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栖霞岛风云
这几日瑜姬、瑶姬二人却未走远,一直在小屋附近逗留,等待风白。同时也看那毒女会否对风白不利,若是毒女要为难风白,二女自然要前去相助。
此时看见风白无恙,二人皆喜,但少不了向风白投去一样的眼光。
“那毒女模样这般吓人,你们真的……”瑶姬试探性地道。
风白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了笑,将毒女叫自己给她换脸的事说了,至于给她搓背之事,自然是省去不提。
二人听说毒女变得青春靓丽,都觉得不可思议,短短数日,毒女竟然能够获得新生,这换脸之事,实在太过玄乎。
眼见天色将黑,三人便在死人岛的外围找了一个地方歇息,天亮之后,继续寻找玉矶娘娘。
离开死人岛,三人接连又寻访过不少岛洲,也是毫无结果。接近巳时,三人来到了一座较大的岛洲上,一座规模颇大的华丽建筑呈现在眼前,三人便朝着这处建筑走去。
临近这处建筑,却听得一阵打斗声传来,似乎正是发生在这处庄园附近。三人加快脚步,好上去一看究竟。
到了近前,便看见这处庄园大门前正有两个女子在进行激烈的打斗,其中一个是霸下之女云裳,另一个则不知是谁,一袭青衣,样貌却是一般,年纪约莫等同于世俗界三十多岁的女子。
还有一群人正围观二女的打斗,风白看了看,其中一人正是石碣,不禁心中暗喜,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偌大一个云梦大泽,竟然这般容易便找到了石碣。
除了石碣,竟然还有木棉婆婆、紫堇以及极乐之野的赤龙,又有天荒古镜的鬼英娘娘、鬼冥公子,此外还有昆仑大仙和无量大仙,以及霸下和两名家臣。
木棉婆婆不是说要回极乐之野么,怎地没有回去?鬼英娘娘母子怎地也来了云梦,莫非也是追寻灵石而来?
昆仑大仙几时离开花刺国的,难道他也知道石碣来了云梦大泽,故而和无量大仙一道前来夺取石碣身上的灵石?
想必是了,不然怎么会一下凑齐这么多人,无非都是围绕着灵石二字。
风白三人的到来,自然惊动了围观的众人,紫堇一见风白,便想前来与风白叙话,结果被木棉婆婆拉住了,紫堇只能朝风白露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风白则过去与昆仑、无量二仙相叙,告知二人无根之原发生之事。二仙得知觅罗仙子迷失了心智,皆感意外。但闻风白已向觅罗仙子证实了她的身份,又放下心来,便问觅罗仙子为何未与风白一道回往中州。
风白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不辞而别,便说师傅尚未完全确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只好先回来了。
此时场中打斗忽然停止,云裳不敌,被对手一脚踢了开来。那青衣女子却指着石碣道:“石碣,你今日跟我说清楚,你是要她还是要我?”说着伸手一指云裳,样子颇为气愤。
石碣支吾起来,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青衣女子又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灵蛇岛是对我甜言蜜语,没想到离开灵蛇岛便去勾搭别的女人,吃了我灵蛇岛那么多蛇丹,你竟然就这样一走了之,你良心何在?”
风白心想无怪乎石碣的修为比之在极乐之野时又上了一个台阶,原来是吃了蛇丹之故。
此时却听霸下道:“蛇女,你与石碣的恩怨不该牵扯上小女,如今你打伤小女,该怎么算?”
蛇女道:“你也看到了,是令千金先向我发难,我虽无意与她为敌,但也不会任人欺负,要怪就怪她学艺不精咯。”
霸下微愠,冷冷道:“你来我栖霞庄闹事,还口出狂言,看来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言毕便拔出了长剑。
蛇女冷嗤一声,讥讽道:“你们龙家向来喜欢仗势欺人,我蛇女也不怕你,动手吧。”
霸下听言,也不怕别人笑话他没有长者之风,率先挥剑攻向了蛇女。
与此同时,木棉婆婆又向石碣发难,喝道:“石碣,将我的灵石还给我。”言毕挥杖相攻。
石碣却不知自己手上的灰色灵石是紫色与绿色灵石融合而成的,还以为真的是
木棉婆婆的灵石,也不争辩,与木棉婆婆打了起来。
一旁的风白暗暗庆幸,幸好木棉婆婆信了自己的话,也幸好石碣不明白灰色灵石的来历,否则自己的谎言便会被揭穿。
紫堇这当儿便过来与风白叙话,原来当日在集市上一别,木棉婆婆本是要带紫堇回极乐之野的,但是路上却遇到了追随木棉婆婆来中州赤龙。木棉婆婆一看多了一个帮手,便想到云梦未紫堇讨回个公道,顺便找找那石碣,看能都要回红色灵石。
三人在云梦大泽兜兜转转大半个月,终于在灵蛇岛碰见了石碣,木棉婆婆便与石碣打了起来。石碣不敌,化作黑龙潜入了泽中,逃去无踪。后来三人继续寻找,却无意在栖霞岛再次碰见石碣,只不过这次是蛇女带着石碣因云裳的事上门找茬来的。
风白此前已注意到木棉婆婆手中的铁拐布满了印痕,才知道原来她已与石碣有过一战,石碣的乌铁剑虽只是半成品,但仍然厉害非常,木棉婆婆的铁拐出现破损也便不足为怪了。
再看此时木棉婆婆与石碣的打斗,木棉婆婆已经知道了乌铁剑的厉害,便尽量避免与乌铁剑硬碰硬,只是凭借着自己修为上的优势,专门找石碣的薄弱处下手。
石碣毕竟是道行低了一截,手上的神兵又是半成品,未能一举将木棉婆婆的铁拐砍断,这一战便很难占到便宜,非但如此,反而还处处掣肘。
打了一阵,蛇女与霸下之战率先分出了胜负。蛇女毕竟年轻,修为不济,被霸下一剑划中了腰身,败下阵去。
云裳见父亲已经收手,便适时出剑,帮助石碣共抗木棉婆婆,这样即便自己不敌,父亲也可以出手相援。
这样一来,先前稳占上风的木棉婆婆情形便有些尴尬,虽然云裳的修为不高,单对单无法对木棉婆婆形成任何的威胁,但是此时与石碣联手,还是对木棉婆婆形成了一定的压力。双方一时间便相持起来。
霸下看了一阵,知道久战下去,云裳和石碣还是必败无疑,便适时叫云裳住手,自己上阵代替云裳,与石碣合攻木棉婆婆。
情形立时对木棉婆婆不利,一旁的赤龙也不闲着,跳入阵中相援木棉婆婆,把霸下从战阵中隔离,自己与霸下单独相战。
此番打斗好不热闹,赤龙年岁已近七千,此前虽被上古三仙囚禁于青城山的一个洞中,却一直未忘修炼,因而此时的造诣已在霸下之上。
但霸下也非平庸之辈,虽然半个多月前在玉矶山被鬼蝠的灵剑掌所伤,此时已恢复过来,丝毫不会影响其战力,即便在修为上略逊赤龙,一时三刻,却也还撑得住。
石碣失去霸下的援手,瞬间又吃紧起来,木棉婆婆知道场中人员复杂,若不速战速决取回灵石,只怕会夜长梦多,此时便愈加奋力,对石碣形成了绝对的打压之势。
石碣方寸大乱,喊道:“云裳,救我。”
云裳一听,犹豫了一下,转而对旁边的家臣喊道:“伦叔,玖叔,大家一起上。”
两名家臣听言,虽然不愿插手石碣的事,但是小姐有令,也不好公然违抗,便拔出兵刃,加入了战团,对木棉婆婆形成包围之势。
情形急转直下,紫堇见木棉婆婆和赤龙被围困,本想叫风白出手,但终究不好出口。
风白倒是看出了紫堇的心思,但是如今的情形,为了夺回石碣手上的灵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让场中双方斗个两败俱伤,自己才好得渔翁之利。
一盏茶功夫,赤龙和木棉婆婆双双败下阵来,虽未受重伤,但是夺取灵石是无望了,便退到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
霸下却向石碣伸出一手,道:“那灵石是个什么稀罕物件,让我瞧瞧。”
石碣犹豫起来,给吧,怕霸下私吞,不给吧,他是云裳的父亲,又帮自己御了强敌,也说不过去。
为难之时,却听云裳道:“石碣,我爹又不要你的,快拿出来瞧瞧。”
石碣无奈,只好将灰色灵石取了出来,递到霸下的手上。
霸下接过一看,道:“不过是一颗普通的宝石,有何奇妙之处,值得大家相争?”
石碣自然不会以灵石的真实妙用相告,免得霸下知道后霸占了去。那只云裳却道:“这是上古时期自玄天掉落的灵石,内含无穷灵气,有助于提升修为,齐聚五颗,可与刑天之斧合铸为剑,铸成绝世神兵。”
霸下眼睛一亮,道:“真的有这等妙用,云裳,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石碣告诉我的。”云裳道。
风白却心下直打鼓,灵石的奥秘是怎么传到石碣耳中的?当初无量仙尊的谶语中提及这个秘密,只有四仙和自己以及祖海、绿萝知道,现在却成了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了,看来天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呀。
不过也不奇怪,这个秘密无量仙尊知道,其他人未必就不知道,毕竟灵石散落在各处,都有人用它来修炼,可见上古时期,怕是有很多人知道灵石用处。
“既是至宝,不如由我代为保管,免得被他人夺去,石碣,你意下如何?”霸下这般对石碣道。
石碣神色顿时微微一变,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霸下一旦知道灵石的好处,极大可能要占为己有,他表面上是说代为保管,可实际上,不就是霸占么?
石碣将目光投向了云裳,以期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不料云裳却没看出父亲霸占的心思,反而道:“石碣,你就让我爹保管吧,总比放在你身上强。”
石碣眼睛一鼓,心里直骂娘,却又无可奈何,便对霸下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霸下将灵石揣进了自己的腰间,云裳忽然指着风白道:“父亲,上次就是这个小子斩断了三伯和我的宝剑,今日我们让他吃点苦头,否则他还以为我们龙家无人。”
风白一怔,这云裳却是这般小肚鸡肠,看来平时在云梦大泽是蛮横惯了,当初明明是她和嘲风以多欺少,自己斩断她的宝剑,难道有错?
霸下将目光投向了风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可以跟我三哥平分秋色,不简单哪。”
风白道:“在下不过是侥幸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不值一提。”
“老夫也听小女提起过你的兵器,乃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知此剑是什么来头,现在又在何处?”显然霸下已看出风白未将朱雀剑带在身边。
风白道:“实不相瞒,那是一个友人之物,现在已然归还。”风白自然不能将玉矶娘娘拿走宝剑之事相告,免得他从玉矶娘娘手中设法取得此剑,毕竟谁都想拥有神兵不是?
霸下道:“可惜了,老夫今日无缘一睹阁下的宝剑,不知阁下的那位友人是谁,阁下肯否相告?他日我好去登门拜访,借此宝剑一阅。”
风白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不过霸下这么直白,只怕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觊觎之心,遂道:“在下的这位友人乃是一个隐者,恕在下不便相告。”
霸下问不出风白宝剑的去向,便神色一改,凛然道:“小友,往日你与小女之间的事老夫倒是不想追究,但是你当众抢走我的侄媳,老夫可不能不管,我侄媳如今也在现场,你若能将她劝回飞龙宫,老夫便可以既往不咎。”说着眼光望向了风白身边的紫堇。
风白正要据理反驳,却听紫堇道:“谁是你侄媳?你侄儿子岳将我挟持到飞龙宫,强娶为婚,名不正言不顺,我对你侄儿没有半点好感,他的此种行径,已经是丢了你们龙家的脸,如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题此事,岂不是更贻笑大方?”
霸下哑然,片刻道:“侄媳,你与子岳可是拜过堂的正当夫妻,怎能视若儿戏?即便是强娶,只要拜过堂,宴请过宾客,便已成夫妻事实,容不得你不承认。你生是龙家的人,死是龙家的鬼,尽快回到子岳的身边才是上佳之选。我龙家乃是中州的望族,对你来说是个绝好的归宿,你若执意不会飞龙宫,我看天下也没有人敢再娶你。”
紫堇听他话语咄咄逼人,颇为气恼,道:“没有便没有,我紫堇宁可不嫁,也不会做你们龙家之人,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霸下一听,呆了一呆,想不到紫堇突然变得这么硬气,想必是有木棉婆婆和风白等人在场,便也不再多说,你了一声,适时收住了话语。
第七十七章 风白的谎言
此时栖霞岛外围忽然传来两声长啸,接着便是一阵兵刃撞击之声,似乎有人正在混战。且从吆喝声上判断,其中一人是个女子。
“什么人在我栖霞岛闹事?”霸下眉头一皱,疑惑道。
话音未落,鬼英娘娘已率先飞身,朝着发声处飞去。众人一见,也齐齐飞身而去。
到了事发地,竟是兰楚正与四个男子缠斗在一起。那四个男子正是鬼英娘娘的手下,风白曾经在天荒古镜见过,只不过那时是六人,不知何故如今只剩下四人。
兰楚怎会在这里?风白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原来兰楚在天荒古镜时与孤枫堂的人翻脸,也与鬼英娘娘翻脸成仇。鬼英娘娘受了觅罗仙子的打击,很是丧气,便想拿兰楚出气。即连同一众手下对兰楚展开追击,兰楚不得已只好离开天荒古镜,远遁中州,没想到鬼英娘娘和一众手下却兵分两路不断追查,这才流落到了云梦大泽。
方才鬼英娘娘听到两声长啸,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便怀疑是自己的手下找到了兰楚,故而率先前往察看。
但见兰楚被鬼英娘娘的四个手下围攻,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鬼冥公子,他二话不说,便加入战团相助兰楚。
其次是无量大仙,也加入了兰楚的阵营。
鬼英娘娘见状,厉声呵斥道:“冥儿,你疯了不成,快给我退下。”言毕便出手去阻鬼冥,试图将他拉开。
鬼冥公子道:“母亲与兰楚并无深仇大恨,母亲为何非要置兰楚于死地?”
鬼英娘娘道:“你忘了在孤枫堂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留着这个孽种迟早是祸害,除掉她并非只是为我,也是为了你舅舅,更是为了你,你怎地还执迷不悟?”
“反正我不许母亲加害兰楚,母亲要杀兰楚,便先把孩儿杀了。”鬼冥公子毅然道。
鬼英娘娘气极,道:“你这个不孝子,娘生你何用?当真气死老娘了。”
此时木棉婆婆也跳进了战圈,道:“外甥女,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众人都是意外,原来木棉婆婆和兰楚还有这一层关系。只有风白知道兰楚的母亲木棉夫人和木棉婆婆是并蒂而生的两株木棉,几乎同时幻化为人。
兰楚此前与对手激斗,并未发现木棉婆婆,此时一见,立时惊喜道:“姨母,原来是你,请恕外甥女未能向你行礼。”
木棉婆婆道:“不碍事,不碍事。”
有三人相助兰楚,鬼英娘娘等人哪里有半点优势?只一阵间,鬼英娘娘的四名手下便被击退,鬼英娘娘也被迫停手。
鬼英娘娘一抬手,啪地给了鬼冥公子一巴掌,手上戴着的铁锥在鬼冥公子脸上带出了四条划痕,已渗出血来。
她愤怒之极,斥道:“不孝子,枉费老娘生你养你,以后你爱怎地便怎地,不要再回鬼山,也不要再认我作娘。”
言毕对四名手下道:“四杰,我们走。”
鬼冥公子怔怔地看着五人离去,一个字也说不出,一时间也无暇顾及脸上的伤。
木棉婆婆牵着兰楚的玉手,摩挲这她的手背,慈笑道:“外甥女,多年未见,你依然这么漂亮,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妹妹,真是恍如梦中哪!”
说完话,木棉婆婆脸上的笑意却变为悲戚,差点留下老泪。
兰楚眼圈一红,亦险些落泪,道:“姨母,兰楚见到你,亦如同见到母亲,母亲去世千年,一直孤苦伶仃,能在这里遇见姨母,实在令兰楚惊喜万分。”
木棉婆婆点点头,内心似感慨颇多,忽而道:“外甥女,你怎地离开天荒古境来了中州?”
兰楚道:“我与鬼英娘娘交恶,她叫人四处追杀我,那鬼山四杰便是受她指使。我为了躲避追杀,索性来中州暂避,谁知这些人一路跟到这里。”
木棉婆婆不解道:“你怎会与鬼英娘娘交恶,你们不是姑侄吗?”
兰楚轻叹一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我再慢慢说给姨母听。”
此时鬼冥公子道:“兰楚,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我母亲派人追杀你,否则我定会设法阻止她。”
兰楚看了鬼冥公子一眼,道:“罢了,与你无关,即便你知道,也未必能阻止你娘。”
鬼冥公子
见她不再气恼自己,心里立时快慰了许多,想起在天荒古境时被她骨链击打,被她无情相待,那时的日子真是暗无天日。
兰楚扫视众人,见风白、紫堇等人俱在,略感意外。紫堇上前去执了她另一只手,笑着喊了一声姐姐。
兰楚脸现悦色,道:“紫堇妹妹,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紫堇点头嗯了一声,道:“兰楚姐姐,你早该出来走走了,一个人呆在美人谷,真的会让人发疯的。”
兰楚笑了笑,转向木棉婆婆道:“姨母,你怎地也肯离开极乐之野来到中州?”
木棉婆婆伸出手指在紫堇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还不是因为这个妮子,她只身离开极乐之野,我担心她的安危,便一路跟来寻她。”
紫堇自己也有些不安,歉疚道:“我拿了婆婆的灵石,将它给了风白,婆婆仁慈,竟然没有怪罪我,婆婆对紫堇的宠爱,紫堇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木棉婆婆却乐呵起来,道:“婆婆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只要你没事,婆婆就安心了。”
兰楚却以为红色灵石仍在风白身上,朝风白喊道:“喂,你快把灵石还给我姨母,否则我就和姨母联合起来揍你。”
风白假装苦笑,道:“红色灵石已经和其他的灵石融为了一体,此时正在霸下前辈的身上。”
兰楚自然知道霸下乃是真龙第六子,打量了霸下一眼,便收回视线,对木棉婆婆道:“姨母,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木棉婆婆道:“方才我和赤龙本打算夺回灵石,怎奈他们人多,那石碣手上的兵刃又十分厉害,是以非但没有将灵石夺回,还被他们所伤。”
兰楚早已注意到了木棉婆婆手上的铁拐伤痕累累,有些地方已经凹陷得十分厉害,若再次遭到击打,便可能断开,料想便是被石碣的乌铁剑所击,此时便扫视了一下霸下等五人,心里寻思怎样为姨母讨回个公道。
她想叫鬼冥公子帮忙,又怕欠下一份人情。叫无量大仙帮忙,又不好开口。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风白身上,她知道风白的桃木杖乃是夸父所用的神杖,可抗利器,若是借来一用,或可以对抗石碣的乌铁剑。
心念处,兰楚又对风白喂了一声,道:“可否借你的兵器一用?”
风白一听,为难起来,借嘛,万一她们取胜,则木棉婆婆可能夺走灵石,不借嘛,又显得自己小气,犹豫一阵,还是不好拒绝,便将神杖交给了兰楚。
兰楚将神杖交给木棉婆婆,道:“姨母,此杖当可抵抗石碣手上的兵器,兰楚愿意助姨母扳回一局。”
木棉婆婆却犹豫了,道:“算了,借了别人兵器,即便赢了,也还是欠别人的人情,此杖不用也罢。”
风白听言道:“木棉前辈不必有所顾虑,你若能夺回灵石,晚辈只怕也要从你手上夺走,如此大家便扯平了。”
木棉一听,冷哼了一声:“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风白道:“前辈莫要小瞧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后自会知晓,你且拿我的兵器去斗石碣他们,将灵石夺回来再说。”
木棉婆婆不再言语,招呼赤龙、兰楚二人去斗石碣等人。
鬼冥公子为取悦兰楚芳心,随即出手相助。而无量大仙亦有相助之意,只是碍于昆仑大仙和风白在场,不便出手,只好眼巴巴看着鬼冥公子大献殷勤。
木棉婆婆神杖在手,果然神威大发,数十回合便将石碣打翻在地。石碣肋骨被打断了数根,失去了再战之力。
木棉婆婆腾出手来,与兰楚合斗霸下的两名家臣,也是很快取得了胜局。
霸下眼见形势不妙,当即招呼云裳跳将开来。他自腰间取出那颗灰色的灵石,道:“既然我霸下保不住这颗灵石,你们也休想得到。”
言毕手一扬,嗖的一声,将灰色灵石远远地扔进了大泽之中。
木棉婆婆一愕,随即出手如电,一下扣住了云裳的咽喉,道:“霸下,你若是想让你女儿活命,便去把灵石给我找回来。”
这下是霸下一怔,没想到木棉婆婆会来这一招,便道:“有本事自己去找,拿我女儿威胁我,你也不怕失了身份?”
木棉婆婆道:“少废话,一炷香时间找不回来,你女儿便死定了
。”言毕手一紧,云裳当即喘不过气,露出十分难受的样子。
霸下无奈,只好将身化作一条金黄的巨龙,猛地扎进水里,去寻那灰色灵石。
半炷香光景,霸下所化的金色巨龙自水中哗然跃起,巨尾一摆,疾如闪电般飞上岸来,竟直直朝木棉婆婆和云裳扑去。
木棉婆婆本能地往后急退,不料巨龙张开大口,哗啦啦喷出一条粗大的水柱,朝木棉婆婆和云裳击去。
木棉婆婆后退之势未稳,根本来不及躲闪,强有力的水柱便将她冲出了数丈,连同云裳一起摔在了地上,扣住云裳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巨龙还身为霸下,扶起云裳,朝岛外疾飞而去。
木棉婆婆顾不得全身湿透,喊道:“快追。”率先朝霸下身后追去。
赤龙、兰楚、鬼冥公子随后追出,风白等人亦随后跟上。
不多时,霸下落在了一座壮丽的宫殿之外,却正是嘲风的飞龙宫,显然,霸下是来向嘲风求救来了。
木棉婆婆在霸下即将飞入飞龙宫时将他截住了,道:“霸下,快把灵石给我,今日你是跑不掉的。”
霸下却高声道:“灵石已经沉入泽底的淤泥之中消失不见,大家都别想得到它。”
霸下故意高声说话,目的便是将嘲风引出,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木棉婆婆却不知道这里是霸下的兄长嘲风的宫殿,便道:“你若是让我搜上一搜,我便信了你的话。”
霸下道:“你说搜就搜,你当我霸下是什么人?我们龙家岂能让你们随意胡来?”
话音一落,便见飞龙宫大门一开,嘲风和子岳父子以及两名家臣自里面走了出来。木棉婆婆再怎么不机敏,也看得出嘲风和霸下长着一样的龙角,顿时明白了什么。
此时嘲风道:“六弟,这是怎么回事?”
霸下便将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嘲风听后道:“木棉,你虽然一直隐居在极乐之野,但是也知道我们龙家在云梦大泽乃至中州的势力,我六弟既然说了没有寻回灵石,便是没有,你若纠缠不休,我们兄弟可不会任你欺侮。”
木棉婆婆却冷哼一声,道:“素闻你们龙家喜欢仗势欺人,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怎么,难道允许你们拿走灵石,还不允许我将它拿回来?”
“木棉,我六弟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灵石被他丢进了泽中,被淤泥掩埋,已经无法寻找,你要寻找,只管自己潜到泽中去找便是,在这里一味纠缠,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嘲风也毫不示弱,出言相驳。
“霸下说灵石被淤泥掩埋,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若不肯给我搜上一搜,便有假托之嫌,我老太婆不求证便潜入泽中寻找,岂不是被你们当作可以随便戏耍的猴儿?”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搜我六弟的身咯?”嘲风见木棉婆婆毫不松口,立时沉下了脸,显出一副不悦之色。
木棉婆婆却点也不惊惧,道:“没错,你说对了,我今日还非搜霸下的身不可。”
嘲风忽然哈哈一阵大笑,随即戛然而止,冷喝道:“放肆,云梦大泽岂是你们撒野之处,不让你尝尝厉害,你还当云梦大泽是你极乐之野。”
野字一出,嘲风已猛然拔剑,欺身而上,一剑直劈木棉婆婆前胸,去势之猛,大有一举将木棉婆婆劈成两半之势。
木棉婆婆自然起手接招,两人瞬间战成一团。
由于是一对一,赤龙、兰楚等人便一时没有上前相助,只是静静观望。
这可谓是一番恶战,嘲风自然要在化外之人面前挽回龙家的面子,出手一点也不留情。木棉婆婆也是心高气傲,不肯轻易吃亏,便拼死相抗。两人实力相差不多,只是木棉婆婆先前受伤,略有些吃力,而嘲风却身强体壮,招式威猛,渐渐地占到了上风。
一百多合后,木棉婆婆已显现出明显的颓势,若再坚持,只怕会有危险。见此情形,一旁的赤龙当即挥剑助阵。
霸下一见,自然也不闲着,跳进去相助嘲风。
兰楚担心姨母吃亏,也随即加入战阵。鬼冥公子却担心兰楚受伤,也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一场单打独斗瞬间成了混战,双方相关的人都出手了,现场乱成一团。
第七十八章 必杀之心
正斗得难解难分之时,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知从何处飞来,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朝嘲风疾速刺去。
随着少年而来的,还有另两个人,却是霸下之女绵罗和她的侍女罗衣。只听绵罗喊道:“秋原,快住手,你会没命的。”
然而这个叫秋原的少年已经挺剑刺向了霸下,身形瞬间混入了乱战之中。
但是霸下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年,及时地躲开了一剑,然后与这个少年交上了手。
风白看这少年,与当日在子岳的婚礼上刺杀子岳的青松有些相像,而且从名字上看,应该是青松的儿子,春田公子的弟弟。
可想而知,这秋原定是为父报仇来的。也可以想象,秋原早就有为父报仇之心,是绵罗的劝解和阻止使他迟至今日才有出手之机,想必这一日,他已等了有些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绵罗主仆会在后面紧追,并且事到临头还不忘出言劝阻。秋原的实力,应该和霸下差着十万八千里。
果然,少年很快便与木棉婆婆一起合攻嘲风,怎奈修为太浅,非但不能对木棉婆婆有所裨益,反而是自己频频涉险。
不一会儿,少年便被嘲风的利剑划中,腹部一闪破裂,渗出血来。
绵罗见状,便提剑上前,想将少年从战阵中隔开。少年却不顾一切地向霸下发起攻击,发狂一般,全然不顾身上的伤,似乎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绵罗心急不已,一边劝说一边拆解嘲风攻向少年的招式,不多时,自己腰间也被划中了一剑,也不知这一剑是来自嘲风,还是来自少年。
一旁观战的玲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风白前去询问,得知这少年果然便是青松的二儿子。自青松身死,秋原无时无刻不想报杀父杀兄之仇,怎奈一直被绵罗看管着,今日有机会脱身,便将憋了许久的仇恨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绵罗为了劝解秋原,也不理会腰间的伤势,继续一边劝说,一边替秋原挡下霸下的攻势。然而她终究改变不了什么,嘲风很快击退了木棉婆婆,随即一掌将秋原拍飞至两三丈外。
秋原倒地吐血,当场不省人事。嘲风赶上去,挺剑便欲结果秋原的性命。绵罗大喊一声:“不。”一个飞身,长剑猛地朝嘲风的利剑撩去。
丁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绵罗在紧要关头挽救了秋原的性命。
嘲风大怒,喝道:“逆女,你竟然为了外人屡屡与为父作对,既如此,我更加不能放过这个小贼。”
言毕手一挥,又挺剑朝秋原刺去。
绵罗挥剑招架,将身护在了秋原的身前,跪在地上,哀求起来:“父亲,秋原年少不懂事,看在他已经没了哥哥和父亲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嘲风大步上前,一把将绵罗拉开,又持剑朝秋原的胸口刺去。显然,他是非要斩草除根不可。
绵罗大惊失色,当场跪在地上,猛地抱住了嘲风的双脚,仍是苦苦哀求着。
嘲风气不过,却又奈何不了自己的女儿,内心一阵挣扎,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放过秋原。
绵罗救下了秋原,自己却已急得明眸含泪。转身再看秋原,虽然仍有气在,却只剩下半条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有殒命之险。
绵罗数番喊叫秋原,又不停地摇晃秋原的身躯,秋原就是不醒。
绵罗大急,对已经停止了打斗的霸下道:“六叔,快用你的回魂丹救救秋原吧。”
霸下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正要倒出里面的药丸,却被嘲风阻止,道:“六弟,此人乃是青松之子,碧螺庄余孽,若救他一命,无异于养虎为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霸下一怔,略一迟疑,便要把药瓶收起。
绵罗对嘲风甚为布满,道:“父亲,碧螺庄只剩秋原一棵独苗,你当真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吗,秋原还小,你怎能这般狠毒?”
嘲风道:“若不斩草除根,难道留着他来掘我的坟墓?你说为父狠毒,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强我弱会怎样?怕是他早已将为父杀死,还有飞龙宫上下的几十口人
,怕也要遭殃。”
绵罗道:“秋原这么小,能掀起多大的浪?你若是早前能顾及飞龙宫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就不会下狠手将春田杀死。春田死了也就算了,如今你连秋原也不放过,你是杀人杀上瘾了吧?”
绵罗虽不动怒,可这番冷冷的指责和控诉却直钻入嘲风的心里,令他不禁内心一颤,但紧接着,他便怒不可遏。
“住口,你这个不孝女,你至今对那个春田念念不忘,自从他死后,你就一直胳膊肘往外拐,处处与为父作对,在你心目中,他比为父还更重要吗?若是如此,那我嘲风宁愿不要你这个女儿。这五百年来我也是受够你了,反正你已离家隐居,以后你都隐居去吧,从此不要再回来。”
绵罗望着父亲气得发紫的脸面,却是出奇的平静,她将秋原抱在臂弯上,又喊了两声,仍是未见秋原有所反应,她原本已经止住的泪便又开始慢慢流了下来。
不知怎地,风白觉得绵罗小姐其实很可怜,她之所以闹得与父亲反目的田地,是因为她对春田之死怀有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使她生出一种对碧螺庄的无限同情,她不希望春田的悲剧再上演,她要好好保护着碧螺庄,可这又与父亲的意图相违背,她夹在两者中间,着实为难至极。
她其实不想作一个忤逆父亲之人,但是现实的情况却不得不让她变成这样一个人。
这个春田是个什么人,他到底是因何而死?
风白看不下去,便倒出了一粒仙丹递给绵罗,道:“绵罗小姐,试试我这仙丹,或许可以让秋原醒过来。”
绵罗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为何要帮助自己,更不知他所谓的仙丹是否有效,不过看着风白真诚的眼神,她觉得此人一定不会欺骗自己,便接了过来,打开秋原的嘴巴让他服了下去。
之后,绵罗便静静地观察着秋原的反应。
只一阵子,秋原的手指动了一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虚弱道:“绵罗姐姐,我这是死了么?”
绵罗擦去眼泪,强装笑容道:“怎么会,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秋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便要站起,激动道:“嘲风,我要杀了你。”只是他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刚站起一些,又瘫在了绵罗的臂弯上。
嘲风见风白将秋原救醒,对风白甚为不满,加之风白先前救走了紫堇,新账旧账一叠加,立时激起了他的杀意。
他目光投向风白,冷冷道:“小贼,你两次坏我飞龙宫大事,看来是留不得你了,今儿个我便送你去见阎王,免得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风白见他戾气如此之重,张口闭口都要杀人,很是看他不惯,便道:“嘲风,你当真是杀人杀上瘾了,你仗着龙家人多,在云梦大泽为所欲为,动辄害人性命,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尽管动手吧。”
说着自木棉婆婆手中取回神杖,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嘲风上次与风白一战,因风白手握神兵而多有掣肘,打得极不痛快。此时见风白神兵不在,正好可以出一口恶气,又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风白大喝一声:“纳命来。”便抢身向风白攻去。
风白知道自己道行比嘲风低,若非看不惯嘲风的作派,他也不会贸然约战,但既然约了,他只管出尽全力,至于后果,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这一战注定是一场激战,也是一场恶战。
两人斗到二百合左右,风白已显不支。瑜瑶二姬见状,即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飞身而上,试图牵制嘲风,让风白能够不再这场恶战中受伤。
紫堇虽然修为浅薄,此时也拔剑助阵。
嘲风原本胜局已定,却忽遭围攻,心里颇为气恼,恨不得将围攻自己的瑜瑶二姬也一一斩杀,只是一时间根本办不到。
正要叫子岳等人帮忙,却听子岳道:“父亲小心,切莫伤了紫堇。”
嘲风虽然中意紫堇这个儿媳,可是紧急关头,子岳不思为父解围,却一门心思想着紫堇的安危,实在是混账之举。但是自己
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能伤了紫堇,否则只怕子岳一辈子也不会结婚成家。
木棉婆婆担心紫堇受伤,且觉得紫堇为了给风白解围而涉险根本不值,便喊紫堇回来。但是紫堇根本不听,即便她根本近不了嘲风的身,即便嘲风冰冷的剑芒令她心惊,她还是执意留在战阵之中。
战局生变,嘲风不得不喊道:“子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抢走你媳妇的人就在这里,你还不快上来把他杀了。”
子岳被骂得如梦初醒,这才加入了战团。同时飞龙宫的两名家臣也出手了,反正都不是一对一,再多几个人上去,也不会丢了飞龙宫的脸。
这样一来,战局又变。风白觉得紫堇修为太低,非但难以牵制敌人,反而一个不小心便有受伤之险,便适时叫她退下。紫堇这才跃将开来,提剑观战。
风白这边以三对四,情况危急,昆仑、无量二仙也不再旁观,齐齐出剑。而那边的霸下父女和栖霞庄的两名家臣见状,也入阵相助嘲风,以平衡彼此的战局。
这下风白这边只有五人,而对手却有八人,无论如何也占不到便宜。风白暗道不妙,再斗下去,只怕五人都会受伤,甚至要命丧于此。嘲风对自己起了杀意,可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开。
念及此,风白便开始思量保命之法。叫兰楚和木棉婆婆等人帮忙?只怕木棉婆婆根本不理。而鬼冥公子也铁定不会相助自己,除非兰楚上阵,但是兰楚会否帮自己的忙呢?当日在天荒古境,兰楚的四哥死在了青堡,只怕她至今也未原谅自己等人,看来她会帮助自己的可能性比较小。
一番计较,风白得出的都是悲观的结论,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
就在此时,风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不是在无根之原下的怨丘得到了阿琴的隐遁**吗,看来今日正好利用起来,或许可以躲过今日一劫。
想到这里,风白当即开,大喊一声:“住手。”
众人应声停手,嘲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质问道:“小贼,你想耍什么花样?”
风白道:“嘲风,你想杀的人是我,不如我们回归到一对一的决战,如何?”
嘲风一听,求之不得,以一对一,这小子是死定了。手握神兵的风白他奈何不了,没有神兵的风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一对一把风白杀了,不但可以解心头之气,还不会损害他嘲风的威名,实在完美。
即道:“以一对一,你不反悔?”
“绝不反悔。”风白道,“当然你也不能反悔。”
“那就废话少说,动手吧。”
“不急。”风白忽然摆了摆手。
“小贼,你到底耍什么花样?”嘲风不耐烦起来。
风白却淡淡一笑:“嘲风,你若是奈何不了我,今日一战就此罢手,你答不答应?”
嘲风听言暗忖: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嘴上道:“我答应你便是。”
风白当即高声对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等下任何人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如若我输,我听凭嘲风处置,但若是嘲风奈何不了我,他便不可以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紫堇,也包括秋原公子。”
此言一出,心系风白之人都道太过冒险,瑜姬、瑶姬、紫堇、无量大仙和昆仑大仙都出言劝阻,风白只道无碍,他自有应对之法。
而绵罗却向风白投去了讶异的目光,她自然不会想到,风白与父亲的赌局中竟然能包括秋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两次令她感到意外了。
嘲风却已急不可耐,风白的话一完,便已挥剑向风白攻到。
风白与他拆了几招,便一个纵身,跃到飞龙宫的院墙之下,转身穿墙而去。
在场之人无不愕然,一个大活人竟可以穿墙而过,而那院墙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实在匪夷所思。虽说仙和妖皆可以以灵化形,在本体和幻身之间来回切换,但这与穿墙是两回事,就好比烟雾可以形成不同的样子,却无法从一个密闭的空间中逃逸一样。
第七十九章 飞龙宫之乱
嘲风一愕之余,当即飞身越过院墙去追风白,脚未落地,风白又从里面穿了出来,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嘲风于是又跃身而出,但不等他落下,风白又穿进了院中。
两个来回之后,嘲风大怒起来,一掌猛地朝风白刚刚穿过的院墙劈去。他明知这一掌会毁坏院墙,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将耍滑头的风白杀死,哪怕毁了这座飞龙宫,也在所不惜。
砰——
院墙塌出一个大窟窿,立时烟尘弥漫,土渣四溅。
风白早已弹开,隐进了院内的一根柱子中。嘲风自窟窿进去,不见风白的影子,便大喊道:“小贼,你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跟老夫光明正大打一架。”
风白自然不会受他的激,只管藏着不出来,慢慢消磨他的锐气,最后让他知难而退。
此时众人皆从窟窿中进入了内院,好看个究竟。嘲风连喊数声,风白不作任何反应,急得嘲风额头冒汗。
他从窟窿里走出去,以为风白又穿出了墙外,结果外面却空荡荡的。嘲风气急败坏,挥掌将院墙全部劈垮,以免遮挡视线,轰隆隆一阵大响,整个飞龙宫都震动起来,灰尘满天,将飞龙宫淹没在了其中。
宫里的家丁丫鬟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察看,个个都怔住了,不明白老爷为何要自拆院墙。
霸下见嘲风发狂一般,便出言劝阻,只道为了一个风白不值得,嘲风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不料嘲风却身形忽闪,一下就欺身到了紫堇面前,伸手抓住了紫堇的手臂,将剑架在了她的咽喉上,大喊道:“小贼,你给我出来,否则我就一剑把紫堇杀了。”
众人皆惊,对嘲风的举动意外不已。
子岳惊呼道:“父亲,万万不可。”
霸下亦道:“三哥,莫要意气用事。”
嘲风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却是哪里会听?
风白无奈,即从柱子里面走了出来,道:“嘲风,你身为真龙之子,怎可言而无信?”
嘲风道:“你自言以一对一,却用此等妖术欺我耍我,是你无信在先,如今却反咬一口,你若答应与我决一死战,不使妖术东躲西藏,我便将紫堇放了,你答不答应?”
风白一时犹豫不决,只因硬碰硬较量,自己实在不是嘲风的对手。
此时昆仑大仙从旁道:“嘲风,你口口声声说风白使妖术,暂且不论风白所用的是什么术法,但是人家能够隐身,便是本事,而且人家也没说要跟你决一死战,若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我想风白完全可以利用隐身之便暗中偷袭,然而风白并没有这么做,可见他只是想跟你玩玩,让你知难而退,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嘲风愣了一愣,却道:“昆仑,你少废话,我嘲风今天还非跟这个小贼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言毕转向风白,威逼道:“小贼,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跟我真刀真枪打一架,否则紫堇就要血溅四尺。”
说着手上一紧,冰冷的剑锋几乎要割破紫堇的粉嫩脖颈,紫堇已感觉到了疼痛,不禁低声惊呼起来。
一旁的木棉婆婆内心焦急,叫道:“嘲风,快放了堇儿,我木棉跟你打一架便是。”
“不行,我只要风白小贼跟我打,今天不杀了这个小贼,难解我心头之恨。”嘲风仍是不依不饶。
风白见他恨得咬牙切齿,看来今日一战无论如何无法避免,便道:“好,只要你放了紫堇,我便与你真刀真枪打一架。”
嘲风一听,将信将疑,将紫堇交给一名家臣代为看押,道:“小贼,你若是再投机取巧,避而不战,我便立刻叫我的人将她杀了。”
风白一怔,想不到嘲风这般的难缠,遂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了会
跟你打,便一定会,你先把紫堇放开,拿一个女子相要挟,这恐怕有损你们龙家的声誉吧。”
嘲风大怒,斥道:“小贼,我受够你了,你再废话,我便先把紫堇杀了,再来杀你。”
众人分明感觉到嘲风丧失了理智,只怕风白多说一句,他便要叫手下杀害紫堇。
此时子岳、木棉婆婆最是替紫堇担心,生怕一个不留意,嘲风的家臣便割破了紫堇的咽喉,那将是十分糟糕的情况,于是二人急忙思索着解救之法。
最终,子岳还是站出来了,道:“父亲,这件事真的跟紫堇无关,你把她放了吧。”
“住口。”嘲风咆哮起来,双目暴睁,隐隐有一些血丝爬上了眼白。
子岳吓得一怔,从小到大,他都未见过父亲此番模样,今儿个父亲是真的发狂了。
“父亲,哥哥说得对,紫堇姑娘是无辜的,你还是把她放了吧,若紫堇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哥哥今后真的再无婚配之愿,这样对你,对飞龙宫都不是好事。”
子岳遭到嘲风训斥后,绵罗却又站出来求情,她知道这样恐怕会遭到嘲风更严厉的训斥,但是风白对秋原仗义相救,而紫堇是风白的朋友,自己万不能眼巴巴看着紫堇遭殃。
果然,嘲风的脸色由酱红变作了铁青,由于怒极,神情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了,低斥道:“混账东西,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再多言,我便将你和风白小贼一样对待,杀无赦。”
绵罗还想再说,缓过气来的秋原却插话道:“绵罗姐姐,你莫要多说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旦凶狠起来,只怕真的连你也杀,此事你就莫要插手了。”
嘲风一听,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秋原,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道:“碧罗庄余孽,你不出声,我倒还不在意你,先前留你一条狗命,是我太过仁慈,我看先结果了你,再杀风白小贼也不迟。”
话一毕,踏步欺身,一见直刺秋原的胸口。
秋原此时已坐在了地上,旁边便是绵罗。秋原虽然已经缓过了神,但行动还是不便,眼见嘲风一剑朝自己刺到,当真是没有任何躲闪的能力,只好眼一闭,接受这死亡一击。
但是旁边的绵罗却一把把他拉开了,只是嘲风的剑来得太快,秋原的手臂仍留下了一道口子。
嘲风未能一剑杀死秋原,当即收住身形,剑尖一挑,从斜侧直取秋原咽喉。这一刺一挑速度奇快,绵罗好不容易让秋原躲开了一剑,第二剑又到,躲闪已来不及,只好匆忙挥剑,朝嘲风的长剑荡去。
丁的一声,嘲风的长剑硬生生被荡开,但由于剑尖已接近了秋原的脖子,在荡开的时候,却把秋原的耳朵划伤,鲜血瞬间渗出,滴落到秋原的肩上。
嘲风两击不中,顿时迁怒绵罗,长剑一挥,朝绵罗展开了攻击。
绵罗知道父亲暴怒,不敢硬接,当即身形突移,向后暴退一丈开外。
嘲风紧跟而上,挥剑追砍。绵罗无法再躲,只好出剑相抗,父女两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骨肉之战。
绵罗修为有限,不多时,手中利剑被嘲风震飞,紧接着右肩挨了嘲风一掌,身躯飞出了两丈,摔在地上,鲜血狂吐。
绵罗内心悲苦,双膝跪地向着嘲风,泪流满面道:“父亲,你杀了我吧,反正活着也是苦,死了就干净了。”
嘲风看到女儿的凄苦模样,忽然一怔,似乎后悔将绵罗打伤,他抬头望天,怅然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
言毕将剑一丢,举步跨过垮塌的院墙,独自慢慢地走进了内堂。
挟持紫堇的那名家臣连忙把剑拿开,赔礼道:“少奶奶,得罪了,手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勿怪罪。”
紫堇惊魂未定,立时跑到木棉婆婆身侧,抱着木棉婆婆低泣起
来。
木棉婆婆安慰了紫堇一阵,忽然道:“霸下,快把灰色灵石交出来。”
霸下一怔,想不到木棉婆婆竟苦苦相缠,即道:“木棉,我已说得很清楚,那灵石在泽底,你要的话便自己去找。”
木棉婆婆道:“除非让我搜上一搜,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霸下冷哼一声:“你莫要不知趣,你敢搜我的身,就不怕我和三哥联手对付你?方才你们已经试过了,我和三哥联手,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再纠缠不休,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木棉婆婆还以一声冷嗤,手指风白道:“大不了我将灵石让给这小子,只要这小子跟我们联手,你们兄弟一起上又如何?”
霸下一听,知道若是木棉婆婆和风白两拨人联手,自己一方确实没有胜算,顿时陷入了尴尬。
正左右为难时,只见一个人影自岛外快速飞来,随即飘然落地,毫无声息。
众人一看,此人是一个头发尽白的老妪,大概有七十多岁,身子有些佝偻,但是精神矍铄,毫无老态。
霸下脸上一喜,喊道:“母亲。”
云裳亦一喜,喊了一声祖母,便走过去紧挨着老妪,伸手扶住了老妪的手臂,但其实老妪根本不用他人相扶。
子岳、绵罗则口称六祖母,皆是一脸的恭敬,显然这个老妪身份非同一般。
风白、木棉婆婆等人却是愣住了,这个人显然是真龙的六夫人,霸下的生母。
老妪扫视了一眼飞龙宫倒塌的宫墙,对霸下道:“我儿,我在长生岛听到这里发出不小的动静,想来定是有事发生,老三这飞龙宫怎地塌了?”
霸下便将事情的大概说给她听,末了道:“母亲来得正好,这些人聚众来我栖霞庄闹事,现在又大闹飞龙宫,母亲可要给龙家主持公道啊。”说着朝风白和木棉婆婆等人指了一指。
老妪嗯了一声,目光如刀,向风白等人扫视而来。风白看那眼光,当真犀利无比,仿佛要刺进人的心里,令人心内生寒。
扫视完毕,老妪对霸下道:“我儿,那灵石究竟在何处,但说无妨,有为娘在,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霸下道:“灵石确实是被孩儿抛入了泽中,泽中淤泥甚厚,已难以寻觅。”
老妪又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各位都听到了,我儿即便会对各位撒谎,断然不会对老身撒谎,各位还是到泽中去找吧。”
众人愣了一愣,木棉婆婆却道:“龙夫人,即便那灵石沉在泽底,亦当叫令郎去找,只因是他将之抛入了泽中,我等不谙水性,叫我们去找,恐怕不太合适吧。”
木棉婆婆此言对老妪可谓是尊重有加,老妪毕竟是真龙之妻,年岁又高,姑且不论道行如何,便是这身份,也足以叫人不敢轻慢。换做他人,木棉婆婆岂能这般好言好语?
然而老妪却神色一凛,道:“这就不关我儿的事了,灵石既不在我儿身上,尔等便莫要再缠着我儿,老身话已说得明白,尔等若再啰嗦,便莫怪老身对尔等不客气。”
木棉婆婆神色微变,心里颇为不快,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赤龙。
赤龙道:“龙夫人,我等敬你重你,但你这话可是有护短之嫌,如此做法,恐怕难以服众吧。”
老妪脸现不悦,将手中的龙头拐往地上轻轻顿了一顿,道:“你这是要逼老身动手吗?”
赤龙冷笑一声:“龙夫人咄咄逼人,我赤龙倒是想领教龙夫人的高招。”
老妪将龙头拐往地上一插,龙头拐稳稳地站住了。只见她双脚一并,双掌往胸前一合,闭眼运气,身躯瞬时被罩上了一层五彩之光。这一层五彩之光成椭圆形,将老妪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
众人一见,都惊呼了一声:“炼魂?”
第八十章 真龙
风白曾听师傅说过,人的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灵气外守,修成炼魂,这炼魂刀枪不入,就是比自己修为高的人,也很难将之击破。
这等于是给修炼者一层强大的保护,有了这层保护,对敌之时可以说是无所顾忌,根本不用顾及防守,只管进攻便是。
当然,不是谁都能修成炼魂,必须要悟出独门的修炼之法,也有的人修为奇高,却没有练成的,或者不屑与修炼的。
赤龙未料到老妪竟然修成了炼魂,此时不禁有些傻眼。但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出战。若不能破除对方的炼魂,自己只有挨打的分,他倒是想试上一试,看这炼魂是否如传说中的那样坚不可破。
双方一交手,赤龙却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老妪的炼魂,老妪虽身躯佝偻,却灵活之极,如泽中飞鸥,又如雨中之燕,腾挪跳跃之见,完全是鬼魅一般的存在,飘忽不定,几乎脚步沾地。
双方斗到百来合,赤龙已露败相。木棉婆婆适时加入进去,与赤龙一起对抗老妪。
然而这样似乎也未能完全挽回局面,只听的噗噗之声响起,两人虽然能击中老妪,却全被她的炼魂给挡住了,两人的劲道被炼魂反弹,丝毫起不到攻击的作用。
非但如此,两人劲道越大,反弹之力也越大,到后来,两人都虎口发麻,手腕疼痛,出手也没有那么灵活了。
勉强又撑了百多合,两人接连被老妪打退开来,都伤及了内腑,嘴角溢出了鲜血,脸色也颇为难堪。
霸下父女一见,皆是欣喜。老妪以一敌二都能取胜,可谓为龙家撑起了门面,也给了在场的其他人一记下马威。
云裳快步上前,拉着老妪的手道:“祖母真厉害,有祖母在,看他们谁还敢在这里撒野。”
她忽而一指风白,对老妪撒娇道:“祖母,这小子两次欺负云裳,祖母可要为云裳讨回公道啊。”
老妪看了看风白,道:“他这么年轻,你还被他欺负,说明你没有好好修炼,怪你自己技不如人咯。”
云裳一嘟嘴道:“祖母,我已经很勤奋了,谁知那小子用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厉害,总之我不管,祖母一定要替云裳讨回公道。”
老妪无奈,连道:“好好好。”又对风白道:“年轻人,你给我孙女赔个不是吧,我不想与你动手,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风白默立在场,并无道歉之意,自己凭实力打赢了云裳,却要自己给云裳道歉,不是仗着修为高欺负人吗?
便道:“前辈,修炼之人出手打架,必有胜负,这种事怎么能说是欺负呢?你要我赔不是,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没办法如你之愿。”
老妪听了眼一瞪,道:“那老身与你打一架,你输了,会不会心里委屈?”
风白道:“定然不会,修炼之人修为有高有低,修为低的打不过修为高的,输了很正常,何谈委屈?”
老妪又一瞪眼:“说得好听,你若是不给我孙女赔不是,我便将你打伤,只怕到时候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风白一怔,道:“前辈仗着修为高胁迫晚辈,这样恐怕有失长者之风吧?”
老妪神色一凛,道:“少废话,你赔礼还算是不赔礼?”
风白见她忽然变色,大有要大打出手之势,心想这老妪护短是护定了,可是平白无故要自己向云裳赔礼,实在太过憋屈。
虽冷嗤一声,道:“我若是不给令孙女赔礼,前辈是都就要将晚辈杀了?”
“杀你不会,但少不了给你点颜色瞧瞧,叫你以后莫要再欺负我龙家之人。”老妪道。
“也罢,看来今日我是躲不过去了,那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这样即便是输,也比冤屈地给人陪礼要好。”
风白说完这话,便举杖向老妪发起了攻击。
老妪见风白如此顽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风白,打定主意要教训教训他,也便不顾长辈风度什么的,与风白在众人眼前交起手来。
众人只道风白定不是老妪的对手,因为之前赤龙和木棉婆婆两人联手都不是老妪的对手,风白再厉害,难道比赤龙和木棉婆婆两人还厉害?紫堇、瑜瑶二姬此时便各自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然而出乎意料的
情况出现了,风白一杖击在了老妪的炼魂上,竟然发出了轻噗一声,就像气泡破裂一样。
随着这一声轻响,众人惊奇地发现老妪身上的炼魂竟然消失了。老妪也察觉到了这点,当即愕然后退,望着风白震惊起来。
至于风白自己,也是根本没有料到会这样。论修为,自己根本比不上木棉婆婆和赤龙,他们都没有将老妪的炼魂击破,自己为何能将之击破?
风白随即想到了自己手中的神杖,这神杖是夸父的精气所化,夸父再怎么说也是上古大神,其一身修为虽然比不上后土,但对于眼前的老妪,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能击破老妪的炼魂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妪呆了一阵之后,却回过神来,她岂能相信风白有这样的实力?当即一个欺身,持拐再次与风白打了起来。
她完全不用炼魂,也非要将风白打败不可。
只见她招式凌厉,势如雷霆,每一击皆可开山裂石,风白瞬间陷入窘境,失去了还手之力。说到底,两人的境界差了一千多年,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风白知道自己最终会输得很惨,轻则受伤,重则死于非命,便萌生了退意。可是他也怀疑霸下撒谎,霸下潜入泽中,说不定已将灵石找回,还是先查查看再说。
他想到自己的隐遁术,虽然靠隐遁术打赢老妪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完全没必要尝试,即便赢了老妪,以老妪的性子,只不过是自己多树立了一个强敌。还是全身而退比较妥当。
风白找准时机跃将开来,瞬即施展隐遁术遁入了地下,然后在霸下身后冒出,伸手扣住了他的咽喉。
众人皆是一愕。
“霸下前辈,得罪了。”风白说着伸手去摸他的腰间,摸索一阵,却并没有找到灵石。难道霸下没有撒谎?
老妪一见,却大怒起来,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挟持,这比她自己被人挟持还要令她难堪。
“小子,你干什么,快把我儿放开。”老妪大喝道。
风白也不说话,知道灵石不在霸下身上,也便没有必要继续呆着,赶紧跑路。遂将霸下推开数尺,又施展隐遁术遁入了地中,然后在地下向岛外疾走。
老妪气愤难消,飞身而起,拐杖猛地朝风白遁入的地下砸去。
轰——
地上现出了一条又深又长的沟槽,整个飞龙岛都颤抖起来,泥土飞溅而起,直上数丈之高。
在泥土中,风白的身躯现了出来,他甚至来不及逃遁,便被老妪一杖自地下震起,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令他脏腑剧痛,忍不住一口血狂喷而出,紧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风白……”紫堇、瑜瑶二姬同时惊呼出声。
风白摔在地上,眼冒金星,浑身脏污,简直是狼狈不堪。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然后艰难地爬了起来。
紫堇已第一时间赶上去,扶着风白,询问他的伤势。风白虽然受伤,但有六千年的灵气内守,并无性命之危,尽管如此,他还是取出了一粒仙丹服下,以便早些康复。
老妪见风白已失去了还手之力,也不想再为难风白,伸手一吸,将风白的神杖吸了过去。
她端详了一阵,也搞不清这神杖的来历,心想此杖竟能破除自己的炼魂,实在不简单,留着只怕是个祸患,不如趁现在将它毁了。
心念处,她便猛地一运气,试图将神杖震碎。哪知砰的一声大响,老妪猛然向后退开了一杖,手中的神杖也脱手掉在了地上。她的灵气非但未能将神杖震碎,反而遭到了神杖的反震,令她脏腑受伤,体内气血翻腾,险些吐出血来。
老妪怔怔地望着地上的神杖,简直有些后怕。好在自己未尽全力,若是用尽全力,只怕反震得会更厉害,那自己就没那么轻松了,或许已被自己的灵气震死。
但是她实在好奇,这究竟是一根什么样的手杖,既能破除自己的炼魂,又能反弹自己的灵气,难道是什么神器?
她忍住脏腑的震荡,伸手又把神杖吸在了手上,道:“臭小子,这手杖是什么来头,快说。”
风白忽然哈哈一笑,竟然有些幸灾乐祸,道:“前辈,这根乃是夸父生前使用的桃木杖,夸父死后,他的精气附着在了上面,你以为有那么
容易震断?”
老妪一听,顿时很是惊讶,夸父死后之事她自然有所耳闻,相传他的手杖落在了一座山丘上,然后山丘上长满了桃树,想不到这根桃木杖竟然没有朽坏,还附着了夸父的精气,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神器。看来毁坏它的可能是没有了,但是若要还给风白,她也实在不乐意。
想到这里,她便还以风白一笑,道:“小子,既然是神器,那我绝不能留给你,我毁不了它,难道还不能把它丢了?”
言毕手一扬,以极大的力道将神杖掷向岛外。
嗖……
神杖化作一道黄莹的光,如流星一般疾速飞远,竟一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但是,在神杖消失的天际似乎有一个人影飞来,起初众人还以为看错了,目光稍驻,便发现这个人正朝飞龙岛移动,片刻之间已飞近了。
这确实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手中还拿着刚刚飞出去的神杖。
这个人落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不禁呆了一呆。只见他虽然须发微白,看起来却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相貌堂堂,神色朗润,双目放光,仪态威严,既又年轻人的精气神,又有长着的风范,简直是二者的结合体。
世间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正在众人惊异的时候,却听老妪喊了一声:“夫君。”
霸下跟着喊了一声:“父亲。”
众人愈发惊异,这个人竟然是传说中的真龙?!真龙已九千余岁,竟然是这般年轻的模样,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他的儿子霸下在他面前,却仿佛不是儿子,而是父亲。他的六夫人在他面前也不是夫人,反而像他的祖母。
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此时嘲风也自飞龙宫走出,向真龙见了礼,便朝愣在当场的子岳、绵罗、云裳叫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见过祖父。”
只因三个年轻人自出生便未见过真龙,此时一见,都有些不敢相认。听得嘲风呼喊,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齐齐跪下喊了一声祖父。
嘲风对三人稍作介绍,真龙弄明白了三人的身份,微微一笑,叫三人起身。然后自腰间摸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了三粒微青色的丹丸。
“祖父与你们初次见面,没有什么合适的见面礼,这里有几颗灵丹,是祖父云游四方数千年,专门自各个人迹罕至的灵秀之处采集灵芝仙草炼制而成的,可以增加一些修为,你们每人拿一粒去吧。”
真龙说着依次将灵丹给了三人,三人捧在手上,仍是愣愣的,还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祖父。
“愣着作甚?快吞下。”真龙提醒道。
三人这才将灵丹服下,只片刻,灵丹便起效了,令三人的修为都增加了千年的样子,三人惊喜不已,对视一眼,再次对真龙跪拜相谢。
真龙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看了看倒塌的飞龙宫宫墙,脸色严肃起来,对老妪道:“雪鲮,老三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真龙的六夫人就雪鲮。
雪鲮道:“妾身也不知道,夫君可以问问老三自己。”
“父亲,这宫墙是我自己毁坏的。”嘲风自行述说起来。
真龙眉头一皱:“你自己毁坏的,这是为何?”
嘲风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回在真龙面前,他却不再对风白怀着愤恨之心,反而有些怯怯的样子,似乎怕自己技不如人,丢了龙家的脸面,会惹父亲生气。
真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禁将目光移向了风白,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神杖,道:“雪鲮,这根桃木杖是怎么回事?”
雪鲮于是又将桃木杖的事说了。真龙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风白,道:“神杖我可以还你,只是老三的飞龙宫因你而毁,你欠我们龙家一个说法,我也不用你道歉,但是自此以后你不得踏进云梦大泽半步,否则,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真龙的话语虽然听着还算平和,但是细细听来,却隐隐有一股杀气,显然是动了真怒。毕竟,堂堂真龙的儿子居然遭到这般无情的戏耍,还因此毁坏了家园,这在云梦大泽乃至整个中州,都会是一个笑柄,是龙家一个无法洗刷干净的污点。
若不采取一些措施,龙家怎么继续在云梦、在中州立足?
第八十一章 是非颠倒
真龙只不过是不好在众人面前动手罢了,免得留下以大欺小的把柄,否则,恐怕早已一掌将风白震死。
而风白对于真龙的驱逐却无法接受,云梦大泽并非真龙家族私有,这里聚集了少说也有上千的生灵,这些生灵都是精怪所化,乃是一个风云之地,若是以后持有灵石的精怪藏在这里,而自己又不能踏足,还怎么找寻灵石?
风白急需思索一个两全之策。
真龙见他无动于衷,有些不耐烦了,道:“小子,你还呆在这里作甚,难不成要我动手赶你?”声音已然威严了起来,容不得人抗拒。
风白无奈,只好准备离开,若拖延得一时半刻,只怕真的要遭真龙的毒手,要知道以真龙的修为,一个手指头也能轻易将自己杀死。
然而此刻,却听得两声禽鸟的清唳自高空响起。风白一听,还以为是师傅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并非师傅的坐骑火凤,而是另一只浑身红艳的大鸟。在这只大鸟的后面,又有一只更加巨大的黑色大鸟尾随。
风白一下就认出了红色大鸟乃是朱雀神鸟,至于后面的黑色巨鸟,则是睚眦的坐骑金鹏。金鹏尚未靠近,掀起的狂风也席卷地面,吹得众人睁不开眼。
朱雀神鸟降落地面,众人才看清鸟背上还驮着一人,此人精神萎靡,头发凌乱,却竟是被睚眦打散元灵的狴犴。神鸟放下了狴犴,也即变为了朱雀神女。
狴犴看见真龙,连忙过去行礼,真龙一怔,道:“老七,这是怎么了?”
显然真龙一下就看出了狴犴的异样。
狴犴正要回话,却见人影一掠,睚眦从金鹏背上飘落下来,也是朝真龙行礼,口称父亲。
睚眦便抢先将狴犴被自己打散元灵的前因后果说了个详细,当中还提到几千年前自己被中州三仙驱逐之事,自言若能寻得五颗玄天灵石,便可以铸成绝世神兵,讨回当日被驱逐的公道,打破仙道正统掌管中州的格局。
这里静静地听着睚眦述说,脸色十分凝重,道:“想不到我真龙不在中州,三仙便来欺负我的孩儿,实在不把我真龙放在眼里。”
显然,他对睚眦打散狴犴的元灵并不生气,狴犴竟然不肯将灵石交给睚眦,实在难逃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狴犴见父亲脸色不悦,也不敢争辩,毕竟,睚眦虽然已经陷入魔怔,但是他知道父亲的秉性,在父亲眼里,用婴童之血修炼功法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是不会对睚眦有什么看法的。
在真龙家族,像自己一样对苍生有一些怜惜的人才是另类。
睚眦成功博取了真龙的同情,便一指风白、昆仑大仙和无量大仙,道:“父亲,现在三仙已经飞升了,但是他们留下了衣钵,那个小的是新晋的觅罗仙子的弟子,另两个是昆仑老儿和无量老儿的徒弟,他们与孩儿也有过节,求父亲将他们一举歼灭,以绝后患。”
真龙一扫风白等人,目光如冰,仿佛浑身都罩着寒气,道:“你们这些人喜欢自视正统,喜欢未天下苍生主持正义,可知在中州,我真龙家族才是正统,谁与我真龙家族作对,谁就要付出代价,上古三仙已然不在,我看就由你们代他们受驱逐我儿之过吧。”
风白三人都是一愣,想不到真龙如如此护短。说起过节,不过是当年觅罗仙子与风白追赶狸妖王到了睚眦栖身的天涯海角,睚眦包庇狸妖王,觅罗仙子便喊上昆仑、无量、蓬莱前去讨个说法而已,虽然发生过打斗,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怎地就成了生死过节了?
却听朱雀神女道:“真龙,狴犴被睚眦打散了元灵,你非但不过问,却只听信睚眦的一面之词,急着为他讨回公道,在你眼里,睚眦是你的儿子,狴犴便不是你的儿子?狴犴未将灵石交给睚眦,乃是因为灵石当时在我手上,狴犴纵有千般不是,睚眦却万不能将亲兄弟的元灵打散,非但如此,睚眦还将狴犴抓去,藏在山洞之中,对他百般虐待,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有过问吗?我看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还妄言什么正统,实在可笑。”
真龙脸色阴沉,冷冷盯着朱雀神女道:“你是什么人,敢教训我真龙?”
朱雀神女面不改色,道:“我便是王母娘娘御前的朱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想不到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女子竟然是天神,并且是王母娘娘御前之人。
真龙亦大感意外,却嘴角一扯,道:“天神又如何,莫说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丫鬟,便是王母亲自降临,我真龙也不惧怕,谁敢犯我龙威,我便教训谁。”
朱雀神女道:“好大的口气,井底之蛙,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独尊,你想打架,我陪你便是。”言罢双脚一并,双掌反向抵于胸前,右手二指指天,左手二指指地,闭眼运气,祭出了一圈椭圆的金光,将自己全身包裹了起来。
这个过程说起来繁复,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法,但大概是炼魂一类的护身法魂,此前雪鲮已经祭出来过,只不过两人的法魂颜色有些不同,朱雀神女这个法魂看着更厉害一些。
真龙眼一眯,继而一睁,道:“你以为你有混元金魄我便怕了?看招。”言毕一掌猛推,隔空向朱雀神女击去。
众人才知道朱雀神女祭出的是混元金魄,看来还是真龙见多识广。再看真龙打出的这一掌,射出一道粗大的黄色之气直扑朱雀神女。
朱雀神女竟然不多不闪,硬抗了这一击。只听波的一声大响,激荡起一股强劲的气墙四散而去。众人无不向后急退,当众修为较浅的紫堇和飞龙宫的仆役们更是直接被激波撞飞,现场一阵惊叫。
早看朱雀神女,却纹丝不动,混元金魄也完好如初。
真龙脸色十分难看,虽然自己方才一掌并未用尽全力,但是却不能撼动对方的防御法魂分毫,这要是等对方动手,自己只怕万难占到便宜。
要不要继续出手?出手吧,只怕打不过,自己反而脸面尽失,不打吧,豪言出口难以收回,一样脸面无处安放。
正尴尬是,睚眦忽然道:“父亲,让我来。”
不得不说睚眦很善于揣摩父亲的心思,另外,他这一段时间又采食了不少婴童的鲜血,功法有所长进,正想试试自己威力,也好为当初在国师府所受的一剑翻盘。
睚眦一说完,即高高跃起,双手握剑,猛地朝朱雀神女当头砍去。
波——
睚眦的巨剑砍到朱雀神女的混元金魄上,顿时被反弹开来,睚眦整个人后飞三丈,虽然没有摔倒,但是落地便登登登连退数步,勉力站稳,只感觉双手手腕剧痛,虎口已失去了知觉。
睚眦深深地知道,眼前的才是真实的朱雀神女,上次在国师府的那个朱雀神女,不过是一个隐藏了实力的朱雀神女。
眼下的朱雀神女绝对不是自己能撼动的。
真龙见睚眦奋力一击,也是未能击破朱雀神女是混元金魄,便知道此女的实力非自己能敌,看来眼下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朱雀神女见真龙一家都老实了,便朝众人喊道:“请问霸下是哪一位,可否借你的回灵丹一用?”
显然,她要用回灵丹给狴犴恢复元灵。
霸下却不知道该不该给,望了一眼真龙,真龙未作明确的表示,他才取出了一个玉瓶,道:“在下便是,你要的回灵丹在此。”
朱雀神女接过玉瓶,道:“多谢了。”便倒出一粒给狴犴服下。
回灵丹下肚,狴犴被打散而四处游走的元灵很快便重新汇聚到灵宫,整个人也开始换发出精神,可以说是看得见的变化。
“狴犴,你现在怎么样?”朱雀神女道。
“好很多了,多谢神女救助。”狴犴感激道。
朱雀神女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一丝欣慰。风白看在眼里,心想朱雀神女总算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理世事的神女变成了一个世俗之人,也懂得关心朋友了。
不多时,狴犴便已完全恢复了过来,风白也上前寒暄了几句。
朱雀神女这才将目光集中到了风白身上,但见他未随身携带朱雀神剑,便讶异起来,道:“风白,你的朱雀剑呢?”
风白顿时有些不安,便说不慎落入了他人之手,眼下正四处寻找。
朱雀神女并未多言,反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乌发之方。
风白当即又大为惭愧,当初自己骗她说师傅或许能研制出乌发之方,想不到她对朱雀剑一点也不在乎,却对此事念念不忘,这下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风白只好说师傅在无根之原中了狼王天风的妖法,此时已迷失了心智,待师傅恢复过来,再向她提起此事。
朱雀神女大为惊讶,同时又是颇为失望,她一直寄希望于风白和他的师傅觅罗仙子,谁知此时觅罗仙子竟然迷失了心智,看来这乌发之方是没什么着落了。
风白见她失望出神,心里越发不安。
忽地,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人,毒女弦觞。她似乎非常的善于研制毒虫毒药,那么叫她研制一个乌发之方,应该是不会难的吧。嗯,有机会定要再去一趟死人岛,叫弦觞帮忙研制此药,自己帮她换了一张漂亮的脸,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
朱雀神女见风白若有所思,便道:“风白,你在想什么?”
风白回过神,道:“没什么。”遂问朱雀神女是如何救出狴犴的。
朱雀神女即说将起来,原来风白向她借剑之后,她在天岐便又想起了狴犴被睚眦抓走之事,愈来愈觉得风白对她的气恼不无道理,狴犴肯将灵石借给她重整天岐,她不能知恩不报。
她于是离开天岐,在
来西国境内四处寻找,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发现狴犴被睚眦困在了来西国国都百多里外的一个山洞中。可恨睚眦不但限制了狴犴的行动,还不予狴犴饮食,只是狴犴虚弱不堪。
她救下狴犴,狴犴自言六个霸下有聚灵丹,可以帮助恢复元灵,她便驮着他一路飞到了中州的云梦大泽。那睚眦发现狴犴被救,便一路跟着朱雀神女到此,若非忌惮朱雀神女道行高深,只怕半路便要对朱雀神女下手。
叙说到此,忽听那睚眦高喊道:“昆仑、无量你们两个贼人,当年你们师傅将我驱逐到天涯海角,此仇我一直铭记于心,五百年前你们又聚众来我天涯海角闹事,当年你们人多,我奈何不得你们,今日你们自己送上门,我正好报当日你们对我的围殴之仇。”
说罢双目瞬间充血,变作两盏血红的烛火一般,巨剑一挥,向昆仑、无量二人攻去。
原来睚眦敌不过朱雀神女,便想捡软柿子捏,反正有真龙在,自己就算不能以一敌二,也断然不会吃亏,趁这个机会把昆仑二人杀了,也算是出了一口当年被三仙驱逐的恶气。
昆仑、无量二仙见睚眦双目如血,都吃了一惊,他们自然不知道睚眦用婴童之血修炼功法之事,眼见睚眦出手狂暴,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风白一旁观战,不禁暗暗为二仙担忧,当初自己与狴犴联手,都不能把睚眦怎么样,如今过了一段时日,想必睚眦也没停止修炼,只怕比当初还要厉害,以二仙的修为,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
三人斗了一阵,情形果如风白所想,睚眦这段时日只怕又残害了不少婴童,修为的提升不是一丁半点,而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昆仑、无量二仙勉强撑了七八十合,便已显出不济之相。
风白只能适时出手。
以三对一,情形这才稍稍好转,但也不足以逆转战局。睚眦越战越勇,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一柄巨剑舞成了一团红光,每一剑都势如千钧,兵刃相交之间,风白等人皆被震得虎口疼痛,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这样又斗了百多合,三人仍是未能稳住战局,渐渐落到了下风,情况可谓大大的不妙。
瑜瑶二姬虽有助阵之意,怎奈看到睚眦的狂暴模样,内心便已生怯,竟是迈不开腿,也拔不动剑,只能暗暗地替风白捏着一把汗。
至于紫堇,则是更加的胆怯了,睚眦的模样既像狂魔,又像煞神,紫堇便光是看着,便觉得要窒息,连大起都不敢出。
紧要关头,朱雀神女脚步一动,便要上前,却被狴犴拦住,道:“神女且慢,让我来。”狴犴是不愿把朱雀神女牵扯进来,虽然朱雀神女已经与父亲和二哥结下了梁子,但他不能让朱雀神女继续陷入这个旋涡之中。
最主要的是狴犴吃下了回灵丹,又经过方才的一阵恢复,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否则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真龙看见狴犴帮助风白等人,顿时怒气上冲,大喝道:“老七,你大胆,快给我退下。”
狴犴边打边道:“父亲,二哥用婴童之血修炼功法,已经陷入了魔障,若不及时挽救,只怕会越陷越深,到头来只怕会害了他自己,父亲应当想想办法才是。”
“混账。”真龙又是一声大喝,“老二修炼什么功法是他自己的事,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自视正统的伪君子一样,拿所谓的正义来打压别人?老二与他人相斗,你不思为老二解围,反而去帮助外人,这不是我们龙家的作派,你若赶快退下,我还可以不追责于你,你若继续助纣为虐,便莫怪为父无情。”
真龙声色俱厉,已是极为生气,可是狴犴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令真龙越发恼怒,他身形一动,疾速地加入了战阵,试图将狴犴打退开来。
朱雀神女见状,也即加入了战团,将真龙单独隔离开来。否则晚得一时半会,狴犴便有受伤之险。
真龙又气又急,喊道:“老三,老六,你们还站着作甚,快把老七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嘲风、霸下闻言,顿时一阵为难。狴犴虽然帮着外人,可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向兄弟下手,还真的需要一些勇气,可是父亲之命难违,若不出手,惹怒了父亲,也是不知道要招来怎样的责罚。
一番天人交战,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还是双双出手对付狴犴,好把他制服交给父亲。
这样战阵一分为三,真龙和朱雀神女相斗,风白、昆仑、无量三人对付睚眦,嘲风、霸下则与狴犴兄弟混战。
真龙对战朱雀神女,自然是毫无胜算,但他又极想打败朱雀神女,一是挽回一点声誉,二是可以控制局势,让睚眦报当年的驱逐之仇。若是自己落败,则局势就会被朱雀神女控制,自己一方便会非常被动,最终的结果是让龙家在云梦大泽乃至整个中州失去原本的尊崇地位。
第八十二章 弦觞的诡计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喊道:“雪鲮,一起上。”
雪鲮一听,当即挥杖出手,一起攻向朱雀神女。
雪鲮的修为虽远不及真龙,更是远远不及朱雀神女,但是她与真龙联手,还是对朱雀神女构成了一定的威胁。毕竟真龙的修为摆在那儿,便是他一个,也足以令朱雀神女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主要的一点是,真龙开始入阵之时未以炼魂裹身,朱雀神女便也未祭出混元金魄作为防护,此时三人完全是敞开身躯在混战,是以朱雀神女不得不对真龙和雪鲮二人的攻击有所忌惮。
朱雀神女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懊丧,人界灵气稀薄,致使自己下到人界的数千年修为增进缓慢,若是在天界,经过这数千年,自己的修为只怕比真龙高出不知多少,莫说真龙夫妇联手,便是再加一个真龙,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而今天岐已经恢复生机,却未见王母娘娘派人来召自己回去,也不知自己还要在人界呆多久。人界尔虞我诈,人心险恶,呆在这里真是很不舒心。
朱雀神女一边思量一边与真龙夫妇交手,仗着修为极高,也能与二人打个不相上下。
这样斗了上百合,仍是相持状态,双方谁也未能将对方怎样。
但是狴犴那边,却无力抵御二位兄长的攻击,虽然嘲风、霸下二人也不好向狴犴下狠手,但是真龙既然要二人抓住狴犴,二人也不能消极懈怠,总得把狴犴打败,才能把他抓住。经过百多合的周旋,嘲风决定不在狴犴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感觉父亲和母亲在与朱雀神女的对战中占不到便宜,如果自己能腾出手来,说不定还能帮上他们的忙。
这样一来,嘲风和霸下很快便将狴犴打退,狴犴中了嘲风一掌,退出了二丈,胸中气血翻腾,险些吐血。
嘲风对霸下喊道:“老六,把老七看好,莫要让他乱动。”意思是怕狴犴又再动手去帮助风白等人。
霸下闻言,长剑一横,竟架在了狴犴的脖子上,道:“老七,对不住了,这是父亲的意思。”
朱雀神女见此情形,却突然一个分心,身形一跃,直扑霸下,想从他手上夺回狴犴,因为她不知道狴犴被真龙抓住后会遭受怎样的境遇,真龙这个人和睚眦一样,心胸狭窄,只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自上次她放走了睚眦,风白的一番言语对她还是触动颇深,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天界之人,不管人界之事,即便狴犴被睚眦打伤,她也不想去管。可是渐渐地她觉悟了,她在人界呆了数千年,也不知有没有再回天界的机会,而且狴犴肯借给她灵石来重整天岐,是一份深厚的情谊,自己不能再对狴犴之事袖手不顾。
她身形奇快,一下就扑到了霸下身后,伸手抓向霸下的后背,霸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量抓住,然后身不由己地往一侧甩开。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霸下便已脱离了对狴犴的控制,人摔到一侧,一屁股跌坐在地。
可是真龙却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偷袭之机,他疾速运气,双掌猛地向朱雀神女后背打出了一记刚猛无比的龙吟功。
砰——
呃——
朱雀神女结结实实中了一击,一声惊呼,身躯撞向了狴犴,两人同时飞出了四五丈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狴犴还好,并未受到龙吟功的打击,只是被朱雀神女撞了出去。朱雀神女的情况却极为不妙,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竟然当场昏迷了过去。
真龙见自己偷袭得手,哈哈一阵狂笑,道:“天神也不过如此,跟肉身凡胎有何区别?”
正在与睚眦激斗中的风白见此情形,吃了一惊,赶紧脱出身来,上去察看朱雀神女的伤势。一试腕脉,只觉得朱雀神女脉象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翻开朱雀神女的眼睑,瞳孔也放大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想不到真龙打出的龙吟功如此威猛,看来是铁了心要杀死朱雀神女。
风白赶紧取出一粒仙丹,捏开朱雀神女的嘴让她服下。
此时真龙已从身后慢慢靠近,目露冷光,似乎有将朱雀神女和风白一锅端的意思,然而风白却对此毫不察觉。
倒是狴犴从猝然一击中回过神来,看见真龙的样子,对风白道:“快带朱雀神女离开。”
风白这才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真龙已驻足不前,双脚一弓,身形后挫,正是要打出奋力一击的样子。
风白心里啊呀一声暗叫,这要是再被真龙打中,只怕自己和朱雀神女都要死于非命。当即也不多想,抱起朱雀神女,脚下猛力一蹬,向前疾飞而去。
砰的一声自身后响起,风白仓促间回头一看,原本以为是狴犴遭了真龙一击,然而却似乎不是这样,是狴犴率先发起了攻击,向真龙打出了一掌。只不过这一掌只将真龙打得后退了几步,并未伤及真龙。
狴犴自然不想打伤真龙,他不过是想以此来阻止真龙追击风白,便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必会遭到父亲的严厉责罚。
风白抱着朱雀神女往岛外狂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云梦大泽对他来说不算熟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赶快逃开,离真龙远远的。
大概飞出百多里,他才停下来察看朱雀神女的情况。只见她双目似睁非睁,眼神不能定视,虽然吃了仙丹,也只是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而已。
风白不敢多留,继续向前飞驰,他觉得真龙随时可能追上来,若不离开数百里,便谈不上安全。
这样飞了大半个时辰,风白觉得累了,毕竟抱着一个人,比平时更加费力。放眼一看,前方似乎正是毒女弦觞的死人岛,不如就到岛上暂避,这死人岛到处是毒虫,估计那真龙不会想到自己躲在了这里。
风白停在弦觞的小屋附近,朝
里面喊了一声:“弦觞姑娘。”
毒女开门出来,看见风白,有些意外,目光落在风白抱着的朱雀神女身上,便狐疑起来,道:“你怎地回来了,有什么事么?”
“那个……我有个朋友受伤了,想在你这里养伤,不知可不可以?”
毒女思量一阵,再次在朱雀神女身上扫视了一下,也搞不清这个女子是什么来头,便道:“好吧,你们进来。”
“这蛇……”风白提醒道。
毒女便把那些蛇虫赶走,好让风白进去。
毒女把风白二人让进了自己的闺房,风白一看朱雀神女,仍然未完全清醒,心中不禁颇为着急,当日在去根之源,紫烟打中洛商一掌,服了自己的一粒仙丹,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未清醒,想不到真龙对朱雀神女的打击比紫烟对洛商的一掌还要厉害,看来真龙之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风白便将朱雀神女扶正坐好,往她的头顶输入了一些灵气。小片刻,朱雀神女总算完全睁开了眼,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开口说话。
然而尚未出声,却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是黑血。
毒女一见,啊呀一声,对风白道:“你看看你,把我的屋子都弄脏了。”
“呃,我朋友伤重,请你担待担待。”风白道。心里却想毒女这个人好不仗义,自己给她换了一张俏脸,此时借她的地盘养伤都那么不情愿。
“你朋友是什么来头,我看她好生奇怪,这么年轻就白头了。”毒女道。
“呃,此事我以后再跟你说,你能不能腾出一个地方来给我朋友静卧养伤?”风白望着毒女,恳求道。
“这个……”毒女一阵思量,“你也知道的,我这里除了我的闺房,实在没有多余的屋子了,只有后院那间你呆过小屋,你要是愿意,就带你朋友到那里去好了。”
毒女的表情有些爱理不理,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想法。
风白不禁在心里暗骂了毒女一阵。他的意思是让毒女把自己的闺房腾出来给朱雀神女养伤,想不到她竟然叫自己二人到那间浸泡死人的屋子里去,实在太没人性了。
“这样……我看还是算了,我朋友受伤,那间屋子连个简易的床铺也没有,不方便养伤,我还是到外面去找找看有没有安身之处。”风白稍稍有些不满道。
哪知朱雀神女已恢复了神志,听到有一个屋子可住,便道:“算了,我们就到后院的小屋去吧,外面也不见的就能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
风白一想也是,眼下还是不要在外面乱晃的好,免得被真龙看见,就勉强在这呆着,只要不告诉朱雀神女那个缸里的东西,想必她也不会追问。
“那还得劳烦弦觞姑娘将后院的蛇虫赶走,否则也实在不好住人。”风白道。
弦觞嘴巴撇了撇,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答应了风白的请求,便在前面开路,将二人带到了那间小屋。将屋里的蛇虫都赶跑了,风白才将朱雀神女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蛇?”朱雀神女不明所以道。
“是弦觞姑娘饲养的。”风白道,“神女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弄些干草来铺在地面上,这样会舒服一些。”
风白说着便出去了,在屋子附近弄了一些干草,回到了小屋中。经过一番整理,算是勉强能够躺下休息。
“神女,真是委屈你了,让你在这样的地方养伤。”风白歉疚地道。
“无碍,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你救了我,那狴犴怎么样了?”朱雀神女问道。
风白摇了摇头:“我逃得匆忙,也不知道狴犴前辈会怎么样,等神女伤好了,我们再回到飞龙宫去看看。”
“嗯,只能这样了。”
朱雀神女说着话,打量了一下那个大缸,道:“那个缸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股药味?”
“哦,没什么,就是一缸子药水,弦觞姑娘擅长制毒,所以……”风白如是道。
朱雀神女一听,也便不再追问。
此时门呀的一声,弦觞走了进来,眼神颇为玩味地看了看朱雀神女,又看了看风白。风白先前急着救朱雀神女,未细看弦觞的表情,此时再看,终于知道弦觞为什么不大欢迎自己和朱雀神女了,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这个弦觞,原来是把自己和朱雀神女的关系想得太复杂了,可是即便自己和朱雀神女关系不一般,又跟她弦觞有什么关系呢?
再一细想,风白又觉得好笑,这个弦觞真是个怪人,难不成她认为跟自己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自己只不过就是给她换了一张脸而已。
可是下一瞬间,风白就不觉得好笑了,从上次自己离开死人岛时弦觞的表现来看,这个奇怪的女子似乎对自己又些不一样的情感,天哪,可千万别,这个女子很不一般,自己可招惹不起。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弦觞忽然发话,用一只纤长雪白的手指在风白和朱雀神女只见来回点了点。
风白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弦觞竟然莫名其妙地吃醋了。
“弦觞姑娘,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神女是我的朋友。”风白道。
“神女?什么神女?”弦觞一怔,好奇起来。
风白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也没什么,这弦觞总不会去跟真龙报信吧。
“就是王母娘娘御前的朱雀神女,你可知道?”
“哦,听说过,她怎么下到凡间来了?”
“她奉王母娘娘之命下凡重整天岐。”
“天岐,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娘娘在人界修建的行所。”朱雀神女插话道。
“哦……”弦觞点点头,眼神又颇为玩味地在朱雀神女身上瞟了起来。之后,她便出
去了。
是夜,朱雀神女躺在铺了干草的屋角上,风白则睡在那个浸泡死尸的大水缸上面。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风白被这声惊叫惊醒,一咕噜坐了起来,便朝朱雀神女那边望去。
这一看,顿时一惊,只见原本并无蛇虫的地面不知何时又爬满了蛇虫,通过投进窗户的微弱星光,可以看见这些蛇虫都在慢慢地蠕动,有的背部的鳞片闪着幽光,颇为瘆人。
“神女,你怎么了?”风白发觉这一声惊呼是朱雀神女发出来的,便赶紧询问。
“我……我好像被蛇咬了。”朱雀神女道。
风白啊了一声,当即用神杖挑开地上的蛇虫,走到朱雀神女的身侧,把那些围近朱雀神女的毒蛇赶走。
待点亮烛火一看,只见朱雀神女的右脚踝上被毒蛇咬了一口,此时正渗出黑血。
风白眉头一皱,这算怎么回事,弦觞明明已经赶走了这些毒蛇,并且在门口施下了禁制,难道……风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可能是弦觞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风白扶起朱雀神女,一只手持杖撩开毒蛇,走出屋子去找弦觞。
“弦觞姑娘,神女被毒蛇咬了,快救命哪。”风白敲着弦觞的房门喊道。
不多时弦觞打开门,虽然正在整束衣着,却并无睡中刚起之相,风白之前的预感愈加坚定,知道这下自己又着了弦觞的道道。
“你说什么,神女被毒蛇咬了?”弦觞有些惊讶道。
“是的。”风白简短道。
“哦,在哪里?我看看。”
“在神女的右脚上。”
弦觞听言便去察看朱雀神女的脚踝,那伤口上一直在往外冒着黑血,而且此时脚踝已经肿胀,已经快又原来的两倍粗了。
“快把神女扶到床上去。”弦觞道。
风白一听,倒是有些意外,难道自己想错了,弦觞这就要为朱雀神女解毒?随即也不怠慢,立即将朱雀神女扶到了弦觞的软床上。
弦觞却并未立即给朱雀神女解毒,而是道:“风白,你跟我来一下。”
风白一看弦觞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并未想错,弦觞这就要跟自己谈条件了,而且一定是自己做不到的条件,可是眼下朱雀神女中了剧毒,看来自己已经是弦觞砧板上的肉,估计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弦觞把风白叫到了外面,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神里露出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狡黠,还有一丝得意。但却故意假装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风白,神女中了烙铁头蛇的毒,这种毒极为难解,我身上也没有解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也无能为力。”
风白当然知道她是为向自己提条件而故意卖的关子,遂道:“弦觞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我怎样你才会给神女解毒?”
弦觞不料自己的小心思被风白识破,但却表现出惊讶的样子,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没有烙铁头蛇的解药,你以为我会用神女中毒之事要挟你?”
“难道不是么?”风白直截了当地道。
“当然不是,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即便我要挟你为我做一些事,你也不会心甘情愿,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弦觞说着看了看风白,眼神中有一些暧昧的东西。
风白不禁心里咯噔一声,又暗叹了一气。这个弦觞估计是太寂寞了,满脑子都是男人,想不到自己又要做一次牺牲品。而且明知是弦觞给自己设的陷阱,自己却无法自陷阱中跳出。
“你想怎么样不妨直说,再耽搁下去,我担心神女会毒发身亡。”风白不想再跟她绕弯,自己先答应她的条件,做不做得到以后再说。
弦觞一听,不禁露出一些无法掩盖的得意,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其实这件事也不难,至少对天下的男子来说都很容易,至于你嘛……你曾经说过你有心上人,可能会有些不好办。”
“无碍,你直说便是。”风白面无表情地道。
“呃,这个……还真不好说出口,但是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我只想再问你,你不会反悔吧?”
“不反悔,你忘了吗,我身上还有九转蚀魂丹之毒,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弦觞脸上的得意越发明显,道:“说得也是,普天之下没有人受得了我的九转蚀魂丹,我也不怕你反悔。既然这样,我身上倒是有些其他毒蛇的解药,看能不能解了神女身上的蛇毒。”
弦觞说着便走回了闺房,自腰间倒出了一粒药丸,让朱雀神女服下。就这说话的一阵间,朱雀神女已经粉脸变青,呼吸急促,显然早已毒气攻心,再迟得一时半会儿,恐怕就要毒发身亡。
朱雀神女服下弦觞的解药,脸色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什么没有解药,分明就是说辞,她善用毒药,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饲养的毒蛇的解药?
过不多时,朱雀神女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右脚踝还有些肿胀,需要一定的时间才会消退。
风白把朱雀神女扶回到后院的小屋,弦觞重新将蛇虫驱赶了一遍,并在门口撒下了一些驱赶蛇虫的药粉。
弦觞认真地看着风白安顿好朱雀神女,忽道:“风白,你跟我来。”
风白心里又是一叹,自己看来是过不了弦觞这一关了。遂跟着她走出了小屋。
“我……那个……今晚你……”弦觞欲说还羞,一只手抓着自己的一绺秀发,不停地玩弄着,看了风一眼,竟然低下了头。
风白心里暗暗鄙夷了弦觞一番,嘴上却道:“这事以后再说罢,反正我也跑不了,不必急于一时不是?”
弦觞一听,顿时有些失望,但是这事也确实不好勉强。只要九转蚀魂丹之毒未解,风白迟早会向自己就范的。
第八十三章 弦觞你别死
“毒女,你给我出来。”天亮之后,一个声音在屋子外面喊道。
风白在小屋中听到这声音,不禁一诧,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睚眦,难道睚眦找来了这里?不会就是来找自己和朱雀神女的吧?
接着是院门打开的声音,显然是弦觞出去了。
“什么人闯我死人岛,不要命了么?”弦觞没好气地喊道。
来人哈哈两声大笑,道:“连我睚眦都不认识,枉你还是云梦大泽之人。”
风白心中一惊,果然正是睚眦,看来他定是来找自己和朱雀神女的,想不到自己二人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只听弦觞道:“原来你便是睚眦,你不是被上古三仙驱逐到天涯海角去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睚眦似乎被触到了痛处,喝道:“你给我闭嘴,快把风白那个小子和朱雀交出来,可免你一死,否则,别怪我睚眦对你不客气。”
小屋中的风白和朱雀神女不禁对视了一眼,这睚眦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还不知弦觞会怎么处置,若是把自己二人交出去,自己可是真的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毒女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两个人,你找错地方了。”弦觞道。
风白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这弦觞还算仗义,没有出卖自己。
但听睚眦冷哼一声,道:“云梦大泽生灵无数,你以为你们做了什么别人会不知道?速速将人交出来,我尚可留你一条性命。”
弦觞却是不惧,斥道:“好你个睚眦,被上古三仙欺负了,就跑到我死人岛来撒气,你也不搞搞清楚我死人岛时什么所在,活着的人进来,便只有变成死人的分,你以为你杀了我,还可以全身而退?”
睚眦哈哈数声大笑,道:“你以为就凭你养了一群臭蛇便奈何得了我?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好,你等着。”接着便是弦觞嘴里吹出一阵高高低低的清音,丝丝绵绵,催人欲睡,屋内屋外的群蛇听得此音,纷纷快速地蠕动起来,从四面八方向睚眦围去。
紧接着,这些蛇虫在睚眦附近便一跃而起,一起扑向了睚眦。
睚眦巨剑狂砍,只见血雨横飞,群蛇皆被断作两截,洒落一地,甚是怵人。但断作两截的蛇并未死去,有些蛇头再次跃起,继续向睚眦扑去。
睚眦料所未料,只一阵间,身上已被数颗蛇头咬中。睚眦发觉自己被咬,当即运气将身上的蛇头震落,同时将蛇头留在身上的毒液也逼了出来,哧溜一阵响,睚眦非但把毒液逼出,因为用力过猛,身上的血液也逼出了不少。
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装满血液的袋子,然后突然破了几个窟窿。
弦觞倒是一怔,想不到睚眦行事如此果断决绝。她本想继续使用毒蛇,又担心悉数被睚眦斩杀,她饲养这些蛇虫不易,可不能在一日之间便全部损失殆尽。
这样想来,她便停止了口中的清音,娇叱道:“睚眦,看招。”身形一动,挥动玉掌攻了上去。
她哪里知道睚眦用婴童之血修炼邪功,修为已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一旦真刀真枪地打,却是正合睚眦的心意。
睚眦冷笑一声:“你找死。”忽然双目暴红,巨剑也立时染上的血色。
弦觞大吃一惊,睚眦这是什么邪门功法?这在云梦大泽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光是看睚眦的样子,料想便不是等闲的功法,看来今日是碰上了硬茬了。
但是自己已经出手,只能硬着头皮与睚眦周旋。
不过片刻,弦觞便感觉到自己远远不是睚眦的对手,当即翻身后撤,同时双袖一挥,抖出了数十条毒蜈蚣,齐齐向睚眦身上甩去。
睚眦看见弦觞后撤,正要追击,互见数十条毒虫飞来,吃了一惊,连忙挥剑去挡,虽挡开了一部分,却有十几条已经粘在了自己身上,一阵刺痛传来,上身已多处被咬。
这些毒蜈蚣乃是用剧毒的毒药喂养而成,毒性非同一般,又由于伤口极细小,想要把毒液逼出来便没那么容易。睚眦想像之前逼出蛇毒那样逼出蜈蚣的毒液,却只逼出了一部分。
他无暇多顾,手上招式又起,想一举将弦觞击杀,然后夺取毒蜈蚣的解药。
谁知由于运气过猛,反而促使毒性的快速发作,只一阵子,伤口便开始麻木起来,很快地,双手也跟着麻木了。
睚眦大骇,这毒蜈蚣的毒性之强,实在远超自己的想象,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毒女。
只出了数招,睚眦便浑身开始发麻,行动不便起来,最后五指乏力,手中的巨剑掉落在地,插入了泥土之中,双脚倒还好些,虽然麻痹,但总算还有些微的力气支撑身体。
弦觞面露得意之笑,道:“睚眦,你虽然修为了得,但我弦觞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你,今日暂且留你性命,但若你再来相扰,便莫怪我弦觞对你不客气。”
风白在小屋中听得弦觞的话,知道弦觞已控制住了睚眦,可是就这么放走他,岂不是让他继续祸害婴童?
而且睚眦这个人小肚鸡肠,今日受辱,他日等他恢复过来,必定上门寻仇,以弦觞的修为,恐怕难以与睚眦抗衡。若弦觞身死,自己身上的九转蚀魂丹之毒未解,可是大大的不妙。不行,绝不能让弦觞把睚眦放了。
上次朱雀神女放走睚眦便是错误之举,今日可不能再让睚眦跑了。
念及此,风白即走出了院子,来到了两人的打斗现场。
弦觞一见,道:“你不好好躲着,出来作甚?”
“睚眦不可留,留着必会后患无穷。”风白道,随即转向了睚眦,“睚眦,你平日作恶多端,今日我便为民除害。”
言毕身形弹起,高高抡起神杖,猛地朝睚眦的头顶击去。这一击风白毫无保留,誓要将睚眦一举击杀。
睚眦一见风白挥杖击打,知道若不躲开,则必死无疑。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猛一运气,看能否弹身躲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得通,只是觉得哪怕是垂死挣扎,也总比无所作为来得好。
也是睚眦命不该绝,这一奋力,竟然拔地而起,在风白的神杖落下之前便已离开了原地。
轰——
风白的神杖击在了睚眦站立之处,将地上击出了一个大坑。
风白不由得一怔,想不到睚眦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能逃生,当即身形又起,再次朝刚刚落地的睚眦击去。
弦觞一见,知道风白是动真格的,如若真把睚眦杀死,自己便会与真龙家族成为仇敌,真龙家族势力庞大,自己可招惹不起,还是将睚眦放走为好。
这样想来,弦觞便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风白狂压而下的神杖。
风白一愣,道:“弦觞姑娘,你做什么?”
弦觞道:“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睚眦已经中毒了,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必定会留下后遗症,就不必赶尽杀绝了。”
那睚眦一听弦觞之言,心里暗自一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当即再次猛一运气,一蹦数丈远,然后又是一蹦,如此反复,就像兔子一般离开了死人岛。
风白眼看睚眦逃去,哪里肯放?待要追赶,却被弦觞死死抓住了手腕。心里不禁一阵可惜,道:“弦觞姑娘,为什么要放走睚眦,他这种人死有余辜。”
弦觞看着睚眦离去,心里反而轻松了,道:“实不相瞒,我弦觞还要在云梦大泽立足,得罪了龙家,这云梦大泽就没有我的立身之处了。”
风白这才明白过来,除了惋惜,也拿弦觞没有办法。
风白回到后院的小屋,朱雀神女已将外面的情形听了个大概,此时便道:“风白,看来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睚眦必定会将我们的踪迹告诉真龙,若真龙亲自前来,我们绝对没有逃生的机会,还是把我转移到其他地方养伤吧。”
风白一想也是,便即点了点头。
风白随即把自己打算离去之意告诉了弦觞,并道:“弦觞姑娘,你可会研制乌发之方?”
弦觞却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们离开可以,但是你别忘了对我所作的承诺,待朱雀神女伤势痊愈,你便须回来这里。”
风白点点头:“这是必然的,我身上的九转蚀魂丹之毒还在,我离开了你,就是死路一条,这个你大可放心。”
话虽如此,弦觞还是不大乐意,扁了扁嘴,望了望风白,一副可惜的样子。
“弦觞姑娘,我说的乌发之方,你可否帮我这个忙?”风白再次厚着脸皮道。
“怎么,你想让朱雀神女的白发变黑?”弦觞不是很情愿地道。
风白一怔,想不到弦觞一下就看破了此事,遂将自己欠朱雀神女人情之事相告。
弦觞将信将疑,思虑了片刻,才勉强点头:“好吧,我尽量试试。”
风白一喜,当即相谢。弦觞却道:“若是让我发现你与朱雀神女有不寻常的关系,非但乌发之方没有,你所中九转蚀魂丹之解药亦会没有,你自己可要掂量清楚。”
风白呆了一呆,弦觞却朝他剜了一眼,自顾回到闺房去了。
风白带着朱雀神女飞过几座小岛,终于在一座满是石头的山岛上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这个山洞的洞口十分低矮,只能躬身进入,地面长着不少青苔,颇为湿滑。进入洞中,里面倒是还算开阔。
风白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只见里面往外渗出一道清澈的泉水,整个地面几乎都是湿的,要说栖身,实在不是特别合适。但要说藏身,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洞口低矮,进出不大方便,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有人躲在这里。
风白将朱雀神女放在一个较干燥的凸起的地方,然后出去找了一些杂草铺在地上,尽量让朱雀神女躺得舒服一些。
此处虽然不太舒适,却离死人岛不远,正好方便风白回死人岛去看弦觞,以免弦觞被真龙家族之人杀死,若弦觞身死,则自己所中九转蚀魂丹之毒便会无解,那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当然,风白也不会现身相见,弦觞这个人惹不得,惹上了逃不掉,只要看到她无事便可。
是以一连数日,风白都要在入夜之后跑一趟死人岛,看到那座屋子还亮着灯,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风白才能安心。
然而不过短短五日,风白再去死人岛时,夜色中却已经没有了那座小屋的影子,至于灯火,自然也没有。
风白惊诧不已,一颗心瞬间自高空落向谷底,不禁怦怦直跳起来。想不到弦觞还是没有逃过龙家的魔爪,自己身上的九转蚀魂丹之毒难道就要陪伴自己一辈子,折磨自己一辈子?
风白凌空飞向了那幢屋子原来所在之处,只见月色中已经成了一片黑魆魆的废墟,整幢小屋都已成了灰烬,原本爬满蛇虫的地方此时静悄悄的,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风白的心沉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他想等明日天亮再来一趟,看能否找到弦觞的遗骸。若是弦觞的遗骸在,则弦觞确实已经死了,若是没有,倒还有一线生机。
次日天蒙蒙亮,风白便重新回到了死人岛,在灰烬中搜寻弦觞的骸骨。一番寻找,却似乎没有弦觞的遗骸。风白只能自我安慰,告诉自己弦觞并未死在这里,而是自己逃命去了。
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意味着九转蚀魂丹之毒有解。
尽管如此,只要未见弦觞活着,这种结果便只是猜测,所以风白仍是不能消除心中的忧虑。
朱雀神女看出了风白的异样,便询问起来。风白只道弦觞的小屋被焚毁,人也下落不明。
朱雀神女一愕,道:“难道是睚眦回来寻仇了?”
“想必是了,总之一定是龙家人干的。”风白忧心忡忡地道。
“嗯,若是弦觞姑娘不幸遇难,那就太可惜了。”
风白不语,却忍不住眉头紧锁。
“莫非……你喜欢弦觞姑娘?”朱雀神女试探道。
风白看了看朱雀神女,摇了摇头,将自己中了她的九转蚀魂丹之事实说了。
朱雀神女惊愕不已,随即安慰道:“你先别着急,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找弦觞姑娘,我想既然在小屋的灰烬中没有找到弦觞姑娘的骸骨,想必她已全身而退了。”
“但愿如此吧。”风白惴惴地道。
第八十四章 狭路相逢
话音一落,却见洞口光影一动,似乎有人自洞外进入。
风白顿时警惕起来,挡在了朱雀神女的前面,以免进来的是真龙家族之人。
此人直直进入洞中,却竟是狸妖王。双方一照面,都呆了一呆。
风白正要说话,只见狸妖王将左手食指竖在双唇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风白不明所以,便把倒嘴的话吞了回去,然后静观其变。
过得片刻,洞口光影连动,有数人自洞外飞身掠过。虽然这些人速度不慢,但还是可以从光影上判断出是五个人。
风白明白过来,原来狸妖王正被人追踪。
待五人远去,狸妖王看了看风白和朱雀神女,却笑了笑:“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风白道:“我不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我正好替师傅清理门户。”
狸妖王皮笑肉不笑道:“师弟火气还是那么大,当初在集市上,我本想与你较量一番,不料却横生枝节,错过了这个机会,我看今日倒是个不错的时机,我正好向师弟讨教讨教,师弟口口声声说要替师傅清理门户,想必修为定是到了很高的境界,才敢如此扣除狂言。”
风白冷哼一声:“我修为不高,但是对付你足够了。”
狸妖王不以为然道:“是么,师弟若是输了,可就别怪师兄我对你不客气,你可要想清楚,你的命不打紧,但是这个白发美人……”说着露出邪魅之色,眼光不住地望朱雀神女身上瞟。
“你敢!”风白严厉道。
“嘿嘿,敢不敢稍后便知。不过师弟倒是艳福不浅,上次有红衣美人作伴,今日又换了个白发美人,真是羡煞旁人呐。”
风白见他口无遮拦,便要发作,却见光影闪动,又有数人进入了洞中。
这下进来的却是鬼英娘娘和鬼山四杰,想来刚才从洞口飞过的也正是这五人,想不到他们竟然去而复返。
鬼英娘娘一见风白和狸妖王,脸上竟然一喜,对风白道:“小贼,想不到你也在此,真是好极,今日正好将你和狸妖王一并铲除。”
狸妖王却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强自镇定后,他道:“鬼英,你可知他是我师弟?我师弟年纪虽轻,修为却比我还高,你以为凭你们五人奈何得了我们师兄弟二人?”
风白一听此言,心想狸妖王真是不要脸,本想拆他的台,但转念想到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吓唬鬼英娘娘的良策,便忍住了。这鬼英娘娘也不是泛泛之辈,若自己不和狸妖王联手,在朱雀神女伤势未愈的情况下,确实无法抵抗她和鬼山四杰的联手攻击。
鬼英娘娘冷笑一声:“你唬我?若是你师傅觅罗仙子在此,我倒还忌惮几分,如今你只有这个乳臭未干的师弟帮手,我倒想看看你们拿什么抵挡我的铁爪。”说着右手一举,亮了亮指尖闪亮的铁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狸妖王见唬不住鬼英娘娘,便对风白道:“师弟,你来对付鬼英,我来对付剩下的四个,你没意见吧?”
风白心想这狸妖王果然阴险,将最难缠的鬼英娘娘抛给自己,他去捡便宜的对付。不过鬼山四杰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是若以一敌四,只怕也会够呛。
但再怎么说,鬼英娘娘都要比四杰难缠,自己绝不能让狸妖王占了便宜。鬼英娘娘凶悍无比,一个不小心,便有丧命之险。
遂道:“你既以师兄自居,怎能把大的给我,自己挑小的?自当对换一下才是。”
狸妖王眼一瞪,道:“师弟,不怕你笑话,我这脸上的抓痕便是鬼英所留,我打不过鬼英,只能由你来对付,这样才有胜算,否则一旦我们落败,可是谁也逃不了,你方才还说修为比我高,怎地如今就撂挑子了?”
风白尚未回话,鬼英娘娘却哈哈
大笑起来:“瞧你们师兄弟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可怜那觅罗仙子,自己一世英名,却教出了两个窝囊废徒弟,大敌当前,竟然还在扯皮推诿,我真是替你们师傅感到可惜。”
风白听言道:“你休要胡言,我师父早已将狸妖王逐出师门,你们进来之前,我正要动手将他打回原形,以免他继续作恶。他不是我师兄,他只是想借我之力与你们对抗,我自然不能让他占了便宜。我倒是乐意看你们将他杀了,这样就不用我动手了,我也不惧你们杀了他之后再对付我,我就在此坐着,你们随意吧。”
言毕一屁股坐在地上,作旁观状。
狸妖王道:“师弟,你……”
鬼英娘娘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小贼,看来我是错怪你了,好,那我就先杀了狸妖王,再来收拾你……四杰,快把狸妖王杀了,未死去的二杰报仇,我在这里守着,以防风白这个小贼趁乱逃走。”
鬼山四杰一听,当即亮出了兵刃,齐齐扑向了狸妖王。
狸妖王大急,叫道:“师弟,大敌当前,你怎可袖手旁观?这样正方便鬼英各个击破,最后只怕你我都逃不出她的手心,你不会连这点也想不到吧?我们之间的事可以以后再说,眼下唯有联手,才有希望度过难关,师弟……”
风白不加理会,反正自己又隐遁术,逃命是没问题的,或者从背后偷袭鬼英娘娘,也不怕坏了名声,对待非常之人,自然可以用非常之手段。自己只管看着他们杀了狸妖王,也给自己省了对付狸妖王的力气。
狸妖王劝不动风白,自知情势不妙,便一心想着如何逃跑。摆脱四杰倒不是很难,难的是鬼英娘娘守在洞中,堵住了去路,要从她眼皮子底下开溜就不容易了。
狸妖王一边与四杰周旋,一边思量逃生之计。
但见地上有一块石头,狸妖王顿时心生一计。便一边拆解四杰的招式,一边往这块石头靠近。待靠得足够近时,狸妖王猛地将狼牙棒一个横扫,逼退四杰,然后朝这块石头砸去。
哗——
十块炸裂开来,变作无数碎块,劈头盖脸朝鬼英娘娘飞去。
鬼英娘娘倒是没想到狸妖王的诡计,眼见碎石飞来,只能衣袖急拂,生生地拂开飞到的不少石块。
就在她拂开石块的同时,狸妖王已身形一窜,欲从她的身旁奔出洞去。鬼英娘娘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看见了狸妖王逃窜的身影,当即手臂暴伸,尖利的铁锥向狸妖王的面门抓去。
狸妖王原以为计谋得逞,不料就在他要窜出去时,却见鬼英娘娘白生生的手掌已到了自己眼前,那手指上的铁锥冷光一闪,令此前领教过鬼英娘娘厉害的狸妖王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他可是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脸面被鬼英抓破时的情景。
无奈之下,狸妖王只好疾速翻身后退,逃跑计划宣告失败。
鬼英娘娘此时已经颇为生气,誓要一举将狸妖王抓住。遂招式紧逼,十指上的铁锥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劈头盖脸向狸妖王抓去。
狸妖王暗暗叫苦,在鬼英娘娘快速的攻击下,自己的狼牙棒在狭窄的空间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厉害,只能处处掣肘。可以说除了勉强招架,实在没有还手之力。
不多时,鬼英娘娘便一爪将狸妖王前胸抓得皮开肉绽。狸妖王向后急退,冷不丁又被鬼英娘娘飞起的一脚踢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狸妖王自知无法逃去,便拜倒在鬼英娘娘的面前,磕头如捣蒜,道:“娘娘饶命,狸猫知道错了,求娘娘网开一面,只要娘娘肯放过我,我愿意为娘娘做牛做马。”
众人皆是一愣,想不到狸妖王为了活命竟然跪地求饶。
鬼英娘娘眉毛一扬,冷冷道:“你现在知错又有何用?当初
你来我鬼山闹事,在我的地盘强食他人的元灵,还将我的两个阻止你的手下打死,我若是饶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狸妖王咚咚咚连磕响头:“娘娘恕罪,只要娘娘放过狸猫,狸猫愿追随娘娘左右,永不言悔,狸猫已经没有活路了,师傅师弟都要杀我,我可以助娘娘杀了风白和觅罗仙子,将失去的灵石夺回来,求娘娘高抬贵手,放过狸猫。”
鬼英娘娘看似心动了,道:“那你先把风白这小子杀了,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狸妖王大喜过望,爬起身,二话不说,便持棒朝风白击到。
风白方才听他说要助鬼英娘娘杀死自己和师傅,心下极恼,斥道:“狸猫,你竟敢欺师灭祖,看来我当真留你不得。”手上奋力出招,瞬间与狸妖王打得难解难分。
狸妖王却哪里是风白的对手?片刻间,便被风白逼得手忙脚乱。
鬼英娘娘看在眼里,当即叫鬼山四杰上阵帮忙。如此一来,倒是风白落到了下风,一时间疲于应付。
一旁的朱雀神女见状,知道若自己不出手相助,风白恐有性命之危,当即也不顾伤势未愈,勉强起身,叫道:“风白,快让开。”
风白听言,眼光扫视了一下朱雀神女,见她竟然站立起来,想必是要出手相助,当即依言跃开,立在了朱雀神女的身侧。
朱雀神女勉力运气,双掌一推,打出了两道强劲的法诀。狸妖王等人皆不知朱雀神女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角色,见她起手运气,还有些托大,难道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白发女子还能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直到看到朱雀神女打出两道黄莹莹的法诀,夹杂着威猛之势,狸妖王、四杰、鬼英娘娘六人才如梦初醒,想不到竟然在这么一个促狭的肮脏地方遇到了绝顶的高手。
想要躲闪,却因洞内空间有限,已无处躲避,轰的一声大响,六人皆被朱雀神女打出的法诀击中,齐齐向洞口飞去。
啪啪啪一阵乱响,六人皆摔在了地上,除了鬼英娘娘因为躲在后面,被其让他人挡住了正面一击,只中了法诀的余劲,其余五人却皆口中吐血,脸色煞白,半天爬不起来。
朱雀神女打出这一击,不禁身躯摇晃,几乎要站立不稳,体内则气血翻涌,忍不住咳嗽起来。要知道她此时仍然伤重,勉力运气,不免伤及脏腑,当即运气把上涌的气血压住,这才没有吐血。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雀神女却能打出如此威猛的一记法诀,实在令人咋舌。
风白连忙上前扶住,让她坐下休息。朱雀神女却举手阻止,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但她其实是想摆出无事的姿态,好让鬼英等人知难而退,若是表现出孱弱的样子,只怕鬼英等人不死心,还要卷土重来。
鬼英娘娘却已见识到了厉害,哪里还敢多呆?招呼四杰和狸妖王狼狈地离开了山洞。
风白这才扶朱雀神女坐下,愧疚道:“让神女卷入人界的纷争,风白深感不安,待神女伤势痊愈,便回天岐好生呆着,莫要再蹚人界的浑水。”
朱雀神女淡淡一笑,道:“天岐也怪无聊的,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这次是我大意了,才会被真龙偷袭,否则,真龙又岂能伤得了我分毫?”
风白点点头:“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只怕那鬼英娘娘为了报复我们去向睚眦或真龙报信,此地已不安全,我们还是另择一个地方养伤为好。”
朱雀神女道:“无妨,待我在洞口设下封印,料想无人可以进入,我觉得我已好了一半,只要再呆几天,便可外出自由活动了。”
朱雀神女说着又站起身,慢慢向洞口走去,风白仍是好生扶着。
到了洞口,朱雀神女衣袖一挥,当即布下了一道金黄色的封印。
第八十五章 鳌王与鼠王
几日后,风白和朱雀神女出现在了飞龙岛。
二人潜入飞龙宫,找了一个家丁询问狴犴的下落,得到的结果是狴犴为了掩护风白和朱雀神女逃命而向真龙出手,触怒了真龙,已被真龙逐出了云梦大泽,去向不明。
接着风白又询问了睚眦最近的动向,目的在于搞清楚睚眦是否去死人岛杀死了弦觞。得到的结果是睚眦因中了弦觞的蜈蚣之毒,因未能及时将毒液逼出,导致一条腿残废。
之后,睚眦便失踪了,据说是去追杀弦觞,至今未回。
这么说来,死人岛的小屋确实是睚眦所焚,至于弦觞的下落,则是个未知数,或许已经身死,或许仍然活着。
朱雀神女得知狴犴只是被真龙逐出云梦大泽,并无性命之忧,便无意继续留在中州,决定回往天岐。
临走,朱雀神女叮嘱风白,面临强敌切莫逞一时之勇,能屈能伸方可保全性命。至于朱雀剑,寻得回便寻,寻不回也算了,当及早寻得弦觞,以解九转蚀魂丹之毒。
风白听着她的嘱咐,险些把她当做了师傅,内心感动之余,只顾频频地点头。
最后朱雀神女化作神鸟振翅高飞,风白目送她远去,心里不禁惆怅起来。
师傅迷失了心智,至今恐仍在无根之源,即便就在眼前,只怕也仍然不是以前的她,真是叫人难过。
此时自己身中九转蚀魂丹之毒,弦觞又下落不明,虽身上还有一些小解药,却迟早有用完的一天,到那时,自己将生不如死。想到这里,风白望着茫茫大泽,竟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
风白整理了一下心绪,决定还是回到栖霞岛去寻玄天灵石。
他扎入水中,依大概的方位潜入水底。湖水极深,风白一口气用完,只能以灵化气继续深潜。
潜到泽底时,果如霸下所言是一层极深的淤泥,除了成群的鱼虾鳌蟹,哪里有玄天灵石的影子?他搜寻了方圆数里的范围,最终一无所获。
风白浮出水面,抹去了脸上的水渍,望了一眼难辨方向的大泽,便随便往一个地方飞去了。
他经岛必登,逢人必问,一问弦觞,二问玉矶娘娘,但寻了大小岛屿数十,根本没有二人的下落。
风白不死心,仍然漫无目的地朝一个方向飞驰。眼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岛洲,是他在云梦见过的最大的岛,风白自然不肯错过此地,当即登陆上去。
此岛古木参天,绿意盎然,小溪湖泊随处可见,丘陵连绵,便如大陆一般。云梦大泽方圆千里,像这样的大岛风白还是头一次见,置身其中,环视不见大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岛上。
风白向岛心行了一二十里,未见一个人影。心想这么大一个岛,不可能没人居住,大概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占据了此处,不允许其他人共处。
又行了数里,总算听到有人活动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进行激烈的打斗。
风白悄悄靠近,便看见两个老者在搏斗,虽是搏斗,却似乎更多的是在相互切磋和展示武力,并无拼命之意。
风白本无意多看,但是这两个老者出手凌厉,举手投足皆是威猛无比,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厉害角色。出于好奇,风白便躲在一个地方窥视起来。
这两个老者皆相当于世俗界七十余岁之人,一个身高丈余,红发大耳,眼如铜铃,长得凶神恶煞。另一个身形稍小,枯瘦如柴,獐头鼠目,长着一撮山羊胡子。光看外表,两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这两人皆使一种独门的奇功,红发老者一掌击出,方圆数丈皆急冻为冰,以掌击树,则古木立时冰裂,脆如酥饼。
枯瘦老者却双掌发红如火,古木被其击中,直接炭化枯死,一阵风来,化为灰烬。
风白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又心惊胆寒。眼前二人所修功法之歹毒,足以瞬间将人化作碎块或尸灰,连个人形也保全不了,实在是世所罕见。
看到这里,风白已不敢再看,难怪这个岛洲这么大,却没有其他人,有这两个煞神在此,有谁敢跟他们一同为伴?
风白扭头离去,猫着腰,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就怕惊扰了二人。说实话,风白即便不了解二人的品性,但是光看样子,就觉得这二人不好惹,是以不想被二人知晓自己来过此处。
不料怕什么就来什么,风白已经很小心了,却一脚踩在了一个枯枝上,他以为这根枯枝足够粗,足够支撑自己的重量,谁知一脚下去,却发出了响亮的咔嚓声。
“什么人?”一声呼喝传来,两个老者居然同时停止了打斗,又同时一个飞身,一下就窜到了风白的身后。
风白一转身,看到二人长臂疾伸,一下就到了自己的后背,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下一瞬,风白便被两个老者同时抓住了,竟然失去了任何的反抗之力,被他们高高地抓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在此作甚,是不是想偷学我们的神功?”红发老者严厉质问道。
“快说,若不实说,就让你尝尝我玄黄火烈**的厉害。”枯瘦老者也沉声道。
“二位前辈,晚辈只是无意闯入这里,并无偷学二位神功之意,请二位前辈明察。”风白连忙解释。
“哼,还狡辩,先让你吃点苦头。”苦手老者说着望了红发老者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同时把风白向后一抛,风白便身不由己地点后飞了出去。
风白吃了一吓,眼见要头下脚上摔落,当即空中顺势一个翻身,正要落地,却忽生逃去之意,若不逃去,只怕难逃两老者之手,要是死在了这里,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遂在落地之时猛然一个弹身,朝一侧的林子疾飞而去。
“想走?”两老者同时呼喊一声,双双飞身直追。只一瞬间,便已追到了风白身后,再次将风白的后背抓住。
两人毫不客气地将风白往地上一按,风白双膝一软,一下就跪在地上,想要挣扎,根本动弹不得。
风白只觉得双膝要被按进土里,疼痛难忍,便道:“二位前辈恕罪,晚辈无意冒犯,只是恰巧路过此地,请二位前辈高抬贵手,将晚辈放了,可好?”
红发老者听言松了手,走到风白前面,仔细打量起风白来,道:“原来是个黄口小儿,长得还一表人才。”
枯瘦老者却将风白一扭,侧着脸看了看风白,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风白的神杖上。
“小子,此乃夸父手杖,怎会在你手上?”枯瘦老者道。
“这跟手杖是家师在夸父山的桃树上取下来给我的。”风白坦言。
枯瘦老者眼一眯:“你师傅时谁,她怎会知道夸父的手杖在什么地方?”
“这个……家师是觅罗山上的觅罗仙子,至于她怎么知道这根手杖的下落,晚辈实在不知。”风白再次坦言。
枯瘦老者望了望红发老者,道:“红毛鬼,他说他的师傅是觅罗仙子。”
“这么说来,这个小子也是仙胎了。”红发老者道。
“管他是不是仙胎,我们把他做了,然后接着打架。”枯瘦老者道。
“不,二位前辈,晚辈确实是无意偷窥你们打架,晚辈是来寻人的,你们千万不要杀我,我可以对天发誓。”风白急忙再次辩解,一边求情。
红发老者看了看枯瘦老者,道:“老耗子,不如我们先把架打完,等他看完了,让他开了眼,再把他做了,他也算死得不冤,你看这样如何?”
“不,前辈,晚辈不敢再看了,晚辈不想死,求你们放过晚辈。只要你们放了我,我这就离开,一刻也不敢多呆。”风白已经是在向二人乞求了,就差没有向二人下跪。
枯瘦老者似乎赞同红发老者的意思,道:“小子,先让你过个眼瘾,过完了瘾,我们就送你上路,你在这里好生呆着,哪也别想去,否则,我们就先折磨你,再送你上路。”
枯瘦老者说着放开了风白,在地上跺了跺脚,示意风白就呆在当地,不要走。
“前辈恕罪,晚辈不看了,晚辈这就走。”风白说着话,双脚已开始挪动起来。
“不许走。”红发老者喝道,同时一抬手,向风白打出了一掌。
风白只觉得一股极寒之气向自己袭来,下一瞬间,自己周身便被一个巨大的冰块包裹,顿时动弹不得。
风白发觉自己被冻住了,但是透过冰块,还可以看到外面,只是物体的样子有些扭曲。红发老者把他冻住后,接着与枯瘦老者打了起来。
一阵窒息感传来,风白便以灵化气,然后思索脱身之法。他想用纯阳无极之术融掉冰块,但是又怕耗时太久,便试图运气撑破冰块。
结果稍一用力,冰块便喀喇一声开裂了。风白心下一喜,正好趁两个老者打架之时逃命。
遂又一用力,瞬间将大冰块撑为两半,自己脱出身来。
遗憾的事尚未来得及逃走,红发老者便已经发现了风白的动静,只见他脱离了与枯瘦老者的打斗,猛一挥掌,再次向风白打出了一股极寒之气。
风白躲不掉,这股极寒之气不是一丁半点,而是劈头盖脸铺天盖地敌罩来,自己当即又被冻住了,而且,这次冻住自己的冰块比之前的更大了,要大得多。
红发老者把风白冻住后,再次与枯瘦老者开战。
风白心想还是依葫芦画瓢,只是这下要全力撑开冰块,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去。
即想即做,风白当即猛一运气,哪知此冰块太过巨大,竟然纹丝不动。风白一愕,以自己六千年的修为,竟然挣不破冰块。
再次猛一运气,冰块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风白无奈,只好静静地呆着,然后等待冰块从外面渐渐融化,变小,再不断地尝试。
然而这冰块是在太大了,两老者打了多久,风白便尝试了多久,均是以失败告终。
眼见渐渐天黑,两老者才停了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老者只顾各自烤着猎到的野物,把风白晾在了一边。
待将要吃完烤熟的野物,枯瘦老者朝红发老者喊道:“红毛鬼,你还不去看看那小子,只怕已经没命了。”
红发老者闻言,才不紧不慢地举着火把走向了冰块。
风白自然没有死,红发老者见他眼珠转动,便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本事倒不小,在冰块里面憋了那么久,竟然一点事也没有。”便示意风白破冰出来。
风白看到红发老者的手势,便运气破冰,谁知喀拉拉一阵响,冰块竟然裂开了一个缝。原来两老者在冰块边上生火烤肉,把一侧的冰块烤融了不少,已经往里凹进去了一些,冰块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坚牢了。
风白再一用力,冰块便迸裂开来,崩出了一些冰渣子。红发老者一怔,他本以为晾风白也挣不开冰团的束缚,不料却出乎自己的意料,不经对风白刮目相看。
他把手中吃了一半的兽肉伸向了风白,道:“小子,饿不饿?”
风白伸展了一下久困不动的躯体,摇头道:“谢谢前辈,晚辈不饿。”
红发老者道:“你且放心吃,吃饱了我跟你打一下架。”
风白急忙道:“前辈莫开玩笑,晚辈岂是前辈的对手?”
红发老者道:“无碍,跟你打着玩。”
风白的道:“晚辈不敢。”
红发老者眼一瞪,不悦道:“叫你打就打,再啰嗦,便将你变作冰尸。”
风白道:“那好吧。”
红发老者又将兽肉递给风白,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
风白摇头,坚决不吃。
红发老者便将火把插于地上,丢掉兽肉,拍了拍手掌,对风白道:“来,快打我。”
风白无奈,只好出手相攻,他不知道红发老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万不可触怒他,否则必死无疑,因而虽然出手,却颇有顾忌。
老者知他有所保留,便叫他出全力,同时出招逼风白放开手脚。
风白知道自己是无法伤到红发老者的,索性倾尽所学,红发老者非但不怒,反而越斗越喜。
斗到百余合,红发老者跃将开来,哈哈一阵大笑,笑的甚是畅快。
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隐约觉得红发老者没有杀己之心,但嘴上也不敢多问。
只听红发老者道:“我鳌王的极冰**总算有了继承之人,快哉,快哉!”
言毕又对一旁观战的枯瘦老者道:“老耗子,虽然数千年来我们分不出高低,眼见大限将至,我的极冰**不会带进土里,你的玄黄火烈**却要失传了,苦心钻研数千年,生前未败给我,死后你便输了,哈哈哈哈……”
枯瘦老者脸部一阵扭曲,嚷道:“红毛鬼,你得意什么?你想找这个小子当徒弟,我鼠王也可以将玄黄火烈**传给他。”他字一出,鼠王身形疾闪,一下将风白抓住。
鳌王一怔,遂怒道:“老耗子,你要跟我抢徒弟?”
鼠王道:“抢又怎地?你不想让你的极冰**失传,我的玄黄火烈**也不能失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鳌王气极,道:“这小子是我先定为徒弟的,你敢强抢,我绝不答应。”言罢便要作势攻击。
风白忙道:“前辈且慢。”
鳌王停住道:“怎么?”
风白道:“二位前辈,我想你们应该找其他人做徒弟,晚辈已经拜在觅罗仙子门下,不可能再投到其他人门下。”
鳌王道:“那又如何?我把觅罗仙子杀了,不就可以收你为徒了?”
鼠王也道:“对,把你原来的师傅杀啦!”
风白大急,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我师傅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怎能说杀就杀?若晚辈未拜在师傅门下,自然乐意成为二位前辈的弟子,但眼下的情形,二为前辈还是另择他人为好,晚辈何德何能,竟得二位前辈垂爱?”
鼠王道:“废话少说,其他人我们看不上,要催动体内的纯阳之气,必须要有高深的修为,有这种修为的人都一把年纪了,我鼠王岂能将苦心钻研的**交给一个老头?”
鳌王道:“没错,只有年轻人才能将我们的**发扬光大,而有此造诣的年轻人少之又少,我们物色了几百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们都己只剩百余年的阳寿,以为一生所学便要失传,直到你的出现,我们才看到了希望,如今你肯也好,不肯也好,都要做我们的徒弟,不,是做我的徒弟。”
鳌王说罢一晃身形,右手暴伸,便要来夺风白。鼠王见状,当即出手相阻,二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风白被鼠王抓住一臂,被鼠王左拉右推,弄得极不舒服,心想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还是想办法逃跑,反正即使逃不掉,二人此时已无杀己之心,便即用力一挣,往林中奔跑而去。
鼠王喊道:“小子,别跑。”率先抢身来追。
鳌王亦飞身直追,风白只飞出了数丈,便被鼠王抓住。鳌王一见,又与鼠王争夺起风白来。
风白叫苦不迭,这次想挣脱逃跑是不可能了,鼠王将她紧紧扣住,除非卸下一条手臂不要了。早知道先前便不急着逃跑,遁入地下才是上策,只是此时后悔已来不及。
鼠王抓着风白,毕竟有所掣肘,不多时被鳌王击中一掌,不自觉便把风白松了开来。鳌王这一掌并未用上极冰**,但也将鼠王击伤。鳌王一把夺过风白,弹身飞走,鼠王也只能眼睁睁望着二人离去。
第八十六章 夺徒之战
鳌王将风白带到了一座突兀的小岛上,岛上有一个山洞,叫做鳌王洞。进了鳌王洞,鳌王才把风白放开。
风白活动了一下被抓疼的手臂,忽而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所谓技多不压身,倘若学得鳌王的极冰**,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此法太过歹毒,学了也未必会用,但总归是多了一项技艺。
这样想来,风白便道:“前辈,若我不拜师,只做你的记名弟子,你觉得如何?”
鳌王一听,觉得可以接受,只要风白肯学极冰**,便先让他做记名弟子,待自己找到觅罗仙子,将她杀了,自然可以将风白收做入室弟子。
便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将极冰**的口诀传授与你,你仔细听好。”
风白即仔细听鳌王传授极冰**的口诀,要旨是将体内的太阴、厥阴、少阴诸经的纯阴之气聚于丹田,再于夜间吸纳天地之阴气加以壮大,只要真阴之气够盛,便可发挥出极冰**的威力。
当然初有小成之时虽可挥掌成冰,也可以伤人,但不足以使人冰裂而死,更不足以像鳌王那样摧毁一颗千年古树。
风白自然不在乎能否杀人或者毁天灭地,只不过是想试炼一番,顺便摆脱熬王的纠缠。听罢口诀,风白便仰面躺地,左脚微曲,又将右脚搭于左膝之上,双手放于腹部,掌心向下,依鳌王所言修炼起来。
练得一阵,腹中果有一丝清凉之感。继续下去,则清凉之感愈盛,慢慢地生出冷意,身体止不住打起抖来。
风白连忙停住,道:“前辈,怎会如此寒冷?”
鳌王一听,脸上大喜,想不到风白这么容易便上道了,遂道:“起初是这样,慢慢便不会冷,你再试试。”
风白依言再试,却是越来越冷,牙齿也打起颤来,便要停止修炼。
鳌王叫他不要停,熬过这一阵冷,便会恢复如常。每次修炼都会如此,渐渐习惯就好。丰白又依言修炼,果不其然,至冷之后,即寒意褪去,变为平常。
次日天明,风白便要离去。
鳌王不允,风白坦言自己中了九转蚀魂丹之毒,需找到死人岛的弦觞配制解药。鳌王叫风白在洞中修炼,他代风白去死人岛找那弦觞。
风白便说弦觞已不在死人岛,他去定是无法找到弦觞。鳌王眉头一皱,问起原因,风白便将死人岛的变故如实相告。
鳌王于是沉吟起来,片刻道:“无碍,即便毒女不在死人岛,我也可以代为寻找。”
风白又将弦觞换脸之事相告,坦言必须自己亲自去找。鳌王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鳌王担心风白碰上睚眦,便提出与风白一道去找弦觞,以保护风白的安全。风白虽然不乐意,但想想有人保护自己也不错,起码不怕再碰上什么厉害的歹人。
正准备出洞,忽见一阵浓烟自洞口弥漫而至。鳌王奔向洞口查看,只见洞口完全被浓烟所遮,没有一丝光亮。
鳌王以袖拂烟,却只见浓烟漫卷,根本难以拂散。
鳌王大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我鳌王洞撒野?”声音传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鳌王想到极有可能是鼠王所为,否则云梦大泽没几个人敢如此大胆,即又喝道:“老耗子,你怎么也使此等下三滥的手段?你若不服气昨天吃了我一掌,大可以光明正大来找我,放烟雾算怎么回事?”
洞外仍然毫无声响,鳌王便作势运气,双掌平平向洞口推出。只听一阵风起,浓烟一股脑儿向洞口喷出,视线立时好了起来。
眼见浓烟就要悉数消散,忽地光影一闪,自烟雾中飞快射出一块巨石,裹挟着千钧之势朝鳌王袭来。鳌王双掌刚刚收起,立时又猛劈而出,砰的一声大响,巨石化作无数碎块四散飞溅。
意想不到的是,紧跟着巨石极速飞来一人,挥掌朝鳌王击到。鳌王无论如何躲不开这一击,只能仓促出掌硬接。
又是砰的一声,石洞一阵剧烈的摇晃,鳌王踉跄退出丈外,口中吐血,已受重伤。
来人正是鼠王,显然他知道想要偷袭鳌王并不容易,因而连续布下两重暗幕。鼠王偷袭得手,却不罢休,挥掌又向鳌王攻到。
鳌王被逼应战,一边道:“老耗子,你已将我打伤,难道还想赶尽杀绝?”
鼠王道:“你的极冰**和我的玄黄火烈**不可并存,徒弟只有一个,给了你我就没了,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玄幻火烈**失传?”
鳌王道:“你若是要杀
我,方才便可以使出你的火烈神功,又何须费费这么多手脚”
鼠王哈哈一笑:“红毛鬼,你我斗了几千年,没有你我也不会创下火烈**。你有惺惺相惜,又何谈赶尽杀绝?我不过是要伤你的元气,好让你无暇打扰我收徒传艺。”
鳌王不再说话,专心应敌。
他今日所受之伤比昨日鼠王所受之伤要重,唯有奋力一搏,才有一丝机会从鼠王手中夺回风白。否则一旦鼠王获胜,呆着风白远走高飞,只怕自己耗尽仅剩的百余年阳寿,也未必能将二人找到。
然而鳌王毕竟伤势不轻,此番打斗可谓占不到一点便宜,不多时便已险象环生。
风白却想既然两种**无法并存,自己学得一种便已足够,不如趁机开溜,否则被鼠王抓住,又要浪费自己寻找弦觞的功夫。如此一想,风白当即遁入了洞壁,向洞口处穿去。
鼠王虽与鳌王激战,但却密切留意着风白的动向,忽见他走近洞壁之中,不禁大感意外,翻身跃开,伸手去摸风白遁入之处。
他虽修为极高,玄黄火烈**神威盖世,却几时见过如此玄妙的功法?那洞壁自然是冷硬无比,风白竟然真的隐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红毛鬼,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技法,你可曾见过?”鼠王对着同样惊讶的鳌王道。
鳌王一摇头:“或是传闻中的隐遁术,不甚了了。”
鼠王又在洞壁上摸了一阵,忽然醒悟过来,即飞快奔出洞去。
洞口外,风白却是没有走远。他站在那里,面前站着一个人,正堵住了他的去路,此人却是鬼蝠。
鬼蝠颇为意外,不曾想能在鳌王洞遇见风白,便道:“小子,你在这里作甚?”
风白夺路要走,又被鬼蝠拦住,道:“小子,你不说清楚,便休想离开。”
风白气不过,道:“我在此处与你何干?你莫要以为你有灵剑掌我便怕你。”
鬼蝠哈哈一笑,道:“你在别处自然与我无关,但你在鳌王洞就与有关了,说,你是不是想骗取鳌王的极冰**?”
风白报以一声冷笑,道:“鳌王前辈就在洞中,你去问问他我有没有骗取他的极冰**?”
鬼蝠张口欲言,鼠王、鳌王便从洞中奔了出来。
鬼蝠又是一怔,却瞬间跪下道:“两位前辈,鬼蝠再次恳请你们将**相授,鬼蝠若学得**,定将**发扬光大,求二位前辈垂爱。”言毕跪下磕头,一副恭敬无比之态。
鼠王道:“鬼蝠,你并不适合继承我们的**,我们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们已经择定这个叫风白的年轻人作我们的徒弟。”鼠王说着指了指风白。
鬼蝠听言,对风白可谓嫉妒羡慕恨,不由得用复杂的眼神扫视了风白一眼。
不料鳌王道:“鬼蝠,老耗子之言有误,是我鳌王已将风白收为徒弟,并于昨日亲授他极冰**,极冰**与玄黄火烈**不可并存,风白学习了极冰**,便不可再学火烈**,我想你还是有机会作老耗子的徒弟的。”
言毕转向鼠王,道:“老耗子,凡事讲个先来后到,风白成了我鳌王徒弟之事不久便会传遍整个云梦大泽,你还是尽快物色合适的人选,一面神功失传。”
鳌王无疑是想让鬼蝠代他扩散收了风白为徒之事,以造成既成事实,让鼠王不能再打风白的主意。鼠王焉有不知之理?一旦鬼蝠离开,此事还真的很快便会在云梦大泽扩散,到时候自己就真的不能收风白为徒了。
是以鼠王冷哼一声,道:“鬼蝠,你要是敢将此事传出去,我便立刻将你变作尸灰。”
鬼蝠一听,内心甚为恐惧,同时又更加的嫉妒风白,嘴上道:“前辈放心,晚辈绝不会将此事对任何人说起。”
鼠王长长地嗯了一声,以示对鬼蝠的表态非常满意。但他忽然觉得,只伤鳌王的元气,然后抢走风白教之以玄黄火烈**看来不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因为鳌王一旦伤愈,还是可能将风白夺过去的,必须杀了鳌王,风白才会稳稳地成为自己的衣钵弟子。
鼠王恶念顿起,冷冷地望着鳌王道:“红毛鬼,我今日将你杀了,便再也无人跟我抢徒弟了,你和你的极冰**都去死吧。”
说话间,鼠王的双掌瞬间火红起来,身形暴闪,挥动着烈焰火掌朝鳌王击去。
鳌王知道他动了杀念,哪里敢怠慢?当即撤步躲过,同时使出极冰**与他缠斗在一起。
这无疑是一场
生死之战,两人虽然数千年来斗个不休,但更多的是切磋技艺,彼此惺惺相惜,不会痛下杀手。而今鼠王誓除鳌王,出手已狠辣了许多,鳌王虽然奋力相抗,怎奈有伤在身,落败似乎已不可避免。
一旦落败,则性命不保。鳌王倒是不怕自己丢了性命,就怕风白被鼠王挟持了去,逼他学习火烈**,则自己的极冰**便会不复存在。
念及此,鳌王便大声对风白道:“风白,你虽然只是我的几名弟子,但你已得到我的衣钵,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是若我今日战死,你一定要将我的极冰**发扬光大,你做不做得到?”
风白听言犹豫起来,要说练习此法,他还没有很强的抵触心理,但是要发扬光大,岂不是要将之修习到很高的造诣?这样只怕自己愿意,师傅也会不愿意,定要怪自己欺师灭祖。
鳌王见风白不说话,不禁有些失望,道:“你怎地不说话,难道你连这点也做不到?”
风白支吾其词,就是给不出正面的答复。
鳌王生气了,道:“多少人想学我的极冰**,但我只选中了你,你既答应做我的几名弟子,为何不肯光大我苦心钻研数千年的神功?”
风白被他一逼,只好委蛇道:“前辈,我答应你。”
鳌王这才一喜,又道:“很好,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是不要学老耗子的火烈**,你做不做得到?”
风白无奈,再次违心道:“前辈,我答应你。”
鳌王大喜,叫道:“你快走吧,到一个没有人地方躲起来,不要被老耗子找到。”
风白吁了口气,站起身便要离开。
啪的一声,鼠王与鳌王恰于此时对了一掌,鳌王法力不济,被鼠王的火烈**所侵,右掌顿时一阵钻心剧痛,紧接着整条右臂失去了知觉。
鳌王心内一颤,若不及时将侵入的火烈之气阻断,一旦进入身躯,则自己便会化为尸灰,念及此,鳌王将心一横,抬起左掌向自己的右肩击去。
嗤的一声,鳌王的右臂自肩膀处断开,竟生生卸下了自己的右臂。而这条右臂一离开鳌王的身躯,便化作了一阵飞灰,在风中洒了开来,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旁观的风白、鬼蝠无不惊骇。
鳌王大喊道:“风白快走。”同时挥动剩下的左臂猛地扑向鼠王,与鼠王作殊死的搏斗。
风白不敢逗留,脚尖一点,快速地飞离了鳌王岛。
那鬼蝠一见,却想将风白抓住,然后逼迫风白传授鳌王的极冰**给自己,这跟鳌王亲自将极冰**传给自己也没什么两样,这样想来,他便也飞身离开,紧紧跟在风白的后面。
风白发觉鬼蝠跟来,很快便知道了鬼蝠的用意,怎奈鬼蝠长着翅膀,自己虽然不慢,却根本甩不掉他,得赶快想办法摆脱他才好。
飞出十余里后,只见一侧出现了一座岛屿,风白心下一喜,只要遁入岛屿之中,料想鬼蝠也找不到自己,当即便朝这座岛屿飞去。
哪知鬼蝠却加快了速度,似乎想在风白落地之时将风白拦住,但他又哪里知道风白有隐遁之术?
风白一降落,便念动咒语遁入了岛中。鬼蝠一愕,还以为大白天的活见鬼。待回过神来,便朝风白遁入的地方猛地使出了一招灵剑掌。
砰——
地上砂石飞溅,现出了一个石坑,但是那里只有石头,哪里有风白的影子?
风白一遁入地中,即快速地往岛屿的另一侧穿行,这个岛屿却是不小,待他穿行出来,却发现鬼蝠正在高空中盘旋,似乎正在寻找自己。
原来鬼蝠猜测风白所用的乃是隐遁的秘术,不过是暂时隐匿起来,并不会凭空消失,只要严密监视,便有可能守得到风白现身。
果然,他一下就看到了穿岛而出的风白,当即一个俯冲,振翅追赶。
风白暗道不妙,想折身回返,却见鬼蝠已疾速冲来,使出灵剑掌,远远地向自己身前击到,想以此来阻挡自己的去势。
风白急忙一停身形,咻的一声,鬼蝠的灵剑掌打在了水面上,竟未溅起一点水花,足见其力道之大,无怪乎当日在玉矶山能一举将霸下的利剑击断。
鬼蝠一击不中,又咻咻打出几道灵剑掌,皆被风白灵巧躲过。只是这样一来,鬼蝠已经俯冲到了头顶,双手一张,便要将风白擒住。
风白情急之中将身一弓,哗的一声,一股脑儿钻入了大泽之中,然后快速地朝泽底潜去。
第八十七章 瑶姬的真容
往深处游了一阵,风白发现鬼蝠并未追来,便不再往更深处潜游,而是往远处游去,待游得足够远时,便在水中静默不动,等天黑后再浮出水面。
鬼蝠长着翅膀,飞行速度远远快过自己,除了此法,风白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来躲避鬼蝠的追踪。
天黑后,风白自水中出来,飞往远处去寻找可以落脚的岛屿。
微弱的星光中,风白飞出数十里,这才看到一个岛屿,便即落了下去,正要生火烘烤衣服,却隐约看见前方有闪烁的火光,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此处过夜?
风白慢慢向此处走去,火光越来越亮,果然有人,且已可听到两人在交谈,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什么人?”其中一个女子发现有东西靠近,便出声呼喝道。
风白一听这声音,竟然很是熟悉,当即快走几步,上前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旧识。待一靠近,果不其然,这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瑜瑶二姬。
二姬看见风白,也是颇为意外。自飞龙岛乱战之后,风白带着朱雀神女逃去,二姬也离开了飞龙岛,四处寻找玉矶娘娘,今日正好流落到了这个岛上。
双方当即互相述说飞龙岛别后的情况,得知风白辗转回到了死人岛,弦觞与睚眦大战,之后小屋被烧,弦觞下落不明,二姬便替风白担忧起来。她们知道风白身上的九转蚀魂丹之毒未解,如今弦觞失踪,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二姬,也一直未能寻得玉矶娘娘,玉矶娘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实在奇怪。玉矶娘娘此番失踪,令二姬好生担忧,她们与娘娘相依为命几千载,从未见娘娘离开玉矶山一天,即便偶尔离开,也是当日回返。今日的情形,二姬最担心的是娘娘遇到了歹人,被歹人所害。
说起歹人,二姬便怀疑是鬼蝠所为。风白则有自己的看法,若鬼蝠闯入玉矶洞谋害了玉矶娘娘,自己当时就在洞中,应该会有所察觉,而且鬼蝠不可能只害玉矶娘娘一个,只怕连自己也不会放过,但事实是自己并未遭受什么伤害。
这样一说,二姬觉得也不无道理,可是娘娘为何会突然失踪呢?这实在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这当儿,只听得一阵振翅之声,火堆里的火焰一阵晃动,似乎是什么大鸟从天而降。
三人抬头一看,借着火光,只见一个浑身绒毛的野人从天而降,却不是什么大鸟,正是鬼蝠。
风白一怔,想不到自己在水中呆到天黑,也未能躲过鬼蝠的追踪,看来这鬼蝠对极冰**的渴望,实在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鬼蝠看见风白三人,不禁哈哈一阵大笑,道:“你们三个都在,实在是太好了,我先让这小子说出极冰**的口诀,再将你们两个水灵灵的丫头捉回玄武岛,慢慢喝你们的血,我想一定很不错。”说着手指在风白和二姬之间点了点,嘴巴一咧,露出四个尖利的牙齿,还用舌头舔了舔,样子十分的贪婪。
风白即小声对二女道:“鬼蝠的灵剑掌甚是了得,等下我们贴身围着他打,叫他无施展之机,否则我们三个都逃不掉。”
二女微一点头,风白便忽地抢身上前,挥杖直取鬼蝠脸面。二女亦即飞身出手,将鬼蝠围在中间。
若论近战,鬼蝠以一敌三,又凭一双肉掌,着实难以占到便宜。是以他只想跃出圈外,好施展他的灵剑掌。
风白哪里肯让?贴身近攻,令他无暇抽身。
但鬼蝠的修为着实不低,以一敌三,却能短时不败。斗得一阵,鬼蝠终是找到时机,避开三人的兵器,疾速弹跃而起,脚未落地,已向三人祭出了两道灵剑。
三人飞身躲过,风白即又贴身攻击。但鬼蝠趁二女来不及与风白形成围攻之势时,一个跨步,近距离向风白射出了两道灵剑。
由于距离过近,风白不禁一骇,急忙移步疾闪,嗤的一声,灵剑穿腋而过,竟将风白腋下衣衫击穿。
风白、瑜瑶二姬俱是一怔,鬼蝠冷笑一声,对方白道:“小子,乖乖将极冰**的口诀告诉我,我尚可免你一死,你再顽抗,我可保不准不会杀你。”
风白镇定下来,道:“想让我教你极冰**,你做梦。”
鬼蝠听言微怒,道:“那我就把你打个半死不活,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嘴硬。”言毕作势欲攻,又要祭出灵剑掌来。
此时忽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住手。”
众人一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领着数名男子走到了现场。瑜瑶二姬一见,即喊了一声:夜虎伯伯。”
老者点了点头,道:“瑜姬,瑶姬,这是怎么回事?”
风白怕二女告知老者自己身怀极冰**,便抢先道:“前辈,乃是我与鬼蝠的一点私人恩怨。”
二女一听,即心领神会,便点头附和。瑜姬道:“夜虎伯伯,你怎会在此?”
老者道:“这里是烟云岛,乃是我烟云庄所在之地。”
瑜姬道:“原来这里便是烟云岛,只怪晚辈不知,否则定要登门拜访。”
老者点头一笑,转身向其中一名年轻男子介绍瑜瑶二姬。风白识得这名年轻男子,便是上次在集市中突然现身攻击木棉婆婆之人,原来是烟云庄的少庄主,名叫逢春。
双方见过面,夜虎便转向鬼蝠道:“鬼蝠,你上次在烟云岛喝干了我一名家丁的鲜血,致他死于非命,我尚未与你算清此账,如今你又来烟云岛闹事,你是欺我烟云岛无人吗?”
鬼蝠诡异一笑,道:“大青鱼,原来你知道是我鬼蝠的杰作,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我原来是做好了你来寻仇的准备,你却没来,令我好生失望,你要是来了,我正好跟你好好打一架,顺便试试我灵剑掌的威力。”
风白心想这夜虎原来是泽中的青鱼所化,难怪他双眼暴突,嘴巴宽阔。
但听夜虎道:“素闻灵剑掌十分了得,你更是仗着灵剑掌在玄武岛方圆百里为所欲为,我夜虎倒想领教领教。”
风白忙道:“前辈小心,那灵剑掌确实非同小可。”
夜虎略一点头,率先拔剑攻向鬼蝠。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
来,鬼蝠竟不急着使出灵剑掌,只与夜虎肉搏,似是想看看夜虎的实力。
风白看这夜虎的招式,不觉甚为敬佩,其剑法颇为精妙,自己与之相较,着实难以企及。
是以鬼蝠徒手应战,竟比之前以一敌三之时好不了多少,缠斗一阵,便身形暴退,方便拉开距离来施展灵剑掌掌。
风白见状,又喊了一声:“小心”
夜虎得到风白提醒,便知鬼蝠要放大招,眼见鬼蝠右掌急推,朝自己射出一道灵剑,便即飞身躲过。
鬼蝠一击不中,接连又射出数道灵剑。夜虎频频躲闪,竟悉数将鬼蝠的灵剑掌避开。
鬼蝠心中不甘,灵剑频发,夜虎虽然身形灵活,却也疲于应付,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旁边观战的逢春一着急,便上阵相助,父子二人对鬼蝠形成合攻之势。夜虎父子的两张剑舞得密不透风,在绵密的剑影笼罩下,鬼蝠却腾不出手来施展灵剑掌。甚至,鬼蝠想撤出身来都办不到。
斗了约五六十合,风白也加入了进去,以免夜虎父子不敌,殃及自己和瑜瑶二姬。这样一来,鬼蝠再怎么厉害,也是难逃落败的结局。
不多时,鬼蝠胸前中了夜虎一剑,被拉出一条数寸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夜虎无意取他性命,便停了手。鬼福极不服气地扫了夜虎父子和风白一眼,又遗憾地望了望瑜瑶二姬,便展翅飞离。
风白松了口气,心想总算送走了这个瘟神。
鬼蝠一走,夜虎便叫风白三人到烟云庄做客。到了庄上,夜虎问起三人因何来到烟云岛,三人便将玉矶娘娘失踪之事相告。风白本不想提起朱雀神剑,但绕不开,唯有实话实说。
夜虎一听,略显意外,只道玉矶娘娘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应不会做出盗剑之事,更不会弃瑜瑶二姬于不顾。当中定有蹊跷。
夜虎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忽然告诉众人一件不为人知的事,玉矶娘娘可能是拿了剑去刺杀长生岛的龙六夫人。
瑜瑶二姬不解,素未听闻娘娘与龙六夫人有什么过节,娘娘为何要刺杀她?
夜虎欲言又止,只叫三人去长生岛探上一探,若找到玉矶娘娘,可亲自问一问她,个种缘由,他不便多说。
次日一早,三人便结伴去往长生岛。长生岛在飞龙岛西北不远处,其中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唤做长生宫,便是真龙和一众妻妾居住的地方。
由于忌惮真龙和六夫人雪鲮,三人决定等入夜后再入宫查探玉矶娘娘的消息。
是夜,风白叫瑜瑶二姬在宫外等候,自己一人潜入了宫中。这长生宫甚是气派,建筑颇多,大小院落足有十余座。风白飞上屋顶,只见这里院子虽多,却没几处有灯,人也见不着几个。
素闻真龙有九位夫人,每位夫人为其生下一子,由于每位夫人皆是泽中的不同精怪所化,是以生下的儿子也不尽相同,这才有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之说。
真龙与九位夫人皆住在长生宫,只是夫人们一个个去世,如今只剩下六夫人雪鲮,是以整个长生宫已冷清了许多。
风白在亮灯的屋子上面呆了一阵,总算看到了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出来,当即一飞而下,伸手捂住这个侍女的嘴,然后快速地将她带离。
风白将这名侍女带到瑜瑶二姬处,侍女看了看三人,颇有些惶恐,道:“你们……你们们要干什么?”
“你不要怕,我们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只要你实说,我们不会为难你的。”风白道。
“我……你是想救少夫人吗,我可不能说,否则被我们少爷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侍女睁着一双大眼睛,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风白不禁一愣,少夫人?少爷?这侍女指的是谁?她以为自己是来救这个少夫人的,那么这个少夫人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难道是紫堇?
不无可能,当日自己带着朱雀神女离开飞龙岛,紫堇等人却还在,子岳完全有可能借真龙之手将紫堇抓住,只是紫堇即便被抓住,怎么会在这长生宫呢,不是应该在飞龙宫么?
遂道:“少夫人之事暂且不谈,我且问你,你可知道玉矶娘娘是否在这长生宫中?”
侍女一愣:“玉矶娘娘?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但是从未谋面,至于在不在宫中,婢女实在不知。”
“好,那你现在说说少夫人被关在何处,可不能说谎,否则我划花你的脸,叫你变成丑女。”风白威胁道。
侍女一听,顿时摸了摸自己的俏脸,生怕变成一副丑样,道:“我……我不敢说,少爷真的会打死我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你们少爷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风白诱导侍女道。
侍女一听,心想也是,便认真地看着风白道:“那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放心,绝对不会。”
“嗯,少夫人被关在西厢房的春梅院。”
风白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道:“你们少爷在这长生宫住了多久了?”他是想求证一下这个少爷是否就是子岳,免得去到西厢房的春梅院,却发现那个少夫人不是紫堇,那样可就不妙。
“也没多久,自从飞龙宫宫墙被毁,老爷决定对飞龙宫进行修缮,少爷便和老爷、家丁们来到了这里。这里原本是太老爷和一众太奶奶住,但是现在只剩六奶奶了,屋宇宽敞,所以才打算来这里住一段时日。”侍女如是道。
风白一听,心想果然就是子岳,那么侍女所说的少奶奶便是紫堇无疑了。
“那你们太奶奶住在什么地方?”风白仍是没有放弃打探玉矶娘娘的下落,想直接从雪鲮那里打探一些蛛丝马迹。
因为按这个侍女所说,她和飞龙宫的人来这里的时间比玉矶娘娘失踪的时间要晚,即便玉矶娘娘真的来这里刺杀雪鲮,这名侍女也是不知道的。
“太奶奶住在东厢房,具体是什么地方,婢女也不知道。”侍女道。
风白听言望了望瑜瑶二姬,道:“你们且看着这个姑娘,我再进去打探打探。”
二姬点头,
瑶姬道:“你可要小心啊,那个雪鲮可不好对付。”
风白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侍女却道:“公子,这样不行,你会害死婢女的,婢女可不是一个人住,婢女离开那么久,再不回去,我的姐妹们就要来找我了,这样就会惊动老爷和少爷,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是我告诉了你少奶奶的事情。”
风白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这侍女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怕到时候长生宫的人都被惊动了,自己潜入宫中,就容易暴露。
只是若把这侍女放走,她若回去报信,自己不是一样容易暴露?
便对瑜瑶二姬道:“待我潜入长生宫半炷香,你们便把这姑娘放了。”
二姬答应着,风白便飞身走了。这侍女仍是喊道:“公子,不行的,你会害死婢女的。”
风白再次飞入长生宫,直奔东厢房。东厢房灯火更少,四处一片黑魆魆的,唯有几个屋子亮着灯,想必便是雪鲮的住处。
风白停在亮着灯的屋子的对面上看了看,除了对面的屋子有灯,右侧的屋子也有灯,显然正对面的屋子就是雪鲮的屋子,右侧的则是侍女的屋子。
风白于是悄悄飞落到侧边的屋子前面,戳破窗纸向里张望。里面果然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正在做一些女红。
风白略一思量,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侍女的声音:“谁呀?”
风白不答,又敲了敲门。侍女道:“谁呀,敲这么急。”
随即门一开,侍女现出身来。风白依葫芦画瓢,将这名侍女也制住,便要带着她离开,好到宫外去询问一番。
哪知身形刚起,尚未离开院子上空,便听雪鲮的屋子开门了,雪鲮已然发现了风白,身后喊道:“贼子,哪里走?”一个飞身,右手五个枯瘦的手指直接向风白的后背抓到。
风白暗叫不好,当即空中一个横移,然后转身将手中的侍女向雪鲮掷去。既然已经被雪鲮察觉,能逃命就算不错了,至于能不能打探到玉矶娘娘的消息,则是其次。
雪鲮一把抓住了侍女,却身形不停,继续追赶,风白只飞出了数丈,便听身后风响,雪鲮竟然凌空一掌向自己后背袭来。
风白再次空中扭身躲避,雪鲮却已将侍女朝地上一推,侍女啊地一声惊叫,但却轻巧地落到了地上,站得稳稳的,一点也没伤着,可见雪鲮这一推力道之巧妙。
雪鲮没有了累赘,右手疾伸,运气猛地一吸,风白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往后面拉,竟然便身不由己地向后面退去。
风白心中惊骇不已,当即想运气挣脱,使劲往前飞,然而,雪鲮的手掌吸力太强,风白竟然动不得分毫。
霍地一声,风白被雪鲮稳稳地吸在了手上。雪鲮用力一摔,啪,将风白摔在了地上。雪鲮衣袖一甩,窜出一道金光,瞬间将风白全身捆了个结实。
风白动弹不得,待要挣扎,这金光却越收越紧,继续挣扎,只怕要喘不过气。内心不由得一愕,这是什么法术,难道就是传说中专门困人的法咒?
“小贼,你擅闯我长生宫,有何企图?”雪鲮威严道。
风白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好直言:“我来找玉矶娘娘。”
雪鲮眉头一皱:“你是说子夜那个贱妇?”
风白一听,当即断定玉矶娘娘与雪鲮有过节,否则雪鲮不会出口便以贱妇称呼玉矶娘娘。
当即道:“正是她,看样子前辈见过她,是不是?”
雪鲮冷嗤一声:“这个贱妇,我已许久没见过她,不料那日她自己前来寻死,我本想一杖将她打杀,又怕夫君怪罪我,便暂且留了她一条性命,怎么,你与这个贱妇有瓜葛?”
风白听雪鲮这话,信息量大得很,难道玉矶娘娘与雪鲮的过节跟真龙有关?素闻真龙喜爱女子,可谓见一个爱一个,这玉矶娘娘莫不是也跟真龙有关?
嘴上道:“她借了我的剑,我是来寻回我的宝剑的。”
雪鲮道:“她倒是拿了一把样子古旧的宝剑,想用此剑破除我的炼魂,不过这柄剑除了样子古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想破我的炼魂,却没那么容易,此剑已被我缴获,你小子想要拿回去,除非你打得过我。”
风白苦笑一下,道:“我哪里打得过你?只是此剑是我向一个朋友所借,必须归还于她,前辈可否成全晚辈,将此剑给我?”
“区区一柄破剑,竟然是借来的,这剑有什么过人之处,你竟专程来取,快说?”雪鲮不免有些好奇,自己缴获的古剑看起来确实不凡的样子,但是玉矶娘娘使用起来,却没什么特别之处,是不是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就是一柄古剑而已,并无过人之处。”风白假托道。
雪鲮认真地看着风白,道:“你此话当真?”
“绝对不假,若非是友人之剑,此剑我不要也罢,前辈若不肯还我,也便算了,还请前辈将我放了。”风白心想眼下取不回剑,还是以后慢慢想办法,先脱身要紧。
雪鲮却冷冷一笑:“臭小子,你中了我的缚仙咒,我就是让你走,只怕也没人能解了身上的束缚。”
风白一想也是,这雪鲮道行颇高,自己认识的人中,估计只有鼠王、鳌王能出其右,但是自己被困住,连身法都施展不开,就像一个山野村夫,连离开长生岛的力气都没有,要找这二人实在不易。
“前辈,那就请你将我身上的法咒解了,可好?”风白请求道。
雪鲮忽然似有所悟,道:“小子,你是怎么知道子夜这个贱妇在长生宫的?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害我雪鲮?你假装前来寻剑,其实是想借机救出子夜,是也不是?”
风白一听,当即反驳,以示自己的清白。
但雪鲮根本不信,道:“你小子太奇怪了,莫名其妙前来寻剑,而子夜那个贱妇又用你的剑来杀我,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看来我不能放了你,得把你和子夜一起关起来,你才会说出其中的实情。”
风白叫苦不迭,连忙继续解释,但是雪鲮根本不听,提起风白,便要走出院子,大概是将风白带到囚禁的地方去。
第八十八章 玉矶娘娘你是谁
哪知人影一动,有两人自屋顶快速飞落,人未到,剑光一闪,竟有两柄剑齐齐朝雪鲮刺到。
雪鲮被惊动,目光一扫,即伸手拂袖,一股强大的劲道朝袭击她的两个人撞去。
此时风白也回过神来,看清这两人正是瑜瑶二姬。瑜瑶二姬本想偷袭雪鲮,怎料被雪鲮察觉,剑未到,已被雪鲮拂出的罡气击退,不得不向后翻身躲避。
“瑜姬、瑶姬,我不是叫你们等我半炷香吗,你们这么快前来作甚?”风白急道,显然她们的到来根本不能解救自己,反而一样要深陷于此。
“我们怕你出事,所以……”瑶姬解释道。
此时雪鲮打量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二女对视一眼,并不答话,而是身形突起,又挥剑向雪鲮刺去。
“找死。”雪鲮怒道,同时身躯鬼魅般地迎上了二姬,双袖飞舞,竟是后发先至。
噗噗——
当当——
二姬齐齐被雪鲮的灵罡扫中,宝剑脱手,人也摔出了一丈开外。雪鲮踏前一步,伸手以极快的速度将瑶姬的面具摘了下来。
瑶姬尚未反应过来,便是面部一凉,待要伸手护住面具,却已被雪鲮抓在了手上。
一见瑶姬的真容,风白不禁一呆,只见她生的天姿国色,冰肌玉骨。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样貌与玉矶娘娘极为相似,若是玉矶娘娘年轻几千岁,估计就是一对孪生姐妹。
难道瑶姬是玉矶娘娘的女儿?若是,那么瑜姬岂不是也是玉矶娘娘的女儿?
雪鲮也怔住了,道:“臭丫头,你与子夜那贱妇是什么关系?”
瑶姬从未被人摘下面具,玉矶娘娘也经常叮嘱她们姐妹不要已真面目示人,此时面具被摘,顿时十分着急,道:“快把面具还我。”说着爬起身,便扑向了雪鲮。
雪鲮哪里容的她抢夺,又是衣袖一拂,将她弹了开来。瑶姬再次摔倒在地。
雪鲮冷冷一笑,对瑜姬道:“你这个臭丫头又是什么样子,我倒想看看。”言毕踏前一步,便要去摘瑜姬的面具。
“住手。”
此时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怔,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真龙。
真龙扫视了众人一眼,朝瑶姬走了过去,并伸手扶她起来,和气道:“姑娘,你认得子夜?”
瑶姬不知道真龙为何会这么温和地对待自己,犹豫了一阵,便点了点头:“她是我们娘娘。”
真龙微一颔首:“你们娘娘现在何处?”
风白一听,连忙道:“子夜前辈已被尊夫人所囚。”
真龙神色一异,转向雪鲮道:“雪鲮,真有此事?”
雪鲮目光略有些躲闪,道:“夫君,是她自己前来滋事,我才将她囚禁起来的。”
真龙轻轻嗯了一声,道:“你还是把她放了吧。”
雪鲮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不敢违背真龙的意思,道:“好,妾身这就去把她放了。”说着将手里的面具朝瑶姬一丢,便走出了院子。
不一阵,雪鲮抓着玉矶娘娘回来,玉矶娘娘胸前有一些旧血迹,头发稍显凌乱,其余尚好。瑜瑶二姬喊了一声娘娘,连忙上去相扶。
玉矶娘娘扫视了一下众人,对二姬道:“这些时日我不在,你们可好?”
瑜姬道:“娘娘,我们找你找的好苦。”
玉矶娘娘嗯了一声,道:“我也极担心你们,只恨我不能杀了雪鲮这个贱人,反被她所囚。”说着恶狠狠的瞪了雪鲮一眼。
雪鲮愤道:“你……”若非真龙在场,只怕她已动手向玉矶娘娘发难。
玉矶娘娘冷笑一声:“贱人,你不开心了是吗?你本该杀了我的。”
雪鲮怒道:“那我就成全你。”手一扬,挥掌朝玉矶娘娘胸前击去。
“够啦。”
真龙冷喝一声,雪鲮不得不硬生生收住了手掌,气道:“夫君,她……”
真龙一摆手,道:“雪鲮,把子夜身上的缚仙咒解开。”
雪鲮极不情愿,便迟迟没有动手。
真龙提醒道:“雪鲮……”
她这才迫不得已解开了玉矶娘娘身上的束缚。
真龙双手负背,转过身去道:“子夜,你回去后自当好生过活,切莫再念往日恩怨,以免枉送性命。”
玉矶娘娘冷冷道:“子夜早已死了,我玉矶娘娘的事用不着你管。”
真龙沉默一阵,回转身目视瑜瑶二姬,道:“这两位姑娘……”
他本是想问二姬的身份,玉矶娘娘却打断了他,愤然道:“与你无关。”
风白却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玉矶与真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瑜瑶二姬与玉矶娘娘貌如母女,真龙又对二女的身份又如此好奇,最好的解释是瑜瑶二姬为真龙所生,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毕竟玉矶与霸下、嘲风也是旧识,尤其霸下乃雪鲮之子,瑜瑶二姬或与霸下又有说不清的关系。
真龙被玉矶娘娘打断,有些尴尬,道:“也罢,你走吧。”
“叫雪鲮那个贱人把我的剑还给我,还有,把这位小兄弟身上的缚仙咒解开。”玉矶娘娘说着一指风白。
真龙看了雪鲮一眼,是要她照办的意思,雪鲮虽然愤怒,但因真龙在侧不好发作,只好照办。
四人离开长生宫,玉矶娘娘便把朱雀剑还给风白,道:“我以为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可破雪鲮的炼魂,这才私自偷拿,此番定时给小兄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玉矶深感抱歉。”
风白笑了笑道:“无碍,没丢就好。”
玉矶娘娘点点头,道:“你们怎知我在长生宫?”
瑜姬变将偶遇夜虎之事说了,瑶姬又提起了误闯死人岛一事。玉矶娘娘得知风白救了瑶姬,对风白甚是感激。
风白想起紫堇还在长生宫,便要回去救她。玉矶娘娘一听,愿一同折返,好助风白一臂之力。
风白心想嘲风和子岳皆在长生宫,如被他们发觉,确实不易救出紫堇,也便没有拒绝。四人即重入长生宫。
到了西厢房的春梅院,风白发现那里有两个家丁看守在
一间北边的屋子外面,料想这个屋子便是关押紫堇的地方。
风白向玉矶娘娘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扑而下,将两名家丁制住。同时,瑜瑶二姬则进屋救人。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紫堇被救出,看见风白,顿时十分激动,便要与风白叙话。谁知此时呀的一声,西边的一间屋子门开了,一个人子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子岳。原来子岳也住在春梅院,这可是风白没有料想到的。
子岳一见风白救了紫堇,当即大喝道:“臭小子,你干什么?”这一声既是对风白的质问,又是向其他人求助,因为子岳知道,凭他一个人是无法将紫堇夺回的。
子岳一喝之后,便一个纵身飞扑,伸手抓向风白边上的紫堇。风白将紫堇一拉,躲过了子岳的一抓,然后带着紫堇一个弹身,便要飞离春梅院。
岂知人影一晃,夜色中一人飞身而来,挡住了风白的去向,同时喝道:“小子,快把人放下。”话一毕,以拔剑出鞘,向风白当胸刺到。
风白定睛一看,此人却是嘲风。想不到嘲风来得如此之快。
风白无奈,只好凌空将身一让,然后落回到地面。
“风白公子,我来对付他,你带紫堇姑娘先走。”此时玉矶娘娘一格踏步,挡在了风白的前面,与嘲风接火。
风白一见,当即抓住时机逃跑。岂知此时子岳也飞身挺剑,一剑朝自己刺来。看来还非得将子岳击伤,才能够顺利带走紫堇。
这样想来,风白便即口念神兵诀,拔出朱雀神剑去迎子岳。
甫一交手,便是丁的一声,子岳的宝剑被风白砍断。子岳吃了真龙所赠的一粒千年灵丹,正想试试威力,哪知风白所使的是一件神兵,此时宝剑被断,顿时愣在了当场。
此时人影连动,嘲风的两名家臣也赶来了,正好看见了子岳宝剑被断的一幕,便代替子岳去夺紫堇。风白哪里肯让?与这两名家臣斗在一处。
混乱之时,瑜瑶二姬却在一旁观战,也不知该去帮谁。风白一见,当即叫二姬带紫堇快走。
二姬一听,如梦初醒,便带上紫堇弹身飞离。
哪知刚刚飞离,随即便又飞了回来,而且两手空空,紫堇已不知去向。风白正不明所以,却见一个高大的身躯落在了院中,手里抓着紫堇,此人却是真龙。
“住手。”真龙发出了一声低喝。
众人应声停手,都向真龙望去。
真龙扫视了一眼风白等人,最终将目光定在了玉矶娘娘身上,道:“子夜,先前我才叫你们离开莫要再来,怎地你们又回来了?”
玉矶娘娘正要说话,风白却抢先道:“真龙前辈,我们是来带紫堇离开的,她无意嫁给令孙,令孙将她软禁在此,这显然不合适。”
真龙闻言盯住风白,道:“小子,听说你是觅罗仙子的徒弟,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在山上修炼,却跑出来管他人的闲事,我虽不认识你师傅,但若是你师傅在此,也当恭敬地称我一声前辈,你管别人的闲事便罢,如今却管到我龙家的头上,今儿个我正好替你师傅管教管教你,好让你对他人有一丝敬畏之心。”
心字一落,真龙已暴闪而至,右手疾伸,一掌朝风白左肩拍到。
这一掌来得太快了,风白尚未反应过来,真龙蒲扇般的大手已到了面前。风白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中一骇,连忙将长剑一撩,在最短的时间作出了一个勉强的格挡。
真龙右掌回撤,左手疾伸,在风白撩起的长剑上一弹,叮的一声脆响,风白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剑身传来,直接震得手臂一颤,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竟一下退出了七八步。
最后虽然勉强站稳了身姿,却是虎口和手臂都是麻麻的,几乎要握不住剑。朱雀剑剑身颤抖不已,发出嗡嗡的声音,经久不衰。
众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真龙亦是一诧,道:“小子,你使的是什么剑,被我弹中竟能不断?”
风白虽然惶恐,却强自镇定了下来,道:“我使的什么剑不重要,重要的事你们应该放了紫堇。令孙用强娶的手段逼紫堇成婚,已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们竟还一意孤行,实在为人所不齿。”
真龙脸色一沉,喝道:“放肆,我龙家的事岂容你说三道四,我孙儿子岳强娶紫堇虽有不妥之处,但紫堇既已与我孙儿拜堂,便是我龙家的人,我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绝不允许进了我龙家大门的人从我龙家出去,若是如此,才是我龙家的奇耻大辱。”
风白见真龙蛮不讲理,又道:“紫堇并不喜欢令孙,你这样会让紫堇一辈子不开心。你龙家贵为中州旺族,声威浩大,难道因此就可以随意住在他人的命运?你只想着你们龙家的尊严,你有没有想过他人的感受,你们龙家此举实是强盗之举。”
真龙听完这些话,一张脸已变作了铁青,切齿道:“你找死。”同时作势运气,隔空一掌朝风白击去。
风白在飞龙岛见识过真龙的厉害,急忙飞身闪开。真龙一掌落空,击在了院中的假山上,那假山顿时被毁,乱世四散飞出,石渣石粉变作了一阵浓浓的烟雾。
真龙怒气未消,飞身而上,与风白展开近战。
风白哪里是真龙的对手?勉力招架,也只不过走上上十合,便已失去了招架之功。
玉矶娘娘见状,立时出手相助。
真龙甚气,道:“子夜你给我退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玉矶娘娘冷哼一声:“打吧,子夜已经死了,你不必手软。”
真龙虽然气不过,但是对玉矶娘娘下手他还做不到,虽然玉矶娘娘的修为与他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她全力护住风白,真龙一时间也拿风白没有办法。
这样僵持了数十合,东厢房那边的雪鲮也闻声赶来了。一看这个状况,雪鲮便上阵相助真龙,将玉矶娘娘单独分离出来,好让真龙单个对付风白。
这样一来,风白、玉矶娘娘均处于不利之势。旁观的瑜瑶二姬一见,对视了一眼,便决定相助二人。于是瑶姬去助风白,瑜姬去助玉矶娘娘。
但二姬修为太浅,对于真龙和雪鲮这样的大高手,根本是蝼蚁一般的存在,非但难以帮上风白和玉矶娘娘,反而是自己屡屡
触险。
没过多久,风白被真龙一掌拍飞,倒地吐血,虽手握神兵,却上不得真龙分毫。真龙欲要上前结果风白的性命,瑶姬却舍命挡在了风白的面前,这才阻止了真龙向风白发出致命一击。
而玉矶娘娘与雪鲮则各不相让,都恨不得打死对方。无奈玉矶娘娘难敌雪鲮,加之瑜姬让她分心,差不多同时,玉矶娘娘和瑜姬竟双双被雪鲮击退,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真龙看见玉矶娘娘和瑜姬手上,心中不忍,欲上前察看二人的伤势,但最终忍住了。
“你们都走吧。”真龙面无表情地道。
四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只能无奈离去。
紫堇一见,眼泪夺眶而出,大叫道:“风白,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紫堇拼命想从子岳的手中挣扎脱身,无奈子岳死死地拽住了她。风白望着她那绝望的眼神,心中虽然焦急,可是自己力量太小,又能怎样?
四人离开长生岛,找了一座小岛略作修整。风白伤得最重,吞了一粒仙丹,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瑶姬却试探性地询问玉矶娘娘为何要去刺杀雪鲮。玉矶娘娘只说是陈年旧账,暂时不便相告,待日后时机成熟,自会将详情相告。
瑶姬虽然明显感觉到自己姐妹与娘娘以及真龙家族有说不清的关系,但是娘娘不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便暂且熄灭了自己的好奇心。
次日天明,风白起身采集露水,瑶姬则去采摘野果充饥。放采得半瓶露水,只见瑶姬慌慌张张地往回跑,道:“风白公子,快跑,有怪物来了。”
风白一怔,这云梦大泽到处都是怪物,怪物有什么好害怕的?便道:“什么怪物?”
瑶姬道:“是五个吃人的怪物,其中一个扛着一个姑娘,还说要捉我来吃,样子很恐怖。”
风白愕然,随即想到了魔岛五魔,难道这五人来到了中州?思忖方毕,只见五个身影快速飞来,定睛一看,正是五魔。
风白忙道:“快去叫娘娘和瑜姬过来。”
风白深知自己昨日受伤未愈,若被五魔看出来,必定会报当日将鳄婆打回原形之仇,若是如此,自己现在可不是五人的对手,即便神剑在手,也一样无济于事。
瑶姬见风白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便飞快地叫玉矶娘娘和瑜姬去了。
五魔很快便飞近了,那野犬肩上果然扛着一名女子,这女子手脚被缚,披头散发,竟是看不清脸面。
但这名女子明显发现了风白,此时便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故而说不出话。虽然说不出话,但分明是发声求救。
五魔看见风白,都是一怔,上次在瀛洲仙岛风白将鳄婆打回原形,五魔个个心中惧怕,此时打过照面,便想若无其事地绕开。
风白暗自庆幸,五魔竟未看出自己身受重伤,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免得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自己受伤一事。
可是那个女子呜呜个不停,求生的**极强,自己虽然不认识她,却也不忍心看着她葬身五魔的腹中,便适时道:“站住。”
五魔应声站住,都在心里打鼓。那黑熊大着胆子道:“怎么?”
风白道:“把那姑娘放了。”
五魔一听,面面相觑,一时打不定主意。
风白又道:“快把她放了。”
黑熊这才示意野犬放人,道:“把这母的给她,这里口粮丰富,再找其他人便是。”
野犬将女子放下,然后自顾离去。
风白才看清这个女子竟是绵罗,也真是巧,若非自己最后打定主意救人,只怕绵罗这次是难逃五魔之手。
风白弄掉绵罗嘴里的破布,绵罗当即道:“风白公子,这几个恶魔吃了阿九,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风白一怔:“阿九是谁?”
“便是碧螺庄秋原的贴身侍女,阿九被他们生吞活剥,死得好惨。秋原和玲珑也被他们打成重伤,生死不明,你千万别放过这五个吃人魔。”绵罗再次强调道。
这当儿,玉矶娘娘和瑜姬她们已经赶来,虽然大家都有伤在身,但加上一个绵罗,要击杀这五人不是没有机会,便打算将五魔收了。
遂朝离去的五魔喊道:“你们五个站住。”
五魔已走出十数步,闻声停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却哪里敢留?一齐拔身而起,便如当日在瀛洲仙岛一样,飞快地逃了个精光。
风白见状,只好罢手。五魔去速极快,即便自己有心追赶,以此时的状态,只怕根本追不上。
风白将绵罗身上的绳索割断,想随绵罗到碧螺庄看看。玉矶娘娘无意前往,欲回玉矶洞。双方便就此告别。
风白、绵罗到了碧螺庄,只见大院里一滩血迹,地上一片狼藉,除了凌乱的手骨脚骨以及各种未啃干净的骨头,还有一颗头颅躺在地上。这颗头颅头发散乱,正是个女子。
绵罗不敢看,转身去检查另一侧的秋原和玲珑,只见两人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玲珑还好一些,身上的伤口不多,主要受的内伤。秋原则是腹部、腿部有多处沉入骨头的伤口,鲜血虽然将要凝固,却仍然有一些在慢慢渗出。
秋原脸色煞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此时已昏死过去。
倒是玲珑还有意识,看见绵罗,不禁眼中淌泪,喊道:“小姐……”想要挣扎起身,却只能起来一半。
风白按了一下秋原的脉门,虽然微弱,但尚可挽救。即塞了一颗仙丹到他嘴里,又取出仙药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不多时,秋原便幽幽醒转。看见绵罗和风白,秋原知道自己没有死,也落下泪来。绵罗伸手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玲珑爬近二人,三人抱成一团,不禁痛哭起来。
风白知道三人不仅仅是因五魔吃了阿九而哭,还有一半原由是一段时日来碧螺庄与飞龙宫的恩怨,他们都内心积郁,却一直得不到宣泄,才在此时释放出来。
风白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见三人哭成泪人,心里也颇不好受,只能转过身去,以免被三人看见自己情绪失控。
绵罗和秋原都是苦命人,这世上的苦命人,都值得同情。
第八十九章 春田公子
过了一阵,风白叫三人不必再伤心,秋原受了重伤,应当静卧调养。绵罗便抹了泪,扶起秋原到内院养伤,风白则扶了玲珑后面跟着。
秋原躺好后,精气神也稍稍好了一些,即央求绵罗去收拾阿九的尸骸。风白料想绵罗不忍面对那残忍的场面,便提议同去。
绵罗感激地看了风白一眼,也没有反对,虽然此事与风白无关,但是要她去收拾阿九的尸骨,实在有些为难,有风白相助,便会轻松许多。
回到前院,绵罗数番想直视阿九的尸骨,却都忍不住落泪,只好递给风白一方手帕,让风白用手帕包着手掌去拾阿九散落的骨头。
风白就这样一根一根将阿九的骸骨收拾好,放在一块大红布上,然后用红布打包,带到碧螺庄的坟场上。
碧螺庄的坟场排着一排整齐的墓碑,约有二三十个坟头,其中一端是一个新坟,便是刚辞世不久的青松。其余坟头皆有不少年头,墓碑都布满了青苔。
挨着青松的是其夫人,过来便是传说中的春田公子的坟头。风白一直听绵罗等人说起春田,此时看见春田的坟墓,才感觉到此人的真实存在,虽然已经逝去,且从墓碑来看已过去了不少年岁,但是这个人就躺在眼前。
这个春田,是所有悲剧的起源。
两人将阿九的遗骸葬在了最末,填好坟立好碑,绵罗便怔怔地出起神来。
许久,她指着整齐排列的一排墓碑,嘴角泛起了一种怪笑,道:“你知道吗,除了阿九,其余的人都是死在飞龙宫上下之手,尤其是我父亲,他是最大的凶手。”
风白一怔,在碧螺庄与飞龙宫的恩怨之中,绵罗始终站在碧螺庄一方,此时又将自己的父亲称作最大的凶手,这种大逆不道之举,或许真的说明飞龙宫对碧螺庄犯下了滔天罪行。
当即道:“令尊为何非要置春田公子于死地?”
绵罗眼望前方,陷于空灵,半晌,才幽幽道:“当年我与春田互相倾慕,父亲却嫌春田出身不好,不该高攀我们龙家,从而横加阻挠。然而我与春田并没有断绝来往,父亲于是十分生气,当着我的面打死了春田。青松叔叔得知春田死讯,悲痛欲绝,带领碧螺庄的人来飞龙岛讨回公道,双方大打出手,均有伤亡,但是碧螺庄伤亡要大些,青松叔叔也负了伤,不得不退回了碧螺庄。”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父亲事后觉得飞龙宫受了侵犯,一直耿耿于怀,便又带人去碧螺庄闹事。双方再次交锋,结果碧螺庄除了青松叔叔、秋原、阿九幸存,其余皆被我父亲等人杀死。如果事情至此结束也便罢了,谁料五百年后的现在,青松叔叔又死在了飞龙宫。每每想来,我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人虽非死于我手,又何异于我亲手所杀?我是一个罪人,即便万死,也难以抵消自己的罪恶……”
说到此处,绵罗愧疚难当,玉齿将下唇咬得发白。
风白道:“事已至此,绵罗小姐不必过于介怀,毕竟于事无补。”
绵罗看了看风白,再看了看那一排整齐的墓碑
,又是面露怪笑,却忽而眼圈一红,道:“这些年我备受煎熬,本也想忘却此事,怎奈一静下来,便会想到这些冤死的亡魂,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在滴血。我的心好痛,痛得我常常彻夜不眠,有时候只想一死了之……与其昏昏苟活,年华虚度,不如早些去见春田,在九泉之下向他谢罪……”
“妹妹,你这又何必呢!”
此时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二人转头一看,只见子岳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二人俱感意外,绵罗道:“兄长来此作甚?”
子岳看了风白一眼,道:“不瞒妹妹,我羡慕风白手上的利剑,昨晚他来长生岛欲救紫堇,甫一交手,我的剑便被他斩断,我要是有一把这样的利剑,想必会厉害不少。”
绵罗道:“哥哥想夺取风白公子的利剑,只怕你打不过他。”
“未必。”子岳道,“上次祖父各赠了我们一枚灵丹,我们都增长了千年修为,加之昨晚风白被祖父打伤,我看今日风白未必是我的对手,否则我也不会一路追来此地。”
风白道:“如果你肯放过紫堇,从此不再纠缠她,我可以爽快地将此剑相赠,如何?”
子岳略微一怔,笑了笑道:“紫堇乃是我子岳挚爱,岂可拿她与一柄剑相交换?实话告诉你吧,紫堇跟定了我,你的剑也一样会成为我的。”
风白轻哼了一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言毕锵地拔出宝剑,蓝光一闪,剑尖轻晃不止,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子岳拍掌喝彩两声,道:“好剑,好剑,我越来越喜欢这柄剑了。”
绵罗道:“哥哥当真要夺取风白手中宝剑的话,我看你不止要战胜风白,还要战胜妹妹。”
子岳眼一瞪,不解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绵罗道:“今早来了五个怪物,闯入碧螺庄吃了秋原的侍女阿九,还将我挟持去准备来日再吃。所幸遇见风白,是他将我从五个怪物手中救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不能看着哥哥去夺风白的宝剑?”
“这个……”子岳摸了摸鼻尖,沉吟了片刻,“风白对妹妹的救命之恩,可日后慢慢报答,这跟哥哥夺取他手中之剑是两回事,妹妹千万不要混淆。我们龙家在中州威名赫赫,说不定风白以后有求于我们,不就可以趁机报恩吗?哥哥对风白的宝剑志在必得,妹妹可不要令哥哥抱憾哪!”
“不必多说了。”绵罗决然道,“哥哥非要夺剑,便必定要胜我二人,否则休想夺剑。”
双方言语不合,便要动手。
忽听哈哈数声大笑,一枯瘦老者飘然而至,落在了风白面前,道:“小子,我总算找到你了。”言毕便要伸手去捉风白。
风白一看此人,乃是鼠王,即将宝剑一提,斜削鼠王手腕。鼠王急缩右手,同时左手疾伸,去夺风白的宝剑。风白手腕一沉一抖,横砍鼠王左手。
一来二去,大概十余合光景,鼠王硬是将风白宝剑夺去。鼠王哈哈一笑,却转向子岳道:”小子,你很想要这把剑?”
子岳一点头:“鼠王难道不想?”
鼠王一摇头,道:“”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它送给你。”
子岳将信将疑,试探道:“鼠王不是逗我开心吧?这么好的剑,你会不要?”
鼠王道:“逗你作甚,只要你肯向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立马将此剑给你。”
子岳面有难色,犹豫一阵,却还是跪了下去,果真磕了三个响头。绵罗出声阻止,又哪里阻止得了?
鼠王哈哈一阵狂笑,笑得草木簌簌发响。子岳似乎知道自己干了傻事,被鼠王戏耍,脸色立时十分难看。
鼠王停住笑,道:“小子,想不到你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看来你对这柄剑的渴望已不可遏止,宁愿磕头来换取。实话告诉你,我纯粹就是戏耍你的,个中原因,皆由于真龙当年夺走了我心爱的女子,我对你们龙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你若是不服气,就回去喊冤,让家人给你出气……对了,这柄剑你休想从风白手里夺去,我已拟定将风白收作弟子,你跟他作对,就是跟我作对,敢跟我作对,我就让你尝尝玄黄火烈**的厉害,哈哈哈哈……”
子岳气极,袖子一甩,冷哼一声便走了。
鼠王转身将剑交还风白,笑道:“小子,今天你可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学火烈**吧。”
风白无奈,只好叫鼠王回庄上再说。
回到庄上,绵罗告诉秋原已将阿九安葬,叫他安心养伤。秋原却像孩子般流泪痛哭,自言命运艰难,祸事接连不断,已没有勇气活下去。
鼠王听了嫌他聒噪,指点他去找一个厉害的师傅,学成一身本领,不但可以报仇,还可以扬名立万。
秋原才问起鼠王的身份来,得知他是鼠王,便不顾身上的伤要翻身下床,求鼠王收自己为徒。鼠王连连摆手,自言即便他想收徒,以秋原的资质,怕是难以窥得火烈**的门径。若是资质够了,即便秋原不求他,他也乐意以火烈**相传,免得与鳌王争夺风白为徒。
秋原一听,极羡慕风白能得当世两位高人的垂青,便又徒增感慨,却也只能空无奈。
鼠王便急着要传授风白火烈**。火烈**与极冰**相似,便是以身体诸阳经的纯阳之气为根本,再吸收天之阳气以使其壮大。修习时,以左脚单脚站立,右脚抬起置于左膝,双掌掌心向上置于头顶,于白日在露天处修炼效果为佳。
风白修习了一阵,感觉体内有一股燥热之气。修习愈久,燥热之气愈盛,有如火烧,忍不住便停了下来。鼠王催促他继续修炼,风白强忍为之,先前极冰**的纯阴之气又出来相扰,阴阳相博,风白痛苦不已,只能再次中断。
鼠王又再催促,风白便以实情相告。鼠王却道无碍,只要继续修炼,待纯阳之气盖过纯阴之气,便不会出现此番情形。风白无奈,再次修习起来。他原本受了内伤,难以按捺体内两股交缠互搏之气,只一阵子,便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灵气乱窜,往周身倒行逆走,脸色惨白,人也昏迷了过去。
第九十章 冰火两重天
鼠王一怔,赶紧扶起风白坐好,向风白头顶灌输灵气,助他平息体内的混乱之气。未几,风白脸色微红,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
风白只得觉自己体内烦热如焚,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要喷火,额头汗珠愈变愈大,最终成线而落。而脸面脖颈和双手裸露处则红如丹砂,仿佛随时都要起火,十分吓人。
风白再也按捺不住,嘴里喊道:“热、热、热……水、水、水……”跳将起来,便要去找水以解身上火热之症。
鼠王连忙拉住他,道:“万万不可,以水解热,你会暴毙而亡,快坐下理气调息,慢慢平息热气。”
风白甩手挣脱鼠王,点脚弹身,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目的只有一个:水。
鼠王一惊,当即飞身追上,强行拽住风白,把他往地上一按,压住他双肩,让他动弹不得,一边叫他镇静下来,打坐理气以解热症。风白拼命挣扎,脑子里只有水,嘴里喊的也是水。待挣扎了好一阵,那股热感却减轻了一些,风白恢复了一些理智,这才依言坐定,调理体内的燥热之气。
鼠王松了口气,不禁伸手抹了抹额头。原来方才他已将玄黄火烈**一千年的修为输送到风白体内,一时有些虚弱,加之风白剧烈挣扎,他也有些疲于应付,额头便冒出汗来。
过了一阵,风白的脸色已慢慢恢复正常。待没有了明显的热感时,他便结束了打坐。
鼠王露出笑来,道:不管你乐不乐意,你已经有了我火烈**一千年的修为,你就是我鼠王名副其实的弟子。风白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鼠王又道:“你已经有了火烈**扎实的根基,只要勤加修炼,非但可以日益壮大,还可以将自己原本的修为转化为火烈**,但是要看你的悟性和勤奋的程度,如果顺利,不出一年,你便会成为一流的高手。”
风白哭笑不得,火烈**威力巨大,中了此法便即刻成灰,自己焉有修习之理?与其将自己原有的修为转化为火烈**,倒不如将火烈**融进自己原有的修为里,还可以增加一千年的造诣,若能如此,自己亦会强大许多。
鼠王却全然不知风白无心修炼火烈**,指着院中一颗径长尺余的海棠,得意道:“你现下试试火烈**,已足可毁灭这棵数十年的海棠。”
风白道:“这棵海棠好好的,毁他作甚?”
鼠王道:“无他,只是让你试试**的威力。”
风白无奈,只好运气挥掌,击在海棠的树干上。只见这棵海棠从树干开始枯黑,再蔓延至树枝和叶子,片刻光景,已全部炭化,洒落地面变作一地的灰烬。
此时却听啊的一声低呼,原来绵罗在暗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立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鼠王大喝一声:“什么人在此偷窥?”一个飞身,便把绵罗揪了出来。
鼠王眼一瞪:“女娃子,你偷窥我传授风白火烈**,有何居心?”
“我只是一时好奇,无意偷窥前辈**。”绵罗急忙辩解。
“可是你已经看到了,该怎么算?”
“不,我是听到方才风白
的吵闹之声,才赶来看个究竟,其时前辈已将**传给风白,晚辈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望前辈明察。”
“不行,我必须杀了你,才可以防止**不外传。”鼠王一抬掌,便要劈向绵罗。
风白连忙挡住,道:“绵罗小姐之言应属真实,前辈切莫枉杀无辜。”
“枉杀无辜?她躲在暗处,谁知她有没有偷学我的**,怎能凭她一面之词便相信她?杀了她才是万全之策。”鼠王言罢,又抬掌欲劈。
方此时,只见两个人影落在了院中,并伴随着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你敢!”却是子岳去而复返,并带了真龙一道前来,发声的正是真龙。
鼠王愣了一愣,随即面露黠笑,对子岳道:“小子,你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么快就搬来了救兵。只是不知你是怎么喊冤叫屈的,你给我下跪磕头的事都照直说了吗?哈哈哈……”
真龙眉头一皱,沉声道:“鼠王,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今日你不给我孙儿道歉,便休想全身而退。”
鼠王又是哈哈大笑,一指子岳道:“我只是想拿他寻个开心,谁曾想他果真这么蠢,竟以为给我磕头我便会将风白的宝剑给他。要怪就怪你没有将当年我们之间的纠葛告诉后辈,否则他就会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们龙家,他也就不会轻易上当了。”
真龙眉毛一扬,怒气暗生,却镇静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对往事念念不忘,一个快要作古的人,怎么还是那么执着?当初雪鲮放弃你而选择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你不配。你都几千岁的人了,难道还没想明白?”
“闭嘴。”鼠王大怒道,“你真龙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最清楚,你为了从我身边夺走雪鲮,将我打伤后捆上巨石沉入泽底,又瞒骗雪鲮说我无故失踪,若非我鼠王大难不死,世人便皆要被你谎言所骗。”
真龙脸色已十分难看,嘴角抽动一下,杀气罩满了全身。冷冷道:“一个将死之人,还在这里满口胡言,你还有什么话,且到阎王那里去说吧。”话语一落,真龙身形忽动,率先向鼠王发难。
鼠王的玄黄火烈**虽然惊世骇俗,但他方才将一千年的修为传给了风白,此时面对真龙,他已力有不逮。虽然他挥掌间便将院子里的树木烧的烧毁的毁,但就是奈何不了真龙。
甚或斗得一阵,鼠王连招架都难了,一番手忙脚乱,便被真龙击中一掌,身躯跌出数尺,顿挫于地,口中大口吐血。
真龙欲挥掌将鼠王打死,幸亏绵罗喊住道:“祖父,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一马吧。”
真龙一犹豫,绵罗已将鼠王扶了起来。
鼠王知道自己处境凶险,便对风白道:“风白,我们走。”他本是想带走风白以便监督风白将自己的**全盘承接,风白却怔了一怔,并没有走。
子岳已出声道:“且慢。”
又对真龙道:“祖父,我想要风白手上的宝剑,不知祖父能否拿来给孙儿。”
鼠王一听,虽有心阻止,却已无力,只有自行逃命,飞身奔庄外而去。
只听绵罗道:“祖父不可。”
又对子岳道:“哥哥身为龙家
一员,怎可强夺他人宝物?此举易使龙家落下强盗之名,还请哥哥三思。”
真龙本欲出手夺剑,听得此言,只好罢手。他眼望绵罗,庄重道:“碧螺庄的事我听你父亲说了,此事已过去五百年,你当忘却过去,回到你父亲身边,怎可长期徘徊于此?”
绵罗道:“请祖父恕罪,孙女虽是龙家成员,却心已它属。父亲之举伤害的不只是碧螺庄,还有孙女的心,孙女自觉亏欠碧螺庄太多,唯有留下来赎罪,才可得良心上的安宁。”
真龙道:“你为了一个男子不惜与你父亲反目,这可是忤逆之举。此举还影响了龙家的团结和声誉,甚为不妥。你若是不回去,我便把那个叫秋原的小子杀了,叫你没有任何的记挂,也便没有任何在此逗留的理由。”
“不,万万不可。”绵罗急道,“祖父若是杀了秋原,孙女唯有以死谢罪,求祖父宽厚为怀,放秋原一条生路。”
“你若离开此地,从此与碧螺庄断绝关联,我倒是可以放过他,否则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使我龙家成员相分离。”真龙语气甚为坚决。
绵罗无奈,道:“眼下秋原被魔岛五魔打成重伤,我需留下来照看几日,待七天后秋原伤势好转,我便离开此地,请祖父应允。”
真龙沉吟一阵,道:“那就依你之言,若七天后未见你回长生宫,这个秋原便死定了。”言罢招呼子岳离开碧螺庄。
绵罗望着二人离去,轻叹了一声。她虽对祖父的霸道行径有所不满,却无力违抗,只好委屈自己来求得秋原的生存。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回到父亲身边,却又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接下来的数日,绵罗一直闷闷不乐,倒是秋原的伤势日渐好转,令她稍有快慰。一想到数日后便要离开,秋原无人照顾,他年岁尚轻,修为又浅,若是再遇上什么歹人,则性命堪忧,她便不知如何是好。碧螺庄只剩下秋原一棵独苗,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则她会越发的愧疚和不安。如若秋原能像鼠王所言找到一个厉害的师傅,学得一身过人的本领,她倒是可以心安,然而厉害的师傅哪里去找?
至第七日,绵罗终于按捺不住向风白提了一个请求,便是将鼠王的玄黄火烈**传授给秋原。
风白一听,犹豫了一阵,他倒不是吝啬此法,而是怕鼠王知道自己将**传授给别人后心生不悦。鼠王为难自己的可能性较小,但不排除会为难秋原,倘若如此,则自己非但未能帮助秋原,反而会加害他。
但他又不忍拒绝绵罗,绵罗是个极可怜的女子,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愿意让她摆脱内 心的束缚。如此想来,风白最终答应了绵罗的请求,只是以秋原现时的修为,确实无力修炼此法,故而只可教给他口诀,待他有实力后方可修炼。
绵罗万分高兴,自言只要风白肯教秋原,她愿将自己的数千年修为悉数传给秋原。她原本有四千年左右的造诣,又得真龙赠送一颗灵丹,再加上秋原自己已有的修为,或已达六千年以上,其时秋原便有能力修习火烈**。风白大愕,想不到绵罗为了碧螺庄可以牺牲一切,心里不禁对她十分敬佩,此等女子,天下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