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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哥大大     夺宝仙师txt下载     夺宝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翻脸无情

    到了祖蜥洞,那蜥蜴人仍在,只是已半靠在椅子上打盹。焚香上去叫醒他,蜥蜴人错愕起来,道:夫人,你怎地又来了?

    你快去把大王叫出来。焚香道。

    这……在下不敢。

    无妨,就说是我的吩咐。

    好吧。蜥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便前往洞室叫人。

    不一阵,孔雀魔王出来了,看见风白在场,愕然道:焚香,这小子怎么还在,我不是一剑将他刺死,且叫人将他做成肉饼了吗?

    老天不让我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风白接过道。

    孔雀魔王脸色一变,双目微眯,冷冷道:臭小子,不管你有什么能耐,都休要在我面前得意,你就是有九条命,我也能让你在这个世上消失。

    失字一出,孔雀魔王已直扑风白而来。风白起手相迎,与他斗到了一处。焚香见状,即前往洞室救人。

    少时,觅罗仙子、逍遥娘娘便出来了,风白一见,便于激战中将虎筋鞭丢给了师傅。觅罗仙子和逍遥娘娘随即加入了战斗,与风白合攻孔雀魔王。孔雀魔王虽然先前被风白割伤了手臂和腰肋,但此时风白神剑并未在手,他仗着不败金身以一敌三,竟丝毫不乱。只是洞厅较小,四人混战,有些施展不开,孔雀魔王便主动撤到洞外,继续与风白三人展开乱斗。

    斗了好一阵,风白三人竟只能与孔雀魔王打成平局,虽说觅罗仙子的虎筋鞭十分厉害,但是打在孔雀魔王身上,却伤不得他分毫,孔雀魔王丝毫不受影响,且有越战越勇之势,逼得修为较差的逍遥娘娘屡屡触险。

    风白见势不妙,便朝观战的焚香喊道:十五夫人,把剑给我。焚香闻言,将剑丢向风白。风白神剑在手,攻击力立时大增,情形反转,孔雀魔王开始手忙脚乱。

    不多时,但听噗的一声,风白神剑刺中了孔雀魔王右肋,深入数寸,已刺破了胰脏。孔雀魔王闷哼一声,身躯不由自主后退开来,伤口血流如注。

    孔雀魔王手捂伤口,脸色发白,嘴角扭曲,显然极为痛苦。风白自己也愣了,想不到孔雀魔王不可一世,中了自己一剑,也是跟普通人一样。

    正愣时,逍遥娘娘忽然愤恨道:莫姑息他,快杀了这个无耻淫贼。风白、觅罗仙子反应过来,便要继续攻击。不料孔雀魔王自知难以保全,便想逃命,只见他一点脚,极快地朝一侧飞逃。

    三人紧追而去,不一阵,将他阻在了林中,继续对他展开围攻。

    孔雀魔王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抵挡得住?只片刻间,又中了风白一剑,伤在了左肩窝之下,离心脏仅有寸许。孔雀魔王跌坐在地,神情颓废,已无力再斗。

    逍遥娘娘似恨极了孔雀魔王,夺过风白手中之剑,怒道:淫贼,受死吧。言毕直直朝他的心口刺去。

    且慢。追上来的焚香突然喊道。不知怎地,她虽恼恨孔雀魔王滥情,但见他受伤的样子,又有些可怜,此时逍遥娘娘要将他杀死,她心中甚是不忍。

    十七夫人、风白,大王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你们……你们留他一条活路可好?焚香请求道。

    谁是十七夫人?你休要乱喊,我乃是东海仙奴岛逍遥洞的逍遥娘娘,夫君本是金甲大王,后他因移情别恋与我断了关联,但我断然不想与孔雀魔王有丝毫关系,他强娶我作妾,玷污我的清白,我早已恨他入骨,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逍遥娘娘说完,又要将剑刺出。

    不,焚香大喊一声,转向了风白,风白,你快叫逍遥娘娘住手,大王有什么不对,你们惩罚他就是了,但若害他性命,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风白略作思量,便对逍遥娘娘道:娘娘,看在焚香助我救人的份上,暂且饶过孔雀魔王这一回。

    逍遥娘娘一怔,欲要争辩,又觉得不好抹了风白的情面,犹豫再三,道:好,我就放过他一次,但是绝不能就这么轻饶他。说着手一动,一剑挑下了孔雀魔王的右臂。

    孔雀魔王惨叫一声,身躯微微颤抖,左手按住右臂的伤口,往一侧倒了下去。

    焚香一见,当即上前扶起他,然后撕下大块衣摆给他包扎伤口。谁知孔雀魔王不领情,左手将她推开,怒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你还有脸在这里假惺惺,你给我滚开,我不用你可怜。

    话一毕,孔雀魔王一掌击在焚香的前胸,将焚香打飞五步之外。孔雀魔王虽然受伤,但这一掌之力仍然不可小觑,加之焚香修为太浅,哪里扛得住这一击?立时身受重伤,昏死了过去。

    孔雀魔王打伤了焚香,自己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一侧走了。

    风白和觅罗仙子连忙过去检视焚香的伤势,只见焚香气若游丝,已只剩半条命,觅罗仙子当即给她服了一粒仙丹,然后静待她醒来。

    这当儿,风白才问起师傅可有遭到孔雀魔王的无礼对待。觅罗仙子自言孔雀魔王在冰洲将他掳走,本欲对她不轨,但遭到她的训斥,说也奇怪,之后便客客气气地对她,一直

    到孔雀海也是如此。

    一旁的逍遥娘娘听言,心中切齿不已:他没对你怎样,却全将兽欲发泄在我身上,饶他一命实在是个错误之举,不行,待我追上去结果了他,以解我心头之气。忖毕,她便飞身去追孔雀魔王。

    风白二人见逍遥娘娘急急离去,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但此时焚香刚好醒来,也便未及时阻止。焚香一见孔雀魔王不在,问道:大王呢,他在何处?

    他已经走了。觅罗仙子道。

    焚香一阵静默,忽而想到事情弄成今天的模样,也不知该怪罪谁,内心五味杂陈,眼里便淌下泪来。

    风白当着师傅的面,也不好怎样安慰她,三人便这样静默相对。

    半晌,风白道:十五夫人,你且莫哭,还须做好今后的打算才是。

    你们都走吧,无需管我,让我在这里静上一静。焚香喃喃道。

    风白一听,不觉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破晓,林中的草木早已清晰起来。再看师傅,她正目视自己,示意自己离去。便道:十五夫人,那我们先行离开,你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便是。

    焚香点点头,风白便和师傅双双离去。

    二人一口气飞离了孔雀海,落在了东边的沙漠上。一轮红日升起,无比硕大,殷红如血,二人不禁默立静望,一时无话。

    少顷,风白取出了那颗红色灵石,道:师傅,昨日在冰洲你将这颗灵石遗失在了雪地上,所幸被我发现,如今仍是由你来保管吧。

    觅罗仙子伸手接过,似未见过一般仔细看了起来。末了,浅叹一声,道:世事多纷扰,想不到我们找寻灵石那么久,到头来只得了这一颗。那绝隐老仙踪影难觅,而今又群妖乱舞,也不知几时才可找齐所有的灵石。

    师傅莫要着急,以我一路找寻灵石的经验来看,有时刻意为之难有结果,有时得来却全不费功夫,我想我们总有找齐灵石的那一日。

    觅罗仙子看了看他,将红色灵石交到他手上,道:风白,灵石多是由你寻得,这颗灵石还是由你保管更为合适,若放在我身上,只怕有遗失之虞。

    风白听她这样说,只好接过来放在了腰间。

    为了尽快找到绝隐老仙,我看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尽早回到冰洲去。觅罗仙子道。

    这样也好。风白点头相应。

    答应我,不要再贪酒肉,觅罗仙子认真地看着风白,伸手执着他的手,柔声道,上次在北极,我见你如野人一般大口吃着海豹肉,心里极不是滋味,我自知一切皆由我而起,但是从今往后,我要你记住,你一朝是我觅罗仙子的弟子,便终身是我觅罗仙子的弟子,你一朝是我觅罗仙子的爱侣,便终身是我觅罗仙子的爱侣,我非是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不忍心看着你变成这样,你可明白?

    风白点点头,微笑道:弟子明白。

    从今往后,你无需以弟子自称,亦无需唤我师傅,你是风白,我是觅罗,咱们直呼名字便可。

    好的师傅。风白答应着,立刻又发现不对,不禁挠了挠头。

    觅罗仙子嫣然一笑,无比美丽。东方的红日照在她脸上,竟有光彩在流动。风白许久未认真看着师傅,此时竟看呆了,便如一个醉汉,痴痴然迷失了心智。

    觅罗仙子看见他的痴样,不禁又扑哧一笑,心内之花怒放,简直说不出的美妙。风白被她的笑声惊醒,跟着傻傻一笑,却忽地将她抱紧,在她玉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觅罗仙子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待回过神,又是无比的受用,反搂着他的腰,静静地靠在他肩上。

    半晌,觅罗仙子道:这次分开,不知几时才可以相见,妖魔出没,你要小心保重。

    风白点点头,心中异常温暖,这才是自己跟了千年,平日对自己温言温语、爱护有加的师傅,得师如此,夫复何求?

    觅罗仙子抬起头,伸手摸了摸他长满毒疮无一处平整的脸,又顺了顺他散乱的头发,再对他笑了笑,便点脚飞身,往北边疾飘而去。

    风白看着师傅瞬即消失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在乌拉草原所做的第二件对师傅不忠之事,想到了灵珠,他心中羞愧不已,忍不住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打完之后,他又想到自己的神剑还在逍遥娘娘手上,便决定回到孔雀海,找到逍遥娘娘要回神剑,再去北边的冰洲。

    只是逍遥娘娘去追那孔雀魔王,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他便回到祖蜥洞附近,看看逍遥娘娘是否会回到原地。

    然而到那里时,附近并没有人,连焚香也不在。他走进祖蜥洞去,想问一问那个蜥蜴人。谁知洞内空空如也,哪里有半点人迹?连喊数声,也未有人回应。风白有些不解,怎地这么短的时间,人就走光了?

    正疑惑时,他看见地上有斑斑血迹,不觉奇怪起来。方才明明是在洞外将孔雀魔王刺伤的,怎地洞内会有血迹?看这血迹,不止一处有,循血迹而去,一直到上首的座位上,那里有一滩血,此时尤未变干。

    这个座位是祖蜥的宝座,难道

    祖蜥也受了伤?如果是,又是谁将他打伤的,会不会是逍遥娘娘?

    一连串的疑问,令风白难解。风白重新走到外面,顺着孔雀魔王大略逃去的地方行去,以期能见到逍遥娘娘的踪迹。

    一路行去,也是可以见到草地上有一些血迹,显然是孔雀魔王逃跑时留下的。这血迹延续了上百丈远,忽在一个地方终止,终止处有一滩较大的血迹,地上的野草也有压过的痕迹,似有人在这里坐过。

    风白觉得可能是孔雀魔王逃至这里,怕失血过多死去,遂停下来包扎。只是孔雀魔王包扎好伤口后去了哪里?难道他包扎的这一阵,逍遥娘娘没有追上来?

    或许是逍遥娘娘追错了方向,然后无果,气不打一处来,便回到祖蜥洞将蜥蜴人击伤,唯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念及此,风白便掉转头,往聚贤洞飞去了。

    聚贤洞内,只有一些原来的小妖。小妖们一见风白,皆吃了一怔。风白问起焚香是否回到了聚贤洞,小妖们面面相觑,神色略有古怪之状。

    风白一见,料想其中或有不便言说的内情。即抓住一个鸟人,逼问道:快说,十五夫人到底有没有回来?

    鸟人害怕起来,道:十五夫人她……她回来过,后来又……又走了。

    几时走的,又去了哪里?风白道。

    小的……小的不知,也不敢问。

    风白料想此小妖并未撒谎,便放开了他,转身离开了聚贤洞。可是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若焚香果真回来又走了,他们完全可以以事实相告,却为何个个脸有异样之色?

    他们还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定要回去再问个清楚。风白如是忖道。

    待转身往回走,只见一个鸟人自东边飞来,身后还跟着金蝎公主和地皇。四人在洞外相遇,皆怔了一怔。

    风白不禁想:金蝎公主夫妇来这里作甚?还有这个带路的鸟人,显然正是孔雀魔王派他去通知金蝎公主夫妇前来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发生?

    念及此,他便拦住了二人,道:金蝎公主,你们来这孔雀海,又想干什么勾当?

    金蝎公主道:我还要问你呢,孔雀海乃是我兄长的地盘,你来此作甚?

    笑话,天与地乃众生共有,这孔雀海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管不了我。倒是你们,若没什么勾当,是决计不会来这里的,是也不是?

    你莫要胡说八道,不过是我兄长受了重伤,我们过来看上一看。对了,我兄长受伤,可是与你有关?

    你还真说对了,孔雀魔王捉了我师傅,我自然不能任他胡作非为。

    金蝎公主一鄂:你不过是一个脓包,有何能力伤我兄长?快说,你的同谋在哪里?

    哈哈哈哈,风白大笑起来,不错,我此前是屡屡受制于你们兄妹,只因我失去了元灵,如今我元灵恢复,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会怕你们。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金蝎公主说着,身躯一动,直扑风白而来。

    风白右掌轻推,打出了一道灵力。金蝎公主原本就没把风白放在心上,此时见他出手绵软无力,哪里会有丝毫忌惮?便想硬抗他一击。

    不料嘭的一声,金蝎公主身躯直飞出去,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在了二丈之外,倒地受伤,惊愕不已。

    地皇一见,当即起手运气,猛地朝风白打出了一掌。风白不躲不闪,抬手相迎,波,地皇不敌,闷哼一声,亦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金蝎公主简直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自己夫妇皆有八千多年的造诣,竟在一个小子面前吃了大亏,这小子年纪轻轻,何来如此高深的修为?

    此时洞内出来一个小妖,见状道:公主,姑爷,快入洞来。金蝎公主夫妇不敢再与风白纠缠,便互相搀扶着进了聚贤洞。

    风白转身走开,心想孔雀魔王定是怕重伤之时再次遭遇强敌,所以才派人叫金蝎公主夫妇前来保护,任是强如孔雀魔王者,也有心虚害怕之时。

    才走几步,忽有一阵隐隐的唔唔之声传来,乍一听,风白还以为是什么小野兽,细细一听,却又像是女子被堵住了嘴所发,且似乎正是从聚贤洞传出。

    风白立时警觉起来,莫非有什么女子被关在了洞中?如果有,会是谁呢?这孔雀海除了焚香,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女子,难道是逍遥娘娘?

    可是孔雀魔王身受重伤,不可能奈何得了逍遥娘娘,倒还有可能是焚香,或因孔雀魔王对她极为恼恨而将她关了起来。不管是谁,进去看看便知。

    他径直回到了聚贤洞,除了洞口有两个守洞的小妖,其余人皆不见了。二小妖见风白去而复返,又是一愣。待要将风白拦住,风白衣袖只一拂,便将二人甩开了五步,摔倒在地。

    循声而去,风白找到了洞中的伙房,看见洞内的情景时,不禁大感意外。只见一群小妖在内,正围着两个白玉似的裸-女,于水盆中给她们净身。而祖蜥洞的蜥蜴人也在,他手持肉刀,站在案板前等候宰杀活人。

第212章 变化之术

    看那两个裸-女,不正是逍遥娘娘和焚香么?她们嘴里都被塞上了破布,唔唔声正是她们所发。

    双方一照面,众妖皆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风白厉道:你们这些恶魔,还不快快滚出去。

    众小妖一听,哪里敢逗留,一窝蜂全跑出了伙房。不料刚跑出去,便碰到了浑身缠着布条的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显然是守洞的小妖刚刚通禀了他们。

    孔雀魔王喝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回去,把那小子给我杀了。

    众小妖听命,又涌回了伙房,个个欲要动手,又不敢动手。孔雀魔王站在伙房门口,抬起左手朝里面打出了威猛的一击。

    砰——,啊——,连串的声音响起,一众小妖遭击,身躯直飞,齐向风白撞去。风白未料孔雀魔王如此歹毒,连手下也不放过,竟用作伤敌的棋子,当即伸手将撞来的小妖挡住。

    不料孔雀魔王的歹毒不仅于此,他早料到风白必伸手相拒,拒则无暇顾他,便这当儿,只见他左掌再挥,又向伙房打出了凌厉的一击。

    风白也算眼疾手快,当刻将小妖往两则一分,急急出掌相迎,与孔雀魔王来了个硬碰硬。他觉得孔雀魔王重伤在身,不可能使出全部的法力,这一掌就算不能击伤孔雀魔王,至少也可以将孔雀魔王的掌力抵消。

    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强劲的力道相撞,立时在伙房炸了开了,孔雀魔王退开几步,风白则稳如铜钟。然而可怕的事情却随即发生了,只见伙房瞬间坍塌,洞顶上厚厚的泥块掉落,一大堆沙子倾泻而下。

    风白暗叫不好,急将身扑地,将装着逍遥娘娘和焚香的水盆用力掀翻,将二人连同自己盖在了水盆之下。他此举意在拯救二女,若非如此,则完全可以瞬间冲出伙房,避免被泥沙掩埋。

    这样一来,风白却将自己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黄沙倾泻,顷刻将伙房堵满,不留一丝空隙。非但如此,整个聚贤洞也开始坍塌,不一阵,便成了一汪沙海。

    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逃出洞外,看着聚贤洞被毁,孔雀魔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道:臭小子,今日让你葬身沙海,看你以后还怎么蹦跶。

    风白被覆在水盆之下,眼前一片漆黑,三个人挤在一起,感觉呼吸有些不畅,风白便试着伸手将水盆顶起。待用力一推,却纹丝不动。遂急运气于掌,再次一推,这才有所反应。然而问题来了,顶是顶开了一些,只是沙子漏下来,很快便可能将逍遥娘娘和焚香掩埋。她们二人被施了法咒,又不能动,起不了身,若将水盆整个顶起,虽然自己另一只手可以救得一个,却难救另一个,岂不为难?

    想了一阵,他才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隐遁术逃去。当即强行将水盆顶起,有半人高时,便用背部顶住,再伸手一手一个将二人抓起,施展隐遁术逃离了沙海。

    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目睹风白三人逃出沙海,目瞪口呆,本以为风白必死无疑,不料却高兴得太早。孔雀魔王三人皆受了伤,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反而惧怕风白发威,对他们构成威胁,便赶紧识趣地离开了。

    风白救出了二女,却也面临着一个问题,二女皆被法咒所缚,神剑又不在手上,也不知自己能否破解二人的法咒。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还是开始运气施法。

    一番努力后,宣告尝试失败。风白只好问逍遥娘娘神剑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神剑被孔雀魔王夺去,此时只怕被埋在了聚贤洞中。风白一听,不禁眉头一皱,这该如何是好?

    思忖一阵,风白将身跃起,停在聚贤洞上方,挥掌朝底下的聚贤洞废墟劈去。嘣,狂沙四起,烟尘弥漫,底下立时出现一个宽六七丈,深三四丈的大坑。待烟尘散去,放眼找寻神剑,却并无踪影。

    风白再次运气挥掌,朝废墟打出了更为强劲的一击。震天大响中,整个聚贤洞炸了个底朝天,蓝光一闪,朱雀神剑冲天而起。风白大喜,伸手接住,随即解了二女之困。

    风白在废墟中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衣匣模样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女子的衣物,似乎正是焚香所有。即取了两套衣服给二女遮羞。

    风白这才问起逍遥娘娘因何又落入了孔雀魔王之手。原来逍遥娘娘提剑去追孔雀魔王,一路循血迹而行,谁知孔雀魔王正躲在一处包扎伤口,她在明处,孔雀魔王在暗处,便毫无防备地被孔雀魔王制住了。

    孔雀魔王本是制住她好自己逃命去,不料要走之时,祖蜥洞的蜥蜴人却来了。蜥蜴人告诉孔雀魔王,风白和觅罗仙子已经离去,只留下焚香在祖蜥洞附近。孔雀魔王一听,对焚香余怒未消,便叫蜥蜴人带上逍遥娘娘回到了祖蜥洞,把受伤的焚香也制住了。

    孔雀魔王一恨逍遥娘娘断了他右臂,二恨焚香胳膊肘往

    外拐,遂叫蜥蜴人将他们带回聚贤洞,派人叫来金蝎公主,好将二女下锅熬油,以解心头之气。

    风白才知道金蝎公主夫妇来孔雀海果然没什么好事,之前自己还单纯地以为是孔雀魔王叫他们来保护他的,看来自己还是把孔雀魔王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恶魔,先是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炽娥,现在又要对小妾下狠手,当真没有人性之至。

    稍作休整,风白便欲辞别二女北上冰洲。逍遥娘娘一听,却道:孔雀魔王如今受伤,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你若是能助我杀了他,我愿受你驱使一同前往冰洲找我师兄。

    风白微诧,一时未置可否。逍遥娘娘又道:孔雀魔王数番粗暴地侮辱我,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他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解恨,他若不除,我便终身觉得羞耻。如此恶棍,留着他在世上,还不知要继续祸害多少女子。

    风白原是不太想插手这件事,一听逍遥娘娘最后之言,便想到了师傅此次被他挟持。所幸孔雀魔王无意唐突佳人,尚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否则此时师傅早已贞节尽失。逍遥娘娘所言确有道理,一旦他丧心病狂起来,难免会对师傅有龌龊甚至是危险之举。

    想到这里,他便点了答应了。但还是转向焚香道:十五夫人,若我们去追杀孔雀魔王,你可有不忍之意?

    焚香摇了摇头:他已恨我至极,对我起了杀念,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维护他了。

    那……十五夫人今后有什么打算?风白道。

    不知道,或许……离开孔雀海,四处漂泊吧。焚香眼神中现出一些迷茫。

    风白未再多言,与焚香辞别,便和逍遥娘娘飞身落至绿洲,去追査孔雀魔王。

    二人在绿洲中转了一些时候,除了飞鸟走兽,没有一个人影。料想孔雀魔王可能去了金蝎公主的白沙丘,二人便往白沙丘方向奔去了。

    到了白沙丘,二人进入金蝎公主的洞府,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不得不又回到孔雀海,试图找到一些小妖打探打探。

    自东往西大略地搜遍整个孔雀海,已到了绿洲西边的尽头,仍是没有人影。二人站在沙地上俯瞰整个绿洲,一时无计,唯有耐着饥渴,一边拭着被烈日烤出的汗。

    不一阵,身后传来野兽喘气的呼哧声,二人转头一望,只见两个驼峰出现在不远处的沙丘后面,原来是一匹骆驼,二人并未在意,这沙漠中遇到野骆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风白忽然觉得哪里不一样,野骆驼多是灰色,这匹骆驼的驼峰却不是灰色的,而是白色。白色的骆驼并不多见,除了在花刺国见过,其他地方都没有。难道这骆驼真是花刺国来的?花刺国远在西南边万余里外,为高山所阻,怎么有人会从花刺国来到这里?

    会不会是不离王子和纨素主仆呢?不,不可能,不离王子为找寻妹妹而前往中州,无需经过此地,再说时间也那么久了,或许他们早就到了中州,怎么可能南辕北辙逗留此地?

    虽觉得种种不可能,风白还是想去看个究竟,于是朝着骆驼走了过去。

    待走近一看,这匹骆驼果然不是野骆驼,驼背上有鞍,鞍边挂着水袋和粮袋。再走近一些,便见一个女子侧身躺在沙地上,嘴唇干裂,正昏迷不醒。她脸庞颇为脏污,看不清模样,但从体型上看,略有纨素的侍女罗衣的影子。

    他伸袖将女子的脸庞擦了一擦,细细一看,不禁大怔,这女子竟就是罗衣。罗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纨素和不离呢,难道他们两个遇到了不测,只有罗衣一人逃出来?

    风白急忙推了推罗衣,又喊了几声,罗衣没有反应。他料定罗衣是因饥渴而昏迷,便伸手摇了摇驼背上的水袋,里面果然是空的。即解下水袋,到绿洲的水洼中装了一些水,回来喂罗衣喝下。

    少时,罗衣从昏迷中醒来,看见风白,顿时一怔,不自觉地想将身体挪开,道:你是什么人?言下颇有惊恐之意。

    风白一愣,遂想到自己变了样子,便笑道:我是风白,你还记得吗?

    风白公子?你怎么可能是风白公子?他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我真的是风白,只不过我的样子变了。

    啊?这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以后再给你解释。你不是和不离王子以及纨素公主一道前往中州的吗,怎地就你一个人?

    他们……他们被萨莎国的女王关起来了。罗衣焦急道。

    风白一诧:这萨莎国是个什么国,萨莎国女王为何要抓纨素和不离?

    罗衣便将前因后果概述了一遍。原来三人在前往中州的途中不幸迷路,误入了萨莎国。萨莎国女王迷上了不离王子,非要将他留下。不离王子不肯,遭到软禁,连同纨素和罗衣也被了关起来。后来纨素想尽办法让罗衣

    逃离了萨莎国,叫她去中州找到风白,然后回去解救他们二人。罗衣逃出来后,慌不择路,又误入了沙漠,便流落到了这里。

    风白一听,即道:我们现在就去将不离和纨素救出来,你给我们指引方向便可。

    那这匹骆驼呢?它载不下我们三个。

    骆驼不要了,我带着你,保证比这个骆驼快十倍还不止。

    罗衣一阵迟疑,还是选择了相信风白,便将驼背上的一柄剑取了下来。

    你怎地也佩剑?风白好奇道。

    公主将你教的吐纳之法教给了我,所以我也懂得一点点修行之道。

    风白点点头,也不深究,即带着罗衣和逍遥娘娘一道,按罗衣的指示朝萨莎国飞去。

    罗衣被风白带着在空中飞行,速度奇快,赛过雄鹰和鹞子,直惊得目瞪口呆,她几时有过这样神奇的体验?虽然她已初窥大道之门,体内积聚了少许灵气,身体轻盈了一些,但只能做简单的跳跃,想要飞行,却是万万不能。

    向西南方飞了千里,沙漠已尽,代之的是草原和高山,人烟渐渐多了起来。在一处群山环绕的低谷,赫然坐落着一座城池,便是萨莎国王城。

    风白三人径直落在了萨莎国王宫,宫中的护卫们一见,皆惊愕不已。风白叫护卫去唤萨莎女王出来相见,护卫倒是很听话,乖乖地传话去了。

    少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想来便是萨莎国女王。她模样艳丽,衣着华贵,但脂粉气颇浓,妖冶之气颇重,一步三摇,略带风骚,眉目间藏着一股勾人的魅惑之态。

    他打量了一下风白和逍遥娘娘,先是一脸嫌弃,忽又有些嫉妒。嫌弃是觉得风白模样丑,嫉妒是觉得逍遥娘娘年轻貌美,将她比下去了。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侍卫说你们从天而降,看你们这个模样,想来定是哪里来的妖怪,快快报上名来。萨莎女王道。

    风白笑了笑:妖怪在你面前你竟丝毫不怕,你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嘛,莫非你也是妖怪?

    护卫们一听,以为风白真的是妖怪,无不吓得往后退步,个个一副畏惧之状。

    你……放肆,我乃是堂堂萨莎国女王,你再胡言,休怪我对不客气。萨莎女王道。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软禁不离王子和纨素公主,就算你不动手,我正要对你施些手段,你还等什么,动手吧。

    萨莎女王一愣,却对身后的护卫们道:大家一起上,把这臭小子给本宫杀了。

    护卫们一听,只好硬着头皮拔刀出战。风白也不出剑,空手将这些护卫的刀悉数夺过来,丢到了地上。最后护卫们便识趣地停了手,乖乖地站着不动。

    萨莎女王并不意外,显然她知道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对付几个护卫是小菜一碟。只见她轻哼一声,道:看来还真得本宫动手对付你了。了字一出,即身形一动,朝风白当胸抓到。

    风白不躲不闪,待她手指抓到,即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可谓稳稳当当。萨莎女王愣住了,道:丑小子,快放开你的脏手。但风白怎会理她?

    她用力回抽,纹丝不动,连抽两次,皆是如此。无奈之下,她左手突伸,近距离朝风白击出一掌。嘭,风白硬挨了一击,他原以为这个女王没什么真材实料,不料却非泛泛之辈,胸中一阵气血翻腾,脏腑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但他只是脸色变了一变,抓着萨莎女王手腕的手仍未放开。萨莎女王见他硬抗自己一击,却若无其事,不由得更惊讶了。

    风白道: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一并使出来。

    萨莎女王却道:丑小子,你快放开我,你把本宫抓疼了。

    风白这才将她放开,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脸恼恨之色,随后道:你在这里等着,本宫将人放了便是。说着便转身去放人。

    风白不觉一笑,心想算你还识相,否则定叫你瞧瞧自己的手段。

    萨莎女王走后,不久便见纨素在一群护卫的伴行下走了出来。只见她头发、衣服皆有些乱,脸色困倦,精神不振,想来是被长期囚禁使然。

    罗衣急上前招呼,道:公主,你总算出来了,是风白公子救了你。说着伸手指了指风白,继续道:风白公子模样变了,你可能不认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他呢。

    纨素点点头,朝风白走了过来,道:风白,多谢你来救我。

    风白道:不要客气,你没事就好。又道:不离王子呢,怎不见他一起出来?

    纨素道:他被关在与我不同的地方,想来随后便会出来,且在此等一等吧。

    风白点点头,即原地静候。这当儿罗衣便跟纨素说起在沙漠上遇到风白的事,纨素似无心倾听,叫罗衣稍后再说,罗衣只好不作声。

第213章 萨莎国女王

    等了一阵,却不见不离王子出来。风白正要催护卫去看看,却忽觉左肋一阵巨疼,直钻入脑髓。凭经验,他知道自己被利器刺伤了。待转头一看,立时大愕,只见纨素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已刺入了自己身体,只剩了一个手柄。

    纨素,你……风白万分疑惑道。

    公主,你……你……罗衣此时也看见了,惊得瞪大了双目,说不出话。

    纨素走开两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丑小子,你以为我是纨素,你再看看我是谁?

    只见她摇身一变,变作了萨莎女王。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原来这纨素是萨莎女王变化而来。任风白和逍遥娘娘见识不浅,也是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人识得变化之术,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些护卫则吓呆了,随后面面相觑,都退了开来。显然他们以前并不知道萨莎女王识变化之术,而凡人是不会变化的,那么女王无疑是一个妖怪,这怎不令他们害怕?

    萨莎女王一脸得意,继续道:丑小子,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在本宫面前放肆,现在你知道本宫的厉害了?

    风白却笑了笑,跟没事人一样。萨莎女王笑意一敛,怔道:丑小子,你笑什么?

    风白不答,伸手将匕首从身上拔了出来,当,丢到了地上。萨莎女王最后的笑意也僵住了,呆呆地说不出话。

    妖孽,你以为这样就杀得了我?快把纨素和不离王子放了,否则定叫你好看。风白轻斥道。

    萨莎女王回过神来,却忽地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只见狂风呼啸,天地变色。众人被吹得睁不开眼,罗衣则站立不稳,要随风飘走,风白急忙伸手将她拉住。

    又片刻,白日变作黑夜,整个王宫罩在一片巨大的黑云之下,一丈之外不可视物。风白惊讶不已,这萨莎女王竟有呼风唤雨之法,当真不可小觑。须知比她修为更高得多的人也未必有此奇技。

    不料正惊讶时,忽地白光一闪,一道雷电自空中斜斜降下,疾速朝自头顶劈来。风白惊骇不已,这萨莎女王不止能呼风唤雨,还可以召唤雷电。躲闪已来不及,只好将罗衣一推,以免她跟着自己受击。

    轰,闪电划破黑暗,直直击中了风白。风白闷哼一声,直僵僵倒在了地上。

    逍遥娘娘大骇,惊呼一声,便俯身察看风白的情况。伸手摸处,只感觉风白浑身滚烫无比,衣服被雷电击出了许多破洞,散发出浓浓的焦臭味。这臭味不只是衣服的味道,还有皮毛体脂的味道,看来这一下风白是凶多吉少了。

    萨莎女王一阵狂笑,收起法术,天地迅速恢复了原来明朗的样子。她看了看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风白,得意道:丑小子,刀杀不死你,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杀死你了吗?

    逍遥娘娘急忙摸出风白腰间的仙丹,给他服了一粒,然后静观态势,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风白能否逃过此劫。

    罗衣则已经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摇晃风白,口呼:公子、公子。

    然而风白似乎真的死透了,身体仍然滚烫无比,裸露的肌肤被闪电灼烧成一块一块的焦黑状。

    逍遥娘娘担心风白死去,则自己无论如何除不掉孔雀魔王,即向萨莎女王施了一记定身法咒,厉道:快设法将风白救活,否则将你千刀万剐。说着操起风白的神剑,起身走了过去。

    萨莎女王根本未料逍遥娘娘如此了得,被定在原地,眼看只有挨宰的份,忙道:你将我放开,我才有办法救他。

    逍遥娘娘见她神色有变,眼神飘忽,也不知她是否真有解救之法,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也要试上一试,即将剑架在她脖子上,再施法解了她的定身咒。

    萨莎女王往前走了一步,忽道:快看,他醒了。

    逍遥娘娘信以为真,转头一看,才知道中计。此时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扑的一声,手腕被萨莎女王的衣袖所拂,利剑脱手而出,往一侧飞了出去,哐当,落在了地上,再看萨莎女王,已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退到了一边。

    萨莎女王冷冷一笑,作色道:臭丫头,敢拿剑威胁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了字一毕,身形突移,直攻逍遥娘娘前胸。逍遥娘娘只好出手迎战。

    萨莎女王虽然先前被定住,已晓得逍遥娘娘不是等闲之辈,但她觉得逍遥娘娘年纪轻轻,应该厉害不到哪儿去。逍遥娘娘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她咽不下这口气,故而要置逍遥娘娘于死地。但她又怎知逍遥娘娘已九千余岁,并不是看起来那般年轻,论造诣,绝非一般人可比。

    是以斗了数十合,萨莎女王便意外起来,莫说占到便宜,便是自保,似乎也有些难了。勉强撑了上百合,萨莎女王无心恋战,将身跃开,便要飞逃。

    在二人激战之时,风白却意外醒转,罗衣一见,立时破涕为笑。风白觉得浑身麻麻的,难受至极,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神奇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虽然皮肤灼疼无比,脏腑却毫无损伤,稍待片刻,力气便渐渐恢复了。

    此时恰好萨莎女王要逃,风白一见哪里肯放?伸手一吸,强行将飞起的萨莎女王吸在了手上。

    萨莎女王背对着风白被吸住,想要运气挣脱,竟毫无反应,手脚一阵划拉,心中又是惊愕又是害怕。惊愕是不曾想连雷电也杀不死风白,害怕是这个丑小子不知道要怎样对待自己,这小子修为如此高深,实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逍遥娘娘捡起风白的神剑,重新架在萨莎女王的脖子上,然后叫风白将她放下。道:你再敢耍花样,我就划花你的脸,叫你无颜见人。

    风白则责令道:快叫人将纨素和不离王子放了。萨莎女王无奈,只得令护卫放人。

    少时,只见纨素和不离王子都出来了,二人皆形容憔悴,尤其是不离王子,颇为枯瘦,神采尽失。

    罗衣忙上前相迎,指引二人与风白相认。二人得知眼前这个奇丑的男子便是风白,都难以接受,详问其故,风白却笑而不语,只道:既然你们都自由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二人点点头,便要离去。当此之时,只见一个佩剑男子领着一群护卫走了出来,直呼: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又对风白等人道:你们是谁,为何对我母亲如此无礼?

    风白看这男子,约是三十岁模样,与萨莎女王年纪相若,说是母子,其实倒像是姐弟。当然这也不奇怪,鬼山的鬼英娘娘和鬼冥公子不就是这样子的一对母子吗?只是眼前的男子是凡人还是妖怪呢?

    你这母亲本事可不小哇,竟然可以呼风唤雨,还可以召唤雷电,你且看看,她召唤雷电将我击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们不该如此对她么?风白如是道。

    男子一听,惊讶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呼风唤雨、召唤雷电?

    你若不信,可以问问那些护卫。

    男子依言询问,护卫们却个个面有惶色。男子抓住一个护卫,责问起来,护卫无奈,只好点头默应。

    男子有些难以理解了,看看母亲,再看看护卫们,最终看向了风白,自语般道:莫非先前突然天黑,便是我母亲所为?

    风白点点头:她是你母亲,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此奇术?

    男子一脸迷茫,接着一阵思量,望着萨莎女王道:母亲,你是几时学会这些奇能异术的?

    萨莎女王哈哈一笑,道:乖儿子,你看看我是谁。说着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美艳的蓝衣女子,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亦完全是另一个人。众人无不惊呆了,简直就像做梦一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使用变化之术。

    我也不瞒你了,我并不是你的母亲,而是山间的一只千年蓝鹊,自号蓝鹊仙子,你的母亲早已被我杀了,我变作她的模样,是方便在这里采食男人的元阳,可怜你十几年来竟丝毫不觉,哈哈哈哈……蓝衣女子说罢又大笑起来。

    男子怔立在地,一时难以相信,虽然蓝衣女子自暴身份,已毫无疑问,但这怎么能令他接受?

    风白则想:无怪乎不离王子神气全无,看来是元阳被蓝鹊仙子采食了太多之故。

    半晌,男子忽然泪流满面,斥道:妖女,我早已察觉你与我母亲品性极为不同,而且这十几年你竟丝毫未老,只是我万料不到你杀了我母亲,然后变作她的模样在这里欺骗我们。我母亲何错之有,你竟然下狠手杀了她?

    你母亲并没有错,只是我想借用她的躯壳而已。蓝衣女子轻描淡写道。

    既如此,我便让你一命换一命。男子说毕猛地拔剑,挺剑朝蓝衣女子刺去。

    慢着,蓝衣女子喊道,你杀了我,你是不想找回你母亲的遗骸了么?

    男子应声停手,怔了一怔,遂喝道:那我母亲的遗骸在何处?快带我去找她。

    你叫这个臭丫头将剑拿开,我便带你去找,蓝衣女子道。

    男子一阵迟疑,担心这是蓝衣女子脱身之计,便一时踌躇起来。逍遥娘娘则望向了风白,想看他的意思。

    风白道:且将她放开,让她带王子去找女王的遗骸,她的本事我们都见识过了,谅她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逍遥娘娘闻言,便撤开了剑,喝道:快快给王子引路。

    蓝衣女子冷笑一声:女王的遗骸就在后花园,你们跟我来便是。言毕往王宫里面走去。那些护卫们见她走来,无不飞快地闪开,生怕一不留神被她妖法所害。

    众人跟着到了后花园,蓝鹊仙子指着一座假山旁边的园地道:就在这里,叫人挖开便是。

    萨莎王子即叫护卫们以刀掘地,众护卫小心翼翼地挖了一阵,果然露出了一截指骨,白惨惨的,显然被埋之人已死去多时。萨莎王子一见,当即跪在地上,悲痛不已。

    此时忽有三名佩刀之人自宫中来到后花园,为首一人中年模样,武将打扮,虽体格粗壮,却难掩颓败之气。

    蓝鹊仙子一见,将脸一偏,背对着这名武将变回了萨莎女王的面容,呼道:将军,快快搭救本宫,本宫被歹人挟持了。

    那将军一听,急

    急走了过来,在风白等人脸上扫视了一眼,手握刀柄,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挟持女王娘娘?

    就是这个丑小子和这个臭丫头,快将他们拿下。蓝鹊仙子指着风白和逍遥娘娘道。

    这将军二话不说,咣,拔出腰刀,迅疾朝风白砍到。其余两名手下也拔出刀来,砍向了逍遥娘娘。

    蓝鹊仙子脸上浮出一丝诡笑,脚尖一点,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那将军看见蓝鹊仙子飞身逃走,立时愣住了,不自觉地停了手,转向萨莎王子道:王子,女王娘娘她……她……

    她根本就不是女王娘娘,女王娘娘早已被她害死了,她是蓝鹊所化的女妖,只不过是变成了我母亲的样子。王子悲愤道。

    将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亲眼所见,总归不假,若是凡人,怎可能像鸟儿一样飞翔?

    王子将事情的真相大略说了一遍,将军才知道真正的女王就在眼前的泥土中,已成了一堆白骨,不禁怔立在地,久久说不出话。

    半晌,王子抹了眼泪,整了整心绪,叫护卫们重新把土填上,不要再惊扰女王,就地作坟,日后再刻碑为记。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风白无心再留,便提出离去。纨素因被关这段时日受到萨莎王子照顾,便安慰了他一番。萨莎王子渐渐平静,即派人牵来纨素和不离的骆驼,再将众人送出宫去。

    众人走在路上,风白将映月公主早已到了中州昆仑宫,并见到了昆仑大仙之事相告,只是眼下昆仑大仙在冰洲,却不知映月公主现在何处。风白本想让不离和纨素主仆自己去昆仑山找映月,又怕三人再次遇到意外,便还是决定相伴而行。

    逍遥娘娘得知风白要送三人去昆仑山,却犹豫起来,只因三人骑骆驼而行,速度太慢,此去昆仑何止千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到达。她一心想要杀死孔雀魔王,愈快愈好,此时趁孔雀魔王受伤未愈,倒还有一些机会,时间一久,孔雀魔王伤势痊愈,则自己没有丝毫的胜算。

    她将自己想独自去找孔雀魔王的打算说给风白听,风白却认为不妥,孔雀魔王虽然受伤,但仍然厉害非常,凭逍遥娘娘一个人,只怕还是不容易杀死他,不如一起去昆仑山护送不离和纨素主仆,待送到之后,再和自己一道去找孔雀魔王。

    逍遥娘娘一想也有道理,孔雀魔王有不败金身,没有风白的神剑,想要伤他简直难如登天,便同意了风白的提议。

    一行五人便往东南去往昆仑山,不离和纨素主仆乘骆驼,风白和逍遥娘娘则是步行。直至天黑,才不过行了二百多里。众人在一处崖下过夜,风白猎杀了一些野物,烤熟了充饥。

    风白看到烤熟的兽肉,馋劲就上来了,但他想到师傅的嘱咐,还是忍住不吃,找了一汪山泉,只将泉水喝了个饱。只是那肉香实在太诱人,风白心里始终瘙痒难耐,颇费了一番努力,才强行压住了骚动的心。

    次日天明,风白早早醒来,准备采集露水。伸手一摸腰间,却发现只有装露水的玉瓶和两个药瓶,红色灵石却不在了。转眼看时,才发现睡在不远处的逍遥娘娘不见了踪影,自己身旁的神剑也不翼而飞。

    风白心里一阵打鼓,四处找寻一番,又喊了几声,哪里有逍遥娘娘的影子?这个女人,自己还是看错她了,本以为自己救了她那么多次,她或会有所感激,性子会有所改变,不料还是将自己的灵石偷走了。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红色灵石的?

    不离等人从睡梦中被吵醒,罗衣才告诉他昨日在萨莎国王宫之时,风白被雷电击昏,逍遥娘娘为了救他,在他身上找寻仙丹,无意搜出了红色灵石,只是她当时并未下手罢了。

    风白不禁又想:亏她还知道救自己,也算还有一丝良心,至于灵石和神剑,只能以后再找回来了。

    四人继续赶路,长途跋涉,费了七八日才到了昆仑山。由于昆仑山气候寒冷,骆驼不耐寒,众人便弃骆驼步行,在山谷中七拐八拐往昆仑之巅赶去。

    又费了十余日,这才到了昆仑之巅下方的万丈深谷。仰望昆仑之巅,只见云雾缭绕,与天相接,偌大的山体积雪覆盖,但是顶峰却一片春色,绿树红花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可谓仙气十足。

    风白指着山尖,道:快到了,那里便是昆仑宫所在地。纨素、不离三人抬头一看,不禁一喜,走了那么久,终于接近了昆仑之巅。但随即又感叹,昆仑之巅直入云际,要爬上去,还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举目可见,却触手难及呀!

    但总归是赶到了山脚下,虽触手难及,却指日可达。众人休息一阵,便继续赶路。

    正行时,却忽见地上光影一动,一个巨大的影子罩在了众人的头顶之上。伴随着一声贯彻云霄的巨响,一只大鸟遮云蔽日而来。

    风白抬头一看,此鸟不是金鹏是什么?虽在万丈高空,金鹏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巨大和威武,若是能将它收作自己的坐骑,那是再好不过。

第214章 灵池之变

    有金鹏必有睚眦,只是金鹏身躯庞大,根本看不到鸟背上的人。忽见金鹏自高空下潜,一直潜到了断崖的中部,然后便停住不动。此时人影闪动,数个看起来只有指头大小的身影跃离了金鹏的背部,直窜入了断崖之中。

    风白一诧,忽而想到此处是灵池的入口,睚眦等人是要干什么?难道……睚眦修炼血息**,莫非也要吸食灵气?或者是与他同行的人想吸食灵池的灵气,睚眦只是充当打手的角色罢了,由此推断与他同行的一定是龙族的人。

    风白即叫不离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一个飞身高高腾起,轻盈地钻入了灵池的入口,躲在暗处观望。

    里面的果然是龙族之人,除了睚眦,还有真龙、嘲风、霸下以及子岳,竟是三代同堂。白虎君已发觉有人闯入,手持落日熔金刀,挡在了四人的面前。

    真龙,你明知这里是禁地,还带人闯入,你这是要干什么?白虎君威严道。

    哈哈哈,白虎,我听说觅罗仙子曾经让她的弟子下到灵池吸取灵气,以助长修为,我今日也来试试。真龙轻描淡写般道。

    灵池的灵气事关人界万物的生存,我岂能让你染指?白虎君冷冷道。

    哈哈哈,白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觅罗仙子的弟子可以吸取灵池的灵气,我真龙就不能了?觅罗仙子身为人仙,本是有守护灵池的义务,但她却监守自盗,如今我真龙想沾沾灵池的光,却被你阻止,这是何道理?

    白虎君不觉一怔,遂道:觅罗仙子让她的弟子吸取了灵池的灵气,是我的失职,我一直深感不安。如今尔等想觊觎这里的灵气,我断然不会再置之不顾,劝尔等最好速速离去,以免血染灵池。

    白虎,今日我们是志在必得,识相的就让到一边,否则染红灵池的血,必是自你身上所流。真龙正色道。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白虎君言毕,舞动长柄大刀,便朝真龙攻了过去。

    然而真龙自然不会与他单打独斗,甫一动手,睚眦三兄弟及子岳便一拥而上,将白虎君围住,对他进行群攻。

    风白一见,自然不会袖手,喊了一声:白虎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言毕祭出炼气,蹂身而上,去解白虎君之围。

    白虎君忽见一个丑陋少年给自己解围,自己不认识他,他却识得自己,且见他举手投足之间十分了得,着实想不起是哪一个人,不由得好奇,道:小友,恕老夫眼拙,不知小友是谁?

    前辈,我是风白。风白边打便道。

    白虎君明白过来,道:原来是你,多日不见,你的修为竟已增进如斯?!

    前辈见笑了,晚辈不过是投机取巧所得。当日晚辈吸取了灵池的灵气,实是开了一个极坏的先例,出现如今这等局面,晚辈深感惭愧。

    此事不提也罢,把眼前的强敌打退才是要紧之事。

    前辈说得是,晚辈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助前辈阻止他们。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们。睚眦突然发声道。

    风白未再言语,全力进攻睚眦,将睚眦自人群中分离出来,让白虎君对付真龙祖孙四人。这样使得白虎君不必一下面临真龙和睚眦两大高手的合攻,处境自然轻松许多。

    但是风白却感觉自己的处境不妙,他原以为自己有一万多年的造诣,虽然手上没有兵刃,但至少可以与睚眦打个平手。谁知一番较量下来,才发现自己面对睚眦强大的攻势,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倒是白虎君那边,虽然以一敌四,却毫无窘迫之相,只见他将落日熔金刀舞得呼呼生风,偌大的刀在他手里显得毫无重量,轻巧且灵巧,真龙祖孙四人被他阻在身外五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不多时,砰砰砰三声,白虎君接连将嘲风、霸下及子岳击出了圈外。这三人修为比之白虎君相去甚远,白虎君将三人击退,以便集中精力对付真龙一人。

    这样就形成两股以一对一的阵势,白虎君稳居上风,风白则落到下风。

    不多时,风白被睚眦逼到了洞口,轻嘶一声,炼气被睚眦的剑芒扫中,竟一下便被破解。风白心中一骇,睚眦血剑剑尖的红芒已达二尺,轻易便破除了自己的炼气,如今自己血肉之躯裸露,若再次被他的剑芒扫中,大有被斩为两截之险,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此时白虎君恰好则将真龙逼到了一个角落上,真龙处境堪忧。睚眦担心真龙受伤,便急撤身形,挡在真龙身前,道:父亲,你去对付那个小子,我来对付白虎。

    真龙听言,即抽身而出去战风白。而风白也得以在这段时间重新祭出了炼气,如此一来,阵势稍变,白虎君与睚眦一时难分高下,而风白较之真龙,则仍是处于下风之势。

    风白纳闷得很,想不

    到睚眦与真龙二人,自己一个也打不过。还有真龙的攻势明显弱于睚眦,想不到一阵时日不见,睚眦的修为竟已超过其父。也不知是自己的神仙血助他修为大增,还是他又用了其他婴童的初婴之血之故,总之睚眦今日的成就,已远非往日可比。

    斗了一百多合,风白一个招架不及,被真龙击中一掌,好在有炼气护身,并未受伤。由于白虎君那边仍相斗甚紧,风白只能继续拖住真龙,以防真龙与睚眦对白虎君形成夹击之势。

    风白觉得自己手上没个兵刃,攻击力实在大受影响,若自己手上有一柄剑,或可与真龙打个平手,但在此时没有的情况下,只能尽力硬拼。

    遗憾的是又拼了一百多合,却并未等来白虎君的胜利,反而是白虎君的腹部被睚眦血剑的剑芒划中,裂开一道六七寸长的口子,深可**分。若再深入一二分,便要完全割开肚皮,露出里面的肠子。

    如此一来,白虎君战力大减,面对睚眦强大的攻势,已无招架之功,只有不停地后退。不多时,已退至灵池的边缘,最终落入了灵池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

    睚眦将白虎君逼落灵池之后,随即与真龙一道对付风白,风白瞬即陷入危困。不多时,风白便被睚眦的剑芒划破了炼气,并在左肩到心窝的位置上斜斜地划开了一道口子,肋骨也几乎断开,他不由得退了开来,心中惴惴,唯恐今日难逃死劫。

    真龙右掌一挥,便欲将风白一掌打死,睚眦连忙阻止,道:父亲且留住他的性命,孩儿要用他的神仙血来修炼血息**。真龙这才收起了抬起的手掌,改为施了一道法咒,将风白捆住。

    白虎老儿已跌落灵池,待我们下去将他斩杀,父亲便可和三弟、六弟及子岳吸取池中的灵气了。睚眦对真龙道。

    真龙点点头,望向了嘲风和霸下,道:老三、老六,我和老二先下去看看,待结果了白虎的性命,你们便自行下来。

    嘲风、霸下闻言点头,真龙和睚眦便双双跃入了灵池之中。

    片刻,便自灵池中传来打斗之声,想来白虎君跌入灵池并未死去,是以与真龙父子展开了二**战。但因灵池极深,声音较为微弱,根本无法判断双方的战况如何。但是白虎君以一敌二,又有伤在身,想来是凶多吉少。风白在灵池外不禁为他暗暗担心。

    又片刻,忽见人影一闪,却是白虎君从灵池飞了出来,只见他背部又添了新伤。紧接着真龙父子也飞了出来,真龙冷笑道:白虎,你当真要逼我们杀死你么?

    王母命我来守灵池,事关人界万物的生存,责任重大,我白虎今日打不过你们,便只能死在这里,你们妄想叫我不战而逃。白虎君义正辞严道。

    哈哈哈哈,好,那我今日就成全你。真龙说毕,又与睚眦双双出手,再次与白虎君打了起来。

    风白被睚眦血剑剑芒划开的伤口愈合之后,便一直尝试运气挣脱真龙的缚仙咒,好脱身去助白虎君一臂之力。努力了一阵,缚仙咒总算被破。

    风白正要上去助阵,啪的一声,只见白虎君中了真龙一掌,踉跄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睚眦一挺剑,直向白虎君胸口刺去。

    风白一急,大喊一声:住手。同时双掌运气,将一边的霸下、子岳双双吸在了手上。道:真龙,快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将你儿子和孙子的脑袋撞破。

    真龙和睚眦俱是一愣,不料风白竟能破解缚仙咒,且方才明明一剑将他划伤,为何此时他却安然无恙,便连伤口也不见了?

    眼见霸下、子岳被风白挟持,真龙一时没有应对之法。此时却见睚眦将剑芒抵近了白虎君的心口,冷冷道:你敢伤害我兄弟,白虎老儿便死定了。

    这下轮到风白发愣了,用白虎君一命换霸下、子岳二人的性命自然不值,况且自己的目的就是要白虎君活命。思索一阵,遂道:好,你们将白虎君放了,我便放了霸下和子岳。

    好,你先把我六弟和侄儿放了。睚眦道。

    不行,你先把白虎君放了。

    臭小子,休要讨价还价,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你想让白虎活命,便只能按我说的办。睚眦严词道。

    那你是不想让你的兄弟和侄儿活命了么?你我手上都有人质,凭什么要我听你的。风白也丝毫不退让。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对待我的兄弟和侄儿。睚眦言毕,当即将剑芒推进了两寸,已刺入了白虎君的心口之中。

    他早已看穿风白不敢怎么样,为了救白虎君,只要他稍微施加压力,风白定会妥协。

    果然,风白见状大急,喊道:住手。又道:好,只你要答应放了白虎君,我便可以先放了你的兄弟。

    睚眦哈哈一笑,道:这才像话。言毕归剑入鞘。谁知他收起了血剑,却忽地朝白虎君打出一掌

    ,将白虎君击出了七尺。白虎君仰面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吐。

    风白大愕,斥道:睚眦,你怎可作出如此无耻之举?

    睚眦不理,冷笑一声:小子,快将我六弟和侄儿放了,再慢一些,我可就要将白虎老儿杀了。

    风白无奈,将霸下、子岳二人向睚眦、真龙一推,同时吸起地上的白虎君,飞速往洞口逃去。

    睚眦岂容他逃跑?接住被风白推过来的嘲风后,便疾速追出。

    风白逃出洞口,发觉睚眦追来,心里暗道不妙。自己携着白虎君,速度变慢,很难逃出睚眦之手。正无计之时,忽而看到睚眦的金鹏正在空中盘旋,掀起阵阵狂风,当即急飞身形,一下窜到了金鹏的背部。

    风白骑到了金鹏的脖子上,喊道:畜生,你还记得我么,当日拔了你脖子上的羽毛的便是我,快带我们速速离开,否则定叫你好看。说着抓住它脖子上的羽毛,一下扯掉了不少。金鹏吃疼,喳地一声狂叫,急振双翅,却忽地翻身旋转,急急往深谷坠沉。

    风白知道金鹏是想将自己摔下去,当即双腿夹紧了它的脖子,一手抓紧白虎君,一手又用力扯下了一把粗-硬的羽毛,喝道:畜生,你甩不掉我的,快快高飞。

    金鹏不听,仍是往下急坠。这当儿人影一闪,睚眦已自一侧追到了近前,试图登上金鹏的背部。风白一见,即挥手向睚眦击出了一掌,同时收手在金鹏的脖子上用力一拍。

    睚眦见风白一掌袭来,本能往一旁躲开。而金鹏吃了风白一拍,可比脖子上的羽毛被拔时疼多了,不得不昂头高飞,急往高空飞窜。睚眦见状,后面紧追不舍,无奈金鹏身形巨大,双翅掀起的强劲气流令睚眦有些使不上劲,一阵飘忽,最终被金鹏甩在了身后。

    风白眼见甩掉了睚眦,终于放下心来,便大声对金鹏道:金鹏,快带我们往北飞往天山,你若听话,我便好好待你,但若你不听话,我可是有很多手段对付你,你听明白了没有?你若是明白,便叫一声。

    谁料金鹏却连着叫了两声,似乎是不满风白的所作所为。风白假装生气,怒道:畜生,你不听话,我便让你吃点苦头。说着又拍了它的脖子一掌。

    金鹏痛叫一声,忽而一个翻身,竟腹部朝上背部朝下翻了个面。风白被它突然一晃,加之手上多了一个白虎君的重量,差点便被金鹏晃飞,好在反应及时,双腿紧紧夹着金鹏的脖子,手上抓紧金鹏粗-硬的羽毛,才得以稳住身躯。

    金鹏接着便仰面朝天飞了起来。风白知道金鹏不服气,便对白虎君道:白虎君,请你像我一样骑在金鹏的脖子上,以免这畜生再耍花样。说着用力一甩,将白虎君甩到了金鹏的脖子上。

    不料正此时,金鹏忽地加快速度,同时将身体疾速翻转了一周,不,不止是一周,只见它不停地翻转,越翻越快,竟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翻转了数十次。

    风白暗呼好悬,好在及时将白虎君安置好,否则如此快的翻转速度,只怕自己在金鹏极大的飞甩之力下要把金鹏的羽毛拔落,从而失去着力点。为防止金鹏再次发飙,风白便改为抱着金鹏的脖子,这下可以说是稳稳当当。

    就这一阵,金鹏已飞离了昆仑群峰,不得不按风白所言往北飞行,直奔天山。

    到了天山时,金鹏却忽又翻转身躯,张开双翅,仰面直直地往一座雪峰的峰顶撞去。风白识破了它的意图,是想借雪峰将自己二人从它的脖子上刮落。当即大呼:白虎君小心,快转到另一面去。话音一落,嗖,金鹏已贴着峰顶呼啸而过,强大的气流甚至掀起了无数的雪渣,风白的腿脚也擦到了峰顶的积雪。

    风白急忙转头査看白虎君,还好,他已顺利将身躯转到了金鹏的腹部面,躲过了一劫。否则如此快的速度撞上峰顶,哪怕是撞在积雪上,怕也要折断脖子。

    风白被金鹏的倔脾气搞得有些气恼,翻回到它的背面后,便伸手在金鹏的头部遥遥击了一掌,骂道:畜生,你再胡来,我便打烂你的头。金鹏中了一击,又喳地大叫了一声,震得风白耳朵嗡嗡直响。

    但金鹏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见始终甩不掉风白,便未再做无谓的挣扎,依风白所言,直飞向天山绝顶。

    须臾,金鹏落在了绝顶上,风白威胁它道:你飞到谷底去好生呆着,你若逃走,他日我见着你,定将你的鸟头拧下来。

    金鹏无计,微振双翅,一个俯冲,向深谷飞去了。风白此举是预防睚眦追来看见金鹏,从而判断出自己的位置,另一个目的,则是他对金鹏心仪已久,若能将他训作自己的坐骑,那是天大的美事。

    风白将白虎君带到自己和师傅修炼过的山洞中,给他的伤口上了仙药,包扎好,又让他吃了一颗仙丹治内伤,便叫他好生休息,自己则下到深谷看那金鹏是否还在。

第215章 金鹏的招数

    金鹏倒是在谷底里呆着,只是一见风白,便有些不服气地甩甩脖子,提起巨大的爪子在雪地上用力地拍打着。谷底里的冰川虽然坚硬,却也禁不起它的铁爪,只见冰块碎裂,顷刻打出了一个大坑。

    风白笑了笑,忽地一掌遥劈在地面上,嘭,冰川炸开一个大坑。他示威般地对金鹏道:怎么,你以为只有你能击碎这里的冰川?我这轻轻一掌打出的坑可比你的大多了。

    金鹏闻言,忽而静静站立,瞪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冰坑,一阵发懵状,似是知道了风白的厉害。其实它早就知道风白的厉害的,只是不甘心受风白羞辱。此时见风白发威,它也不敢再有不满的行为。

    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想将你收作我的坐骑,你如此高大威猛,若是驾着你遨游天际,只怕没有比这更威风的事了,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风白如是道。

    金鹏闻言,将头一偏,认真地看着风白,似在思考风白的话。不一阵,却见它忽地奋足奔跑,往前面一座雪峰的腰部行去。

    风白不明所以,喂了一声,追了上去。金鹏奔走起来也是飞快,瞬间便上到了半山腰,那里较为开阔,只见它一展翅,往高天飞去了。

    风白暗骂一声:好狡猾的畜生。原来方才在谷底较为狭窄,金鹏无法张开翅膀飞翔,故而跑到山腰上起飞。但风白哪里肯放?飞身紧追。

    金鹏展开翅膀,速度奇快无比,起初风白还能追上,但时间一久,风白已被金鹏甩在了身后,并且越来越远。风白眼见它飞远,奋力追赶,就是没有办法接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变作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风白心里骂着,仍然一路追赶,只要黑点没有消失,他便不会放弃。追了一阵,却见金鹏并未彻底不见,而是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风白有些迷糊了,这金鹏是想干什么,它怎么不继续发力逃走?

    过了一阵,那黑点却越来越大,金鹏似乎停在空中,正等候风白似的。风白虽然搞不懂金鹏的意思,但它既然不走,便正好追上去好好教训它一番。

    待追上去,金鹏果然悬停在空中,正不紧不慢地振动着巨翅。风白心中一喜,心想等下便要叫你好看。

    不料稍稍靠近一些,金鹏却又急振双翅,掀起一阵狂风,往前极快地飞走了。风白心中恼火,在雪峰顶上抓了一把雪,握成结实的一个冰团,一甩手,便见冰团似离弦之箭一般朝金鹏打去。

    其时金鹏已飞出数百丈,但风白这一掷,力道强劲,竟冲破金鹏掀起的乱流,直直击中了金鹏的尾部。金鹏吃痛惊叫起来,不由得回头观望,只见风白仍紧紧地跟在身后,便知道方才一击是出自风白之手。

    它颇为恼怒,调转身形,与风白面对面冲去。风白见状,心想看你能把我怎地。即丝毫不惧,继续往前飞驰。

    快要相撞之时,金鹏忽地急停身形,将头高高昂起,身躯由水平变作竖直的方向,翅膀用力一扇,试图一举击中风白。

    风白一见,大为意外,想不到金鹏还有这样的招数,若被它双翅拍中,即便不死,怕也要劳筋伤骨。但自己前冲之势太快,想要停下,已是不能,只好冒险往前冲,冲到金鹏腹部附近,那里正好是双翅之间的空隙处,可免遭一击。

    果然,嘭的一声,金鹏的双翅击打在一起,一阵飓风般的气流喷薄而出,将风白急推至金鹏的腹部,噗,结结实实撞在了它厚厚的腹羽上。虽有极厚的羽毛作缓冲,风白还是像撞在石壁上一般,直撞得眼冒金星,身上一阵剧痛,骨头都要散架了。

    风白振奋精神,凌空一跃,一下跃到了金鹏的脖子上,骑在了它脑袋后方,抡起拳头,照着它巨大的脑袋敲打了一下,道:你再张狂,我就一拳打爆你的头。

    风白这一拳只是警示,并未使多大的劲,金鹏吃打,将身躯变回到水平状,振动翅膀,往来时的路飞去。

    说也奇怪,金鹏径直飞到天山绝顶,未有任何的反抗情绪,老老实实地落在了峰顶,还对着空谷鸣叫了两声。风白从这两声鸣叫中似听出了它的顺从,已毫无不满或是不服之意。当即跃下金鹏的脖子,凌空悬停在它面前,道:怎么,你这是服从我了么?

    金鹏眼一闭,低下头,在风白身上蹭了一下。风白见状大喜,这分明是向自己屈服之意,当即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道: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金鹏闻言又鸣叫了一声,接着先后将两只巨爪轻轻抬起,蹈下,现出轻快之意。风白哈哈大笑,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抓些野物来打赏你。说着转身飞驰,往远处的山谷奔去。

    风白在山谷中猎获了两只山羊,便回到了绝顶,对金鹏道:我将山羊放在地上,你自己进食罢。言毕扯下了一只羊腿,准备给白虎君食用,然后将其余的肉放在了雪地上。金鹏也不客气,张开宽大的铁喙,开始啄食羊肉。

    风白回

    到了洞中,白虎君正在打坐调息,见他回来,道:你既驯服了金鹏,我们还是快快回到灵池去吧,只怕真龙父子要将灵池的灵气吸个干净,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晚辈也想回去,只是……如今前辈受了重伤,我们回去也奈何不了真龙父子,反而可能遭他们的毒手,如此岂不更糟?风白道。

    白虎君眉头紧皱,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他心中不安,唯有以命相抵,方能求得安心。便道:那你将我带回去,之后你只管离开,让我一个人去阻止他们。

    这怎么行,晚辈不能让你回去涉险。

    唉,如今灵池失守,我若苟且偷生,又该如何向王母娘娘交代?真是愧煞老夫了。

    前辈莫要自责了,或许这是定数,我师傅常说,中州平静了太久,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无量仙尊也早有预言,中州要出大事,我们才四处去找寻玄天灵石,以求平息之法。如今睚眦成魔,嗜血成性,便是中州陷入劫难的征兆。既是劫数,我想王母娘娘也会体谅前辈的。

    话虽如此,可总归是我失职,老夫实在无脸面对王母娘娘……

    风白又欲出言安慰,无意瞥见洞外远处的雪峰上有一人飞速迫近,看衣着身影,正是睚眦。想不到睚眦穷追不舍,竟自昆仑追到了天山。看样子他是看到了金鹏的身影,故而直奔绝顶而来。早知道便叫金鹏重新下到谷中藏匿,或可躲过睚眦的视线。

    后悔也没有用,睚眦眨眼间已到了顶峰,落在了洞口上。但听他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快出来,否则我将此洞打塌,叫你葬身洞中。

    风白心想自己不是睚眦的对手,就这样出去,非但自己难以保全,恐怕连白虎君也要遭殃,不如以隐遁术逃到山洞的后面,再骑上金鹏,吸引睚眦离开,既可自保,又可使白虎君无恙。心念处,即悄悄地遁出去了。

    他跃上金鹏的背部,金鹏并不知风白已悄然出现,便转头看了一眼,并鸣叫了一声。风白低着头,轻声喊道:金鹏,快快离开。金鹏闻言,却似乎在旧主子面前有些为难,连叫两声,并未有离开之意。

    风白急了,又道:金鹏,快快离开。

    金鹏仍自犹豫了一下,这才猛一振翅,腾身而起。谁知刚刚起飞,却见人影一动,竟是睚眦登上了鸟背。风白暗叫一声:坏了。想是金鹏先前的异样之举引起了睚眦的怀疑,否则自己躲在巨大的鸟背上,断不会被睚眦发现。

    睚眦目视风白,嘿嘿一笑:臭小子,你还想瞒天过海?我来之时金鹏未跟我打招呼,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加上地上有血迹和兽骨,我便知道有人喂饲了它。方才它数番啼鸣,我便确定有人在它背上,果然是你小子。你想让跟了我数千年的金鹏归附你?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风白不理,急跃至金鹏脖子上,轻轻拍了一下金鹏,道:金鹏,速速翻转高飞。金鹏闻言,果然昂头直冲高空,同时将庞大的身躯翻转了一圈。

    风白本想趁睚眦不备之时将他摔落鸟背,不料睚眦反应迅速,死死地抓住金鹏的羽毛,一个翻转之后,仍稳稳地粘在金鹏背上。

    风白见状,又道:金鹏,继续翻转高飞,不要停。金鹏依言而行,接连翻转身躯,直直冲上高天去了。然而睚眦将身体吸附在金鹏背上,竟纹丝不动。

    不多时,金鹏已飞到云上去了,但是睚眦仍然稳稳地贴着金鹏。若再继续高飞,只怕要闯入天界。风白便叫金鹏下潜,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下潜。金鹏即依指令俯冲,宛如一颗黑色的流星,急急地向地面坠去。

    不一阵,已冲至地面附近,风白猛地跃离金鹏脖子,借俯冲之势向下飞弹。他想好了,只要一接近地面,便以隐遁术遁入雪山之中,料睚眦也找不到自己。

    然而,他还是想得太完美。他弹离金鹏之时,睚眦也跟着弹离,两人速度不相上下。但是眼见风白将要落地,睚眦却忽地拔出了血剑,祭出血息**,向风白射出了一道红光。

    风白只觉得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顿时失去了自制之力,身体一软,横身向雪峰撞去。

    嘭,风白摔进了厚厚的冰雪之中,冰渣溅起数丈之高,身上的伤口激喷出一股血柱,染红了附近的白雪,整个人深深地嵌进了雪山里面。一阵彻骨的剧痛袭来,风白眼睛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睚眦哈哈一阵狂笑,朝风白施了一记缚仙咒,再将他从雪坑中吸了出来,抓在了手上。

    风白不久醒转,只感觉浑身骨骼寸断,无一处完好,软软的使不出力,就像死了一般耷拉着头,低垂着手。

    睚眦飞身骑上金鹏,道:金鹏,快飞去云梦大泽。

    谁知金鹏惊啼一声,不为所动,只是转头瞪着睚眦,颇有惊恐之意。睚眦一怔,喊道:金鹏,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金鹏用铁爪在原地胡乱蹈了几下,似乎内心颇为慌乱焦急,但仍旧对睚眦的话置之不理。睚眦

    顿时怒气上冲,喝道:畜生,你再不听话,我便对你不客气。

    金鹏摇头晃脑,啾啾连鸣,就是未予理会。睚眦大怒,飞身而起,朝金鹏的背部狠狠击出了一掌。

    嘣,夹杂着一声响彻环宇的悲鸣声,黑羽飞散,金鹏头一栽,偌大的身躯自雪峰滚落下去。风白见状,大呼一声:不……

    睚眦这一击威力巨大,金鹏可谓生死难料。风白知道金鹏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未理会睚眦的口令,这一击完全是因未自己,金鹏有情有义,若就此殒命,自己实在罪该万死。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像堵着一块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睚眦抓着风白,一路往云梦大泽飞驰。风白不久恢复正常,即试图运气挣脱缚仙咒。怎奈睚眦修为太高,其所施的缚仙咒比之真龙还要厉害,风白竟奈何不得它分毫。

    睚眦带着风白到了云梦大泽,落在了栖霞岛上,将他带进了栖霞宫后山的一个石洞中。此洞不深,却有一个手肘一样的拐角,走过拐角,只见里面赫然垂挂着一个白衣女子,竟然是瀛洲仙岛的拈花仙子。

    只见她脸色惨白,形容憔悴,双目无神,往日楚楚动人的模样荡然无存,叫人顿时生出怜惜之情。她被铁链锁住,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洞壁中,唯一自由的手手臂低垂,指尖上残留着血迹。风白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也明白了睚眦为何修为激增,原来睚眦并非只用了自己的血来修炼,还用了拈花仙子的神仙血。

    风白喊了一声:拈花仙子。

    拈花仙子颇为意外,道:你是何人,我们……我们曾经相识么?

    呃,我是风白,只不过变了个样子。风白道。

    你是风白?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因平日饮甘露喝泉水,前一段时日却喝酒吃肉,体内积聚了污浊之气,才变成这样的。

    拈花仙子明白过来,缓了片刻,却惨然一笑,道:风白,想不到你也被抓来了这里。

    风白挤出笑来,道: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此时却见睚眦拿出一根银针,照着风白腹部的灵库插了进去。风白身躯一抖,充塞周身的灵气瞬间跑回了灵库,再也无法周游。

    接着睚眦解除了风白的缚仙咒,用铁链将风白的双手双脚锁住,另一端固定好,用手拉了拉,确定稳固之后,便撸起风白的一只袖子,拔剑割破了风白一只手的手腕,将一个铁钵放在风白手肘下方,盛装顺着肘部滴落的鲜血。

    风白手腕血流如注,俱流入到铁钵中,只一阵间,已流了满钵。睚眦用一个布条扎住风白的手腕,止了血,即端了铁钵,坐在一个角落慢慢用鼻子吸了起来。

    风白的灵库被银针所插,根本无法运气,手脚又被锁住,连隐遁术也无法施展,看来自己就要这样被睚眦慢慢吸光身上的血了。

    他望了望拈花仙子,询问她因何被睚眦所囚。拈花仙子苦笑了一下,便道当日离开烟云庄后,竟被螭王跟踪,螭王觊觎她的美貌,非要捉她去螭王宫。两人发生争斗,拈花仙子不敌,被螭王所擒。

    恰好此时睚眦出现,自二人的言语中得知拈花仙子乃是瀛洲的神仙,睚眦大喜,随即将螭王打败,便把她掳到了这里。

    起初她还以为睚眦也是跟螭王一样的好色之徒,还担心自己贞节不保,不料睚眦竟用她的血来修炼,说是神仙血效用极佳,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世上竟有人用人血来修炼。

    风白告诉拈花,睚眦乃是嗜血狂魔,他此前一直用初婴之血修炼,也不知有多少刚出生的婴孩遭了他的毒手。后来他发现神仙之血尤为特别,便将自己捉住,用自己的血修炼了一次,他因此尝到了甜头,才会对神仙血念念不忘。

    拈花仙子才明白这么回事,轻叹一声,道:睚眦竟然残害初生的婴孩,真是造孽,如今他嗜血之欲越来越强,好几次差点把我害死,看来这次你我都逃不过他的魔掌了。

    风白听言,亦苦笑了一下,二人一时陷入静默。

    半晌,拈花仙子道:风白,你可知襄龙哥哥现在何处?

    风白一怔,想不到在如此困顿的情形之下,她竟然还念着襄龙大仙,本欲以实相告,又怕她知道襄龙为了追寻师傅不远万里跑去了冰洲,令她心内悲伤,精神颓废,如此对她颇为不利,便忍住了,只摇了摇头,自言在烟云岛一别,便并未再见。

    拈花仙子听言,哀叹一声,道:我死不足惜,遗憾的是死前未能再见到襄龙哥哥,叫我难以瞑目。

    风白又是一怔,拈花仙子对襄龙大仙之痴,竟已到如此地步。遂道:你莫要悲观,说不定我们有逃离的一天,只要没死,便还有希望。

    拈花仙子缓缓摇头,眉眼低垂,未再言语。风白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便也噤声,静默相对。

    约是半个多时辰,睚眦吸完了铁钵中的血,站起身扫视了二人一眼,便出洞去了。

第216章 脱困

    到了用餐时间,睚眦回到了洞中,端了两份饭食给风白二人食用。睚眦对拈花仙子道:臭妮子,等你吃完了,便喂给这小子吃。说着指了指风白。

    风白一听,道:睚眦,我不吃五谷杂粮,你给我端一碗水来吧。

    睚眦眼一瞪,不耐烦道:你爱吃不吃。

    我若不吃,你哪来的血修炼?你不想用我的神仙血了么?风白道。

    睚眦又一瞪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去端了一碗水,放在了拈花仙子身前,随即转身走了。很显然,风白手脚被锁,只有靠拈花仙子才能进食。

    你还是好好吃饭吧,不然,我怕你挨不了多久。拈花仙子道。

    无碍,死不了的。风白道。

    你可不要太乐观,这睚眦人性泯灭,只要不死,他便会不停地吸我们的血,我怕到时你失血过多,补给太少,难以支撑下去。

    呵,随他去吧,若上天要我们死,即便每顿吃得饱饱的,怕也一样挨不过。

    拈花仙子听他这样说,也未多言,端起水给风白喝。风白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劳仙子子了。拈花仙子无力一笑,微微摇头,以示不必客气。

    待风白喝完水,她便自己转过身,用一只手慢慢进食。

    吃完之后,风白试图叫拈花仙子将自己腹部灵库的银针拔出,只要自己可以运气,便可以弄掉手脚上的铁链,也就可以脱身。然而睚眦早有防备,将风白锁在距离拈花仙子较远的地方,拈花仙子虽然可以给风白端水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风白的腹部,实在是叫人绝望。

    风白又试图叫拈花仙子运气将银针吸出,拈花仙子却只有苦笑,原来她也被睚眦用银针锁住了灵库,只是被衣衫遮住,风白没有察觉到银针的存在。

    如此,风白便没有任何可行的脱身之法了。

    此后的日子,睚眦果然极尽吸血之能事,起先是专吸风白的血,后来又吸拈花仙子的血,然后是轮番吸两人的血,只要哪个身体稍微恢复,便吸哪个的血,只要两人不死,便要最大量地将两人的血吸个够。

    不过七八日,风白也和拈花仙子一样虚弱了,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靠手上的铁链挂着,并且时不时便要陷入昏迷,醒着的时候,则是虚汗直冒,心慌气喘,整日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和早晨黄昏。

    不过风白终日饮水,体内的污浊之气逐渐得到涤荡,脸上的毒疮渐渐结痂,已有一些人样了。

    约是又过了七八日,风白迷糊中听得有人靠近石洞,并且传来话语声。只听一个道:我们在云梦大泽呆了这么久,却始终不见你们要找的瀛洲美人,我不想陪你们在这里耗着了,我要离开这里去找可口的鲜肉吃,再不吃人,我就要馋死了。

    听这声音,似乎是魔岛五魔中的鳄公。

    鳄公说得对,我也不想再陪你们找了,我要和鳄公一起离开。灰熊接着道。

    鳄公,你去找人肉吃,就不怕被觅罗仙子的徒弟知道?这时传来黑豹的声音。

    豹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那小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吃了人,他怎么会知道?鳄公鄙夷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此时狐狸接过了话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一传到了觅罗仙子徒弟的耳中,我看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忘了鳄婆被打回原形的样子了么?

    臭狐狸你给我闭嘴,鳄公恼怒起来,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怎会忘记鳄婆被打回原形的样子?给我逮着机会,我一定要给鳄婆报仇,我要将那小子剥皮抽筋、喝血吃肉。

    鳄公一发火,其余四魔皆静默不语。风白心想好在自己被睚眦锁在石洞的内拐角,否则此时被鳄公看见,焉有活命之机?

    不料方这样想,却听拈花仙子奋力喊了起来:黑豹,快来救我,我是拈花。

    风白大愕,拈花仙子为了活命,竟向黑豹求救,这可如何是好?思忖方毕,便听得黑豹道:兄弟们,你们可是听到有人叫我?

    好像是,而且还自称是拈花,难道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瀛洲美人?一直未作声的野犬道。

    快去看看。黑豹说着,已迈开脚步往内洞奔来。

    黑豹先看到外侧的风白,稍稍一愣,随即看见了拈花仙子,神色大喜,但又甚为意外,关切,道:美人,你怎会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

    快救我离开,我被歹人关在这里,快要没命了。拈花仙子有气无力道。

    好,我这就救你离开。黑豹说着,挥动弯刀去砍铁链。谁知当的一声,只见火花四散,却不见铁链有丝毫损伤,反是他的弯刀,豁开了一个口子。

    你这样没有用,还不如把铁链从石壁中拔出来。拈花仙子道。

    黑豹闻言,即尝试去拔除铁链。

    而野犬、狐狸本以为他们心慕的吟风仙子和拜月仙子也在,此时只见拈花仙子,不觉甚为失望,空欢喜了一场。

    再说鳄公,他发现还有一个人被铁链锁住,稍一辨认,发现这个人竟就是风白,顿时眼睛一亮,脸上忍不住乐呵起来。

    臭小子,真是老天有眼,我刚说逮到机会要取了你的小命给鳄婆报仇,想不到这么快就遇见了你

    ,待我将你一刀杀了,再将你分尸吃肉,也算是为鳄婆报仇了。鳄公言毕,便要将弯刀刺入风白的心脏。

    拈花仙子见状一惊,喊道:住手。又道:黑豹,快阻止鳄公伤害风白。

    黑豹已将铁链拔动了一点,此时不得不停了下来,道:鳄公,算了,莫要乘人之危,他日有机会,再杀他也不迟。

    鳄公眼一瞪,没好气道:黑豹,你救你的美人,莫要多管闲事。我若现在不趁机将他杀了,他日不晓得几时才有机会,这到手的好事岂能说放就放?

    这……黑豹陷入无语。

    你不能杀他,拈花仙子道,你若敢杀他,我……我……她本是想说若鳄公杀了风白,她便要联合襄龙大仙等人给鳄公颜色瞧瞧,但忽而想起此时自己被困,虚弱不堪,襄龙大仙等人又不知所踪,便心里一阵无助和悲哀,到嘴的话硬是生生地吞了回了肚中。

    黑豹,你绝不能让鳄公杀风白,鳄公要是杀了风白,你也不用救我了,就让我死在这里。拈花仙子心念一转,便想借黑豹之手阻止鳄公。

    黑豹一听,左右为难,眼望鳄公,想阻止又不好阻止。

    鳄公则担心黑豹被拈花仙子左右,以致出手阻止自己,或使自己错失杀死风白的大好时机。如此想来,他便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妙,当即手一动,将弯刀刺进了风白的心脏。风白被刺,即顺势将头耷拉下来,假装死去,看待后有无逃生之机。

    拈花仙子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顿时眼泪直流。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在洞中挨了这么久,终于有风白来相伴,短短半月,如今却就失去了他。同为仙道中人,眼睁睁看着风白被怪物杀死,怎不叫她痛心和悲愤?

    黑豹也是一怔,但风白已死,无法挽回,他便继续解救拈花仙子。一番努力之下,果然顺利拔出了一根铁链,接着是第二根,不多时,已悉数将铁链拔出。

    拈花仙子一自由,不顾身体虚弱无力,便拖着铁链去看风白的情况。她自知风白被刺中心脏,已必死无疑,但不忍心就这样撇下他不顾。

    她微微颤抖着手摸了摸套在风白手腕上冰冷的铁圈,心中遗憾万分。但此时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很轻,却很真实,这个声音道:仙子,快将我身上的银针拔出来。

    她错愕不已,这声音分明是低着头死去的风白所发,风白怎能死而复生?为了一探究竟,她顺势触了触风白的腕脉,竟仍自跳动不止,不觉大为惊讶。但她并未表现出来,便伸手拔除了风白灵库上的银针。

    银针一除,风白便猛一运气,哗啦啦,一下将手上脚上的铁链自洞壁中拔了出来。

    五魔一见,吃惊不已,风白心脏中刀,竟能不死,这世上怎会有此怪事?

    风白手一伸,将鳄公吸在了手上,道:你说我是将你打回原形呢,还是将你一掌打死?

    鳄公一阵惊慌,道:大仙饶命,鳄公……鳄公知错了,鳄公再也不敢对大仙有不轨之心,求大仙饶过鳄公一回。

    风白手一伸,将鳄公推出五步,鳄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待站稳时,即连连向风白谢恩,风白置之不理。

    因担心睚眦赶来,风白便想快些离去,当即将自己手脚上的铁链捏碎,又捏碎了拈花仙子手脚的铁链,搀着她往洞外走去。

    黑豹见状,喊了一声:美人……言语神色皆大有不舍之意。

    拈花仙子闻言驻足,道:谢谢你救了我,你我不同道,你还是忘了我吧。

    黑豹一听,顿时说不出的难受,道:我可以为你改变,我可以不吃人,可以一心向善。

    拈花仙子无力一笑,未再言语,与风白一道出去了。

    风白带着拈花仙子一口气逃离了栖霞岛,躲到了一个无名小岛之上。喝饱了山泉,静坐休息了一阵,风白总算恢复了一丝元气,即在岛上采摘了一些野果,给拈花仙子充饥。

    吃完野果,风白便想回天山绝顶看望白虎君和金鹏,金鹏被睚眦打落深谷,也不知是死是活,若就此死去,那便可惜之至。

    他问拈花仙子欲去何处,拈花仙子却拿不定主意,只道:襄龙哥哥和踏雪她们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言罢秀美微蹙,神色迷茫,略有忧愁之状。

    风白本想叫她留在原地好生休养,待休养好了再去找踏雪仙子等人,不料拈花仙子却喃喃道:襄龙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呢?言毕望着茫茫大泽,满目愁云,黯然失神。

    风白心中不忍,道:其实……我此前见过襄龙大仙。

    啊?他在哪里?拈花仙子忽然双目放光,急切相问。

    他……在距此万里之外的冰洲。

    冰洲?他怎地去了冰洲,他去冰洲作甚?

    这……我也只是与他偶遇,并不知他因何去的冰洲。

    拈花仙子沉默一阵,忽而似有所思,道:定是觅罗仙子在冰洲,他是去追寻觅罗仙子的,是也不是?

    这……风白一时难以相应。

    拈花仙子见他有所顾虑的样子,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圈一红,走开几步,转过身去嘤嘤轻泣。

    风白本是想告诉她襄龙大仙的下落,好让她心中安稳一些,不料

    弄巧成拙,反而让她伤心哭泣,一时怔立在地,左右无计。

    过了一阵,拈花仙子止了哭,回转身道:你带我去找襄龙哥哥,可好?

    风白一愣,只见她眼神恳切,哪里容得狠心相拒?便道:我还有些事,会耽搁一阵,你若不嫌弃,倒是可以一同前往冰洲。

    拈花仙子大喜,露出一丝笑容,道:耽搁便耽搁,只要你肯带我去找襄龙哥哥便可。

    风白点点头,考虑到拈花仙子修为较浅,加之身体虚弱,便与她不快不慢地飞出云梦大泽,又不快不慢地往天山绝顶飞去。

    到了天山绝顶,却并未见到白虎君,想来时隔半月,白虎君已伤愈离去。再看深谷之中,也没有金鹏的身影,倒是有不少粗大的黑羽,显然是金鹏身上所遗。地上既无金鹏的遗骸,想必金鹏并未死去,风白稍稍宽心,便顺着山谷的冰川去找寻金鹏。

    只见一路偶尔可见一根两根金鹏身上的黑羽,还有金鹏在冰川上留下的巨大脚印,跟着这踪迹,找了十几里却未见到金鹏。金鹏被睚眦击伤,若是未死,定要进食,这十几里皆是冰川,地上并无走兽,金鹏或是走出冰川去山下的草地觅食去了。

    风白没有放弃,继续依迹寻找。又行了十几里,已可见一些青草绿地,并且出现了一副野兽的骸骨。从骸骨的情况上判断,当是死去不久,极可能便是被金鹏捕杀。

    复行一阵,忽然看见前方的草地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趴伏于地上一动不动。风白二人加快脚步,稍稍迫近,发现果然正是金鹏。

    金鹏闻得声音,转头来看,一见风白,立时悲鸣了一声,想要站起,却一阵摇晃,不得不重新趴伏在地。

    风白见金鹏消瘦了不少,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知道它是靠着极强的求生本能才活到现在,若非如此,只怕早已死在了绝顶之下的深谷之中。

    风白取出仙丹,将仙丹悉数倒出,打开金鹏的巨喙喂它服食。之后,风白叫拈花仙子与金鹏一同呆着,自己去猎杀野物喂饲金鹏。

    不多时,风白已猎获了两头壮硕的野牦牛,够金鹏小吃一顿了。他用拈花仙子的剑切下了一块牛腿肉,其余的全部丢给金鹏食用。金鹏显然已经饥饿难当,只是苦于行动不便无法猎食,此时看见野牦牛,立时张开巨喙,一顿狂啄,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风白用纯阳无极之术烤熟了牛肉,递与拈花仙子食用,自己则在附近找到一条山泉,饱饮了一番,又用玉瓶装了一些备用。

    金鹏吃完野牛,加之仙丹滋养,精气神渐渐恢复,不久便已可以自行站立,非止站立,还能行走。金鹏终于摆脱了困顿之境,一阵欣喜,不禁张开翅膀扇动了几下。

    一阵狂风袭来,拈花仙子几乎站不住脚,她望着昂起巨头的金鹏,自己距离它的第一节脚肢尚相去甚远,至于它的头部,则只能高高仰望。金鹏之大,实在远远超过世上的其他神禽灵兽,令她叹为观止。

    金鹏还不能飞行,风白想留下来照看金鹏,等它恢复,再驾着它飞去冰洲。风白于是又去捕杀了一些野物,好让金鹏吃饱一些,这样也可以让它好得更快。

    到了晚上,风白二人则跃上金鹏宽广的背部,卧于金鹏厚重的羽毛上。金鹏羽毛粗-硬,卧上去虽不大舒服,但比之躺在地上,则明显更为温和舒适。

    接下来的时日,风白悉心照料金鹏,不但捕杀野物喂饲,还炼制了不少仙丹给它强身健骨,金鹏恢复得很快,短短数日,已可健步而行,自行捕杀猎物毫无问题。

    又过了数日,金鹏已恢复十之七八,风白本想即刻前往冰洲,忽又念及纨素和不离三人,便决定前往昆仑山一趟,确定三人无恙,再行北去。如此,风白即与拈花仙子一道驾着它往昆仑山飞去。

    金鹏之背极广,坐在上面,根本看不见地面,唯有站着,才可以看清前下方的情形。风白站在金鹏的脖子后面,迎面疾风劲吹,呼呼啦啦,刮人欲倒,唯有运气沉身,才可以站住不倒。金鹏飞行之速,实非世人可比。

    不过半个多时辰,金鹏已载着二人飞到了昆仑之巅。甫一靠近,风白便发觉不妙,只见往日辉煌盛大的昆仑宫变作了一团焦黑,不知何时已化为了灰烬。

    风白心中大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此前自己带纨素和不离等人来找映月公主时,昆仑宫尚完好无损,一个月不到,竟就毁灭殆尽。到底是何人所为,又为何要焚毁昆仑宫?

    二人跃下鸟背,落在了昆仑宫的废墟之中。风白试图在灰烬中找寻一些纵火者留下的线索,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风白又担心起来,纨素和不离等人是否来到了昆仑宫?映月公主呢?他们有没有葬身火海?他于是又仔细找寻起来,看是否有被火烧焦的遗骸。

    一阵好找,结果是没有,风白稍稍宽心,便想去看看白虎君是否在灵池之中。

    自山巅飞身而下,却见灵池的入口被施了封印,这个封印风白似曾相识,却又不甚熟稔,内含阴阳八卦,又有一些没见过的奇怪图符。他尝试运气破解,哪里动得了这封印分毫?

    无奈之下,风白只好朝里面喊了一声:前辈,风白前来相见。

第217章 反叛

    不一阵,封印后面人影一动,白虎君自里面飞了出来。风白忙道:前辈,你可知山巅的昆仑宫被何人所焚?

    白虎君一诧,道:昆仑宫被焚毁?有这等事?

    晚辈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这……这就奇怪了,什么人跟昆仑宫过不去,要将之毁掉?

    我也是奇怪,不知前辈对此有何看法?

    白虎君一阵思量,忽道:我自天山回到这里时,真龙祖孙等人已然不见,洞口留下这道封印。这道封印既有人仙的手法,又结合了天界的法印,不熟悉天界法印的人难以布设,可知此道封印是天神所为。

    灵池事关人界万物生存,王母娘娘在天界一直派人暗中监察,她定是知道灵池遭到入侵,故而派人下来阻止,至于下到人界的天神是谁,老夫也不好说,或许……从昆仑宫被焚毁一事来看,有可能是昆仑仙尊。

    嗯,极有可能,风白接过道,真龙遭到昆仑仙尊阻止,因而怀恨在心,待昆仑仙尊回到天界,他便一把火烧了昆仑宫,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白虎君闻言点了点头:这也正是老夫的猜测,看来你我所想一致。

    只可惜了昆仑宫,一朝化作灰烬。风白道。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仙道尊严受到极大的损害,以后妖道中人恐会日益猖狂。白虎君道。

    风白眉头一皱,睚眦从吸食初婴之血到吸食神仙血,其魔性确实越来越重,真龙又带领诸儿入侵灵池,强采灵气,早已将仙道尊严视为粪土,如此下去,天下大乱也是为时不远了。

    看来找齐灵石当真刻不容缓,只是眼下纨素和不离等人下落不明,还需找到他们,方可放心去找灵石。

    念及此,风白便辞别了白虎君,与拈花仙子一道落至深谷中,看有无三人的踪迹。三人在雪中留下的脚印倒是依然清晰,顺着脚印跟去,正是往山巅去了,一直到昆仑宫前的绿地,才消失不见。

    显然三人到达了昆仑宫,但是之后去了哪里?是到了之后因为吃了闭门羹离开的,还是昆仑宫被焚时被迫离开的?

    我们看看有没有他们离开的脚印,不就知道他们往哪里走了么?拈花仙子一旁提醒道。

    风白一拍脑袋,道:可不是吗,上山有脚印,下山必有脚印,我们去下山的必经之路找找看。说着便转身往来路去找。

    找了一阵,并无任何下山的脚印。这便奇怪了,纨素等人的修为浅之又浅,断然未到可以飞行的地步,那么他们是怎么下山的?

    会不会是火烧昆仑宫的人将他们挟持了?火烧昆仑宫的极可能是真龙祖孙,真龙祖孙 为何要挟持与他们素昧平生的纨素和不离等人?

    种种疑问,种种不合理的情况,真叫人琢磨不透。不管怎样,风白决定继续寻找,即与拈花仙子驾了金鹏,在群山之间回环搜寻。

    然而莽莽昆仑,除了飞禽走兽,哪里有半个人影?风白无计,只好与拈花仙子驾着金鹏直奔云梦大泽,冒险去栖霞庄一探究竟。

    为免招摇,风白二人一靠近云梦,便弃金鹏改为自行。掠过数十岛屿,只见前方一座小岛之上人影翻飞,伴随着阵阵呼喝声,不知是什么人正在打斗。

    飞近一看,不禁愕然,打斗的一方是螭王和弦觞师徒。弦觞自上次在巨鲸庄被虔山老人和也宓父女划花了脸,至今仍以薄纱遮面,想来是伤疤一直未除,此时仍不便示人。

    而另一方则是五个套着兽皮头套、身穿兽皮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怪人,由于遮得太严实,根本看不清是谁。

    而其中一人尤为奇怪,他与其他四人不同,仅仅露出了双耳,连双目也置于头套的遮盖之下,难道这个人不用眼睛视物,而靠双耳听物?

    看了一阵,风白总算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五个怪人的头套皮衣似乎是专门为了对付弦觞施毒而做的特别防护。从出手的方式来看,这五人极可能是沧海神龟师徒,那个将眼睛也置于头套遮盖之下的便是沧海神龟,他因被弦觞毒瞎了双目,是以根本无需露出双目。

    令人不解的是沧海神龟师徒不在贝加国保护均都王母子,怎地离开了贝加国,还与弦觞为敌?难道不怕断肠丸之毒发作,得不到解药而毒发身亡么?

    再看场中的阵势,弦觞与螭王联手,在沧海神龟师徒的强大攻势面前却是处于下风。螭王对阵双目失明的沧海神龟还好一些,虽然局促,却仍能勉强支撑,但弦觞对阵沧海神龟的四名弟子,则早已险象环生。

    面对险境,弦觞使出了她最得意的手段,施放毒虫。只是对手有严密的防护,便只能朝他们的手掌放出虫子,这样一来,成功的概率便低了很多。

    尽管如此,在弦觞的连番施放下,还是有一人中了毒虫。此人自头套后面发出啊的一声闷叫,倒不是疼,而是知道自己中了虫毒,已性命难保,无法掩盖内心的惶恐,故而惊叫出声。

    其余三人一见,忌惮不已,一时间停

    下了手,皆惊恐地望着中毒之人。

    沧海神龟注意到了这边的形势,喊道:你们停手作甚?她的毒虫有放完的时候,速速将她拿下,我等才有活命的机会。

    三名弟子闻言,对视一眼,只好大着胆子继续出手,又将弦觞围了起来。

    弦觞的毒虫确实已施放殆尽,但是弦觞还有其他的夺命之技——喷施毒血。她以指甲刺破手掌,将剧毒无比的血液一一喷向沧海神龟三名弟子的眼睛,试图将他们的眼睛毒瞎。

    那几个弟子见弦觞挥掌而来,似早已知道她的路数,当即举起手臂一档,只见弦觞的毒血悉数射在了他们手臂的皮衣上,并无半滴射入他们的眼睛。

    弦觞一见,不禁愕然,她不信邪,接连施放此技,却均以失败告终。

    接着又是硬碰硬的较量,其中一名弟子在正面吸引弦觞的注意力,另两人专攻弦觞的后面。顷刻之间,弦觞告急,嘭,背部被击中一掌,跌扑在地,口中吐血。

    风白见状,果断插手,将沧海神龟的三名弟子挡了开来。

    弦觞之围得以解除,她才看出眼前的蓬头男子是风白,不禁大喜,道:风白,是你?!

    风白不语,只管朝沧海神龟的三名弟子出击。这三名弟子虽个个都有七千年上下的修为,但与风白相较,实力悬殊,根本未能阻挡风白的进攻。不一阵,便听嘭——嘭——嘭三响,三人接连被风白击伤,跌出了圈外。

    再看中毒的那名弟子,此时已倒毙在地,一只手呈黑紫状,似已僵硬,高高竖起,指着天穹。他那圆睁的双目,仍保持惊恐之状,望之令人胆寒。

    沧海神龟那边,此时他却将螭王击退。他站立当地,认真地听了起来,从方才的三声响动中,他知道三名弟子被打退,而从弦觞的话语中,他知道打伤徒弟的正是风白,便道:臭小子,到哪都能碰到你这个瘟神,我们这次誓要抓住毒女,逼她配制炼狱虫的解药,即便是你插手,也休想阻止我们。

    们字一处,只见他起手运气,朝风白打出了一记威猛无比的降龙诀。

    风白见识过他的降龙诀,威力非同小可。自己虽在修为上占上风,但没有独门的法诀与之相抗,还是谨慎一点好,不必硬抗。心念处,即将身急躲,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沧海神龟发觉风白躲开,即又朝风白立足处打出了一记降龙诀。

    风白再次急跃躲开,甫一落地,便也起手运气,向沧海神龟遥遥劈出了一掌。

    师傅小心。沧海神龟的一名弟子提醒道。

    沧海神龟已听得风白的动静,却不躲不闪,于危急中出手相迎,也打出了凌空一掌。

    砰,一声震天介响,小岛裂开一条缝隙,地上晃动不已,围观的众人皆被罡气所弹,逼得连连后退。

    再看场中二人,风白想不到沧海神龟仓促的一掌亦是如此了得,顿时被反弹之气震得脏腑剧痛,胸中气血翻腾,鲜血忍不住溢出了嘴角。沧海神龟也未能独善,以手捂胸,似已受伤。

    沧海神龟先前将话说得如此绝对,此时一对掌,才发觉风白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不禁暗呼不妙。若再相斗,只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念及此,他忽地向弦觞一伸手,将弦觞吸了起来,同时喊道:徒儿们,快给我殿后。

    风白一见,自然不肯让他带走弦觞,亦出手相吸,想趁沧海神龟不注意时一举夺过弦觞。 不料沧海神龟将弦觞吸得死死的,加之风白距离较远,便未能将弦觞吸离沧海神龟的手掌。

    而此时沧海神龟的三名弟子已强自奋力,朝风白出手攻到。不得已,风白只好迎战。沧海神龟趁此时机飞身而逃,眨眼远去。

    风白一急,瞬时将沧海神龟的三名弟子击退,飞身直追。

    此时却听拈花仙子喊道:风白,等等我。原来她害怕螭王觊觎她的美貌,会再次将她抓住,便要与风白一道离开。风白一听,只好停住身形,带上她一起追出。

    两番耽搁,沧海神龟已飞出去老远,只剩下一个黑点。风白奋力追赶,竟是追了百多里,掠过了五六座岛屿,才在一座森林茂密的岛上截住了沧海神龟。

    沧海神龟,赶快将人放了,风白堵在沧海神龟面前道。

    你休想,我不能活,毒女也别想活,沧海神龟道。

    当日在贝加国,弦觞已将炼制断肠丸小解药的方法告知了均都王,你只要在贝加国好生保护均都王母子,便可以性命无忧,为何你却离开了贝加国?

    屁话,让你一辈子在那里呆着试试?我沧海神龟一辈子纵横南海,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岂会让尔等随意摆布?

    你双目已盲,雄风不再,即便能摆脱炼狱虫之毒的侵扰,又能如何?天下形势瞬息万变,你连我都摆脱不了,难道还想继续在这世上称王称霸?你若能回到贝加国,我还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若不回去,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哼,臭小子,你是在威胁我?毒女已经在我手

    上,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便立刻弄死她。

    只怕你没那个能耐。风白说着,伸手急运气一吸,瞬时将弦觞吸离了沧海神龟的手掌。

    沧海神龟发觉弦觞离手,急忙运气回拉,两股力道在弦觞身上拉扯,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不一阵,弦觞开始向风白这边移动。毕竟单论修为,沧海神龟还是差了一些,加之他在刚才的对掌中受伤,未能倾尽全力,而风白则早已自愈,丝毫未受影响。

    渐渐地,弦觞离风白越来越近,已只有二尺之遥了。沧海神龟似察觉情势失控,却忽地松手,故意撤开对弦觞的控制,然后迅疾起手作势,向二人使出了一记降龙诀。

    且说沧海神龟忽然松手,弦觞噗地撞在了风白身上,撞了个满怀,风白始料不及,不禁被撞得后退了两步。待站稳时,沧海神龟的降龙诀已夹着万钧之势疾速涌到。

    小心,拈花仙子见状,脱口惊呼。

    风白闻得拈花仙子的惊叫,才知道沧海神龟使诈,但为时已经太晚,唯一能做的是旋转身躯,将弦觞往后一挪,自己挡在了她的前面。嘣,风白以背部硬挨了一记降龙诀,连同弦觞一道飞出了三丈之外,啪地摔在了地上。

    啊,拈花仙子又惊叫起来。

    风白哇的吐出大口鲜血,当即陷入昏迷。弦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懵了,虽然未遭受降龙诀的正面打击,但却摔得结实,待回过神,才发现风白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沧海神龟一击得手,不禁放声大笑,得意道: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一些。言毕将风白吸起,抓住风白两只脚,便要将风白扯作两半。

    住手。一声呼喝,螭王恰巧此时追了上来,身在空中,已向沧海神龟打出了一记灭魂诀。

    这下是沧海神龟被打了个出其不意,嘣,飞出了两丈,手上的风白脱手而出。沧海神龟倒地吐血,一时无力起身。

    而风白此时却渐渐自愈,慢慢地爬了起来,虽然眼睛还是花的,却终究无碍。

    螭王走近风白,在风白身上一阵乱摸,似在找寻什么。

    你干什么?风白愕然道。

    我的灵石呢?螭王道。

    风白才想起在南海时弦觞将螭王身上的灵石给了自己,便道:你知道那是灵石?

    我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我的灵石到底在哪里?快快给我。螭王急切道。

    灵石……灵石早已经被人夺走了。

    什么?被何人所夺?螭王一怔,似不大相信。

    是东海倭奴岛的绝隐老仙夺去了。风白如实道。

    那绝隐老仙现在何处?

    在冰洲。

    冰洲何处?

    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便会设法去夺回灵石,又怎会逗留在此?

    螭王似相信了风白的话,一时无言。正沉默时,螭王却忽地一抬手,一掌印在了风白的胸口上。

    弦觞、拈花仙子皆惊,风白自己也是大出所料,身躯往后直飞,倒在了一丈开外。

    风白眼睛一黑,差点又要昏迷过去,他用力摇了摇头,以确保头脑清醒,心里却不禁骂道:他娘的,今天真是日了狗了,真是背时。

    螭王偷袭得手,暗自一笑,遂转头望向拈花仙子,道:仙子,上次我好不容易找着你,却被睚眦将你从我手中夺去,今儿个我看是没有人能再将你夺走了。

    风白还道螭王打自己一掌是因自己弄丢了他的灵石,看样子根本不是这样,而是他对拈花仙子色心未死,此时又欲将拈花仙子捉去,却担心自己插手,毕竟上次在烟云岛便是自己阻止他强抢拜月、踏雪、吟风三仙的。

    只见拈花仙子面露惧色,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拔剑挡在身前,斥道:老淫贼,休想对本仙无礼,你要是敢过来,我……我……我就死给你看。言毕将挡在身前的剑一横,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螭王哈哈一笑,轻浮道:仙子,何必轻言生死,跟着我螭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说着慢慢靠近拈花仙子,满脸尽是邪魅之笑。

    拈花仙子步步后退,已乱了分寸,急将眼睛瞟向风白,喊道:风白,快救我。

    风白站起身来,道:螭王,休得无礼。

    螭王见风白跟没事人一样,不觉一怔,道:臭小子,你明明中了我一掌,竟能无事,难不成你有九条命?

    风白正色道:螭王,你先别管我有几条命,总之你莫要对拈花仙子无礼,否则即便你方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一样会出手相阻,若打起来,我怕你在众人面前不大好看。

    你……螭王脸色一阵难看,臭小子,你莫要以为我怕你,上次你手中有剑,我才吃了你的亏,如今你赤手空拳,我看你拿什么打败我。

    言毕手一伸,嗖,竟一下把拈花仙子手中的剑吸了过去,又一抬手,呼,往岛外掷去。拈花仙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夺了手中之剑,此时惊呼道:我的剑……

第218章 烈女

    螭王显然是怕风白借用拈花仙子的长剑,故而想将此剑掷落大泽之中。

    却见风白一伸手,强行将飞出去的剑凌空吸住,再一运气,利剑便疾速回撤,被风白稳稳地抓在了手上。风白一撤手,呼,利剑拐着弯直奔拈花仙子手中的剑鞘,哐,不偏不倚地钻进了剑鞘之中。

    螭王,我今日就以空手与你相斗,你若输了,便不许再纠缠拈花仙子,如何?风白道。

    螭王略一思量,道:若是你输了呢?

    若是我输,我便任你为所欲为。

    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

    一旁的拈花仙子听了,却担心道:风白……她虽知道风白的造诣极高,就怕螭王耍什么心计,先前的沧海神龟不就是用诡计打伤了风白么?

    风白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拈花仙子点点头,其实心中还是没底,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祈祷风白可以掌控全局,如他所说的一样护得自己周全。

    那边厢,螭王已抢身而上,与风白斗到了一起。

    论造诣,论手脚功夫,风白觉得螭王或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若与螭王的灭魂诀硬碰硬,则胜负难料。不过这也不必担心,只要不与他正面相抗便是了。退一步讲,即便螭王伤了自己,自己有夸父的精气护身,也根本无需惧怕。

    风白贴着螭王近身肉搏,螭王哪里占得到什么便宜?

    不过七八十合,风白便一脚踢中了螭王的小腹。螭王被踢翻在地,郁闷不已,他本以为风白只是御剑术了得,想不到修为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比之上次在烟云岛时,风白的道行又有所增进。

    螭王爬起身,满脸狼狈之色。风白正欲叫螭王离去,以践履方才的约定。不料身后响起啪、啪之声,一个声音道:好、好、精彩,真精彩。

    风白转头一望,不觉颇为意外,此人竟是来到云梦大泽之后便久未路面的鬼冥公子。那啪、啪之声,正是他以铁扇击打自己的手掌所发。

    许久不见,风白还以为鬼冥公子早已离开了云梦,想不到他仍留在这里。

    思忖方毕,便见鬼冥公子以铁扇指着附近一处小土堆道:家师刚刚仙逝,入土未有多久,尔等便在这里打打杀杀,搅扰家师的清静,实在对家师不敬之至。

    风白一鄂,鬼冥公子几时拜了师傅?看那土堆,果然是一座坟茔,只是刚才顾着打架,竟没有发现。

    再细看坟前的石碑,上面赫然写着贝加国大祭司七保道人之墓一列字样。风白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自己和弦觞在贝加国时试图找来保护均都王母子的前贝加国大祭司么,怎地他会流落到此?

    即道:阁下怎会拜七保道人为师?七保道人原是南海贝加国的大祭司,他又怎会流落到此?

    鬼冥公子一听,也是一愣,道:你认得家师?

    风白一摇头:不认得,但我知道是贝加国遭了变故,七保道人才离开了贝加国。贝加王后和贝加王子还在国中四处张榜征寻,想不到他竟到了云梦,无怪乎多日征寻无果。

    没错,家师因在贝加国与咸罗国之战中受伤,肺部被虔山老人震伤,且失去一手一脚,后便隐居于此,不问世事,安心养伤。遗憾的是家师肺伤久久不愈,我遇见他时,他老人家已时日无多。鬼冥公子如是道。

    风白略感意外,在贝加国时众人只道大祭司被砍断了一手一脚,却不知大祭司还被虔山老人震伤了肺部,无怪乎会殒命于此。大祭司为了保护贝加国,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正思忖时,附近却传来一个声音,道:风白,是你么……声音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也不知呼唤风白何意。风白一怔,这岛上难道还有其他人?是谁光凭声音便听出了自己?

    那声音再次响起时,风白便循声去找。不料鬼冥公子铁扇一伸,挡住了风白的去路,道:少管闲事,那是我表妹兰楚。

    既是兰楚,她为何不出来相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风白对鬼冥公子道。

    猫腻?我只不过是找表妹来七保岛聊聊天、解解闷,有什么猫腻?再者说,即便是有猫腻,也是我跟我表妹之间的事,你管得着么?鬼冥公子话语带着不满和不悦。

    若只是聊天解闷,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兰楚姑娘不现身,只是远远地呼唤,我看……她多半是被你限制了行动,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想打抱不平?

    你说对了,兰楚姑娘虽是你表妹,但也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会袖手旁观,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抱不平。实话告诉你,家师临终前将一身修为倾囊相传,令我脱胎换骨,我已不是昔日的鬼冥。你要是能从我手中过去,便算你有本事。

    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你脱胎换骨成什么样子。风白说着手一伸,欲夺鬼冥公子手中的铁扇。

    鬼冥公子手臂一沉,急转手腕,锋利的扇骨直刺风白腹部。风白急忙侧身一躲,右掌一推,击向鬼冥公子前胸。鬼冥公子并不躲闪,迅速反手一撩,铁扇直扫风

    白右手手腕。

    风白急急-抽手,心中不免一诧,看鬼冥公子出手的速度,确实已远非往日可比。当即左掌急推,直奔鬼冥公子的右肋。鬼冥公子后退一步,左手出掌相接,波,二掌相对,两人都同时弹了开来。

    这一对掌,风白愈发惊诧,鬼冥公子得到七保道人的一身修为,加上他原有的道行,他此时的造诣真的是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自己能不能胜他,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但自己焉有就此罢手之理?当即抢身上前,再次与鬼冥公子交起手来。

    风白有不损之身,但手上没有兵刃。鬼冥公子有铁扇在手,却没有护身法宝。风白防守无忧,鬼冥公子则进攻有利,两方算是扯平了。是以这一战,两人战得天昏地暗,久久未能分出胜负。

    直战至三百余合,风白全力进攻的情况下,却未能伤得鬼冥公子一分一毫,反而被鬼冥公子张开的铁扇划中了前胸,深入肋骨,一时鲜血直流。

    风白不禁着急起来,当即跳出圈外,运气将拈花仙子手中的长剑御出,隔空与鬼冥公子相斗。

    一旦施展出御剑术,风白立时信心大增,鬼冥公子则有些眼花缭乱,一时疲于应付。风白的剑飞得太快了,快到根本无法看清剑身,无法判断飞剑的实际位置,鬼冥公子几次想将飞剑打落,都是失败收场。

    轻嗤一声,鬼冥公子的右臂被利剑割伤,接着又是嗤的一声,背部也被划中。鬼冥公子大急,腾身而起,跃离了风白所织的剑网,大声道:停。

    风白撤回飞剑,握在了手上,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论实力,自己还是差着鬼冥公子一截,若没有御剑术的奇巧,自己怕是会输得很惨。嘴上却道:你这是认输了么?

    认输便认输,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干涉我和表妹的事。鬼冥公子说毕,一个飞身,窜入了林子之中。

    风白随后紧追,只见鬼冥公子自一颗大树之后抓起兰楚,夺路而逃。风白不让,紧紧跟随。

    鬼冥公子抓着兰楚,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片刻之间已飞离了七保岛。一到空旷之处,鬼冥公子突然加速,有如离弦之箭,瞬间远去。

    风白越发惊奇,这鬼冥公子的造诣,到底到了何种高度?自己空着手,竟一时难以追上。

    不一阵,鬼冥公子已掠过了两座岛屿,飞到了第三座岛上。此时风白终于追近了,一个急跃,挡在了鬼冥公子的前面。

    臭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鬼冥公子也是心中郁闷,想不到自己得到七保道人的终生所学,仍是摆脱不掉风白的纠缠。先前自己明明手脚上胜了风白,却瞬即被他的御剑术扭转了战局,风白这小子的一身奇技,当真令人又恨又羡。

    不想怎样,你把兰楚姑娘放了便是。风白道。

    我是她表哥,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我不是说了么,我是她的朋友。非是我要管你们的事,而是兰楚姑娘向我求救。你挟持了她,我岂能坐视不管?

    鬼冥公子恨得直咬牙,手上暗暗运气,忽地铁扇一指,朝风白射出了一道灵气。风白见他手一动,便知道他要对自己发难,早已脚下一点,弹身侧翻。

    噗,灵气击中了身后一棵如成年男子腰围般粗细的树木。鬼冥公子见风白躲过,左手松开兰楚,一掌急推,再次向风白打出一击。

    风白顺势又一个侧翻。谁知脚未落地,鬼冥公子便算到了他的落脚点,早已铁扇一指,又疾速射出了一道灵气。

    风白脚一沾地,便是噗的一声,正好挨了鬼冥公子一击。身躯直飞,摔出一丈。所幸鬼冥公子未练成独门的法诀,只是普通的一击,故而未能击穿风白的身体,风白虽然受伤,却无性命之忧。

    此时哗啦啦一阵响,先前被鬼冥公子击中的树木拦腰折断,倒了下来。

    风白一跃而起,掣剑离手,御剑飞绕鬼冥公子周身,欲再次将他割伤。鬼冥公子自知奈何不了风白,只好丢下兰楚,自己独自逃去。临走撂下一句话: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风白望着鬼冥公子离去,也不知他此话何意,难不成他还有救兵?不管他了。

    风白走近兰楚,只见她身上被施了法咒,而这个法咒看起来竟是缚仙咒。风白不禁诧异起来,难不成鬼冥公子与龙族又有什么关系?这缚仙咒是龙族的独门法咒,除了龙族之人,其他人根本无从修习。

    当即道:兰楚姑娘,你身上的法咒可是鬼冥公子所施?

    兰楚点头应是,风白又道:这缚仙咒只有龙族之人有机会修炼,鬼冥公子又怎会识得此技?

    兰楚一摇头,道:我也不认得这是什么法咒,也不知鬼冥为何识得此技,但这个法咒确实是鬼冥所施。

    风白越发想不通,或许,鬼冥真的跟龙族扯上了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接着风白便施法除咒,略费了一番功夫,才宣告成功,看来鬼冥公子的造诣真的比自己高出不少。

    便这当儿,只见拈花仙子和弦觞一前一后追到了岛上。弦觞忽然指着兰楚和拈花仙子道:风白,这两个女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风白知道弦觞善妒,便道

    :普通朋友。又指了指二女道:这个是极乐之野的兰楚姑娘,这个是瀛洲仙岛的拈花仙子。

    普通朋友?你处处维护她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弦觞话语中透着满满的怀疑。

    不然你以为呢?风白道。

    谁知道你?若有人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想必你也会说是普通朋友,是也不是?

    这……你扯哪儿去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风白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妙,他分明已经嗅到了弦觞话语中浓浓的醋意。

    我懒得问,除非你当着她们的面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若她们不会吃醋,我便信了你的话。

    荒唐,真是荒唐,风白不敢相信弦觞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轻斥起来,你到处张扬我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就不会觉得羞耻?

    羞耻?我为什么要羞耻?弦觞突然之间便有些恼,言语已带着一些火药味,我弦觞五千多年来未得一个男人正眼相看,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嫌弃和厌恶,为此我一心研究毒虫毒药,将自己浸在药水中五千多年,为的就是有一个正常的容貌,后来我好不容易换了脸,与一个看起来不错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难道很羞耻么?

    这……风白一时语塞。

    我可不像这两个,弦觞指着拈花仙子和兰楚,继续道,天生就有一张楚楚动人的面孔,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她们可以轻易获得男人的疼爱和怜惜,可是我呢,只能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我费尽心机才与你有了一点不寻常的关系,在你眼里,却成了一件羞耻的事,你和天下人一样,都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弦觞,嫌弃我弦觞,是也不是?

    说到这里,弦觞的气恼和不满已变作了控诉,怒气暴涨,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我并无嫌弃你之意,你自换脸之后,面容已变得姣好可人,我岂有嫌弃你之理?只是……只是……风白本是想说她和自己之间的事不值得大肆宣扬,却又怕再次触动弦觞敏感的神经,便将到口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却见弦觞将面纱一摘,用力一甩,悲愤道:那现在呢,我的面容再次被毁,你又有了嫌弃我的理由了,对是不对?

    我……我……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风白百口莫辩,看来弦觞内心的创伤已深深植根到骨子里,随便的一句话,都会被她曲解为是对她的嫌弃。她的自我防备之心,实在是强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既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说!弦觞厉声道。

    风白彻底怕了弦觞,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我了一声之后,便静默以对,以此来避免再次引起弦觞的不满。

    不料弦觞却认为风白是默认了自己的指控,心中愈怒,道:你现在无话可说了?你这个无情人,你与世上的其他男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杀了你,再将你制成干尸。

    语毕,弦觞右掌一推,逼出了几注毒血,直向风白脸面激喷而去。

    风白急忙躲开,道:弦觞,你莫要生气,快快冷静下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弦觞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左右掌交替喷射毒血,哪里有停下来的意思?

    兰楚看不下去,道:弦觞姑娘,快住手,我们和风白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想风白也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稍稍矜持一些,你有些想多了。

    是啊,我相信风白不是那种人,你可能冤枉他了。拈花仙子也道。

    弦觞一听,斥道:闭嘴,若再多言,便将你们一并制成干尸。

    兰楚听言,心想这个女子好生霸道,心中便有些不服气,道:你这人忒不讲理,其他人跟风白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和风白是清白的,你这样胡乱猜测,分明就是无理取闹。你既与风白有不寻常的关系,便当对风白有所了解,在我看来,风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绝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弦觞早已昏了头,此时一听兰楚的话,越发怒气上冲,忽地便扑向兰楚,道:贱婢,你如此维护他,我更是留你不得,受死吧。说着喷出几注毒血,射向兰楚的面部。

    小心,她的血有毒,风白急喊道。

    弦觞一听风白护着兰楚,一颗心几乎要炸裂了,恼、恨、妒、伤百般滋味交缠在一起,直令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剥了风白和兰楚的皮,再一口一口地咬下他们的肉。

    弦觞发狂了,疯了一般对兰楚展开连续的攻击,所幸弦觞先前被沧海神龟的弟子打伤,行动已迟缓了不少,否则兰楚真有中毒之险。

    兰楚被她骂作贱婢,心中也是恼怒,岂能任她作践自己?当即出手还击,骨链狂扫,毫不留情。

    不一阵,便听啪的一声,兰楚的骨链击中了弦觞的腰肋。弦觞急退数步,跌坐在地,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这种痛苦并非只是**遭受打击,还有其他什么言语无法说清的东西。

    弦觞的脸部扭曲了一阵,忽地仰天大喊:你们这些可恶的世人,我恨你们。声未落,便响起一阵噗噗噗噗如气泡破裂般的声音,只见弦觞浑身血管破裂,鲜血从不同的地方喷射而出,场面之惨烈,令人无法不动容。

第219章 狗咬狗

    在场之人无不大骇,想不到弦觞性子如此之烈,区区一件小事,竟弄到气急攻心,血脉破裂的地步。

    弦觞血脉尽断,一声惨呼,往一侧倒了下去,生死不明。风白急忙上前,取出一粒仙丹给她服下。同时急喊道:仙子、兰楚姑娘,快过来帮忙。

    待二女过来,他又道:快帮我按住她的伤口,小心她的血,不可弄到嘴巴和眼睛,否则非死即瞎。二女依言去按那些破裂的血管,却哪里按得过来?这里按住了,那里又不停地冒血,只一阵子,弦觞已成了一个血人。

    风白又是愧疚又是自责,他当真没有料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若弦觞就此殒命,不管自己有没有错,都洗不脱害死弦觞的嫌疑。

    他赶忙取出仙药,在每个伤口上都倒了一些,以便更快止血,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衫,叠厚,整个地盖住弦觞的背部,再把她放平,叫兰楚腾出一只手压住她的身体,压紧,防止背部的伤口继续出血。

    接着他又撕下弦觞自己的衣摆,撕成小块,弄成团,用来堵住弦觞前胸的伤口。堵的堵,扎的扎,一阵手忙脚乱,三个人六只手都按在了伤口上,这才基本止了血。

    三人静默相对,静待弦觞醒来,但弦觞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了,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又过了一阵,弦觞仍是毫无反应。兰楚见她的伤口已止了血,便道:风白,我姨母和赤龙前辈都被鬼冥打伤了,我要去找她们,先就此别过了。

    风白点点头,兰楚便起身离去。

    兰楚一走,螭王却赶来了,但见弦觞浑身血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螭王大愕,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徒弟怎么了?

    风白本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沉吟了一阵,一个字也说不出。螭王按了按弦觞的腕脉,倒是无性命之忧,便再次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将我徒弟打伤的?

    不,是弦觞自己气急攻心,挣破了血脉。风白试着澄清此事。

    气急攻心?螭王有些不敢相信,我徒弟为何会气急攻心?此事铁定与你们有关,是也不是?

    这……风白再次无语。

    可说有关,也可说无关,拈花仙子忽然插话道,是弦觞姑娘怀疑风白与我及兰楚姑娘有不寻常的关系,因而心生嫉妒,最终导致了这个结果。

    螭王一听,又是一愕,最终沉默下来。

    不一阵,弦觞终于苏醒,一见旁边的风白,仍是无比激愤,骂道:无情人,我要杀了你。言毕想强自起身,却哪里起得了?

    弦觞姑娘,你还是安静躺着为好,以免再次挣破血管,你已经失血太多,若再失血,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拈花仙子劝道。

    弦觞自然也知道自己状况不佳,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是想起风白的一言一行,实在令人气愤。他身边美女环绕也便算了,自己将贞操给了他,到头来他竟不敢承认,在他眼里,自己当真是这么厚颜无耻,这么下贱么?一旦他承认了,便会给他蒙羞?

    想着想着,弦觞的眼角便流下泪来。闭上眼,不忍看这个悲凉的人世。

    风白担心再次惹恼弦觞,便道:螭王,你让弦觞好好休息,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螭王未有言语,亦未有所表示。风白却一刻也不敢多呆,招呼拈花仙子匆匆离去。弦觞感觉风白是如此的嫌弃自己,心中剧痛,眼泪如喷泉一般狂涌而出。

    风白二人方行出几步,忽见人影一闪,有两人自林中疾速飞来,嚯嚯两声,落在了二人的前面。定睛一眼,是鬼冥公子去而复返,另一个人却是睚眦。

    臭小子,我把我义父请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嘚瑟。鬼冥公子道。

    风白大感惊讶,想不到鬼冥公子真的跟龙族扯上了关系,竟认睚眦为义父,看来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听睚眦道:臭小子,我至今也想不透你们是怎么从栖霞庄后山的石洞中逃走的,不过没关系,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么?我正好可以把你们二人抓回去修炼。

    睚眦说完又看了看螭王和地上躺着的弦觞,哈哈一笑:今儿个到得真齐,想不到毒瞎我一目和弄瘸我一腿的人也在,真是天赐良机,我正好将你们这些鼠辈一网打尽。

    风白正想着自己打不过睚眦,还可以用隐遁术逃去,听睚眦一讲,才想起他和弦觞是死对头,自己倒是可以逃,只怕弦觞要死于非命,实在是棘手之极。

    思忖方毕,睚眦道:鬼冥,你去对付螭王,待我制伏了这个小子,便来援手。鬼冥公子应是,便绕过风白直奔螭王。

    风白未等睚眦发难,已抓着拈花仙子双双跃开,拉开距离,御剑攻向睚眦。

    睚眦却不慌不忙,眼见飞

    剑袭到,纵身一跃,待一落地,便瞬即祭出炼魂。

    风白御剑围着睚眦上下翻飞,瞬间织出了密密的剑网,便如一个白亮亮的蚕茧将睚眦困住。怎奈睚眦有炼魂护身,连割他十几剑,却未能割破他的炼魂,更是无从伤到睚眦。睚眦则定身站立,手握血剑,欲找准时机打落风白的飞剑。

    但纵是强如睚眦,也难以打落飞剑,因为根本无法确定飞剑的位置。几番尝试,睚眦干脆不动,猛一运气,将炼魂迅速撑开,忽听嘣的一身声大响,炼魂破裂,把风白的飞剑弹出了几丈,掉落在地。

    风白大愕,想当初在冰洲自己御动神剑困住了龙鱼老祖,龙鱼老祖试图用袖子弹飞神剑,反被神剑疾速飞旋形成的气强所震。而今睚眦却轻易便将自己的御动的飞剑震落在地,睚眦的道行委实不知比自己高出了多少。

    便这一愕之时,睚眦再次祭出炼魂,一个飞扑,挥动血剑朝风白砍到。

    红光一闪,睚眦血剑的剑芒突然暴长,自风白头顶疾速劈下。风白急忙往侧边躲开,轰,一声震天巨响,只见烟尘滚滚,泥土迸溅,地面剧烈摇晃,一条宽大的裂缝自烟尘中伸出,往远处一直蔓延而去。

    好好的一座岛屿,竟瞬间被睚眦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风白惊骇不已,容不得他喘息,睚眦又将剑一挥,斜斜一剑朝风白遥遥劈到。

    风白急跃身形,再次躲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身在空中,便口念隐遁咒,脚一沾地,即遁入了地下。他迅速地遁至睚眦的身后,钻出地面,御剑朝睚眦背部刺去。

    噗的一声,飞剑直直刺中了转过身来的睚眦,然而,飞剑却未能刺破睚眦的炼魂,在刺出了一个凹陷之后,竟反弹开了一尺之远。风白见状一愕,心中懊丧不已。

    若是换成朱雀神剑,这一刺倒是可能能要了睚眦的命。

    睚眦剑一挥,叮,将风白所御之剑撩到了半空。剑未落,睚眦一个飞身向前,欲与风白展开近战。

    风白嚯地将剑吸到手上,此时睚眦刚好挥剑砍到,便举剑与睚眦战到了一处。

    睚眦血剑的剑芒直达剑尖之外二尺,所为一寸长一寸强,风白根本不敢贴近睚眦。是以不用较量,风白便已注定失败。他亦深知此理,只想有个万全之策,既可保得了自己,又可以保全弦觞。

    片刻之后,风白忽然有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便是让拈花仙子带着弦觞一起逃走。这样想来,他便于缠斗之中忽然遁地,再现身到拈花仙子身边,悄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拈花仙子。拈花仙子会意,即按照风白的意思去做。

    为了预防睚眦拦截拈花仙子,风白掣剑直飞,欲以御剑术暂时牵制住睚眦。然而睚眦仗着炼魂护身,直接无视风白的飞剑,弹身跃开,伸出左手一吸,瞬时将拈花仙子和弦觞都吸在了手上。

    睚眦吸住了二女,用力一推,将二女撞向旁边的一棵大树。风白一见,忽地又有了一个办法,当即飞身接住,口念咒语,施展隐遁术从地下逃去。

    睚眦一愣,当即挥剑对着风白遁去的地方狂劈而下。他宁愿将三人劈死,也绝不会让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去。轰然声中,又是烟尘漫天,但却并不见风白三人从地下被震出地面。待烟尘稍稍散去,在睚眦劈开的土坑中,也并无风白三人的踪迹。

    原来风白一遁入地下,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睚眦奔去,因为睚眦断然不会对着自己的脚下狂砍滥劈。但这一切又都建立在风白速度足够快的基础上,稍有迟缓,亦一样难逃一劫。好在风白此时的造诣已达万年之上,否则被睚眦劈中,当真不堪设想。

    风白携着二女,一下穿出了山岛,冲入了大泽之中。入水之后,也不敢上岸,在避水石的保护下,只管往前胡乱地奔跑。

    也不知奔了多久,大概是足够远了,风白三人才露出了水面,登陆到一座岛上。

    往岛的深处走去,风白却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略略一想,才记起这就是先前来过的七保岛。原来方才在水中不辨方向,竟糊里糊涂回到了这里。这里可不是能呆的地方,万一那鬼冥公子回来撞见了,难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正这样想着,忽闻不远处一声啊的惨叫,极凄惨,极惊恐,声音拖得很长,叫人听了心里毛毛的。可是之前大伙儿刚刚离开这里,这声音又会是什么人所发,此人究竟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循声找去,发声处竟就是贝加国大祭司七宝道人的坟茔附近。那里除了沧海神龟,还多了不少人,有沧海神龟的三个弟子,还有极乐之野的鬼英娘娘和鬼山四杰。

    沧海神龟的弟子皆摘下了头套,垂在了脑后。他们脸色苍白,嘴角残留着血迹,似乎伤得不轻。他们此前在无名岛上虽被风白击伤,但伤势没这么严重,显然后续又遭到了其他人的攻

    击,只是不知攻击者是螭王还是鬼英娘娘。

    只见鬼英娘娘手里抓着沧海神龟的一名弟子,那名弟子嘴巴张开着,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表情就像遇见了恶鬼,有一种打心底里升起的恐惧。不用说,正是鬼英娘娘将他的元灵吸走了,发出惨呼的也正是此人。

    鬼英娘娘将这名弟子一丢,只见他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沧海神龟的另两名弟子见了,皆惊吓不已。

    沧海神龟目不能视,听得弟子的惨呼,惊问道:恶婆娘,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徒弟怎么了?

    鬼英娘娘哈哈哈一笑,道:老怪物,你又是谁?用头套罩着脸,难道你的脸不可以示人?

    沧海神龟将头套一掀,露出了面目,也是嘴角淌血,一副重伤之相。道:我乃是南海沧海洲的沧海神龟,你到底是谁?快快报上名来。

    哦——原来是个瞎子,鬼英娘娘略带讥讽道,你问老娘是谁,老娘偏不告诉你,反正你也将和你的徒弟一样被我吸掉元灵,失去元灵,你就是个废人,再也不能在人界行走,你也就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了。

    沧海神龟一听,甚为惊讶,斥道:元灵乃修行者生命之根本,强行吸取他人的元灵,罪恶有甚于夺人性命,你如此丧尽天良,会遭报应的。

    鬼英娘娘又哈哈大笑,张狂之态暴露无遗,道:报应?只有弱者才讲报应,待我消化完吸来的元灵,当世已无人是我的对手,我倒要看看谁能把我怎样。

    言毕手一伸,又将沧海神龟的一个弟子吸在了手上,捏开他的嘴,凑过去吸食他的元灵。

    这名弟子双手划拉着,使劲想挣脱鬼英娘娘的控制,却被鬼英娘娘死死地吸在了手上,哪里挣得开分毫?他挣不脱控制,便又想合上嘴,以此来抗拒鬼英娘娘吸走元灵,但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最后只剩满脸扭曲,忍受着元灵将要离开灵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如抽筋剔骨般刻骨铭心的复杂之感。

    风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沧海神龟师徒虽不是什么善辈,但若任由鬼英娘娘吸走他们的元灵,只怕鬼英娘娘真的会强大到无人可敌,她与自己有仇,这对自己绝不是什么好事。

    念毕,风白便捡起几颗石子,甩手朝鬼英娘娘掷出了一颗。鬼英娘娘虽正在吸取沧海神龟弟子的元灵,却将石子破空的声音听得分明,当即一个转身,袖子一拂,一下便将石子甩了开来。

    但是风白手上不止只有一颗石子,一击不中,当即又甩出了一颗,他早就作好了二手准备。鬼英娘娘却是未料到还有第二击,况且风白出手极快,前后两颗石子几乎是接连而出,待再次响起破风声,石子已到了跟前。

    嗤,石子直直击中了鬼英娘娘的胸口,鬼英娘娘惊叫一身,立时胸骨断裂。

    风白这一掷已然留情,否则鬼英娘娘又岂止是胸骨断裂,只怕要洞穿胸口,当场毙命。

    鬼英娘娘退了两步,神色痛处,但随即站住了,以手捂住伤口,略带气闷道:四杰,快……快看看……是什么人偷袭我。

    四杰依言朝风白三人的藏身之处走来,风白当即御出拈花仙子的长剑,嗖,朝其中一人飞去。此人忽见白光一闪,本能往侧边一躲,嘶,长剑割破了他的衣袖。

    风白继续御剑,飞剑瞬间织出了剑网,将四人围住。四杰拔出弯刀,背靠背站成一团,试图打落风白的飞剑,但此时飞剑速度奇快,发出嗡嗡之声,直叫人眼花缭乱,岂是那么容易打落的?

    沧海神龟的两名弟子眼见鬼英娘娘受伤,四杰被困,正是逃命的最佳时机,即一个扶起被吸掉元灵的同门,一个扶起沧海神龟,趁机悄悄地开溜。

    鬼英娘娘一见,竟不肯放,双掌一伸,一下将四人吸住,再往后撤手,哗哗两声,四人悉数倒在了地上。

    沧海神龟坐起身,忽然咬牙道:徒弟们,看来今日难逃一劫,不如作最后一搏,大家速速使出降龙法阵。言毕伸出手,自掌心输出了降龙诀。

    其余两名弟子也伸手输出降龙诀,三道法诀相聚,融合成一团,光灿灿的极为明亮。接着三人同时运气一推,将光团推向了鬼英娘娘。

    鬼英娘娘不知是不晓得厉害,还是不屑躲闪,亦或是觉得自己修为大增,对方几个老弱病残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便没把这降龙法阵放在眼里,口中冷冷道:不自量力。同时双掌一推,祭出一道灵气,与降龙法阵来了个硬碰硬。

    嘭然大响,只见沧海神龟师徒在地上滚了几滚,而鬼英娘娘则直接飞出一丈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哇地吐血。

    很显然鬼英娘娘低估了沧海神龟师徒这殊死一搏,三人虽是强弩之末,但使出降龙法阵,仍是不可小觑,何况鬼英娘娘自己也受了伤,又无独门法诀,此番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第220章 孽情

    四杰这边,风白御动飞剑,一阵嘶嘶之声接连响起,瞬间将四人割伤了多处。又听丁丁丁丁四声,风白将四人的兵器也悉数击落在地,这才收回了飞剑。四杰不顾自己身上的有伤,都过去察看鬼英娘娘的伤势,对鬼英娘娘可谓忠心之至。

    鬼英娘娘坐起身,略带喘息道:可知是什么人偷袭了我?

    由于风白三人一直未露面,四杰也无从知晓是谁,便都摇头。鬼英娘娘指着沧海神龟师徒,道:四杰,快把这几个贼人给我抓来,待我吸掉他们的元灵,看他们还拿什么跟我对抗。

    鬼英娘娘负伤不轻,却仍惦记着吸取他人的元灵,其贪心之重,可见一斑。

    四杰一听,只好忍着身上、手上的剑伤捡起弯刀,欲将沧海神龟师徒捉住交给鬼英娘娘。

    风白一见,当即道:鬼英,得饶人处且饶人,劝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你若坏事做尽,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鬼英娘娘似乎听出了风白的声音,哼了一声,道:臭小子,原来是你,偷袭老娘算什么本事,有种的站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风白被她一说,本想现身,忽又想犯不着与她较劲,便仍是藏着,道:你和四杰都受了伤,我就是站出来,你也奈何不了我。我本可以杀你,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姑且留你一条性命。但若你执迷不悟,我这飞剑可是轻易便可取你性命。

    有种你光明正大来杀我,鬼英娘娘道,老娘要是怕你,便不是鬼英娘娘,你站出来呀,缩头乌龟。

    风白仍不现身,只是掣手御剑,飞剑直刺鬼英娘娘,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鬼英娘娘因为受伤,行动已不太灵活,眼睁睁看着飞剑袭到,也无力躲闪。

    眼看飞剑射到胸前一尺,鬼英娘娘只有放手一搏,右手一伸,疾速朝飞剑抓去。这一抓竟是抓了个正着,只是剑刃锋利,瞬时割破了她的手掌。

    其实风白并无杀她之意,即便她不伸手抓剑,风白也会在飞剑即将刺中她时将剑控住。此时见她抓住了飞剑,风白反而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当即运气前推,慢慢将剑一点一点刺向鬼英娘娘。

    鬼英娘娘手掌鲜血直流,剑刃已深入掌骨,痛苦不堪。风白并未停手,仍是一点一点催剑逼进,意图让鬼英娘娘求饶。

    鬼英娘娘疼痛难忍,喊道:四杰,还呆着作甚,快把这该死的剑弄开。四杰一听,便要去拖住风白的飞剑。风白运气一撤,嗖,将剑御回。鬼英娘娘啊的一声痛叫,一只手颤抖不已。

    四杰急忙询问鬼英娘娘的伤势,其中一人自腰间拿出了一个药瓶,在她伤口上倒了一些药粉,另一个则撕下一块衣襟,给鬼英娘娘包扎伤口。

    此时林间草木一动,有一人现出身来,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定睛一看,正是鬼冥公子。想不到他也这么快回到了七保岛。

    鬼英娘娘看见儿子,恼道,这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孩儿怎可能会死?孩儿在这岛上遇见了一个贵人,他将一身修为传给了孩儿。孩儿还认了真龙二子睚眦为义父,他将龙族的缚仙咒教给了孩儿。如今在这云梦大泽,除了龙族的人,我已几乎没有对手。

    鬼英娘娘见他颇为得意的样子,便道:既如此,你去把风白那小子杀了,他刚刚用石子将我打伤,还用剑割伤了我的手掌,实在是该死。

    鬼冥公子听言一愕,道:风白这小子也在这里?言毕不禁四下张望起来。

    对,他藏起来了而已,就在那边。鬼英娘娘朝风白藏身之处伸手一指。

    鬼冥公子顺着鬼英娘娘所指之处望了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说实话,论手脚功夫和修为,他倒是不惧风白,可风白的御剑术实在太厉害,他又能将风白如何?

    鬼英娘娘见儿子面有难色,不禁眉毛一扬,道:怎么,你不是说这云梦大泽已没什么对手吗,难道你怕他?

    鬼冥公子支吾起来,道:不瞒母亲,这小子的飞剑厉害无比,我这身上的伤便是他的飞剑所留。

    鬼英娘娘早已发现了儿子身上的伤口,只是并未在意,道:我道你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想不到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你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牛。

    鬼冥公子被母亲一顿抢白,脸色立时有些难看,半晌,却忽然道:母亲,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你和锻神所生,还是你和昆仑仙尊所生?

    鬼英娘娘知道他为何发问,立时有些不悦,道:你到现在还对兰楚这个臭妮子念念不忘?

    鬼冥公子面对母亲的责问,一时无言以应。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她就是个孽种,鬼英娘娘蔑视道,她母亲木棉本是我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背地里与锻神勾搭,木棉败坏了孤枫堂的家风,罪不可恕,你却偏偏去纠缠她所生的贱种兰楚。

    这些年你对兰楚一往情深,可是兰楚呢,她什么时候对你好过?这个贱种误了你这么久,你还执迷不悟,你当真令我好生失望。

    顿了一顿,鬼英娘娘继续道:也罢,待我见到这个贱种,便把她杀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念想了。

    不,母亲,鬼冥公子急道,你不能杀兰楚,她母亲做了对不起孤枫堂的事,那是她母亲的错,兰楚是无辜的,你不能将她母亲的错转嫁到她的身上。

    你……鬼英娘娘更加气恼,骂了起来,你这个蠢货,我杀兰楚非是因她母亲,而是因她自己,她把你迷成这样,害了你小半辈子,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害你?

    不,她没有害我,鬼冥公子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虽然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心,并最终接纳我的。

    啪,鬼英娘娘左手甩了鬼冥公子一巴掌,怒道:时至今日你还在做梦,你的梦几时才会醒?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么?

    鬼冥公子被打蒙了,怔怔地望着鬼英娘娘,摸着半边脸不说话。

    鬼英娘娘仍是恼怒,自语般道:兰楚这个小婊子,我非杀了她不可。

    鬼冥公子听得母亲骂兰楚为小婊子,忽道:母亲,你怎样对我都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侮辱兰楚。

    哎呀,你还想反了你了?鬼英娘娘气道,我骂兰楚小婊子,你心疼了是不是?好,待我找到兰楚,我便让四杰好好招呼她,让她受尽凌辱,我看到时候你还爱不爱她。

    鬼英娘娘说着站起身,道:四杰,我们走,去找兰楚那个小婊子。

    鬼冥公子忽然冷喝一声:站住。只见他神情突变,瞬间由一个乖乖仔变作冷血杀手的模样。

    他目光盯着鬼英娘娘,道:母亲,你要是敢对兰楚怎么样,可莫怪孩儿对你不敬。孩儿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兰楚受到伤害,孩儿定会为兰楚讨回公道,即便那个人是你,孩儿也绝对不会客气。

    鬼英娘娘大愕,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的儿子此时竟然跟自己翻脸,竟然就是为了兰楚,在他眼里,兰楚比自己这个母亲还重要?

    你这个逆子,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早知道你如此大逆不道,一生下来我便应该把你掐死,为了一个小婊子,连母亲都不要了,你真是有出息。鬼英娘娘气不打一处来,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加之先前被风白一石子打断了胸骨,呼吸不畅,此时便咳嗽起来。

    鬼冥公子却冷冷道:你当初就不该生我,你虽生了我,却连我的生父是谁也不知道。你身为我的母亲,却将对舅母的偏见转嫁到兰楚身上,从而阻挠我追求兰楚。你老是说舅母水性杨花,败坏了孤枫堂的名声,可是你自己呢,你也是孤枫堂的人,败坏孤枫堂的名声胜于舅母十倍八倍,你怎好意思一味地指责舅母?

    你……你……鬼英娘娘伸手指着鬼冥公子,浑身抖动不已,一时气急攻心,竟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一下瘫在了地上。

    四杰见状,立时上前相扶。鬼英娘娘道:你们……你们……给我把这个逆子……把这个逆子拿下。

    四杰面面相觑,一时未作反应,其中一人道:娘娘,公子说的是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暂且消消气。

    闭嘴,连我的话……你们都……都不听了么?鬼英娘娘怒道。

    四杰无奈,只好起身面对鬼冥公子。鬼冥公子冷冷扫视四人,道:来吧,不必客气,我正好将你们一举铲除,免得你们做我母亲的帮凶。

    四杰闻言,不禁又面面相觑,一时站立当地,进退两难。

    鬼冥公子却铁扇一指,率先朝前面的一人刺去。因他知道母亲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她若找到兰楚,便极可能会令四杰对兰楚下手,他断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兰楚身上,为防患于未然,先把四杰除掉最为安全。

    四杰被迫迎战,若不迎战,只怕瞬间便会被鬼冥公子打翻在地。鬼冥公子为了兰楚,不惜跟母亲翻脸,不惜大肆指责母亲,四杰在他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四杰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尴尬的存在,不打不是,打也不是,莫说他们已然受伤,便是没有受伤,只怕也不是鬼冥公子的对手。

    是以交手未几,鬼冥公子便将铁扇刺进了其中一个的肩部,再手一挑,将此人掀翻。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顿乱响,其余三人也被鬼冥公子打翻在地,有的骨头被敲断,有的脏腑被震伤,个个起不了身。

    鬼英娘娘见状,恨得直咬牙,道:孽子,有本事去对付外人,与亲娘作对,算什么能耐?

    鬼冥公子不理,对四人警告道:我本是想将你们悉数杀死,不过我鬼冥公子不是滥杀之辈,便姑且留你们一条性命,但若你们胆敢对兰楚有一丝不敬之举,不管是不是出自你们本意,我都会将你们碎尸万段,你们可是听清楚了?

    四杰一边哀嚎一边答道:谨遵公子之言,不敢有丝毫违背。

    哈哈哈哈,鬼英娘娘却忽地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孽子,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么?你越是护着兰楚,我便越要狠狠地惩处她,四杰不动手,难道天下间就没

    有男人了?我要让无数的男子侵犯她,占有她,让她毫无自尊,让她臭名远扬,我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对她念念不忘。

    鬼冥公子听着母亲的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嚯地向鬼英娘娘施了一道缚仙咒,再把她吸在手上,冷冷道:那我就将你囚禁在七保洞,让你永远没有机会向兰楚下手。

    孽子,你杀了我吧,鬼英娘娘道,否则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鬼冥公子不理,抓着母亲径直离开,回往附近的七保洞。四杰一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后面跟着。

    六人走入草木之中,这边沧海神龟师徒总算松了一口气,相护搀扶着离开了原地。

    弦觞将方才鬼冥公子母子一番话听得真切,心中不禁对兰楚羡慕不已,鬼冥公子为了她,不惜与母亲反目,他对兰楚的这份真心,可谓感天动地。一个女子能得一个男子如此相待,还有何他求?

    可是自己呢,为何却落得这般田地?自己千方百计死皮赖脸往风白身上贴,却不能感动他一丝一毫,风白若是有鬼冥公子对待兰楚十分之一那般对待自己,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可惜,这十分之一也只是奢望……

    想到此处,弦觞不禁双目流泪,一时不能自已。

    拈花仙子见状,奇道:弦觞姑娘,你怎地又哭了?

    弦觞抬手艰难地拭了拭眼泪,低声道:没事,你们把我留在这里,然后自己走吧。

    拈花仙子一听,不禁看了看风白,风白一脸茫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弦觞。拈花仙子便道:你如今失去了行动之力,若留在此处,容易遭受野兽的袭击,我看,不如我们把你送回居所去,如何?

    弦觞眼一闭,微微摇头,道:你们走吧,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此时风白对拈花仙子道:仙子,弦觞的住所在水里面,叫螭王宫,我们把她送到那里去吧。

    谁知弦觞又是摇头,苦笑道:我和师傅被睚眦追杀,早已离开螭王宫另择居所,你们若是要送,就把我送到你们一开始发现我的七星岛上去吧,我和师傅在那里辟了一个洞穴,作为新的栖身之所。

    风白听言将长剑归还拈花仙子,抱起弦觞,与拈花仙子一道离开了七保岛。

    到了最初遇见弦觞的那座小岛,那里果然有一个新辟的洞穴,走进洞去,只见里面较为狭窄,较为朴素,根本没有螭王宫的宽敞与辉煌。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洞厅,另外便是几间洞室,摆设极其简陋,看着颇为寒酸。为了躲避睚眦的追杀,弦觞师徒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

    弦觞不见师傅在洞内,也不知师傅在先前的无名岛上是否遭了睚眦的毒手,不禁又感慨起来。拈花仙子便叫她好生休养,不必太过记挂,毕竟一切也无能为力。

    风白则到泽底抓了一些较为稀有的鱼虾,叫拈花仙子熬鱼汤、蒸鱼肉,一是给弦觞滋补养身,二是给拈花仙子充饥。

    眼见将要日落,风白便想趁早离开洞穴去栖霞庄,待夜晚时再入庄打探纨素和不离等人的下落。

    是夜,天上无月,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夜空一片暗黑。风白悄悄摸进了栖霞庄,飞上了厢房的屋顶。

    为了不弄出动静,风白悬浮着身躯平贴着屋顶,一个屋子挨一个屋子静听里面的动静,试图从屋内人的言语中探得一点想要的信息。然而一番努力,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听到。

    风白飞到另一侧的厢房,又听了几间屋子,忽地从一个屋子里传出两个女子的声音。风白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像是绵罗和她的侍女玲珑,便不由得仔细听了起来。

    绵罗先是叹了一声,透出浓浓的愁意。风白心想这绵罗小姐因为碧螺庄的事弄得整日不得安宁,不知现在又为什么感叹。

    刚这样想完,便听绵罗道:秋原的事真是要愁死我了,我早料到我将自己的修为传授给他,又求风白小仙教他玄黄火烈**,他极可能会仗着此法找我父亲报仇,想不到如今真的成真了。如今父亲尚不知道是我传给他修为,才令他有机会修习玄黄火烈**,若是知道,还不知父亲要怎样对我。

    那就永远不要告诉老爷,他不就不会知道了?玲珑道。

    话是如此,可我的本意是让秋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并不希望他来找我父亲的麻烦,如今弄成这个局面,你叫我怎能心安?

    算了吧小姐,反正秋原公子也没有把老爷怎么样,如今的问题反倒是秋原公子被老爷关起来了,老爷不让你去看他,也不知秋原公子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遭到老爷的毒打。

    唉……所以我才发愁,发生这样的事,我两头都为难。虽说万幸父亲没事,可按父亲的秉性,秋原一定会被他严厉惩罚,即便父亲不会,祖父、伯父他们也不会放过秋原。万一秋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青松叔叔和春田?

    那……我们去向老爷和太爷求情,求他们对秋原公子网开一面,最好是能将秋原公子放了,这样就不用再为秋原公子担心了。

第221章 心系秋原

    绵罗听言沉思了一阵,道:是可以试试,即便不能求得父亲放了秋原,起码可以求父亲不要过分待他,我们这就去找父亲说情去。

    接着是二女开门,发出轻轻的咿呀声。风白心想何不问问绵罗,若纨素和不离等人被劫持到这里,绵罗定然知晓。

    心想处,当即从屋顶轻飘而下。为了不让二女意外而发出惊呼,他落在二女的身后,并轻呼道:绵罗小姐。

    二女回身一看,却未认出是风白,眼神有些愣愣的。风白道:绵罗小姐,我是风白。

    绵罗才看出是他,道:风白小仙,你怎地来了这里?

    呃,我想向绵罗小姐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知前段时日尊父、尊祖和尊伯父等人去昆仑山的灵池采食灵气之事?

    绵罗略知一二,遗憾的是绵罗无力劝阻家父和祖父等人。

    无碍,绵罗小姐深明大义,已属难得。我想问此次事件之后,尊父和尊祖等人是否又去过昆仑山?

    这个……绵罗倒是未曾听闻,绵罗一介女流,家父和祖父等人做事从不会告知绵罗,更不会让绵罗参与。难道……除了采食灵气之事,又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没错,是昆仑仙宫被人焚毁,还有我的几个朋友事发之时可能在昆仑仙宫,事后却不见踪迹,我特此前来打听打听。

    你是说……你怀疑昆仑仙宫是被我们龙族之人所焚,而你的朋友是被我们龙族之人挟持到了这里?

    只是怀疑,绵罗小姐莫要见怪。

    无妨,发生此等大事,确实应该好好追查。我听子岳哥哥说,他们下到灵池之后不久,便有一人在灵池之上呼喝,叫他们离开灵池。祖父出去察看,发现此人竟是早已飞升晋位为天神的昆仑仙尊,二人随即发生打斗。之后家父、伯父和子岳哥哥出去助阵,结果合诸人之力也未能战胜昆仑仙尊,只好退出了灵池。

    风白一听,心想事情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正是昆仑仙尊下凡,才阻止了龙族之人强采灵气。那么焚毁昆仑仙宫的到底是不是龙族之人,纨素和不离等人又去了哪里?

    那……绵罗小姐是否可以再去试探一下子岳公子,看他是否知道昆仑仙宫被毁一事。我非是要追究焚毁昆仑宫之责,只是担心几位朋友的安危,故而恳请绵罗小姐相助,不知绵罗小姐意下如何?

    绵罗迟疑一阵,道:好,绵罗定会尽力而为,不过也要等到明日再问子岳哥哥。而且……到时候有了结果,我该上哪里去通知你呢?

    我在栖霞岛西边的水边等你,如何?

    好,就依小仙之言。

    风白言过谢,当即辞别了绵罗,飞身出了栖霞宫。

    ……

    出了栖霞宫,风白并未回到弦觞栖身的小岛,而是藏身于栖霞岛,静等绵罗次日前来传话。

    次日,巳时初,绵罗和玲珑如约而至。绵罗看起来忧心忡忡,神色疲惫,眼圈发黑,似乎昨夜睡眠不佳。

    风白不便相询个种因由,只是问起昨晚所说之事。绵罗强装笑颜,道:我问过了子岳哥哥,他并不知昆仑宫被毁一事,至于你的朋友,我虽未直接相问,但从子岳哥哥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是不知。

    风白不禁眉头一皱,看样子自己虽猜到昆仑仙尊下凡之事,却未猜中纨素等人的下落。这下可是大大的不妙,难道纨素等人自行离开了昆仑宫?昆仑山方圆千里,积雪皑皑,荒无人烟,她们会去哪里?会不会遇上什么食人猛兽或妖魔鬼怪?以她们的道行,随便一个小妖可都能要了她们的性命,真真叫人心急。

    绵罗见他愁眉不展,歉疚道:风白小仙,绵罗在这件事上未能帮到你,深感抱歉。

    风白回过神,道:无碍,你已经帮了我,虽然无果,却也是一种结果。我那几个朋友既不在这里,我便可以到别处去找,至少,绵罗小姐帮我纠正了寻找的方向。

    绵罗强自一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未言别,便转身黯然走开。

    风白还是忍不住好奇叫住了她,道:绵罗小姐心事重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绵罗停住脚,望着风白不语,也非不语,而是欲言又止。

    风白道:绵罗小姐尽管说,我与龙族虽有过节,但绵罗小姐在令尊与碧螺庄的事情上是非分明,大义凛然,风白深感敬佩。绵罗小姐如有什么心事,若不嫌弃,不妨说与我听,看风白能否替绵罗小姐分忧。

    绵罗沉默一阵,却忽地泪如雨下。她转过身去想尽力控制情绪,却是无用,只是不停地伸手抹着眼泪。

    风白愕然,问玲珑道:玲珑姑娘,绵罗小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为何如此伤心?

    玲珑叹了一气,道:我家小姐非是伤心,而是……而是担心秋原公子的安危。

    秋原公子怎么了?

    他……只因他心中仇恨未灭,昨日我从碧螺庄回到栖霞

    庄看望小姐,他竟偷偷相随,然后潜入了栖霞庄,要找我们老爷报仇,结果被我们太爷擒住,把他囚禁在了庄内的暗室中。

    昨晚小姐去向老爷说情,求他放了秋原公子,老爷不肯,小姐便求老爷让她去看上一看。结果……结果秋原公子被老爷用大铁钉钉在了暗室的石壁上,双手、双脚和肩胛骨悉数被钉穿,血流满地。非但如此,秋原公子还被老爷毒打,浑身血肉模糊,已不成人样,当真惨不忍睹。

    说到这里,玲珑不禁哽咽,眼圈一红,忍不住也淌下泪来。稍待一阵,玲珑平复了一下心绪,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述说起来。

    小姐痛心不已,跪求老爷放了秋原公子,老爷却死活不肯,还斥责了小姐一顿,把小姐驱离了暗室,从此不许她再去探视。小姐无力解救秋原公子,担心他被老爷活活折磨而死,昨夜竟彻夜未睡。小姐内心的苦楚,大概只有玲珑能够体会……

    风白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起当初在花刺国时昆仑大仙被独臂鹰王囚禁的场景,那时昆仑大仙一样被钉在了石壁上,一样遭到毒打,自己第一眼看见他时,确实十分震骇,其悲惨之状,实在不忍目睹。

    念及此,风白便道:绵罗小姐,你暂且别急,我倒是愿意试上一试,看能否将秋原公子带离栖霞庄。

    绵罗闻言,止泪转身,只见她双眼已哭得红肿,道:小仙若是能救出秋原,绵罗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仙的恩德。

    风白一摇头,道:绵罗小姐重情重义,实乃当世巾帼豪杰,令多少须眉汗颜,我能为绵罗小姐出一份力,也算是莫大的荣幸,绵罗小姐切莫再言恩德。

    绵罗微微点头,道:依小仙之见,该如何救出秋原?

    绵罗小姐只要告诉我暗室的位置,通道在何处,我便可以自行前往救人。

    绵罗又一点头,即将暗室的具体位置和通往暗室的入口详细相告,并告知在入口处有家丁守卫,须小心谨慎。

    风白叫绵罗放心,只待夜晚三更便可行动。待救出秋原,便将秋原带到弦觞栖身的小岛之上。为方便绵罗寻找,风白又将小岛的位置相告,吩咐绵罗在天明之后前来会合,且要避开其他龙族之人的视线,以免引起庄中上下的注意,免得暴露弦觞的藏身之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绵罗谨记,神色已缓和了许多,即和玲珑辞别风白,转身回往栖霞庄。

    风白则回到了弦觞的洞府,告知二女自己晚间有事,要再离开一趟,至于什么事,则暂时不便相告,到时候自会知晓。二女并未多问,风白便潜到泽中捕鱼去了。

    是夜,风白再次潜入了栖霞庄,按绵罗的指示找到了地下暗室的入口,果见有两个家丁佩刀守卫。风白本想以隐遁术遁至二人身后,把二人击晕,但转念想干脆直接从地下越过二人,反而更神不知鬼不觉。

    风白遂从地下穿进了暗室之中,只见里面点着油灯,将整个暗室的通道照的明亮。这暗室却是不小,里面又分开一个个独立的小室,也不知有多少间。

    风白依序往里找,在第四个小室找到了秋原,只见他被钉在墙上,腹部的灵库插了一根银针,整个人已成了血人,低着头,头发凌乱,对风白的到来毫无知觉。

    风白悄悄喊了一声秋原的名字,秋原却没有反应。再喊一声,秋原才缓缓抬起头。原来他不仅身上布满血污,连脸面也占满了血,头发粘在脸上,不仔细看,难以辨认他就是秋原。

    风白公子,是你?秋原满眼疑惑道。

    是我,我代绵罗小姐前来救你。

    秋原才明白是这么回事,脸上现出了一丝安慰之色。

    风白连忙取了他身上的银针和六根大铁钉,把他放在地上,好让他喘息一阵。

    这当儿,却有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道:老耗子,这么久不出声,你是死了么?

    风白大愕,这老耗子不是鼠王么,难道鼠王也在这里?

    忖毕,传来另一个声音,道:红毛鬼,我怎么舍得先你而死?你这么喜欢咒我死,我看你我到底谁能熬最后。

    哈哈哈哈,老耗子,除非龙族灭亡,否则你我谁也熬不到最后。以现在的状况,你我都只剩半条命,若无奇迹,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一年半年,便要命丧于此。

    唉,我死不足惜,只是不知我那徒弟现在在哪,有没有勤习我的玄黄火烈**,若他能将我的**发扬光大,我死也无憾了。

    臭耗子,你真不要脸,那明明是我的徒弟,你却偏偏说成是你的,我可是亲自将极冰**传给了他,他还答应做我的记名弟子,你想跟我争,怕是痴心妄想。

    红毛鬼,你说谁不要脸?我在碧螺庄将玄黄火烈**传给了风白,可是有霸下的女儿和碧螺庄的遗孤这些人证在场,你呢,有谁知道你将极冰**传给风白?

    我……我何须人证?你找到风白问一问便知道了,总之你休想独占,

    最起码,这个徒弟有一半是我的。

    哈哈哈哈,红毛鬼,可惜人不能一分为二,你我的**也是水火不容,风白是谁的徒弟,我们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也没有用,最终还是要看风白在修习谁的**。不过,我看你我都没机会出去问他了……

    风白听着二人的对话,想不到鳌王和鼠王也被关在了这里,看来定是长生宫一役令真龙怀恨在心,故而将两人捉来囚禁于此。更想不到的是,两人对自己仍然抱着极大的希望,将自己视作他们的衣钵弟子。

    玄黄火烈**和极冰**都是极厉害的功法,可惜自己早已投入了他人门下,且此二种功法杀性太重,出手不是夺人性命便是毁人肢体,否则勤加修习,在与对手同等造诣的情况下,想要取胜简直容易之极。

    自己虽不能继承二人的衣钵,但二人对自己的厚爱却不能轻易拂去,如今二人有难,自己又恰巧在场,若不将二人救出,则实在说不过去。

    念及此,风白便对秋原道: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言毕走出通道,往暗室的里面走去。

    在囚禁秋原的小室进去第三个小室,只见鼠王被囚禁在里面,也是跟秋原一样被钉在了石壁上,浑身血污,披头散发,难以辨认面貌。

    鼠王一见有人进来,愣了一愣,随即像做梦一般使劲眨了眨眼,盯着风白看了好一阵,才喜笑颜开,道:徒弟,原来是你,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风白道:你没做梦,确实是我,我是来救你的。

    哈哈哈哈,我道我要死在这里了,想不到你竟然来了,不愧是我鼠王的徒弟,看来我鼠王真的没有看错你。

    嘘,风白连忙示意他小声说话。

    鼠王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便压低了声音道:徒弟,你怎知我在这里?

    其实……我是来救碧螺庄的秋原的,只是无意发现你和鳌王前辈在此,故而将你们一并救走,事不宜迟,待我将你放下来再说。

    风白说着便动手拔除了鼠王身上的银针,还有早已生锈的大铁钉。

    此时鳌王的声音再次传来,道:臭耗子,你刚才说什么徒弟,难道……难道是风白来了?

    风白便接话道:鳌王前辈,是我,我一会儿便来救你。

    真的是你?鳌王的声音透出难以掩盖的惊喜,方才臭耗子还说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你这就出现了,看来我们是命不该绝。

    风白未再答话,快速救下了鼠王,鳌王声音刚落,他已夹着鼠王到了囚禁鳌王的小室,并麻利地除去了鳌王身上的铁钉。一手夹一个,风白带着二人回到了囚禁秋原的小室。

    现在有三个人,风白只有两只手,三人身躯较大,腋下夹不了,可怎么办?风白略作思量,道:我需要将你们叠起来才能带你们走,你们暂且忍耐一下。说着将秋原平平托在右手上,左手抓起鳌王,叠在了秋原的上面,再把鼠王叠在鳌王的上面。叠好之后,风白便施展隐遁术自地下逃离了栖霞庄。

    出了栖霞庄,风白担心秋原被两人压着不舒服,便将三人倒扣过来,交到了左手上,让秋原在上面,鼠王在下面。

    鳌王被夹在中间,有些不太高兴,便道:徒弟,你不是还有一只手是空着的吗,为何不将我放在那一只手上,我像夹心饼一样被夹在中间,憋气得很。

    风白幡然醒悟,便将秋原重新托在了右手,将鼠王鳌王托在了左手上。这样一来,鳌王在鼠王的上面,倒是没什么话说。可鼠王又不高兴了,道:徒弟,你将红毛鬼放在我上面,红毛鬼像死尸一样压着我,我也很憋气,你快把红毛鬼拿开,让他跟碧螺庄的小子呆在一起。

    鳌王一听,却哈哈一笑:徒弟莫要理会这只臭耗子,他毁了我一臂,我都未寻思向他讨回公道,如今让我压一压他,就当是扯平了。

    鼠王大怒,道:红毛鬼,你要讨回毁臂的公道,便尽管来讨好了,但你想压在我上面,我鼠王可不答应。

    风白心想这两个人闹了半辈子,在这逃跑的骨节眼上还要斗气,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便道:鼠王前辈,你且忍耐一下,我是代友人前来解救秋原,若将鳌王前辈叠在秋原的上面,恐秋原有什么闪失,如此我便难以向友人交代,因而只能委屈你了。

    鼠王这才愤愤道:红毛鬼,看在我徒弟的份上,暂且不与计较,但你莫要以为可以轻易占我鼠王的便宜,待你我伤好了,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臭耗子,你想教训我?上次若不是你耍诡计,我能让你毁掉一臂?别抬举自己了,你也就是个阴险小人,与你相识数千年,想不到你隐藏得这么深,我鳌王算是看走眼了。

    你……鼠王一时语塞。

    风白适时出言阻止,道:二位前辈莫要再吵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若被栖霞庄的人发现,恐会横生枝节。二人听言不语,风白便飞身而起,直掠水面,奔弦觞的洞府而去。

第222章 鼠王鳌王

    到了七星岛,拈花仙子一见风白带着三个人回来,有些傻眼。再看三人皆是身躯残破,血肉模糊,不禁大为疑惑,道:这些人是哪儿来的,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龙族的人干的好事,烦请仙子打些水来给他们清洗伤口,风白道。

    拈花仙子依言照办,风白便叫她先清洗秋原的伤口,自己拿出仙药给他敷上,再用布条包扎好,接着是鳌王、鼠王,将三人都妥善处理好后,竟然已是天亮。

    辰时,绵罗和侍女玲珑如约而来,自言秋原三人失踪惊动了庄中上下,霸下还一度怀疑是绵罗所为,只因前夜绵罗去看过秋原,昨夜竟就凭空消失,实在令人怀疑。绵罗矢口否认,玲珑一旁给绵罗圆谎,这才消除了霸下的疑心。

    绵罗见秋原无恙,心内稍安,只是秋原面容尽毁,身躯残破,又令绵罗生出许多怜惜之情。匆匆一叙,绵罗便要离去,担心离庄太久会引起父亲的怀疑。

    临走绵罗请求风白好生照看秋原,待此事平息,她再来相探。风白点头应允,绵罗便在玲珑的相携下离开了七星岛。

    绵罗一走,鳌王便道:风白,许久未见,你可有勤加修习我教给你的极冰**?

    风白微怔,道:不瞒前辈,我因无法面对家师,便并未修习此法。

    啊?你……你当真一点也没有把我的极冰**放在心上?

    风白讪讪一笑,尚未说话,鼠王却哈哈大笑起来,道:红毛鬼,你看看,亏你好意思说风白是你的徒弟,人家根本就没有修习你的极冰**。

    风白,我的玄黄火烈**你可有修炼?鼠王话锋一转,试探道。

    风白面露尴尬之色,道:前辈,你的玄黄火烈**我也……也没有修炼。

    啊?在碧螺庄你明明已经初登玄黄火烈**的厅堂,你……你没有一直修炼下去?

    没有,只因若是修习了此法,家师定要治我背叛师门之罪,我实在不敢明目张胆忤逆家师。风白托词道。

    这……这……

    哈哈哈哈,鳌王也大笑了起来,臭老耗子,人家也没有修炼你的**,你我扯平了,我只知道风白亲口答应做我的记名弟子,他可是我不折不扣的徒弟,风白有没有这样答应你呢?嗯?

    这……我……风白虽然没有这样答应我,但是我相信他体内现在还有我的玄黄火烈**。在碧螺庄我教他修习玄黄火烈**时,因冰火之气互搏,风白险些走火入魔,后来我将一千年的火烈之气灌进了风白的体内,助他平抑极冰之气。你虽与风白有师徒之名,我却与风白有师徒之实,名与实比较,我根本就没有输给你。

    哈哈哈哈,鳌王再次大笑起来,你输给风白的火烈之气只怕早已不存在了,不信,你问一问风白。

    鼠王一愕,不由得望向了风白,道:风白,红毛鬼所言可是属实?

    这个……风白实在不好直说,便只能支吾其词。

    鼠王焉有不明之理?当即困惑不已,道:风白,这是怎么回事?

    风白便如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相告。鼠王一听,一时无语。不料鳌王却意外起来,道:风白,照你所说,你体内非止没有了火烈之气,便是极冰之气,也被你在泽底中转化殆尽?

    是的,若不转化成我自己的灵气,只怕我已死在了泽底。

    鳌王一听,也陷入了沉默。半晌,对鼠王道:老耗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勉强风白了,风白无心修习我们的**,强迫也没有用,不如趁还有几年的活头,再四处找找有没有可以继承衣钵之人。

    鼠王闻言看了一眼鳌王,又看了看风白,一脸可惜之相,道:要修习我鼠王的玄黄火烈**,必要有六千年以上的修为,有如此修为的年轻人少之又少,要是真能找到,我鼠王也不会跟你红毛鬼争徒弟了。

    其实……未必没有。风白道。

    哦?那你说说看有哪个年轻人有六千年以上的修为?

    这个……风白本想将自己以玄黄火烈**传给了秋原的事情相告,却又怕鼠王生气,毕竟此事没有征得鼠王的同意。

    别这个那个了,快说来听听。鼠王催促道。

    风白将目光投向了秋原,迟疑一阵,终是将想说的话告诉了鼠王。

    鼠王大愕,眼望秋原,有些不敢相信:小子,风白真的将我鼠王的玄黄火烈**传给了你?

    秋原微微点头,道:风白公子所言不假,为了能让我修习此法,绵罗姐姐将她的一身修为倾囊相授,我正是仗着已初窥玄黄火烈**的门径,才潜入栖霞庄找霸下报仇的。

    鼠王愈加愕然,随即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倒是挺狠毒的,得到了霸下女儿的一身道行,却反过来要杀她的父亲,我鼠王活了八千余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

    秋原正色道:龙族仗势欺人,因一件小事便杀我碧螺庄上下几十口人,此等血海深仇,我若不报,岂不枉为人子?我

    自知绵罗姐姐于我有恩,但是为了报仇,我秋原宁愿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好,有仇不报非君子,小子,你这脾性很合我鼠王的胃口,你既已学会了玄黄火烈**,以后你就是我鼠王的徒弟了。快给我磕三个响头,以后我帮你一起报仇雪恨。

    秋原闻言暗喜,从此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修炼玄黄火烈**了。他用手肘艰难地撑地,抖索着挣扎起身,跪在地上,然后强自给鼠王磕了三个响头,并口称师傅。

    鼠王哈哈大笑,道:好极,好极。又对鳌王道:红毛鬼,我已经有了真正的徒弟,风白就让给你了,你要是再敢跟我抢,我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鳌王似有所失,望了一眼风白,道:风白,你当真不稀罕我的极冰**么?

    风白一听,只好再次解释道:前辈,极冰**是极厉害的功法,但正是因为太过厉害,动辄取人性命,其杀性之重,远非一般功法能比,所以不适合晚辈修习。再者晚辈早已拜入觅罗仙子门下,我若修习极冰**,便是欺师灭祖,晚辈实在担不起这个罪名。

    鳌王眉头一皱,思虑片刻,道:你所言极冰**杀性极重,只限于接触施放,若是隔空施放,则不会取人性命,当初你闯入老耗子的天机岛时我便对你施放过,你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风白点点头:记得,只是形成厚厚的一层冰块,将我包裹其中。

    没错,鳌王微微颔首,而今你已悟得转换之道,你现时的修为随时可以转换成极冰**,而极冰**与你自己的修为表面上是两套不同的功法体系,但其实是一样的,只有等你施放的时候,极冰**的威力才会体现出来,若不施放,它就是普通的功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将现有的修为悉数转换成极冰**,必要的时候可以施放,不必要的时候则隐而藏之,当成普通的功法来用,是这样么?

    对极,当初我悟出极冰**之时,也是将现有的修为慢慢变作此法,其实此二种功法并非水火不容,而是完全可以融为一体。

    当然,不知觅罗仙子可有教你什么独门的秘法,是否会与极冰**相冲突,比如类似于老耗子的玄黄火烈**,若没有教你此类法诀,则你身怀极冰**,亦不存在欺师灭祖之说。

    风白微一思量,觉得鳌王所说不无道理,极冰**与普通修为唯一的差异,在于其有极寒之性,除去极寒之性,极冰**便是普通的灵气。若自己将一身修为悉数转换为极冰**,则并不会影响自己修为的输出,可以跟平时一样运用,而在必要之时施放出来,又可以提升自己的战力,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念及此,风白道:晚辈倒是可以试试看,若果真无妨,我便将前辈的极冰**继承下来。前辈再将此事向家师言明,若能征得她的同意,晚辈也可以做前辈的记名弟子。

    鳌王一听,大为欣喜,呵呵一笑,对鼠王道:臭耗子,你听到没有?你有你的徒弟,我有我的徒弟,而且风白的造诣比之碧螺庄的遗孤,高出不止一丁半点,我看到时候谁的**可以在人界发扬光大。

    鼠王脸色一阵难看,道:红毛鬼,你得意什么,风白充其量只是你的记名弟子,秋原可是我的入室弟子,我寿尽之时,可以将一身修为传给秋原,到那时,秋原的造诣难道会比风白差?

    鳌王被驳,不禁一怔,忽道:你可以将道行传给秋原,难道我就不可以传给风白?风白底子比秋原好,再怎么比,我的徒弟也比你的徒弟强,你还别不承认。

    鼠王顿时哑口,一副愤愤之状。

    风白忙道:二位前辈,你们莫要再争吵了,你们争了半辈子,也没有争出个结果。如今你们也没必要再让弟子去争,我与秋原是友非敌,孰高孰低,并不会影响你们的声誉,更不会影响你们各自的独门功法的延续。

    而今龙族之人肆意妄为,横行中州,秋原和二位前辈皆深受其害。若任由龙族继续下去,则中州危矣,与其我们自己争斗不休,倒不如大家同仇敌忾,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龙族。

    鳌王、鼠王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俱微颔首。鳌王道:龙族势力庞大,尤其真龙和睚眦二人造诣极高,远非我等所能撼动,要对付他们,实在不易。

    是啊,鼠王接道,那睚眦吸食初婴之血来修炼,道行可谓突飞猛进,便是集合我等数人之力,怕也难以匹敌,龙族要作乱,只怕是无人可挡啰。

    二位前辈不必悲观,龙族之人虽修为大增,但晚辈和家师以及昆仑、蓬莱、无量诸仙修为亦有所增长,再联合各方正义之士,未尝不可与龙族一战。

    怕是难哟,鼠王感慨道,蜃王为躲避龙族的迫害,已离开云梦不知所踪,整个云梦除了我们,其余皆是龙族的爪牙,几乎没有可以联合的力量。

    风白略略一诧,想不到强如蜃王,也畏惧龙族的势力,看来龙族几乎已霸占了整个云梦。

    听绵罗姐姐说,龙族之人还闯入了昆仑禁地灵池,打跑了守护灵池的白虎君,强行采食池中的灵气,其狂妄之程度,已有逆天之意。一旁的秋原忽然道。

    有这回事?鳌王、鼠王异口同声问将起来。

    确实有,风白道,当时我也在场,遗憾的是我和白虎君都未能阻止龙族之人,非但如此,还险些命丧灵池。

    那灵池中的灵气岂不是被他们采食殆尽?鼠王惊异道。

    那倒未必,风白道,我和白虎君被打伤后逃离昆仑飞到了天山,后来才知道我们离开昆仑不久,昆仑仙尊便降临了人界,入灵池赶跑了龙族之人,但毫无疑问龙族之人吸取了一些灵气,入到池中的真龙、嘲风、霸下、子岳四人肯定获益匪浅。

    你是说,闯入灵池的只有这四人?鳌王道。

    哦,其实还有一个睚眦,只不过睚眦忙着追杀我和白虎君,便没有进入灵池。

    我就说嘛,凭真龙四人,要胜白虎君恐怕没那么容易,但是加上睚眦,白虎君失守灵池,也不足为怪了。

    是啊,睚眦修炼血息**,一开始只是用初婴之血,后来,他尝到了我神仙血的味道,竟用我的血来修炼,不仅是我,瀛洲仙岛的拈花仙子,也被睚眦捉去采血,否则他的道行不会增长得如此之快。风白说着指了指拈花仙子。

    啊?鳌王惊诧不已,睚眦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

    所以我才担心,龙族之人屡屡逆天而为,已开始作乱中州,还不知中州将来要经历怎样的劫难。

    龙族作乱,闲杂人等倒是无虞,就是我们这些与龙族有过节的人恐怕要遭殃。还有你们这些有仙格的人,睚眦既然盯上了你们的神仙血,估计也要对你们下手,你们需万分小心才是。

    风白点点头,道:怕是不止这么简单,龙族之人强闯灵池之后,昆仑仙宫莫名被毁,化作了灰烬,我疑心也是龙族之人所为。若果真如此,便意味着他们要挑战仙道正统,改由他们来执掌人界,到时候只怕各路小妖皆要现身,群妖乱舞,则百姓危矣。

    鳌王闻言惊讶不已,瞪大了双目,道:龙族之人当真狗胆包天,竟敢焚毁昆仑仙宫,难道他们不怕昆仑仙尊下凡惩处他们?

    前辈有所不知,若非关系人界命运的大事,各路仙尊均不可能下凡亲自处理。就我所知,昆仑仙尊有两次降临人界,其一是王母娘娘要将家师囚于囚仙山万年之久,昆仑仙尊得知之后,亲自为家师求情,原因是睚眦成魔,欲颠倒人界秩序,家师若被禁,恐无力拯救乾坤。

    其二便是这次龙族之人强闯灵池之事,昆仑仙尊赶跑了入侵者,在入口施了一道封印,以防灵池再次遭到入侵。我猜测昆仑仙尊事后即返回了天界,否则昆仑仙宫也不会遭歹人焚毁。

    如此说来,扶正乾坤的重任只能落在你们师徒和昆仑、蓬莱、无量三仙的肩上了。那你更应该将一身道行转化为极冰**,这样才有更多的筹码与龙族对抗。鳌王如是道。

    风白思量一阵,道:前辈言之有理,睚眦害我之心不死,我确实该用一些独特的手段来对付他,这一阵你们养伤之时,我正好可以认真地研修极冰**。

    鳌王闻言暗喜,道:你若真的继承了我的衣钵,我鳌王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你周全,绝不让睚眦继续害你。

    风白言过谢,即未再谈论龙族之事,叫三人好生养伤,自己坐在一边,开始将修为慢慢转化成极冰**。

    渐渐地,风白熟谙了转换之道,不过数日,竟将一万余年的造诣悉数变为了极冰之气。

    为了一试成效,风白潜到泽底,对着湖水打出了一记极冰**,哗的一声,只见眼前的湖水瞬间结冰,变作一个宽约四丈,长约七丈的大冰块。大冰块晶莹剔透,宛如一块巨大的水晶,悠悠地向湖面浮去。

    风白围着冰块绕了一圈,暗叹不已,无怪乎一掌可致人冰裂而死,这极寒之气如此强烈,人体小小的身躯,如何承受得住瞬间的倾灌?

    眼看冰块渐浮渐高,风白便放任它浮出水面,自己在泽中抓了一些鱼虾,回到七星岛交于拈花仙子烹煮。

    而弦觞数日不见螭王回来,担心螭王在上次的无名岛上被鬼冥公子和睚眦所伤,甚或有身死的可能,便央风白回到那座无名岛上看看,也好有个准信。只因螭王遭睚眦追杀全是因她而起,若不是为了救她,螭王至今在螭王宫中过着逍遥日子,又哪会东躲西藏,还时时提心吊胆?

    风白遭不住弦觞央求,只好答应了,便动身前往那座无名之岛。

    到了岛上,找到当日打斗之处,那里除了一滩当日弦觞挣断血管所留下的灰暗血迹,再无他物。难不成螭王也逃离了此岛?既已逃离,为何不见他回到七星岛?还是他被睚眦捉到栖霞庄囚禁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懒得再管螭王的事,此人好色如命,见谁都想染指,回去将情况如实向弦觞说明便是了。这样想来,风白当即转身离去。

第223章 恨之入骨

    岂知尚未飞身,却瞥见不远处有一条白色的链状物,颇为眼熟。走近一看,竟是兰楚的骨链。风白一怔,兰楚当日离开之时,明明随身带着兵器,她的兵器此时为何会在这里?

    难不成她在这几日的某个时候又回到了此处?若是,因何又将骨链遗失在此,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此处离鬼冥公子的七保岛不远,鬼冥公子又对兰楚情有独钟,风白首先想到的就是鬼冥公子再次挟持了兰楚,便想到七保岛看上一看。

    风白拾起骨链放好,到了七保岛七宝道人的墓地附近,试图找到鬼冥公子的洞府。洞府一时未找到,却闻得阵阵烤肉的香味自近处飘来。风白知道是附近有人在烧烤食物,便循着香味找去。

    只见鬼山四杰坐在一块草地上,正生火烤着两只野兔。风白正想上前询问鬼冥公子的洞府,却听其中一人道:子岳公子这几天每天都来公子的七保洞,你们说,他是不是看上了兰楚姑娘?

    还用说么,铁定是这样,你没看到公子每次都不大欢迎他?只是他认了睚眦为义父,子岳又是睚眦的侄子,他们便是义兄和义弟的关系,公子不便将子岳公子赶走罢了。另一个人道。

    风白一听,心想果然又是鬼冥公子将兰楚劫走了,只是兰楚明明离开无名岛去找木棉婆婆和赤龙,为何又回到了那里?

    但听第三个人道:是啊,公子本来就因娘娘对兰楚的不良态度而心情不佳,偏偏锻神又来添乱,搞得公子因自己的身世之谜而心烦意乱,如今子岳又来烦扰,公子的心情这几天可是坏到了极点。

    风白不觉一诧,难道锻神来到了中州?他来中州作甚,会不会是为了寻找兰楚?

    唉,可怜了我们哟,但听第四个人道,公子对娘娘、锻神、子岳三个人都不好怎么过分相待,便将火气全都撒在了我们身上,害得我们风餐露宿,真是活见鬼。

    得了,上次公子能留我们一命便是烧了高香了,风餐露宿算什么?再说公子的七保洞也不甚宽敞,现在娘娘、兰楚、锻神在里面,哪里还有我们的空间,大家就知足吧。

    公子也不容易,喜欢兰楚姑娘这么久,一直遭到娘娘反对,兰楚姑娘又无动于衷,加上无法弄清自己的身世,换作是谁,只怕也不会有好脾气,大家就多担待一下吧,公子这个人其实不会太坏。第一个人如是道。

    听到这里,风白已无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也不必跳出去逼问四杰七保洞的位置,免得惊动鬼冥公子。便即悄悄走开,在附近找寻起来。

    不一阵,果然望见了七保洞的洞口,洞门闭着,风白便隐了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往里面走。

    入洞的通道略有拐弯,行进大约七八丈,便到了洞厅。风白隐进了通道与洞厅相连处的洞壁中,只露出一只耳朵静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鬼冥公子道:母亲,我再问你一遍,我到底是你和锻神所生,还是你和无量仙尊所生?

    逆子,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鬼英娘娘道。

    我并不会杀你,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我都问了你千百遍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告诉我?鬼冥公子话语中透着愤怒和不耐烦。

    你如此大逆不道,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叫你不要再迷恋兰楚,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你听了我的话么?如今你将我囚禁在此,像对待犯人一样对我审讯逼问,在你眼里,我还是你的母亲么?

    此时传来咬牙切齿的格格声,鬼冥公子气得直喘大气,半晌,道:你若不说,我便割花你的脸,让你从此再也不能招惹男人。我今天之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便是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四处招惹男人的结果。待我割花你的脸,让你变成丑八怪,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一辈子。

    接着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并传来两声喊叫:不要。一声是出自兰楚,一声是出自锻神。原来鬼冥公子拿了一把匕首,便要前去割鬼英娘娘的脸。

    鬼冥,不可以这样对待你的母亲,她犯了错是她的事,你这样对她,便是大逆不道,便会被天下人所不齿,你不能因她的错而铸成自己的错。兰楚劝解道。

    哈哈哈哈,小婊子,谁要你多言了?鬼英娘娘道,我自己生的儿子,他要怎么对我,我一点怨言都没有,让他来割花我的脸好了,我要是皱一皱眉,便不是鬼英娘娘。

    我说这番话并非为你,我是为鬼冥感到不值,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么?兰楚冷冷道。

    鬼英,你何不将实情告诉鬼冥?若是你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道,何必如此苦苦相瞒?这样对兰楚,对鬼冥都没有好处。锻神接着道。

    你给我闭嘴,鬼英娘娘大喝一声,兰楚是个贱种,我的儿子怎么可以跟贱种在一起?不管鬼冥的生父是谁,我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你……锻神大为生气,满脸怒意,你这个毒舌的恶婆娘,你说兰楚是贱种

    ,那你的儿子又是什么?你连他的生父是谁也不知道,那他算什么种?

    鬼英娘娘听言一怔,却哈哈一笑,我鬼英终身未许人家,是个自由之身,我与谁生下儿子,那是我的自由,哪里像木棉那个贱人,虽然嫁给了我兄长,且为我兄长生下了四个儿子,却还背着我兄长跟你行苟且之事,还诞下了兰楚,我说兰楚是贱种,难道有错么?

    你……锻神气得无语。

    闭嘴,鬼冥公子同时喝道,你再辱骂兰楚,我便割下你的舌头,叫你永世说不得话。

    鬼冥公子言毕踏前一步,怒瞪着鬼英娘娘,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尊天神。

    且慢,一直未开口的子岳忽然道,鬼英娘娘,其实鬼冥是你和无量仙尊所生,是也不是?

    鬼英娘娘一愣,随即冷嗤一声:你说得这么慢肯定,难道你有知晓过去、预测未来的本领?

    这倒没有,子岳道,但若鬼冥是你和锻神的儿子,你完全可以直说,这样鬼冥和兰楚便是兄妹关系,鬼冥自然不会和兰楚在一起,你一直不说,那就证明鬼冥是你和无量仙尊所生,这个道理不是显而易见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鬼英娘娘脸色一阵异样,却道:你别自作聪明了,我与打铁的和无量仙尊都发生了关系,一前一后,我连自己都不知道鬼冥是谁的儿子,你以为你知道?

    众人一听,又是一愕,若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鬼冥公子的生父是谁,确实难以定论。

    你胡说,鬼冥公子突然发飙,啪,扬手打了鬼英娘娘一巴掌,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不配做我的母亲,你把我生下来,却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让我变成一个笑话,天下间有你这样的母亲么,我恨你,我恨你……

    鬼冥公子情绪万分激动,浑身颤抖,话音越来越大,最后已变作了控诉。他眼中噙泪,失神地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往洞外走去,一边自嘲般道:我是个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杂种,呵呵,我是个杂种,呵呵……那样子就像是疯了一样。

    鬼冥公子直直离开了七保洞,里面的子岳道:鬼冥会不会疯了?也不知这话问的是谁。

    鬼英娘娘也将鬼冥公子的样子看在了眼里,加之被鬼冥公子打了一巴掌,顿时觉得自己自己这个母亲做得非常失败,却全将一腔怒火转移道兰楚身上,厉道:你这个贱种,鬼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兰楚不服气,驳道:我原来以为你是我的姑姑,心里对你还有一些尊重,如今你已与我无任何关联,我也无需对你客气。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贱种,说我母亲不守妇道,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你连儿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指责别人?依我看,你才是世上最不守妇道、最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个彻彻底底的贱妇。

    鬼英娘娘面部一阵扭曲,神色时阴时晴,十分怪异。半晌,才化作了一脸冰冷和残忍,咬牙道:贱种,你骂吧,你迟早会落在我的手上,到那时,我便让无数的男人侮辱你,夺去你做人的尊严,让你变成一个历经无数男子毫无羞耻之心的荡妇,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人尽可夫,来者不拒,到时候再让天下人评理,看谁是这个世上最贱的女人。

    兰楚未料鬼英娘娘如此歹毒,顿时无言以应。一旁的锻神护道:鬼英,你怎敢如此对待兰楚?你果真敢这么做的话,我锻神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与你斗争到底。

    鬼英娘娘哈哈一笑,鄙夷道:臭打铁的,我今时的修为,已远非你这个无能之辈可以企及,你想与我斗争,简直就是做梦。

    锻神不禁愕然,道:就算不能,我也要与你斗争,总之我不会让你侮辱兰楚。

    鬼英娘娘仍是一脸鄙夷,却不再理会锻神。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鬼山四杰进来了,道:娘娘,公子怎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鬼英娘娘道:别管那个不孝子,快想办法把我身上的法咒除掉。

    四杰闻言,便一起朝鬼英娘娘身上的缚仙咒施法,试图解除缚仙咒。风白躲在暗处,心想凭四杰的造诣,要破除鬼冥公子的缚仙咒只怕很难。

    果然,四杰努力了一阵,缚仙咒纹丝不动。鬼英娘娘道:你们四个集中法力再试试。

    四杰依言照办,照着同一处一起施法,不一阵,缚仙咒竟迎刃而解。鬼英娘娘大喜,哈哈一阵大笑,望着兰楚道:贱种,你的苦日子要来了。

    却见子岳手一抬,朝鬼英娘娘打出了一击,似乎正是真龙的龙吟诀,只是子岳尚未练至大成。鬼英娘娘正自得意,丝毫不觉,倒是四杰中的一个发现了,喊道:娘娘小心。同时身体飞扑,挡在了鬼英娘娘的前面。

    嘭的一声,此人中了子岳一击,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立时昏迷过去。鬼英娘娘也被撞倒在地,被此人压了个结实。待鬼英娘娘爬起时,子岳已抓起兰楚飞一般离开了七保洞。

    风白见状接连发愕,第一愕是四杰竟然解除了鬼英娘娘身上的缚仙咒,看来造诣已比以前增进了不少,定是和鬼英娘娘一起吸食了不少小妖的元灵使然。第二愕是子岳竟已学会龙吟诀,且看他打出的一击,威力已是不小,似乎上次在灵池中采食了不少灵气,他才有这样的造诣。

    但见子岳带走了兰楚,风白当即随后追上。只因子岳对兰楚起了歪念,断不能看着兰楚落入子岳之手,子岳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子岳飞快地掠过林子,片刻之后,转头看了一眼,以确认鬼英娘娘等人是否追来。然而鬼英娘娘倒是不见,却忽地蹦出个风白,子岳不禁愣了。一愣之后,他继续飞跑,试图将风白甩掉。

    但他又怎甩得掉风白?莫说他手里还抓着兰楚,便是空手,也决计逃脱不了风白的追踪。

    风白抢身挡在子岳的前头,拦下了子岳。兰楚一见,大喜道:风白,快救我。看样子她也知道子岳的为人,知道此番若被子岳抓去,定会遭子岳之殃。

    子岳却冷冷道:臭小子,快让开。

    让开可以,你先把兰楚姑娘放了。风白道。

    子岳哼了一声:哪都有你的事,你敢跟我子岳作对,就不怕我二伯抽你的血?

    怕,我当然怕,风白道,可你二伯不是不在这儿么?少抬他出来吓唬我了,赶快放人,否则,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子岳见吓唬不了风白,便想其他可能的脱身之计。正此时,只见鬼英娘娘携着未受伤的三杰也追了上来,堵住了子岳的退路。

    子岳公子,赶快把兰楚这个贱种交给我,鬼英娘娘道。同时看了看风白,不知风白此时现身所为何事。

    子岳心中暗想,若能联合鬼英娘娘四人一起对付风白,或许可将风白击败,只要击败了风白,鬼英娘娘四人皆或多或少有伤在身,自己再来对付她们就不难了。

    念及此,子岳便一指风白,道:鬼英娘娘,这个小子也是来要兰楚的,不过这小子嚣张得很,屡屡与我龙族为敌,乃是我龙族的眼中之钉,我欲除之而后快,你若能跟我一起对付他,将他擒住,我便将兰楚姑娘给你。

    鬼英娘娘一听,思量起来。她隐约也知道子岳的诡计,但若不与子岳联手,则风白十之**会将兰楚夺去。自己从风白手中夺过兰楚,可比从子岳手中夺过兰楚要难得多,先对付风白,再来对付子岳,也不失为良策。

    这样想来,她便道:好,我答应与你联手,你先把兰楚交给我的人看着,免得一会儿打起来碍手碍脚。

    子岳一听,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但是强敌当前,只能按鬼英娘娘说的办,即将兰楚交给了鬼英娘娘。鬼英娘娘又将兰楚交给三杰中的一人,示意他在一旁呆着,然后见机行事。

    之后,鬼英娘娘道:子岳公子,我们一起动手吧。子岳闻言出手,二杰亦出手,鬼英娘娘却站着不动,静观其变。

    原来鬼英娘娘临时改变了主意,若以子岳和二杰之力可与风白一战,她便带上兰楚自己先行离去,若不能,她再出手相助。但是说实话,数日前她被风白用石子打断了胸骨,此时也用不了多少力,倒不如静静地等待时机,趁风白露出空门之时,再将手上的铁锥射出,或许还有打伤风白的可能。

    再说风白以一敌三,却丝毫不乱,只因三人的道行皆与风白差着一大截,子岳的道行虽已达七千余年,但在万年之上的风白眼中,子岳的招数攻击力实在有限,至于四杰中的二杰,则比子岳又逊色一些,况且他们身上有伤,面对风白,简直就像小鸡撼老鹰,根本挨不着风白的衣边。

    不多时,风白将三人一一击退。鬼英娘娘见状,急将左手五个铁锥射出,试图趁风白收手之时击中风白。风白早已防范着鬼英娘娘,岂能让她轻易射中?眼见铁锥射到,速度奇急,裹挟着尖锐的破风之声,足见鬼英娘娘的道行已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但风白也不示弱,不躲不闪,急伸袖一拂,笃笃笃数声,将五个铁锥悉数打落在地,没入了泥土之中。

    鬼英娘娘大愕,想不到风白轻描淡写便化解了自己的铁锥之击,数日前在七保岛风白御剑相攻,她还不太相信风白的造诣有如此之高,今日看来,容不得她不信,那已是铁一样的事实。她只道自己吸食了许多大妖小妖的元灵,道行已远超往日,对付一个风白,定是不在话下,谁曾想结果仍是这般尴尬。看样子只有把肚子里的元灵悉数消化,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这样想来,也只能暂时放弃到手的兰楚,她哼了一声,道:臭小子,算你厉害,他日再见,情形可就不一定是这样了。

    风白笑了笑,道:你是要躲起来消化别人的元灵了么?这就对了,没什么事不要到处瞎搅和。不管他日再见情形如何,你要是不改邪恶之心,等着你的只有灭亡,你且记住啰。

    鬼英娘娘不理,招呼三杰振袖而去。

第224章 避难七星岛

    风白解除了兰楚身上的束缚,道:你不是去找木棉婆婆他们了么,怎地又被鬼冥抓回了七保岛?

    我本来是去找我姨母的,兰楚道,谁知半路遇到了锻神,他对我说了一堆没用的话,还问我鬼冥在哪里。我嫌他烦,便调头往回走。回到原处时,你们已经不在了,只有鬼冥和螭王在打架,另外还有睚眦在上蹿下跳,不知在找寻什么。

    鬼冥见了我和锻神,立刻就停了手,说要带我回七保洞,我当然不依,跟他打了起来,后来他就用法咒将我困住了。锻神叫鬼冥放了我,鬼冥不听,将锻神也困住了。那个睚眦不知因何十分气恼,看见我被困,便说要将我带回栖霞庄,要让我为当日长生宫之事付出代价。鬼冥向睚眦求情,算是保住了我。后来睚眦走了,鬼冥便将我和锻神带回了七保洞。

    那你可知螭王去了何处?风白道。

    不知,我只看到他往一侧逃了。

    嗯,我们这就回七保洞去,将锻神救出来。

    不如……你一个人去吧,我还是去找我姨母好了。兰楚道。

    风白笑了笑:锻神是你的父亲,虽然他不曾养育你,但毕竟血浓于水,你还是不要避着他了,待救他出来,你们父女一起去找木棉婆婆,岂不是更好?

    不,我不想跟他一起去找姨母,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去。

    算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为了保住令堂的名节,他定是愿意时时守在你的身边。如今令堂仙逝了,他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足以说明他一直将你记挂在心,如今父女相认,不是皆大欢喜么?

    可他……也没有保住我母亲的名节,害得我在孤枫堂受尽冷落,如今都快四千年了,他才出来相认,不是为时太晚了么?

    是晚了一点,不过总比不出来相认好吧?如今你离开了天荒古镜,与孤枫堂断绝了关联,除了你姨母,世上再无亲人。锻神千里迢迢来找你,你若拂了他的好意,岂不是寒了他的心?依我看,你们父女团圆,才是最好的结果。

    兰楚闻言沉默一阵,道:好吧,我便听你的话,认了这个父亲。

    这就对了,我们这就回七保洞去,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回到七保洞,只见锻神还在,除此别无他人。风白遂帮他解除了法咒,并示意兰楚与他相认。

    兰楚一阵难为情,终是喊了一声:父亲。

    锻神一听,心中大喜,道:兰楚,我的女儿,你终于肯认我这个父亲了么?说着自腰间取出了一个玉瓶,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当日在天荒古镜的美人谷他欲赠给兰楚的那一粒灵丹。

    锻神不知是由于激动还是什么,一只大手竟然抖索起来,将玉瓶交给兰楚道:女儿,这颗灵丹你收下吧。

    兰楚接过灵丹,打开瓶塞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飘出,颇为怡人。她不再客气,立时将灵丹吞入了腹中。

    女儿,中州乃是非之地,你还是跟我回天荒古镜去,可好?锻神忽然如是道。

    兰楚一怔,道:天下皆是非之地,当初我们都在天荒古镜,不是一样有是是非非?我母亲隐居美人谷,一样躲不开鬼英娘娘的毒舌和偏见,如今我与孤枫堂断绝了关联,美人谷也回不去了,我现在只想跟着我姨母,不管去哪,只要不是天荒古镜便可。

    这下轮到锻神发愣,好一阵,他道:我刚来中州不久,便听到龙族之人强闯昆仑灵池之事以及中州三大仙宫之一的昆仑仙宫被焚之事,此乃人界纲纪将毁之兆,中州势必会有一场混乱。你若留在此处,恐难以独善其身,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若不愿与你姨母分开,倒可以请你姨母一同回到天荒古镜去。

    兰楚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父亲,你莫要再劝我了,天荒古镜已成了我的伤心之地,我是断然不会回去的。

    锻神无奈,轻叹了一声,缓缓道:最近四处皆不太平,鬼英吸食元灵上瘾,竟连鬼山之人也不放过,闹得人人自危,如今大家逃的逃,散的散,鬼山已成了一处死寂之地,只剩下为父师徒二人,当真好不凄凉。

    既如此,父亲干脆也不要回去了。兰楚道。

    不,天荒古镜乃是我与师尊扎根之地,师尊的坟茔仍在鬼山,我是不会离开的。锻神坚决道。

    风白忽然想到无量仙尊的预言,当中提到将刑天斧与玄天灵石合铸成刑天剑之事,那刑天斧乃天下奇兵,除了锻神,只怕无人能铸,便道:锻神前辈,你可知战神刑天之斧?

    锻神一点头:知道,据家师说,此斧乃是当年由他所铸,重八百斤,足足铸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完工。

    哦,那前辈认为可以将此斧铸成剑吗?

    铸成剑?为何要铸成剑?此斧乃是战神刑天所有,是何人要将其铸成剑?锻神不解道。

    实不相瞒,上古三仙之一的无量仙尊早就预料到中州近期之劫,他在预言中提及,唯有将刑天斧与玄天灵石合铸,变作一把绝世神剑,才有可能破解即将来临的劫难。

    有这等事?

    我也是颇为疑惑,才向前辈请教此事。

    无怪乎此前你和尊师以及中州的另外三仙到天荒古镜寻找玄天灵石,原来是这个用处,我一直以为仅仅是借灵石来助长个人的修为,却原来不是这样。

    没错,那灵石虽可助长修为,但亦有反食之弊,凡心中有贪、嗔、怨、恨等念者,非但难以吸取其中的灵气,还有可能被灵石反夺体内之灵,是以灵石虽为至宝,却非人人可用。我等找寻灵石,绝非为了一己之私。

    灵石既有反食之弊,为何还人人争抢?

    此乃天下至宝,自然人人都想拥有,这是它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况且只要把握分寸,确实可以借灵石助长修为,世人争抢也就不足为怪了。

    说的也是,灵石自玄天坠落,在世人眼中,自然是珍贵无比,即便毫无用处,世人亦会趋之若鹜,此乃人之本性。

    前辈所言极是,这就给我们找寻灵石带来极大的困难。兜兜转转这么久,几经易手,得了失,失了得,得了又失,致使五颗灵石至今没有着落,也不知何时才可以找齐。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们定能找齐。届时你们要铸剑,来鬼山找我便是,我锻神没别的本事,说到铸剑,我定会不遗余力。

    嗯,风白在此先谢过前辈了。

    不必客气,其实老夫也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

    便是鬼冥,只因他身世未明,如今又与龙族搭上了关系,龙族欲祸乱中州,势必与诸仙作对,到时候难免会起冲突,我担心他夹在中间,恐会出什么差错。

    哦,前辈放心,不管鬼冥的生父是谁,他无疑都是神仙的血脉,我们自会对他格外留意。

    好,有你这番话我便放心了。

    风白点点头。锻神又对兰楚道:兰楚,你当真不回天荒古镜么?鬼英已恨你入骨,你留在这里,为父着实放心不下。

    兰楚秀眉轻蹙,道:我也不想淌中州的浑水,只是我真的不愿再回天荒古镜,待我问问姨母,若她肯回极乐之野,我便与她一道去极乐之野好了。

    这样也好,锻神道,现在我陪你一道去找你姨母,如何?

    兰楚点点头,便与风白道了别,与锻神一道离开了七保岛。

    风白随即也离开了七保岛,回到了七星洞。弦觞得知螭王未被睚眦所害,虽数日不见他踪影,却也宽心了许多。

    又过了数日,弦觞挣断的血管已基本愈合,趁风白在身边,她便叫风白帮她再次重整面容。

    这次的操作虽然简单一些,风白却有些不好下手。因为必须先把弦觞伤口愈合后长出来的肉挖掉,挖出一个血槽,再倒入弦觞特制的药粉。

    说实话,用利刃活生生挖掉弦觞脸上的肉,风白真的很为难,尽管弦觞会吞下一种嗜睡的药物,可以令她暂时失去知觉而无疼痛之感,但是风白还是觉得下不了手。

    可是不这么做,弦觞一定会不高兴,风白只好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下手。只是刀尖几番靠近弦觞的脸面,却又几番被他拿开。最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才抖索着手用刀尖划开了弦觞的脸面。

    颇费了一番功夫,风白终于将弦觞伤口处的肉挖去,现出了两条血槽。风白叫拈花仙子用纱布将血吸干,他便在伤口上均匀地倒上了药粉,然后用布条盖住。

    弦觞在嗜睡药的作用下连睡了三天,醒来之时,她找来铜镜,在镜子前揭开了伤口上的布条。但见镜中的自己又恢复了俏丽的样子,弦觞忍不住欣喜万分,她摩挲着脸庞,久久不肯放下镜子。

    一旁的拈花仙子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原以为一番操作下来,顶多是伤口会变得更平整一些,但疤痕还是会留下的。然而此时看来,弦觞的脸就像未曾受伤一样,洁白光滑,粉嫩如新。

    风白见弦觞高兴,自己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按理弦觞重整了容颜,可以拾回自信,是好事一件。但他又怕弦觞纠缠自己,影响自己和师傅的关系。自己接二连三地犯错,灵珠的事师傅尚未知晓,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对待自己,若再被弦觞缠住不放,或者弦觞当着师傅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师傅当真要杀了自己。

    正这样想时,只听洞厅处传来秋原与绵罗的侍女玲珑的声音,原来此次只有玲珑一人来探视秋原,绵罗遭到霸下的怀疑,已受到监视,无法一同前来。

    风白心想霸下既已起了疑心,只怕玲珑的行踪也会受到监视,还是叫玲珑速速回去为妙,以免霸下带人尾随玲珑来到七星岛。

    思忖方毕,忽听又一个声音响起,道:玲珑,你说不知道碧螺庄的余孽逃走一事,但你眼前的却是什么人?

    一听此言,风白大愕,这说话之人不是霸下是谁?便听玲珑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老爷,玲珑欺骗了你,玲珑错了,求老爷宽恕玲珑一次。

    风白几步跨出洞厅,只见霸下站在洞口,正冷眼望着洞内的一切。风白手一抬,轻轻朝霸下打出了一记极冰**。

    霸下并未料到风白在此,一愣之时,已中了极冰**,立时被厚冰裹住,人和冰团皆摔倒在地。

    霸下急忙运气相挣,咔喇,冰团裂开,霸下自里面跳了出来。

    风白已自洞内走出,道:霸下,得饶人处且饶人,碧螺庄只剩一根独苗了,你非要赶尽杀绝么?

    废话,我若不杀他,他便要杀我,我岂会蠢到将一个祸害留在世上。

    风白一愣,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想从霸下杀死春田之事开始说起,又觉得没必要,龙族之人是不会讲道理的。他们仗着势力庞大,早已横行惯了,只允许自己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欺负他们。与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只是霸下已然发现了七星洞,若就此放了他,他势必回去搬救兵,届时龙族之人大举来犯,七星洞定然难保。而秋原三人伤势未愈,不便搬移,倒不如先将把霸下制伏,等三人伤好了,再把他放回去。

    念及此,风白忽地抢身而上,出手攻向了霸下。

    霸下起手迎战,与风白激斗起来。

    霸下自上次采食了灵池的灵气,修为已达八千余年,自是脱胎换骨。只是与风白相战,他发现自己竟没有丝毫的优势。非但如此,还处处被风白压着打,几乎失去还手之力,不禁惊讶不已。风白这小子的造诣,何时到了此种地步?

    半盏茶功夫,风白挥掌成冰,将霸下再次裹进了冰团之中。这一次的冰团厚达数丈,霸下被困在中间,宛如一只被树脂包住的虫子。

    洞内之人皆出来观战,便连伤势未愈的秋原也在玲珑的搀扶下出来了。秋原见状道:风白公子,切勿放走霸下,此人心肠狠毒,若放虎归山,必遗患无穷。

    说话间,冰块忽地发出咔的声响,偌大的冰团竟出现一个裂缝,霸下竟强行将冰块挣破了。紧接着又是咔的一声,裂缝瞬间扩张开来,只见霸下手一推,将身前的那一块冰团推倒在地。

    秋原大喊:别让霸下跑了。同时右掌猛推,喷出了一团烈火。怎奈秋原道行有限,这一团烈火却未够着霸下,对霸下没有形成任何的威胁。

    风白当即自掌心祭出一股极冰之气,瞬间将附近的水汽凝成冰,一甩手,十数粒冰渣疾速朝霸下飞去。

    霸下却也不是等闲之辈,看见冰渣飞来,当即抢身一跃,竟躲得干干净净。风白如法炮制,再次甩出了一把冰渣,霸下便再次飞身躲避。

    不过风白这次并没有将手中的冰渣悉数甩出,而是留着一些,待霸下将要落地,这才二次出手。嘶嘶几声,噗噗噗,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冰渣破空而去,悉数击中了霸下,贯穿霸下的身躯,带出了几股血箭。霸下哼了一声,踉跄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几粒冰渣分别击中了霸下的双腿,只因风白只是想阻止他逃跑,并无取他性命之意,否则往他要害招呼,此时霸下焉有命在?

    风白将霸下吸在手上,将他带回洞中,即叫弦觞去取金蚕丝绳,以便将霸下捆住。

    秋原见了道:还费那个劲作甚,一刀杀了这老贼,岂不是更干净?

    风白道:不妥,此乃绵罗小姐的父亲,杀了他,如何向绵罗小姐交代?

    怕什么?若是风白公子不好交代,便由我来下手好了。

    不,人是我抓的,即便是你下手杀他,我还是有责任。我今日只是想把他抓住,以防他回去报信,并无杀他之心,我知道秋原你报仇心切,但今日不行。

    风白公子,这……这龙族之人眼看要祸乱中州了,你身为神仙,不是应该阻止他们么?

    是应该阻止,但没说要杀了他们,至少,事情还没到那步田地。

    这……你们神仙做事就是喜欢瞻前顾后,等到他们真正威胁到你们的时候,只怕你们来不及杀他们,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秋原你莫要再说了,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是我不想做你复仇的垫脚石,待你们伤好了,我便会将霸下放走,届时你要怎样对付霸下,我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秋原无奈,只好住了嘴,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

    风白便叫弦觞取了金蚕丝绳,将霸下捆牢,又取了一根银针,锁住了他的灵库,以防他挣脱绳索逃跑。

    为了防止秋原向霸下下手,风白将霸下放进了螭王的寝洞中,并在洞口施下了封印,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多时,玲珑便要回去向绵罗报告关于秋原的情况。风白叫她转告绵罗,霸下不会有性命之危,但必须保守霸下在七星岛的秘密,若传到其他龙族人的耳中,则七星洞或会被龙族之人一锅端。玲珑点头谨记,便独自飞离了七星岛。

第225章 始料未及

    之后的时日,仍是由玲珑前来探视秋原,再将情况回去向绵罗禀报。她说真龙已叫人在泽中四处找寻霸下的踪迹,顺便也找寻秋原和鼠王、鳌王三人。真龙有理由怀疑,霸下的失踪跟秋原三人的失踪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风白一听,叫玲珑以后不要再来了,以免引起栖霞庄的怀疑。况且秋原的伤势也快好了,不用多久,秋原便可以离开七星岛。

    秋原也认同风白的话,并说碧螺庄是回不去了,得另觅栖身之所。一旁的鼠王则建议回他的天机洞,龙族之人定是早已搜查过天机洞,此时回去,龙族之人绝对不会再来搜查,这就叫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

    秋原觉得有理,便同意跟鼠王去天机洞,师徒二人今后也好在洞中研习玄黄火烈**。他告诉玲珑,以后到天机洞找他便可。

    玲珑依言而行,此去之后便未再来。而秋原三人伤势渐愈,已可自行活动。不几日,便可完全复原。

    这一晚,风白睡梦中却被一阵疼痛惊醒,那是来自小腹上灵库的位置,是被尖细之物穿刺所产生的疼痛。

    他一睁眼,双手忽地被人抓住了。细看之时,抓住自己的竟然是秋原,还有一个人拿着绳索要将自己捆住,却是鼠王。

    风白大愕,道:秋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风白公子,得罪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放走霸下,我们先把你捆起来,待杀了霸下,便会将你放了。秋原道。

    不行,霸下是我抓的,你要杀,待我放了他再杀。风白道。

    不,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唯有出此下策,请你勿怪。秋原坚决道。

    此时鳌王也惊醒了,喝道:臭耗子,你们师徒怎可这么做?你们这不是祸害风白么?有本事自己捉住霸下再把他杀了,借别人的手,报了仇又如何?

    红毛鬼,你少啰嗦,我徒弟今儿个非杀霸下不可,你们都别插手,否则我鼠王绝对不会放过他。鼠王严词道。

    说话间,鼠王已将风白双手捆了个结实。风白灵库被锁,根本无力挣脱绳索。

    而弦觞和拈花仙子也惊醒了,皆出来察看。弦觞见状道:秋原,你可别把风白弄伤了,若弄伤了他,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弦觞姑娘放心,我们只是暂时困住他,并无伤他之意。秋原道。

    为防止弦觞、拈花仙子和鳌王取出风白灵库的银针,鼠王将风白抓起,师徒二人迅速移动到封印霸下的洞室,并将风白放在了身侧,再用身体挡住风白。

    之后,师徒二人开始齐施法力,试图破除风白所布设的封印。很显然,这师徒两个对此事早有预谋,至于是什么时候预谋的,风白却一无所知。或许,是趁风白下到泽底抓捕鱼虾的时候吧。

    风白心中甚急,霸下死不足惜,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死,自己实在无法向绵罗交代待,便叫道:弦觞、仙子、鳌王前辈,你们快阻止秋原的行动,他若现在杀了霸下,岂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三人尚未作出反应,鼠王却抢先道:臭小子,又没叫你下手,怎么就陷你于不义了,你怎地那么多道义要讲?

    又对弦觞三人道:你们谁要是敢阻止秋原,就是跟我鼠王作对,我鼠王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坏我徒弟大事者,杀无赦,劝你们三思而行,莫要自寻死路。

    弦觞一听,颇为恼火,冷冷道:臭耗子,你吓唬谁呢?我毒女几时会受别人的恐吓?你纵使有天大的本事,要杀我弦觞,也休想全身而退。我本也不想阻止你们,只因龙族之人不值得同情,但你这般说话,我弦觞便偏要插手,看你能把我怎样。

    鼠王听言,知道弦觞也不好惹,论道行不足为惧,但是她使毒的本领实在匪夷所思,强如睚眦和沧海神龟者,都难逃她的毒虫毒血,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若惹毛了她。

    当即道:弦觞姑娘,你既不同情霸下,还请莫要出手相阻,老耗子方才情急,言语有失,弦觞姑娘莫要在意。

    弦觞见他态度急转,遂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你们要杀霸下尽管杀吧,我弦觞绝不插手。

    风白见弦觞这样说,自知光靠鳌王和拈花仙子无法战胜秋原师徒,便道:弦觞,你怎能向着别人?

    非是我向着别人,而是我实在极讨厌龙族之人,且如今睚眦亡我之心不死,留着这霸下,还不知道哪天他就要帮着睚眦来灭我,我觉得这霸下也确实不可留,如今有人要下手,我自然乐得一旁看热闹。弦觞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道。

    风白听得这话,竟自无语,只能眼睁睁看着秋原师徒继续发力破除洞室的封印。

    未几,哗的一下,封印被破。不料几乎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只见秋原和鼠王的身躯都飞弹开来,似遭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重击,狠狠地撞在了洞壁上。

    接着人影一闪,一人自洞室内飞逃而出,便要往洞口窜去。不用说,此人便是霸下。

    原来风白将他封印在洞室内,由于没有缚身法咒,霸下虽然被囚

    ,却是自由之身。他在里面听得外面的动静,知道秋原师徒要对自己下手,便一直做好逃窜的准备。待封印一除,他便朝门口打出了一记龙吟诀。

    眼见霸下便要逃出洞去,弦觞哪里肯放?袖子一甩,早已放出了一些毒虫,正中了霸下的脸面。霸下哎呀一声,当即停住了身形,一转身,伸手欲将弦觞吸住,好逼她交出解药。

    弦觞见他伸手,袖子再次一动,又甩出了几只毒虫。霸下措手不及,便连手掌也被毒虫咬了,再次哎呀一声,慌忙将手掌收回,再也不敢妄动。

    弦觞点亮了灯,只见霸下脸部、手掌已是一片紫黑,毒气迅速扩散,眼看就要往身上游走。

    他惶恐地望着弦觞,哀声道:弦觞姑娘,求你给我解药,我快要死了。

    弦觞不答,转向秋原道:秋原,霸下在此,你还不过来瞧瞧。

    秋原被龙吟诀震得口中吐血,此时见霸下中毒,看样子已无法再逃,便挣扎着走了过来。他自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恨恨道:老贼,今日我便杀了你,为我碧螺庄上下几十口人报仇。言毕手一抬,朝霸下刺了过去。

    霸下虽然中毒,但是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往侧边一闪,同时用另一只未中毒的手去还击秋原。啪的一声,秋原因心中仇恨极深,刺得太过用力,竟未收住身躯,结结实实挨了霸下一掌。,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此时鼠王走了过来,将秋原扶起,同时将快要毒僵的霸下吸在了手上,道:霸下,你杀我徒弟全家,现在便是你偿债的时候。言毕抓着秋原的手,缓缓地将匕首刺向霸下。

    霸下眼睁睁看着匕首靠近自己的身体,怎奈身体僵麻,动不得分毫,除了恐惧地瞪圆双眼,又能怎样?

    住手。一声喊叫响起,众人一看,只见风白挣断了手上的金蚕丝绳,随着这一喊,他右掌一伸,把霸下吸了过去。

    原来鳌王不知何时已拔除了风白灵库上的银针,风白得以运气挣脱束缚。众人大愕,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却见弦觞玉手轻扬,朝风白和鳌王放出了几只毒虫。风白做梦也没想到弦觞会对自己下手,立时脖颈被咬,哎呀一声,将霸下松了开来。鳌王也未能除外,当场惊愕住了。

    弦觞,你……风白瞪着弦觞,恍如梦中。

    弦觞不理,径直走过去,取出解药塞进了霸下的嘴里。霸下只有嘴巴能动了,急忙将解药吞下。

    弦觞却回身道:秋原,霸下已服下了解药,一会儿便会复原,你自己看着办吧。

    秋原起初还不明白弦觞为何要这么做,此时一听,如梦初醒,当即手一甩,将匕首朝霸下飞掷而去。

    风白当即手一推,掌心的极寒之气迅速冷凝成冰,击向了飞来的匕首,叮,叮当,冰渣击中了匕首,将匕首撞至洞壁,又落到了地上。

    秋原一诧,便过去捡拾匕首,欲再次发难。风白手一伸,又将匕首吸了起来。秋原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弦觞见了道:秋原,你莫急,等一下匕首自会回到你手上。

    稍待片刻,果然当的一声,风白身上毒气游走,已至手臂,再也握不住匕首,匕首掉到了地上。

    秋原大喜,过去将匕首捡起,双目恨恨地望着霸下,切齿道:老贼,受死吧。说着再一次将匕首对着霸下刺去。

    岂知霸下忽地伸手,竟硬生生将秋原的手腕捉住。秋原大愕,想不到紧要关头霸下竟然从僵直中缓了过来,若再不抓紧时间,只怕便要错失大好时机。心念处,当即奋力前刺,欲将匕首强行刺进霸下的身体里。

    霸下奋力相阻,手腕抖动不已,额上瞬间冒出汗来,显然这是生死关头,若松得一寸劲,便要命丧当场。

    鼠王见状,当即上前靠近秋原,伸手推向秋原的背部,欲要给他助力。

    霸下大骇,将秋原的手往侧边一引,秋原的匕首刺了个空。霸下趁机往侧边翻滚,一正身形,即点脚飞身,朝洞口疾逃而去。

    彼时弦觞正密切关注风白和鳌王的情况,生怕一个不留意,二人便要被自己的虫毒毒死。秋原和霸下相持之时,她正取出解药给二人解毒,是以此时霸下飞逃,根本无人可以阻止。

    秋原一见霸下逃去,痛惜不已,一跺脚,脸上现出一副未能报仇雪恨的痛苦之色。他报仇之心无比急切,眼看今日可以得手,却偏偏在紧要关头连连失手。而失手的主要原因,便是风白的粗暴干涉,风白如此迂腐,实在可恨之极。

    念及此,秋原气血上冲,直达脑门,轰的一声,瞬间把所有的恼恨都转移到了风白身上,他失去了自我,将手中的匕首直接刺进了风白的胸膛。

    在场之人无不愕然,只有旁观的拈花仙子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弦觞率先反应过来,飞起一脚,将秋原踢出了一丈开外,秋原摔倒在地,又吐出一口鲜血,当场人事不知。

    鼠王看见秋原倒地,也不知是死是活,秋原这已是第三次遭击,看弦觞那一脚,力道

    极大,且正中秋原的心口,秋原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急忙过去验视秋原的伤势,一按秋原的脉门,不禁大骇,秋原竟已失去了脉象。

    鼠王顿时气急攻心,怒道:毒女,你打死了我的徒弟,我要你杀了你。你字一出,飞扑而上,使出玄黄火烈**朝弦觞击去。

    人未到,血红的掌心已灼热逼人,弦觞知道鼠王的厉害,急忙将身一躲,同时甩出了几条毒虫。

    鼠王一心想着给徒弟报仇,出手全无顾虑,亦不留后手,此时一招落空,竟躲闪不及,脸面脖子皆中了弦觞的毒虫。

    但他全然不顾,继续向弦觞出击。弦觞见他像疯了一样,不禁心中忌惮,急忙往洞口闪逃。鼠王因先前中了霸下一记龙吟诀,脚步已慢了许多,此时见弦觞要逃,自知追赶不上,即从掌心喷出了一股强劲的火焰,挡住了弦觞的去路。

    弦觞一惊,急将身一错,算是避开了主焰,不料衣襟却被焰边扫中,立时燃了起来。她急忙躲到角落,伸袖扑火。

    鼠王又向弦觞喷出一股火焰,弦觞急忙再避。待鼠王再要出手,怎奈毒气扩散,身体一僵,摔倒在地。

    弦觞扑灭了身上的火苗,松了口气,只见衣衫烧出一个破洞,甚为狼狈。她无暇自顾,急急过去检视风白的伤势。

    风白此时毒气渐减,伸手拔出了匕首,将之丢到了一边。弦觞见状大为意外,想不到匕首深深插进风白的胸口,风白竟能无事。更神奇的是风白的伤口竟渐渐愈合,片刻间已完好如初。

    风白也无暇自顾,过去察看秋原的情形,看有无补救之机。虽然秋原迁怒于己,可秋原的遭遇着实可怜,若此时命丧此地,则碧螺庄满门皆灭,自己也万万逃脱不了干系。

    风白按了按秋原的脉门,秋原的脉象明明存在,只是极为微弱沉滞,若不细心,难以察觉。当即取了一粒仙丹给秋原服下,再静观态势。

    片刻,秋原已自醒转。风白吁了口气,对地上的鼠王道:鼠王前辈,秋原并没有死,他已经醒过来了。

    又对弦觞道:把鼠王的毒解了吧,犯不着害他的性命。

    弦觞迟疑了一阵,还是依了风白的话,捏开鼠王的嘴,给他服了一粒解药,道:臭耗子,以后对姑奶奶客气点,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秋原这边,他发现风白没死,大感惊讶,虽然怒意已消了不少,但仍是对风白成见颇深。此时放走了霸下,还不知几时才可以报仇雪恨。

    风白知道秋原仍恼恨自己,一时无话可说,秋原报仇固然没错,可是自己也没有错,他要恨,就由他去恨吧。

    只是秋原已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因自己要放走霸下,便被他如此仇视,已到了要取自己性命的地步。秋原为了报仇,不顾绵罗的情面,不顾自己曾经教他玄黄火烈**,在他眼里,除了复仇,再没有其他什么,甚至人性,都可以丢弃。风白只能为秋原感到深深的遗憾,自此之后,凡与秋原有关的事情,自己最好都避而远之,免得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不多时,鼠王身上的虫毒已解,风白便叫大家趁夜离开七星岛,霸下回去之后,必然带着龙族之人前来围剿,众人若不散去,或可能悉数遭到龙族的歼击。

    鼠王即搀着秋原,于夜色中辨明了大概的方向,往天机岛飞去了。

    风白四人望着鼠王师徒消失在大泽中,气氛一时静默,谁也没有开口。半晌,风白叹了口气,至于叹什么,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风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鳌王率先打破沉默道。

    回冰洲继续找寻灵石,顺便找我师傅。风白道。

    我也想去冰洲,我与你一道去吧。弦觞道。

    这个……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冰洲也非太平之地,再说我去冰洲乃是找寻灵石,非为游山玩水,你跟着去,不是去受苦么?风白委婉道。

    我不怕受苦,我就是想跟你去,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寻灵石。也不知弦觞是不明白风白的意思,还是故意假装糊涂,她完全无视风白的话语。

    这……风白顿时无言。

    弦觞姑娘,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受这个奔波之苦了,你一个姑娘跟着去,风白又要找寻灵石又要照顾你,着实不大方便。鳌王解围道。

    我不要风白照顾,我虽然道行不高,但是我使毒的本领可不差。再说了,拈花仙子都可以去,凭什么我不能去?

    仙子是去找襄龙大仙,因为襄龙大仙也在冰洲,确切地说,我不是带着她去,我们只是同路,在路上作个伴而已。风白道。

    我不管,反正只要她去,我就去。

    风白无奈,道:好吧,那就一起去。

    你此话当真?弦觞不由得高兴起来。

    风白点头相应,道:不过眼下还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栖身为好,到了天明,我们便可启程。

    众人齐齐应声,即飞离了七星岛,在百里外的一座岛上落脚休憩,以待天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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