,我就不陪你玩了。”
睚眦心里极不服气,使出了浑身解数。朱雀神女已无心纠缠,面对睚眦的攻击,想避就避一避,不想避就硬抗,只听**之声不绝,睚眦的招数再厉害,却就是不能拿朱雀神女怎么样。
现在轮到朱雀神女反攻了,只见她身轻如燕,身形飘忽不定,一双玉掌上下翻飞,专挑睚眦顾不上的地方打。睚眦瞬间手忙脚乱,只觉得到处都是白生生的掌影,把血剑舞作一团红光,也难以罩住自己全身,总有一股凉凉的掌风朝自己身上袭来。
不多时,便听嘭的一声,朱雀神女一掌击在了睚眦的胸口上。睚眦跌出丈外,口吐鲜血,左手抚胸,一副痛苦之状。
朱雀神女身形一飘,追将上去,左掌往睚眦天灵盖直拍而下。睚眦知道朱雀神女要废自己的修为,慌忙将头往后一仰,独脚奋力一蹬,半倒着身体朝来西**阵急退而去。
朱雀神女凌空直追,却见睚眦左掌一推,掀起一阵强风,将十数名兵士吹飞而起,悉数朝朱雀神女扑到。与此同时,睚眦血剑凌空横扫,红光闪处,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竟将十数名兵士尽数拦腰斩断,血雨纷飞,朝朱雀神女劈头盖脸喷洒而到。
朱雀神女根本未料睚眦出此恶招,她以为睚眦只是想用这十数名兵士来阻挡自己的追击之势,眼见血雨横飞,只有挥袖遮脸。只是脸面虽免遭血雨喷洒,头上身上却被淋
了个透。朱雀神女心下一骸,不由自主落回了地面。
待血雨停下,睚眦早已逃去无踪。那鹰王看到睚眦落败,哪敢逗留?指挥来西**队掉头后撤。
风白暗道了一声可恶,对睚眦的逃去又觉可惜。他疾步上前,伸袖揩抹朱雀神女头上和身上的血迹,袖子瞬间染红。一阵腥臭传来,朱雀神女险些呕吐。只见她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加之血雨浇身,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骇。
两国之战便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了,花刺国不费一兵一卒获得了胜利。
回到王宫,朱雀神女第一时间沐浴更衣,然后换了一身白衣。风白一看,身着白衣的朱雀神女又是另一番风情,如果说红衣妩媚,那么白衣则显纯净素丽,极为出尘脱俗。
二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先去找到睚眦,把今日没完成的事了结了,以免睚眦逍遥法外为害众生。二人便不再逗留,辞别了国王,直奔来西国国师府。
然而国师府除了一群家丁仆役,并没有睚眦的影子。找人一问,却道睚眦领兵出战至今未归。而来西**队明明已经回朝,看来睚眦是害怕朱雀神女找上门,早已逃之夭夭。
风白便决定去来西国王宫找无臂国王,叫他莫要再藏污纳垢。临走风白叫那些家丁仆役收拾行囊带上盘缠离开国师府,包括府中一切可以带走的值钱东西,从此不要再回来。那些家丁仆役哪里敢听?风白即以纯阳无极之术点着了几根柱子和一些门窗,告诉他们国师府从此不复存在。眼见火势渐渐蔓延,家丁们才急匆匆去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
国师府化作了一片火海,风白二人才奔往来西国王宫。
入得王宫,宫中侍卫试图阻拦二人。二人将侍卫打翻,喝令他们叫国王出来相见,侍卫们识得厉害,便进去传话。
不多时无臂国王出来,见得风白,浑身开始抖索,脚一软,便跪下求饶。风白只道并不是来要他的命,而是要他速速驱离睚眦和独臂鹰王,莫要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国王匍匐在地,自言此二人回朝之后便未露面,据兵士所言,二人早已离开了来西国。
风白一看独臂鹰王未在国王左右,作为侍卫长,本应出现而未出现,看来来西国国王所言不虚。便严辞警告了一番,若来西国再招纳恶人,则必火烧王宫,再断国王双腿,叫他活着比死还难受。来西国国王连番磕头,发誓再也不敢。
风白见目的已达,便与朱雀神女离开了来西国王宫,往东朝中州进发。
二人一路打听不离王子和映月公主等人的消息,一边查探睚眦和独臂鹰王的行踪,然而皆一无所获。
到了中州,风白回了一趟觅罗仙宫,看看师傅有无从无根之源回来,结果却是失望。师傅或许仍在无根之源,或许回到了中州,却仍迷失心智,因而未回到仙宫,总之风白没见到师傅,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迷茫,还有一丝孤独。
风白便和朱雀神女去了云梦大泽。
第九十八章 螭王宫之变
他还是想还掉弦觞的人情,毕竟她帮自己让朱雀神女实现了黑发的愿望,自己不能忘恩负义。只是这个还人情的方式确实有些难堪,到了潜往螭王宫的那座岛上,风白又犹豫了。
早前在天岐朱雀神女便有些不解弦觞临走说的那番话,此时见他驻足徘徊,便又询问起缘由来。风白只好将自己欺骗朱雀神女说师傅识得乌发之方并叫弦觞配制乌发药之事一一坦言。朱雀神女听后甚为诧异,一时无言相对。
半晌,朱雀神女道:“无碍,待我们去了螭王宫,我跟弦觞姑娘谈一谈,或许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报答她。”
风白一摇头:“弦觞极为难缠,她不会允许我不守诺言的。”
“未必。”朱雀神女道,“我们可以把朱雀剑赠给她,或者……我教她修炼混元金魄,总有一样她会喜欢。”
风白知道弦觞不大可能会买账,但还是值得一试,便同意了朱雀神女的提议。两人即在避水石的保护下潜到了螭王宫。
螭王正搂着一名姬妾横躺在熊皮玉椅上睡觉,另有数名姬妾亦睡在两侧的玉椅上,姿态慵懒,个个一副醉梦之态,分明散发出靡靡之气。
螭王看见二人,顿时眼睛发亮,指着朱雀神女道:“小兄弟,这个绝色美人就是你师傅吗?”
风白忙道:“不是,此乃王母娘娘御前的朱雀神女。”
螭王一怔:“朱雀神女?啊哟,我螭王活了八千多岁,可是头一回见过天上的神女,神女这姿色,果然不愧是天仙呐,哈哈哈……”
朱雀神女眉头微蹙,冷峻道 :“螭王,说话放尊重点,敢冒犯本仙,可别怪本仙对你不客气。”
“啊哟。”螭王故作惊讶道,“我哪里敢冒犯神女,我螭王虽然阅女无数,却没见你过像神女这般绝色的女子,我夸你还来不及,哪里敢冒犯?啧啧,神女难道不喜欢你别人夸你?”
“放肆。”朱雀神女愠道,“你言语轻浮,对本仙没有半点尊重,表面是夸,实则对本仙不怀好意,你若再如此,本仙定要叫你好看。”
“哟呵,神女脾气倒是不小,就不知道能耐怎么样,我螭王还真想领教领教。”
“好,你最好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我不想与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多费手脚。”朱雀神女说着亮出了混元金魄。
螭王被朱雀神女骂作无耻之徒,心中恼怒,忽地从玉椅上站起,运气向朱雀神女打出了一记拿手的灭魂诀。朱雀神女不闪不避,双掌掌心相对,也祭出了看家本领混元震,喊了一声:“破。”
波的一声大响,两股灵气相撞,反弹出一股激波,螭王宫剧烈摇晃,几欲坍塌,宫中的器物摆设倒下一大片,无数玉器摔得粉碎,金银珠宝则滚得到处都是。惊叫声中,螭王旁边的姬妾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乱作一团。其余呆在洞室的姬妾亦慌乱惊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并没有完,只见朱雀神女的混元震冲破了螭王的灭魂诀,直接击在了螭王的身上。螭王闷哼一声,身躯向后暴飞一丈,撞上了一棵高大的玉树,连同玉树一起倒在了地上,口喷鲜血,当场不省人事。
风白目瞪口呆,朱雀神女到底还有什么功法没有使出来?此前在飞龙岛对战真龙和雪鲮她未使出混元震,两次对战睚眦亦未使出,风白还以为她只有极强大的护身利器混元金魄,而进攻上并没有独门法咒,全靠高深的修为,不曾想她也有自己的拿手绝活。
可以想象,如若螭王的灭魂诀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与朱雀神女的混元震相抗,则此时的螭王宫早已被震波所毁,淹没在浩渺的大泽之中。
螭王的十几名姬妾无一上前察看螭王伤势。却见弦觞现身,按了按螭王脉门,脸色立时变了,不满道:“神女,你只因我师傅说了几句不太适宜的话便将他打成重伤,致他命悬一线,未免有恃强凌弱之嫌吧。”
朱雀神女一听,觉得方才一时生气,下手是重了一些,便道:“风白,快拿仙丹救一救他。”
风白依言给螭王服了一粒仙丹,螭王片刻醒转,无力地看了看众人,又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喘着气,一副难受的样子。
朱雀神女道:“弦觞姑娘,你的乌发药治好了本仙的白发,本仙甚为感激,本仙有一把王母娘娘御赐的宝剑,锋利无比,可断金石,赠给弦觞姑娘以表谢意,至于你与风白之间的约定,我看就算了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风白便将朱雀神剑递给弦觞。
弦觞一看,并未心动,道:“我研制乌发药并非为了神女,乃是为了我与风白之间的约定,当初若非风白答应我的要求,我断不会研制此药,风白既答应我的要求,便当兑现,岂可以他物相抵?不知此举是神女之意还是风白之意?”
朱雀神女一时语塞,道:“这个……”
她自然不好说是自己的主意,那样会令弦觞误会自己与风白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故而不肯让风白陪伴弦觞。她也不好说是风白的意思,这样会令风白陷入不守信诺之境。
风白便接过话茬道:“是我的意思。”
弦觞一听,愤恨地看了风白一眼,道:“我早知你是个无义之徒,你既无义,便莫怪我无情。”言毕袖子一挥,朝风白脸面抖出了数十只细若蚂蚁的毒虫。
风白未料她突然翻脸,加之离得如此之近,除了本能地伸袖一挡,哪里还能做出其他举动?立时从脖颈传来数处轻微的疼痛,显然是被不止一只毒虫所叮咬。风白慌忙伸手抹脖,虫子是抹掉了,但是毒液已渗入到身体里面。
莫看毒虫细小,都是剧毒之物,加之平日弦觞以各种毒液喂食,可谓是毒上加毒。只片刻间,风白便全身发麻,站立不稳,一屁股顿坐在地。接着连坐也坐不住,上身一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朱雀神女见状,急道:“弦觞,你把风白怎么了?”同时点脚飞身,上前察看风白情况。
弦觞一见朱雀神女急切的样子,又想到她竟能以王母娘娘御赐的神将来代替风白一个月的侍寝,对风白不可谓不好,心里立时极不舒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另一只袖子一甩,朝朱雀神女也抖出了数十只毒虫。
朱雀神女已收起了混元金魄,此时又蹲身侧对弦觞,毫无防备,当即中招,全身一麻,也瘫倒在地,口里喊出三个字:“弦觞,你……”便连舌头也僵麻了,讲不出话。
弦觞朝那些受了惊吓的姬妾喊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师傅抬进屋去。”那些姬妾才过来七手八脚抬起了螭王,弄进了里面的洞室。
弦觞又叫那些姬妾把风白和朱雀神女也抬进了一个洞室,放在了同一张石床上。二人心里都有些排斥,觉得二人同床甚为不妥,但是嘴里出不了声,只能任人摆布。
弦觞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全身僵麻,我暂时没有想到处置你们的方法,你们且在这里乖乖呆着,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我。”说完便出去了。
二人静静躺在石床上,除了眼珠,没有第二个可以动的地方。风白知道弦觞不好惹,连朱雀神女都敢得罪,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不知道她又会怎样对待自己,自己违背诺言惹她生气,只怕没有好果子吃。九转蚀魂丹的厉害他已见识过了,还不知道弦觞会用其他什么残酷的招数对他。
一直躺倒晚上,也没见弦觞再进来。除了听到弦觞看望螭王询问伤势,便是一众女子在议论什么,似乎是想趁螭王重伤之时逃离螭王宫。看样子这些姬妾都非情愿留在螭王宫,大概是迫于螭王的武力不得不留。也不奇怪,螭王年岁已高,这些姬妾却个个年轻貌美,且螭王泛爱,又岂能满足这些女子的**?
夜静之时,便听到一些女子离开的动静。接着是弦觞的训斥声,想不到弦觞做了螭王几个月的徒弟,竟然反客为主,那些女子被她一训,便乖乖地回去了,也没有人敢反驳。看来弦觞对螭王倒是忠心耿耿。
到了子时,却听得一声女子的惊叫和兵器落地的丁当声,接着是螭王的声音道:“夏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我。”
随即弦觞的洞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啪的一声,又是一声女子的惊叫,似乎是弦觞打了夏姬一巴掌。接着一阵骚动,数名女子出现了,挥动兵刃与弦觞相战。其中一名女子喊道:夏姬快走,快去烟云庄叫逢春公子来救我们。便听得夏姬出宫的声音,外带其他几名女子急促的脚步一齐走出宫去。
过得一阵,弦觞将数名女子的兵刃尽数打落,又将他们击伤,斥道:“”、大胆贱婢,要反了你们,再敢逃跑,莫怪我弦觞对你们不客气。”
一名女子驳道:“骂我们贱婢,你是什么?别以为螭王收你做徒弟你就高人一等,你迟早也会像我们一样沦为螭王的玩物。同为女子,你明知道我们不喜欢留在螭王宫,为什么要阻挠我们离开,你的良心何在?”
“闭嘴。”弦觞大声训斥道,“师傅救我一命,我便是肝脑涂地亦难相报,如今师傅受伤,尔等却只想着开溜,我岂能不阻挠你们?我在螭王宫数月,师傅一直以礼相待,将我视同女儿,你们再敢胡言乱语,我便撕烂你们的嘴。”
第九十九章 弦觞的愤怒
次日,逢春果然和父亲夜虎来到螭王宫。与弦觞一照面,父子二人却未识得她是昔日的毒女,夜虎道:“姑娘,听说螭王身受重伤,不知他身在何处,快领我们去杀了他。”
弦觞冷笑一声,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毒女弦觞,你们想杀我师傅,只怕没那么容易。”
逢春父子俱愕,夜虎道:“你是毒女?你几时变得如此貌美?”
“这你就不用管了。”弦觞被赞貌美,心里不觉美甚,脸上的冷意立时消散了,“我已拜入螭王门下,你们想杀螭王,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夜虎道:“螭王仗着本领高强抢走我烟云庄侍女倚梦,你难道也和螭王一样霸道不讲理?你若是放了倚梦,我们便可以不追究,否则我们定要杀了螭王。”
“哼,少废话,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弦觞话一毕,便率先攻向夜虎父子。
论实力弦觞根本无法抗衡二人,若是以一对一,倒是能胜逢春,但却难敌夜虎。她之所以敢放豪言,便是仗着令人胆寒的使毒本领。一个连身上的血液都是剧毒的女子,怎能不让人闻风丧胆?
三人乱斗之时,倚梦及数名女子也加入进去。弦觞以一敌众,更是难以应付,这也意味着弦觞要放大招了,是以夜虎父子一边打斗一边提防弦觞使毒。只是弦觞用毒的手法已经出神入化,实在不易防住。没过多久,父子俩便着了弦觞的道,僵倒在地,动弹不得。倚梦等女子难以对弦觞构成威胁,一一被弦觞击倒,不敢再在弦觞面前造次。
弦觞对夜虎父子道:“今日我不想取你们性命,但也不会将你们留在这里,我把你们丢出去,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着一手提起一人,当真把二人丢到了大泽之中。
弦觞转身从洞口回来,跟着便来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此人高瘦,须发微白,小眼、无眉,看着有些怪异。
弦觞一怔,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老者诡笑道:“我听说螭王身受重伤,宫中姬妾走的走溜的溜,便特意来看看,看能否捡个漏,带一些美人到我的水游宫去。怎么,美人你不认识我豚鱼老祖?”
“什么豚鱼老祖王八-老祖,我毒女一概不认识,我师傅螭王只是受伤,并无大碍,你胆敢前来抢人,不怕我师傅伤好之后取你性命?”弦觞冷冷道。
豚鱼老祖被弦觞一顿嘲讽鄙视,心下微怒,却故作冷静道:“原来你是毒女,我听说毒女满脸毒疮,怎么会是你这般美貌?”
弦觞一日之内两次被人称赞貌美,忍不住心花怒放,心里对风白的恼怒也消散了。嘴上道:“我貌美不貌美与你何干?我毒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难道有假?”
“好好好。”豚鱼老祖道,“我以为你也是螭王的姬妾……实话告诉你,几千年前原本是我看上了这个山洞,要在这里安家,不料螭王夺人所爱,强行占领了这里,我只好去了百多里外的水游宫。”
“我那水游宫着实比不上这里,谁叫我技不如人呢?这几千年来我苦心潜修,终于练就了独门**妖神杀,可谓遇妖杀妖,遇神杀神,我今儿个来,捡漏是一方面,杀螭王才是我的终极目标。怎么,螭王伤得起不了床无法出来见人了?哈哈哈哈……”
弦觞听他所言,知道他是跟螭王一辈的人,看样子没那么容易对付。此时见他笑得忘形,正好伺机下手,即袖子一挥,朝豚鱼老祖射出了数条毒蜈蚣。
豚鱼老祖却早有防备,将身一闪,左掌向弦觞打出了一记独门法诀妖神杀。弦觞本想连着再射出几条毒虫,眼见对付使出法诀,哪敢怠慢?也是将身一躲。便听轰的一声大响,螭王宫抖了一抖,洞顶簌簌落下许多碎石灰尘。
弦觞略为吃惊,这豚鱼老祖还真不是吹牛。不仅如此,只见豚鱼老祖祭出了一圈灵气护盾——炼魂,弦觞不禁又是一怔。
豚鱼老祖道:“毒女,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方才我只使出了妖神杀的几成法力,若是使上十成,这洞府早已坍塌。莫说你,就是螭王,也未必能挨得了我妖神杀致命一击。”
弦觞确实气馁了,豚鱼老祖身上罩着炼魂,自己的毒技已无法朝他的脸面招呼。虽然打起来他的双手会裸露在炼魂之外,但中自己毒招的几率已大打折扣。一旦自己最擅长的使毒本领无法施展,单凭修为,自己是万万不敌的。
方这样想时,豚鱼老祖右手屈指一弹,喊了一声:“擒妖咒。”
只见一道黄色的法咒横身扫到。弦觞飞身急躲,甫一落地,豚鱼老祖左手又弹出了一记擒妖咒,弦觞只能飞身再躲。数番较量,弦觞最终没有躲过豚鱼老祖的擒妖咒,被捆了个结实,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豚鱼老祖哈哈一笑,道:“世人皆道毒女一身毒技出神入化,令人闻风丧胆,便连前一阵子还传闻龙家老二睚眦被你毒瞎了一只眼毒残了一条腿,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弦觞冷笑一声:“王八-老祖,你莫要太得意,有机会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毒女的厉害的。”
豚鱼老祖再次被弦觞嘲骂,怒火中烧,抬手便向弦觞打出了一记妖神杀。弦觞身躯飞出三丈,啪的一声,如软泥一般掉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当即身受重伤。
此时螭王扶着洞壁出来,见状道:“豚鱼老祖,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你若真的厉害,等我伤好之后与我决一死战,你敢不敢?”
“哈哈哈哈……”豚鱼老祖一阵大笑,“我本想今日趁你受伤之时将你了结,眼下看你连走路都走不稳,我便可怜可怜你,留你一条性命,就依你之言,等你伤好之后,我在水游宫恭候大驾……不过你的这些姬妾我就不客气了……”
豚鱼老祖面露邪笑,施展擒妖咒将众女子一一捆住。那几个狐媚一些的女子大概是平素习惯了螭王宫的奢靡日子,竟对螭王有些不舍,齐喊救命。螭王已是自身难保,又能怎样?
豚鱼老祖又施法将
弦觞同众女子串成一条线,他在前头牵着,众女子跟在后头,便如牛倌牵牛一般,一齐走出了螭王宫。
螭王自知自己受伤的消息将传遍云梦大泽,势必会有仇家继续前来寻仇,而自己已无力自保,只能离开螭王宫暂避。是以豚鱼老祖一走,螭王也挣扎着离开了。
螭王宫内出奇的安静,只留下风白和朱雀神女二人。风白心里叫苦不迭,弦觞被抓,自己和朱雀神女被丢下,也不知身上的毒什么时候可以自行解除。倘若要十天八天,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直到第三日,二人所中之毒才自行解除。风白念及弦觞被豚鱼老祖抓走,恐遭豚鱼老祖凌辱,弦觞虽然脾气怪异,却不是什么坏人,相识一场,风白觉得应当出手相救。朱雀神女却觉得弦觞胆大妄为,缺乏敬畏之心,正好借豚鱼老祖之手教她做人,两人的意思便合不到一块。
风白决定自己单独前往水游宫去救弦觞。朱雀神女一听,觉得风白未必是豚鱼老祖的对手,便决定还是一同前往。风白将避水石一分为二,各执一半,当即离开了螭王宫。
二人在螭王宫外百多里处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水游宫所在。正纳闷时,一件怪事发生了,只见不远处驶来一条船,没错,是一条船,一条在泽底行驶的船。两人对视一眼,都以为看花了眼,再一细看,确实是一条船。这条船被一个大气泡包裹住,两边各有十余条桨,驱使着船快速地移动,眨眼便到了跟前。
二人正准备让开,这船却突然停住了。六、七个人从船舱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矮小驼背而苍老的男子,无发无须,皱纹极深,双目浑圆,泛着绿光,看起来极像是龟鳖一类所化。
驼背老者哈哈一笑,道:“中州果然多美女,这才来没多久,就碰上了绝色女子,徒儿们,这回我们有福咯!”
二人听言一怔,想不到又来了一个豚鱼老祖一样的货色。朱雀神女正要发话问他是什么来头,却见驼背老者伸手一指,喊了一声“着”,朝自己施了一记看似束缚类的法咒。朱雀神女袖子一挥,当即把这记法咒化解于无形。
驼背老者一愣,瞪圆了绿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稍一缓神,他便故技重施,朝朱雀神女再施了一记法咒。
朱雀神女又依法化解,斥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敢在我朱雀面前撒野,不要命了么?”
“朱雀?哪个朱雀?”驼背老者不解。
“自然是王母娘娘御前的朱雀神女。”风白代为回答道。
“原来是朱雀神女,老龟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神女海涵。”驼背老者说着作了一个揖。
“你是何人?听你刚才之言,来此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劝你莫要胡作非为,否则只怕会自食其果。”朱雀神女严辞警告道。
“我乃沧海洲的一只万年老龟,神女说的是,不该做的事老龟必不会做,老龟这就离开。”
驼背老者说着招呼徒弟开船,改道往一侧走了。
第一百章 泽底恶斗
二人继续寻找豚鱼老祖的水游宫。约莫半个时辰,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极低沉的闷响,似乎是两股极强的力量对撞所发,整个泽底隐隐有晃动之感。二人即循声赶去,欲看个究竟。
行出数十里,便有一股暗流疾速涌来,这股暗流力量颇大,泽底也被搅得浑浊。暗流过后,又是一声闷响,这声闷响跟之前那一声不同,似乎是有巨洞坍塌于泽底。
再行数十里,泽底愈加难以明视,当是坍塌之处已近。此时忽见一名无眉老者迎面而来,只见他脸色蜡黄,胸前的衣襟上有斑斑血迹,似乎受伤不轻。
风白拦住道:“前辈,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无眉老者看了看二人,道:“水游宫塌了。”
二人一听,甚感意外。风白听老者的声音与之前来螭王宫的豚鱼老祖相像,又听他说水游宫,猜测无眉老者便是豚鱼老祖。即道:“前辈是从水游宫来?那里发生了什么?”
“沧海神龟毁了我的水游宫。”无眉老者边说边打量风白,“你是何人,怎知道我豚鱼老祖的水游宫?”
豚鱼老祖在螭王宫时未与风白谋面,此时不免有些疑惑。
风白不答,反问道:“水游宫既塌,那毒女弦觞现在何处?”
豚鱼老祖一怔,不知眼前的年轻人怎知自己抓了毒女,但只道:“被沧海神龟抓走了。”
风白与朱雀神女对视一眼,都在想这沧海神龟说一套做一套,实在可恶。便动身继续向前,要追那沧海神龟。
不料豚鱼老祖喊了一声:“站住。”
二人闻声驻足,有些不解。
豚鱼老祖一指朱雀神女,道:“这姑娘最好莫要去凑热闹,那沧海神龟可不是什么善类。”
朱雀神女微微一笑,不加理会,二人便继续朝前走了。
越过浑浊不堪的水游宫坍塌处,又直行了数十里,这才看到了沧海神龟的那条船。那船停在水中,却有两拨人正在船前混战,一方是沧海神龟和六名弟子,另一方是蜃王、鳌王、木棉婆婆、赤龙以及兰楚。蜃王等人以五敌七,除了独臂鳌王有胜算,其余皆处于劣势。
朱雀神女大喝一声:“住手。双方应声停手,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鳌王一见风白,脸上一喜,道:“徒弟,好久不见,你的极冰**练得怎样了?”
风白讪讪一笑:“还好。”
心里却想: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极冰**都被自己在天岐时转换完,还谈什么极冰**哟!
嘴上却道:“此处并非云梦福地所在,你们怎会在此与沧海神龟打起来?”
我们本是在福地静修,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便赶来察看,这才与这只老龟相遇。鳌王说着一指沧海神龟。这老龟忒气人,一见兰楚姑娘,便要下手抢人,我们岂能答应?这就动起了手。
风白点了点头:“现在正好合我们七人之力将他们赶回沧海洲去,免得他们在中州胡作非为。”说完将目光投向了朱雀神女。
朱雀神女对沧海神龟道:“你这只老龟,先前还说不会为恶,转眼便去使坏,如此可恶,实在纵容
不得,须让你吃点苦头,你才晓得厉害。”
话一完,朱雀神女便祭出了混元金魄,抢身攻向沧海神龟。风白等人也不闲着,与沧海神龟的六名弟子交战,形成以一对一之势。
沧海神龟已有万岁,其弟子亦有六七千岁,个个修为不低。无怪乎先前之战除了鳌王占上风,其余皆被压制。此时朱雀神女对战沧海神龟,则蜃王和鳌王皆有赢面,只是兰楚境况很是不利,蜃王便兼而顾之。
未几,蜃王将对手击退,鳌王则以极冰**将对手变作了碎尸块。沧海神龟见状,大为吃惊,便想尽快结束打斗。只见他跃将开来,蓄势向朱雀神女打出了一记独门法诀——降龙诀。
朱雀神女虽有混元金魄护体,但也不想白白挨他一记打,便相应打出了一记混元震。但听波的一声巨响,两股极厉害的灵气相撞,立时激荡出一波汹涌的巨浪,向四周疾速扩散。
众人一见,齐齐弹身跃起,以躲避这一股强劲无比的激波。待落下时,只见朱雀神女后退了数步,脸露惊讶之色。而沧海神龟则后退了一丈,面部扭曲,一副痛苦之状,虽然强自平抑住胸口涌上来的一口血,但众人皆知他已受了内伤。
沧海神龟伤人不成反被伤,心有不甘,喊道:徒弟们,法阵伺候。剩下的五名弟子一听,立时跃到沧海神龟身侧,站成一个尖角状。沧海神龟站在中间,在身前祭出了一轮法气,五名弟子亦各自祭出法气,融入到沧海神龟的法气之中。沧海神龟喊了一声“降龙法阵”,双手暴推,将法气击向了朱雀神女。
朱雀神女不敢硬抗,弹身躲过,脚未落地,于凌空处向沧海神龟师徒使出了混元震。沧海神龟急忙重组降龙法阵相抗,与混元震硬碰硬,砰然巨响中,爆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激波,整个泽底地动山摇,仿佛天地崩裂。
朱雀神女本是想将六人打散,眼见混元震的强大震波暴推到六人面前,却遭对手绝地反击。躲闪已来不及,她不由得暗叫了一声糟糕,对手的法阵冲破了她的混元震,直直地击在了她身上,一下把她撞飞至三丈开外。
所幸她有混元金魄护体,虽然混元金魄也被击破,但是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所以朱雀神女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
她重新祭出了护体金魄,高声道:“大家一起上,莫要让他们组成法阵。”
众人一听,即齐齐飞身上前,从左中右三个方位攻击,一下打破了沧海神龟师徒的降龙法阵。
论单打独斗,沧海神龟一方根本占不到便宜。是以斗得一阵,他又有一名弟子被蜃王打伤,还有一人被鳌王打死。短短一段时间,便损失二人,伤了二人,可谓伤亡惨重。他心想真是见了鬼了,初到中洲便遇到如此多的厉害角色,虽然抢到了不少女子和珍宝,可依目前的情形,怕也是留不住。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溜之大吉的好。
正此时,只见一行人在避水石的保护下自泽底快速奔来,眨眼到了眼前。为首之人大喊了一声:“住手。”
众人停住一看,来人却是真龙,除外还有三夫人雪鲮、龙老二睚眦、老三嘲风、老六霸下、子岳、云
裳、以及栖霞庄的两名家臣。
真龙目光落在沧海神龟身上,道:“老龟,你不在沧海洲逍遥快活,跑到我云梦大泽来作甚?”
沧海神龟皮笑肉不笑道:“老龟在沧海洲呆腻了,想到中州来走一走,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带回去玩一玩。”
真龙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你老龟是什么德性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你到云梦来搞事,搞其他人可以,可不要搞到我龙家的头上。”
沧海神龟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你就是借我这个胆,老龟我也不敢造次。”
真龙嗯了一声,目光扫向了朱雀神女和蜃王等人,冷冷道:“我道是谁在泽中兴风作浪,险些淹了我儿的栖霞庄,原来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原来方才一番激烈的打斗,泽中方圆百里都晃动起来,激起的巨浪更是淹没了无数大小岛屿,这才惊动了栖霞庄内的龙家中人。
朱雀神女秀眉一扬,还以冷峻之色道:“真龙,休得张狂,飞龙岛一战我一时轻敌,才让你捡了便宜。今日你既然来了,我便与你再战一次,我要让你明白你虽为万物之长,却终究是一介凡夫。还有你那喷不出象牙的狗嘴,我要让你付出逞口舌之快的代价。”
朱雀神女言毕飞身直上,对真龙展开近身攻击。真龙早已祭出炼魂,双方开始了激烈的缠斗。
上次在飞龙岛朱雀神女以一敌二,且低估了真龙的实力,这才被真龙打成重伤。如今再战,她已抱必胜决心,出手毫不留情,招式如暴风骤雨,山呼海啸一般劈头盖脸向真龙招呼。
真龙内心大骇,想不到此时的朱雀神女仿佛换了一个人,竟然变得如此狂暴,稍不留神,便有受伤之险,只能全力迎敌,不敢有丝毫怠慢。
即便如此,真龙也是越来越吃紧,朱雀神女却显得游刃有余。明眼人都知道,再战下去,真龙必败无疑。
紧要关头,忽听睚眦大喊道:“父亲,我来帮你。”便见他跃身而上,挥动血剑与真龙合攻朱雀神女。
这样一来,战局便呈胶着状。双方斗得不可开交,谁也无法短时间内打破平衡。围观者却暗呼过瘾,只怕当世已看不到比眼前更高规格的打斗。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观战时,场外却响起了一个鄙夷的声音:龙家的人真不要脸,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亏你们还敢自称是中州第一望族。
众人扭头一看,发声的是玉矶娘娘,不知何时她和两个徒弟已在场外围观。
却听龙六夫人雪鲮道:“贱妇,龙家的事几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你若不服气,大可以出手帮那朱雀,就怕你本事低微,根本无济于事。”
玉矶娘娘受雪鲮嘲讽,当即气上心头,怒道:“雪鲮贱人,你本事大又如何?你若真有本事,就叫你龙家的两个男人住手,换你上去与朱雀神女一对一打一架,那样才叫人心服,否则你龙家的此种行为,必为天下人所不齿。”
雪鲮闻言亦怒:“贱妇,你真是够了,待我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多嘴。”话未完,已持此前被风白砍断后重铸的手杖扑向了玉矶娘娘。
第一百零一章 沧海神龟
霸下见状,急喊道:“母亲……”意欲将她阻止,但雪鲮哪里理会?
第二个战局便开始了,玉矶娘娘师徒三人共抗雪鲮,打得叫人眼花缭乱。
云裳一边看得心痒痒,虽然雪鲮以一敌三仍有胜算,她却已按捺不住想与玉矶娘娘的徒弟打一架。只听她喊了一声:“祖母,我也来跟他们玩玩。”身形一跃,便加入了战团。
霸下一见,急道:“云裳你给我退下,祖母不需要你帮忙,你瞎掺和什么?”
云裳将瑜姬从战团中分开,边打边道:“她们三个打祖母一个,我是来帮祖母的,怎能说我瞎掺和?”
霸下气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再不退下,我就过来揍你。”
云裳打得正酣畅,根本不听父亲的言语。霸下气极,当即跳入阵中,强行把云裳拉扯开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云裳白生生的俏脸立时多了几个指印。
云裳被打蒙了,以手抚脸,怔立在地。
此时雪鲮跃出战圈,甩手却给了霸下一巴掌,斥道:“没用的东西,龙家的敌人你不打,倒打起自己的女儿来了,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霸下无言以对。云裳却责问起来,道:“父亲为何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帮祖母对付敌人也有错?”
霸下似有隐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把云裳拽到一边,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添乱。云裳没有得到父亲合理的解释,心里窝着火,甩手想挣开,无奈被父亲牢牢抓住,便也只好作罢。
雪鲮挥动手杖,又与玉矶娘娘师徒斗到了一处。
朱雀神女那边,仍然是一个僵局。风白看不过去,拔剑相助朱雀神女。他把睚眦单独隔开,另成一个战局,一来减轻朱雀神女的压力,二来试试自己七千多年的修为到底能与睚眦战成何种局面。
睚眦瞎了一目废了一腿,虽然一定程度上削减了他的攻击,却也没有太的大影响,依旧虎虎生威。但风白仗着神剑的加持,一时间也可以与他不分胜负。
上次长生宫一战风白断了雪鲮手杖并削了她一片衣襟,他猛然觉醒之前那个随便一伸手便可以将自己吸住的雪鲮也不过如此,七千多年的修为比之六千年,可谓是上了一个不小的台阶。之前五千年上升到六千年时他已觉出每一个千年都是一个飞跃,但此次的感觉却愈加明显。这使他有了初攀高峰的喜悦和由此带来的自信。
直斗到八十余合,风白仍然未败给睚眦。
而朱雀神女那边,由于雪鲮在五、六十合时便将玉矶娘娘师徒打伤结束了战斗,雪鲮便加入到真龙阵营共同抗击朱雀神女,朱雀神女又回归到以一敌二的态势。但是雪鲮比之睚眦明显弱了一些,所以即便以一敌二,朱雀神女仍然是稳中求胜的局面。
一百余合时,朱雀神女一掌击退了雪鲮。未几,她又一掌击在了真龙前胸,在破除了真龙炼魂的同时,将真龙击退至一丈开外。若非有炼魂缓冲,真龙怕是已然负伤。
即便如此,真龙已觉颜面扫地,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一个女子,叫他以后如何在世上立足?加之飞龙岛一战自己获胜,此时却突然发生逆转,叫他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一怔之后,他朝沧海神龟喊道:老龟,不如我们一起上,将这群乌合之众杀个片甲不留。
沧海神龟回过神来,
不禁暗骂自己愚蠢,方才顾着观战,竟忘了趁机开溜。若是溜走了,船上的女子和珍宝便可以带回沧海洲供自己享用。
而此时只能答应真龙的请求联手御敌,或许还有带走女子和珍宝的机会。
沧海神龟和真龙都明白最强的对手便是朱雀神女,二人一对眼神,便一前一后向朱雀神女扑去。
蜃王、鳌王等人早就想动手对付真龙,见此情形,便加入到朱雀神女一方。龙家那边也不闲着,纷纷上阵,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
混战一阵后,即又分开各自为局。朱雀神女对战真龙,蜃王对战沧海神龟,鳌王对战雪鲮和霸下母子,木棉婆婆和赤龙各战一名沧海神龟的徒弟,兰楚战霸下,玉矶娘娘战子岳。
云裳本不想动手,但见瑜姬、瑶姬二人方才被雪鲮打伤无法上阵,便想把刚才从父亲那里受的气尽数撒到二女身上,即挺剑朝二女攻去。
另外还有两名先前被蜃王打伤的沧海神龟的弟子,起初是观望状,不久即加入沧海神龟的阵营中,对蜃王进行围攻。
风白又与睚眦战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
而早在混战伊始,玉矶娘娘看见云裳与瑜姬、瑶姬动手,便一时气愤难当,喊道:“霸下,管好你的女儿,你若再不管她,就由我来代为管教。”
霸下闻言,即大喊道:“云裳你个不孝女,为父叫你莫要瞎掺和,你当真不把为父的话放在心上么?”
云裳充耳不闻。霸下甚气,想脱身出来阻止云裳,又怕老母在鳌王的强大攻势下被击中。鳌王的极冰**霸道无比,一旦击中,便会死于非命,他只能与老母并肩作战。
玉矶娘娘见状,即加紧攻势意图击退子岳,才好腾出手来阻止云裳。毕竟瑜瑶二姬有伤在身,根本无力抵挡云裳的进攻。然而她自己方才亦被雪鲮击伤,战力大损,一时三刻又能拿子岳怎么样?
不多时,云裳的长剑接连划伤了瑜姬和瑶姬,云裳仍不解气,挥剑又上。
眼见瑜瑶二姬又要受创,却见真龙飞身前来,一把扯住了云裳,随手夺下了她手中之剑,责道:“孙女,你怎地这般不听话?”
云裳愣住了,先前遭父亲责打,如今又遭祖父责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不仅如此,玉矶娘娘打退了子岳,立马飞身前来,甫一立住,便扬手给了云裳一巴掌。云裳突遭掌掴,立时啊地惊叫了一声,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整个人不知所措。
玉矶娘娘愤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欺负两个受伤之人,显得你很有本事么?”
云裳回过神来,指着玉矶娘娘向真龙叫屈道:“祖父,她打我。”
真龙脸现难色,对云裳虽有疼惜之心,却没有为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云裳气得一跺脚,哭将起来,指着玉矶娘娘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都让着她,她都打我了,你们还无动于衷,我是龙家的人吗,为什么我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真龙无言以应,尴尬而立。但见雪鲮飞身前来,对着玉矶娘娘骂道:“贱妇,敢打我孙女,我要你加倍奉还。”手杖一挥,便与玉矶娘娘打了起来。
玉矶娘娘先前被雪鲮打伤,此时哪有还手之力?眼见雪鲮招式如雨,玉矶娘娘瞬时有再次受伤之险。
忽听真龙威严一喝:“够了。”
雪鲮和玉矶娘娘不禁应声住手。真龙目光扫向雪鲮和玉矶娘娘,最后停在雪鲮身上,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还要闹到几时才肯罢休?”
真龙表面是在责备二人,实则是责备雪鲮,雪鲮焉有不知之理?但她又不敢表露出来,只重重地顿了一下手杖,便拉住云裳的手道:“孙女,我们走。”即往一侧快速地离开了。
这样一闹,场中只剩下风白、蜃王、木棉婆婆、赤龙以及兰楚还在与对手周旋。朱雀神女去助蜃王,因蜃王已非常吃紧。鳌王担心风白被睚眦所伤,便去帮风白。风白察觉到兰楚身陷险境,且又想让自己在与睚眦的较量中撑到极限,便叫鳌王去帮兰楚。鳌王飞身而去,遥遥一掌劈向霸下,立时将霸下冻住。鳌王得意一笑,便又返回相助风白。
霸下挣脱了冰封,站立一旁不敢再战。也是鳌王无意杀他,否则遭鳌王切身击中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无生还的可能。
睚眦知道鳌王极为厉害,已无心再战,便即翻身跃开,收起血剑休战。风白虽觉遗憾,但自己仗着神剑已与睚眦斗了一百多合不分胜负,已是极为开心,也便作罢。
朱雀神女与蜃王合力,片刻将沧海神龟师徒三人打退。其余两名弟子见状,当即弃敌收手,混战宣告结束。
此战双方胜负未分,真龙因家事收手,又气走了雪鲮,纵观战局,已无获胜之机,便招呼儿孙们离去。
蜃王本不想放走真龙,但沧海神龟师徒与龙家联手也不大容易对付,在没有十足把握获胜的情况下,也只能任由真龙离开。
沧海神龟败北,不得不放了关在船上的弦觞等女子,然后灰溜溜的乘船走了。朱雀神女施法解开了众女子身上的擒妖咒,众女子一一道谢,唯独弦觞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朱雀神女道:“弦觞姑娘,风白执意要来救你,我们才一路追上了沧海神龟。风白救了你,是否可以抵消你与风白之间的约定?”
“谁要你们来救我了?”弦觞冷冷道,“你们不来,我弦觞一样可以脱身,别指望我会对你们感恩戴德,我与风白之间的约定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相抵。”
“你……”朱雀神女恼火起来。
“我什么?你越是替风白说话,我就越不想在这件事上让步。”
“我并非为风白说话,乃是告诉你做人要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们不来,我弦觞一样可以脱身,你还真以为你们对我有多大的恩德?”
“也罢。”朱雀神女甚为无奈,转头对风白道:“风白,我们走。”
“走?今天风白若是敢走,我弦觞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弦觞坚决道。
“你……”朱雀神女已经由恼火变作恼怒,“风白给你换了一张俊俏的脸,让你获得了新生,你非但不感激,还为了自己的私欲与风白谈令人难堪的条件,你实是自私到了极点。”
“哟,你生气了?你为了风白与我之间的约定生气了?你不是说不是为风白说话吗,现在露出马脚了?生气了好,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你越生气,我就越不想让步。”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不管还不成吗?”朱雀神女气不过,脚尖一点,飞快地向湖面窜去。
风白一看急了,喊了一声“神女”,便即飞身直追。
第一百零二章 石碣的艳福
眼见朱雀神女如电光石火般飞出了湖面,随即化身为朱雀神鸟,猛一振翅,往高天直飞而去。风白紧跟在后,起初还能跟上,过得一阵,神鸟却渐去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风白兀自搜寻了一阵,已无神鸟的半点踪影,最后不得不放弃,无奈地落在了一座无名岛上。
风白颓丧地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弦觞恁地不知好歹,非但对朱雀神女没有一点尊重,还故意与她作对,竟硬生生把她气走。也是朱雀神女脾气好,换作别的天神,恐怕早已将弦觞暴揍了一顿。
弦觞着实太难缠了,一个寂寞了五千多年的丑陋女人一旦翻身获得重生,其对于男女之事的**远远超出一般的人。她渴求男人也属正常,只是为何非得找上自己呢?天下男子那么多,不乏比自己英俊挺拔的,以弦觞现时的姿色,定有无数的男子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非得执念于自己,实在令人苦恼。
还有她对朱雀神女没来由的敌意,真是莫名其妙,自己与朱雀神女清清白白,弦觞却非得打翻醋坛子,实在是可笑又可气。倘若哪天师傅现身且恢复了心智,被她发现自己与师傅之间特殊的关系,她岂不是要对师傅恨得咬牙切齿?弦觞呀弦觞,你到底是头脑里哪根筋搭错了?
这样乱想了一通,风白无意间发现不远处长着几株怪异的白花。这白花乍一看极像一副骷髅,再一细看,又像是一只正蹬腿跳跃的蛙类,只是洁白异常,透出一股怪异的香气。风白忽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这么一种极为罕见的兰花,叫做鬼兰,又叫幽灵兰,可配合灵芝仙草一起炼制灵丹,效果奇佳。但其与灵芝仙草一样一株难求,是以极为珍贵。
然而这么珍贵的鬼兰却白亮亮地出现在眼前,风白本想伸手去采,又怕不久即凋。没有灵芝仙草相配,白白地腐烂实属可惜,便没有下手。
抬眼四顾,风白不禁惊讶起来,不远处又有数株一样的鬼兰,不是说极为罕见吗,为何这里一下出现了那么多?
正难以置信时,只见其中的一株鬼兰旁赫然出现一只巨蟒,粗如成年男子的腰身。巨蟒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只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在吞食鬼兰,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风白十分疑惑,巨蟒乃是肉食类,怎会变成草食,莫不是这鬼兰特殊的香气所诱?抑或这巨蟒将要成精,知晓鬼兰可增加灵气,因而有意食之?
思忖未了,忽听一阵振翅之声由远而近,风白躲在暗处察看,只见一个长着翅膀的黑毛怪物降落下来,却是玄武岛的鬼蝠。
只见鬼蝠扑向巨蟒脖颈,双手一下抓住了巨蟒,猛一振翅,带着偌大的巨蟒腾空而起。鬼蝠张口露出尖牙,狠狠地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只见鲜血汩汩外溢,鬼蝠凑上去贪婪地吮吸着。巨蟒欲要反抗,一顿摇头摆尾,却就是挣不脱鬼蝠的双手。
待鬼蝠喝饱了蟒血,只见他顺势落到巨蟒的腰身上,左右双翅上的利爪一下插进蟒腹,用力一拉,将巨蟒活生生撕开一个口子。巨蟒先前被咬被吸血,只是一顿挣扎,此时遭遇了致命的撕扯,竟嗷地大叫了一声,其声凄厉,传遍了整个荒岛。
鬼蝠伸出手来,在蟒腹上一掏,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蛇胆,哈哈一笑,便将巨蟒一丢,张嘴将蛇胆咬破,咕噜咕噜吞起了胆汁,一下子喝了个精光,一滴也没漏掉。
风白眉头一皱,虽然隔着好几丈远,也是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如果说鬼蝠喝蟒血只是满足口腹之欲,那么他喝胆汁则十有**是助长自己的修为,看来这鬼兰当真有特殊的功效。
鬼蝠看了看地上垂死挣扎扭作一团的巨蟒,脸上露了一个满足的笑,便要振翅而去。
忽见一男一女踏虚而来,尚未落地,便听女的高声道:“鬼蝠,你又来我蛇岛作乱,当真欺人太甚。”
风白一看,此女是在栖霞岛见过的蛇女,而男的则是石碣。原来此岛并非无主之地,乃是蛇女的地盘,名唤蛇岛。
鬼蝠收起翅膀落到地上,嘿嘿一笑道:“蛇女,这岛上到处是蛇,让我吃上几条有何不可?不要这么小气嘛。”
蛇女面露不悦,扬眉道:“这岛上再多蛇,也是我蛇女的,你怎可窃取偷食?你玄武岛那么多灵龟,我可有前去偷得一只两只?”
鬼蝠狡猾一笑:“我玄武岛确实多灵龟,只是我几千年来已吃腻了龟蛋,这才到蛇岛来换换口味。你若是喜欢,我愿以灵龟蛋换你这蛇胆,如何?”
“休要做美梦,什么吃腻了龟蛋,你分明是觊觎我蛇岛的蛇胆提升修为之功效甚佳,这才前来偷食。你还想糊弄我以龟蛋换蛇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哈哈,既然你也说蛇岛的蛇胆提升修为功效甚佳,那我岂有不食之理?日后我便隔三差五吃上一枚,你蛇女能奈我何?”
“休得猖狂,今日我蛇女即便打不过你,也要与你决一死战。”蛇女气愤拔剑,挺剑攻向鬼蝠上盘。一旁的石碣亦即出手,攻鬼蝠中盘。
一番近身缠斗,风白发现石碣的修为增进了不少,或已近六千年。上次在栖霞岛听蛇女提及蛇丹,不知这蛇丹是什么所炼,竟有如此显著的效用,令石碣来云梦大泽后便判若两人。再看蛇女,修为亦有不少长进,看来都是这蛇胆的功劳。
鬼蝠自从在玉矶山被风白砍断弯刀,便未再使用兵刃。此时面对二人,虽修为略胜,但凭一双肉掌去敌双剑,也非易事。眼见自己占不到便宜,他便使出了看家的灵剑掌对付二人。
蛇女和石碣毕竟不比烟云庄的夜虎和逢春,面对鬼蝠的灵剑掌,既没有事先的防范,又不知靠近鬼蝠进行前后夹击。鬼蝠几轮灵剑掌下来,蛇女率先受了伤,腰肋被击穿,惨叫声中,一股鲜血激喷而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石碣一见蛇女受伤,便想停手给蛇女查验伤势,鬼蝠哪里理会,趁势加紧攻击,把石碣逼得左蹦右跳,屡屡有受伤之险。
危急时刻,只见一个女子抢身挡在了中间,喝道:“住手。”
风白定睛一看,却是云裳,她怎会来到此处?先前她不是在泽底受了气,随雪鲮走了吗?
云裳道:“鬼蝠,石碣是我的人,你敢伤他,你可得掂量掂量清楚。”
鬼蝠阴险一笑,道:“既是云裳小姐出面,
我鬼蝠自然要卖你个人情。我本意非在石碣,乃是蛇女,只要云裳小姐不会阻碍我在蛇岛吃蛇胆,一切都好说。”
“蛇岛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管石碣,你现在可以走了。”
鬼蝠到底是忌惮龙家的势力,面对云裳霸道的严辞,也不敢违抗,便即飞身离去。
云裳转过身,扬手便给了石碣一巴掌,愤道:“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是要她还是要我?”说着一指身陷痛苦中的蛇女。
石碣被打得一愣,尚未说话,蛇女却不平道:“你干嘛打人?石碣是不会跟你的,你父亲霸占了他的玄天灵石,致使玄天灵石至今下落不明。如此便罢,你父亲却还想霸占他的乌铁剑,一路追他到此,若非我从旁相阻,乌铁剑早已被你父亲所夺。”
顿了一顿,蛇女继续忍痛道:“你父亲夺剑不成,又想强抢我的蛇丹。这蛇丹乃是用十颗蛇胆配十株鬼兰用秘法炼制而成,珍贵无比,我当时身上仅有几粒,被你父亲夺走,人也被他打伤。你父亲贪得无厌,还想日后不断地从我身上获得此丹,否则便将我赶出蛇岛。我气不过,便加紧炼制蛇丹供自己和石碣服用,强大自身,来对抗你父亲的贪欲……”
“你们龙家在云梦大泽蛮横霸道,臭名昭著,然而你们高高在上,对此浑然不觉。早先石碣因你的美色迷了心窍,这才跟你在一起,如今他知晓你们龙家的真面目,又怎会再跟你好?你死了这条心罢!”
云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拔剑指着石碣道:“石碣,你当真铁了心要背叛我么?”
石碣脸有难色,支吾道:“我……”
蛇女道:“石碣,休要怕她,只管告诉她你不会再跟她好。”
“哼,我看全是你在蛊惑石碣。”云裳剑指蛇女,愤愤不已,“我今天就先杀了你。”话音落,已持剑斜斜地向蛇女刺去。
蛇女已失去还手之力,只有闭目等死。但听叮的一声脆响,石碣持乌铁剑从旁一撩,立时将云裳的长剑撩开。
云裳一刺不成,挥剑又刺,结果又被石碣所阻。云裳气极,喝道:“石碣,你若再插手,我便连你一起杀了。”
石碣道:“此事与飘红无关,确实是我看不惯你们龙家的所作所为,才决定与飘红在一起。你心里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撒好了。”
风白心想原来蛇女的名字叫飘红。
然而石碣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更添云裳无名怒火。云裳大声斥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云裳放下真龙一族纯正血脉的身份跟你这条野龙在一起,你却诸多不满。什么玄天灵石,什么乌铁剑,难道我云裳对你的真情还比不上这些?你实在是令我伤心至极!”
怒斥的同时,云裳已挥剑砍向石碣。石碣并不还手,只是左闪右避。云裳的修为毕竟比不上石碣,连砍十余剑,却连石碣的衣襟也未触到。
云裳越来越气,甚或已经失去了理智,招式已露杀机,毫不留情向石碣身上招呼。石碣无奈,被破挥剑格挡。叮叮数声,云裳的长剑竟被石碣的乌铁剑所断。云裳却未住手,挥着断剑发疯一般追砍石碣。
第一百零三章 为石碣吃醋
石碣或是有些歉疚,便未再举剑格挡,只是一味地闪躲。不料一个不小心,嗤的一声轻响,左前臂衣袖被划破,剑刃伤及皮肉,渗出了鲜血。
云裳一怔,看见石碣受伤,她忽而回归了理智,一时又有些自责。气、恨、悔诸感相交,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干脆将断剑一丢,背过身去掩面而泣。
哭得一阵,她又诉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纵然我父亲对你不好,我云裳却从未负过你,你怎可如此对我?……我今天真是受够了,先前因为一个外人被父亲责打,被祖父责骂,最后受了这个外人的欺负,家人却冷眼旁观……我还是龙家的人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还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以为你一时着了这个蛇女的魔,等你玩够了就会回到我身边,谁知你因为一个破石头一柄破剑便要与我决绝,我怎会看上你这条臭黑蛇?我云裳真是瞎了狗眼……”
说到此处,云裳一抹眼泪,弯腰捡起断剑,突然便向蛇女砍去。
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云裳明明在骂石碣,却忽而向蛇女发难。石碣一惊,阻挡已来不及,只好将手中乌铁剑照着云裳的断剑掷去。叮的一声,乌铁剑剑尖正好击中了云裳的断剑,将断剑荡了开来。与此同时,石碣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了云裳的断剑。
云裳虽然没了兵刃,却依然未罢手,冲上前欲脚踢蛇女。石碣丢掉断剑,死死地拽住云裳的手臂,云裳一个劲挣扎,甚至反手又给了石碣一巴掌,呵斥他放手,但石碣哪里肯放?
正拉扯时,一老妇飞身而来,人未到,声已至,斥道:“石碣,你敢欺负我孙女,不要命了么?”却不是雪鲮是谁?
石碣不由得松开了手,道:“三夫人,在下并未欺负云裳,是云裳要杀飘红。”
云裳如获救星,喊道:“祖母,快杀了蛇女这个贱人,就是他蛊惑石碣背叛我的。”
雪鲮点了点头,道:“孙女,你悄悄离开栖霞庄,祖母好生担心,祖母知道你今日受了气,祖母也甚为心疼,但你切莫一个人负气出走,万一遇上什么歹人吃了什么亏,那就不好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做。”
云裳嗯了一声,道:“孙女当真好委屈,这才偷偷出来找石碣,希望他能离开蛇岛,离开蛇女这个妖女,谁知他……”
雪鲮转望石碣,冷冷地哼了一声:“石碣,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孙女喜欢你是看得起你,你却为了蛇女背叛她,今日我把你俩都杀了,免得我孙女再因此而难过。”
雪鲮说着便举起手杖与石碣相斗,云裳则捡起断剑又砍向蛇女。蛇女奋力相抗,却因身受重伤力有不逮,只几个回合,手中长剑便被打落,顷刻有性命之忧。
石碣见状,奋力挡开雪鲮的攻击去救蛇女,许是救人心切,竟将云裳的断剑又再砍断。云裳退至一边,只见断剑只剩了一个剑柄,右手虎口疼痛不已,显然石碣用力不小。
云裳愤恨不已,石碣为了救蛇女竟向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在他心目中,自己与蛇女的地位高下立判。可怜自己还对他心存幻想,现在看来,这个臭男人实在是该死之极。这样一想,云裳也向石碣动起手来。
石碣面对雪鲮的攻击,起初是不敢还手。但过了二十几合,他不得不举剑相抗。这样一来,雪鲮的手杖便被击打出许多的凹痕。雪鲮岂容石碣在自己面前放肆,加紧攻势,立时逼得石碣手忙脚乱,未几,便一杖将石碣打翻在地,看样子受伤不轻。
雪鲮走近石碣,似乎是要夺取石碣手中的乌铁剑。风白一看急了,乌铁剑若被雪鲮所夺,则比在石碣手中难取百倍。自己曾跟后土前辈说过遇到石碣便帮他取回此剑,此时若未夺回,则此后良机难觅。念及此,便飞身而出,欲抢在雪鲮之前夺得此剑。
岂料雪鲮一见风白伸手扑向石碣,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影一晃,便疾速挥杖横扫过来。风白急忙缩手,同时凌空向上翻身躲过。身在半空,又反身一个海底捞月,再次伸手夺剑。
雪鲮急收手杖,反向狠扫风白手臂。风白眼见自己快要触及乌铁剑,却不得不缩手,伸掌去挡扫到的铁杖。啪的一声,风白借力往上一弹,直上一丈之高,同时口念神兵诀抽出了朱雀神剑,急沉身形,挥剑砍向雪鲮的手杖。
雪鲮急收铁杖,竖杖在地上一支,借力一个腾身,右脚高高飞起,直奔风白持剑的右腕,想把风白的神剑踢飞。风白一剑落空,即伸左手挡住了雪鲮右脚,右手手腕一个侧翻,横剑再砍雪鲮手杖。
雪鲮撒手弃杖,与风白一个错身,在风白横剑断杖的一瞬间沉身下坠,一个探囊取物夺过了石碣手中的乌铁剑。风白未料雪鲮有此一着,虽砍断了雪鲮铁杖,却因此错失了乌铁剑,不禁有些懊丧。
雪鲮哼了一声,略显得意道:“小子,你有朱雀神剑,我有乌铁剑,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说罢跨步向前,挥剑砍杀而到。
风白举剑应敌,一场激战在所难免。二人兵刃皆非凡品,坚硬无比,两相交碰,不断发出激越的当当声,响彻四野。风白占不到兵刃上的便宜,这场打斗便是实打实的硬碰硬,全靠个人修为了。
风白其实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但是他不畏惧,只想拼尽全力试探自己的极限。雪鲮想要赢他,一时三刻也办不到。
趁二人激战之时,石碣带着受伤的蛇女离开了现场,蛇女若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恐会失血而亡。云裳虽想置蛇女于死地,但没有雪鲮帮手,她是万难突破石碣这个障碍去杀蛇女的,所以她只能作罢。
风白与雪鲮直斗到两百合未分胜负。雪鲮失去耐心,将身跃开,向风白使出了缚仙咒,意图捆住风白而结束打斗。但她连施数次,皆被风白神剑所破。这朱雀神剑不但可断金石,还可以破除炼魂及一些独门法咒,其功用已超出一般意义上的兵刃
,不愧是一柄神兵。
雪鲮收手站立,萌生退去之意。
不料一阵风动,却是已然离去的鬼蝠再次出现。原来他根本未曾走远,一直在暗处观望,本是想看云裳会如何处置蛇女,若是云裳杀了蛇女,则他正好可以霸占蛇岛,那样就可以随时吃到蛇胆。
直到风白突然现身,与雪鲮争夺乌铁剑,他又有了新的想法,不如等雪鲮将风白打败,自己便将风白囚禁起来,逼风白说出极冰**的口诀,岂不妙哉?谁知两人大战二百回合不分胜负,他便适时现身,想与雪鲮联手对付风白。
鬼蝠对雪鲮作了个揖,道:“三夫人,我愿与你联手对付风白这小子,打败他之后,神剑归你,风白归我,你以为如何?”
“你要这小子作甚?”雪鲮不解道。
“这个……我自有用处。”鬼蝠道。
“好,我们一起对付他,给他点颜色瞧瞧。”
话音落,雪鲮已再次出手,鬼蝠从旁相助。风白暗自叫苦,雪鲮一人就够自己受的了,再加上鬼蝠,自己必败无疑。容不得他多想,二人已几乎同时攻到,只能暂时不去想结果,唯有全力应战。
但只斗得十余合,风白便已力不从心,嗤的一声,胸前被雪鲮的乌铁剑划开了一个口子。由于乌铁剑未完全开刃,这道口子是一个钝口,比利刃划开要宽得多,肋骨直接敞露了出来,疼痛不已。
风白忽然想到朱雀神女对自己说过的话,面临强敌不可逞一时之勇,能屈能伸方可保全性命。眼下正到了紧急关头,看来是要使出非常的手段了。心想处,便即一个飞身落在云裳身侧,拿剑架在了她粉白的脖颈上。
云裳吃了一惊,急道:“臭小子,你要作甚?”
风白道:“你放心,只要你祖母和鬼蝠不再为难我,我便会放了你。”
雪鲮一见也急了,大声道:“你莫要乱来,你敢伤我孙女一根毫毛,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风白故意手上一紧,云裳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风白道:“我自然不会伤害云裳小姐,但若三夫人继续吓唬我,难保我不会失手。”
雪鲮立时放低了声音:“好好好,你把我孙女放了,我便让你走。”
“不如这样。”风白平静道,“你们先行飞离,飞到我看不见为止,我再放人,如何?”
“不行。”雪鲮坚决道,“谁知道你小子会不会耍诈。”
“我为何要耍诈?三夫人是觉得云裳小姐貌美,怕我会图谋不轨?”
“这……总之就是不行,只要你放人,我保证不会为难你,这样总可以罢?”
双方僵持之时,突然从近处传来一个女子“哈哈”的笑声,只见弦觞拍着手出现了。原来风白去追朱雀神女时,弦觞也随后追出,只是很快便跟不上,几经辗转,听到蛇岛有打斗之声,这才找到了这里。她已在暗处观望了有一阵时候。
第一百零四章 鸳鸯被里成双夜
弦觞拍着手掌走近风白,认真打量了他一阵,弄得风白有些莫名其妙。弦觞道:“臭小子,看你平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想不到也会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挟持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你倒是跟他们打呀,有朱雀神女为你撑腰,你怕什么?”
风白搞不清弦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她脾气怪异,此话似乎是在讽刺自己仗着朱雀神女的“神威”撕毁自己与她之间的约定。嘴上一时无言以应。
弦觞啧啧两声,道:“斯文点,你若是割伤了龙家小姐,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着伸出雪白的手指捏住神剑的剑刃,轻轻往外一拉,把神剑扯离了云裳的脖子。风白搞不清弦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任由她这么做。
弦觞要把云裳拉开,风白下意识扯住了云裳的手臂不让她拉。弦觞瞪了他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拉人家作甚?快撒手。“风白困惑地看了弦觞一阵,最终还是松了手。
云裳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跑回到雪鲮身边,雪鲮检查了一下云裳的脖颈,并未有任何损伤。
她忽地举剑指着风白,怒道:“臭小子,你当真是越来越大胆,竟敢挟持我孙女,今日不让你尝尝苦头,你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且慢。”弦觞制止了即将出手的雪鲮,“既然风白已经放了龙家小姐,三夫人也应遵守承诺,和鬼蝠一道离开,怎可出尔反尔?”
风白听言心内一笑,弦觞到底是向着自己的。
却听雪鲮质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指手画脚?”
“三夫人是见过我的,只不过我换了一张脸,三夫人便不认识我了,我是毒女弦觞。”
“是你……你毒瞎了老二一只眼,毒瘸了他一条腿,我夫君尚未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雪鲮说罢转过脸去,道:“鬼蝠,今日我们把这一男一女收拾了,两个都归你,毒女这一身皮囊滋养得这么好,留给你慢慢享用。”
鬼蝠听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无比猥琐和邪恶的表情。
不料弦觞哈哈数声狂笑,冷冷道:“我毒女在剧毒的药水中浸泡了数千年,连血液都是剧毒,你以为这只臭蝙蝠敢动我?”
鬼蝠立时面色一改,瞪着一双眼睛,一副怪异之状。
“既然动不得,那就杀了你,我就不信你的毒液能蚀坏我的剑。”雪鲮无惧道。
“那三夫人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了。”弦觞仍旧冷冷的口气,“如若你以为胜得了龙老二睚眦,则大可以试上一试,如若不能,我劝三夫人还是不要莽撞行事。”
“你……”雪鲮无言以对,若论手段,睚眦确实比她略高一筹。沉吟片刻,她改口道:“你伤害老二的事我暂且不过问,但你不可插手我与风白小贼的事,你走开罢。”
“那可不行,弦觞一副不退让的神情,我刚好与风白小贼有点个人恩怨,需要带他回去解决,你们若是把他弄伤了弄坏了,我弦觞可不答应,你们也看到了,这小贼虽然没有盖世容貌,但也长得人模狗样,弄
损了的话,就没有那个味了。”弦觞说着怪异一笑,又似乎有些羞,竟抬袖微掩粉面。
风白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骂道:“这个老女人……”
雪鲮甚是无奈,冷哼一声,便携着云裳飞离当地。鬼蝠一看,也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弦觞转身对风白道:“臭小子,你的神女呢,丢下你不管了么?”
风白道:“弦觞莫要乱说话,神女乃是冰清玉洁的天神,我充其量就是个凡尘中的人仙,怎可同日而语?弦觞切莫坏了神女清白。”
“哟哟哟,先前是她替你说话,现在是你维护她,瞧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侬我侬的样子,还说什么清白。也罢,只要你履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就是随她去天涯海角,我也懒得理会。”
“唉……”风白不禁叹了一气。
“你叹气作甚?你是嫌弃我弦觞年岁已老,嫌我配不上你?”
“不……只是……只是我已心有所属。”
“是吗,此人是谁?”弦觞忽而有些紧张,满脸正经之色。
风白想到弦觞脾性古怪,若是她知道自己与师傅的关系,只怕她又会发疯,一旦发疯,又不知她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便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只道:“无碍,我跟你回去便是。”
弦觞一听,不敢相信道:“此话当真?”
风白点了点头,弦觞不禁心中极美,笑靥绽放如花。
……
风白跟弦觞回到螭王宫,螭王那几个妖媚的姬妾也已回宫,正斜靠在玉椅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似乎正在等待螭王回来。
风白虽答应跟弦觞回来,一颗心却仍忐忑不安,弦觞叫自己陪伴她一个月,肯定不是简单的说话聊天,如果她有过分的想法,自己可怎么办?眼下似乎只能想办法搪塞。
到了夜间,弦觞果然便要风白做不可描述之事。风白本想抗拒,但是弦觞微使手段,风白便沦陷了。陷入到一个美妙的世外桃源里,那里水草肥美,雨露滋润,直叫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事后,风白却后悔了,自己对师傅不忠,若让师傅知晓此事,该如何向她交代?只怕师傅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自己此举实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弦觞伏在他怀里,一副满足之状,抬眼见风白似有所思,状有所虑,便询问起来。风白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只道无事。
弦觞却忽而想到他之前心有所属云云,料到他必是为此事后悔,便又刨根问底起来。风白熬不得她追问,只好坦言是师傅觅罗仙子。弦觞听言一怔,她自然听说过觅罗仙子乃当世绝色,心里未免嫉妒,方才的满足立时散去,变作了丝丝郁结。
风白想到师傅,内心仍然为无根之源她的那一甩手而隐隐作痛,不知师傅此时境况如何?若她从此遗忘过往,自己只怕再难以走进她的心田,即便她接受自己是她徒弟的事实,却恐怕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对自己情深意浓,为自己魂牵梦绕。若是如此,自己身边有再多的女子环绕,却仍然是一个孤独的可怜人,因为自己放在师傅
身上的那颗心已落地生根,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安放。
想到此处,风白不禁叹息起来。弦觞道:“你怎地又叹气,嫌我比不上觅罗仙子,后悔了么?”
风白一摇头,便将师傅在无根之源遇上狼王后丧失心智的事说了,直言师傅现在已忘记了过去,如若不能得到医治,则会变成一个空心人。
弦觞倒是颇为意外,道:“真有此事?”
风白一点头:“千真万确。”
“除了忘记过去,还有其他什么症状么?”弦觞道。
“不知道自己是谁,认狼王做师傅,还说她一直就住在无根之源,还有我叫她试着想起过去的时候,她就头疼,说就像有什么在啃噬她的脑袋。”
弦觞一听沉默了,似有所思。风白想起她善于使毒用药,不知她是否可以医治师傅,便道:“你可有治疗师傅之法?”
弦觞眼波流转,道:“我倒是听说过异域之人善种蛊,可以将蛊虫放入人的脑里,通过此法来迷惑人控制人,但我从未见过有人被迷惑,所以……”
“无妨,我去找到师傅,你再酌情救治。”风白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线希望。
“这个……只怕我技艺浅薄,未能治好你师傅。”其实弦觞还是不大愿意医治觅罗仙子,毕竟一旦治好了她,则自己在风白心目中恐一文不值。
“无碍,风白道,只要你肯治她,我便去无根之源找师傅。”
“那可不行,一月之期只过了一天,你就想走?”
“我以后再补偿你,不行么?”
“不行!”
风白软磨硬泡,弦觞最终答应他七天后可以离开。
七日后,风白即向东横掠而去,直奔东海。
由于风白已有七千多年的修为,凌虚术无形中又上了一个台阶,一路疾飞,直如流星赶月,下午申时,他已到了东海岸。见时候尚早,风白便无意歇息,继续向东飞掠。
酉时中,太阳已然西落,只见左前方数百里外有一高耸海岛,其上乌云旋转,状如巨盘,云层中炸出许多忽隐忽现的亮光,伴随着隐隐雷声,似乎正电闪雷鸣。风白心下暗忖:莫不是有什么异兽在渡劫?
待迫近了时,天已昏黑,却见一道巨大的闪电直劈而下,正击在海岛之上。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宇的巨响,闪电照亮了整个海岛,黑夜变作白昼,好不刺眼。
风白飞身登岛,寻找闪电击中之处。此时乌云散去,月光洒满海岛,一切都显露出大概的模样,但又不是十分清楚。忽然,一个非常亮眼的东西出现在了风白眼中,难道这个亮眼的东西正是刚刚经历雷劫之物?
此物在一处崖缝之中,若非其发出极亮的光芒,着实不易察觉。只见它宽不过三、四尺,高不盈丈,似一座极小的山峰,通体碧绿,不断地往外冒着白烟,似乎正散发着寒气。而其周身包裹着游走的雷电,兀自发出滋滋的声音,奇怪的是方才的闪电非但未将它毁坏,反被它吸收,似乎被它用作护身之用。这是个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吸住闪电?
第一百零五章 玄天寒玉
风白正要飞落崖下看个究竟,只见人影晃动,有两拨人自山崖两侧的缝隙中平平飞到,一左一右落在了此物面前。定睛一看,风白不免一喜,左侧那拨人正是昆仑、无量、蓬莱以及祖海、绿萝诸仙。
另一拨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狼人模样,未着衣衫,浑身灰白色的兽毛。另一个则是猴脸猴身,也是一身兽毛,双臂奇长,垂至膝盖。二人皆年岁不轻,头上的毛发已白了不少。
只听狼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想不到传说中一万千前从玄天坠落东海的寒玉真的存在,并且未坠落大海,而是在这方丈岛上,看来我东岳狼君非赚个盆满钵满不可了。言毕转向猴人,道:神猴,今日你我二人把闲杂人等驱离,再来分享这寒玉,如何?”
他的意思是指另一侧的昆仑大仙等人,猴人自然知晓。猴人望向对面,道:“蓬莱,你们若是识趣,就乖乖离开,我们对玄天寒玉志在必得,如若出现纷争,只怕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蓬莱大仙微微一笑,道:“黟山神猴,我们不是来跟你们争这寒玉的,只是来验证一下一万年前的传说是真是假,你们想吸取这寒玉的灵气,尽管自便,只是切莫小看了寒玉上的雷电。传闻寒玉有灵性,自共工大神触不周山搅动天界而从玄天堕入凡尘,它便一直在吸纳天上的灵气,直到万年方才停止。今日正是寒玉堕入凡尘的万年之期,是以天现异象。寒玉为了保护自身的灵气不被人所夺而引雷自击,给自己穿了一层强大的护甲,若没必要,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黟山神猴哈哈一笑:“蓬莱,你们没胆子碰这寒玉,就不要吓唬别人,若能吸得寒玉身上无穷的灵气,一举成为天下第一,即便有性命之危,亦是值得一试。”
言毕转向东岳狼君,道:“狼君,你准备好了吗?”
东岳狼君点了点头,二人便一齐伸手施法,慢慢将双掌贴近了寒玉。二人本是想先施法灭除雷电,再好好采吸寒玉的灵气。不料噗的一声闷响,二人双掌甫一接触寒玉,便被威力巨大的雷电所击,弹开一丈,仰天八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股焦臭味传来,二人身上兀自冒着一股白烟,看起来即便不死,亦是伤得十分严重。
众仙过去察看,二人皆脉搏微弱,已命悬一线。蓬莱大仙给二人分服了一粒仙丹,直等了好一阵,才见二人睁开眼来。又过了好一阵,二人才从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哼,仿佛是快要断气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所发,可见二人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蓬莱大仙道:“东岳狼君,黟山神猴,这寒玉能引雷自保,足见绝非一般人可动,今日二位得以保命,已是万幸,可莫要再轻易碰触,我虽能救得二位一时,却救不得一世,望二位好自为之。”
二人才知是蓬莱大仙救了自己,嘴上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
风白心想这玄天寒玉吸了一万年的灵气却不给人采食,难道这寒玉有其他的用意?倘若没有,则注定是要被人采食的,只是可以采食的有缘人尚未出现罢了。但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师傅,为何蓬莱大仙和祖海、绿萝皆已回来,却独不见师傅?
念及此,他便飞身而下,欲向蓬莱大仙问个究竟。
众仙一见他,颇觉意外,蓬莱大仙率先道:“风白,你怎会来此?”
“我本是去无根之源找师傅,看到此处天现异象,这才前来看个究竟,不料各位前辈也在这里,当真是巧。”风白道。
“觅罗没有与你一道离开无根之源?”蓬莱大仙甚为不解。
“没有。”风白道,“其时师傅尚未恢复心智,对自己的身份尚未确认,所以……”
蓬莱大仙眉头微皱,觅罗仙子或仍受狼王迷惑,如今下落不明,处境不免令人担忧。
片刻,蓬莱大仙又问起了无根之源的玄天灵石,风白便将腰间的深蓝色灵石取出给大家观看,只道此石是蓝色灵石以及无根之源黑色灵石的合体,尚有红色灵石在狼王手中,而之前到手的紫色和绿色灵石融合而成的深灰色灵石又落入云梦大泽,至今不知所踪。
无量大仙一旁坦言他与昆仑大仙曾潜入泽底寻找深灰色灵石,细细搜了个遍,却无灵石的半点踪影。当时在飞龙岛风白虽搜了霸下的身,但二人还是对霸下进行了一番暗察,亦未发现霸下私藏灵石的迹象。二人寻不着灵石,这才远渡东海来找寻传说中的玄天寒玉。
风白亦觉苦恼,这深灰色灵石一时三刻怕是找不着了,茫茫云梦,泽底有无数的生灵,若是哪个灵兽或异兽衔了去,当真是大海捞针。
风白将深蓝色灵石交给众仙传阅,待传到绿萝手上时,怪事发生了,只见一股五色之气从玄天寒玉上逸出,徐徐的渗入到灵石之中。众仙不觉惊愕,皆不明所以。五色之气乃是天地灵气,玄天寒玉积蓄万年的灵气为何会转移到玄天灵石之中?
正惊奇时,无量大仙道:这寒玉和灵石皆是共工大神触不周山时搅动玄天而坠,虽不同质,却是同性,皆以灵性见称。寒玉既能从玄天吸取灵气,灵石从寒玉身上吸取灵气也不为怪,当是这灵石的灵性比寒玉更高一筹。
众人一听,觉得不无道理,除此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昆仑大仙叫绿萝后退两步,绿萝依言照做,那五色之气却忽而中断了。昆仑大仙叫绿萝再往前靠近寒玉,则五色之气又重新注入灵石之中。若非方才绿萝与寒玉靠得足够近,则众人恐无法一窥其中的玄机。
五色之气源源不绝渗入灵石,绿萝只觉得灵石越来越冷,几乎要拿不住,便对昆仑大仙道:“师傅,这灵石变冷了,徒儿的手要麻了。“昆仑大仙伸手接过,果然冷极,便即运气相抗,否则只怕拿不了多久。
约莫一炷香,昆仑大仙虽运气抗寒,却也手掌冰冷,这股寒气甚至直往手臂而上,要渗入到身体里面。
风白见他手掌已结了一层薄冰,便道:“昆仑前辈,让我用纯阳无极之术试试。”即运气催逼三味真火至掌心,将通红的手伸了出去。
昆仑大仙将灵石交给风白,冰冷的灵石与风白火热的手掌相接,发出了滋的一声。众人皆称赞觅罗仙子研创的纯阳无极之术果然了得,风白听言不禁一笑。
风白还以为自己的手掌可将灵石烧红,不料灵石非但不红,还开始往外冒白气。随着灵石吸取的灵气越来越多,五色之气开始满溢,渐渐将灵石包裹住,周游流转,在夜色中颇为绚丽,众仙不由得惊叹起来。
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玄天寒玉停止了向外逸出五色之气,周身包裹的雷电也骤然消失,看样子是已耗尽了灵气。再看灵石,已变得光华夺目,仿佛灵气随时要逃逸一般。
风白正要问众仙如何处置灵石,却发觉灵石在向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灵气,直达小腹,不禁惊讶起来,道:各位前辈,灵石在向我灌输灵气,该如何处置?
众仙皆愕,蓬莱大仙伸手接过灵石欲探究竟,却一皱眉,道:并未察觉灵气内灌,昆仑、无量你们试试看。说着将灵石交给了昆仑大仙。昆仑大仙接过灵石,片刻后摇了摇头,亦道没有,又将灵石交给了无量大仙。无量大仙亦是一般结果,便让祖海、绿萝也试了试,皆道没有。
风白不免狐疑,再次放在掌心,明明有灵气内灌,为何其余众仙却感觉不到?
蓬莱大仙道:“这玄天寒玉的灵气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应该给谁,既然我们当中只有风白能得灵石灌注灵气,则风白就是注定的那个人,风白,你就顺应天意接纳吧。”
风白一摇头:“这万年的灵气只给我一个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既然今日众仙皆在,或许便是给我们大家的,只不过让我来穿针引线,所以大家应该齐享,而非我一个人独占。”
无量大仙哈哈一声朗笑:“风白,你有些过谦了。你渡劫化仙之时天现异象,可见你非同常人,虽然中州现时局势尚稳,但睚眦已入魔,真龙重回云梦大泽,搅起一阵混乱,或许未来不久,中州便难有安宁之日。你受纳这万年的灵气,正好肩负起扫清环宇的重任,这或许也是天命。”
此言一出,昆仑、蓬莱二仙皆点头应和。风白仍不敢接受,万年的造诣,可是非同小可,当今之人界,除了战神刑天、大神后土以及镇守灵池的白虎君,怕是已无人达此境界。再加上自己已有的七千多年修为,岂不是太过逆天?逆天之举不可为,自己绝不能独占这天大的好处。
众仙听他非要与众人分享,也便依他。昆仑大仙提议只给祖海、绿萝二人输送灵气,毕竟二人修为浅薄,尚无力自保,正需要提升修为。风白点头应好,即右手握灵石,将灵石灌入的灵气导向左手,再用左手与祖海掌心相对,将灵气输入祖海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