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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哥大大     夺宝仙师txt下载     夺宝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密室

    风白却没有睡,他虽嘴上答应了弦觞,却实在不想让她跟着去。若让师傅看见,铁定不会开心,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是以等大家睡熟,他便悄悄地拍醒了拈花仙子,以手比画,叫她不要出声,好偷偷地开溜。拈花仙子会意,二人即蹑手蹑脚离开了弦觞和鳌王,往泽外飞去。

    到了泽外,刚好天色微明,风白登高呼唤金鹏,金鹏闻声而来,发出一声震天的鸣叫,将数十里内一切还未睡醒的生物都惊醒了,附近几只大鸥鸟受惊,嘎嘎嘎一阵惊叫,慌不择路地飞走了。风白二人跃上鹏背,直奔昆仑山。

    风白之前怀疑纨素等人被龙族之人挟持,从绵罗的叙述中来看,却又似乎不是。此番只能回到昆仑山,看能否发现纨素等人的踪迹。

    在群山和幽壑之间搜寻了大半日,只见四下寂静,除了飞鸟走兽,并无人迹,便是妖兽怪物也不曾见到一个,莽莽昆仑,安详平和地躺在峰尖的白雪和平野的绿地之间,一派神圣和静谧。

    傍晚时,二人只好驾着金鹏飞到昆仑之巅,在昆仑宫旧址上落下。昆仑宫遗迹还是之前的样子,因被仙气笼罩,这里无风无雨无雪,便连地上的灰烬也未被吹动分毫,故而风白之前的脚印仍清晰可见。

    忽地,风白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脚印,这个脚印比自己的明显更长更宽,定是个身形颇为高大之人所留。非但自己的身高不及此人,便是昆仑仙尊和昆仑大仙,也没有此等身材,那这个人是谁呢?是什么人在自己查看过昆仑仙宫的遗迹之后来到了这里?

    循脚印跟去,这个脚印在灰烬中胡乱地转着圈,几乎走遍了整个仙宫,然后在一个地方密密地踩着,这个地方有一个直径六尺左右的阴阳鱼圆盘,圆盘周围围着八卦图案,似乎是开启圆盘的密钥。风白微一思量,便明白此乃灵池之上承接天之灵气的入口,每隔万年,天地之气交汇一次,天之气便从这个口子灌入到灵池之中。

    看这阵势,难道是什么人想破解这个密钥?破解密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从这里偷偷地潜入到灵池之中采食灵气?

    一切皆有可能。

    风白继续察看,发现这个人并没有破解开密钥,又走到其他地方去了,脚印最终消失在两堵倾塌下来互相靠着的宫墙之下。两堵墙的中间有一个高达丈余的缝隙,那里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走进去一看,在傍晚的昏光中只是一片灰黑,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风白觉得这个来昆仑仙宫的人除了想潜入灵池,似乎还想捡点遗漏,想看看仙宫有无稀世宝贝或其他什么,否则他为何要在遗迹上乱转,连这样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风白当即施展纯阳无极之术,将手掌变作通明的火炭,照了一下两堵墙之间的地方。这一照不打紧,竟发现这里的地板有一条四五尺长的缝,虽然极细小,但还是清晰可见。而且地板是两块完整的花岗岩做成,似乎是地下室的暗门。

    再看四周,并无什么开关。但是暗门上似乎有一些手印,似有人按在地板上强行往两侧推过石门,至于有没有推开,则不清楚。

    风白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的确没有什么开关。或许本来是有开关的,但是在大火中焚毁了或是塌毁了。那么底下的暗室中到底有什么呢?

    犹豫再三,风白还是忍不住想下去看一看。毕竟已经有人找到过这里,且极可能下到过暗室,自己下去看看也不算是窥人之私。

    忖毕,风白将双掌按在左右两块地板上,运力往两边推,哗的一声,地板开了,一道光自地下透出,底下果然是一处暗室,由一道逼仄的石梯通向那里。

    风白叫拈花仙子一道走下石梯,与石梯相接的是一条通道,不长,只有数丈,走完通道,才到了暗室。暗室并不宽敞,乃是一个狭窄呈条状的空间,那里灯火通明,将暗室照得一目了然。只见里面摆设极简,只有两个蒲团,一个香台,香台上储着一些香灰,除此便无他物。

    再看墙壁之上,刻着一些字和画,逐一细看,竟然是太清昆仑诀的修习法门,上面辅以图案,将行气之法展示得十分直观,便是没有什么道根之人,也一看就懂。

    除了太清昆仑诀,又有化生**,展示的是以灵化物之术,除此还有其他一些功法,皆是风白闻所未闻之术。风白不想细看这些法诀,免得落下偷窥之嫌,便叫拈花仙子一道离去。

    不料哗啦啦一声响,只见暗室里头原本平整的墙壁上竟然打开了一扇石门,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之人道:风白,等一等。

    风白一看,这一行人不就是映月和不离以及纨素主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心中不禁一喜,道:不离王子,原来是你们?!

    正是我们,我们呆在这里已经好久了,怎奈映月不肯回花刺国,加之我们打不开密室的石门,便一直没有出去。不离王子道。

    哦,那你们是

    怎么进来的?

    别提了,映月公主插话道,我们在仙宫里呆得好好的,谁知那一天,不知是什么人突然把仙宫点着了,我们被火围困,加之道行甚浅,根本无法逃脱,眼看就要被火烧死了,我才想起昆仑有一次带我来过这个密室,我们便躲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知是什么人烧的仙宫?

    不知道,那天正好是哥哥和纨素她们在你的指引下来仙宫找我,我们正在宫中叙话,忽然就四处起火。映月公主道。

    其实,我们倒是看见独臂鹰王来过密室,不离接过了话茬,他似乎是来偷学墙壁上的功法。不离说着指了指墙壁。

    风白一听,不觉一怔,但随即豁然,无怪乎密室的暗门有手印,想来便是鹰王所留。那焚毁昆仑宫的会不会是他呢?不无可能,只因昆仑仙尊砍断了他一只手臂,他因此怀恨在心,趁昆仑大仙不在,便烧了昆仑宫泄愤。

    但又不大可能,焚毁昆仑宫可不是小事,公然与仙道对抗,肯定要付出代价,即便不死,也好不到哪去,以他的道行,只怕还没那么大胆。他大概只是得知昆仑宫被毁,前来捞点好处而已。

    念及此,风白道:不知鹰王会不会再来,若还会来,我倒要问一问焚毁昆仑宫的人是不是他,顺便叫他莫要再来偷学这里的功法。

    可能会来,他已经连着来了两个晚上了,不离王子道。

    风白点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言毕走出密室,将外面入口处的石门关上,以防鹰王知道密室有人而不敢下来。

    关上石门,风白等人便躲进了与密室相连的另一间密室。不,这不是一间密室,而是一个宽敞的空间,不,也不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而是一个隐秘的花园。

    一见这个花园,风白还以为是闯进了白虎君的灵池,只见这里草木茂盛,长着各种奇花异草,红黄白紫,争奇斗艳。此外还有不少果树,挂满了各色仙果,仙果鼓胀饱满,散发出浓浓的香气,闻之嘴馋,恨不得立时摘下一些饱餐一顿。

    走入花丛深处,那里却有一小亭,亭呈八角,琉璃作顶,龙柱凤梁,雕绘极精,龙凤皆欲腾欲飞,又欲张口啼吟。亭中央有一石桌,石桌周围有有几张石凳,桌上放着果盘,盘中盛放着一些仙果,看样子不离等人正是靠着这些仙果度日。

    然而这里并没有灯火,亭后有一汪清泉,几束幽光自洞外斜斜地照进来,经泉水反射,投入到亭子中,这便是光源。这个花园不知是天然而成还是人为开辟,但洞上的那几个孔洞则毫无疑问是精心设计的,否则洞外的日月之光不可能这么巧正好投射到清泉上,又反照到亭子中。

    风白和拈花仙子跟着不离等人将花园览了个遍,不禁惊叹不已。原以为昆仑仙山除了绝顶被仙气所罩而草木繁盛,其余便是终年积雪,寸草不生,想不到内中却隐藏着两处世外仙境,一处是灵池,一处便是这里。而且这里的奇景比之灵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昆仑仙山,人界众仙所仰望之地。

    览毕,风白便坐在了通往密室的石门之后,透过极细小的门缝张望密室的动静,静待鹰王前来。

    小半个时辰,果然传来隐隐的哗哗声,是进入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人进入了密室,果不其然,正是独臂鹰王。

    鹰王径直走向刻有功法和图案之处,打坐在地,对着墙上的法门修炼起来。风白当即起身,将面前的石门推开。

    哗啦啦,鹰王吃了一惊,急转头来看,但见风白现身,他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脸上的紧张之色全消,变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鹰王道。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仙家重地,你擅闯此地,不怕昆仑大仙问你私闯之责么?

    哈哈哈,昆仑宫已毁,此地无遮无拦,我进来随便看看,怎么就不行了?

    那我倒要问你,是不是你将昆仑宫焚毁的,你才好进来偷学昆仑仙尊遗留的功法?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是得知昆仑宫被毁,这才前来随便看看,这火绝对不是我放的。

    若不是你放的,那是谁放的?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里有密室,故而烧了仙宫,好方便你前来偷学功法?

    你……鹰王甚恼,满脸怒色,却忽地按捺住了,冷冷一笑,臭小子,我懒得跟你费那么多口舌,待我杀了你,看你还怎么呶呶不休。言毕取出带倒刺的铁鞭,冷视风白,步步逼近。

    风白亦冷笑一声,道:鹰王,今时不同往日,当日在极乐之野我因元灵被鬼英所吸,才遭受你的残害,如今我正好借机讨回个公道,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好了。

    鹰王听言微怔,原来风白将元灵拿回来了,无怪乎敢直面自己,还敢对自己咄咄相逼。但即便风白恢复了元灵,其道行也不过就是在花刺国时的水准,如今他手中无剑,怕他作甚?

    念及此,鹰王面露不屑,

    手一扬,铁鞭疾扫风白的头脸。

    风白不躲不闪,左手一伸,将铁鞭抓了个结实。鹰王大愕,想不到风白竟硬生生抓住了铁鞭,风白这小子几时变得如此厉害?

    他运力一抽,想把铁鞭抽回,顺带将风白的左掌扯烂。谁知这一抽,铁鞭却似在风白手上生根了一样,动不得分毫。他不信邪,运力再抽,结果却是一样的,他不由得惊愕住了。

    风白左掌运气,手腕微微一抖,叮叮叮七八声响,一根完整的铁鞭硬是被风白震断,悉数碎落在地,断作了七八节。

    鹰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退两步,本能地想躲避开来。

    鹰王,你若老实交代是谁烧了昆仑宫,我还可以不计前嫌放你一马,你若不说,我便要对你使点手段,将往日的公道悉数讨回来。

    鹰王不得不向风白屈服,道:这昆仑宫确实不是我烧的,我也是在远处望见这里起了浓烟,才知道昆仑宫起火了,至于是谁烧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风白道。

    我看到昆仑宫被焚,便想上来看个究竟,发现这里并没有人,便想看看有无未被焚毁的宝物,这才发现了这个密室。

    那在昆仑宫起火的前后,你可有看到什么人在昆仑山上徘徊?

    没有,鹰王摇头道。

    这昆仑山上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也没有,鹰王再次摇头。

    风白问不出什么结果,便想将鹰王驱离密室,但忽地心念一转,不能就这么放过鹰王,必须让他吃点苦头,否则说不定他还会回到这里继续偷学昆仑仙尊留下的功法。

    忖毕,风白手一伸,揽气成冰,一甩手,将冰渣疾速掷向了鹰王。鹰王措手不及,噗的一声,冰渣击中了他左肩,贯穿了肩胛骨,叮,又撞在了石墙上,这才四散碎裂。

    鹰王退开两步,惊愕道:你……你不是说不会为难我吗,你怎能出尔反尔?

    我说不为难你,是不会为当日极乐之野之事为难你。你擅闯仙家重地,偷学上乘仙法,不杀你已是对你格外开恩,你若再敢偷摸前来,到时候岂止是为难,我还要取你性命,你可是听清楚了?

    鹰王悻悻然,不敢答话,脚下不自觉地往密室外移去,生怕多呆一刻,风白便会改变主意而害他的性命。

    鹰王出去之后,风白对不离等人道:今晚我们先在这里过夜,明日天明便可出去。

    众人点点头,风白又道:王子,公主,昆仑宫已毁,你们已失去了庇护之所,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离王子不由得望了映月一眼,对风白道:我自然是想将映月带回去向父王复命,怎奈映月不肯。言下之意是想让风白劝一劝她。

    风白会意,对映月道:公主,中州极不太平,眼下诸仙皆有事要办,昆仑大仙此时身在冰洲,也不知几时得返。你们留在此处多有危险,还是回到花刺国为好,免得令尊为你们的人身安全担心。

    映月眉头微皱,忽地忧愁起来,闷闷道:只恨我道行甚浅,帮不了你们的忙。一个多月前昆仑和绿萝他们北上冰洲,那时他也叫我回花刺国去,可是我不远万里、历尽艰辛才到中州,这就回去,实在……实在是心有不甘。

    顿了一顿,映月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要是回去,只怕便没有机会再来中州,也便没有机会再与昆仑见面。

    不会的,风白道,待我们找齐了灵石,将中州的事了解了,我可以亲自将你从花刺国接回来。

    可是……可是花刺国距此万里之遥,来回一趟极不容易,你现在不是也要去找寻灵石么,怎能因我之事而耽搁?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风白笑道,我已将睚眦的坐骑金鹏收为己用,以金鹏的速度,万里之遥也只需一二日光景,又何来耽搁之说?

    映月一听,不禁一怔,她本是想以此作为不回去的借口,岂知风白竟收了金鹏为坐骑,这下自己可怎么拒绝?

    风白见她似有所思,便道:你放心好了,我说到做到,待中州度过灾劫,我必专程来接你与昆仑前辈相见。

    映月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不离王子大喜,向风白投去感激的目光。

    次日,风白即唤来金鹏,将不离等人带上鸟背,一行六人直奔花刺国而去。

    第二日,金鹏飞抵花刺国。风白为了免去不必要的礼节,在国都之外的郊野便将不离等人放了下来,让他们自行入城。不离王子邀请风白前往国都略作盘桓,风白婉言相拒。互相道别之后,风白便与拈花仙子驾了金鹏离开花刺国。

    风白本想直上冰洲找寻师傅,忽想到自己身上的红色灵石被逍遥娘娘所盗,便觉得还是先找回灵石为宜,免得见到师傅不好交代。这样想来,风白即大概推算了一下逍遥娘娘的去向,发现她仍然在中州西北的沙漠和草原一带,看样子她是誓要杀了孔雀魔王,故而久久不肯离去。

第227章 极冰**显神威

    风白即与拈花仙子驾鸟飞往中州西北。

    到了中州西北的孔雀海,在孔雀海上空低飞徘徊了好一阵,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风白二人随即飞往乌拉草原。

    飞到呼兰丘上空时,只见迁移到此处的犬戎部众人毫无踪迹,只有一些破败的帐篷,四下一片凋敝之象。许多草原狼在营帐四周徘徊,似乎在找寻食物。风白大感意外,难不成犬戎部又遭遇了什么意外?

    风白当即跃下鸟背,落到地上一看究竟。方才在鸟背上看得不甚清楚,到了地上一看,不禁连呼不妙,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骸骨,从颜色上判断,当是死去不久,尚未变白,那些草原狼估计正是此前吃了这些尸体,故而此时不肯离去。

    风白心中大骇,从骸骨上判断,这些死者基本是男丁,看来犬戎部遭了大劫,男丁已基本死亡殆尽。风白急急前往御龙洞,欲找御龙子问个究竟。进了御龙洞,里面却空空如也,连呼数声,哪里有人回应?

    风白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定是山戎部的人又发动了对犬戎部的袭击,只是为何呼兰三圣没能阻挡住山戎部的人?难道山戎部又请了什么高人助阵?

    风白无暇多想,驾了金鹏直往山戎部飞去。

    飞到嘎仙草原上空,风白将金鹏降到一定的高度,辨认出了山戎部头领大帐,便和拈花仙子跃到地面,打翻了两个守卫,径直闯进了帐中。

    山戎部大头领野风正和数名头目在帐中饮酒赏舞,看见风白入帐,野风一时未认出风白,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我大帐,你是不想活了么?

    风白不答,反而冷冷道:野风,你肆意残害犬戎部,当真罪大恶极,我今日便杀了你,为犬戎部上下死去的人报仇。

    野风一愣,忽然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是谁呀?口气倒是不小,偌大的犬戎部都被我灭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跟我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了字一毕,野风站立而起,拔出弯刀,便要自上首下来砍杀风白。

    此时右侧的一个头目也拔出了弯刀,道:大头领,杀鸡焉用牛刀,待我把这小子杀了,取他的项上人头奉给大头领便是。

    这个头目说毕离开座位,挥刀来砍风白。风白不躲不避,待他弯刀砍到,这才伸手捉住了已到头顶的弯刀。

    此人一怔,欲往下按,却纹丝不动。待要回抽,亦难动分毫,脸上的神色立时难看起来。风白用力一抽,将弯刀抽了过来,再抬脚一踢,踢中了此人的小腹。嗵的一声,此人飞出五尺,摔趴在地。

    其余几个头目见状,纷纷拔刀来砍,风白将他们一一打翻在地,吓得那些舞姬躲的躲,藏的藏,一时乱作一团。

    野风大愕,持刀指着风白,疑惑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与犬戎部是何关系?

    我便是当日呼兰丘一战中的风白,我与犬戎部并无关系,乃是看不惯你为了打压犬戎部无所不用其极,卑劣、残忍,狠毒,赶尽杀绝,你人性泯灭,罪该万死,我今日杀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

    风白气愤地控诉完,揽气成冰,手一扬,将碎冰甩进了野风的胸膛,悉数穿胸而出。

    野风呃的一声闷呼,双眼圆睁,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支持了片刻,便扑地死亡。

    众头目看见野风死去,皆惊愕不已,忽听其中一个头目愤然道:兄弟们,我们一起上,把这个小贼杀了,为大头领报仇。

    他这一喊,其余诸人悉皆响应,手持弯刀,朝风白围砍而来。风白原本无意伤他们性命,但见他们不知好歹,非但不知悔改,还如此嚣张跋扈,想来平日定是为虎作伥,与野风一样犯下不少罪行,干脆把他们也杀了,就当是为民除害。

    念及此,风白出手毫不留情,使出极冰**,一掌击在了为首之人的胸膛上。只见此人瞬间成了冰人,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整个人碎成了无数碎块,散落一地,场面颇为恐怖。

    其余人见状,当场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后退。风白已下定必杀之心,当即握手成冰,甩手将碎冰贯入了这几人的前胸,再透背而出。数声惨呼,这几人悉数倒地,皆以手捂胸,一副痛苦之状,没多久,便同赴了黄泉。

    众舞姬吓得连连惊呼,接着大气也不敢出,皆互相抱团壮胆。少顷,一个舞姬跪下道:小仙,我们都是犬戎部的人,被山戎部抓来这里,为他们做牛做马,如今野风死了,山戎部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求小仙救我们离开。

    风白才扫视了众舞姬一眼,发现果然大部分是自己见过的人,便是当初灵珠叫来向自己借种的犬戎部女子。既是犬戎部的女子,为何不见灵珠姐妹在内?

    即道:你们放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危险的。又道:你们可知灵珠姐妹在何处?如今你们犬戎部是什么情况,呼兰三圣又去了哪里?

    这女子听问,眼泪立时扑簌扑簌往下落,其余女子亦跟着落泪,片刻哭成一片。

    半晌,这女子才道:犬戎部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所有男丁……所有男丁……连同小孩,都被野风杀了。

    风白早已猜到是这个情形,但此时听闻,仍是甚为惊愕,道:德拉头领……也未能幸免么?

    此女子一摇头,已泣不成声,只顾着不停地抹眼泪。又半晌,她强忍悲痛,道:灵珠姐妹被野风送给了嘎山二老,现在生死未卜。三圣则被孔雀魔王和嘎山二老打伤,至今下落不明。

    风白大感意外,道:噶山二老怎地与孔雀魔王勾结在了一块?

    全因一个叫逍遥娘娘的女子,这个逍遥娘娘被孔雀魔王追杀,逃到了呼兰丘,三圣仗义相救,激怒了孔雀魔王,孔雀魔王于是找到噶山二老,合力打伤了三圣,野风便趁机侵犯我们犬戎部,竟灭了我们全族。此女子含泪说完,又激起了无限的悲伤,开始哭泣不止。

    风白心中一诧,想不到一切灾难全因逍遥娘娘而起,她只想着找孔雀魔王泄愤,却不自量力,反被孔雀魔王追杀,以致害死了那么多人,真真是个祸害。

    容不得风白多想,此时帐外哗啦啦一阵乱响,似有大批人马赶到。风白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原来是帐外的两名守卫看见野风等人被杀,便去通知了山戎部众人,此时正要前来围杀风白。

    风白当即吩咐拈花仙子看好众舞姬,自己一人出帐迎敌。

    帐外,山戎部众人停在了风白面前,为首的是一个壮年汉子,头目打扮,应该是山戎部中比帐内死去的头目更低一阶的头目。

    他目视风白,道:小子,你当真杀了我们大头领?

    风白一指帐内,道:里面的大小头领都死了,都是我杀的。

    此头目一惊,啊了一声,遂对山戎部众人道:兄弟们,大头领被人杀了,我们不能放了这个小子,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为大头领报仇。

    此话一出,山戎部众人悉数抽出了弯刀。风白大喊一声:且慢。

    怎么,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有就快说,晚了就来不及了。此头目道。

    风白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凭你们这些凡夫就能杀我?我叫你们且慢,乃是不想多造杀孽,好心劝你们退去,你们若不退开,可不要怪我无情。

    臭小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这么多人,会怕你一个?你先担心你自己吧。此头领说完,手一挥,身后的众人便如潮水般涌来。

    风白见他们不知好歹,当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杀光。可是这样的话,自己与山戎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岂不一样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

    念及此,即挥掌成冰,将率先冲上来的人全部冻住了,再运气一推,大冰团哗的一声向后移去,将冰团后面的人撞倒了不少。

    那头目也一并被撞倒,他慌不迭爬起身,见眼前一个偌大的冰块,里面的人被生生冻住,一时没了主意。

    风白见山戎部的人被震慑住了,道:你们都看到了,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你们谁敢再轻举妄动,下一个死的便是他,我要你们去给我准备好十数匹马,若不照办,我便大开杀戒。

    那头目一听,犹豫起来,显然他知道眼前的对手并非凡人,自己若不照办,难免引来杀身之祸。可要是照办,自己便显得软弱,在族人面前难以立足。

    正左右为难,人群中有人喊道:不要怕这个小子,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将他乱刀砍死,他只有一双手,能把我们怎么样?

    此人一喊,其余人也跟着喊起来:对,不要怕他,大家快上。只见人群骚动,已有不怕死的率先冲了过来。

    看样子山戎部的人平日便好勇斗狠,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凶狠之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风白也不再姑息,抓了一把冰渣,照着冲上来的人甩去。前面那几个人首当其冲,全部中击,冰渣击穿了他们的身体,又向后面的人击去,惨呼声响起,立时有上十人倒在了地上。

    风白本以为这一击足以震慑其他的人,不料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一下,忽然又动了起来。有人大呼道:大家不要停,不要给这小子喘息的机会,快杀了他给大头领和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下山戎部的人悉数骚动起来,全部奋力前冲,意图将风白团团围困。风白见他们个个如亡命之徒,又如扑食的饿虎,面目可憎,脸罩杀气,无怪乎犬戎部的人会遭灭族,如此凶狠的部族,当真非一般人可挡。

    风白也不再留情,接连甩出数把碎冰,将前面的兵士击倒了数十人。尽管如此,后面的人还是不要命地往前冲,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风白无奈,自己已将山戎部的人击死击伤数十人,双手已沾满了鲜血,断不能再造杀孽。当即运气于掌,双掌平推而出。

    哗啦啦一阵响,山戎部的人倒下了一大片,夹杂着哇呀乱叫之声,场面混乱之极。如此一来,那些未被掌风扫中的人总算有了停止的意思,全部愕立在场,不敢妄动。

    风白走近冰团,一掌将

    冰团打碎,将困在里面的人释放出来。那些人就快要窒息了,此时获释,个个一脸复杂之色,又是庆幸又是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

    风白目光如剑般扫视全场,道:你们快去给我备马,我不想再为难你们,但若你们不听,我便再开杀戒。

    先前那名头目终于不敢再怠慢,立即吩咐人去备马。

    不多时,十数匹马牵来,风白将犬戎部的女子叫出,叫她们悉数上马。待她们全部上了马背,风白便向那名头目询问嘎仙岭的位置,这头目伸手指了指北边最高的雪山,风白回头看了看,便让拈花仙子在前面开路,自己在后面跟着,护送十余名犬戎部的女子离去。

    待离开山戎部营帐有一段距离,风白便叫拈花仙子看好犬戎部众女子,自己驾了金鹏,往嘎仙岭去救灵珠姐妹。

    不多时到了嘎仙岭上空,风白绕飞嘎仙岭一圈,试图找到嘎山二老的栖身之处,结果却并未看见什么洞穴。继续往低处绕飞,倒是有一个不大的山洞,高不及丈,宽不过五尺,洞顶却没什么字样,洞口外即是悬崖,没有一寸平地,地势甚为险峻。

    风白跃离鸟背,悬在洞口细看,发现那里有较明显的人进人出留下的痕迹,料想此处当是嘎山二老的洞府无疑。即对着洞口大声喊道:噶山二老,你们给我出来。

    片刻,只见嘎山二老齐齐出现在了洞口。但见风白,嘎山二老颇为疑惑,只因并未认出风白是谁。便听归藏子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便是曾经被你们打伤风白,你们可还记得?风白道。

    哦,原来是你小子,你小子明明满脸毒疮,怎地现在变得这般人模狗样了?归藏子带着暗讽之意道。

    你先别管我变成什么样,我且问你,犬戎部大头领的千金可是在你们洞中?

    是在我们洞中,你待怎地?归藏子满脸轻视,丝毫未将风白放在眼中。

    不想怎地,你们把她们姐妹放了便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山二老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满满的蔑视。也不奇怪,往日的风白被他们轻易打成昏迷,可谓是任他们宰割,他们又怎知风白的真正实力?

    待他们笑够了,风白道:你们既然笑完了,便该放人了吧?

    放人?凭什么放人?玉霄子仍是满脸轻蔑之色。

    风白深知不拿出一点实力是无法震慑他们的,当即揽气成冰,扬手掷向了嘎山二老。

    嘎山二老看见风白扬手,还以为风白是虚张声势,但见透亮的碎冰飞来,才吃了一惊,当即往侧边一挪,这才堪堪躲过了一击。

    便这一击,嘎山二老脸色大变,想不到昔日不堪一击的风白,此时竟能无中生有,凭空变出冰块来,此等法诀,绝非一般人所能掌握。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邪门法诀,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归藏子道。

    风白哪里理会?又抓了一把碎冰,再次扬手掷出。这次他将打击的范围拉宽了一些,目的是不让嘎山二老有躲避的空间。

    嘎山二老一见,往中间挪身已不可能,只因冰块将整个洞口的横面都封死了,情急之下,当即双双弯腰,齐齐下了一个后桥,嗖嗖嗖数声响,冰块贴着他们的胸腹飞掠而过,若迟得半分,便要遭冰块穿身。

    然而风白早已作好了后手准备,嘎山二老方一起身,正要庆幸之时,风白的后手攻击已骤然而至。二人无论如何也躲不掉这一下,噗噗几声,冰块齐齐击中二人,都是奔腹部而去,只因风白无意将二人杀死,这才手下留情,若是奔上部出击,二人胸腔穿透,极大的可能要命丧当场。

    噶山二老齐齐后退两步,面如土色,满眼的惊讶与困惑,一时间按着肚子上的伤口,未发一言。短短一段时日,风白这小子怎地就从一个不入法眼的无名小辈变成了现在的强者?

    逍遥娘娘和呼兰三圣去了何处,快快说来,如若不说,我便取了你们的性命。风白沉声道。

    嘎山二老对视一眼,归藏子道:我们与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围攻呼兰三圣之时,并未见到什么逍遥娘娘,她之前得呼兰三圣相助,摆脱了孔雀魔王的追杀,早已逃去无踪。至于说呼兰三圣,其中沐玄子已……沐玄子和赤灵子以及御龙子父子仓惶北逃,至于逃去了哪里,我们也不得而知。

    风白眉头微皱,归藏子说到沐玄子时突然顿住,遂又改口,难道沐玄子已然遇害?

    即道:那沐玄子怎么了,你为何特然改口?

    并没怎么,归藏子目光有些躲避,我已经说了,他们四人都往北边跑了。

    若没怎么,你为何要改口,他是不是被你们围攻致死?风白逼问道。

    没……没这回事。归藏子已有些胆怯起来。

    兄长,怕这小子作甚?如今我们虽然受伤,但全力一搏,未尝不可与这小子一战,便将实情说与他听,又有何惧?一旁的玉霄子突然道。

第228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离真子

    风白一听,更加坚信沐玄子已死,心中不由得一阵悲悯和恼恨,遂冷冷道:好,既然你们杀了沐玄子,那我今日便替他报仇,叫你们二人以命抵命。

    不,沐玄子不是死于我们之手,是孔雀魔王杀死他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孔雀魔王报仇,而不是我们。归藏子辩解道。

    若非你们为虎作伥,孔雀魔王势必难以杀死沐玄子,你们虽非凶手,却是不折不扣的帮凶,既是帮凶,便要付出代价。风白严词道。

    归藏子顿时哑口,无力争辩。玉霄子却愤愤道:臭小子,要打便打,废话作甚?你玉霄子爷爷要是怕你,便将名字倒过来念。

    念字一出,玉霄子已抬手运气,朝风白打出了一记法诀。风白并未闪避,亦打出了一道灵气,与玉霄子的法诀正面相撞。

    嘭,玉霄子飞退五步,顿坐在地,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冒出鲜血,显然已受了内伤。

    归藏子一见,扶起玉霄子急急往洞内走去。风白跟进洞内,只见此洞通道颇长,里面甚为宽敞,一股湿凉之意扑面而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钟乳自洞顶下伸,不少乳白色的汁液顺着笋尖下滴,在地面凝聚成许多石笋,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高,有的矮,但皆是笋尖对笋尖,可谓针锋相对。

    风白大略看了一下这些钟乳石笋,难以计数,只觉得密密排布,蔚为壮观。转眼看那归藏子和玉霄子时,竟已不见了踪影。

    风白无意追踪归藏子二人,旨在寻找灵珠姐妹。顺着洞内较干燥的路径找去,里面有一些洞室,便见灵珠姐妹蜷缩在一间洞室的角落,双手反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仿似受了伤的野兽,畏缩、胆怯、惶恐。

    但见风白,灵珠姐妹起先是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以为又是什么坏人来侵犯她们。待风白自报家门,灵珠犹不太相信,只以惊恐的眼神望着风白,试图分辨风白身上可有往日熟悉的样子。

    半晌,灵珠仍未能分辨眼前的便是风白,只因往日的风白满脸毒疮,如今的风白毒疮去尽,虽仍头发散乱,却早已判若两人。

    风白看着灵珠姐妹那惊恐的眼神,内心不由得十分难受,她们定是受尽了嘎山二老的凌辱,往日如花一样的面容早已被恐惧遮盖,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强烈的防范意识,那使她们原本的天真之性荡然无存,只有无尽的惶惑和对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恐惧。

    我真的是风白,我是来救你们的。风白重复着这句话,同时伸手去扶灵珠的手臂。

    灵珠就像触电一般躲闪着,尽管已无处躲闪,口里道: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话音中透着绝望和崩溃,几乎要哭出来。

    风白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臂,道:灵珠,你不要怕,真的是我,风白,我来救你了。

    灵珠似乎被恐惧占据了全部的身心,任风白怎么说,就是难以相信。风白无奈,只好将她搂在了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道:不要怕,恶人已经被我赶走了,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灵珠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好半晌,她似乎闻到了风白身上熟悉的味道,这才渐渐镇定下来,梦呓般道:你真的是风白么?你是来救我的么?

    风白连连应声,凝视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继续安慰她。

    灵珠最终接受了眼前的便是风白这个事实,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伏在风白肩上涕泣不已。

    风白也跟着一阵心酸,方才真该杀了嘎山二老这两个狗东西,将灵珠姐妹折磨成这个样子,叫她们以后还怎么活?

    他将灵珠姐妹手上的绳索弄断,扶着二人出去,便想找到嘎山二老,好取了他们的性命。在洞内找寻一阵,却哪里有噶山二老的踪影?

    风白将灵珠姐妹带离钟乳洞,驾了金鹏飞回草原,与拈花仙子会合。犬戎部众女子看见灵珠姐妹的惨状,皆抱头痛哭。毫无疑问,她们虽不似灵珠姐妹那般凄惨,但在山戎部,却一样没有逃脱被凌辱的噩运。

    眼下犬戎部被灭族,灵珠姐妹和众女子该如何处置,可是难住了风白。自己断不能日夜守护着她们,为今之计,便是找到赤灵子和御龙子以及天庸,让他们想想办法,最起码,他们可以护得一众女子的安全,自己也可以安心去冰洲找寻灵石。

    想到这里,风白便提议大伙儿赶回呼兰丘,再让拈花仙子带领众女子将犬戎部的死难者掩埋,自己则可以驾金鹏往北边去找寻赤灵子等人,好让众女子有一个依靠。

    众人点头相应,即上马赶往呼兰丘。到了之后,风白便驾金鹏大略往北边飞去,试图找寻赤灵子等人。

    一路往北,不多久已飞到与冰洲相接的雪山,从空中下视,除了苍狼雪豹,山羊野牛,以及雪域猛禽,再也看不见其他什么。风白自知要在茫茫群山中

    寻获几个人不是什么容易之事,也不气馁,只管驾鸟在峰壑之间高高低低地穿梭,放眼搜寻地上的人迹。

    约摸小半个时辰,太阳西沉,风白一无所获,打算赶回呼兰丘,好猎些野物给灵珠等人充饥。下视山谷,正有一群岩羊在山崖上觅食,风白当即跃下鸟背,身在半空,已握手成冰,甩手朝其中一只岩羊掷去。

    咩——这只岩羊颈部中击,惨叫一声,身子从崖上往下滚去,直落山谷,蹬了几下腿后,最终没了动静。

    风白落至山谷,捡起岩羊掂了掂,心想这只羊足够大伙儿充饥的了。遂脚尖一点,嗖,直窜高空,登上了金鹏的背部,即驾鸟回往呼兰丘。

    岂知刚飞出一阵,便见前方雪山的山头上人影翻动,雪渣飞舞,四五个人交缠在一起,似乎正发生着一场酣战。

    风白一怔,是什么人在雪山之巅打架?会不会就是赤灵子等人?心念时,金鹏片刻间已飞近现场,定睛一看,却不是赤灵子等人,而是逍遥娘娘和此前在沙漠中见过一面的离真子,他们的对手则正是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

    风白当即加入了战斗,将孔雀魔王从混战中拆开,与他单独对阵。孔雀魔王但见风白出现,颇为意外,平日他自视天下无敌,但此前被逍遥娘娘砍断一条右臂,战力已损失了不少,虽然有不败金身,但此时想战胜风白,只怕没那么容易。

    风白则信心增加了不少,往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今日以双手斗他的独臂,即便道行不及他,但手脚上当是不会吃亏,若自己使出极冰**,或许可以将孔雀魔王杀死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开战不久,孔雀魔王单掌难敌风白双手,被风白击中一掌,退出了数步。风白大喜,不给孔雀魔王喘息之机,运出极冰之气,挥掌再上。他知道孔雀魔王心肠狠毒、睚眦必报,断他一臂的虽不是自己,但也与自己有关,他能追着逍遥娘娘不放,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干脆趁此时机杀了他,免得给自己留下后患。他暗暗这样决定,即对孔雀魔王展开了更加密集的攻击。

    不多时,嘭的一声,风白又一掌击在了孔雀魔王的身上。哗啦一声,孔雀魔王立时成了一个冰人,摔在了雪地之上。

    风白眼睛直盯着他,期待他的身躯裂成无数的碎块。哐当一声,冰块碎裂,向四周激射开来,孔雀魔王竟从地上一跃而起,哪里有丝毫的损伤?

    风白大为失望,想不到孔雀魔王的不败金身如此了得,非但灵力难以伤他分毫,便连极冰**也侵不得他的身体,看来自己要杀他,还得想出其他的办法。

    念及此,风白揽气成冰,握成十数碎块,迅疾朝孔雀魔王的眼睛甩去。孔雀魔王刚刚站住,但见碎冰飞来,当即横臂一档,一阵密集的噗噗声响起,碎冰悉数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随即弹落在地。

    风白不甘心,又抓了一把碎冰击向他的咽喉,还有肚脐、灵库等等部位,孔雀魔王躲也不躲,悉数将碎冰弹开。

    风白不由得沮丧起来,看来要伤孔雀魔王真的异常艰难,若不能破除他的不败金身,再厉害的招数,也万难奏效。可是要破他的不败金身又谈何容易?

    恰好此时离真子和逍遥娘娘一先一后将金蝎公主夫妇击退,金蝎公主夫妇双双受伤,自山巅滚落下去。孔雀魔王一见,当即飞撤身形,向山下直追二人,试图阻住二人摔落山崖。因雪山极高,山崖陡峭,若坠落崖底,只怕要粉身碎骨。

    风白见状,突生一念,即喊道:离真子前辈,逍遥娘娘,你们快让开,待我击垮雪山,将孔雀魔王埋葬在山谷之下。

    离真子二人闻言,双双弹身而起,高高跃离山尖。风白抬起右掌,运足九分的法力,猛地朝山巅劈去。

    轰——积雪纷扬,碎石四溅,声音响彻群峰,将周边不少山巅的积雪震落,形成一波一波的雪崩,可谓惊天动地。再看脚下的雪山,整个山尖被削,山体立时矮了一截,巨石伴着白雪,轰隆隆如雷鸣般朝谷下滚去。

    孔雀魔王听得巨响,不由得抬头来看,但见无数巨石急坠而下,顿时大吃一惊。自己只有一只手,如何能救得妹妹和妹夫两人?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左掌一吸,将金蝎公主吸在了手上,随即疾速弹开,以躲避山上如雷霆般滚落的巨石。

    二人逃离开来,地皇却无力躲避,顿时被巨石击中,最终葬身谷底。金蝎公主一见,大呼一声:夫君。然而她也无能为力,只能随着孔雀魔王如电光石火般飞逃,瞬即消失在群峰之中。

    风白看着孔雀魔王如一道光疾速消失,不禁暗呼可惜。望着孔雀魔王逃去的方向凝视一阵,他转视逍遥娘娘,伸出手道:娘娘,把我的灵石和神剑还我吧。

    逍遥娘娘一阵为难,道:神剑已被

    孔雀魔王毁去,变作了一堆废铁,至于灵石,也被他夺去,你只有向他讨要了。

    风白听言一怔,逍遥娘娘身上确实未携带神剑,而若神剑被毁,自己该如何向朱雀神女交代?微一思量,他想到了锻神,便道:那断剑在何处?待我将断剑拾回,或许还可以重铸。

    这……神剑被孔雀魔王毁去,裂作数十碎片,被他扬落在黄沙中,想要拾回,恐怕……

    啊,风白不禁轻呼一声。看样子神剑真的就此毁掉了,从此人间少了一件神兵,要对付孔雀魔王,真的是难上加难了。可是那灵石真的被孔雀魔王夺去了么,还是逍遥娘娘想占为己有所撒的谎?若孔雀魔王有机会近身搜取娘娘身上藏着的灵石,以他对逍遥娘娘的仇恨,又怎会留逍遥娘娘活命?

    遂道:娘娘,那灵石果真是被孔雀魔王夺走了么?

    是,当真是被他夺去了。逍遥娘娘眼神闪烁了一下,答道。

    风白愈加肯定逍遥娘娘在撒谎,道:灵石虽是宝物,可助长一些灵气,但其反食之弊也不容忽视,搞得不好,反而会被它吸走体内的灵气,娘娘若是身怀灵石,还是早些交给我为好,免得到时吃亏上当,后悔莫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逍遥娘娘一副不解之色。

    娘娘,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怀疑灵石仍在你身上。试想一下,孔雀魔王恨你断他一臂,早有杀你之心,你说灵石被他夺去,定然不是你拱手相让,那便是他自你身上搜取,他既有机会自你身上搜取灵石,又怎会如此仁慈留你活命?

    此言一出,逍遥娘娘又眼神闪烁了一下,却道:那灵石正是我给他的,其时我被他所制,他正想杀我,我便提出以灵石交换性命,后来我给了他灵石,他便将我放了。

    是么?那你为何又逃到了呼兰丘,并得呼兰三圣出手相助,才将孔雀魔王赶跑?这不是与你所言相悖谬吗?

    这……逍遥娘娘顿时哑口,她万没想到风白已知晓了自己追杀孔雀魔王不成,反被孔雀魔王追杀从而逃至呼兰丘之事,看来这个谎是没法圆过去了。

    但是风白这小子向来以君子自居,自己不交出灵石,他绝不可能来自己身上搜取,索性赖他一回,看他能把自己怎样。

    遂道:灵石确实在我身上,不过我不想还给你,难不成你要搜我的身?

    风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看来逍遥娘娘真是摸清了自己的脾性,故而如此肆无忌惮。若不放下脸面做一回痞子搜一搜她的身,只怕她会继续有恃无恐。

    即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今日非拿回灵石不可,你就是藏得再严实,我也会把它搜出来。

    来字一出,风白已凌空一闪,出手向逍遥娘娘攻去。

    谁知寒光一动,伴随着一声呼喝:休得无礼。离真子长戟一挥,抢身挡在风白前面,却是给逍遥娘娘助阵。

    风白一怔,当即停下了手,道:离真子前辈,灵石事关中州存亡,你怎能不顾大义,站在逍遥娘娘一边与我为敌?

    我不管什么大义不大义,我只知道你不可以欺负一个女子,还说要搜她的身,这成何体统?离真子义正辞严道。

    那你更应该劝她将灵石交出来,而不是帮着她阻止我。我搜她的身是有失体统,可与中州的存亡比起来,这又算的了什么?

    少废话,看招。离真子长戟一晃,直往风白胸前刺到。

    风白知道多说无益,唯有一战将他们二人击败,才有机会取回灵石,即起手相迎,与离真子斗了起来。逍遥娘娘一见,自然也不闲着,与离真子合力对抗风白。

    其实逍遥娘娘也不过是与离真子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与风白一道在紫云双煞的洞府中,接着便是此次,她原本藏身在雪山中躲避孔雀魔王的追杀,不料还是被孔雀魔王找到了,恰巧离真子出现,随即仗义相帮,才使她免遭孔雀魔王的毒手。现在风白要搜她的身,她只道灵石难保了,却不料离真子竟然站在她一边,倒是令她颇为意外,有他相助,风白想要拿回灵石还真没那么容易。

    风白以一敌二,倒是还能应付,只是想要靠硬实力打败二人,还是颇为不易。若使出极冰**制敌,倒可能简单一些,但一旦使出,则难保二人不会受伤。离真子好歹是大神后土的弟子,虽然已被后土逐出师门,但仍是同道中人,不宜过分对待。至于逍遥娘娘,她有不损之躯,倒是可以将她击伤,再趁她回神之际搜出灵石。只是该怎么对付离真子,才能让他不对自己的行动形成干扰?

    有了,就用极冰**将他暂时困住,只要困住片刻,自己便能顺利搜出灵石,只是时机要掌握得恰到好处,在困住离真子之后,瞬即便要击伤逍遥娘娘,迟得一时半会儿,只怕离真子都会挣脱束缚干扰自己。

第229章 阿兰阿芝

    即想即做,风白于混战中毫无征兆地使出了极冰**,瞬间将离真子困在了一团巨冰之中。由于三人乃是悬空而战,离真子被困,便随着冰团掉落到被风白削去顶部的雪山之中。

    风白来不及细看,即趁逍遥娘娘惊愕之时揽气成冰,握成碎块,扬手向逍遥娘娘掷去。

    逍遥娘娘尚未反应过来,便中了碎冰之击,十数枚冰块穿胸而出,悉数击中了心肺。她轻呃一声,顿时陷入了假死,身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去。

    风白赶紧抢身上前,将她的身躯接住,伸手在她腰间搜索起来。他一下就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状如鸡蛋,温温润润,不用说,便是灵石无疑,当即将之取了出来。

    风白灵石到手,逍遥娘娘却因心肺遭到多处突击,一时仍未回神,若就此放手,逍遥娘娘势必急坠山上,或有丧命之险,风白便想将她慢慢放至地面,再行离去。

    不料往地上一看,那离真子竟已挣破了冰团,长戟一伸,祭出了一道法诀,蓝光一闪,瞬即到了二人的脚下。

    风白根本没想到离真子会这么快挣破冰团,待要躲闪,已来不及,嘭的一声,二人冲天而上,风白手中的灵石也脱手甩出,整个人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离真子飞身接过灵石,瞬即弹离,如一溜烟往北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白和逍遥娘娘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撞上空中,再一起坠至地面,风白用力甩了甩脑袋,这才稍稍清醒一些。再看逍遥娘娘,却仍未醒。她虽有不损之躯,但接连中击,此时是神识离窍,魂魄出身,一时半会无法醒转。

    风白放下逍遥娘娘,想去追赶离真子,可是脚下发虚,根本站立不稳,又何谈施法发力?只好作罢,坐在地上静待逍遥娘娘醒来。

    半晌,逍遥娘娘终于醒来,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只见那里的衣衫密密地排着十数个细孔,浸满了血迹。她坐起来,扬手就给了风白一巴掌,骂道:小贼,你好狠的手段。

    风白被她打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抬,就想还她一巴掌,但这一掌硬是僵在空中没有落下,风白还是下不去手。

    臭婆娘,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若不是看在你一个女人的份上,定要还你几巴掌,在孔雀海我数番救你性命,你却将我的灵石偷去,你如此忘恩负义,当真不是个东西。风白心中气火难消,忍不住骂将起来。

    逍遥娘娘想不到风白居然怒了,愣了一愣,却道:难道我说错了么,你怎能对我下此狠手?为了区区一个灵石,将我打成满身窟窿,你算什么男人?

    风白不想与她纠缠,转身要走。逍遥娘娘道:离真子呢,他上哪儿去了?

    他抢走了灵石,已经逃之夭夭了。风白没好气道。

    啊?!他……原来他不是真心帮我,而是觊觎我身上的灵石?

    风白冷嗤一声,未作评价。

    那……是他从我身上将灵石搜走的么?逍遥娘娘忽然有些着急。

    风白一听,便想捉弄她一下,道:对,是他搜的。

    逍遥娘娘陷入无语,神色一阵怪异,片刻道: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搜我的身,我是女人,我难道不要脸的么?

    我被他偷袭致伤,根本无力阻止他,否则我也不会让他将灵石拿走。再者说,他搜你的身,与我何干?

    你……逍遥娘娘气急败坏起来,你怎可这般无情?我与你在孔雀海同生共死那么久,难道我们之间,连一点情谊都没有么?

    你还有脸谈情谊?你若是讲情谊,便不该将我的灵石偷走。

    我……我并非想占有你的灵石,只是……只是那孔雀魔王太过强大,我怕打不过他,所以想借你的灵石助长一些修为,我是急着想杀孔雀魔王,才会做这种事,我绝不是你说的忘恩负义之人。逍遥娘娘辩解道。

    风白冷哼一声:谁信你?我当初已经答应帮你一起杀孔雀魔王,谁知你转眼便做出这种事,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我……我……随你怎么想,我承认偷拿你的灵石有错,但你看着离真子搜我的身而不出言阻止,实在算不得仗义,你明知我极注重名节,却还任由他人碰我的身子,你当真令我好生失望……

    风白一愣,她说来说去,倒像自己对不起她了,实在荒谬。既如此,不妨再捉弄她一下,看她作何反应,遂道:我已说了无力阻止他,否则又怎会任由离真子胡来?这个离真子也确实过分,搜你的灵石也便算了,竟然还……

    还什么,他对我做了什么?逍遥娘娘急道。

    他还在你身上乱摸。风白道。

    啊……他,他真的对我做了无礼之事?逍遥娘娘惊呼道。

    骗你作甚?他还摸了好久呢。

    啊……这个无耻小人,我一定要杀了他。逍遥娘娘立时满脸愤怒,又露出冷酷之色,看样子她说得出做得到。

    风白不禁一笑,道: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这么在乎自己的名节作甚?

    你这是什么话,我虽已非贞洁之躯,但自当忠于自己的夫君,即便我那夫君是个负心人,只要他一天还在,我便不可做有负于他之事。

    好吧,好吧,知道你是个贞洁烈女,不过你不用对离真子如此仇恨,因为……因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你玩的。

    什么,逗我玩?逍遥娘娘不禁愕然。

    对,其实是我从你身上搜的灵石,然后再遭到离真子的偷袭,从而丢了灵石。

    你,你这个小贼,你骗得我好苦。逍遥娘娘假装恼怒道。

    哈哈哈,谁叫你偷拿我的灵石,还骗我说被孔雀魔王夺走了,你骗我在先,我骗一骗你,有何不可?

    你……那你有没有……逍遥娘娘欲说还羞,不便直白而言。

    风白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故意盯着她看,嘿嘿一笑道:你虽然已经九千多岁,但是你这脸面身子倒是娇俏婀娜,也算得上是尤物,既是尤物,我想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自己的手,所以……

    风白故意相逗,想看她是什么反应。不料逍遥娘娘脸一羞,故作恼怒道:臭小子,你竟敢非礼我,看我不打断你手。说着手一扬,奋力打向风白的手臂,但是落下时却是轻轻的。

    风白假装讥讽道:你不是贞洁烈女吗,怎么不说杀了我?

    你……你这小贼,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要卖乖,老娘是该杀了你。言毕右掌一伸,打向风白的胸膛。

    风白当即一躲,同时伸手将她的是手腕捉住,道: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根本没有多动你一下,仅仅是搜取灵石,你虽然貌美,不过跟我师傅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逍遥娘娘轻哼一声,将手用力抽回,道:我虽然比不过你师傅的美貌,但我又不跟她争什么。那个负心汉虽然被你师傅迷了心窍,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你师傅貌美又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用拿我跟她比,我不喜欢被人比来比去。

    言毕,逍遥娘娘一个点脚,随意往一个方向疾速飞去了。

    风白不料自己一句话竟惹她气恼,或许是金甲大王抛弃了她,她因此恼恨在心,而这件事多少跟师傅有关,如今提起师傅,她便连师傅也一并恼恨起来,不仅如此,或许连自己也被她恼恨了。

    风白怔立一阵,未再多想此事,飞身驾了金鹏,往呼兰丘方向飞去。

    回到呼兰丘,拈花仙子已与灵珠等人将犬戎部的死难者悉数埋葬,由于难辨身份,便将所有人葬在了一起,众女子皆伤心啼哭,眼睛红肿如桃。

    眼见日暮,风白将众人转移到御龙洞休息,将岩羊剥了皮,除去内脏,放到锅中蒸熟,再分发给众人食用。

    便此时,洞内光影一动,有人进入洞来。抬头一看,竟然是赤灵子和御龙子以及天庸回来了。赤灵子脸色蜡黄,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一看便知是受了较重的内伤,一时未能痊愈。风白一看,当即让赤灵子坐定,给他服了一粒仙丹。

    原来三人一直在北边的雪山躲避孔雀魔王的追踪,下午风白等人与孔雀魔王三人发生激战,风白将雪山之顶削去,发出震天大响,赤灵子三人闻声,躲在暗处偷偷观看,才发现击垮雪山的是风白,后来发现风白驾鸟往呼兰丘方向飞翔,他们才敢回到呼兰丘察看形势。

    说起当日呼兰丘之战,赤灵子感慨不已,自言三师弟沐玄子付出生命的代价来阻止孔雀魔王,他们三人才得以安全撤离,每每想来,都令人痛心和惭愧。此一战不仅失去了沐玄子,连犬戎部众人也惨遭屠杀,实在叫人唏嘘。

    风白当即告诉他自己已杀死了野风和山戎部的主要头目,算是为犬戎部众人报了仇。而下午一战又将孔雀魔王的妹夫地皇葬于雪山深谷,也算是对沐玄子的一个告慰,至于孔雀魔王,有朝一日定也要取他性命,让他为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

    话虽如此,赤灵子和御龙子却并未因此减轻失去师弟之痛,莫说孔雀魔王未死,即便已死,沐玄子终究已离他们而去,师兄弟的手足之情比山高、比海深,便是让孔雀魔王死一万遍,也难以弥补他们心中的伤痛。

    风白只好又出言安慰了他们一番,并提出如何安置犬戎部众女子的问题。风白的意思是,犬戎部男丁悉数被害,只能靠赤灵子等人为她们提供庇护,天庸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不如让天庸将众女子纳作妻妾,说不定还可以重新振兴犬戎部。

    天庸一听,却连连摆手,口称使不得。赤灵子和御龙子稍作合计,倒是认为可行,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自当继续下去,天庸若纳众女子作为妻妾,他日

    儿女成群,虽不是犬戎部的真正血脉,也算是犬戎部的一个延续。

    天庸见父亲和师伯认可风白的意思,也未再反对,俯首答应。

    风白即将自己的提议告知灵珠等女子,要她们以后跟着天庸好生度日。其他女子倒是无话,唯有灵珠滚下泪来,对风白露出不舍之意。

    风白也没有办法,自己与灵珠发生关系本就是一个错误,万不能一错再错,纵使自己愧对灵珠,也不得不对她弃而不顾,即便不是因为师傅,但为了中州大计,也绝不能与一个凡人女子纠缠不清。

    安顿好了众女子,风白和拈花仙子便于次日离开了呼兰丘,追那离真子去了

    冰洲仍是四处雪白,积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天寒地冻,冷风呼呼,大地一片沉寂。

    飞了许久,沿路除了飞禽走兽,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又飞了一阵, 这才看见两个人在雪地上活动,看样子是两个女子,正挥着药锄在雪地里挖什么东西。风白便和拈花仙子降至地面,好向二人打探一下离真子的行踪。

    落到地面一看,这两个女子却不是别人,正是灵山圣女的两个丫鬟。但是风白早已改换了面容,是以风白认得她们,她们却不认得风白。二丫鬟看见一对俊男美女从天而降,立时怔立在地,忘了手中的活计。

    阿兰,阿芝,你们可曾见过一个手持长戟的高大男子?风白发问道。

    二丫鬟大愕,想不到眼前的陌生人竟然认识她们。阿芝道:公子是谁,为何知道我们二人的名字?

    哦,我就是之前被你们主人抓起来关在洞里的风白。

    啊,是你?!你怎地……你怎地……阿兰一脸疑惑,满是不敢相信之色。

    呵,之前那个并不是我真正的样子,现在的才是。

    阿芝仔细审视了风白一番,忽而作色道:果然是你小子,你还敢回来,你可把阿兰害惨了,我今日正好替阿兰讨回公道。言毕将手中的药锄一挥,便朝风白打来。

    风白当即抓住了她的药锄,道:阿芝,你此话何意,我怎地害惨了阿兰?

    阿芝用力想抽回药锄,一番努力,却是无效,便愤然道:你们救走了那个祖海,挟持阿兰逃离了圣女洞,我们娘娘为此事恼怒不已,便将怒火发泄到阿兰身上,把她左腿打瘸了,还用鞭子抽得她体无完肤。阿芝说着将阿兰的袖子一掀,只见阿兰的手臂满是疤痕,甚是恐怖。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祸害,即便阿兰肯饶你,我也不能饶你。阿芝越发义愤,将手中的药锄一松,又抢过阿兰手上的药锄,再次朝风白打来。

    风白将这一把药锄也抓住了,抽离了阿芝之手,对阿兰道:阿兰,灵山圣女果真打瘸了你的左腿?

    阿兰凄然一笑,道:没什么,反正我就是做丫鬟的命,瘸不瘸的没什么关系,是我没有看住你们,娘娘罚我也是应该。

    话虽如此,风白却深知是自己的错,当初阿兰已料到会遭灵山圣女惩罚,便极力想跟自己和绿萝、祖海一起逃离圣女洞,可是自己却没能带她走。这灵山圣女如此歹毒,鞭打也就算了,竟然将阿兰打瘸,实在毫无人性。

    阿兰却丝毫没有怨恨风白的意思,只将此归结为她的命运,这让风白越发觉得亏欠了她,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灵山圣女,须为阿兰做点什么来弥补她。

    想到这里,风白道:我这就去找灵山圣女,向她讨个说法。

    不,阿兰阻止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添乱了,你要是去找我们娘娘,她肯定又要为难我,我……我怕这一次她要把我打死。

    风白一听,立时僵立在地。阿兰对灵山圣女的恐惧已深深植根于心,可见灵山圣女上次对阿兰的惩罚是多么的凶狠和歹毒,若不教训教训她,不知以后她还会怎样对待阿兰。

    可是阿兰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自己即便能惩罚灵山圣女,却不能将阿兰带离圣女洞,毕竟自己有事在身,不能旁生枝节,既不能将阿兰带离魔窟,则灵山圣女势必又要将怒火发泄到阿兰身上。

    这样想时,只见阿兰已提起了药篮,拉着阿芝离开。阿芝虽然不想放过风白,却苦于打不过风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随阿兰离去了。

    风白看到阿芝那恨恨的一瞪,还有阿兰一瘸一瘸的左腿,心里说不出的愧疚,怔怔地立着,一直望着二人走出了老远,这才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这一叹,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阿兰悲惨的命运,又连着先前犬戎部的灵珠,还有犬戎部的灭族之祸。如今这世道,强者肆无忌惮,弱者频频遭殃,什么时候才有太平之日,可令强者自守,弱者自安?

    总有一日,自己要扫清妖魔,让神州重建秩序,还芸芸众生一片乐土。

第230章 古怪的阿兰

    思忖未了,却听二丫鬟离去的方向上传来一声哈哈大笑,一个声音顺风飘来,道:兄长,这里有两个小丫头,我们又有香甜的鲜血可以喝了。

    风白一诧,那两个吸血的红发怪辗转到这里来了?举头看时,只见雪地上多了两个人,一头红发格外醒目,可不就是红发怪兄弟。

    风白当即飞身一掠,落在了红发怪的前面,喝道:吸血恶魔,休要猖狂。

    红发怪兄弟看见风白,先是一愣,接着大红发怪一龇牙,露出四颗长长的犬齿,透出一股阴毒和恐怖之气,道:臭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换作往日,风白定是不以真实身份相告,免得给自己和师傅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如今,他已抛却了顾忌,誓要与妖魔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让他们知道世上正义仍在,容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故而,风白凛然相告:我便是中州觅罗仙子座下弟子风白。

    哦,我知道了,上次我们捉到的那个绝色女子便是你师傅觅罗仙子,真是可惜,当初我看她长得天姿国色,貌胜天仙,一时不忍心下口。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怜香惜玉,就该好好饱饮一顿她的鲜血,免得到如今仍追悔莫及,日夜思量她的鲜血是什么滋味。

    大红发怪望住风白,继续道:你小子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他日我们再遇到你师傅,可就不会对她客气了。你师傅那么漂亮,若被我们喝干了鲜血,只剩下一副惨白枯瘦的身子骨,只怕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想喝我师傅的血,我看你们没机会了,今日我便送你们两个去阎王那里报到。到字一出,风白已握了一把冰块,抬手向二人掷去。

    红发怪兄弟被风白打了个出其不意,风白明明空着手,突然就掷出了东西,尚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这些指头大小的东西已到了身前。二人大骇,当即往侧边一扑,这才堪堪躲过了一击。

    风白看见二人扑倒在雪地上,手一扬,第二着又出手了。由于二人一左一右,风白这一着只能奔一个人出击,他也没有多想,便将冰块击向了大红发怪。

    大红发怪方一扑地,见风白二击又至,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一个翻滚,向后滚出了三尺。嗤嗤嗤一阵响,冰块悉数击在了雪地上,打出了上十个雪洞,而有一个雪洞就挨着大红发怪的腰身,倘若迟得一丁半点,这个冰块便已打进了他的身躯。

    风白待要再次出手,那小红发怪已一跃而起,瞬即使出了幻术,顿时把周围七丈罩在了一片魔幻般的光亮之中。

    风白一惊,双手同时抓了一些碎冰,依大概方位向红发怪兄弟甩去。噗噗几声,同时传来两声痛呼,显然红发怪兄弟二人齐齐中击,只是光芒所罩,看不见二人伤在了哪里。

    风白朝二人发声的方位一伸手,试图将二人吸在手上,不料双掌一凉,吸在手上的不是红发怪,而是两大团积雪。看来红发怪兄弟异常警觉,虽然受伤,却瞬即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生怕再次遭到自己的攻击。

    便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自前方撞来,嘭,风白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红发怪在受伤之后竟会朝自己展开反击,顿时胸中剧痛,身躯往后直退,连退七步,这才勉强站住。

    甫一站住,尚未定神,又一股强大的力量撞来,风白恍如梦中,结结实实又挨了一击,这下直接一股顿坐在地,身不由己在雪地上滑出了六尺,才停了下来。

    光亮霍地散去,只见大红发怪左手捂住一侧腰肋,右手尚未收起架势,这两击无疑是出自他手。而小红发怪则坐在雪地上,双手按着两腿,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显然是双腿中了风白的碎冰之击,且分明已经被洞穿,鲜血从伤口的另一侧滴落雪地,片刻将白雪染得殷红。

    风白则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强行按捺下去,这才没有吐血,但脸色一阵惨白,五脏六腑已受到不小的震荡。

    臭小子,我道你有天大的本事,竟敢口出狂言,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大红发怪说着手一抬,又向风白打出了一记法诀。

    风白来不及起身,只好原地打出一掌,与红发怪的法诀硬碰。嘣,风白的身躯向后再滑出五尺,喉咙一腥,鲜血咯了出来。再看大红发怪,则身躯飞出八尺,仰天摔跌在雪地上,也是口中吐血。

    风白因之前连中两击,此时难以用尽全力,否则这一次隔空对掌是稳操胜券。不过他虽然受伤,但比起来大红发怪来,却又轻微一些。大红发怪躺在地上,一时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风白挣扎着欲要起身,一旁的拈花仙子连忙上前相扶。

    此时大红发怪也站了起来,右手捂胸,大口地喘着气,一副痛苦之状。

    风白受夸父精气濡养,伤势片刻痊愈,遂冷冷望着大红发怪,道:我道行虽然有限,但对付你们两个吸血狂魔足够了,你们就安心地去见阎王吧。言毕握手成冰,便要将冰块掷向大红发怪。

    住手。一声娇叱传来,伴随着衣衫飘动,一个矮小的身影落在了地上。待转头一看,来的可不就是灵山圣女?

    由于此时未到傍晚,灵山圣女便仍是小孩子的身高,老太婆的脸面,一身衣服极

    不合身,看起来甚为怪异。除了二丫鬟和风白知晓内情,其余之人皆不明所以,无不异眼相看。

    灵山圣女望了众人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打打杀杀,不知道这里是我灵山圣女的地盘么?

    圣女,是这小子要杀我们,大红发怪伸手指向风白,一副讨好的表情,我们无意打扰圣女,怎奈躲不开,这小子说今日非杀了我们不可,就算圣女你在此,他也绝对不会放在眼里,他说圣女就是一个怪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灵山圣女一听,脸色顿怒,冷冷地朝风白望来。风白和拈花仙子却双双愕然,这大红发怪竟然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目的无非是想借灵山圣女之手打败自己,好让他们保全性命。

    你怎能捏造谎言?风白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枉你一把年纪,却恁地不要脸。你此言意在挑起灵山圣女和风白的矛盾,你好从中渔利,用心如此险恶,实在可恶。拈花仙子禁不住出言指责大红发怪,替风白鸣起了不平。

    灵山圣女却惊讶起来,原来眼前的年轻人竟是风白,他怎地像换了一个人?不过看身形轮廓,确实像极了风白。这小子上次从圣女洞逃脱,救走了祖海,害得自己在靖王面前难堪。更气人的是他师傅觅罗仙子为了救祖海与自己打了一架,靖王竟因觅罗仙子貌美而怜香惜玉,未全力相助自己,致使自己受伤,当真该死。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绝不能轻易饶过他。

    忖毕,她冷冷望着风白,道:臭小子,原来是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日不管你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都休想离开这里。上次你走之后,你师傅觅罗仙子将我打伤,这笔债今日定要算在你的头上。

    风白一听,也不示弱,淡然道:既如此,你尽管动手便是。

    灵山圣女见风白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极为不快,上次风白被自己捉住之时,哪里有这般狂妄?今日正好再教训教训他,让他不敢轻视自己。

    遂一抬手,朝风白打出了一记法诀。风白不躲不闪,出掌相接。两股力道一接触,发出波的一声大响。

    大响之后,风白纹丝不动,灵山圣女则连退五步,惊骇不已,想不到当日不堪一击的风白,此时竟然如此了得,真是见鬼,本以为这一记法诀定可以将风白打得半死不活,却不料自己反被他的法力所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难以痊愈。

    风白望住灵山圣女,责道:你这个怪女人,上次我挟持阿兰逃离了圣女洞,你奈何不了我们,却拿阿兰出气,竟狠心打瘸她一条腿,我不知道阿兰伺候你多少载,但是你全然不顾主仆之情下此狠手,可谓冷血之至。今日我便打瘸你一条腿,让你也尝尝瘸腿的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肆意伤人。

    言毕左右手各握了一个大冰团,便要朝灵山圣女掷去。

    不,阿兰忽然喊道,你这个小贼,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娘娘惩罚我,是我有错在先,是我看守不力,以致让你们逃出了圣女洞,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与娘娘何干?退一万步讲,此事真正的元凶是你,若没有你,娘娘又何至会惩罚我?只怪我打不过你,否则我应该打断你的腿才是,你还有脸在这里惺惺作态。

    风白闻言大愕,此前阿兰尚有委屈之意,为何此时却将不满一股脑儿发泄到自己身上?定是怕灵山圣女事后给她更严厉的惩罚,她才不敢表露对灵山圣女的不满。

    而自己也确实有错,当初她苦苦相求带她离开,自己竟无动于衷,才酿成如此惨剧,一个如花一样的女子弄得遍体鳞伤,变成残废,实在叫人痛心。但正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该轻易放过灵山圣女。

    遂道:阿兰,不管你怎么想,怎么指责我,我都认了,但此事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这个人不应该是我,而是你们娘娘,我今日非让她付出代价不可。

    谁知阿兰却高声道: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为此事承担责任的人应该是你,若不是你,娘娘又怎会责罚我?你若真是问心有愧,就该把你自己的腿打断,你若不肯,便莫要在这里假惺惺,你虚情假意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风白再次愕然,无言以应。拈花仙子一旁插话道:你这个女子,怎恁地不知好歹?风白有心替你打抱不平,你却好坏不分,反倒指责起风白来,照我说,你这种人便是活该残废。

    你又是什么人?阿兰神色一变,恼道,我阿兰不认识你,你在这里聒噪什么?我阿兰残不残废与你何干?

    拈花仙子一怔,你了一声,也是词穷。

    风白道:阿兰,你莫要害怕这个灵山圣女,待我将她打伤,再毁了她的圣女洞,将她赶出这里,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闭嘴,阿兰大怒道,你这个恶贼,你再多言,我阿兰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斗上一斗。

    风白看见阿兰动怒,越发觉得她是对灵山圣女害怕到了极点,把心中所有的凄苦和委屈都隐藏得不露痕迹,反而对自己怒脸相向,以免被灵山圣女看出她的不满。

    念及此,风白越发痛恨灵山圣女,手一扬,接连将两个冰团掷向了灵山圣女的腿部。灵山圣女见状,欲要躲避,却见阿兰将身一扑,挡在了她的身前。啪啪两声,两个冰团齐齐击中了

    阿兰的背部,阿兰惨呼一声,口中血箭狂喷,顿时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风白大惊,阿兰竟然如此护着灵山圣女,这是为何?难道是自己对阿兰的心思揣测有误?不可能,阿兰定是怕自己打伤了灵山圣女,灵山圣女最终又要将此事算到她的头上,故而用这苦肉之计,以避免遭到灵山圣女更为严重的虐待。

    想到这里,风白心里万分难受,再看灵山圣女,竟然站立当地,并无上前察看阿兰之意。倒是阿芝,急切地将阿兰抱起,连呼带摇,试图将阿兰弄醒。

    风白连忙上前探了探阿兰的腕脉,只见她脉象微弱,时断时续,怕是脏腑已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若不及时施救,恐怕性命难保。

    风白当即取出一粒仙丹给阿兰服下,然后长身而起,抬手猛地向灵山圣女打出了一掌。灵山圣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之距离太近,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嘭的一声,矮小的身躯如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五丈之外,几乎没在了积雪之中,一动不动。

    阿芝一见,却放下阿兰,跑过去察看灵山圣女的伤势。只见灵山圣女不省人事,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整个人软成了一滩烂泥。

    阿芝不知灵山圣女是生是死,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感涌上心头,使她失去了理智,她放下灵山圣女,怒视风白,恨恨道:贼人,你连伤阿兰和娘娘,我跟你拼了。言毕身形一扑,用尽全力,双掌平击风白前胸。

    风白见她飞身而来,无意再多伤害一个人,即将身一让。阿芝扑了个空,却因用力过猛,收不住身形,扑在了雪地上。她迅速爬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朝风白攻到。

    风白只有躲闪,一边道:灵山圣女对你们如此严苛,如此冷酷,你们还处处维护她,这是何道理?

    阿芝只顾不停地攻击,愤愤道:那是我们主仆之间的事,你管得着吗?你既不能带阿兰离开,使她免受伤害,又何必在这里装好人?你这个恶贼,你是不是嫌事情不够大,非得把我们害死才甘心?我们与娘娘原本过得好好的,你一来,事情就乱套了,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阿芝的话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已经由愤恨变作了控诉。

    你干脆把我们都杀了,不就正合你的心意了?你为什么不动手?你把我也杀了,一切就都干净了,你快动手啊,你为什么不动手?

    阿芝打不着风白,风白又不还手,阿芝又急又恨,情绪彻底失控,不禁失声哭泣起来。

    风白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传来阿兰回醒的声音,她睁开了眼,接着咳嗽了几声,虚弱道:你们不要打了,阿芝,快住手……

    风白随即停住了,阿芝却因太过愤恨,啪,一掌打在了风白的胸膛,风白身躯一晃,却并无损伤。阿芝仍不住手,接连又击打着风白,风白也不躲闪,任由她尽情地发泄。

    阿兰又呼喊阿芝住手,阿芝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风白,竟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掩面而泣,呜呜不绝。

    阿兰望着风白,无力道:你不要管我们了,快离开这里,你离开了,我们还能继续和娘娘生活下去,你若不走,只怕……只怕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风白闻得此言,愈发坚信阿兰平日受灵山圣女之苦已久,对灵山圣女不敢怒也不敢言,唯有隐忍,才能求得生存。灵山圣女之可恶,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可是自己又能拿灵山圣女怎么办?

    怔了一阵,风白将灵山圣女吸在了手上,灵山圣女此时仍然如死去一般,风白盯着她好一阵,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她,叹了一气,便又把她放到了地上。

    他飞身而起,自空中找到灵山圣女洞的位置,飘飞过去,凌空一掌俯劈而下。轰隆——声震云霄,大地颤抖,巨响在冰洲的雪原中激荡开来,久久未散。只见尘土冲天而起,偌大一座灵山瞬间崩塌,圣女洞化为了废墟。

    风白稍稍解气,转身飞回。灵山圣女被巨响所震,此时渐渐清醒,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侥幸的同时,却又满腔的怒火,若不是当初阿兰看守不力,风白又怎会从圣女洞逃脱?如今自己险些死在风白的手上,全是阿兰的错,阿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

    但是眼下风白在场,自己不便惩处阿兰,待此事过去,非把阿兰活活打死不可。

    风白见她醒来,道:灵山圣女,我已将你的老巢摧毁,算是对你虐待阿兰的一个小小惩罚,若你不思悔改,继续对阿兰施虐,则难保我不会取你性命,望你好自为之。

    灵山圣女闻言,虽然心中愤恨难当,脸上却不敢有所表露,只是暗下决定,他日若风白落在自己手上,非活剐了他不可。

    风白则开始寻思一个可以让灵山圣女不再伤害阿兰的办法。打死灵山圣女?又似乎有些过火。带阿兰一起上路寻找灵石?又不大合适,最要紧的是以后该如何安置阿兰?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自己,那样师傅肯定会不乐意。当真急死个人!

    风白正左右无计,在雪地上徘徊起来。

    此时北边的天际出现两个黑点,迎面迅疾飞来,初看似鸟,待黑点变大,才看出是人。眨眼间,这两个人已飞到近前,飘然降落。

第231章 乱战

    风白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正是龙鱼老祖,女的却是北极圣母,这两人来这里作甚,难道是被方才的巨响所惊,故而前来看个究竟?

    这北极圣母原是与九宫煞神关系非同寻常,当日在北极,孔雀魔王披露了九宫煞神与水母丽姬之事,令她颇为恼火,她此时跟龙鱼老祖在一块,看来是不想再与九宫煞神和好了。

    二人皆未认出风白,环视了一眼场中的情况,并未在意。龙鱼老祖最终将目光落在风白身上,道:小哥,你们可曾看见一个骑仙鹤的中年男子飞过?同乘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风白心想原来他们是来找人的,那么这个骑仙鹤的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无量大仙?遂道:不知二位要找的是谁?

    是中州无量仙尊的弟子,北极圣母道。

    风白一愣,还真是无量大仙,他们追踪无量大仙作甚?即道:据我所知,无量仙尊的弟子乃是中州的神仙,你们找他所为何事?

    无他,只因他是无量老贼的徒弟,北极圣母略带愤恨道。

    风白一听,便猜测她因记恨无量仙尊当年将她抛弃,故而此时迁怒到无量大仙身上,想不到当年无量仙尊伤她如此之深,而她竟也铭记在心这么久,甚至迁怒给无量仙尊的弟子,其执念之重,当真匪夷所思。

    便往身后一指道:我见到骑鹤人往南边去了。

    北极圣母与龙鱼老祖对视一眼,即要腾身飞去。不料灵山圣女忽道:龙鱼,不要相信这小子的话,他是中州觅罗仙子的弟子,依我看,他多半是糊弄你们的。

    龙鱼老祖一怔,不由得望向灵山圣女,惊讶道:你是何人,怎会认识我?

    我是灵山圣女。

    啊?!你是灵山圣女?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变成这样?

    我因想青春永驻,自创了六阴乾坤诀,结果一直未能练成太阴、少阴之气,导致身子出现了异样,旦为老妇,暮为少女,朝为孩童之躯,夜为成人之身。

    龙鱼老祖惊愕不已,简直难以置信,认真打量了灵山圣女半晌,才勉强相信了她的话。道:你似乎受了重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拜这个小子所赐。灵山圣女指了指风白。

    龙鱼老祖这才将目光集中到风白身上,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是上次在贝拉湖将自己打败,令自己颜面尽失的风白,上次看他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确实丑陋之极,此刻却彻头彻尾换了一副样子,竟透着英俊不凡之气,当真叫人大为意外。

    当日在贝拉湖龙鱼老祖吃了风白的亏,他心中至今仍有些不快,虽说是自己技不如人,原本无话可说,但是风白令他在孔雀魔王和北海妖王等人面前颜面扫地,实在叫人难堪,若有机会,还是要找回一点面子,以解一直以来的郁结之气。

    此时北极圣母也望住了风白,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臭小子,你们师徒的苟且龌龊之事令人作呕,简直是对仙界的玷污,今日既然在这里碰上你,我便替仙界清理你这股肮脏污浊之气。

    言毕转向龙鱼老祖,道:龙鱼,你不是吃过这个小子的亏吗?今日天赐良机,不如你我联手将他杀了,也算是为你找回一点面子。

    龙鱼老祖一听,正中自己下怀,也顾不得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禁忌,当即点头相应。

    他对风白道:小子,当日我在众多高人面前败于你手,此事令我倍感羞耻。我本无意再与你纠缠,怎奈这些时日一直羞愧难当,胸中积郁难消。你既与圣母有旧怨,咱们今日便一并了结了,你莫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风白听言哈哈一笑,道:费什么话,尽管动手便是,是生是死打了才知。

    知字一毕,风白已祭出了炼气,转身对拈花仙子道:仙子,借你的宝剑一用。拈花仙子点点头,风白便将宝剑吸出鞘,握在了手上,身形一动,抢先攻向了龙鱼老祖和北极圣母。

    三人瞬间斗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风白虽说并无绝对的把握战胜二人,但却乐于一试。他觉得二人道行皆比自己要低,定然难以破除自己的炼气,只要炼气不破,自己便可以与他们打消耗战,然后逐一击之。另一方面,北极圣母口出侮辱之语,竟然对师傅不敬,自己无论如何要教训教训她,好叫她以后对师傅有敬畏之心,免得再口无遮拦。

    至于龙鱼老祖,也是十分欠揍,上次明明是他技不如人,输了却不服气,此时看到有北极圣母做帮手,竟然想趁机报复,待自己将他击伤,再辱一辱他,看他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不过这两个人联手还真是不好对付,只斗了几十合,风白便被龙鱼老祖的骨剑刺中,所幸炼气相护,毫发无损。

    到了百多合时,又中了北极圣母一剑,仍是靠炼气护身,才得以保全。风白心想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一个一个将他们打败才行。

    不料方这样想,龙鱼老祖和北极圣母也急着想打败风白。只见他们双双跃开,身形甫落,便齐齐出掌向风白猛击而到。

    风白当即急跃躲闪,谁知脚一沾地,却风白鱼老祖一撤手,将骨剑猛地向自己激射而来。躲闪已来不及,风白只好将剑一横,以剑身挡住了龙鱼老祖骨剑的剑尖。

    两人开始斗法,龙鱼老祖催剑逼进,风白伸掌推剑运力外抵。方一瞬,一旁的北极圣母忽地出手相助龙鱼老祖,也遥遥地运气催逼骨剑,风白手中之剑瞬间弯曲起来,人也开始向后滑行。

    风白担心二人合力之下恐将剑身挤断,则骨剑必刺向自己,从而损坏炼气,炼气一损,自己就失去了保护,受伤也就难免。虽说自己有不损之身,就怕自己伤后尚未恢复之际再次受到攻击,被北极圣母枭首斩腰,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念及此,风白即以左手移至剑身被骨剑剑尖相抵之处,防止剑身断裂,然后运气于脚下,强行站定,再运气猛推,稍稍将剑身推出一些,紧接着一侧身,将剑身斜横过来,好让龙鱼老祖的骨剑从剑身上滑移出去。

    嗖,龙鱼老祖的骨剑果然从剑身上滑出剑尖,朝后方疾速飞去,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风白手上的长剑,剑尖抖动不止,发出密集的咻咻声。

    风白抓紧时机左掌急推,自掌心射出一股极冰之气,极冰之气瞬间凝成冰块,如闪电般击向了龙鱼老祖。

    龙鱼老祖突见风白挥掌,射出了一个晶莹透亮的东西,来速极快,尚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便已到了近前,当即想也未想,便翻身躲过。

    风白早料到他会躲避,当即揽气成冰,撒手向龙鱼老祖打出了十数枚碎冰。

    龙鱼老祖脚一沾地,便见碎冰飞来,心中大骇,再次翻身躲闪。但,还是迟了一些。他自然做梦也想不到风白突然之间又多了一门异术,可谓防不胜防。噗噗两声,两枚碎冰击中了他的肋部,直穿后背,鲜血激喷,疼痛无比,他身躯一晃,便要摔倒。

    北极圣母大愕,急忙上前扶住了龙鱼老祖,并给他按压伤口,一边撕下衣服给他包扎。

    激战宣告停止,风白虽然有心想给北极圣母一点颜色瞧瞧,但也只好作罢,只冷冷道:北极圣母,劝你以后说话客气一些,若再让我听到你对我师傅有不敬之词,龙鱼老祖便是你的榜样。

    北极圣母一听,恨恨地瞪了风白一眼,不发一言。

    小友,这里是冰洲,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风白循声一看,却是冰洲靖王。方才顾着打架,也不知他几时来到了现场。

    你打伤清霜和阿兰,击毁了圣女洞,现在又伤了龙鱼老祖,你是欺我冰洲无人么?冰洲靖王威严道。

    风白微怔,遂道:是龙鱼老祖和北极圣母要联手杀我,我才被迫出手,他们两个打我一个,我尚未多说什么,如今他咎由自取受了伤,这怎能怪我?

    至于灵山圣女受伤,皆因她狠心将阿兰的腿打断,我看不下去,便想出手教训教训她,她也是罪有应得。阿兰当日确实没有看住我们,我们得以从圣女洞逃脱,但阿兰只不过犯了一个小错,何至于要打断她的腿?灵山圣女如此狠毒,我没有打断她的腿便已是我大发慈悲,像她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同情。

    可怜阿兰为了保护她,竟用身躯挡住了我对灵山圣女的一击,才致阿兰身受重伤。阿兰对灵山圣女仁至义尽,却落得这般下场,实在令人痛心。但若你要指责我,说我欺你们冰洲无人,我可是大大的不服。我乃是中州的神仙,以仁义为怀,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轻易伤人。靖王你还是先查明真相,再来对此事下结论。

    不用查了,冰洲靖王沉声道,清霜惩罚阿兰,乃是她们主仆之间的事,外人谁也管不了,如今你自认为仗义,为阿兰打抱不平而肆意伤人,不是欺我们冰洲无人是什么?

    风白不禁一阵哑口,想不到冰洲靖王也是如此不讲理,难道只因阿兰是丫鬟,便可以肆意残害她?罢了,看来这些人平日便已骄纵惯了,除了他们自己,大概是不会管别人的死活的。

    便道:既如此,我也无意再与你争辩,你若是要为灵山圣女出头,尽管动手便是,我要是皱一皱眉,便不是中州的神仙。

    冰洲靖王闻言,眉毛一扬,神色立时冷峻下来,道:好一个中州的神仙,今日我便向你讨教几招,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言毕骤然起手,向风白打出了一记远攻。风白自然不惧,冰洲靖王的造诣充其量与北海妖王相当,而北海妖王也不过九千多年的道行,若没什么意外,要胜他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眼见冰洲靖王一击攻到,风白当即弹身跃起,同时握冰于手,扬手甩向冰洲靖王。

    冰洲靖王不闪不避,伸手疾抓,竟将击到的冰渣抓了个正着,并且一粒不剩。但见他手一甩,反将冰渣朝刚刚落地的风

    白打来。

    风白长剑一挥,叮叮叮……一阵密集的声音响起,将冰渣悉数打了个粉碎,同时左手运气,一掌急推,射出了数粒拇指大的冰团,再次向冰洲靖王射去。

    而冰洲靖王早已趁风白格挡冰渣之时再次出掌,朝风白打出了第二击。他的灵气与风白的冰团在中途相遇,竟然互不干扰,继续朝着各自的目标行进。

    风白急忙脚下一蹬,往侧边扑倒。冰洲靖王亦同样往侧边翻身,躲开了冰团。待站稳身躯,冰洲靖王即高高跃起,凌空一掌向尚未起身的风白劈去。

    风白见冰洲靖王来势汹汹,急忙左掌往地上一按,借力反向弹射开来。轰——地上炸开一个大坑,积雪、泥土四处激射翻腾,方圆七丈一片狼藉。

    冰洲靖王一击不中,飞身扑近,对风白展开了近战。说到近战,风白长剑在手,更是自信满满,既然冰洲靖王笃定要替灵山圣女出头,自己便让他尝尝厉害,叫他不敢轻视自己。

    风白手上一招紧似一招,片刻将冰洲靖王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旁的北极圣母见状,叫道:靖王,我来帮你。言毕飞身而上,对风白展开了围攻。

    但风白仍然毫无惧色,只因先前自己已打破了北极圣母与龙鱼老祖的联手攻击,而冰洲靖王与龙鱼老祖比起来,当是半斤八两,且冰洲靖王亦无奇技异术,光凭肉掌,自己何惧之有?

    只是要靠招数实打实将二人打败,还是不大容易,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也非泛泛之辈,虽说造诣与自己差着一些,却不会差得太远,自己并无压倒性的优势,终是要想点办法才有克敌制胜的可能。

    心想处,风白便急跃四丈之外,掣剑离手,以御剑术驱使飞剑攻向二人。二人起初是一愣,待飞剑速度瞬即加快,将他们裹在剑影之内,他们才知道风白御剑术的厉害。此时想要突破飞剑的封锁,谈何容易?

    灵山圣女本能便想将飞剑打落,数次尝试,皆是失败,飞剑太快了,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已变作了一团剑芒,将二人罩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的空隙。

    反而是风白要开始发威了,稍稍改变飞剑的轨迹,便是叮的一声,将灵山圣女的长剑撞落在地。灵山圣女发出一声惊呼,只感觉右手虎口发麻,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

    紧接着,风白趁二人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发难,嘶嘶两声,飞剑接连将二人的背部割伤,二人衣衫破裂,鲜血直流。风白这才收回了飞剑,肃然而立。

    冰洲靖王神色难堪,呆立于地,恍如梦中。

    靖王,你此时不使用豹尾神毫,更待何时?灵山圣女忽然道。

    冰洲靖王转视灵山圣女,道:我早已说过不再使用豹尾神毫,怎可食言?

    早年你为了驱赶北海妖王,使出豹尾神毫误伤了我,此事已过了那么久,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说的话就算了吧,如今强敌当前,你无需再顾虑对我所作的承诺,把那小子打败才是要紧事。灵山圣女道。

    冰洲靖王犹豫一阵,便点了点头,随即一个变身,化作了一只足有两丈高的大雪豹,一条尾巴又粗又长,十分威武。

    风白才明白所谓的豹尾神毫是什么东西,看来跟当日在仙奴岛时逍遥娘娘的技法一样,都是以毫毛伤人。这个倒是不可小觑,毫毛尖细,只要力道够大,便能破坏自己的炼气,可不能掉以轻心。

    思忖未了,雪豹已猛一甩尾,竟密密地射出数十根毫毛,疾速朝自己奔来,速度之快,有甚于离弦之箭,叫人防不胜防。

    风白连忙拔地而起,嘶嘶嘶……一阵密集的利器破风之声响起,数十根毫毛堪堪贴着脚底掠过,若慢得半分,便要打在自己双腿之上,当真险之又险。

    风白不禁心中一骇,这豹尾神毫攻势之疾,超过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功法,若让对手不停施放,则自己难免会有躲闪不及的时候。不如边躲避边反攻,或许还能令雪豹稍稍掣肘。心念处,当即身在半空,便左掌急推,朝雪豹打出了一道灵气。

    谁知雪豹一击不中,又不假思索猛一甩尾,抖出了数十根毫毛,飞快地袭向风白。这些毫毛与风白打出的灵气在空中相遇,却一点也不改方向,便连速度也丝毫没有慢下。

    风白再次一骇,只因身在空中,腾挪躲闪已不如在地面时那般灵活快捷,眼见毫毛袭来,急忙猛一提气,使身躯继续上升。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波的一声轻响,便如泡泡破裂发出的声音,风白身上的炼气被刺穿,数十根毫毛直穿风白双腿,一阵刺骨剧痛传来,不仅仅是肌肉被穿,连脚骨也打穿了。

    雪豹那边,由于它身躯庞大,行动较慢,也未能躲过风白打出的灵气,嘭然大响,雪豹偌大的身躯倒了下去,滚了几滚,但却似乎并无大碍,竟自行站立起来。

    风白则双脚难以支身,落回地面时,噗地跪在了地上,脸上一副痛苦之色。

第232章 淫威滔滔

    拈花仙子见状大愕,便是阿兰,也轻轻惊呼出声。阿兰虽不愿风白插手自己的事,但对风白能替自己鸣不平却甚为感激,此时见风白受伤,又怎能不揪心?在心底里,她是希望风白获胜的。

    雪豹变回冰洲靖王,脸色略有些难看,他右手轻抚着胸口,似乎受了内伤,看样子风白刚才那一击并非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实际还是奏效了的。

    至于风白,不多时已自行痊愈,从地上站立而起。冰洲靖王、北极圣母无不惊愕,实在弄不清风白这是什么神技,竟可自行复原,不禁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风白颇有些得意道:靖王,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都使出来,莫说我不给你施展的机会,过了这一阵,我可就要反击了。

    冰洲靖王神色越发难看,叹了一声,道:罢了,今日我认栽便是。

    既如此,那阿兰之事该如何处置?风白道。

    这个……冰洲靖王不由得望了望灵山圣女,觉得此事略有些棘手,阿兰已经这样了,你待怎地?

    让灵山圣女解除与阿兰的主仆关系,从此以后不得再滋扰阿兰,让她独自过安宁日子。风白突然想到或许这样才是解救阿兰的最好办法。

    这……冰洲靖王再次望向了灵山圣女,以征得她的看法。

    靖王,就依他所说吧,谁叫我们技不如人?灵山圣女无奈道。

    风白听得灵山圣女此言,心中不禁一阵快慰,道:灵山圣女,你既答应了我,便不可反悔,他日我若得知你对阿兰有任何不利之举,届时我可饶不得你,你可是听清楚了?

    臭小子,我灵山圣女说到做到,从此以后阿兰便是自由之身,与我灵山圣女没有半点关系,这样你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风白道。

    灵山圣女接着叫冰洲靖王和阿芝离开,阿芝遂背起灵山圣女,就像背孩童那般,可灵山圣女虽是孩童之躯,却终究不是孩童,加之衣衫又长又大,看起来不免十分怪异。

    冰洲靖王则跟龙鱼老祖和北极圣母道别,三人一起离开了现场。临走灵山圣女回头看了一眼阿兰,眼神中隐约有些恼火之意,阿兰眼睛一躲,不敢与她对视。阿芝亦回头看了看阿兰,却明显的有些不舍,除此又看了一眼风白,仍是恨恨的,一副不可饶恕之状。

    三人一走,阿兰立时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膝,将脸埋在了两膝之间,许久不抬头。

    风白不解,道:阿兰,你这是怎么了?

    阿兰这才抬起头,只见她双眼已含着泪水,道:你毁了娘娘的洞府,她不会放过我的,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她也照样会把我抓回去。

    风白一怔,道:你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她要找你谈何容易?

    可是天下虽大,我又能到哪儿去?我和阿芝跟娘娘在一起生活了一千多年,娘娘虽然对我们苛刻,却一直是我们的依靠,如今突然要我自己一个人生存,我……我这心里总觉得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风白才知道她是对灵山圣女依附久了,习惯了听人使唤,如今一旦自由,反而无所适从,便道:你莫要有心理上的负担,过几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如今脱离了灵山圣女的约束,是一个自由身,想去哪便去哪,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不是很好么?

    你要相信,这天下总有一个地方适合你生存,没人管得着你,自由自在,逍遥快活,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日子,你要是继续跟着灵山圣女,还不知她以后会怎么对待你,你受了那么多罪,难道就没想过要摆脱这种情况吗?

    阿兰听得风白一席话,便沉默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却道:我看我还是继续留在娘娘身边吧,我怕我还没走多远,娘娘就把我抓回去了,若被她抓回去,她会扒了我的皮的……我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继续遭罪,也坏不到哪儿去,只要向娘娘诚恳认错,娘娘定然不会杀我,我想我大概就是一世为婢的命,你叫我自己去生活,我真的做不到。

    阿兰说着站起身,看了风白一眼,便深一脚浅一脚朝着灵山圣女等人离去的方向走了。

    风白怔立在地,内心百感交集,自己一心想救阿兰于水火,阿兰却非得往火坑里跳,那灵山圣女当真有那么可怕?阿兰对她的恐惧竟能到这般田地。阿兰也是忒不争气,自己好不容易为她争取到了自由身,她却非得继续为奴为婢,真真叫人纳闷。

    好一阵,风白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管阿兰的事,便呼来金鹏,和拈花仙子跃上鸟背,继续往北飞行。

    可是飞了小半个时辰,风白又觉得不妥,若阿兰追上灵山圣女,说不定灵山圣女又要将自己毁坏圣女洞之事迁怒到阿兰身上。上次阿兰因看守不力便遭灵山圣女打断了左腿,现在洞府被毁,事情比之上次要严重得多,灵山圣女岂不是要将阿兰打死?

    念及此,风白当即令金鹏调头,依大概方向去拦截阿兰。

    此前灵山圣女等人向西离去,大概是前往冰洲靖王的飞豹宫,因阿兰脚力不快,此时当是并未追到飞豹宫,风白二人

    即往西南偏南的方向飞行。

    飞得一二刻,便见雪地上有一人手持木棍正在与一群狼搏斗,看那人的衣着打扮,似乎是一个女子。风白当即令金鹏低飞,待看清楚时,可不就是阿兰?

    风白、拈花仙子当即跃下鸟背,落在阿兰身侧,帮她对抗狼群的攻击。由于此前阿兰受了伤,此时即便手中有棍,也是力有不逮,情况甚是危急。若非风白二人赶到,阿兰极有可能要葬身狼腹。

    三几下功夫,风白二人便赶跑了狼群。阿兰以木棍支地,双手撑着身子急促地喘气,望着逃去的狼群,脸上仍自惊魂未定。

    阿兰,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回到灵山圣女身边,她会杀了你的。风白道。

    阿兰这才看了看风白,道:你回来就是为了劝我的吗?

    不错,灵山圣女心肠狠毒,我此番毁了她的洞府,她势必要迁怒于你,我担心她极可能会害了你的性命。

    害就害吧,阿兰忽然似看淡一切般道,反正我都成了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再者说,我这一世为婢的命,早就没什么盼头,生是圣女洞的人,死是圣女洞的鬼,若能死在娘娘手上,也算是圆满了。

    阿兰姑娘,你可不要这么消极,拈花仙子忽然插话道,只要你有勇气离开灵山圣女,便完全可以改变你的人生,天下之大,你所涉的不过是方寸之地,一旦离开这里,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中去,你便会发现天高海阔,江山多娇,有无穷的意趣,灵山圣女已答应还你自由,你便应该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自由,摆脱心中的羁绊,好好地活,痛快地活,才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

    阿兰闻得此言,怔怔地望着拈花仙子,似有所领悟,却道:我本是山中的一株墨兰,吸天地之精气数百年,化而为人。然而成人之后没多久,就遇上了娘娘,被她强行收在圣女洞为婢。那时候我也曾反抗过,怎奈娘娘法力高强,根本逃不出她的手心,久而久之,我便丧失了抗争之意,渐渐习惯了服从娘娘,习惯了逆来顺受。经过这一二千年的时光,我已经离不开圣女洞和娘娘,如今叫我独自到外面去生活,我……我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那你是没有尝试过而已,拈花仙子接着道,只要你肯试着一个人生活,我想你很快便会喜欢上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做一个自由人与在圣女洞为婢的差别,那才是真正为自己而活。

    阿兰又陷入了沉思,目视远方,沉默良久,却仍道:还是算了,我听说外面有很多吃人的猛兽怪物,还有吸血的恶魔,我道行这么浅,离开娘娘身边,只怕活不了几天。我若回到娘娘身边,好好向她求情,我想她不至于会害我性命,顶多责罚我一顿,这也比死在外面好。

    拈花仙子听她这样说,已不知再怎么劝她,阿兰在圣女洞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无从知晓,只能在心底深深地叹上一气。

    风白也觉得没有再多说的必要,道:既如此,那我们护送你去见灵山圣女好了,免得再遭遇豺狼虎豹的袭击。

    阿兰点点头,风白便召来金鹏,三人驾鸟西飞,赶往那飞豹宫。

    不多时到了飞豹宫,风白三人落在宫外,阿兰担心灵山圣女不想看到风白出现,便说自行入宫即可。风白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恐自己的出现又激怒灵山圣女,则灵山圣女定要责怪她跟仇敌为伍,便可能令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如此,风白便和拈花仙子远远地目视她敲开飞豹宫的门,待她进去,又呆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方走出数步,却自宫中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和茶盏摔地的破碎声,风白当即停住了脚步,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拈花仙子。拈花仙子会意,道:你若不放心,不妨进去看看。

    风白一点头,二人便飞身入内,径直飞上大厅的屋顶,揭开一片瓦向下窥视。

    待看见厅中有一名蓝衣女子,风白不由得怔了一怔,蓝鹊仙子怎会在此?上次是在萨莎国看见她,她变作萨莎国女王的样子在宫中肆意玩弄男子,采阳补阴,后来真身被揭穿,这才离开萨莎国王宫。她是无意间流落到此,还是原本就与冰洲靖王相识?

    再看地上被打碎的茶盏,就在阿芝的脚边,阿芝左手红中带紫,显然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击打,不是什么硬物,倒像是被衣袖一类柔软的东西扫中,故而整只手都受了伤,且渐渐浮肿起来。她满脸惊吓,右手轻抚着左手,不由自主地退到了灵山圣女一侧。看厅中各人的架势,或是阿芝要给灵山圣女上茶,却被蓝鹊仙子打翻在地。

    蓝鹊你这个贱人,你不是早已离开了冰洲吗,此时回来作甚?灵山圣女愤愤道。

    清霜,我是专门回来看你的丑样的,你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再看看我,你拿什么跟我在靖王面前争宠?以前你斗不过我,现在你还是斗不过我,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灵山圣女满脸愤怒,眼睛似乎要喷出火,她转向冰洲靖王,不禁气急败坏起来,靖王,既然蓝鹊这个贱人在你宫中,为何

    你还要带我来这里,你是有意要让我出丑么?

    冰洲靖王面露尴尬之色,道:清霜,我怎会有让你出丑之意?你身受重伤,洞府被毁,若不带你来此,你还能去哪?

    哼,你若是说明蓝鹊在此,我便是流落荒野,也决计不会与蓝鹊这个贱人同处一室。灵山圣女愤怒道。

    哟,小老太婆,你还挺有骨气的嘛,你现在走也来得及,你不想见到我,我还不想见到你呢。你趁早走吧,从此不要再来烦扰靖王,靖王看见你的丑样,估计要睡不着觉的。蓝鹊仙子也不示弱,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不余遗力地打击灵山圣女。

    蓝鹊,你够了,冰洲靖王忽然沉声喝道,清霜是因为修炼六阴乾坤诀才变成这个样子,到了傍晚,她就会变成青春可人的模样,你若是再抓着清霜的样子说事,可莫怪我将你赶出这里。

    蓝鹊仙子被靖王一斥,神色顿时一阵不悦,又极为恼恨,她忽地站起身,道:你就知道维护她,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你明明就喜欢我多过喜欢她,为何还要百般护着她?我实在搞不懂你。

    冰洲靖王尚未开口,灵山圣女却接过道:因为你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因为你修炼采阳之术,人尽可夫。你嘴上说喜欢靖王,却让靖王与天下的男子共享你的身子,靖王是有身份的人,你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一点么?

    蓝鹊仙子被灵山圣女一点破,立时怔怔然忘了言语。半晌,她望着冰洲靖王道:靖王,我修炼采阳之术,目的就是想拥有不老之身,以便更好地服侍你,我这……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说得好听,灵山圣女又道,也许你的初衷是这样,可是后来你采阳成瘾,早已忘了还有靖王的存在,你没日没夜地与陌生男子交-媾,离靖王越来越远,到最后索性离开了靖王,离开了冰洲,甚至消失不见,亏你现在还有脸回来见靖王,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便该走得远远的,从此不要出现在靖王的面前。

    我……我……蓝鹊仙子被灵山圣女戳中了要害,一时无言以对,先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代之的是满脸惶惑和不安。

    半晌,她走近冰洲靖王,拉着他的衣袖道:靖王,我错了,我不修炼采阳术了,从此以后我专心服侍你,时刻留在你的身边,你原谅我好么?

    冰洲靖王看了看她,未作反应。蓝鹊仙子急了,却开始撒娇发嗲,使出浑身解数以求得冰洲靖王的原谅。

    灵山圣女看不下去,道:蓝鹊,你省省吧你,你已经脏了,靖王是不会喜欢一个污秽不堪的女子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蓝鹊仙子忽然怒视灵山圣女,喝道:贱人,要你多嘴!你自然巴不得我离开,你好独享靖王之宠,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现在就杀了你,省得你在我耳边叽叽歪歪。

    言毕手一抬,便朝灵山圣女凌空击出一掌。

    冰洲靖王大骇,灵山圣女原本受伤,行动不便,根本无力躲闪,若此时又中蓝鹊仙子一击,只怕非当场毙命不可。心念处,他急忙也打出一掌,以消解蓝鹊仙子的法力。

    波的一声,两股力道相撞,弹出强烈的激波,哗啦声中又夹杂着惊叫声,厅中的摆设悉数被震翻,灵山圣女也未能幸免,被余劲震伤,从凳子上摔倒在地。至于阿芝以及飞豹宫的侍女,包括刚刚进入大厅的阿兰,也被震翻在地,现场一片狼藉。

    蓝鹊仙子自己也被激波震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她定了定神,再次抬起手掌,欲对灵山圣女展开第二次攻击。

    够了,冰洲靖王大喝一声,袖子一拂,携着强劲的罡气扫向了蓝鹊仙子。嘭,蓝鹊仙子中击,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向后退开,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右手抖动不止。再看她的脸色,惊愕、不满、难过、痛恨诸多情感飞快地闪现着,可见她的内心一时多么复杂。

    那边厢,阿芝、阿兰不顾自己受到激波的冲击,急忙爬起身上前扶起灵山圣女。冰洲靖王也过去察看,只见灵山圣女嘴角溢血,脸色惨白,显然是伤上加伤,情况不太乐观。

    虽如此,灵山圣女却对阿兰恶脸相向,斥道:贱婢,你回来作甚?快给我滚开。

    阿兰当即跪在灵山圣女面前,道:娘娘,阿兰无意离开娘娘身边,阿兰愿意一直伺候娘娘,求娘娘息怒,不要赶阿兰走。

    贱婢,一切皆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我怎会受伤?圣女洞又怎会被毁?你这个扫把星,快给我离得远远的,否则,待我伤好了,我便将你千刀万剐。灵山圣女咬牙切齿道。

    阿兰立时吓得哭出来,一个劲地认错,一个劲地求灵山圣女原谅。灵山圣女不为所动,反而对阿芝道:阿芝,快去找根绳索来,将这个贱婢给我绑了。

    阿芝一怔,也跪下道:娘娘,阿兰既然有心回到娘娘身边,娘娘就原谅了她吧,她这也是无心之过,是风白那个小贼非要缠着此事不放,非要多管闲事,阿兰也是极痛恨他,怎奈这小贼法力高强,我们都奈何不了他,才使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娘娘垂怜,就暂且饶过阿兰吧,阿芝求你了。

第233章 大反转

    灵山圣女愈发恼怒,斥道:阿芝,你再替这个贱婢说话,我便叫人将你也绑了,鞭上半个时辰,看你还敢不敢替她求情。

    阿芝一听,顿时吓得不敢说话,只向阿兰施以眼色,叫她暂时离开,以免果真被娘娘绑起来,若被绑住,姑且不论是否真的要遭娘娘千刀万剐,但起码,总不会比上次的责罚来得轻松。

    然而阿兰却无意离去,只是泪流不止,一个劲地抹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此时天色忽然黑了下来,狂风四起,风白才留意到蓝鹊仙子正闭着双目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她正在呼风唤雨。按这架势,接下来她便要召唤雷电,只是不知要用雷电打击谁,最大的可能是灵山圣女,若打击灵山圣女,则边上的阿兰必会受到连带伤害。心念处,风白当即按破了屋顶,直降大厅地面,拈花仙子亦随后降下。

    众人见风白二人从天而降,皆吃了一惊。蓝鹊仙子并不识得风白,睁眼一看,遂继续施法召唤雷电。

    风白伸手扶起阿兰,道:快走,有危险。

    阿兰不明所以,道:我不走,我要跟着娘娘,纵然是死,我也要死在娘娘手上。

    风白大急,不管她愿不愿走,强行抓着她的手臂奔出了大厅。

    冰洲靖王起先不明所以,但见天色忽暗,暗得那么快那么诡异,加之风白所说危险之语,立时也意识到了异常之处,便大喊道:大家快散开,都到院子里去。言毕抱起灵山圣女,率先奔向大门。

    然而尚未奔出大门,便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亮光乍闪,一条粗大的闪电直直击在了冰洲靖王的身后,地上立时现出了一个窟窿,冰洲靖王连同灵山圣女被炸飞出去,扑倒在门口不远处。至于跑得慢的丫鬟婢女,则惊叫出声,有人当场倒地,电击身亡。

    蓝鹊仙子走出大厅,站在冰洲靖王和灵山圣女的身侧,伸手指着灵山圣女,对冰洲靖王道:靖王,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你若是要她,我便即刻把她杀了,你若是要我,我倒还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冰洲靖王虽未被闪电直接击中,但也被闪电所触,此时浑身灼热发麻,舌头都僵住了。好半晌,才道:蓝鹊,你我之间的事……就由你我来解决,与清霜无关,她已经多次受伤,危在旦夕,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谁知蓝鹊仙子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甚为古怪,道:靖王,我看出来了,你的心是偏向清霜的,既然这样,那我就更留不得她。言毕将半死不活的灵山圣女吸在手上,便要掷向近处的院墙,好把她撞死在墙上。

    住手,冰洲靖王喊道,蓝鹊,你把她放了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蓝鹊仙子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却忽地猛然一掷,将灵山圣女矮小的身躯掷向了院墙。

    啊,阿兰和阿芝齐齐惊叫起来。

    不,冰洲靖王则嘶喊一声,奋力一跃,飞快地扑了出去,伸手将灵山圣女接住。接虽接住了,但冰洲靖王已快要头朝前撞上院墙,他急忙一变身形,强自将身躯竖起。嗵,冰洲靖王背部撞上了厚厚的高墙,一个反弹,和灵山圣女双双摔在地上。

    只是落地之时,冰洲靖王又强自转身,将灵山圣女朝上,自己用身躯给她作垫,以免灵山圣女再次受伤。

    阿兰、阿芝见状,急忙上前扶起灵山圣女。冰洲靖王则仰躺在地,仍未从电击中恢复过来,他飞身救人,完全是情急之下的勉力之举,此时人已救下,他却无力起身了。

    蓝鹊仙子走前几步,冷冷地盯着冰洲靖王,道:靖王,你让我好生失望,我只不过离开冰洲两三千年,你眼里就完全没有我的存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清霜身上。清霜有什么好?你睁大眼睛看看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纵然她到了夜间能恢复正常,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这大白天你看到她的模样,就不会心里发怵吗?

    我修炼采阳之术,想永远年轻漂亮,我为的都是你呀,你以为我是给别人看的吗?如今倒好,你压根就不在乎我,压根就不正眼瞧我,我这五六千年的修炼还有什么意义?也罢,你既然这么在乎清霜,那我就更要将她毁掉,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味字一毕,她右掌一推,朝灵山圣女击出了一掌。

    这一掌完全将阿兰也罩在了打击范围之内,莫说阿兰此前受伤,便是无伤,以她的道行,也完全扛不住这一击。紧要关头,风白不假思索打出一道灵气,试图消弭掉蓝鹊仙子的灵力。

    嘭,二力相撞,蓝鹊仙子不敌,登登登连退了数步,怔立在地,大为吃惊。她因并未认出风白,便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干涉我蓝鹊仙子之事?

    风白淡淡一笑:蓝鹊仙子,当日在萨莎国你将天雷引下,险些将我电击而死,你当是没忘这件事吧?

    原来是你这小子,难怪方才你能识破我的召唤之术。当日在萨莎国,我虽引雷将你电击,你却并未死去,而你随后便拆穿了我的真实身份,害得我不能在萨莎国继续采食男人的元阳,这件事咱们算是扯平了。但是今日你又插手我的私人恩怨,却是什么道理?

    风白仍是笑笑的样子,道:你与灵山圣女和冰洲靖王的事根本与我无关,但是你方才那一掌完全可能伤及阿兰姑娘,我才出手相阻,只要你不伤害阿兰,我是不会插手你的私人恩怨的。

    好,那就请你的阿兰站到一边,我也并不想伤及无辜,我蓝鹊仙子是讲道理的人。

    风白一听,便对阿兰道:阿兰,你听到了,快站到我身边来,免得被蓝鹊仙子误伤。

    谁知阿兰一摇头,道:不,娘娘有生命危险,我怎能弃她不顾?若蓝鹊仙子要杀我们娘娘,那就让她把我也杀了。

    风白虽知阿兰在圣女洞被灵山圣女压迫得失去了反抗之力,磨灭了所有的自信,但是想不到她会这么迂腐,她和灵山圣女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怎么会在遭到灵山圣女无情的虐待后却依然舍身相护?

    这个问题令风白头都大了,他虽然恨铁不成钢,但阿兰的遭遇却不能不说可怜之至,她再怎么不可理喻,自己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灵山圣女而丢失了性命。

    他对着蓝鹊仙子一摊手,道:你听到了,她不肯让开,你还是择日再了结你的私人恩怨吧。

    蓝鹊仙子自然听出了风白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怔,心中虽恼,却苦于打不过风白,也无可奈何。

    她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便转向了冰洲靖王,手一伸,把他吸在了手上,冷哼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心对你,你却将心向着别人,这个负心人,既然你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也没必要留你在世上,待我结果了你,再找机会结果了清霜,你们两个就到地下去你恩我爱吧。言毕用力一掷,咚的一声,将冰洲靖王摔倒了院墙上。

    院墙虽厚,可是蓝鹊仙子这一掷力道甚大,竟将院墙撞出了一个窟窿,冰洲靖王噗地喷出一大口血,脏腑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蓝鹊仙子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却似乎蕴含着一些伤心,又有一些悲愤在里面,她伸手将冰洲靖王吸起,欲再次狠狠将他掷出。

    住手,只剩下半条命的灵山圣女忽然有气无力道,你要杀的人是我,为何要为难靖王?你把靖王放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靖王一命。

    蓝鹊仙子一怔,接着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好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男女,真是令人感动,好,那我就先成全你,再来解决这个负心人。

    她把冰洲靖王放下,朝灵山圣女走了过去。谁知冰洲靖王又道:不,不要动清霜,冤有头债有主,负你的人是我,你尽管冲我来好了。

    蓝鹊仙子不由得站住了,看看冰洲靖王,又看看灵山圣女,脸上一阵抽搐,表情已经扭曲了,俏脸变得有些难看。

    她恨恨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越是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就要让你们死得越惨。

    说着霍地将灵山圣女吸在手上,伸出尖利的指甲,刺入灵山圣女皱巴巴的脸皮里,使劲地一划拉,鲜血立时从伤口上流淌而出。

    灵山圣女发出一声求饶般的惨呼:不,不要,求你不要弄花我的脸,不要弄花我的脸……

    冰洲靖王也控诉般道:住手,蓝鹊你给我住手,你用如此下流的手段伤害清霜,我不会放过你的……

    蓝鹊仙子根本就没有住手的意思,连着在灵山圣女脸上划了两道,在她另一边脸也划了两道,灵山圣女顿时满脸是血,眼泪也哗啦哗啦地流下来。对于她来说,容貌或许比性命还重要,性命没有了便没有了,但是活着却遭毁容,实在没有更惨的事了。

    她数千年修炼六阴乾坤诀,为的就是能有少女之颜,此时**成了一半,却在这个时候被毁了容,这如何让她接受得了?

    蓝鹊仙子将她丢在地上,得意地大笑起来。灵山圣女则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但见满手是血,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骇然惊叫,啊……啊……啊……一声高过一声,就像吓破了胆的样子,浑身抖动着,有如筛糠一般,最后忍受不住,竟一下昏迷了过去。

    冰洲靖王见状,爬过去抱起灵山圣女,试图将她摇醒,可是灵山圣女因毁容惊吓过度,哪里能一下醒来?

    蓝鹊仙子再次哈哈大笑,笑毕,她望向了拈花仙子,道:姑娘,借你的宝剑一用。也不等拈花仙子允许,手一伸,便将长剑吸出鞘,握在了手上。

    她冷冷地盯着冰洲靖王,道:负心人,清霜这个贱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该轮到你了,待我割了你的子孙根,看你以后还怎么和清霜卿卿我我。言毕一步一步走近冰洲靖王,脸上透出满满的恨意。

    冰洲靖王一怔,遂痛斥道:蓝鹊,你要杀便杀,休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羞辱我。你若果真敢这么做,我靖王只要有口气在,定要以十倍奉还。你让我做不成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再做女人,我会让你比清霜惨上十倍八倍,让你活着生不如死。

    谁知蓝鹊仙子非但不怒,还笑盈盈的,淡然道:说得好,说得好,你倒是提醒了我,那我就先羞辱你,再杀了你,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是被我蓝鹊仙子阉割后死的。过不了多久,天下人便都知道你是以一个阉人的身份含恨而终,我想天下人在茶余饭后,定会对此事津津乐道,并且经久不息,快哉!快哉!

    话音落,寒光一闪,蓝鹊仙子的长剑已霍地向冰洲靖王的下体刺去。

    不料叮的一声脆响,一个冰块疾速飞到,将蓝鹊仙子手中的长剑打落在地。蓝鹊仙子虎口剧痛,忍不住用左手抚住了右手。抬头看时,打落她长剑的正是风白。

    原来风白虽对冰洲靖王没什么好感,但此时却对冰洲靖王的遭遇生出了一些同情,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被割去子孙根,都是极大的侮辱,都足以毁灭一切的荣耀和意志,都会生不如死。同为男人,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蓝鹊仙子甚为不满,愤道:臭小子,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我对付靖王,又哪里碍着你了?

    风白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倒是没有碍着我,只是……仙子这手段未免有些残忍,故而……

    臭小子,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你才敢肆意粗暴地干涉我的私人恩怨。好,既然雷打不死你,就让你尝尝我御风术的厉害。

    蓝鹊仙子随即双目微闭,撮口轻呼,发出像清风拂过山岗般的轻啸声,丝丝绵绵,忽轻忽重,听来仿佛十分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让人觉得如梦似幻,痴痴醉醉。

    然而眼前却忽地天地变色,狂风顿起,飞沙走石,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脚下一个站立不稳,便要随风而走。

    丫鬟婢女们惊叫连连,都站不住脚,随风移动,向一侧的院墙滚去。风白看见阿兰也被吹走,便想上前拉住她。岂知近处的天际忽地现出一道长长的风柱,垂挂在高空中,观其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喇叭,喇叭口在上,宽不知几十丈,下端是喇叭口,直径只有数尺,它快速地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呼呼声。

    风柱瞬间由半空降至地面,以摧枯拉朽之势,把院墙扯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这个豁口比风柱下端的直径大了不知多少倍,可见风柱的卷吸之力大得超乎想象。

    那些大块的墙石却如鹅毛一般,在风柱中向上翻滚升腾,瞬间上至高空,消失在黑黑的风幕中。与此同时,风柱上方的天空黑云密布,伴随着风柱飞快地移动着,那些黑云时不时炸出一个震天闷雷,将万丈电光直直灌进风柱之中。风柱的飞卷之力加上闪电的无穷力量,使这条风柱看起来面目狰狞,极为可怕,仿佛随时要要吞噬一切,摧毁一切。

    风白心中一骇,眼见风柱朝自己迎面扑来,也来不及去拉阿兰,急忙将身一沉,将脚底稳稳地吸在地面上。

    风白以为这样便足以对付风柱的吸卷之力。谁知风柱尚在身前一丈,便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将自己向上掀起,几乎令自己站不住脚。风白心下大惊,猛地运气沉身,将脚底在地面上吸得更牢了。

    然而风白还是想错了,一眨眼功夫,风柱已触及了身体,嗖的一声,风白便身不由己地朝风柱上方飞去,并随着风柱的旋转快速地翻滚。旋转,上升,风白几乎透不过气,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末日来临,没有任何挣扎逃跑的余地。

    风白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托大,非得与风柱硬抗,远远地躲开岂不是更好?然而后悔也没有用,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才是正事。

    思忖未了,却忽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击在了背心上,轰的一声,剧痛自背心向全身散开,几乎令身躯散架,风白口中呃了一声,眼一黑,几乎要昏迷过去。

    尚未来得及喘气,后背又遭了一击,这一下风白无论如何扛不住,口中吐出一大口血,当即失去了知觉。

    风柱瞬间散去,天空变得明朗起来,只见风白的身躯自高空直直摔落,宛如一颗陨石,速度奇快无比。

    与此同时,先前被风柱卷上云霄的院墙砖石也纷纷落下,便如下着石雨。地上的拈花仙子见状,吃了一惊,若风白坠地,即便不会摔死,也势必被后面的墙石击中,纵使风白有不损之身,只怕也要被砸个稀巴烂。念及此,拈花仙子急忙一个弹身,自空中伸手去接风白。

    接倒是接住了,但由于风白坠速太快,拈花仙子也跟着往下急坠,待落至地面之时,噗的一声,拈花仙子的双脚已没入了地下寸许。

    容不得半点耽搁,她当即将身跃开,以躲避急坠直下的石雨。咚咚咚一阵乱响,拈花仙子刚刚跃开,方才落脚之处便被石雨打中,且瞬间堆起了一座小石山,后面坠落的石头打在先坠落的石头上,火光四散,散发出浓浓的火石味。

第234章 荒山野屋

    拈花仙子暗道好险,若迟一些,只怕连同自己都要被砸成肉泥。她低头看了看风白,只见他仍是昏死状态。

    拈花仙子虽知风白有不损之躯,但此时见他昏迷,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知道他在风柱中经历了什么,便将他放在地上,半托着他的身躯连摇带喊起来。然而风白却一时未醒。

    此时只见蓝鹊仙子自空中飘然而落,站在拈花仙子身旁。她盯着风白,冷笑一声:臭小子,我道你真有天大的本事,却原来也受不住老娘两掌。

    言毕将先前被风白打落的长剑吸起,对拈花仙子道:姑娘,你让开,我要结果了这小子的性命。

    拈花仙子正要说话,风白却恰好醒来,拈花仙子一喜,又有些尴尬,毕竟男女有别,自己托着风白的身躯,挨得这么近,便是襄龙哥哥,她也不曾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想松手,又怕摔着风白,便微微一羞,道:你醒了?没事就好!

    风白见她俏脸泛红,而自己的脸面几乎要贴着她的胸脯,便知道她生性单纯,鲜少与男子有如此亲近之举,故而害羞,当即坐了起来,以免令她难堪。

    谁知蓝鹊仙子见风白苏醒,吃了一怔,心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不抓紧时机,只怕便再无机会杀死风白,当即长剑一挺,照着风白的心窝刺去。

    此时风白刚刚坐起,这一剑来得可谓突然,冷光闪处,已到了胸前,风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倒是抓了个正着,只是手掌瞬时被利剑割破,深入到骨头里。

    彻骨的疼痛令风白的头脑一下变得异常清醒,他左掌一伸,想也未想,便朝蓝鹊仙子凌空击出了一掌。嘭,蓝鹊仙子根本来不及躲闪,惊叫一声,右手离剑,身躯向后直飞,仰面摔跌在了地上。

    蓝鹊仙子挣扎着爬起来,内心几乎要崩溃了,对风白的恨突然之间便超过了灵山圣女和冰洲靖王,她一咬牙,再次使出了呼风唤雨的本领。

    这下一切看起来却似平常一般,天高地朗,没有风云变色,然而在蓝鹊仙子念念有词的呼唤中,却狂风乍起,并且一阵强过一阵,除了风白,其余人皆渐渐不支,要随风吹去。

    风白见拈花仙子也站不住脚,当即伸左手拉住了她。然而风太大了,拈花仙子整个人被吹得平飞而起,便如急风中的丝带一般,轻轻飘飘,看起来毫无分量。风白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却是自己也被拈花仙子拽得步步后退。

    再看其他人,皆吹到了院墙之下,靠墙根阻挡,这才没有被吹飞。

    蓝鹊仙子见风白虽然步步后退,却并未被吹起,当即又唤来一波强风,配合着双手轻柔地自后往前扇动,似乎正引导强风全往风白一人身上吹。

    风白再也无法站立,呼,连同拈花仙子一起被疾风吹飞,咚,双双横身重重地撞在了院墙上。风白被撞得眼冒金星,手中抓着的长剑脱手而落,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就像粘在了墙上一样,动弹不得。

    风白被吹得睁不开眼,心想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便想腾出手来对蓝鹊仙子展开冰攻,好打断她的呼风之术。

    哪知蓝鹊仙子却比风白早一步想好了另一个击杀风白的绝佳之法,只见她右手一吸,竟将地上一块斗大的墙石吸了起来,再顺手一推,接着强风之势对风白展开了死亡一击。

    风白一见,不禁啊地惊呼起来,自己贴在院墙上,根本无处发力,想要用双手强行撑起身躯挪开一些,却已来不及,生死关头,风白没有多余的选择,当即腾出双手,朝疾速飞来的石块一推。

    哗,风白双手甫一顶住石块,便有一股极强的力道经过双臂传递到背部,竟一下把院墙撞塌了。风白连同石块一起飞了出去,落在了二丈开外。

    蓝鹊仙子娇躯疾飘而出,于飞行中吸起掉在地上的长剑,再次挺剑刺向风白,意图在风白惊魂未定之时将风白一举击杀。

    风白却早已看清了她的路数,虽拋摔而出的身躯尚未停稳,却早已双手运力一推,将石块猛地推向疾冲而到的蓝鹊仙子。

    这下是蓝鹊仙子被打了个出其不意,她本以为这奋力一击快如闪电,定可一剑刺中风白,哪料风白竟能在如此仓促的情形之下展开反击,眼见石块要砸向自己的脑袋,急忙一个抬头,先保住头颅再说。

    接着她想于空中翻转身形,以躲避石块,却因方才被风白击中一掌,此时已力有不逮,尚未翻转,石块已结结实实砸中了前胸,她惨呼一声,身躯被石块砸飞,掉回到院墙之内,顿时倒地昏迷,长剑则脱手撤出老远,哐当落地。

    狂风停住,众人纷纷自墙根下起身,个个惊魂未定。灵山圣女此时也自昏迷中醒转,她望了望自己手掌上的血迹,眼神呆呆的,仿佛仍然难以接受自己被毁容的事实。

    半晌,她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蓝鹊仙子,对阿芝道:阿芝,快将蓝鹊那个贱人给我绑起来,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阿芝领命,找来金蚕丝绳将蓝鹊仙子捆了个结实。灵山圣女叫阿芝将她扶起,艰难地挪步到蓝鹊仙子身侧,拔出头上的金簪,便要照着蓝鹊仙子的玉面刺下去。

    等等,冰洲靖王忽然发声,同时带着殷切的眼神望着灵山圣女,清霜,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灵山圣女语气恨恨的,我大半辈子修炼六阴乾坤诀,已有小成,想不到却被蓝鹊这个贱人毁于一旦,我岂能就这样放过她?不,我非要讨回个公道不可。

    冰洲靖王面露为难之色,道:确实是我有负于她,她才会如此气愤,只是想不到因我之错而殃及你身,致你容貌被毁。此事我也有一半的责任,我既负了她,又有愧于你,实在罪该万死。

    但若你也毁去蓝鹊的容貌,则此事真的会不可收拾,蓝鹊势必也不甘心,只怕会变本加厉。她修得一身异术,能呼风唤雨,我怕到时候大家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靖王,你怕了?灵山圣女道。

    我……我不是怕,而是担心蓝鹊向你下毒手。

    那我干脆现在就把她杀了。灵山圣女扬起手,尖利的金簪便要向蓝鹊仙子的心口刺去。

    不,冰洲靖王道,清霜,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放过蓝鹊吧。

    灵山圣女认真地望着冰洲靖王,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用颇为失望的语气道:靖王,你是觉得自己负了蓝鹊,故而不肯让我杀她,是也不是?

    我……冰洲靖王无言以应。

    靖王,明明是蓝鹊为了修炼采阳之术四处招惹男人,是她对你不忠在先,你怎能如此迂腐?她为了吸取男人的元阳弃你不顾,离开冰洲远走他处,一走就是数千年,如今她回来了,却口口声声说对你多么深情多么痴心,如此荒唐之语,你竟然相信了?

    就算她曾经对你多么痴情,那也是她修炼采阳术之前。她后来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无耻的娼妇之举,你竟然觉得自己负了一个娼妇,你到底那根筋搭错了?

    面对灵山圣女的责问,冰洲靖王脸色愈发尴尬为难,好一阵,终于道:就算我未曾负她,但是我也不想看着她因我而死。清霜,你放了她吧,就算我求你了。

    灵山圣女顿时有一些不悦,忽而变为愤怒,斥道:好你个靖王,蓝鹊这个娼妇毁了我的容貌你不着急,如今我要报毁容之仇,你却处处替她求情。在你眼里,原来我清霜连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妇都不如。

    好,既然你如此疼惜她,那我就成全你,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继续恩爱下去。从今往后,你我各走各路,互不相扰。但是蓝鹊这个娼妇的毁容之仇,我总有一天要报,届时你若再横加阻挠,便是与我清霜为敌,那时,便莫怪我清霜对你无情。

    灵山圣女恨恨地说完,便对阿芝道:阿芝,我们走。

    冰洲靖王却连忙上前相阻,急道:清霜,你莫要误会我,我并无疼惜蓝鹊之意,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有其他的伤害出现,你容貌被毁已令我不安,倘若……倘若再生出更大的事端,只怕我余生都要在愧疚中度过……

    灵山圣女已伤心至极,而冰洲靖王这番话仍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不忍心看到蓝鹊受伤害,那自己受的伤害就可以忽略不计么?这个可恶的男人,她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滚开,灵山圣女大喝一声。

    冰洲靖王仍是站在前面挡住她们的去路,没有让开的意思。灵山圣女恼恨之极,咬牙道:再不让开,我就用这支金簪杀了你。

    冰洲靖王见她眼里已涌出浓浓的杀意,知道今日之事无法挽回,只好将身让开。

    谁知阿兰此时又追了上去,喊道:娘娘,等等我。

    灵山圣女看见阿兰,便想到自己今日之所以遭毁容之劫,与先前自己被风白打伤不无关系,如若自己未受伤,又怎会任由蓝鹊仙子摆布?而自己之所以被风白打伤,便是因阿兰这个贱婢。

    想到这里,灵山圣女原本无处发泄的满腔怒火便全转移到了阿兰身上,遂大怒道:贱婢,我杀了你这个祸害。言毕手一挥,将金簪直直刺入了阿兰的胸膛。

    阿兰惨呼一声,顿时瞪大了双目,身不由己地软倒在地。灵山圣女看也未看阿兰一眼,只招呼阿芝离开。

    阿芝虽也是万分惊讶,万分的可怜阿兰,但却不敢逗留,扶着灵山圣女往院外走了。

    风白、拈花仙子皆是大惊,急忙上前察看阿兰的情况。只见金簪插在阿兰心窝之上四五寸处,虽没有刺中心脏,却可能刺中了肺脏。但是看阿兰并无呼吸急促之状,似乎又恰巧避开了肺部。

    也或许是金簪不长,刺入的部分够不上肺脏,总之阿兰虽然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

    风白取出仙药,叫拈花仙子将金簪拔出。金簪一拔,阿兰咳了一声,只见伤口上喷出了一股血柱,随即鲜血汩汩渗出。风白连忙倒出少许仙药,覆盖在伤口上,然后伸袖将伤口按住。不多时,便止了血。

    谁知阿兰却淌下了眼泪,开始啜泣起来。风白和拈花仙子对视了一眼,不知她因何哭泣。一问之下,阿兰才道:娘娘如此恨我,以后我只能像孤魂野鬼一样没个着落了。

    拈花仙子不禁一怔,道:阿兰姑娘,灵山圣女对你如此狠毒,你还对她念念不忘,难不成这世上没了她,你便当真活不成了么?

    阿兰看了拈花仙子一眼,似乎想解释,却欲言又止,便仍是哭着,一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旁的风白也是直摇头,却又无可奈何。他望着拈花仙子,道:仙子,不如就让她跟着你,你们两个姑娘家也有个伴。

    拈花仙子一听,一时难以作决,要是阿兰跟着自己,让她做丫鬟肯定不大合适,虽说可以为伴,但自己一心只想找寻襄龙哥哥,如今突然多了一个人,以后要怎么处置?

    尤其是自己离开了瀛洲仙岛,不论是中州还是冰洲,所见之人皆道行远甚自己,自保尚且不能,还要保护阿兰,岂不是徒增麻烦?

    只是风白开了口,也不好拒绝,毕竟风白肯带自己来找襄龙哥哥,自己应该懂得感恩,便道:也好,只是在找到襄龙哥哥之前,我和阿兰还要仰赖你照顾。

    风白点点头:放心好了,只要我没事,你们便不会有事。又对阿兰道:阿兰,你莫要再哭了,以后就跟着拈花仙子,她可是瀛洲岛上正统的神仙,跟着她,可比跟着灵山圣女好十倍八倍。

    阿兰立时止了哭,微一思量,忽地跪在拈花仙子面前,道:多谢仙子的收留之恩,阿兰以后定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你。

    拈花仙子连忙扶起她,道:不必如此,以后你跟着我,你我就像姐妹一般,大家互相照顾。

    阿兰却道:不,阿兰只是一个丫鬟,不敢劳仙子费心,就让阿兰服侍仙子吧。

    拈花仙子见她这样,想来是在圣女洞被灵山圣女作贱得习惯了丫鬟的身份,此时要她做回正常人,她已经改不过来了,遂浅浅一笑,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风白见阿兰总算摆脱了灵山圣女,心里稍稍宽慰,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便叫二女趁早离开。三人即驾了金鹏,继续往北行进。

    金鹏速度奇快,到傍晚时,三人已飞出了数千里远,眼看就要临近北海了,却没有离真子的任何踪迹,莫说离真子,便是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出现过。

    眼见天色已晚,只见一个山谷中似有一户人家,此时正升起袅袅炊烟,风白便想向这户人家借宿一晚,等次日再出发。心想处,即叫金鹏稍稍降下,再跃离了鸟背,顺着山谷向这户人家走去。

    山谷积雪皑皑,甚为寂静,一条未结冰的清澈小溪蜿蜒流下,发出轻轻的哗哗声,越发使山谷显得静谧。风白不禁想,是什么人会住在此处?是猎户,还是什么文人雅士?

    此处地处荒僻,莫说野兽出没,便是远离尘世的寂寞,也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看来定是个不凡之人。

    顺着小溪边上被积雪覆盖但隐约可见的小径曲曲折折地走了一阵,终于到了这户人家。这是一个小院,就在小溪边略高的位置上修建,门前有小道伸向小溪,溪边有几级石阶,定是方便主人家打水所砌,此时也被积雪覆盖住了。

    风白敲了敲院门,不多时,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开了门,道:三位可是有事?

    风白作揖道:天寒地冻,我们想借贵府暂住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这个……容我回去禀报主人,稍后再给三位答复。仆人说着关上门,便进去通禀了。

    须臾,仆人再次开门,道:三位进来吧。

    风白一听,知道已获得主人的允许,当即又一作揖,口中称谢。

    仆人把三人让进厅中,给三人斟茶倒水,一边道:三位稍作休息,灶下正在生火,小的先去忙活,恕不相陪。

    仆人走后,风白便打量起这个厅堂来。厅堂不大,但是颇为干净整洁,且挂着许多字画,颇有一番雅趣,料想主人定是个风雅之士。

    一盏茶功夫,仆人便端了饭菜上来,道:我家主人因身体不适,不便出来见客,还请三位海涵。三位请自行用饭,不必客气,小的还需为三位收拾房间,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风白再次作揖,道:有劳阁下了。

    仆人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风白看了一下饭菜,还算不错,有两盘野味,还有两盘素菜。野味香气甚浓,极为诱人。素菜则青绿逼眼,叫人食欲振奋。风白此前尝到过人间烟火的滋味,此时不禁有些心痒痒,但还是忍住了,便叫二女赶紧用餐,免得凉了不好吃。

    谁知阿兰却站起身,退到一边,道:公子,仙子,阿兰不敢与你们共进晚餐,你们先用,阿兰待会儿再吃。

    二人一听,不禁对视了一眼,拈花仙子道:阿兰,你不用像对待灵山圣女那样,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姐妹,不是主仆,你快过来与我们同食,否则我就不带你一起走了。

    阿兰一听,迟疑起来,拈花仙子又喊了一遍,她才坐回来用饭。

    风白则取出玉瓶,倒出泉水饮用。然后离座,靠近那些字画细细欣赏。他怕自己禁不住美食的诱惑,一旦进食,则肉食的腥臊污浊之气滞于体内,只怕又要生出毒疮来。

第235章 逃与追

    待拈花仙子二人吃完晚饭,那仆人便适时上来收拾餐具。一见风白那碗饭原封未动,仆人不禁一愣,对风白道:公子因何不进食,莫不是小的厨艺不精,不合公子胃口?

    风白连忙摇头,道:并非如此,乃是我平日便不食五谷,只饮甘露清泉,阁下请勿多心。

    仆人一听,又是一愣,道:想不到公子比我前主人还讲究,我前主人……

    仆人话音突然中断,以手遮口,同时警惕地望了一眼一侧的偏房,似乎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害怕被什么人听见一样。

    风白不觉奇怪,道:阁下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没有。仆人连忙摇头,转而专心擦着桌子。之后道:三位再小坐片刻,待小的收拾好了房间,再来通知各位。

    风白望着仆人匆匆离去的身影,越发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但是自己只是碰巧在此借宿,不便多管闲事,便也没有多想。

    只是不能不警惕起来,仆人既然提起前主人,那前主人想必定是已经不在了。因何不在?难道是被现在的主人害了?现在的主人为何又要害他?这可是一个值得玩味的问题。最起码,自己三人在此留宿得多长一个心眼。

    拈花仙子似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小声道:风白,不如我们不在此处借宿了,随便找个山洞住下吧。

    现在已经天黑,山洞只怕是找不到了,风白道,不如就在此处住下,静观其变吧。

    拈花仙子一想也是,只好点头相应。

    不多时,仆人前来相告,房间已收拾好,但因屋子紧缺,需得让拈花仙子和阿兰同住一屋,风白则和仆人同住一屋。三人一听,觉得并无大碍,便随仆人到寝屋去了。

    到了寝屋,拈花仙子二人的屋子里面略有些摆设,与厅堂一样挂着些字画,还有书桌笔架砚台一类的文房器物,看起来颇像是仆人所说的前主人的卧房。阿兰略有些害怕,但是看拈花仙子毫无惧色,便也没有出声。

    风白与仆人住的屋子则在隔壁,布置就简单多了,可说基本没什么器具。风白无意多问关于前主人与现主人之间的事,便想解衣睡下。

    不料仆人却问风白道:公子与二位女眷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风白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女眷,而是我的朋友。我们本是路过前面的山口,但因天黑,便想找个栖身之处,这才找到了贵宝地。我们此来给阁下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仆人一摆手,道:公子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只是我们这里地处荒僻,野兽出没,公子在附近行走,可要小心提防呀。

    风白心中一愣,细看仆人神色,似乎表面是说野兽,实则另有所指,难不成这里的新主人是个恶徒,喜欢害人性命?

    遂道:多谢阁下提醒,在下自会小心。

    仆人点点头,遂灭了灯,二人解衣睡下。

    风白却不敢安眠,看这阵势,这新主人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不定是什么妖兽所化,等夜静了,便出来作恶。自己倒是不怕,就怕隔壁的二女受到伤害,所以他一直半睡半醒,静听周围的动静。

    约摸半夜午时,风白倒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却发现同床的仆人悄悄地起来了。只听他蹑手蹑脚开了门,接着走了出去,奇怪的是并未关门。风白心中狐疑,这仆人是要干什么?

    继续静听,仆人似乎穿过厅堂,到另一边的寝屋去了,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风白总算明白过来,不禁暗骂:好你个奸贼,之前还假装好意提醒自己,想不到此时却助纣为虐,这分明是提醒新主人自己睡熟了,可以向自己下手了。

    果不其然,接着就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向自己这边走来。风白也不惧怕,只是担心他们向隔壁的拈花仙子二人下手,遂暗暗决定,只要隔壁有任何动静,他便将隔墙打穿,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相护。

    脚步声一会儿近了,其中一个人留在了厅堂,只有一个人向自己这边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这个人并未在隔壁停住,而是直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风白才知道仆人为何不关门,目的就是方便新主人前来行凶。

    只听此人走到了床前,风白便微一睁眼。这一睁眼不打紧,却见一个人影站在床边,举起手中的拐杖,朝自己的脸面猛然砸到。

    风白左手一抬,将拐杖抓了结实,同时右手一掌打出,凌空击向了这个人影。嘭的一声,这个人拐杖脱手,身躯则往后急退,撞在了墙上。好在风白并未使出多大的力,否则这个人非把墙撞破不可。

    此人不料行凶不成反遭击,当即夺门而逃,一个飞身跃上屋顶,瞬间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待风白追出,只看见夜色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快速离去,除了看出是个男子,年岁、长相皆无法判断。

    由于此人去速极快,看起来不在自己之下,风白便并未追赶,而是回到了厅堂,欲找仆人问罪。

    拈花仙子和阿兰此时也起来了,厅堂已亮起了灯。风白尚未言语,仆人已扑通跪地,道:公子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无奈之举,若不配合主人,主人会杀了我的。

    风白起初对这仆人有些气愤,此时听言,知道他并非有意做帮凶,便道:我与你主人素不相识,你家主人为何要向我下手?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按主人的吩咐做,请公子明察。仆人低着头,不敢与风白对视。

    风白一阵纳闷,道:那你主人如何称呼?

    小的……小的也是不知,数月前他突然造访,莫名其妙便将我前主人杀死,然后在此定居,小的看他不是良善之人,故而不敢多问,所以……所以直到现在也不知他是谁。

    那你详细描述一下他的样貌,风白道。

    仆人即依言描述起来,风白听后,觉得此人极符合绝隐老仙的特征。再看手中的拐杖,无怪乎有些眼熟,就是绝隐老仙的拐杖,当日在云梦大泽的无名岛上被师傅的虎筋鞭打断了顶部,此时看那断口,仍然比杖身更为新鲜。

    这样就能解释此人为何不向隔壁的拈花仙子二人下手,而向自己下手了。绝隐老仙身怀至宝,自己又正在寻宝,他肯定要先拿下自己。可惜方才不知此人便是绝隐老仙,否则定要极力追上去,看能否截住他将灵石夺回。

    可是谁能想到绝隐老仙不是隐居在山洞中,而是堂而皇之地住在这么一个敞亮的山谷里?想找时找不到,不想找时却突然出现,错过此次机会,还不知何时可以再遇上他,这一次错过,不得不说是一件遗憾之事。

    谁知正此时,正堂的大门忽地开了,像是被一股强风吹开,却分明没有风,又像是被人用力推开,但却没有半个人影。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疑惑不已。

    忽闻嘭的一声,风白忽然遭到一股无形力量的攻击,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正堂的中央,哗,把墙壁撞破了一个大洞。

    风白忽然遭击,众人无不惊愕,只因根本不知是什么东西攻击了风白。风白倒在地上,双眼发黑,只感觉天旋地转。

    然而尚未清醒过来,风白又被什么东西抓起,狠狠地掷到了先前站立的地上,咚,风白感觉浑身的骨架都要散掉了,所有脏器都遭到了强烈的撞击,虽有夸父的精气濡养,一时也难以恢复过来。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响起,一个身影凭空显现了出来,众人一看,不就是绝隐老仙?

    风白第一次遭击时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被无形的东西掷在地上时,他已经猜到是绝隐老仙去而复返,因为世上已知的识隐身术的人,除了绝隐老仙,便没有第二个。

    臭小子,我本是要一杖将你打死,没想到你小子早有防备,反而将我打伤。我方才跑出去老远,才突然醒悟,我为什么要逃跑呢?这一阵我借着玄天灵石之功,已提升了不少修为,我根本就不用躲着你小子。

    绝隐老仙言毕哈哈一笑,满脸的得意,却霍地向风白施了一记法咒,将风白捆了个结实。

    臭小子,我就纳了闷了,我离开中州远遁冰洲,来到这个山旮旯,本以为你们一世也找不到我,没想到短短几月,你就找上门来了,莫非你小子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不成?绝隐老仙如是道。

    风白本想直言自己有测算之术,任绝隐老仙走到天涯海角,自己也能把他找出来。但这样一来,绝隐老仙或有可能为了保住灵石而当即取了自己性命。眼下自己被捆,一时三刻无法脱身,还是尽量拖延,看有无挣脱束缚的可能。便一时默不作声。

    绝隐老仙见风白不语,自觉没趣。他捡起地上的拐杖,道:臭小子,我看今日你活到头了,待我把你们中州的神仙一个个都杀了,这玄天灵石便永久归我了。

    言毕举起拐杖,便要照着风白的脑袋砸下。

    师傅,快救我。风白忽然朝着门外喊道。

    绝隐老仙不自觉地停住了手,转头去看门外,门外却哪里有什么人?

    他自知被风白戏耍了,心中恼火,即要回头将风白一杖打死。那知风白强自将身躯侧起,右掌猛地祭出了一股极冰之气。极冰之气瞬间凝成冰块,疾速射向了绝隐老仙的腹部。

    绝隐老仙做梦也想不到风白有此技能,且不说他已经被缚,方才他明明被自己偷袭打成重伤,此时竟然还能运气?

    绝隐老仙自然不知道风白上次在孔雀海险些被孔雀魔王打死,却因祸得福得到夸父精气的养护,已具备了自愈之能。至于风白已习得极冰**一事,他更是无从知晓。

    是以这一下突然遭袭,绝隐老仙毫无防备。噗的一声,鹌鹑蛋般大小的冰块穿透了他的腹部,顿时鲜血激喷,腹内的肠子几乎要流出来。

    他踉跄退开几步,脸上一副痛苦之色,以手捂腹,额头冷汗直冒。

    风白眼见一击得逞,自然要趁热打铁,好将绝隐老仙一举拿下,免得再被他反制。当即又一运气,自掌心再次射出了一个冰块,飞速朝绝隐老仙打去。

    绝隐老仙虽然受伤,却已经看清了风白的第二次攻击,急忙将身一纵,跃到了旁侧。由于担心再次遭到风白的打击,甫一落地,绝隐老仙便使出了隐身术,瞬间从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白却担心绝隐老仙再次暗中偷袭自己,手指一动,当即将拈花仙子手中的长剑御了出来,嗖,首先绕自己一圈,清理周边空间,确保绝隐老仙没有靠近自己。

    嗖嗖,风白继续御动飞剑,以确保有更大范围的安全空间。却听嘶的一声,夹杂着一声痛叫,只见绝隐老仙从隐身中现出身来,想不到风白在无意间竟御剑划中了绝隐老仙的腰背。

    也是绝隐老仙受伤,否则以他的造诣,要躲避飞剑实在不是难事。

    绝隐老仙原本想借隐身来躲避风白的攻击,却想不到隐身了也仍被风白所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横,退开一步,右掌猛地向风白打出了一击。

    轰,绝隐老仙法力所至,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坑。

    再看风白,眼见绝隐老仙向自己击到,心中大骇,急忙往一侧翻滚,算是躲过了绝隐老仙的正面打击。但是却被余波所震,人也震至地面之上四尺,啪嗒掉落下来。

    也便这时,屋顶哗啦啦一阵响,整个正堂开始坍塌。绝隐老仙见状,当即点脚飞身,破屋而出。

    风白却暗呼一声:惨了,这下非得被砸死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拈花仙子一个飞掠,疾速抓起风白的后领,朝先前风白撞破的墙洞中钻了出去。

    二人逃出了正堂,风白却意识到阿兰还在里面,遂道:快救阿兰。拈花仙子只想着救风白,倒把阿兰忘了,此时一听,不禁一怔,急忙跳入坍塌的正堂,察看阿兰是否生还。

    还好,阿兰眼见屋顶塌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踉跄着跑出了大门,因而此时并未受伤。

    三人在院外的雪地上呆了一阵,终究觉得不安全。那绝隐老仙极大可能藏匿在附近,若不离去,难免要遭他暗算。可是风白身上被缚,动不得手脚,要离开也不容易。

    风白便尝试挣脱绝隐老仙的法咒。可是这法咒坚牢无比,竟奈何不得它分毫。看来绝隐老仙所言不假,这几个月他靠着玄天灵石的帮助,修为增进了不少,已远非风白所能及。

    风白无奈,只好祭出炼气护身,防止绝隐老仙暗中偷袭。

    拈花仙子回到院中找来油灯,又找了一些柴火,前后左右各燃起一个火堆,将周围照得通亮,三人便在雪地上静坐戒备,以待天明。

    期间风白几次试图挣破束缚,却皆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好罢手,等天明离开此地,看能否碰上可以破解法咒之人。

    但是在无聊的等待中,风白却突发奇想,自己还可以施法,是否可以将自己的法力传送到拈花仙子身上,再加上拈花仙子的法力,用拈花仙子之手破解绝隐老仙的法咒?

    他随即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拈花仙子,拈花仙子一听,觉得可以一试,或许行得通也说不定。

    只是要她用自己手掌抵住风白的手掌来接收风白的法力,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长这么大,从未跟男子有肌肤之亲,便连她心爱的襄龙哥哥也没有。

    可是想到在云梦大泽的栖霞岛上,自己被睚眦锁在洞中,任由睚眦用自己的神仙血修炼而无力反抗,直至虚弱不堪,朝不保夕,若非风白出现,自己只怕已死在了那里。如今风白受困,自己能为了一点羞耻心而袖手不顾么?

    想到这里,她便坐在了风白的面前,主动将玉掌贴住了风白的掌心,并示意风白可以开始运气。风白先收起了自己的炼气,随即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拈花仙子手上,拈花仙子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暖的灵气进入到手臂,几乎要胀-破自己的经脉。

    她急忙将这股灵气疏导到另一只手臂上,再用这只手臂发功,去破解绝隐老仙的法咒。同时将自己的灵气自灵库中导出,加入到了风白的灵气之中,与风白共同发力。

    小片刻,风白身上的法咒霍地消失了。拈花仙子见状大喜,仿似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法咒一样。风白亦大喜,想不到这个方法竟然可行,看来以后中了法咒,只要身边有人,且这个人造诣不会太低,便可以轻易脱身。

    风白站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道:绝隐老仙身受重伤,决计走不了多远,待天明之后,我们顺着他留下的踪迹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他。

    拈花仙子点点头,三人继续静坐,等待天亮。

    翌日,三人绕着院子找寻绝隐老仙留下的痕迹,果然在离院子十丈处看到了一个带血的脚印。只是一个脚印无法断定绝隐老仙的去向,还得找到第二个。三人便继续在院子外围找寻起来。

    找了一阵,风白却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发现了一个淡红色的斑点,虽然不大,却因雪地洁白,显得格外惹眼。

    风白当即想到,这可能是绝隐老仙身上滴下的鲜血,因渗入雪中,被雪稀释了,故而呈淡红色而非血红色。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顺着第一个脚印和这个红点的连线往前走,以期能找到第二个红点。

    果不其然,四五丈外,又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斑点。继续往前找,红点一直存在,一直往前延伸。毫无疑问,绝隐老仙虽然脚不沾地飞行,身上的鲜血却无法不滴到地上。

    风白当即叫来拈花仙子和阿兰,由风白和拈花仙子携着阿兰贴地飞行,不紧不慢地跟着红斑前进。

第236章 色心未死

    不多时,雪地上的血迹渐渐增多,几乎连绵成线,料想先前绝隐老仙身上流出的鲜血基本被衣襟所吸,而此时定是衣襟完全濡湿了,已无法再吸收鲜血,故而更多地滴落到地上。

    这样成线的血迹延绵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在一个地方突然变成了一大滩,且有人站立和坐下的痕迹,在往前看,血迹却不见了。很显然,绝隐老仙走到这里时,曾经停下来包扎过伤口,以免因失血过多而死。

    前面没了血迹,风白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可上哪儿去找绝隐老仙?

    不得已,三人只好顺着之前的方向飞行,看那绝隐老仙是否一直沿此方向逃跑,若是,那便还有希望,若不是,则线索就此中断。

    这样飞行了足有三刻光景,一路所见除了鸟兽,实在没有任何绝隐老仙的踪迹,血迹、脚印,都没有再出现。

    风白停在一个小雪坡上,四处张望了一下,雪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些鸟类和小兽物的足迹。风白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便决定换一个方向去找。

    拈花仙子却一指远处,道:那里好像有个村庄,我们不妨上去问一问,看那里的村民有没有见过绝隐老仙。

    风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些人家,只是房子较低矮,加之屋顶被积雪覆盖,与大地浑然一体,若不细看,还真的不容易察觉。

    风白心想反正也没线索,上去问一问也好,万一就有人见过绝隐老仙呢?于是放慢脚步,三人以正常的步伐走向了这个村子。

    到了村中,却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一个人也没看到。难道这是一个荒废了的村庄?可是看样子又没有破败之气,到处都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那么这里的人都上哪儿去了呢?

    走过好几户人家,风白忽见一户人家的门并未关紧,留着两指宽的缝隙,并且里面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向外张望。这个人发现风白看向他,立时便把门关上了,还传来了闩门的声音。

    风白甚为好奇,村里分明有人,为何都关起门不出来?想必其中定有蹊跷,既如此,便要上前问上一问。

    风白便敲了敲这家的门,连敲几下,却无人应门。风白接着敲,这下总算有人开门了,但是只开了比巴掌略大的缝隙,露出半边脸,是一个中年男子。

    风白作揖道:大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何大家门户紧闭,不出来活动?

    这大叔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谨慎道:看你们像是外来人,你们来这里作甚?

    哦,我们确实是外来人,来贵宝地是想打听一个人,不知大叔可曾见过一个腹部和腰背受伤的耄耋老者?

    谁知中年男子一听风白的话,立时将大门关上了,抛下一句话道:没见过。

    风白看这中年男子根本无心回答自己的问题,似乎对自己三人怀有很强的戒心,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令人害怕的事,他才会作出如此反应?

    风白好奇心起,又敲了敲门,道:大叔,我们不是坏人,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想知道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为什么大家都不敢出门呢?

    你们往前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此人隔着门道,不过我劝你们还是绕道走,免得丢了性命。

    三人一听,面面相觑。但是前面到底有什么可怕东西,还得看了才知道,风白便决定继续前行,好看个究竟。

    继续往前走,只见村子的一处空地上留下许多乱七八糟的脚印,脚印有大有小,交错重叠,似乎发生过打斗才留下的。

    而在空地的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哭泣声。三人上前一看,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躺在地上,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正抱着她,哭泣的正是这个妇人。

    除了小女孩,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也躺在地上,双眼闭着,生死不明。一个老妇抱着这个男子,也在默默流泪。

    风白看那小姑娘,脸色煞白,毫无血色,脖子上有四个血窟窿,分明是遭到了吸血怪物的袭击。可是那吸血的红发怪兄弟不是在圣女洞附近被自己打伤了吗,这又是什么怪物所为?

    风白按了按小姑娘和那男子的腕脉,皆无大碍,只是昏迷。那男子未被吸血,只是受了内伤,料想小姑娘是他的女儿,因看到怪物在吸女儿的血,他便出手相阻,却被吸血怪打伤。这应该是一家四口,祖孙三代。

    风白即向男子的掌心输入了一点灵气,少顷,男子便醒了过来。男子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连呼:女儿,女儿。

    但见女儿不省人事,男子的眼泪禁不住啪嗒啪嗒往下落。风白当即向小女孩的掌心也输入了一点灵气,小女孩便慢慢睁开了眼。

    看见女儿没事,男子这才放心,抹了一把眼泪,将小姑娘楼在了怀中。

    那老妇却看出是风白救醒了儿子和孙女,遂跪在地上,朝风白磕起头来,道:多谢神仙搭救,多谢神仙搭救。

    男子夫妇一听老妇之言,这才向风白投来惊异的目光,遂也跪地磕头,口中称谢。风白连忙辞礼,问起了其中的缘故。

    男子便将事情讲述起来,情形果

    然跟风白所料一致。同时也解开了风白的疑惑,据男子所述,这吸血怪物不是红发怪兄弟,而应该是狸妖王。想不到狸妖王四处找寻可以吸食元灵的小妖,此时竟流落到了这里,且死性不改,又开始吸食人血。

    风白三人即离开了这祖孙三代,向前去追赶狸妖王。

    到了村外,忽见远处的空中低低地徘徊着几只大鸟,并不时传来一声悲鸣。拈花仙子一见,脸色一变,道:不好,是襄龙哥哥和踏雪她们。

    风白一听,道:快过去看看。遂带上阿兰飞快地驰了过去。

    那几只大鸟正是襄龙大仙的丹顶仙鹤,以及其他三仙的仙雉、紫鸾和仙鹓。而雪地上却躺着几个女子,分明就是拜月、踏雪、吟风三仙。至于襄龙大仙,此时狸妖王正把他抓在手里,张口要吸食他的元灵。

    襄龙哥哥,拈花仙子发出一声万分欣喜的呼喊。

    住手,同时风白也大喊出声。

    狸妖王转身一看,怔了一怔,虽停止了吸食襄龙大仙的元灵,却并未将人放下。他诡异一笑,道: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风白不答,喝道:快将人放下。

    哟,狸妖王忽然怪声怪气起来,师弟你是拿回了自己的元灵吧,才敢在这儿对我大呼小叫,不过实话告诉你,我这几个月也没闲着,我今时的道行,已远非当日在极乐之野时可比,你如此无礼,小心我把你的元灵也吸了。

    狸猫,你是妖,我是仙,即使你吸了我的元灵,也没有办法消化。同样,即便你吸食这几位的元灵,也是无法融为己用,因为,他们也是神仙。风白说着朝瀛洲诸仙指了一指。

    狸妖王一愣,道:师弟,你不是骗我的吧?

    骗你?鬼英吸走了我的元灵,我还不是原封不动拿回来了,谁有那个闲工夫骗你?

    狸妖王不禁思索起来,却伸手一指踏雪等人,道:我已吸了这几个女人的元灵,不管真假,我都要先消化一阵,万一你骗我,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风白坚定道。

    是么?我很佩服你的自信,不过光耍嘴皮可没有用,你我还是手下见真章吧。话音一落,狸妖王将襄龙大仙一丢,挥舞狼牙棒猛地砸了过来。

    风白向后一飘躲开,脚未落地,双手已各抓了一把碎冰,凌空向狸妖王接连甩去。

    狸妖王吃了一吓,忙不迭往一侧疾速飞旋,急急避让开来,嗤嗤两声,腋下的衣衫被打出了两个破洞。狸妖王连忙摸了摸身上其他部位,还好,身上并未受伤。

    但是风白这一招已震慑住了狸妖王,他只道自己修为精进了许多,对付风白已不再话下,哪知风白也不是停步不前。只怪太久没有与风白交手,未能做到知己知彼。

    他惊愕地望着风白,道:小子,你这是什么邪门招数,竟能凭空变出东西来?

    风白正色道:你甭管我这是什么招数,反正能打赢你的就是好招数。

    据我所知,师傅她老人家可没有这门功法。

    你说对了,这是别人教给我的功法。怎么,我用什么功法难道还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我既是同门师兄弟,我认为你不该用其他人所授的技法来跟我打,我们应该凭自己的道行实打实地打一架,这样才公平。

    风白知道狸妖王想占便宜,想跟自己硬碰硬,也好,狸妖王自认为靠道行可以打赢自己,现在就让他看清楚他的真正实力和自己的真正实力,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叫他无话可说。

    即道:好,就依你所言,如若你输了,便乖乖将三位仙子的元灵归还给她们,你答不答应?

    狸妖王微一思索,道:好。

    好字一出,狸妖王踏前一步,呼的一声,狼牙棒再次向风白头顶砸来。风白侧身躲过,起手与狸妖王战到了一处。

    交手十数合,风白倒是有些意外,狸妖王现今的修为,果然已远非往日可比,竟已达九千余年。也不知他残忍地吸食了多少人的元灵,才到今天的境界。

    而且狸妖王还可能尚未完全消化掉肚子里一众小妖的元灵,毕竟那需要时间,也就是说,以后狸妖王的造诣可能会越来越高,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届时,只怕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既如此,待会儿自己将他打败,让他吐出三位仙子的元灵之后,便将他打回原形,免得以后无人可以制衡他,以致他更加肆意妄为。

    念及此,风白一改原本要与他好好打一架的想法,此时便想早点取胜,免得浪费精力。当即于激斗中翻身跃出,落在拈花仙子身侧,道:仙子,借剑一用。

    未等拈花仙子应声,风白已拔剑出鞘,复与狸妖王激战起来。

    风白长剑在手,如虎添翼,瞬时逼得狸妖王步步后退。狸妖王的狼牙棒本是有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怎奈风白人剑合一,贴着狸妖王打,狸妖王此时反被狼牙棒所累。

    说到底,风白的修为高狸妖王一截,不仅仅是击打的威力更大,还有身形更灵活,手脚更敏捷的好处。就好比襄龙大仙和踏雪等人联手,也打

    不过狸妖王,因为在修为高的人眼中,修为低的人想要沾上他们的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多时,风白趁狸妖王手忙脚乱之时虚晃一剑,同时抬起左手,一掌击在了狸妖王的胸口之上。

    狸妖王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以手抚胸,脸上表情甚为复杂。但他毕竟是输了,因而最终变得十分颓丧。

    狸猫,还不快将三位仙子的元灵还给她们。风白如是道。

    狸妖王无奈,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吐出了第一个元灵,运气轻轻地推向了拜月仙子。拜月仙子伸手接过,吞入了腹中,整个人立时精神了许多。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踏雪和吟风也将元灵吞到了肚子里。

    风白见狸妖王已尽数归还元灵,便大喝一声:狸猫,看打。一个急跃,持平剑身向狸妖王的头顶敲去。

    狸妖王一惊,急忙举起狼牙棒一挡,同时急退开来,道:师弟,我已将元灵归还,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白冷哼一声:狸猫,你死性不改,不但强食修行人的元灵,还喝活人鲜血,我若不将你打回原形,还不知你要继续祸害多少人。

    狸妖王听言一愣,却忽地向风白击出一掌,同时也不管这一掌有没有击中风白,便一个飞身,疾速逃离原地。

    风白当即一个弹身,躲开了狸妖王一击,同时人在半空,便伸出左手运力一吸,强行吸住了狸妖王飞驰的身形。二人悬在空中,一个要跑,一个要留,一个使劲往前飞,一个使劲往后拉,一时便僵持住了。

    但是风白毕竟高出一筹,僵持一阵,狸妖王的身躯开始一点一点往后移,向着风白靠近。

    不多时,已拉近了七八尺。

    此时风白身后不远处忽地现出一个人影,凌空而飞,快速地向风白靠近,风白正运气拉着狸妖王,根本毫无知觉。倒是拈花仙子看见了,才发现此人竟是绝隐老仙。

    想不到绝隐老仙果然逃到了此处,只是不知躲在了哪里。他飞向风白要干什么?难道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此时看见风白与狸妖王斗法,便想趁机偷袭风白?

    方这样想,只见绝隐老仙已飞近了风白身后十丈,手一伸,掌心露出一个蓝色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尚来不及思量,蓝色的东西忽地射出一道光,也是蓝色的,对准风白后背激射而去。

    风白,小心后面。拈花仙子如梦初醒,急忙大声疾呼。

    然而已经迟了,那道蓝光隔着七八丈远,便已击中了风白。风白啊的一声惨呼,三魂七魄瞬间离窍,身躯向前飞出老远,直接撞上了前面的狸妖王,随后急坠而下,掉到了雪地上。

    在场之人悉数惊叫出声,从风白那一声惨呼来判断,只怕风白已凶多吉少。

    拈花仙子急忙上前察看,受伤的瀛洲四仙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齐齐上前查验风白的情况。

    只见风白双目紧闭,呼吸、脉搏双双停止,任怎么摇晃喊叫,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拈花仙子亲眼见过风白受伤之后瞬即痊愈的神奇情景,但那时风白尚未死去,如今风白已死,还能起死回生么?

    她心中一阵哀戚,有些不知所措。

    绝隐老仙却哈哈一笑,但随即因为发笑扯动了伤口,便用手按住了,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将手上的蓝色灵石放在腰间,冷冷道:臭小子,任你是铁打的,今日也休想活命。

    绝隐老仙用四颗灵石融合而成的蓝色灵石来放**力,可以说何止能开山劈石,简直可以毁天灭地,是以他认定风白这一次必死无疑。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虽然诸仙不愿意看着风白就这样死去,但是风白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若说风白未死,只能是自欺欺人。

    阿兰甚至已经开始掉下泪来,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生,如果风白在,至少会对她有所交代,如今风白死了,拈花仙子会真心收留自己么?

    拈花仙子见她流泪,也跟着心中一酸,只是不好在襄龙大仙面前表露出来,便只好转过身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狸妖王见风白被打死,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但他心中所想的是将襄龙大仙等人的元灵再次夺过来,管他神仙不神仙,看看能不能消化再说。

    他走近诸仙,面带诡笑道:各位,你们的救星已经死了,你们是自己将元灵吐出来给我呢,还是我自己来拿?

    诸仙一听,脸色俱变,想不到狸妖王仍然惦记着元灵,这可如何是好?

    拈花仙子捡起风白手中掉落的长剑,横剑挡在襄龙大仙的面前,斥道:恶贼,休要胡来,我不会让你吸走襄龙哥哥的元灵的。

    狸妖王哈哈一笑,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你若是个绣花枕头,那我便将你的元灵也吸了。

    稍稍一顿,他的眼睛在四位仙子身上扫了一遍,淫邪一笑:而且,我看你们几个娘们长得俊俏非凡,我也很久没有尝过女人味了,正好将你们四个抓起来好好乐一乐,岂不美哉!

    你……拈花仙子气得不行,一时说不出话。

第237章 又见蜮人

    襄龙大仙此时也捡起了自己的长剑,毅然道:狸妖王,你要是敢对她们四个动歪念,我们今日就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谁跟你们鱼死网破?就凭你们这几条小鱼,还想挣破我的铁网?真是笑话!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莫要反抗,免得受皮肉之苦,如若不然,我狸妖王可是要让你们尝点苦头。

    狸妖王,你别做梦了,我们姐妹几个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抓去受你的侮辱,你死了这条心吧。一旁的拜月仙子忽然发话道。

    对,你死了这条心吧。吟风、踏雪二仙也附和道。

    哈哈哈哈……狸妖王又是一阵大笑,好一群贞节烈女,你们说得这么伟大,就怕等下你们舍不得死哟。

    拈花仙子再也不想听狸妖王多说一句,将剑一举,道:恶贼,少废话,吃我一剑。言毕挺剑直上,刺向狸妖王的前胸。

    襄龙大仙自知拈花仙子不是狸妖王的对手,急忙喊道:拈花,不要。但是拈花仙子已经出手了,想拉也拉不回。

    狸妖王出手接招,与拈花仙子斗将起来。交手未几,他就摸清了拈花仙子的底细,却不急于将她打败,而是有意相让,趁机调戏拈花仙子。

    不多时,狸妖王抓住了拈花仙子的右腕,邪笑道:仙子,你的手好白呀。

    拈花仙子想要把手抽回,却纹丝不动。气急之下,她抬起一脚,直踢狸妖王的腹部。

    狸妖王只有一只手空着,无法再抓住她的脚,便用抓着她手腕的手用力一推,把拈花仙子推了一个踉跄。

    拈花仙子虽知打不过,却毫不退缩,挺剑又上。狸妖王一见,干脆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插,徒手与拈花仙子过招。其实他之所以选择徒手,是想在拈花仙子身上占些手脚便宜,以满足他的无耻淫-心。

    是以过了一阵,狸妖王便抓住了拈花仙子的右手和左脚。拈花仙子又羞又急,想用左手击打狸妖王,却够不上。待右脚一个飞踢,狸妖王却一个收腹,也是踢了个空。

    襄龙大仙看不下去,持剑上去救场,意图从侧边刺向狸妖王的腰肋。狸妖王一见,抓住拈花仙子往襄龙大仙身上一撞,襄龙大仙急忙让开,从另一边刺向狸妖王。

    狸妖王又抓着拈花仙子往回移,用她的身躯去阻挡襄龙大仙。襄龙大仙想不到狸妖王竟用拈花的肉身来挡自己的剑,心中大骇,急忙回撤。虽如此,他也是吓得够呛,若迟得一分半毫,自己非要将拈花刺死或者刺伤不可。

    便在襄龙大仙一愣之时,狸妖王飞起一脚,将他手中的长剑踢飞,再将拈花仙子用力一推,拈花仙子便身不由己撞上了襄龙大仙,啪的一声,两人双双仰面摔在了地上。

    拈花仙子连忙爬起身,一边防范着狸妖王,一边去扶襄龙大仙。拜月、踏雪、吟风三仙见状,也急忙上前相扶。

    狸妖王嘿嘿一笑,移步逼近。拈花仙子方才被狸妖王戏弄,此时已没有勇气再与他对抗,因为若再被狸妖王抓住,实在不知他会对自己做出怎样无礼之举。她长这么大,除了之前与风白有过手掌的接触,可是从没有人碰过她的脚。

    女子的脚,岂是随便能让人碰的?

    因而此时她便将剑指着狸妖王,道:你别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我……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眼下自己已是砧板上的肉,狸妖王便是刀,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我若是过来,你便怎样?狸妖王邪笑道。

    我……我便死给你看。拈花仙子将剑横在了自己粉白的脖子上,做出自我毁灭的架势。

    狸妖王毫不在意,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言毕迈开步子,继续逼近。

    拈花仙子自然只是权宜之计,又怎能轻言生死。此时见这一招无效,立时十分焦急,只能步步后退。其余诸仙亦悉数后退,一时没有有效的应对方法。

    紧要关头,忽见地上躺着的风白眼珠一骨碌,接着睁开了眼。哇——风白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把胸前的衣襟弄得一片脏污。

    阿兰、诸仙听得声响,皆转头来看,无不欣喜万分,尤其是拈花仙子,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风白吐出大口黑血后,从地上坐了起来。诸仙齐齐围近,一阵关怀问候。风白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像做了一个梦。他只记得拈花仙子叫自己小心后面,却不知道是谁对自己进行了偷袭。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绝隐老仙,可是举目一看,绝隐老仙已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绝隐老仙认定风白已死,遂离开了现场,好找个地方养伤,顺便继续采食灵石上的灵气。

    狸妖王看见风白死而复生,心中万分惊讶,本欲逃去,但转念想到风白方才受了重击,此时虽然活过来,身上伤势必定未愈,趁他虚弱之时,自己将他打败,便可以继续夺取襄龙等人的元灵。

    他大声道:师弟,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想不到你的命竟然这么硬!言外之意却是: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死。

    风白才发现狸妖王并未离去,遂站起身,道:狸猫,在我没有将你打回原形之前,我又怎舍得死?

    狸妖王却哈哈一笑:师弟,我看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却还惦记着要将我打回原形。看来我今日是非杀你不可了,否则,只怕你以后还要继续跟我作对。

    风白伸袖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道:狸猫,你尽管动手便是,你今日杀不了我,往后你便休想再做人。你最好使出全力,免得你变回狸猫后追悔莫及。

    狸妖王见风白毫无惧色,言语中透着满满的自信,不禁心中一阵打鼓,风白这小子难道真的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旁的拈花仙子亦对风白此时的状况有些疑虑,若风白当真无事还好,但若伤势未愈,只怕一会儿跟狸妖王打起来要吃亏,一旦不敌,则自己等人亦难逃狸妖王之手,那便大大的不妙。

    想到这里,她便想吓唬吓唬狸妖王,好叫他知难而退。遂扬声道:狸妖王,风白可是有不损之躯,你也看到了,方才风白受到绝隐老仙的偷袭,此时却一点事也没有,劝你还是赶快逃命,再晚一些,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狸妖王听言微愣,想不到风白这小子竟然有不损之身,这又是什么邪门歪法?无怪乎他竟能死而复生,看来拈花仙子所言不假。

    可是拈花仙子却大有与风白唱双簧之意,目的就是虚张声势,好把自己赶走。总之还是试上一试为好,极大的可能风白此时是伤势未愈,若果真如此,自己可不能错失良机。

    心念处,狸妖王猛一运气,左掌一挥,使出十成法力向风白打出了刚猛的一击。

    由于距离太近,风白若出掌相迎,两股力量相撞,势必产生强烈的震波,恐会震伤旁侧的五仙和阿兰。风白遂拔地而起,于空中积蓄力量,向狸妖王回击了一掌。

    狸妖王不敢硬碰硬,急忙向后翻身。轰,一声震天介响,一阵地动山摇,地面上现出一个大坑,泥土四溅,积雪飞散,顿时满地狼藉。

    风白尚未用尽全力,唯恐伤及诸仙和阿兰,否则这一击非把地面震裂不可。便是如此,众人也被震得扑倒在地,落得满身泥尘。

    再看狸妖王,早已借着尘土的遮蔽逃之夭夭,此时踪影全无。风白暗呼可惜,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狸妖王一走,瀛洲五仙个个松了口气,尤其是拈花仙子,心里对风白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襄龙大仙则道:风白,好在你及时赶到,否则我等下场真是不堪设想。

    风白微笑摇头,道:各位怎会遇上这狸妖王?

    哦,我等也是偶然看见狸妖王祸乱村庄,才出手相阻,怎料技不如人,险些反被狸妖王所害,实在惭愧。襄龙大仙道。

    风白点点头:这狸妖王四处游荡,专找道行比他低的人采食元灵,以后各位见着他,还是躲开为好。

    风白,这狸妖王称你作师弟,他真的是你师兄么?拈花仙子插话道。

    是,风白道,说来惭愧,他原本是家师的大弟子,却因兽性不改,未能诚心修行,一直无缘得道,家师后来便把他逐出了师门。

    若非今日撞上,我等实在不知这狸妖王与你还有这层关系,以前在瀛洲之时,紫烟从未说起过此事。

    风、花、雪、月四仙一听襄龙大仙提起了觅罗仙子,个个脸现不满之意,虽然不很明显,却还是遮掩不住。

    风白听他说紫烟二字,又何尝不是心理怪怪的?总感觉他与师傅格外熟悉,甚至有些亲密之意。

    襄龙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拈花仙子再次插话道,当日我独自离开烟云庄,之后便一直寻你不着,我在云梦大泽拍之时,被真龙之子睚眦抓了起来,他竟然用我的血修炼,差点将我害死,你看看我的手。

    拈花仙子说着将两只手腕伸出,上面的疤痕清晰可见。

    襄龙大仙看了一眼,略略一诧,道:这睚眦真是可恶,我倒是听说过他用初婴之血修炼血息**,怎地他又用你的血来修炼?

    大仙有所不知,风白接过道,睚眦嗜血成性,对各类鲜血甚为敏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闻到了我的鲜血的味道,便将我制住,割破我的腕脉放血供他修炼,自此之后,他便尤为喜欢神仙之血,因可以助他更快修炼血息**,以后各位看到他,也是远远躲开为好。

    襄龙、踏雪、拜月、吟风四仙齐齐点头,唯有拈花仙子甚为不悦。她本是想在襄龙大仙面前博得一些安慰,谁知他却如此冷漠,除了一点点意外,竟是半句关切之语也没有。

    此时拜月仙子道:襄龙哥哥,我看我们还是回瀛洲去吧,中州险恶,冰洲亦处处凶险,我们道行浅,实在不宜在此两地行走。

    是呀,

    是呀,踏雪、吟风二仙随声附和道,我们还是快快回瀛洲吧,这外面实在太可怕了。

    襄龙大仙眉头微皱,道:我不回,要不你们先回吧。

    风、花、雪、月四仙一听,个个十分失望,襄龙大仙的意思很明确,他还要留下来继续找寻觅罗仙子,这怎能不令四仙难过?

    襄龙哥哥不回,我们也不回。踏雪仙子不悦道。

    是呀,我们不回。吟风仙子也道。

    既如此,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便跟着我好了。襄龙大仙道。

    四仙个个噘着嘴,又不好怎么表露不满,便自个儿生着闷气,也没有人回应襄龙大仙。但是意思很明确,他去哪,她们便去哪。

    风白见拈花仙子已找到了襄龙大仙,便想让拈花仙子将阿兰带在身边,因为阿兰跟着自己着实不太方便。

    他对拈花仙子说起此事,拈花仙子虽然因襄龙大仙而心中不悦,但却满口答应了风白的请求,毕竟,风白是风白,襄龙大仙是襄龙大仙,一码归一码。

    风白大为放心,又跟阿兰交代了几句,便辞别了五仙,唤来金鹏,驾鸟而去。

    风白站在金鹏背上,令金鹏慢飞,一边根据绝隐老仙离开的时辰以及日、月、年三柱和方才事发地的大略方位等等因素作出推算,发现绝隐老仙当是要往北去。考虑到绝隐老仙受伤,飞行速度不会太快,风白便令金鹏仍然缓飞,慢慢悠悠地前行。

    一路往北,不多时已到了北海,却并无绝隐老仙的身影。风白在近海的岛屿之间来回巡视,除了水鸟海兽,仍然一无所获。最后他掉转头,重飞了一遍来时的路,也是没什么结果。

    念及自己的推算可能出现偏差,风白令金鹏在方圆数百里的地方展开之字形的巡航,不论平地高山,峡谷溪流,通通都不放过。但结果仍然只有失望。

    风白自找寻第一颗灵石开始到如今,他知道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机缘,也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所以他干脆沉下心来,不急也不躁,独自坐在海边,且看海上潮起潮落,天边云卷云舒。

    待看厌了,则继续驾着金鹏在各处巡游,也没有一个固定的范围。他觉得即便不能找到绝隐老仙,能找到离真子也行,或者能碰到师傅,也是极好的。

    上次在孔雀海一别,他忍不住抱着师傅亲吻了她,那种感觉美滋滋的,到如今已有一段时日未见师傅,心里还真是甚为想念。

    一连五六日,风白都在海岸附近活动,或许是机缘不巧,不但自己要找的人没出现,便连不相干的人,也没有见到一个。

    风白干脆令金鹏站在一个雪坡上,自己躺在金鹏宽大的背部晒着太阳。金鹏背部的羽毛厚厚的,暖暖的,冰洲的日光不温不热的,即使长时间晒着,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冰洲的积雪已不知多久未融,待融化之时,冰洲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风白躺得惬意,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过去。谁知金鹏忽地炸出了一声巨鸣,将风白吓了一跳。风白坐了起来,道:金鹏,你何故啼鸣?

    金鹏将头一偏,接着又鸣了一声。风白转头望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在雪地上行走,似乎正要往北海去。

    看这些人,大约有二三十个,头上戴着斗笠,身上不知裹着什么,总之不是衣服,倒像是什么动物的皮。由于斗笠极大,将整个脸都遮住了,看不清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风白却疑惑起来,冰洲日光温和,根本无需戴斗笠,这些人缘何把自己遮得这么严实?难道是怕光?还有他们个个都带着一个极大的水袋,冰洲四处是雪,根本不愁没水喝,他们带着水袋作甚?

    风白想不透,干脆不去想,反正这些人也跟自己无关。他正要躺回金鹏背上,却见这些人集体停下来歇息,不,也不是歇息,而是从地上抓起积雪,一把一把地往自己前胸和后领上塞。

    风白这才看清这些人的手与普通人的手很不一样,不但颜色灰黑,手指与手指之间竟然有蹼。风白忽地明白过来,这些人分明就是塔塔海里的蜮人。

    只是蜮人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从数千里外的塔塔海跑到这里来?要知道他们可是离不开水的。难道是为了种族的生存而进行集体迁徙?

    他们不是喜欢吃人肉么,为什么要往人烟稀少的冰洲迁徙,往人烟更多的南方迁徙到大江大河不是更有道理么?

    或许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往南多半要晒死在路上,而往北至少还有冰雪补充水分,这就难怪他们要往自己身上塞雪团了。

    风白不想惹麻烦,便躺回到鹏背上,继续晒着太阳。

    但是过一阵,他却听到金鹏又啼鸣了一声,转头看时,才发现这些蜮人朝自己走来了。

    终究是喜欢吃人,蜮人这是要将自己当作他们的口粮了,看来自己不想惹事,事情却自动找上门来。

第238章 花白花紫

    风白坐了起来,静观其变。

    只见蜮人悉数靠近自己,为首之人一抬头,正是当日被逍遥娘娘定在了沙地上的鬼蜮,也不知他是怎么挣脱逍遥娘娘的定身术的。

    鬼蜮旁边的则是他的女儿,亲手杀死了自己丈夫的蜮王夫人。她冷冷地道:小子,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风白轻嗤一声,道:什么冤家路窄,当初分明是你们想吃我,我可是受害者,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冤家就不错了,你还有脸把我当成仇人。

    哼,休要耍嘴皮,当初与你同来的那个魔女用美色迷惑我们大王,害得我不得不杀死大王,此事虽与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你休想将自己置身事外。蜮王夫人冷冷道。

    随你怎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懒得再理你。风白没好气道。

    那就用你的命来换我们大王的命。蜮王夫人愤愤然,话音一落,便向风白吐出了一道可致人昏迷的体液。

    风白早已见识过他们的伎俩,眼见这道体液高高喷来,当即往后一挪,哧溜,蜮王夫人喷出的体液斜斜地往自己头顶飞掠而过。

    岂知刚刚躲开,蜮人悉数弹跃而起,瞬间跃至与金鹏的背部一样高,张口齐喷,朝风白射出了密集的体液。

    风白当即自金鹏的背部拔起,于空中祭出了炼气,以免一个不小心中了蜮人之毒。有了炼气护身,风白便落回到金鹏的背部,蜮人一见,再次展开了毒液攻击。

    风白根本不躲,那些毒液悉数被炼气挡在了身体之外,掉落到金鹏的背上。众蜮人一见,惊愕不已,想不到这么一层薄薄的气状物便可阻挡毒液的攻击,看来非得打破这一层防护不可。

    鬼蜮手一挥,指挥蜮人对风白展开近身攻击,众蜮人个个张牙舞爪,直扑风白而来。于是乎,一场贴身肉搏在金鹏背部展开。

    蜮人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爪甲,他们的爪甲又长有尖,若被抓中,非扯下一块肉不可。虽然风白料定他们无法破除自己的炼气,但还是尽量避免被他们抓中,便施展开手脚,将蜮人一一打退。不多时,只剩下鬼蜮一人在坚持战斗。

    那些被打退的蜮人也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怎地,有人突然开始疯狂地拔除金鹏背上的羽毛,张口啃咬起金鹏背上的肉来。金鹏吃痛,巨鸣一声,张开翅膀往前疾飞。

    所有蜮人都对金鹏展开了撕咬,有人甚至拿出匕首扎进金鹏的背部,然后贪婪地吸食着金鹏的鲜血。金鹏连连吃痛,不断地悲鸣,却因知道风白仍在背上,而未做出翻滚之势以拋摔那些蜮人。

    风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当即手上加力,将鬼蜮击退,然后将身跃起,大呼道:金鹏,快将那些人摔下去。

    金鹏见风白已离开背部,这才急忙一个翻滚,一阵惊叫声响起,瞬间有十数名蜮人摔落地上,有的人因之前被风白打伤,此时无力自救,当场摔得脏腑俱裂,一命呜呼。

    金鹏的背上仍有十余人未被摔落,他们死死地抓住金鹏的羽毛,任金鹏如何翻滚,就是无法将他们摆脱。

    风白大呼道:金鹏,再飞快一些。

    金鹏听言,当即猛然振翅,有如离弦之箭,飞快地向着北海飞去。它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致风白也追不上了。这期间又有一些蜮人摔落,死的死,伤的伤,好不惨烈。

    但是鬼蜮和蜮王夫人等数名道行较高的蜮人仍然死死地抓着金鹏的羽毛,任金鹏飞得再快,翻滚得再急,也未能将二人摔落。

    不过片刻,金鹏已飞到了北海海面,不知怎地,它却忽然慢了下来,双翅无力,开始往下急坠。嗵,最终一头栽进了海中。

    风白远远地看见,大吃一惊,金鹏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鬼蜮等人杀死了?他心中着急,当即猛一提气,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赶了过去。

    只见金鹏浮在海面上,羽毛尽湿,背上的伤口不停地渗血,鬼蜮等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从背部的伤口上看,金鹏并未遭到很严重的伤害,那金鹏为何会突然落海?难道是蜮人的毒液所致?蜮人的毒液有这么厉害,竟能将身躯如此庞大的金鹏毒倒?

    正思忖时,忽然哗的一声,一个东西自水中窜起,直扑风白,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鬼蜮。风白急忙躲开,嗖,鬼蜮堪堪从风白的身边窜过。

    岂知脚未站稳,又是哗的一声,另一边又有一个人突然窜起,朝风白疾扑而来。风白料所谓料,已来不及防范,扑通,被此人撞入了海中。

    此人正是蜮王夫人。原来他们就躲在水下,专等风白前来察看时暗中偷袭,好把风白弄入水中,再对风白展开攻击。他们以为风白在水中定会行动不便,比之在陆地容易对付。

    但他们想错了,风白借着避水石之便,在水中与在陆地毫无二致。风白遂于水中与鬼蜮等人周旋起来。

    蜮人是水生物种,在水中简直灵活得像鱼一般,他们左冲右撞,试图突破风白炼气的防护,但是一番努力之后,只能宣告失败。

    风白担心金鹏在水中浸泡太久会窒息而死,遂无心与他们纠缠,即祭出极冰之气,将他们一一封冻在巨大的冰

    块之中。鬼蜮等人除了瞪大眼睛看着风白出水,又能做什么?

    风白出水之后,即运气将金鹏吸起,往海岸上飞去。

    可是他不知道金鹏能不能醒来,虽说蜮人的毒液只会致人昏迷,但是只要金鹏未醒,他便放心不下。眼见平日雄赳赳、气昂昂,健壮威武的金鹏此时软趴趴地伏在地上,他实在无法安心。

    他想到蜮人的血液可以解蜮人之毒,便沿路往回飞,找到一个已死的蜮人,弄破他的皮肉,用水袋装血。待装了一些,便急急飞回去,掰开金鹏的巨喙,将血液倒进了金鹏的口中。

    金鹏虽然趴着,却比站着的风白还高,风白担心蜮人之血无法流入金鹏的腹中,便将金鹏的脑袋高高举起,举得比风白的头顶还高出一些。

    接下来就是等待,风白还是有些担心,死去的蜮人的血液有解毒的功效么?最好是有,否则错过时机,金鹏真的有死亡的危险。

    过片刻,金鹏的翅膀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想舒展开来。风白一见,大为欣喜,这就意味着金鹏要醒了。

    紧接着,金鹏睁开了巨目,虽然一时没什么精神,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稍待片刻,金鹏便昂起了头,并缓缓地站了起来。

    它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抖出了无数的水珠。此时风白已收起了炼气,顿时被洒得一身水,就像淋了大雨的落汤鸡。

    但风白非但不恼,还由衷地开心起来。他摸着金鹏粗大的金足,道:你可真是让我捏了一把汗,如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时那些被金鹏摔落但幸存下来的蜮人陆续地往北海赶去,他们看见风白,都绕开走。但他们仿佛对北海十分的向往,不顾身上的伤,跌跌撞撞,脚步匆匆,就仿佛是在外面受了挫折亟待回家寻求安慰的游子,迫切之情难以掩饰。

    风白并未在意,或许,他们只是在陆上待久了,身体因为干旱而极不自在,迫切想回到水里去,毕竟,水里才是他们的真正故乡。

    风白与金鹏待在一块,等待金鹏完全恢复。约是一盏茶功夫,金鹏振了振翅膀,昂头向着高天啼鸣了一声,似乎在宣告自己已经康复。

    风白彻底放下心来,道:金鹏,你且在这里呆着,我到海里给你弄些吃的,补偿补偿你。金鹏闻言,巨足在地上蹈了一蹈,低头蹭了蹭风白,示意已收到指令。风白便走到海岸,扎入了水中。

    在水中游了一阵,鱼虾倒是看见不少,但是个头太小,不够金鹏塞牙缝的。风白继续往外海游,不一阵,一只大白鲨赫然出现在眼前。

    风白心中一喜,心想这只大白鲨正好可以让金鹏饱餐一顿。可是仔细看时,却见大白鲨竟然顶着一个人在水中游动。不,也不是顶,似乎是在与这个人较劲。

    这个人却是一个长发女子,或者说是介于人和鱼之间的一个雌性生物,因为她背部的琵琶骨上长着两个宽大的鱼鳍,此时正张开着,奋力地往后面扇动,以获得跟鲨鱼对抗的力量。

    她肤白如雪,散着头发,除了下身有衣物遮蔽,其余皆**,露出两个圆鼓鼓的胸脯。她双手用力地撑着大白鲨的血盆大口,似乎正在阻止大白鲨将她吞入腹中。

    她显得很吃力,显然正处于下风,非但被大白鲨顶着走,撑开的双手也渐渐地要往中间合。一旦双手失去支撑之力,大白鲨势必一口将她咬住,那白惨惨锋利无比的牙齿定会将她咬作两半。

    风白急忙上前,伸手帮她撑住鲨鱼的巨口。并道:你让开,我来对付它。女子一见风白,甚为意外,愣了一愣,遂让到了一侧,看风白要如何处置这只大白鲨。

    风白稍一发力,便将大白鲨挡住不动,再手上用力,咔的一声,顿时将大白鲨的下颚撑断。大白鲨吃痛,猛一摆尾,欲将风白撞飞,但风白顶着它,它哪里能动得了分毫?

    相反,风白用力一推,瞬时将大白鲨推开了两丈,接着使出极冰**,哗,将大白鲨冻在了大冰块中。

    风白这才转身仔细打量女子,只见她生得水嫩俊俏,身段婀娜,头发秀丽,眼睛乌黑明亮,光彩熠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除了背上的鱼鳍,跟普通女子毫无二致。

    只是她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海中呢,难道她没有族人?遂道: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海中多猛兽,你还是少独自出来走动为妙。

    女子抿嘴一笑,嘴巴闭得紧紧的,似乎有意不想露出牙齿。风白虽觉奇怪,但也没有在意,俗话说,女子笑不露齿,却也不足为怪。

    风白见她不答,便未再言,托起冻着鲨鱼的大冰块,浮出海面,飞回到金鹏的身侧。那女子看着他离去好一阵,这才没入了水中。

    金鹏一见大白鲨,知道是自己的口粮,也不管冰块包着,便笃地使铁喙啄了下去。然而只是溅起了一些冰渣,根本未能将冰块啄开。

    风白一笑,道:你怎地那么嘴馋,这冰块可是极厚,没有我你是吃不上里面的鱼的。遂手一扬,一掌击在了大冰块上。

    轰,冰块瞬间四散碎裂。里面的大白鲨顿时一阵乱蹦乱跳,还想对风白展开攻击。但金鹏哪里能让它乱动?铁爪用力一按,这大

    白鲨除了尾巴还能动一动,整个身子当即被抓得牢牢的,接着金鹏使铁喙几下猛啄,大白鲨立时一命呜呼。

    接着金鹏大口大口饱餐起来,但是金鹏吃口颇为挑剔,除了肉,内脏是不吃的。风白生怕被鲨鱼血溅得一身,便远远地坐在了一侧。

    金鹏正吃得起劲时,却忽地停住了,头一抬,眼睛望着天空,似乎发现了什么。

    风白一转头,只见低空飞来一群白鸟,不,是一群白皮肤的长着翅膀的人,也不是,而是一群长着鱼鳍却会飞翔的人,而这些人似乎正与自己先前在海中见到的女子是同一类人。

    风白一怔,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此时前来作甚?他甚至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先前在海中见到的那名女子,这又是一个什么新鲜的族类?

    思忖时,这些人已经飞到了头顶,却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风白心想,原来他们不是冲自己来的。

    谁知刚这样想,却见这些人悉数自口中吐出了一条水柱,瞬间朝自己打来,速度之快,容不得人有丝毫思考和反应的机会。

    风白懵了,怎地这些人和蜮人一个德性,竟喜欢朝人吐口水?当即以衣袖疾拂,算是基本拂开,但仍有一些沾到了衣衫上。

    一股奇异的香气袭来,风白总觉得似曾相识,待醒悟过来,不禁啊呀一声惊呼,这口水的味道竟和蜮人的体液一个味道,难不成这些人就是之前的蜮人?

    可是蜮人明明不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和蜮人相类似的一个种群?容不得他仔细分辨,他感觉自己眼睛一花,身体一软,便瘫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那些人在空中调转头,也未停下,直接抓起风白飞走了。只留下金鹏不知所措的惊鸣,在冰洲和北海上空激荡传响。

    风白醒来之时,发现这群长着鱼鳍的人正围着自己。自己手脚被绑住了,腹部的灵库被尖利的铁器所插,想要运气是不可能了。

    而自己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洞穴,出口处较低,那里是一个水洼,竟和塔塔海的蜮人所居的洞穴一样。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海岸上的洞穴,洞穴整体比海面要高,只有入口是基本与海面持平。

    这些人也无疑就是蜮人了,因为他们一样用体液毒人,居住的洞穴也是一样的特征。

    小子,想不到吧,先前你还挺能耐的,现在就被我们抓来了。一个中年女子模样的人蜮人对风白道。

    风白唯有苦笑,道:你们也真是神奇,怎么一到北海,连模样也变了?

    北海本来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离开北海前就是这般模样,只不过在塔塔海的淡水里生活久了,才变了样。女子旁边的老者道。

    毫无疑问,这老者就是鬼蜮,方才的女子就是蜮王夫人。

    哦?那你们为何不远千里跑去塔塔海?风白好奇道。

    说来话长,老者背转身,似乎想起了遥远的往事。

    可否说来听听?

    听什么,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要不是花白说你救了她一命,我们早就把你吃了,是花白求情,我们才留你到现在。蜮王夫人冷冷道。

    风白才知道自己从鲨鱼口中救下的女子叫花白,此时不禁朝她看了一眼。花白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却尖利的牙齿。

    无怪乎她之前不敢张口,因为一张口,两排尖利的牙齿与她俊俏的样貌极不相称,会把人吓跑。不过风白觉得她的牙齿虽然尖利,却细密,就像颗粒较大的糯米,也并不会那么令人反感。

    我既是将死的人,你们又何妨将事情的原委说给我听?就当是我遂了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你们不会连这点人情也没有吧?风白如是道。

    鬼蜮回转身,看了一眼风白,道:数千年前,我们生活在这里的海岸线上,一直与世无争。后来因为一个人,我与北边的九宫煞神发生了矛盾。九宫煞神视我如仇寇,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率领族众与九宫煞神对抗,九宫煞神越发仇视我,为了逼我走,居然带人对我蜮族展开了屠杀,眼看我蜮族人数锐减,不得已,我只好率领族人离开北海,往南迁徙,最终在塔塔海落地生根。

    那你们此番为何又要回来,在塔塔海活不下去了么?风白道。

    鬼蜮点点头:那里只不过是一个死海,食物有限,再不回来,我们蜮族就有亡族之险。

    可是你们回来,就不怕九宫煞神继续屠杀你们?

    所以我们才留住你的性命,你虽年纪轻轻,道行却甚高,如若你肯助我们一臂之力,杀了九宫煞神,我们非但可以不杀你,还可以将花白和花紫两姐妹许配给你。

    鬼蜮此言一出,风白倒是颇为意外。

    鬼蜮伸手指了指花白,继续对风白道:花白你已经见过了,她旁边的这位便是花紫。鬼蜮说着指了指另一个长相俊俏的蜮人女子。他的意图很明确,为了招揽风白,他们愿意将族中最美的女子相许。

    风白不由得看了看花白、花紫二人,只见二人略有娇羞之态。平心而论,这二女确实样貌出众,但是自己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况且自己与九宫煞神相识,怎能为了蜮族而与九宫煞神翻脸?

第239章 施计

    可是自己不答应能行么?只怕立刻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为了逃出蜮人之手,或许还得想想办法才行。

    即道:鬼蜮前辈,请问你是因为何人与九宫煞神结的怨?

    这个……鬼蜮有些难为情起来。

    是水母丽姬,还是北极圣母?风白道。

    鬼蜮一怔:你知道水母丽姬?

    略知一二,我也是从九宫煞神那里知道的。

    原来如此,让阁下见笑了。鬼蜮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言重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如今我倒有一个想法,因我曾救九宫煞神于危难,算是与他有些交情,不如让我前去见他,求他让你们继续在北海生存,我想或许他会答应。

    不,我们此次回来,开始确实只是想求得在北海的生存,但是捉到你后,我们改变了主意。我们想在你的相助下灭了九宫煞神,这样我们不但可以在北海自由生存,还可以报当年的屠杀之仇。蜮王夫人接过话茬道。

    这样风白就很为难了,敢情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做杀手,而不是和平使者。可是自己能做他们的帮凶去杀人么?虽说九宫煞神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相识,再说自己把九宫煞神杀了,他的两个女儿怎么办?

    鬼蜮见他若有所思,久久不决,便道:公子犹豫不决,是嫌花白、花紫姐妹俩不够漂亮么?

    风白连忙一摇头:不,不是此意,而是……

    而是什么?蜮王夫人道。

    各位且听我一言,我若前去求情,各位定可以在北海自由生存。但若我们前去击杀九宫煞神,则未必可以将他杀死。或许各位不知,他已将北海妖王赶出了圣王洞,妖王的手下则基本被他屠尽,他如今的势力已非往日可比,我们若是前去,实在凶多吉少。

    风白此言自然只是希望能够吓住蜮族之人,也免得自己成为他们的帮凶。事实上以自己一人之,便可以击杀九宫煞神。

    鬼蜮一听,又是一怔:你所言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当日九宫煞神带人直捣圣王洞,我是亲眼目睹。

    你是亲眼目睹,还是你助纣为虐帮助了九宫煞神?蜮王夫人忽然冷冷道。

    风白不料被她猜到了一二,只好道:我确实是参与了此战,但是我并未杀人。

    谁知蜮王夫人眉毛一扬,对鬼蜮道:父亲,你看到了,这小子推三阻四,分明就是与九宫煞神交好,看来我们是没机会得到他的帮助了,干脆把他杀了,让大家分吃,还可饱腹。

    鬼蜮眉头一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禁在地上踱了起来。

    不,我与九宫煞神只是泛泛之交,风白连忙解释道,九宫煞神喜欢活人取肝,我对此极为反感,故而当日圣王洞一战我并未帮他杀人,我所言皆是属实,并非推托之词,你们要相信我呀。

    相信你?我们拿什么相信你?你既对他极为反感,为何要帮他对抗北海妖王?蜮王夫人冷冷道。

    这……只因那北海妖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盯上了九宫煞神的两个女人,想将她们占为己有,我看不过,这才加入了九宫煞神的行列,我发誓,我与九宫煞神志不同道不合,绝无交好之说。

    那你到底愿不愿帮我们杀九宫煞神?愿便痛快一点,若不愿,便莫耽误我们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蜮王夫人说着取出匕首,已对准了风白的心脏。似乎只要风白说不愿,她便要将匕首插进风白的身体里。

    风白知道蜮王夫人的脾气,绝不是好惹的,当日在塔塔海,她能将自己的亲夫杀死,现在她若要杀死自己,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当即道:我愿意。

    蜮王夫人一听,冷哼一声,对鬼蜮道:父亲,对付这个奸猾的小子就得给他来硬的,否则,他还当我们跟他玩一样。

    鬼蜮点点头,道:女儿,如今风白不肯自愿相帮,那我们该怎么办?

    蜮王夫人略作沉思,道:此事还真不大好办,不过这小子既然与九宫煞神相熟,那我们不妨这么做,我们假装向九宫煞神求和,让风白这小子作中间人,将花白当做求和的条件,父亲、花紫、我们三人一同前往。

    让花紫看着这小子,他若耍花样,就把他杀了。而一旦九宫煞神相信并接受了我们的求和,花白便可以主动靠近九宫煞神并把他杀死。若是计划失败,我们还可以将风白这小子当做撤退的筹码。

    鬼蜮闻言点了点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我这就出去找到九宫煞神的手下,将求和之意传达给九宫煞神,待明日,我们便前去拜会他。

    蜮王夫人点头相应,鬼蜮便通过入口处的水洼潜游了出去。

    鬼蜮走后,蜮王夫人叫人将风白搬进了一个洞室里,又叫花白、花紫二人到她的寝洞,交代二人相关事宜,只等明日按计行事。

    次日,蜮王夫人亲自脱了风白的外衣,将他的双手和他的身躯绑在一起,再让他将衣服穿回。为了让风白能自由行走,他脚上的绳索则被解开了。

    一行五人花了不少时候才到了九宫煞神的洞府。九宫煞神为了躲避孔雀魔王,既不住海王洞,也不住水母洞,而是住在一个不起眼的洞穴中,并且有一干得力的手下保护。

    九宫煞神也不知是出于戒心还是什么,却只允许风白和两名女子入内,将鬼蜮父女挡在了洞外。但是这不关风白的事,风白只负责将花白进献给九宫煞神。

    风白三人进入洞中,便见九宫煞神坐在上首,仙姬、灵姬在侧。父女三人看见风白,皆意外不已,这与当日的风白分明就是两个模样,除了体型,实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九宫煞神仔细打量了风白一番,道:你真是风白老弟?

    风白一点头,道:当日我满脸毒疮,如今毒疮散去,是以有所不同。

    九宫煞神这才离座相迎,道:风白老弟,别来无恙?

    风白道:托海王的福,小弟一向安好。

    如此甚好,当日在北极一别,我道你我恐无缘再见,今日你来了,我正要好好与你饮上几杯,聊以感谢老弟当日解我危困之恩。

    这个……好说,只是我今日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当日我路过中州西北的塔塔海,无意结识了鬼蜮前辈,后来得知蜮族有意回到北海生存,只是碍于蜮族与海王存有旧隙,恐不为海王所容,我受蜮族之托,今日特意前来向海王讨个方便。

    好说,好说,由老弟出面,我自当不计前嫌,与蜮族和平共处。

    如此甚好,蜮族为了表达对海王的敬意,特意献上女子一名,望海王笑纳。风白说着转过脸去,示意花白上前。

    花白即上前去,微微屈膝行礼,口称海王。

    九宫煞神哈哈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叫花白。

    花白?好,好名字。你为何不把头抬起来?

    原来花白自入洞伊始便一直低着头,此时听问,即道:小女子不敢。

    海王走近两步,道:我叫你抬起来,你便只管抬起来。

    是。花白应了一声,便将脸微微一仰。

    海王一见,当即面露喜色。便这时,花白忽然踏前一步,手一伸,将藏在袖内的匕首猛然刺向了九宫煞神。

    父亲小心,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仙姬大喊一声。

    然而还是迟了,九宫煞神肋部中刀,一阵钻心巨痛袭来,他不由得往后退开了两步。

    花白却趁机向九宫煞神吐出了一口体液,但九宫煞神实在不是等闲之辈,袖子一拂,一股强风将毒液吹得干干净净。

    他指着风白道:老弟,你……你……

    风白忙解释道:海王,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制于人。

    此时仙姬、灵姬两姐妹以及洞中的护卫齐齐向花白发难,花白不得不奋起反击。

    花紫见状,当即向其中一个护卫喷射了一口毒液,但是她毒得一个却不能毒第二个,得有一炷香时间,才可以喷射第二次。花紫遂持匕首前去给花白助阵,与仙姬等人斗在了一处。

    洞外的鬼蜮父女则冲破了洞口护卫的阻拦,进入了洞内。他们并未加入战团,而是一起扑向九宫煞神,双双向他喷射出了一口毒液。

    九宫煞神如法炮制,将毒液拂去。鬼蜮父女见毒攻无效,便与九宫煞神展开了近战。九宫煞神无处躲避,只能负伤应战,虽有六只手,却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风白为了证得自己的清白,也不做任何举动,只管站在一边静观态势。

    仙姬、灵姬二姐妹见父亲以一敌二,恐因伤不敌,便弃花白、花紫不顾,上去相助父亲。战阵此时便分成两拨,打得不可开交。

    不一阵,花白、花紫二人因修为较低,双双被九宫煞神的手下击败。那些手下将二人的双手捆住,嘴巴也堵住,放在一边不管,自顾前去给九宫煞神父女助阵。

    鬼蜮父女二人奋力进攻,此时倒是打退了仙姬和灵姬,但是却奈何不了九宫煞神。但见九宫煞神的手下加入战团,二人虽知已失去杀死九宫煞神的最佳时机,却仍不甘心,便继续与敌周旋。

    然而斗到后来,也只证明这是徒劳之举。九宫煞神虽越来越疲软,但是一干手下却个个神勇,不多时,蜮王夫人中击,形势急转直下。

    鬼蜮自知今日之计已然失败,手上猛一发力,将一众敌人逼退,便携了女儿飞出洞去。

    九宫煞神喘着粗气,用手捂着伤口。方才一番激斗,此时已血流满身,地上滴得到处是血。仙姬、灵姬不顾身上的伤势,连忙过去给父亲包扎伤口。

    待包扎好了,九宫煞神便怒冲冲地走近风白,一把将风白抓住,想责问风白为何要联合蜮人害他。这一抓,他才发现风白的袖子是空的,抓另一只,也是一样。

    他将风白的衣服用力扯开,发现风白的双手被绑住了,这才相信风白所谓“受制于人”之语,怒火也消了一些,但他仍然愤愤地冷哼了一声,对风白颇有不满。

    要知道方才这一刀若是刺中了心脏,此时他已丢了性命。风白明知蜮族要对付他,却对他没有半点提醒。风白虽是是受制于人,却是实实在在地做了蜮人的帮凶,对他九宫煞神来说,便是不可共存的敌人。若非风白有恩于他,他非把风白杀了不可。

    半晌,他将愤怒全集中到了花白、花紫二人身上。他伸手一指二人,令道:来人,把这两个蜮人女子给我活人取肝。

    便有两个手下将二人抓起,手持匕首,要活活取下二人的肝脏。

    风白一见,喊道:且慢。

    九宫煞神冷眼相向,道:你待怎地?

    风白只是不忍心看着二人被活活取肝,此时被九宫煞神一问,不禁愣了一愣,不知用什么理由为二人开脱。呆了片刻,才道:她们只是受鬼蜮父女之命行事,也是身不由己,万望海王开恩,放她们一条生路。

    九宫煞神从鼻孔中哼出一声,道:此二人乃是蜮族之人,蜮族筹划此事,必是上下一气,策划者也好,执行者也罢,都得死。

    这……海王当真非杀她们不可么?

    没错,非杀不可。九宫煞神坚决道。

    想不到海王雄踞北海,是海中生灵之王,却如此没有王者风范和君子风度,非要与两个小女子过不去,唉,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风白为了解救花白、花紫,不得已出此下策,使出了激将法,后果怎样,他实在没有细想。

    只见九宫煞神先是一怔,继而脸色十分难看,强忍怒火道:风白,我念你之前于我有恩,我才对你格外客气,没有将你的肝取下来。如今你这般袒护这两个女子,我真怀疑你根本就是与他们一伙的。

    海王这么想,我只能表示遗憾,试问我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行刺海王,海王可否说出个道道来?

    九宫煞神又是一怔,道:我懒得去想,我只知道你参与了蜮人对我的刺杀之计,由我海王的恩人变作了仇人。以恩抵仇,你我算是扯平了,但是这两个蜮人女子之事,我容不得你横加干涉,你若执意而为,便莫怪我海王对你不客气。

    言毕对那两名手下道:还愣着作甚?快动手。

    不,风白大喊一声,若我将鬼蜮捉住,用来交换她们二人的性命,海王是否愿意与我做这笔交易?

    风白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救下二女,唯有出此下下之策,毕竟鬼蜮已经年老,若能以他一命换取花白、花紫二人年轻的生命,即便自己间接杀人,也心甘情愿。

    九宫煞神不禁思虑起来,半晌,道:好,但是我必须先把她们关押在此,待你将鬼蜮捉来,我才能放人。说着指了指花白二人。

    好,还请海王将我手上的绳索割断,我才可以捉住鬼蜮。

    九宫煞神微一思量,一旦除去风白的束缚,他是否会突然向自己发难?毕竟自己有伤,以他的修为,只怕自己加上一众手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必怕他,他既然着急解救两个蜮人女子,只需让手下逼紧她们,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念及此,他向抓着花白、花紫的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俩手下会意,将匕首抵住了二女的咽喉。

    九宫煞神转向水母仙姬,道:仙姬,把风白手上的绳索割了。

    仙姬正要答应,灵姬却道:父亲,让我来。说着抢先移步,持剑走向了风白。

    她走到风白面前,认真地看了风白一眼,又对他浅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之后,她便割断了风白的绳索。

    风白摸了摸手上被金蚕丝绳捆出的印痕,即伸手将腹部的铁锥取下,整理好衣服,看了花白二人一眼,便独自出去了。

    风白游出水面,展开身法,如离弦之箭飞往蜮人聚居之地。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厌倦掺和与自己无关的是是非非,蜮人也好,九宫煞神也罢,与自己何干?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心软,九宫煞神要杀花白两姐妹,自己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为何要用另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她们两个的性命?

    九宫煞神杀人,那是九宫煞神的事,自已一掺和,势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鬼蜮的鲜血,自己怎地那么蠢,非要无事找事?

    罢了,事已至此,以后不管这些妖魔鬼怪的事便是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风白暗暗打定主意,继续朝着蜮人的洞穴飞行。

    到了蜮族洞穴,鬼蜮等人正在商量是否离开此地,以躲避九宫煞神可能展开的的报复性追杀。但见风白回来,他们都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就没想过风白还有机会回来,就算九宫煞神不杀他,他也应该离蜮族的洞穴远远的才对。

    是以鬼蜮奇怪道:你怎地回来了,九宫煞神没有把你怎样?

    风白不答,却忽地祭出了炼气,以防遭到蜮人的毒液攻击。他挑明了道:花白、花紫被九宫煞神抓住了,我回来是要用你的命去换她们二人的命。

    鬼蜮一听,大为惊讶。其实他一见风白祭出炼气,便已知道没好事,只是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容不得他多想,风白已哗地向他打出了一道不强不弱的极冰之气,立时将他包裹在了冰块之中。接着风白朝冰块施了一道封印,以防他挣破冰块逃脱。这也是他刚刚想出的办法,因他没有独门的缚身法咒,只能如此。

    风白将冰块吸在手上,反掌托着。蜮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斥道:臭小子,快将我父亲放了。

    风白不理,扎进出洞的水洼中,飞快地离开了蜮族洞穴。

第240章 温香软玉

    风驰电掣地赶回九宫煞神的洞府,风白却发现洞中多了不少人,想必都是九宫煞神从附近召集来的手下,只是弄这么大的阵仗,九宫煞神是想干什么?

    难道……风白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全然不惧,只管走着瞧。他嘭地将裹着鬼蜮的冰块丢在地上,道:海王,鬼蜮我已经抓到了,你快把人放了吧。

    九宫煞神和一众手下皆颇为意外,想不到风白一去一返,这么快就将鬼蜮抓来了。而且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竟能将人裹进冰块之中?

    九宫煞神看了一眼冰块中的鬼蜮,忽地露出奸邪的笑容,对风白道:老弟,蜮族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儿个你抓来鬼蜮,算是为我海王立了大功,从今往后你就留在这里,与我共享荣华,如何?

    风白心想果然自己猜的没错,九宫煞神这是不肯放花白二姐妹回去。遂道:海王答应我的事,怎可反悔?我已将鬼蜮抓来,你当速速放了花白两姐妹才是。

    哈哈哈哈,九宫煞神大笑起来,老弟,你若肯留在这里,我就将这两个蜮族女子送与你,若就这么放她们回去,岂不可惜了?

    不,风白毅然道,我不需要什么女子,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我只要海王将人放了,以兑现你所作的承诺。

    九宫煞神神色微微一凛,随即似笑非笑道:老弟,你与这两名蜮族女子是何关系,为何如此袒护她们?

    我与她们并无关系,更说不上袒护,我只是觉得,海王乃北海一霸,竟将自己说过的话当儿戏,此种做法,恐怕难以服众吧。风白已没有好脸色,话语也是僵硬的,已丝毫不给九宫煞神留情面。

    你的意思,我今日非要将这两个蜮族女子放了,你才善罢甘休?九宫煞神不悦道。

    没错。风白凛然相应。

    哈哈哈哈,九宫煞神狂笑起来,风白,你睁眼看看,我这么多人在此,你以为你能走出这里?

    试试看便知。

    哼,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说着手一挥,示意一众手下动手。

    慢着,一旁的水母灵姬忽然喊道,父亲,风白小仙既已将鬼蜮捉来,你为何还要留下这两个普通的蜮族女子?鬼蜮才是蜮族是真正首领,也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你杀了他便是了,何必为难两个女子?

    九宫煞神闻言一愣,认真地望着女儿,道:灵姬,你怎地替外人说话?蜮族谋划此次事件,为父险些丧命,蜮族之人个个该死,莫说这两个女子是直接参与者,便是闲人,为父也不能留着她们。

    可是……你明明与风白小仙有约定,如今父亲公然毁约,恐怕会有损父亲的威名吧。

    女儿,名不名的管他那么多,在这北海我便是王,北海这么大,我也用不着出北海外的地方行走,天下人怎么看,我懒得理会,这些虚名就不要太在意了。

    这……灵姬无法说服父亲,只能作罢。她朝风白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歉意。

    风白看在眼里,知道灵姬是想帮自己,便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心中有愧。

    紧接着他祭出了护身炼气,左手一挥,解除了裹着鬼蜮的封印,再右手一掌击出,将包裹鬼蜮的冰块击碎,好放出鬼蜮与九宫煞神的人对抗。

    九宫煞神见状,当即叫道:大家快将风白和鬼蜮给我杀了,若杀不了他们,你们就得死。众手下听令,知道九宫煞神不是说着玩的,当即猛扑上去,对风白和鬼蜮展开围攻。

    风白痛恨九宫煞神言而无信,决心与九宫煞神翻脸,他使出极冰**,誓要将九宫煞神的一众手下杀个片甲不留,然后逼九宫煞神交出花白二姐妹。

    这样一来,那些手下就遭殃了。虽说他们人多,但是风白仗着炼气护身,根本无虞于防守,只顾进攻。只片刻,便有一人中了风白的极冰**,当即冰裂而死,碎块散作一地。

    在场之人几时见过如此凶残的功法?个个吓得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九宫煞神亦大为震惊,此前可是未见风白使出此等招数,这小子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奇法异术?

    但是事已至此,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喝令手下继续动手,于是乎,略作停顿的战局又开始了。

    接下来的情况却是越来越惨,九宫煞神的手下接连地被风白的极冰**击中,无不当场惨死,现场满地的冰尸块,在混乱中被踢得叮叮当当。

    不多时,那些手下已死亡过半。先前的碎尸块有的开始融化,血水淌了一地,散发出浓浓的血腥之气,简直叫人作呕。

    九宫煞神面色凝重,知道若继续下去,一众手下恐全军覆没。只怪自己小瞧了风白的实力,盲目地自信,才招致难以收场的局面。

    念及此,他大喊一声:住手。

    他目光冷冷地盯着风白,道:今日我认栽了,蜮族之人你通通带走,但是,你以后最好一直护着他们,否则,总有一天我会

    将蜮族之人赶尽杀绝。

    风白知道他说到做到,这个残忍的屠夫,这个喜欢活人取肝的恶魔,在当日与北海妖王的较量中已令风白毕生难忘。他既出此言,则蜮族必无活路,虽说蜮族的生死与自己无关,但他这番话实在叫人很不舒服。

    既如此,干脆剪去他的羽翼,叫他失去一些依恃,或会有所顾虑,不再像往日一样为所欲为。想到这里,风白双手握满碎冰,猛地朝着那帮手下甩去。

    这一击甚为突然,一阵惨呼响起,九宫煞神剩余的手下悉数中击,纷纷倒在地上。被击中要害的当场毙命,未被击毙的则在地上哀嚎,洞中俨然成了一个屠宰场。

    九宫煞神惊骇不已,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担心风白要向他下手。

    但是风白并没有,他只是地盯着九宫煞神,道:你与蜮族之事我无意再管,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凡事莫要做得太绝。我今日自然也可以取你性命,但是我不想让你的女儿失去父亲。今日之后,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让她们失去了你这个依靠。

    风白说完弄断了花白二人身上的绳索,与鬼蜮一起离开了洞中。九宫煞神怔立在地,完全被震慑住了,看着四人离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风白一路将三人护送到蜮族洞穴,蜮王夫人正在洞中焦急等待,忽见鬼蜮和花白、花紫都回来了,不禁惊奇不已。

    风白却就要走,鬼蜮忽然一抱拳,道:小仙,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花白和花紫才得以保全性命,蜮族已无力保护她们姐妹的安全,今后就让她们跟着你吧。作妻作妾也好,为奴为婢也罢,今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

    风白大愕,忙道:万万使不得,我有事在身,四处漂泊,不便带她们上路,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恕在心万难从命。言毕纵身一跃,潜入水洼游出洞外。

    鬼蜮连忙向二女使了个眼色,二女会意,也从水洼处潜出,跟随风白而去。

    风白上了岸,才发现二女跟上来了,顿时觉得此事有些棘手,道:你们莫要跟着我,我不会带你们一起走的。

    花白、花紫却跪在了地上,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花白道:夫君,族长已将我们许配给你,你若不收留我们,我们便无处可去,夫君忍心看我们流落荒野,无依无靠么?

    风白连连摆手:你们切莫以夫君唤我,我心早有所属,是决计不会收留你们的。你们族长强行将你们许配给我,但我并没有答应要接纳你们,你们可不能擅自替我作这个主。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我不会带你们走的。

    二女一听,对视了一眼,忽而都流下泪来,还是花白道:夫君,非是我们替你做主,而是族长既已将我们许配与你,除了跟你,我们已别无去处,你若不收留我们,我们就要跟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流浪,夫君当真忍心对我们不管不顾么?

    是呀夫君,我们两个弱女子,若是没有依靠,说不定……说不定没几天就被人杀死,曝尸荒野,甚至……甚至连尸骨都要遭野兽啃食,夫君宅心仁厚,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如此?花紫也跟着哭诉起来。

    风白感觉到真正的棘手,这二姐妹是要跟自己杠上了,可是自己万万不可妥协,一旦妥协,后面的麻烦事便会以不可想象的情况出现。

    想到这里,他当即一个飞身,掠上金鹏的背部,道:金鹏,快往南飞。金鹏领命,当即展开翅膀,猛地一扇,掀起一阵狂风,然后在风中往南飞去。

    花白二姐妹被吹得往后仰跌,睁不开眼,待强风散尽,风白却早已远去。

    风白一口气驾鸟飞出四百里,这才在一座山顶停下来,他吁了口气,心想花白姐妹二人应该不会再跟上来了。

    却说花白姐妹看着风白远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花紫道:姐姐,风白对我们没有一丝的好感,看样子我们是没有办法跟随他了。

    花白秀眉轻蹙,道:若不能跟随他,我们姐妹只怕是要与蜮族一同消亡。今日之事九宫煞神颜面扫地,且手下损失惨重,我料定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必会对我族发起反击,以我族的实力,定然难以抵挡。

    族长要我们跟着风白,更重要的目的是获得他的认可,这样他就不会对我族之事袖手旁观,必会庇护我族,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尽办法找到风白,并让他接受我们。

    花紫点点头:道理我也懂,我只是担心我们尚未获得风白的认可,九宫煞神便已发动了对我族的反击,蜮族一旦消亡,那我们姐妹……我们姐妹也终将难逃死亡的厄运。

    唉,花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风白离去的方向凝望起来,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若上天要我们蜮族灭亡,我们也无力挽救,但眼下不必太过悲观,我们这就追上去,看能否追到风白。

    花紫又一点头,二人便张开背上的双鳍,当做翅膀,向着风白消失的地方飞去。

    也不知飞了多远,二人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只大鸟在空中盘旋

    。花白心中一喜,道:妹妹,你看前面的是不是风白的坐骑?

    花紫仔细一看,这只大鸟确实体型巨大,不过跟风白的金鹏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便道:应该不是,姐姐定是迫切想找到风白,故而有此错觉。

    花白一听,不禁有些失望,但又仍然抱有希望,便道:我们前去看看。

    姐姐,这只鸟体型巨大,我们还是绕开为好,以免成了它的盘中餐。花紫道。

    无碍,我们有两个人,身上还有匕首,还会怕一只畜生?

    花紫听姐姐这样说,也便没有阻拦,二人朝着这只大鸟飞去。

    不多时飞近了,才发现这真的不是风白的坐骑,而是一只超乎平常的雪雕。花白彻底死心,招呼花紫稍稍绕道,因为这只雪雕实在不是一般的大,没必要冒险飞近它。

    谁知这只雪雕却发现了二人,欲把二人当做口粮,它急振双翅,疾速朝二人扑来。速度之快,远甚于二人。

    花白一惊,将匕首取了出来,道:妹妹小心,雪雕朝我们飞来了。

    花紫也急忙取出匕首,同时翻转身形,面朝雪雕,好应对雪雕的攻击。便这时,雪雕已猛冲而到,张开巨爪,朝花紫的双肩抓来。

    花紫猛挥匕首,朝着雪雕的铁爪划去。谁知这雪雕却十分聪明,看见花紫匕首划来,竟忽地回收双脚,同时猛一振翅,掀起一阵狂风,将花紫、花白二人打得往下急坠。

    二人不禁惊呼出声,急忙扇动双鳍,防止身体继续下坠。哪知这雪雕又接连猛扇双翅,越发打得二人收不住身形。

    雪雕见二人已呈头下脚上的姿势,这才第二次扑向了花紫,伸出巨爪,直接抓住了花紫的双脚。

    花紫双脚被铁爪所钳,不禁痛呼一声,待要曲身抬头,挥匕首刺向雪雕,雪雕却又一扇翅膀,坚硬的羽翼直接打在了花紫的身上。花紫再次痛呼,腰身、双臂几乎要骨骼断裂,头部也遭到了拍打,一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花白见状,欲绕到雪雕的后背对雪雕展开攻击。雪雕似乎察觉了花白的用意,奋力向前疾飞,身后掀起一阵气流,将花白的身躯扰得左摇右晃。

    待花白稳住了身躯,却发现雪雕越飞越快,已非自己所能追赶。眼见花紫被雪雕抓住,被它的双翅拍打得无力反抗,却也只能干着急。

    一丈,两丈,三丈……花白被雪雕拉得越来越远,若任由雪雕飞走,则花紫凶多吉少。花白心中着急,只恨自己的双鳍不是真正的翅膀,情急之下,她将手中的匕首奋力掷出,朝雪雕的身躯刺去。

    嗤的一声,匕首直接没入了雪雕的躯体里,连把柄也消失不见。雪雕发出一声狂鸣,不由得松开了脚,花紫的身躯朝地面疾速坠去。

    花白急忙飞身去接花紫,不料尚未靠近,雪雕竟不顾受伤,翻转身躯,猛地振动翅膀朝花白打来。

    花白本能地躲闪开来,身躯却被雪雕扇退。雪雕趁机一个俯冲,再次将花紫抓住,然后极快地往前飞去。

    花白紧追不舍,好在雪雕受伤,速度多少受到一些影响,花白虽然追不上,但也不会像先前一样拉得太远。

    花紫渐渐清醒,只觉得双脚已经被雪雕的铁爪钳得麻木了,失去了痛觉。她脚上一个借力,身躯往上一荡,曲身展臂,挥动匕首猛然朝雪雕的铁爪划去。

    嗤的一声,雪雕发出了一声惊鸣,只见雪雕粗大的下肢划开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但是也仅仅是渗出血,似乎除了伤到表皮,根本没有伤及脚骨。

    雪雕吃痛,忽地松开了花紫。但是却没完,它不是要放开花紫,而是急收双翅,疾速下沉追上花紫,张开铁爪,猛地抓向了花紫的双肩。

    花紫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再次挥动匕首反击。谁料雪雕竟不躲闪,铁爪一收,将花紫的手连同匕首死死地钳住。花紫大惊,待要抽回右手,哪里能动得了分毫?

    更糟糕的是,雪雕另一只铁爪直接抓在了花紫的左肩上,两个前铁钩刺进了花紫的背部,后铁钩则刺进了花紫的锁骨之下。花紫大叫一声,顿时失去了反抗之力,任由雪雕抓着她飞快地往前飞去。

    花白看见妹妹受伤,大喝道:畜生,快放开我妹妹。可是自己手上没有任何可以击打的东西,加之速度也赶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雪雕狂飞,任自己奋力追赶,就是无法靠近。

    眼见前面到了一座雪山,雪雕突然往下斜飞,朝着一块未被积雪覆盖的裸露的巨石俯冲,待快要靠近时,雪雕爪子一松,将花紫猛地摔向这个石块。

    很显然,雪雕是想将花紫摔死,然后好专心对付花白,待将花白也制伏了,它便可以安安心心地享用人肉大餐。

    花白看着妹妹向巨石撞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不……声音在整个空旷的雪域传响开来,直达远处。

    她不敢直视花紫撞上巨石的惨状,头一偏,眼一闭,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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