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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哥大大     夺宝仙师txt下载     夺宝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真子

    风白看得暗暗惊奇,此人不过中年之岁,道行却是其年岁的二倍有余,若不是像孔雀魔王那般修得长寿之诀,便是有天赋奇遇助长了修为,否则光靠清修,便是每日不休不眠,也难以达到此种境界。

    紫云双煞勉强撑得六七十合,便接连被离真子打退,若非离真子手下留情,双煞即便不死,亦难免身受重伤。

    离真子将长戟往地上一顿,道:二位,我还要不要搬出这紫云洞?

    焚焰恨恨道:算你狠,待我回去禀告大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言毕,姐妹二人带上风白和逍遥娘娘,便要离去。

    风白知道若回到孔雀宫,则自己万难保全,便道:居士,快救我一命。

    离真子听言,即喊了一声:慢着。

    姐妹二人一愣,姐姐道:你待怎地?

    你们口中的大王,可是那孔雀魔王?原来离真子却不是要救风白。

    是又怎地?你莫要走,待我们回去,便叫他前来擒你。焚焰道。

    离真子哈哈一阵大笑:我离真子纵横四海,遇到不少自称魔王、妖王之人,个个本事不小,结果都被我离真子打败,成了我腰上的纪念之物。那孔雀魔王我早有耳闻,他若前来,我正好会一会他。

    那你等着。焚焰道。

    我自会等着,不过,你们手上的人,可不能带走。

    双煞一听,只好无奈地将风白二人留下,自己则一溜烟跑了。

    风白望着双煞离去,终于松了口气。即道:居士,可否将我松绑?

    离真子却仔细打量了一下风白,指着他腰间的神杖道:此杖是何名称,又是什么来头?

    风白心想这离真子一柄长戟舞得出神入化,当不是觊觎自己的神杖,不妨直说,便将神杖的来历说了一遍。

    离真子点点头,道:数千年前我在不周山,曾见夸父手持此杖,想不到再见此杖时,他已不复存世,可惜,可惜。

    风白一诧,道:居士去过不周山,又见过夸父,难不成与大神后土是旧识?

    离真子望住风白,似回忆起了往事,叹了一气,道:我原是大神后土所饲的一只白猿,因沾染了不周山的仙气而化身为人,后土将我留在身边,望我能勤修苦练,最终圆成仙果,臻成大道。可我却嫌清修太苦,想走捷径,便偷杀山上的异兽,取食兽丹。后土发觉不周山上的异兽日减,最终发现是我所为,一怒之下将我赶下了不周山。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仍不事清修,专取异兽兽丹吞服,虽修为渐长,终难成大道,每每想来,皆觉遗憾。若当时我遵从后土教诲,再经数度雷劫,恐已是一方名仙,又岂会落得如今仙非仙、妖非妖的尴尬境地?

    离真子说罢,兀自摇了摇头,一副可惜之态。

    风白道:居士若肯从头再来,一心清修,或仍可圆仙果,成大道。

    离真子又自摇头:罢了,罢了,我已错过仙缘,只求今后能活得快活自在,得道之事,就不强求了。

    略作停顿,

    又道:你二人又是什么身份,怎会落入这紫云双煞的手中?

    风白见这离真子与大神后土颇有渊源,又有道根,便抛却顾虑,将自己二人前来寻宝之事相告,并把闯入孔雀海、被孔雀魔王所制之事一一详述。

    离真子听言,好奇道:这玄天灵石有何不同寻常之处,竟惹得天下人相争?

    风白一迟疑,道:无他,不过是可以助长一些修为。

    离真子点点头,沉默一阵,便以长戟挑断了风白手上的腰带。风白获得自由,指着逍遥娘娘道:她中了孔雀魔王的法咒,动弹不得,居士可否将之破解?

    离真子看了看逍遥娘娘,道:且待我试试。即在逍遥娘娘身上施起法来。

    一番努力,却奈何不得那法咒。离真子眉头微皱,自语般道:这孔雀魔王当真有这么厉害?

    风白道:其人道行甚高,远非一般人可比,其所修天地同寿诀,已成就其不败金身。紫云双煞若当真将他搬来,居士还需格外小心。

    离真子无言,似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踱了两步,道:若果真如此,我正好见识见识,这世上的高人我见得多了,修成不败金身的,还是头一回听说。

    风白一点头:那孔雀魔王若当真来此,必将我捉去吃了,方才多蒙居士相救,才得以保全,此时不便久留,在下二人先行告辞。

    风白行了礼,抱起逍遥娘娘便走出洞去。说实话,风白对离真子还真没有信心。只因当今之世,道行胜过孔雀魔王的没有几个。

    风白走到小河边,饮足了水,又让逍遥娘娘也饮了些,便漫无目的地胡乱走了。走得十几步,却好奇离真子与孔雀魔王一战到底谁胜谁负,便决定在暗处偷偷观望。即找了一个隐蔽之处歇下,静待二人一战。

    逍遥娘娘得知他的意图,责道:你本该带着我走得远远的,怎地还呆在这里自取灭亡?那孔雀魔王一来,未见我们二人,必四处寻找,到那时只怕又落入他的手里,你当真要被他做成肉饼才甘心么?

    风白只道:无碍,孔雀魔王定不会料到我们就在近处。

    等了半个时辰,未见那孔雀魔王前来。却见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影如流星般在黄沙中飞掠而过,眨眼之间,已然不见。

    风白一诧,看这身影似有些熟悉。但不像是天风,也不似在沙漠中所见的任何一人。正思忖时,又有两个人影飞掠而过,似正追赶前面之人。细看之下,风白不禁大喜,二人中有一人像极了师傅,而另一人则像是金甲大王。

    却听逍遥娘娘哼了一声,道:这个负心人,跑到这里寻死来了。显然她也看见了前面的人,且已确认其中一人是金甲大王。

    风白心里立时有些妒恨,想不到师傅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却跟这金甲大王出双入对,长此以往,只怕自己在师傅心目中日渐轻微,反倒是这金甲大王要完全代替自己。

    念及此,他便朝二人逝去的方向追出。逍遥娘娘一见,叫道:你不能走,我会死在这里的,你的元灵不要了么?

    风白止住了脚,一想也是,当即回转身,郁闷地坐在了沙地上。

    坐得一阵,却听得打斗之声骤起,似正是从紫云洞传来。风白心想:难道那孔雀魔王来了?当即爬上土丘的顶部,探出头看那紫云洞。

    声音果是从洞中传出,此外还有一些灰尘逸出,显然打斗甚为激烈。但土丘甚高,俯视之下只可看到洞口,里面的情形无法知悉。

    片刻之后,忽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浓的沙尘自紫云洞喷出。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紫云洞洞顶坍塌,高大的土丘开始往下塌陷。

    人影闪处,有四人自浓尘中疾速飞离了紫云洞,落在了开阔处。除了离真子,还有孔雀魔王和紫云双煞。那离真子身上罩着一层蓝光,正是后土所创的护身法诀——炼气。甫一落地,离真子和孔雀魔王又打了起来。

    风白看那紫云洞时,早已淹没在了尘海之中,连绵的土丘从中间断开,豁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离真子和孔雀魔王越斗越酣,一时间难分高低。只看见黄沙满天,沙尘裹着二人的身躯,二人的身躯又绕着沙尘,而二人的身躯又互相交缠,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那一刻能明确区分哪个是离真子,哪个又是孔雀魔王。

    斗了七八十合,孔雀魔王失去了耐心,便使出诱敌之计,故意露出胸前的破绽。离真子一见,长戟直刺孔雀魔王胸口。笃的一声,长戟就像刺在了厚实的盾牌上一样,进不得分毫。

    离真子一诧, 方知风白所言无虚,孔雀魔王的不败金身竟然刀枪不入。就这一诧间,孔雀魔王早已起手抬掌,朝离真子打出了一击。

    离真子一骇,瞬即旋身躲避。砰,孔雀魔王一掌击在了沙地上,崩出一个大坑,黄沙溅起十余丈高。不料堪堪躲过一击,离真子身形未定,孔雀魔王左手一抬,又打出了一击。

    离真子能躲开第一击已是万幸,这第二击无论如何躲不掉。波,孔雀魔王的法诀击在了离真子的炼气上,离真子身躯直飞出去,急忙在空中顺势一个翻身,双脚落在了沙地上,由于去势太猛,无法一下定住,登登登连退数步,这才站稳。再看他的炼气,竟然未破。

    若非炼气护身,离真子或已身受重伤。

    离真子识得厉害,点脚弹身,飞快地往一边掠去了。那焚焰大喊:大王,别让他跑了。孔雀魔王听言,身后疾追。紫云双煞也随后跟上。

    风白看着四人先后消失在黄沙之中,不禁环视了一下四周,茫茫沙漠,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愈发感慨自己失去元灵之苦。如今自己脚力慢,行动迟缓,颇为不便。否则方才看见师傅之时,便可尾随而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徒增无奈。

    风白觉得还是先让自己养好伤,看能否吸出逍遥娘娘腹中的元灵,此处有水,又有土丘作遮蔽,是个不错的暂避之所,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逍遥娘娘。逍遥娘娘虽急着解除自己所中的法咒,但也不知谁人可解,再者附近连个鬼影也没有,又上哪儿找人去?一时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好同意暂避于此。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是你

    风白于土丘下找了一处较浅的土穴,作为安身之所。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另一侧的土丘上,那腾腾升起的热气,仿似土丘也在燃烧。四周寂静极了,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一种空旷、蛮荒,以及天无穷大,地无限广,人却极其渺小而又无所适从的孤独。

    风白静静地在土穴中调息养伤,他觉得这样也好,没有人打扰,正好趁此机会恢复身体。自从被地皇击中一掌,便没有一刻安生过,时时担惊受怕,疲于奔命,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傍晚时分,太阳敛起了它的威力。逍遥娘娘喊饿,叫风白出去找吃的。风白收了功,正待起身,却听有脚步声自近处朝这边走来。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心里打鼓,这会儿有谁会来这里?千万不要是孔雀魔王或者紫云双煞,否则便大大的不妙。风白将身蹲低,尽量往角落靠,祈求此人不会发现自己。然而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土穴外面停住了。

    风白看见此人的腿脚,是一个男子,似乎不是孔雀魔王。正忐忑不安时,此人一躬身,低头朝土穴瞧来。却是绝隐老仙。

    绝隐老仙也看见了二人,先是一愣,随即面露诡笑,道:师妹,想不到你们也在这里。

    逍遥娘娘道:师兄,你可真是锲而不舍,竟从天荒古镜一路追我们到此。

    绝隐老仙嘿嘿一笑,却未接话。看着二人半晌,才道: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到别处找个地方歇息。说着便走开了。

    二人皆是意外,绝隐老仙怎么不逼问风白关于觅罗仙子的下落?他不是一直想夺回红色灵石吗?

    二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忽地,逍遥娘娘想起了什么,对风白道:先前你师傅和那负心人追的人原来是我师兄。

    风白一听,回想起那人的身段和衣着,确实就是绝隐老仙。师傅和金甲大王为何要追绝隐老仙?难道是师傅身上的红色灵石被绝隐老仙夺走了?无怪乎绝隐老仙不问自己师傅的下落,看来十有**便是如此。

    风白将自己的判断说给逍遥娘娘听,逍遥娘娘亦觉合情合理。心念一转,她想让绝隐老仙尝试解开自己的法咒,便大声道:师兄,你还在么?

    在,师妹有何指教?绝隐老仙在近处答道。

    你过来一下,师妹有一事相求。

    绝隐老仙便走了回来,道:师妹有何事?

    我中了孔雀魔王的法咒,无法动弹,师兄可否帮我解开?

    绝隐老仙一迟疑,笑道:师妹,不是我不肯帮你,我若帮了你,你便要跟我争夺灵石,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师兄,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对不住了,师妹,我真不能帮你。绝隐老仙说着,便要起身走开。

    逍遥娘娘连忙叫住了他,道:师兄以为这世上只有一颗红色灵石,其实还有一颗更大的蓝色灵石,师兄若肯帮我,我便将它的下落告诉你。

    风白听言,心想若让绝隐老仙知道蓝色灵石,不是又多了一个抢夺之人?便道:娘娘不可。

    逍遥娘娘道:如今我们受困,保住性命是为首要,只

    要能脱困,将蓝色灵石的下落告诉师兄有何不可?

    风白想想也是,便未再阻止。

    但听绝隐老仙道:果真还有一颗蓝色灵石?

    逍遥娘娘点点头:师兄肯不肯帮我?

    师妹若告诉我这蓝色灵石在何处,我便帮你。

    好,这蓝色灵石便在你徒弟天风的手上。

    天风?绝隐老仙疑惑起来。

    没错,师兄一定记得当日天风不辞而别,从此了无音讯,他便是拿了风白身上的蓝色灵石,然后逃之夭夭。

    那天风现在何处?

    便在这沙漠之中。

    绝隐老仙一阵思索,料想逍遥娘娘所言不假,否则她和风白为何要来这荒凉之地?

    那师妹可知天风在沙漠的哪一个角落?绝隐老仙道。

    逍遥娘娘一摇头:我们也正在找他。又道:我已告诉了师兄蓝色灵石之事,师兄该兑现承诺了。

    好,绝隐老仙应道。即见他伸出手来,朝逍遥娘娘身上施法。

    然而试了一试,那法咒却毫发无损。绝隐老仙收手摇头,有些无奈。

    逍遥娘娘道:师兄莫要气馁,不妨再试试。

    绝隐老仙点点头,伸手再试。结果仍是奈何不得那法咒分毫。

    师妹,我看你还是找那下咒之人解咒吧。绝隐老仙说着,便出去了。

    逍遥娘娘秀美微蹙,轻轻叹了口气。她又怎能去找孔雀魔王,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孔雀魔王虽只是要她的的色相,不会害她的性命,但她实在痛恨孔雀魔王强行占有她的身体,那种粗暴的对待,令她极为反感。

    太阳西沉,风白决定出去打水觅食。他看了一眼绝隐老仙的休息处,离自己的土穴不过七八丈。绝隐老仙似已找到果腹之物,此时正在进餐,由于没有柴火烧烤食物,只见他吃得一嘴鲜红,看来有些可怖。

    风白来到小河边,沿着草滩找寻野物,倒是看到了二只蜥蜴,又怕逍遥娘娘不吃,便溯河而上,看有无其他容易下嘴的东西。

    然而除了蜥蜴,实在没有其他的活物。风白放眼望了望西边,太阳已没入了地平线下,天际现出一片紫霞,紫霞的上沿被落日的余光镶上了一道金边,格外的亮眼。

    风白看了一阵,便要转身回走,好去捉刚才看到的那二只蜥蜴。但他似乎看到西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便定神细看,没错,确实有东西在动,似乎是两个人。

    难道是紫云双煞?看服饰的颜色,却又不是。紫云双煞一个是紫衣,一个是橙衣。而这两人中前面的人明显是身着白衣,一眼可辨。

    忽地,他想到了师傅。对,这二人极可能便是师傅和金甲大王。他心下一喜,便站立原地静候。

    瞬息之间,二人已到了近前,那前面的白衣人可不就是师傅?风白往前跑了几步,高声叫道:师傅。

    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停了下来,脸上除了意外之色,别无其他。

    觅罗仙子道:你可曾看见那绝隐老仙?

    嗯,风白用力一点头,师傅,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既见过他,他

    现在何处?觅罗仙子不答,自顾询问着。

    风白心里一沉,知道师傅仍未原谅自己,先前的欣喜早已荡然无存,代之的是失望和苦闷。

    他正在前面的土丘下休息。风白回身指了一指。

    你带我们去找他,记住,不可出声。觅罗仙子道。

    师傅为何找那绝隐老仙,难道是灵石被他夺走了么?

    与你无关,你只需在前面指路。觅罗仙子冷冷道。

    风白顿时不语,只感觉天一下黑了起来,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脚下的路,便深一脚浅一脚胡乱走着。

    到了土丘旁,风白迷迷糊糊朝绝隐老仙歇息的土穴一指,道:在那。

    觅罗仙子侧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原来她为了对付绝隐老仙的隐身术,以耳为目,靠锁定绝隐老仙的动静来辨识他的位置,这样即便绝隐老仙隐身不见,也难逃她的法耳。

    听了一阵,她轻唤了一声:走。便突飞而起,朝那土穴扑去。金甲大王亦飞身直扑,如影随形一般跟在觅罗仙子的后面。

    觅罗仙子身形未落,已起手扬鞭,喝道:绝隐老仙,你给我出来。呼,一鞭击在了土穴上。砰,烟尘骤起,土穴瞬时崩塌。绝隐老仙窜将出来,朝土丘上方疾飞而去。觅罗仙子见状,飞身直追。金甲大王亦飞身直追。

    只一眨眼,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便消失在了土丘的后面。风白大喊一声师傅,绕过土丘去追。却见三人电光石火般往远处飞去,又哪里追得上?

    风白望着师傅的背影消失在黄昏中,不禁顿坐在地,口称师傅,痴痴出神。

    想不到好不容易在这荒僻之处见到师傅,师傅却只停留了片刻。最让风白痛心的是师傅与自己形同陌路,连正眼也没瞧自己一下。难道在师傅心目中,过去的痴缠都成了虚无么?

    他在地上一直坐到天黑,这才回到土穴。逍遥娘娘见他空手而回,道:怎么出去那么久,却一无所获?

    风白不语,颓然坐在一侧。

    逍遥娘娘又道:方才是觅罗仙子和那负心人来了么?

    风白仍是不语,干脆躺了下去,独自黯然神伤。

    逍遥娘娘见他精神不振,也未再言,轻叹一声,静默相对。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逍遥娘娘靠吃生肉度日,风白则加紧调息养伤。有仙丹加持,风白很快便痊愈了。遗憾的是他仍然无法吸出逍遥娘娘腹中的元灵,或许,是一千年的修为太浅之故罢。

    风白无奈,只好抱着逍遥娘娘返回孔雀海,将她藏在绿洲边缘的草丛上,自己遁地前往娘娘坡向炽娥求助。

    然而娘娘坡仍是一片狼藉,毁掉的小屋未曾修复,更没有炽娥的影子。风白心想炽娥会不会在孔雀宫中?便又一路遁走,往那孔雀宫行去。

    到了孔雀宫附近,风白将头冒出,四处察看,并未见到一个小妖。再走近一些,却见那孔雀宫已然坍塌,成了废墟。风白大感意外,想不到短短一段时日,孔雀海变成了这般模样。是谁毁了孔雀宫?除了炽娥,只怕此处再没有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和胆量。

    炽娥此时身在何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蒸肉饼

    风白寻不着炽娥,便往回走,欲与逍遥娘娘合计下一步的行动。不料回到逍遥娘娘的藏身之处时,逍遥娘娘却不见了。

    风白四周急寻,一边轻呼,压根就没有逍遥娘娘的影子。逍遥娘娘是被人带走了?还是野兽叼走了她?仔细查看,并没有野兽的足迹,那么十之**是有人挟持了她。

    风白有些六神无主,原地呆了片刻,便到附近搜寻,看有无逍遥娘娘的踪迹。然而附近转了一圈,也是无果。风白无计,便胡乱择了一个方向继续寻找。

    寻了一阵,忽听前面隐隐有人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有些像是逍遥娘娘。风白快速前行,忽见绿洲与沙漠交接处有一洞口,掩映在草木之中,声音似乎正从洞中传出。

    风白在洞口停了下来,只见洞顶写着老椰洞三字,心想里面定是什么怪物的居所,自己道行甚浅,切不可贸然闯入,当谨小慎微。即蹑手蹑脚进入,贴着通道慢慢往里移动。

    走过通道,便到了洞厅,只见一个女子侧躺在地,背对着自己,头发有些散乱。虽看不到脸面,但从衣着和形体判断,此人正是逍遥娘娘。风白正想上前施救,忽念洞中为何只有逍遥娘娘,而不见其他人?会不会是紫云双煞挟持了逍遥娘娘,又用她引自己上钩,来个一网打尽?

    他不由得侧耳倾听、张目四顾,看看有无可疑之处。然而洞中静悄悄、空荡荡,着实没有不妥之处。尽管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遁至逍遥娘娘身侧,再抱起她遁逃。

    这么想便这么干。他遁走过去,便从身后抱起逍遥娘娘。岂料逍遥娘娘一转脸,同时一只手将风白紧紧抓住。风白大愕,看这脸时,哪里是什么逍遥娘娘?分明就是紫云双煞中的焚焰。

    风白哎呀一声,便想把焚焰摔开。但焚焰抓的死死的,根本摔不脱。

    就这当儿,一个男子自岔洞中现身,手一扬,甩出一根金蚕丝绳,将风白捆了个结实。焚焰见状,又一掌击在风白胸口上,风白跌坐在地,已然受伤。

    焚焰哈哈一笑,整了整散乱的头发,道:臭小子,你果然中计,得亏我扮成那小狐狸的样子,否则,只怕还骗不了你。

    风白唯有苦笑。他自以为已十分谨慎,已思虑周全,岂知焚焰竟设下这偷梁换柱之计。

    此时双煞中的姐姐笑盈盈出来,对那男子道:老椰桩,此事你功不可没,你把那小狐狸弄到伙房去杀了,做成肉饼,晚上你可以多吃一些。

    那男子却道:娘娘,先前不是说只要捉到了这个叫风白的小子,便让我先将那小狐狸玩上一晚再杀的吗?

    焚焰道:老椰桩,那可是大王的小妾,你也敢玩?

    这……不是都要杀了吗,玩一玩有何不可?

    不行,你玩过了再杀,这肉我们怎么吃?我们姐妹可不像你,不挑口。

    可是,娘娘明明答应了我的。

    老椰桩,那是我们姐妹逗你的。焚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老椰桩知道被骗,有口难言。气恼地看了紫云双煞一眼,也奈何不得她们。

    焚焰止住了笑,命道:老椰桩,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把那小狐狸杀了?

    老椰桩听言,虽心中不快,却也不敢违背,便自岔洞扛出逍遥娘娘。只见逍遥娘娘外衣被脱掉,只穿着贴身衣物。白花花的脖

    颈、肩膀、手臂和腰身很是诱人。她嘴巴被破布堵住,看见风白时,唔唔乱叫,似乎要风白救她。风白已自身难保,又如何施救?

    老椰桩将逍遥娘娘扛进了伙房,逍遥娘娘仍自唔唔唔唔地出声,显然是知道自己将死,心有不甘,极力呼救。

    不一阵,却听她喊道:风白,救命,快救我。连着呼喊了数声,显然是老椰桩拿掉了她嘴里的破布。接着啪的一声,逍遥娘娘应声惊叫,似是老椰桩打了她一巴掌。

    逍遥娘娘骂将起来: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是孔雀魔王的小妾,你敢杀我,孔雀魔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此刻,她倒是希望借孔雀魔王的威名来吓一吓老椰桩,以求得一线生存之机。

    逍遥娘娘一直骂骂咧咧,什么猪狗不如,丧尽天良,不是人,等等,逍遥娘娘逃生无望,只能以谩骂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骂声未了,逍遥娘娘又啊啊大叫起来,道:畜牲,快放开我,你敢动我,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接着又是唔唔唔的闷叫声,似是闭着嘴所发。紧接着啊的一声短促的痛叫,却是出自老椰桩之口。

    贱人,你敢咬我。老椰桩骂道。

    啪,逍遥娘娘又挨了一巴掌。

    紫云双煞听得动静,知道老椰桩想侵犯逍遥娘娘。焚焰将捆着风白的绳索交给姐姐,道:我去看看。

    尚未进入伙房,焚焰已骂道:老椰桩,你这厮是哪根筋搭错了,本娘娘叫你不要动那小狐狸,你竟敢把本娘娘的话当做耳边风?

    啪,这一下是焚焰打了老椰桩一巴掌,你敢再动她,本娘娘便亲手把你宰了。焚焰愤怒之极,话语已发起狠来。

    快把她的血放干,然后将她细细地刷干净,尤其是你那臭嘴亲过的地方,脏手摸过的地方,给我格外多刷几遍。焚焰严词命道。

    是,娘娘。老椰桩答应着。

    焚焰怒哼一声,拂袖离开。却见老椰桩操起案板上的一把尖刀,往前急踏一步,刺进了焚焰的背心。

    焚焰根本未料老椰桩会偷袭她,立时惊叫一声,软在了地上。她转身狠狠地望着老椰桩,指着他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老椰桩将刀拔出,又将刀刺进了焚焰的背部,焚焰连中两刀,一口气提不上,当场死亡。

    逍遥娘娘躺在案板上,用余光目睹了这一切,惊吓住了。半晌,才大叫道:焚香,老椰桩杀死了焚焰。

    她只知道这老椰桩十分可怕,想叫焚香来把他杀了,至于焚香和焚焰对她所作的一切,虽也是可憎可怖,她已完全忘却了。

    焚香听得焚焰的惊叫,便知道不妙,此时听得逍遥娘娘的话,立时将手里的绳子一丢,急急往伙房奔去。

    那老椰桩已手持尖刀自伙房出来,两人一见,便打了起来。

    风白趁二人激斗之时走进伙房,找了一把肉刀,试图割断自己身上的金蚕丝绳。逍遥娘娘吓得不轻,连呼:快点救我出去,快点救我出去。风白一边安慰她,一边试图将刀口对准绳子,弄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割起来。

    逍遥娘娘见他割得极慢,急得要哭了,催促不休。风白也是着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一点一点割。

    外面焚香与老椰桩斗得正紧。里面的风白额头渐渐冒出汗来。可恨逍遥娘

    娘还一个劲地催促,风白终于按捺不住,恼道:老娘们你给我闭嘴。

    逍遥娘娘道:你骂吧,只要你能割断绳子带我离开,怎么骂都可以。风白无语,继续割着绳子。

    忽地,外面的打斗声停住了。风白一愣,自己顾着割绳,也不知是谁打败了谁。不过不管谁胜谁负,自己都不宜再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再说。当即握着肉刀,口念隐遁诀,往地下遁去。

    逍遥娘娘一见,已哭出声来:你个短命的小子,你怎么忍心将我留在这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呜呜……

    自从被孔雀魔王制住,她经受了孔雀魔王的数度凌辱,遭受了紫云双煞不止一次的死亡威胁,在紫云洞那个土丘下生吃蜥蜴和沙漠狼,甚至吃甲虫,方才又险些被老椰桩侵犯。凡此种种,让她深深体会到了命运不由自己的焦灼和绝望,此时便再也忍不住,像小孩般哭了起来。

    风白遁出外面,找了一个隐蔽的草丛藏匿,继续割着绳子。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摆脱了束缚。

    他没忘在绝望中挣扎的逍遥娘娘,旋即遁回洞中。但伙房的案板上已空空如也,便连地上焚焰的尸体,也不在原处。

    他悄悄摸出岔洞口,向洞厅张望,空无一人。倒是听到另一边的岔洞有动静,是有人嘴巴被堵住发出的唔唔声,而且是两个女子。除了这个声音,还有一个不可描述的动静,是男子在交-媾时奋力的动作和兴奋的低呼。

    风白悄悄摸到那一侧岔洞,果见那老椰桩趴在死去的焚焰的**上,身体一动一动的,正忘情地奸-尸。而焚香跪在地上,手脚被反绑成弓状,逍遥娘娘则躺在那里,二人皆扭开脸,不忍直视那场面。

    风白持杖照着老椰桩的后脑就是一击,啪,老椰桩先是猛一仰头,随即瘫趴在焚焰的尸身上,一动不动,昏死了过去。

    二女睁眼一看,逍遥娘娘脸现劫后重生般的喜悦,焚香则有些惶恐。因为她被老椰桩打伤之后又被绑住了,此时若风白要对她不利,她是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风白弄掉了逍遥娘娘嘴里的破布,逍遥娘娘第一句话是:亏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又望了望老椰桩,道:快把这个无耻的淫贼杀了。

    风白却要抱起她离去,道:他已昏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饶他一命罢。

    饶他作甚?他是个十足的恶贼、淫-棍,快将他杀了。

    风白不理,已将她抱起。逍遥娘娘无奈,道: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快把我的衣衫穿上。

    风白一心想带她离开,竟把这事忘了。转视逍遥娘娘的衣衫,先前焚焰穿在身上,身死之后沾满了血,又如何能穿?倒是焚焰自己的衣衫还好好的放在一边,风白便拿起了焚焰的衣衫。

    逍遥娘娘一见,道:你怎么把死人穿过的衣服给我穿?

    不然怎地?风白道。

    把焚香的衣服脱下来。逍遥娘娘道。

    风白一鄂,转视焚香,只见她唔唔唔唔地表示抗拒。风白虽知焚香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脱一个女子的衣服终究不好,若非不得已,绝不会这么干,便道:得罪了。

    即伸手去脱焚香的衣衫。焚香欲要挣扎,奈何被绑住,只能看着风白将她的衣衫脱去,只留下了肚兜和衬裤,露出了白生生的香软皮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可恶老椰桩

    风白又费了好大的劲将衣衫穿在逍遥娘娘身上,便抱起她走。那焚香又是挣扎又是叫唤,望一下风白,又望一下老椰桩,意思是留她在此,等老椰桩醒来,定会对她下手。

    风白不觉停住了,寻思要不要给焚香松绑,至少松开她的双脚,好让她逃去,以免遭老椰桩凌辱。

    逍遥娘娘道:莫要理她,你忘了她和焚焰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么?

    风白终究过意不去,便去解焚香脚上的绳索。逍遥娘娘恼道:你个蠢货,你放开了她,她会感激你么?只怕转身便要祸害我们……

    风白不理,继续解绳。那金蚕丝绳却是打的死结,解了一阵,毫无松动的迹象。风白便去伙房拿刀。

    逍遥娘娘道:你不能走,要走也要带上我,万一这老椰桩醒来怎么办?

    风白道:我去去就来。

    岂料风白刚进伙房,逍遥娘娘便啊的一声大叫,急道:风白你个蠢货,你快回来,老椰桩要醒了。

    风白随便拿了一把刀,急急往回赶。只听逍遥娘娘带着哭腔道:你个挨千刀的蠢货,你个害人精,你要害死我了……

    原来老椰桩已然醒转,他摸了摸后脑,看见焚香半裸着身子,逍遥娘娘则穿上了衣服,又听得逍遥娘娘的叫唤,便知道有人来过。他提起裤子走出去,正好在洞厅与风白相遇。

    风白一愣,即以隐遁术遁至老椰桩的后面,挥起神杖,直击老椰桩的后脑,意图再次将他打昏。

    不料老椰桩却听得棍棒破风之声,将头一偏,风白的神杖击在了他的肩背上。

    由于风白只是想将他击昏,并未使尽全力,老椰桩受这一击,便只是打了个趔趄,然后稳稳地站住,竟未有任何的损伤。

    老椰桩转过身,怪异一笑,道:窝囊废,还想偷袭老子,看老子怎么弄死你。你字一出,右手疾伸,朝风白胸口抓到。

    风白竟躲不过这一抓,立时被老椰桩提起,狠狠地摔在了洞壁上。风白被这一摔,感觉全身的骨架都要散掉,五脏六腑受到极大的震荡,待落至地面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一时难以动弹。

    老椰桩抓住风白,将他捆了个结实,为防止他遁地,又将他拴在了石桌上。弄妥之后,老椰桩拍了拍手,不解道:像你这么个废物,怎么会遁地之术?实在搞不懂。说着兀自摇了摇头,轻嗤一声,露出蔑视之色。

    老椰桩从岔洞中搬出焚焰的尸体,焚香见了,叫道:老椰桩,你想干什么?

    老椰桩道:这么白净的肉不做成肉饼,岂不可惜?

    焚香一早猜到他的心思,此时厉声道:你敢对我妹妹的遗体不敬,待我找到大王,定叫他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老椰桩大笑起来,孔雀宫被毁,孔雀魔王已不知所踪,你休想拿他来吓唬我,你还想活着出去找孔雀魔王?等我吃完了焚焰,再把你玩够了,就把你也吃了,你怕是没机会见到他了,哈哈哈哈。

    焚香一听,道:你莫要得意,大王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老椰桩未再理她,将焚焰搬进伙房,先清洗了一番,便开始片肉,咚——咚——咚,肉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清楚地传出,外面的三人无不听得心惊肉跳。

    焚香则已流出泪来,喃喃道:妹妹,若让我逃过此劫,我定将老椰桩碎尸万段,来替你报仇。

    片完了肉,老椰桩又开始剁肉了,得得得得一阵密集的刀声响起

    ,听得人毛骨悚然。

    剁好了肉,做成饼上了蒸锅,老椰桩便出来休息,坐在兽皮椅上饮酒。不久,一阵肉香飘来,老椰桩用力嗅了一嗅,连道:好香,好香。

    又得意道:想不到声威煊赫、不可一世的孔雀魔王的小妾,我老椰桩也有机会玩上一玩,还可以吃上她们的肉,真是妙哉、妙哉。

    饮了一阵,老椰桩把焚香、逍遥娘娘搬出了洞厅,让她们呆在桌旁,道:肉饼就快蒸好了,我一个人吃没意思,你们也来尝尝。言毕哈哈一笑,便入伙房去了。

    随即见他端了一盘刚出笼的肉饼,油腻腻的,白嫩嫩的,放在了桌上。焚香一见,顿时呕吐起来,逍遥娘娘也跟着一阵反胃。

    老椰桩又是一笑,道:焚香,你平日在孔雀宫可是没少吃人肉,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嫌你妹妹的肉饼不够香?

    焚香切齿道:老椰桩,你这个恶棍,你不得好死。

    老椰桩哈哈一笑,拿起肉饼大口吃了起来,边吃便道:香,真香,孔雀魔王小妾的肉就是不一般。

    吃完一个,他拿了一个给逍遥娘娘吃,逍遥娘娘将嘴闭紧,将脸扭开,眼睛也闭上了。老椰桩便又将肉饼给焚香吃,焚香一边流泪一边呕吐,吐得黑色的胆汁都出来了。

    老椰桩见她们不吃,便自己吃了起来,就着酒,吃得满嘴油,只片刻间,已吃了五六个。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望着盘上仅剩的二个肉饼,对焚香二人道:你们到底吃不吃?要是不吃,我就全吃了。

    二人哪里会应?老椰桩即又吃了起来,瞬间吃了精光。他打了个饱嗝,再次摸了摸肚皮,便斜靠在椅上,眯眼休息起来。

    逍遥娘娘只管拿眼睛恨恨地瞪着风白,小声骂道:害人精,蠢货。风白将嘴一扁,以示无奈。

    天色已晚,老椰桩从小憩中醒来,眼睛在焚香和逍遥娘娘之见来回瞟了一阵,便抱起焚香往寝洞走去。

    焚香知道要遭凌辱,不停地挣扎和咒骂,老椰桩不为所动,直直入了寝洞。接着发生的事,便是和风白刚遁入洞中听到的一样,难以描述,只不过那难以描述的声响中,还夹杂着焚香的谩骂。

    逍遥娘娘知道下一个便是自己,恼恨风白也没有用,便道:小子,你过来,看我能不能用牙齿将你的绳索解开。

    风白慢慢挪过去,将手上的绳结靠近逍遥娘娘,逍遥娘娘便开始用牙齿解了起来。

    弄了一阵,那绳结毫无反应,倒是逍遥娘娘的嘴皮弄破了,渗出血来。逍遥娘娘置之不顾,继续坚持。此刻她只求老椰桩能在焚香身上弄得久些,只要够久,她便可能解开绳结。

    不料过得一阵,那不可描述的动静却停了。逍遥娘娘急忙叫风白躺回原地,以免被老椰桩看见。

    风白依言照做,谁知老椰桩却未出来。等得一等,反倒是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鼾声。想是老椰桩酒足饭饱,又在焚香身上发泄了**,心满意足,便沉沉睡去了。

    二人于是继续解绳。

    足足一炷香光景,那绳结总算解开了,逍遥娘娘满嘴鲜血,将绳结染得殷红。她欣喜不已,总算可以逃出生天,不必遭受老椰桩的凌辱和残杀。

    风白吞食了一粒仙丹,尽管如此,也只能抱起逍遥娘娘慢慢移步,想要快些,却根本办不到。

    待二人离开洞穴,又在夜色中走了二里多路,风白终于力竭,倒在地上无法起身,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气。

    逍遥娘娘感觉已安全了,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舒畅,那么快活,然而眼里却有眼泪在流淌。

    喘息了一阵,二人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俱觉夜色是那么的宁静美好。而能踏实地躺着,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风白问起逍遥娘娘怎会落入老椰洞,逍遥娘娘只道无意被那老椰桩发现了藏身之所,实在不幸之至。好在紫云双煞也在洞中,正要用她来引风白上钩,风白才得以发现她的下落。否则只怕要受尽老椰桩的凌辱,且最后难免落得焚焰一样的下场。

    万幸的是焚焰不守信诺,玩弄老椰桩,最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做了逍遥娘娘的替死鬼。

    逍遥娘娘回想在老椰洞所历的凶险,仿似鬼门关走了一遭,犹心有余悸。此时脱险,庆幸不已。在一轻一重互相交替的呼吸声中,二人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二人被一阵打斗之声吵醒。风白抱起逍遥娘娘往发声处走去,只见绝隐老仙和另一人相斗正酣,而那人赫然便是天风。

    天风一身白衣,跟此前在沙漠中见过的白衣人身形颇为相似,看来那白衣人当是天风无疑。二人俱是一诧,想不到在沙漠之中找寻天风这么久,历尽磨难,此时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当即躲在暗处观战。

    这绝隐老仙果然夺取了觅罗仙子手上的红色灵石,此时正嵌在他所持的杖头之上,熠熠发光。再看这天风时,风白暗暗讶异,此时的天风已今非昔比,竟能与绝隐老仙争个高下。看来这段时日,天风得灵石相助,大幅提升了修为,一跃而至九千年之境。

    不过与绝隐老仙相较,天风还是稍逊一筹,斗得一阵,已有不支之相。天风萌生去意,忽地施展障眼法,瞬间隐身不见。

    绝隐老仙一见,手杖一抖,杖头的灵石立时闪现出一片夺目的光芒,竟将方圆十余丈照得一片红泱泱的。在这红光之中,天风的身影竟显露无遗。

    风白又是一诧,想不到这灵石在绝隐老仙手上还有此等妙用,竟可以破解自己所创的障眼法。不过这也让绝隐老仙自己陷入尴尬之地,只要别人手上有灵石,那么绝隐老仙想要隐身便不可能了。

    绝隐老仙师徒又大战起来。

    斗得一百多合,天风终是不敌,被绝隐老仙一杖击倒在地。绝隐老仙踏前一步,杖头指着天风,道:徒弟,把灵石乖乖交出来吧。

    天风无奈,伸手自腰间取出了蓝色灵石。绝隐老仙一见,欣喜不已,他自从听得逍遥娘娘说起有另一颗灵石,便有些半信半疑,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岂有不喜之理?

    待要伸手去拿,天风却缩了回去,道:师傅,你看我的眼睛。

    绝隐老仙不明所以,果然看了看天风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睛宛如一片汪洋大海,内中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一圈一圈地滚动着,越滚越小,最终形成一个黑漆漆的涡洞。不知怎地,绝隐老仙发觉自己陷入了这个涡洞之中,心中一阵惊慌,眼前一黑,竟失去了知觉。

    风白看见绝隐老仙呆呆地立着,脸上神色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一眨不眨,仿佛失去了神志。难不成这天风有摄魂之术?

    再看天风,脸上却闪过一丝诡笑,又有一些得意。很显然他已控制住了绝隐老仙的心智。他站起身,便要将灵石放回腰间。

    天风,快把灵石交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呼,话语声又伴随着一个尖锐的破风之声,一根软鞭朝天风持着灵石的手腕扫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败金身

    定睛看时,是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来了。风白在暗处不由得轻声喊了一句“师傅。”

    天风急忙将身一闪,躲过了觅罗仙子的虎筋鞭。

    绝隐老仙被觅罗仙子的喊声惊醒,才发觉自己中了天风的摄魂之术,当即伸掌一吸,忽,趁天风的注意力在觅罗仙子身上时将灵石吸到了手上。

    绝隐老仙赶忙将灵石放在了腰间,天风却一时愣住了。

    觅罗仙子已将灵石看在眼底,即停止了对天风的攻击,转向绝隐老仙道:绝隐老仙,把灵石交出来。

    绝隐老仙正了正神色,道:想要我的灵石,你得要有那个本事。

    觅罗仙子冷哼一声,道:有没有那个本事打了再说,就怕你打不过藏起来。

    笑话,许你们以多欺少,还不许我凭本事隐身?有本事一对一,你若胜我,我便将灵石给你。

    以一对一你当我怕你?上次在极乐之野若非你隐身偷袭,又岂能从我手中夺走灵石?枉你一把年纪,还干这偷袭的下三滥勾当。今日当着天风和青冥的面,你不使隐身之术与我光明正大打一架,你敢不敢?

    风白听得师傅喊青冥,料想便是金甲大王的名字。师傅以前称他大王,如今却直呼其名,看样子两人的关系又更亲近了。想到这里,风白心里一阵难过,对金甲大王的妒意又更深了。

    只见绝隐老仙一阵迟疑,显然是在权衡觅罗仙子的话。

    觅罗仙子一见,激道:你是不敢了么?我先前果然没有说错,可怜你枉活了上万岁,竟不敢答应与我正面一战,也罢,你本就做惯了缩头乌龟,今后你就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吧。

    绝隐老仙受激,脸色一阵难看,道:打便打,你当我怕你?

    好,这才像个男人。觅罗仙子说着,已取出了虎筋鞭。

    金甲大王伸手拉住了觅罗仙子的衣袖,似担心她打不过,示意她莫要鲁莽。觅罗仙子转身看了看他,微微摇头,似乎叫他放心,金甲大王便松了手。

    风白看到这一切,恨不得立马上去杀了金甲大王,只苦于自己一身伤病,元灵又失,莫说金甲大王,便连一个小妖也打不过。

    觅罗仙子将手一抖,那虎筋鞭立时裹上了一层橙黄的光,甚是美丽。她娇叱一声,呼,一鞭向绝隐老仙击去。

    绝隐老仙早有防备,身形一飘,闪至一丈之外,右手杖头一点,祭出一道极强的红光,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朝觅罗仙子袭到。

    噗,哗,觅罗仙子的鞭尾击在了地上,炸出了一个土坑,尘土扬得老高。崩,绝隐老仙的红光则击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棕榈树上,将直径数尺的树干拦腰击断。

    觅罗仙子躲开红光,身躯高高跃起,凌空朝绝隐老仙挥了一鞭,只见一道黄光骤起,有如闪电,斜斜地朝绝隐老仙劈去。

    绝隐老仙识得厉害,脚下猛地一蹬,向斜后方直窜起两丈来高,轰然大响中,黄光击中地面,立时地动山摇,数棵棕榈树并椰子树齐齐倒折,地上现出一个两丈来宽的大坑,尘土满天,不可视物。

    一轮远攻谁也不能伤谁,便见觅罗仙子空中横掠,贴近绝隐老仙展开近战,二人便在距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厮杀起来。

    此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论道行绝隐老仙虽高觅罗

    仙子一筹,但觅罗仙子根基扎实,道法纯正,一根虎筋鞭舞得出神入化,绝隐老仙想要胜她,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人直战了三百多合未分胜负。方圆十余丈的战场原来一片青绿,此时一片狼藉,仿佛千军万马踏过一般。那些横倒在地的树木在觅罗仙子虎筋鞭的击打下不断地断折,残碎,木屑散了一地。

    二人相斗正酣之时,风白看见有人相继从东边和西边赶来,想是被打斗之声所惊动。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孔雀魔王和他的原配妻子炽娥。

    风白看见炽娥,本想将逍遥娘娘抱过去,好叫她出手施救。但自己二人借助杂草遮掩才得以藏身,如若现身,必被孔雀魔王发现,只怕还未靠近炽娥身边,便已被孔雀魔王所擒。便只好打消了此念,继续静观其变。

    场中二人又斗了一百多合,忽见觅罗仙子一鞭将绝隐老仙的手杖击断,绝隐老仙双手持着两截断杖,退开数步,一时愕立当场。

    觅罗仙子收了手,道:绝隐老仙,你已经输了,快把灵石交给我。

    绝隐老仙眼珠一转,本想隐身逃去,看了看边上的天风和金甲大王,又怕传出去被世人耻笑,纠结一阵,便摘下了杖头的红色灵石,极不情愿地交给了觅罗仙子。

    觅罗仙子伸手接过,放在腰间,道:还有一颗,也须交给我。

    绝隐老仙一愣,道:这颗灵石并非从你手中夺得,乃是我徒弟天风处所取,你若贪得无厌,便别怪我破坏事先的约定,一旦我使出障眼法,只怕你很难找到我的行踪。

    觅罗仙子秀眉一扬:你尽管试试,我从极乐之野一路追你到此,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找到你。

    此言一出,绝隐老仙不禁有些尴尬,却道:试试便试试,你且追上我再说。言罢使出障眼法,便要逃去。

    忽听孔雀魔王喊了一声:朋友慢来。一伸手,向绝隐老仙隐身之处施出了一道不知名的法咒,立马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蓝色法罩,直径足有七八丈,高有丈余。

    噗的一声,隐身的绝隐老仙撞上了法罩,被弹了开来,现出了身形。众人一鄂,想不到这区区一层薄如蝉翼且透明状的法罩竟然可以将人罩住,可见孔雀魔王法力之强。

    绝隐老仙也是吃了一怔,他试图突破法罩,猛地伸手一推,却非但推不动弄不破,还再次被弹了开来。

    孔雀魔王走入法罩,道:朋友,将你那灵石给我瞧瞧,如何?

    绝隐老仙道:你又是什么人,也觊觎起我的灵石来?

    孔雀魔王哈哈一笑:我便是这孔雀海的主人,人称孔雀魔王,这孔雀海乃至这千里沙漠,我说了一,便没人敢说二。你若将灵石交给我,我便省得动手,否则动起手来,只怕非死即伤,你自己掂量清楚罢。

    绝隐老仙一听,岂能服气?喝道:少废话,动手再说。言毕举起断杖,朝孔雀魔王贴身攻去。

    孔雀魔王不躲不避,待断杖击至身前,便见他伸手一控,将断杖稳稳控住。绝隐老仙一惊,运力抽回,竟纹丝不动。

    孔雀魔王露出得意之色,道:怎么样,还要打么?

    绝隐老仙自然不会将灵石拱手相让,只见他忽地撒手松开断杖,同时左手蓄力,猛地朝孔雀魔王劈出了一掌。

    由于距离太近,孔雀魔王无论如何躲不开。砰,孔雀魔王的身躯被打飞,撞在了他自己所施的法罩上。然而他却稳稳地站住了,脸色如常,没有一丝受伤的迹象。

    绝隐老仙一招得手,正要得意,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孔雀魔王硬吃自己一击而毫发无损,世间当真有如此逆天之人?

    孔雀魔王掸了掸自己身前的衣襟,轻描淡写道:想要破我的不败金身,可没那么容易。

    绝隐老仙、觅罗仙子等人一听不败金身四字,无不万分惊讶,向来只闻天神有几率修成不败金身,几时听过凡间有此绝技?

    孔雀魔王将手背在身后,道:你还是把那什么灵石交给我吧,我只要灵石,绝不会为难你。

    绝隐老仙无奈,自腰间取出了蓝色灵石,握在掌上端详起来。但端详是假,蓄力是真,忽见黄光乍起,绝隐老仙握住灵石的手向前一推,借助灵石放大自己的灵力,向孔雀魔王射出了一道致命的灵光。

    孔雀魔王这次却已有防备,忽见黄光袭来,即侧身一躲。波,黄光击穿了蓝色的法罩,瞬间将法罩消解得无影无踪。

    孔雀魔王暗暗吃惊,幸亏自己及时躲过,否则中此一击,只怕是不败金身也无济于事。

    思忖方毕,只见绝隐老仙又伸手一推,再次向自己打出凌厉一击。孔雀魔王往一侧飞闪,脚一站稳,便猛地运力一吸,嗖,那蓝色灵石脱离绝隐老仙之手,稳稳地飞到了孔雀魔王的手心。

    绝隐老仙心中大愕,想不到对手如此厉害,隔着两丈便将自己手中之物吸走,看来当真非自己能敌,此地不宜久留,唯有溜之大吉,否则纠缠下去,只怕性命难保。念及此,即一个飞身,迅疾逃离原地。

    孔雀魔王面露微笑,也端详起灵石来。片刻,转向觅罗仙子道:美人,这灵石我已拿到手,我若将它给你,你该怎么谢我?

    觅罗仙子一怔,也不知这孔雀魔王是什么意思,自己与他素昧平生,他凭什么以灵石相赠?即道:阁下若肯给我,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孔雀魔王哈哈一笑:美人若肯留在孔雀海,这灵石便归你了。

    觅罗仙子一听,才知道他的用意,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之徒。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好,我答应你,你且把灵石给我。言罢伸出右手,露出雪白的玉掌和纤纤玉指。

    孔雀魔王大喜,即伸手欲给。但伸得一半,又停住了,似笑非笑道:美人取得灵石,该不会反悔吧?

    绝不反悔,觅罗仙子道。

    既如此,美人得拿出一些诚意来,不如……美人随我到洞中一叙,与我小酌几杯,如何?

    不要脸。觅罗仙子正不知如何应对,炽娥却发声了,带着鄙夷和一丝不平。

    孔雀魔王神色一凛,对炽娥道:与你何干?你毁我孔雀宫之事我尚未与你清算,你再胡来,我当真要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哈。炽娥大笑几声,却转向觅罗仙子道:姑娘千万别着了他的道,这个老东西已经一万一千多岁了,却还成天想着漂亮姑娘,你若是跟了他去,十有**要遭他的毒手。

    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俱是一诧,看这孔雀魔王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已过万岁之人。况且天地之间,除了三十六重天的天神,有几个有万岁之寿?

第一百八十六章 炽娥之死

    孔雀魔王见炽娥拆自己的台,脸上立时罩上了一层乌云,冷冷道:炽娥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这是在逼我翻脸,好,我便先结果了你,免得你乱嚼舌根。

    炽娥丝毫不惧,亦冷冷道:你上次听信那两个小贱人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我气还没消,现在正好与你作个了断。断字一出,便将身一跃,率先向孔雀魔王出击。

    孔雀魔王将灵石往腰间一揣,出手接招,夫妻俩展开了一场恶战。

    这是一场旷世之战,也是一场旷古之战。能目睹这样一场大战,可谓是三生有幸。风白见过真龙与朱雀神女之战,见过真龙与大神后土之战,还有先前师傅与绝隐老仙之战,自认为这些已是最高规格的大战,不料跟眼前的孔雀魔王夫妇之战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孔雀魔王仗着不败金身,出手毫无顾虑,以攻为主,极少防御。招式凌厉不说,还带着狠毒,似乎非要置炽娥于死地。

    炽娥亦攻亦守,却丝毫不乱。她独居娘娘坡那么久,潜心修炼,虽未能悟出修成不败金身秘诀,但单论修为,实在不比孔雀魔王逊色,甚至,还要比孔雀魔王更胜一筹。

    两人斗得天昏地暗,不知不觉已过了三百回合。正僵持之时,只见一人急匆匆跑来,连呼:大王、大王。细看时,却是被老椰桩挟持的焚香,似乎是挣脱了捆绑逃了出来。只见她衣衫不整,花容失色,一脸悲戚。

    孔雀魔王跳将开来,道:焚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焚香未言先泣,一副可怜模样,边哭便道:妹妹被那老椰桩杀了,还被他做成了肉饼,大王要为妹妹报仇啊!

    孔雀魔王大感意外,一时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妹妹她死得好惨啊……

    孔雀魔王不得不信焚香之言,当即一个飞身,带上焚香奔那老椰桩的洞府而去。

    觅罗仙子一心想夺得蓝色灵石,便与金甲大王随后跟上。

    炽娥待要跟去,风白立时叫住了她,叫她解除逍遥娘娘身上的法咒。炽娥未料他仍留在孔雀海,但已无暇多问,即伸手解除了逍遥娘娘身上的控制,道:我等也前去看个究竟。

    逍遥娘娘忌惮孔雀魔王,本不想去,但想到有炽娥在侧,料想不会任由孔雀魔王胡来,便同意了。即携了风白,与炽娥一道赶往老椰洞。

    入得老椰洞,只见老椰桩跪在孔雀魔王的面前,磕头如捣蒜,连呼: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焚香一旁道:大王千万不可饶他,他就是个畜生,若非我趁他熟睡之时弄断了绳索,只怕……只怕最终会落得和妹妹一样的下场,妹妹她死得好惨啊……

    孔雀魔王脸色铁青,牙齿紧咬,怒视老椰桩,道:尔等在孔雀海千百年来受我庇护,非但不思报恩,还趁我离开孔雀海之时杀我小妾,且将她做成肉饼,你当真胆大包天,我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气。

    语毕,嚯地将老椰桩吸在手上,运力一抓,噗的一声,老椰桩的头颅炸裂开来,红白之物四散,老椰桩瞬时成了一具无头之尸。

    炽娥见状,讥讽道:这就叫善恶到头自有报,焚焰这个小贱人诬蔑我欺负她,现在好了,被老椰桩这种人杀了,真是报应。

    孔雀魔王大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炽娥非但不闭嘴,还继续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这种人我不收拾

    ,自有人来收拾,我若动手,只怕还抬高了她的身价。

    孔雀魔王怒不可遏,抬手向炽娥打出了一记法咒。炽娥袖子一挥,竟将这道法咒化解得一干二净。炽娥也恼了,伸手还了一记。孔雀魔王未料炽娥轻描淡写便消解了自己法咒,此时一个反应不及,反被炽娥的法咒击中,浑身被缚了个结实,愕立原地,一脸复杂之色。

    炽娥哈哈一声大笑,道:老色鬼,你当真以为这孔雀海没人可以治得了你?我老太婆今日看在你死了小妾的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不过以后你可得对我客气一些,否则,别怪我老太婆对你不客气。

    炽娥说完,便走近孔雀魔王。焚香挡在前面道:大奶奶,你要干什么?

    炽娥一把将她推开:不关你的事。即伸手自孔雀魔王的腰间取出了蓝色灵石。

    炽娥转向觅罗仙子道:姑娘,你且说说这个灵石有什么用处?

    觅罗仙子担心炽娥晓得灵石的功用,无疑又多了一个争夺者,便道: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宝物。

    炽娥呵呵一笑,心里自然知道这个灵石不是普通的宝物,但也不想追究。便道:你是怕老身占为己有吧?其实老身一点也不稀罕,你若喜欢,就给你好了。拿到了灵石,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免得落入这个老色鬼之手。说着向孔雀魔王努了努嘴,右手轻轻一扬,将灵石掷向觅罗仙子。

    觅罗仙子大喜,伸手去接。谁知那灵石飞到半空,却忽地消失不见。众人一鄂,皆不明所以。

    风白忽然想到那天风此前在众人离开椰林来这老椰洞之时仍在原处,未曾离开,灵石凭空消失,极可能便是天风隐身前来将之夺去,即道:师傅,以灵气贯注红色灵石,可以照出隐身之人。

    觅罗仙子一听,即取出灵石贯注灵气,洞厅立时一片紫红泱泱的。在一片红光中,果见一片衣角一闪而逝,往洞外飞走。

    看这衣角,却不是天风,似是绝隐老仙,想不到绝隐老仙竟然去而复返。

    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当即飞身直追。逍遥娘娘亦飞身直追,将风白留在了洞中。风白喂了一声,只苦于脚力不济无法跟上,不免有些丧气,又不禁懊恼起来。

    炽娥听得风白叫觅罗仙子师傅,颇为惊讶,道:方才那个姑娘是你师傅?

    风白点头不语。

    既是你师傅,她为何不带你一起走?

    这个……说来话长。

    炽娥见他面有难色,未再追问,只道:我们也去看看。

    风白一听,正合自己心意。便见炽娥抬手解除了孔雀魔王的束缚,同时伸手携上风白,如闪电般朝洞外奔去。

    出得洞去,觅罗仙子等人早已没了踪影。炽娥飞上高高的椰树顶端找寻众人的踪迹,只见远处几个细若蚂蚁的人影往东北方极快地掠去了,便即朝东北方疾飞。

    炽娥的道行虽比觅罗仙子等人高出不少,但携着风白,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跟了一阵,始终与前面的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又过了一阵,仍是没有追上前面的人。一转眼时,却发现孔雀魔王自身后追来,此时已与风白二人齐平。

    奇怪的是孔雀魔王始终与二人齐平,不紧不慢的。二人不禁犯起了嘀咕,孔雀魔王这是想干什么?以他的脚力,明明可以比携着风白的炽娥飞得快,为何非要齐头并进?

    正疑惑时,只见已到

    了一片白沙地,似乎正是金蝎公主的白沙丘。忽见孔雀魔王加快速度,眨眼奔到了二人的前面,霍然立住,将二人的去路挡住。

    炽娥停了下来,道:孔雀魔王,你想干什么?

    孔雀魔王脸罩冰霜,冷哼一声:炽娥,你我夫妻之情已断,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是该作出了断的时候了。

    了字一毕,孔雀魔王右掌突伸,向炽娥施出了一道法诀。炽娥连忙将身一躲,同时将风白掷开。

    风白被她一掷,稳稳地落到了三丈之外,轻盈从容,身形不摇不晃,便连沙地上的沙子也没有溅起一粒。可见炽娥运力之恰到好处,绝非一般人可比。

    孔雀魔王一道法诀打空,哗啦啦一阵响,将沙地击出一条长长的沟槽,最终撞在不远处凸起的沙丘上,嘭,将沙丘打出了一个缺口。

    风白一听这声响,不由得暗道一声:糟了。孔雀魔王之所以选择在白沙丘拦截炽娥,怕是想借金蝎公主之力合攻炽娥。那金蝎公主听得声响,势必出来查看,不正好给孔雀魔王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风白当即向附近的一个沙丘走去。倘若金蝎公主出战,炽娥极可能不敌,则自己亦难逃金蝎公主和孔雀魔王的毒手。不如先藏匿起来,一旦形势不妙,也好遁地逃去。他知道这样对炽娥来说极不道义,但自己力量弱小,根本无力施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果不其然,炽娥与孔雀魔王斗得片刻,便见有人飞身前来。除了金蝎公主,还有一个人,竟是被逍遥娘娘刺了三刀的地皇。地皇竟然没死?这实在出乎风白的意料。

    炽娥以一敌三,果然处处掣肘,未几,已险象环生。风白看不过,自沙丘后喊道:炽娥前辈,不要与他们纠缠,你快逃去罢。

    炽娥却边打边回道:无碍,我老太婆已经活够了,能死在自己亲夫的手中,也算此生无憾,你自己逃命去吧。

    风白在沙丘后看得暗暗心急,可是又能怎样?片刻间,便见炽娥中了孔雀魔王一击,风白一颗心立时揪得紧紧的。

    然而更揪心的是炽娥遭受一击之后又接二连三遭到孔雀魔王的猛烈击打,终于身体不支,颓坐在沙地上,艰难地喘息着。

    孔雀魔王将右手高高扬起,欲给炽娥最后的致命一击。金蝎公主伸手拦住了他,道:哥哥,你当真要杀了嫂嫂么?

    她已经不是你嫂嫂了,孔雀魔王道,她毁了我的孔雀宫,还处处与我作对,留着她何用?言毕右掌突伸,祭出了一道令人绝望的灵气。

    嘭,炽娥的身躯像纸片一样飞出了五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熟睡了一般。

    风白的眼泪已在眶中打转,他背对着沙丘,不忍直视炽娥的遗骸。

    但听金蝎公主道:风白那小子还在附近,我们去把他捉来。

    不,孔雀魔王道,那小子不重要,十七嫂嫂往前面走了,我们去把她追回来。

    他说的十七嫂嫂自然是逍遥娘娘,但其实追十五夫人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觅罗仙子,他自看见觅罗仙子之时起就为她的美貌所惊艳,眼下没有比追上觅罗仙子并设法将她纳入自己房中更重要的事了。

    待三人离去,风白自沙丘后出来。只见炽娥嘴角血迹未干,双目轻闭,虽遭重击而死,却兀自有安详之态。风白稍稍安心,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已经活够了,死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呼兰三圣

    她年轻的时候或许对孔雀魔王一片痴情,只是看不惯他一个接一个地纳妾,接受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她的心,才黯然离开孔雀宫去娘娘坡独居。她守着孔雀魔王一众死去的小妾,便足以说明她对孔雀魔王的爱有多深。

    她最终放下了对孔雀魔王的恨,唯有爱长存不息。虽然这个爱很憋屈,很无奈,但她无怨无悔。对她来说,死在孔雀魔王的手中或许真的是最好的归宿。

    风白在远离白沙丘的地方找了一处较平坦的沙地,将炽娥安葬好,墓前立上一根枯木,用石子刻了“孔雀魔王发妻炽娥之墓”十个字。逗留片刻,便继续往东北觅罗仙子等人行去的方向走了。

    走了一阵,前行的众人早已踪迹全无,漫漫黄沙,亦无其他人迹。复行数十里,周遭环境却变化起来,已不单纯是一片荒凉,偶尔有一些小草滩,寸许的小草围着水洼生长,这里一处,那里一处,似绿毯一样星星点点地缀在黄沙之中。

    然而直到天黑,也不见觅罗仙子等人。风白无计,只好找了一处沙丘过夜,待天明再走。

    次日,风白又行了半日,只见草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按这个情形,估计前方要出现草原了。只是仍没有人影,只有一些兽物在饮水吃草。

    正行时,忽闻一声响彻天际的鸟鸣自头顶传来。风白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老鹰在头顶盘旋,看其翼展,足有两丈见宽。自入这千里戈壁,沙漠鹰并不少见,但是这么大的鹰还是头一回见到。按这只鹰的体型,要抓起一个人当是轻而易举。

    风白并不在意,自认为这只鹰奈何不了自己,便自顾继续前行。

    岂料行得十数步,又是一声震天的鸟鸣,震得人耳鼓发疼。风白抬头一看,不禁啊呀叫了起来。原来这只巨鹰已一个俯冲,双爪疾速朝自己袭到,速度之快,堪比流星坠地。

    风白手握神杖,已作出反击之势。忽见光影一动,有一支粗大的利箭自一侧飞来,直直袭向巨鹰。

    嗤的一声,利箭刺进了巨鹰的身体,巨鹰发出一声悲鸣,急振双翅,复向高处疾飞。

    嗖,又一支利箭飞来,扑哧一声,再次击中了巨鹰。巨鹰又是一声悲鸣,扑腾几下,便直直落到了地上。

    人影闪处,一个青年手持长弓奔了过来,朝着巨鹰骂道:畜生,看你这回往哪跑。

    巨鹰身中两支特制的利箭,仍拼命振翅想要逃离,怎奈吃痛使不出力气,便一直鸣叫不休。

    青年又道:畜生,你不静心修炼,专吃人心,妄图用人心来加速幻化,今日落在我手里,定将你打杀在此,叫你不得继续作恶。言毕举起长弓,以弓背朝巨鹰头部砸去。

    巨鹰将头一低,举翅来挡。咯的一声,巨鹰挨了一击,却瞬间化作了人形。只见他人脸鸟喙,浑身羽毛,半躺在地上,一副痛苦之状。

    青年举弓再打,风白便叫了一声:且慢。

    青年转视风白,道: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风白道,只是此人已身中两箭,是生是死尚难以定论,看他这么可怜,阁下不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青年眼睛一瞪,道:阁下方才险些遭他袭击,怎地如今不知好歹,反倒替他说话?

    非是我替他说话,而是他已吃到了教训,不妨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他不思悔改,到时再打杀他也不迟。风白道。

    那鹰人听得风白之言,便顺势求饶,道:求公子

    网开一面,给我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青年听言,迟疑起来,却忽又作色道:你现在说得好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作的恶,终该要你自己来担,我绝不能姑息你。

    话一毕,青年举弓猛击,瞬时将鹰人击倒在地,鹰人脑袋破裂,一命呜呼。风白来不及阻止,虽哎了一声,终无济于事。

    青年似解了恨,将弓一丢,又将背上的箭袋丢掉。这弓箭无疑是专为射杀这鹰人特制的,鹰人已死,弓箭也便用不上了。

    青年这才细细打量风白,道:阁下从何处来?孤身一人,不怕遇上豺狼虎豹么?

    风白略一思虑,矫道:我从孔雀海来,怎么,难道这里有很多豺狼虎豹?

    青年一诧,立时警觉起来,不答反问:阁下与那孔雀魔王是什么关系?

    风白一见青年这架势,心想孔雀魔王果真威名在外,便道:并无关系……阁下莫不是与那孔雀魔王有什么过节?

    青年仍是一脸警觉,道:并无过节,只是随便一问。

    风白点点头,虽知青年未说实话,但也不便深究,只道:阁下又是从何处来?此处偏僻,似并无人烟。

    哦,我从北边的呼兰丘来。青年伸手指了一指。

    呼兰丘?那阁下来的路上可有见到二女一男三人?

    二女一男?哦,他们往北边去了。

    风白心下一喜:我正要去找他们,多谢阁下指点。说着作了个揖,便要离去。

    且慢,青年道,我也正要回呼兰丘,你我同路,不妨结伴而行。

    风白一听,觉得这样也好,路上有个说话的人,也不会这般无趣。二人遂一同往北而行。

    虽是结伴同行,青年却展开脚力飞奔起来,把风白甩在了身后。待发现风白没有跟上,他才慢了下来,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风白心想这人好生奇怪,既是主动邀自己同行,怎地又丢下自己不管?也不与自己交谈,没有一点礼数。难不成他天生不爱说话?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行了许久。约摸百多里路,前面果然便是成片的草地,低矮的山丘起伏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青草味。

    又数十里路程,山丘渐渐高了起来,但也不是很高,只不过比之前的矮丘略高一些,看起来更像是山。山与山之间形成较浅的峡谷,有清溪缓缓流淌,一派静谧的山水之色。有些地方的草被兽物啃得较光,还有很多脚印,看脚印的密集程度,不像是野生的兽物,倒像是家畜所留。可以断定此处有牧民出入游移。

    风白正想追上去问一问师傅三人的具体行踪,那青年却在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指着近处的一个山洞道:我便住在此处的洞中,方才路上辛苦,阁下不妨进去小坐片刻,待恢复了体力再走。

    风白只想早点找到师傅,无意逗留,便道:我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阁下的美意在下心领了,还请阁下告知那二女一男是往哪一个方向走了。

    青年听言,忽地抽出身上的弯刀,架在了风白的脖子上,同时一只手扣住了风白的腕脉,捏的紧紧的。

    风白一诧,道:阁下这是何意?

    少废话,青年作色道,快快随我进洞去。

    风白无奈,只好跟着青年入洞。到了洞中,青年高声喊道:父亲,我捉了一个从孔雀海来的人,你快出来看看。

    即见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者走了出来,仔细打量

    了风白一阵,道:你从孔雀海来,你与孔雀魔王是什么关系?

    风白哭笑不得,怎地这两父子都问一样的问题?便道:在下虽是从孔雀海来,但并非孔雀海人氏,我乃是觅罗山上觅罗仙子的弟子风白。

    老者眉头一皱:有谁可以证明你便是觅罗仙子的弟子?

    风白一愣,自己只身前来,自然没有人可以作证,便道:前辈可有见过家师?若是见过,我便将家师的模样描述一遍。

    老者一点头:你且说说看。

    风白便将师傅的样貌大概地描述了一下。

    老者听了道:这也不足以证明你便是觅罗仙子的弟子,我且问你,觅罗仙子使什么兵器?

    家师的兵器乃是一根软鞭,唤作虎筋鞭。

    鞭长几何?

    鞭长八尺。

    那她的坐骑又是什么?

    家师的坐骑是五彩之凤。

    老者见他对答如流,沉吟了一阵,道:天庸,把他放了。

    青年听言一诧:父亲,这样就把他放了?

    老者点点头:此人年纪轻轻,却对觅罗仙子如此熟悉,所言当是不虚。

    青年这才放开了风白的手腕,将弯刀也收了起来。

    风白摸了摸被天庸抓疼的腕脉,道:还请阁下告知那二女一男的去向,在下正要找寻他们。

    实不相瞒,我并未见到你所说的二女一男。天庸略显尴尬道。

    风白摇头苦笑,原来这天庸只是想骗自己来此所撒的谎。当即未再言语,自顾出洞。

    方一出洞,却见三个人影自一侧快速飞来,起初风白还以为是师傅等人,细看之下,不禁大呼不妙,那分明是孔雀魔王和金蝎公主夫妇。当即一个转身,返回洞中躲避。

    天庸父子见他去而复返,皆是一诧,老者道:你为何不走?

    风白道:孔雀魔王来了,借前辈的宝洞一避。

    此言一出,老者神色大变。也便这时,洞外一个声音传来道:臭小子,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快给我出来。正是孔雀魔王的声音。

    风白与老者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应对。

    又听孔雀魔王道:臭小子,我不会害你性命,只是问你十七夫人的下落,你快快出来,否则,我便取了你的小命。

    风白高声道:我刚到此地,根本没见到十七夫人,你自己去找吧。

    谁信你的鬼话?你若是出来,我还信了你,你不出来,便是心里有鬼。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没见到十七夫人。

    风白说完,外面却安静了下来,也不知孔雀魔王在作什么打算。洞内老者对天庸道:快从暗道去叫大师伯和二师伯。

    天庸一听,便从洞内一角进去了,想必便是走的暗道。

    老者对风白道: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走出洞去,只见孔雀魔王三人仍在洞口。老者率先道:孔雀魔王,我们不来找你,你倒自己找来了,你不知道这呼兰丘不是你来的地方么?

    孔雀魔王哈哈一笑:笑话,我孔雀魔王想去哪便去哪,莫说呼兰丘,便是天庭,只要我乐意,我也照去不误。

    哼,大言不惭,今日你既自己送上门,可别怪我们呼兰三圣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哈,你们师傅呼兰老人在的时候我都不惧,难道还会怕你们几个酒囊饭袋?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皱一皱眉,便不是孔雀魔王。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宿怨

    老者被他骂作酒囊饭袋,怒甚,你了一声,即双手掌心相对,再往两侧一拉,便祭出了一道长约四尺的蓝色灵气。这道灵气细如发丝,却光华奕奕。老者双掌猛地一推,嘶,尖锐的破风之声响起,蓝色的丝线闪电一般向前击出。

    孔雀魔王不躲不避,嗤的一声,腰部被蓝色丝线击中,腰上的衣衫立时裂开,比用剪刀裁开的还要平整数倍。

    孔雀魔王一怔,围观之人亦一怔,想不到这道灵气如此了得。唯独老者困惑不已,只因虽割破了孔雀魔王的衣衫,却不见孔雀魔王有任何的损伤,实在不合常理。

    孔雀魔王面露怪笑,不屑道:雕虫小技,又怎能奈何得了我的不败金身?

    老者一听不败金身四字,颇为吃惊,显然他此前并不知道孔雀魔王已修成此等**。

    老者不信邪,如法炮制,瞬即又拉出了一条纵向的丝线,疾速击向了孔雀魔王。孔雀魔王不敢托大,轻轻闪开。同时伸掌一吸,欲将老者吸在手上。

    老者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在拉扯自己,身不由己便要往前飞,心中一骇,当即运气沉身,试图稳住身体。怎奈那拉扯之力太强,虽稳住了一下,终是无法阻挡,开始往孔雀魔王的手掌移去。

    老者慌乱之中不忘拼死相抵,遗憾的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寸一寸地向前靠近。

    孔雀魔王一脸得意,眼看将老者吸到了一丈之内,便抬起左掌,欲蓄力打出致命一击。

    紧急关头,一个声音高叫道:孔雀魔王,看打。尚未见人,已见两道交叉的蓝色丝线朝孔雀魔王飞去。

    孔雀魔王只好收手,将身急躲,避开了交叉的丝线。定眼看时,是天庸带着两名老者来了,显然这两位老者便是天庸的师伯,两道丝线也是出自他们之手。

    其一老者道:孔雀魔王,敢来呼兰丘撒野,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孔雀魔王冷笑一声:少吹牛了,我站着让御龙子打了一记你们看家的亢龙**,结果他连我的汗毛都伤不了一根,难不成你们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老者一怔,从孔雀魔王破裂的衣衫来看,孔雀魔王所言当是不假,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天庸的父亲,想要求证一番。

    御龙子脸有愧色,道:师兄当心,孔雀魔王已练就不败金身。

    老者甚感意外,一时难以置信,与另一名老者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对孔雀魔王道: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你来了呼兰丘,我们三圣便不能不管,总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休想轻松离开。

    说着对其他二圣道:沐玄,风白,你们对付其他两个,我来对付孔雀魔王。言毕右手画圈,轻松祭出了一道圆形的蓝色法诀,霍地朝孔雀魔王击去。

    此诀当同属亢龙**,只不过他已修习得较为娴熟,已可随心所欲。只见那圆形法诀瞬即变大,带着炫目的光芒袭向孔雀魔王。

    孔雀魔王不敢造次,急忙闪身躲过,同时右掌打出一道强劲的罡气,道:赤灵子,我今日

    便送你们三人去九泉之下与呼兰老人团聚。

    一场混战告起,双方以三对三,人头上谁也不吃亏。但是在道行上,呼兰三圣还是逊色一些。沐玄子、御龙子二人对地皇和金蝎公主倒是不相伯仲,但是赤灵子对孔雀魔王,则明显不是一个等级。且莫说孔雀魔王有不败金身,便是没有,赤灵子想要伤害孔雀魔王也非易事。

    说到底,三圣的师傅呼兰老人才是与孔雀魔王同辈。

    不过话说回来,三圣的亢龙**也有其过人之处,便是将一般法诀对敌形成的成片打击变作了成线打击,杀伤力由一般法诀对脏腑的伤害变为对**的伤害。若中此**,幸运者失去肢体,尚可活命,不幸者身躯断裂,一命呜呼。

    所以强如孔雀魔王者,也不敢再硬扛此法。就怕击中眼睛,恐不败金身难以惠及此类脆弱的器官。

    斗了一阵,天庸不忍旁观,便上阵相助父亲共抗金蝎公主。但天庸修为有限,根本近不了金蝎公主的身,反倒在金蝎公主举手投足的强大罡气下有受伤之险。

    御龙子见状,便叫天庸退下。天庸不忍,非要相助。御龙子无奈,只好任由他留在场中。只是这样一来,他反而要分心注意着天庸的安危。

    七八十合时,金蝎公主嫌天庸碍手碍脚,便于乱斗之时趁隙将天庸击出了场外。天庸遭击,仰跌在地,口中吐血,竟当场昏迷。

    御龙子一见,心急不已,唤了两声“天庸”,便将身跃开,连着向金蝎公主使出了亢龙**。

    金蝎公主接连躲避,一个闪失,头上的发簪连同一撮头发被削了去。头发散乱,狼狈不不已。金蝎公主大怒,向御龙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二人之战杀气顿升。

    风白上前察看天庸的伤势,只见他气若游丝,脉象沉滞,显然是遭了强大力量的骤击,脏腑受到强烈震荡所致,若不及时救治,恐有丧命之险。当即给他服了一颗仙丹,给他强身护体。不一阵,天庸便自昏迷中醒了过来。

    沐玄子与地皇那边,由于地皇腹部中了逍遥娘娘一刀,伤势仍未完全恢复,颇为掣肘。天庸被击伤之后片刻,地皇便被沐玄子击中,跌出了战圈。

    沐玄子转而去助赤灵子。赤灵子原本危困,得沐玄子相助,立时化险为夷。两人自知近战伤不得孔雀魔王,便拉开距离,轮番向孔雀魔王祭出亢龙**。

    如此一来,孔雀魔王再厉害,也难免捉襟见肘。几番较量,衣襟被削去一片,袖子也断了一截,半条手臂外露,风度尽失。

    孔雀魔王不想弄得太狼狈,便大呼道:妹妹,我们走。金蝎公主听言,跃离战阵,便要去扶地皇准备离去。

    御龙子不依,祭出亢龙**,直直向二人击出。金蝎公主大骇,猛地将地皇推开,自己也忙不迭跃将开来。

    孔雀魔王见状,一个飞身,脚不离地便抓起了地皇,空中急折身形,往南疾逃。金蝎公主亦飞身疾逃。

    御龙子、沐玄子欲要追出,被赤灵子阻止,道:伤金蝎公

    主夫妇不难,但非师傅所愿,亦非我等的目标,我等还是商量怎么破除孔雀魔王的不败金身为要。

    众人回到御龙洞,三圣便关心起天庸的伤势来。风白只道天庸得仙丹护身,已无大碍。御龙子听言,对风白颇为感激。

    赤灵子、沐玄子听得“仙丹”二字,颇为惊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赤灵子道:小兄弟如何称呼?随身携带仙丹,莫不是与仙家有什么渊源?

    风白即坦言自己是觅罗仙子的弟子。

    赤灵子一诧,道:说到尊师觅罗仙子,我们倒是有幸见过她一面。

    是么,家师常年在觅罗山修炼,鲜少外出,只是偶尔乘凤凰云游,家师能与前辈们相识,看来也是难得的机缘。

    赤灵子点点头:那还是一千多年前,当时这草原上有两个恶人,唤作乌拉双鹰,正袭击草原上的牧民,尊师发现后,毅然出手相阻。后来我们刚巧赶上,助尊师赶跑了这二人,我们才因此有缘相见。

    风白一听,便客套了一番,自言师傅也在这附近,只是不知具体的行踪,否则定叫师傅前来拜会。

    赤灵子亦客套了一番,转而问起风白师徒来此地的目的。风白见三圣不是什么坏人,即坦言前来寻宝。

    三圣虽然意外,但对玄天灵石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倒是眉头紧锁,似正为孔雀魔王之事烦闷担忧。

    风白很是好奇,三圣与孔雀魔王到底有何纠葛,赤灵子所言“非师傅所愿”者又是何意?便忍不住询问起来。

    赤灵子即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委相告。

    原来数千年前,三圣与师傅及师傅的女儿小师妹在呼兰丘上过着平静的生活,五人相亲相爱,其乐融融。三圣对小师妹爱护有加,情同兄妹,经常一起打猎、修道。后来师傅将小师妹许给了御龙子,因御龙子与小师妹年龄相仿,独得小师妹青睐。

    御龙子与小师妹婚后幸福美满,很快便诞下了一子,便是天庸。不料大家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孔雀魔王出现了。

    孔雀魔王垂涎小师妹美貌,竟将小师妹强行抢去,还将御龙子打成重伤。御龙子将事情告知师傅,师傅大怒,携两名大徒弟直奔孔雀海,要救出小师妹,顺便向孔雀魔王讨回公道。

    谁知孔雀魔王法力高强,且有一帮手下相助,师徒三人非但未能救出小师妹,还负了伤,不得不逃离孔雀海。

    待养好伤,师徒四人重新踏进了孔雀海,欲与孔雀魔王决一死战。怎奈那时师傅刚刚悟出亢龙**,只有小成,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虽打伤了孔雀魔王,自己亦身受重伤。三圣亦身受重伤,只得无奈撤退。

    回来后不久,师傅便伤重不治,临终留下遗言,叫三圣不必再去解救小师妹,以免遭遇不测,但须苦修**,有朝一日必毁灭孔雀海上下,为其报仇雪恨。

    三圣谨记师傅遗言,专心修炼亢龙**,慢慢有所成就。可怜小师妹被孔雀魔王软禁在孔雀宫,终日郁郁寡欢,不过千年,便香消玉殒。

第一百八十九章 美人,美人

    如今数千年过去了,三圣的亢龙**已甚为厉害,尤其是大师兄赤灵子,可随意而为。只是沐玄子和御龙子仍需双掌配合使用,未能随心所欲。待假以时日,练至化境,便可重入孔雀海,替师傅和小师妹报仇。

    谁知今日一见,才知孔雀魔王在这数千年里也未闲着,竟练成了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不败金身。这对三圣而言,无疑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把原本的希望之火无情地浇灭了。

    听到此处,风白才知道为何天庸父子如此仇恨孔雀海之人,杀师之仇,夺妻之恨,换做是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那孔雀魔王虽然可恨,三圣与他之间的恩怨自己却无从插手,一是无力,二是无法。况且自己还要拿回元灵、夺得灵石,也不便在此久留。

    当即辞别了四人,又赠了一粒仙丹,以助天庸恢复伤势,便离开了御龙洞,继续往东北方前进。

    行得数十里,天色渐暗,正要找一处背风之地歇息,却见一个矮丘下有人在生火烤肉,一股浓烈的腥臊之气飘来,甚是难闻。走近细看,不禁一鄂,那人竟是逍遥娘娘。

    风白走了过去,逍遥娘娘抬眼看了看他,淡淡道:是你?

    呃,你怎地一个人,我师父他们呢?

    你师傅在哪里与我何干?逍遥娘娘脸色不悦,话语冰冷。

    风白不知她因何不睬自己,望着用干燥的牲畜粪便燃烧的火堆好一阵,未有言辞。逍遥娘娘则自顾转动着手里的烤兔肉,以便能烤得均匀些。那兔肉已烤得差不多了,油脂外溢,在火中发出轻微的兹兹声。

    呆了一阵,逍遥娘娘便开始吃兔肉,一本正经,始终未再看他。

    风白正自纳闷,却见逍遥娘娘背上的衣衫似乎有血迹,侧目细看,果然有一条淡淡的血痕,似乎是被软鞭所击。难不成她与师傅发生了冲突,曾被师傅所伤?

    即试探道:你受过伤?

    不关你的事。逍遥娘娘仍旧冰冷道。

    风白自觉没趣,便未再言语,只在一旁立着。

    待逍遥娘娘吃完了兔肉,伸袖擦了擦嘴,这才看了一眼风白,道:你且算上一算,我师兄如今在什么方位?

    风白略一推算,道:当是往北去了。

    心中却想:逍遥娘娘是对灵石着了魔了,她与师傅起冲突,多半是想从师傅手中夺得红色灵石,否则师傅与她没有任何瓜葛,断不会轻易将她打伤。

    而她因争抢灵石被师傅打伤,血迹方干,却又开始寻思找寻绝隐老仙抢夺灵石,当真求石若渴。

    这样想来,风白便觉得有些不妙,若一直伴她找寻灵石,倘若哪天她灵石得手,还不知要怎样对待自己。好的情况是带着自己的元灵逃之夭夭,不好的情况是完全可能将自己杀死。毕竟她知道自己有测算之术,一旦将元灵归还,自己必追她到天涯海角也要从她手中将灵石夺走。所以不论以上哪种情况,都对自己大大不利。

    如今首要之事,是要取回自己的元灵,前途凶险,无力自保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

    可是师傅仍在生自己的气,断不会帮自己取回元灵,与其找寻师傅,不如看看朱雀神女现在何处。

    念及此,他便测算起朱雀神女的行踪来。这一测算,他不禁心中一喜。自上次在云梦大泽分别,她并未留在那里,也未回天岐,此刻正在中州之北的方位。而自己在中州西北,只要往东去,便极可能遇上她。

    毕,他对逍遥娘娘道:方才的测算有所偏差,绝隐老仙应是往东去了。

    逍遥娘娘略微一怔,凝视了风白一阵,道:好,今晚先在这里歇息,明日我们便去东边。

    次日,逍遥娘娘携着风白不紧不慢地往东边去。只见牛羊成群,自由自在地原上吃草,牧民的帐篷随意地安在背风的坡下,孩子们在帐篷间穿梭玩闹,不时传来清脆的嬉笑声。

    每到有人的地方,逍遥娘娘便放慢脚步,与风白缓步而行。牧民们的穿着打扮与二人大异,以皮毛为主,头上不束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长相也是不同,他们骨骼粗大,脸上颧骨高耸,眉骨高凸,眼窝深陷,肤色黄中带黑,透着一股浓浓的野性之气。

    看到风白和逍遥娘娘两个异乡人,牧民们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孩童则成群跟在身后,仿佛看戏法一般。女童们闻得逍遥娘娘身上的体香,都道:好香呀。

    一个女童甚至拉着逍遥娘娘的衣摆,好奇道:姐姐,你身上怎么会那么香?逍遥娘娘听她叫自己姐姐,兀自一阵呆愣,半晌才接受了这个称呼,不禁心中欢喜,自腰间取出一盒胭脂水粉,道:把这个搽在脸上,你也会变香。

    女童半信半疑道:真的吗?逍遥娘娘微笑点头:回去试试就知道了。女童甚喜,与其他孩童围成一堆,把胭脂盒打了开来,香气飘出,孩童们皆道好香,即如获至宝般回去向大人们炫耀了。

    逍遥娘娘微微一笑,和风白继续前行。

    方行数步,忽见远处的天空飞来三只大鸟,速度奇快,不久即到近前。看前头那两只大鸟,似乎脚上各抓着一人。后面那只大鸟,却似背上骑着一人。风白看后面那只大鸟飞翔的姿态和鸟背上的身影,甚觉眼熟,不禁呐出一句道:师傅。

    便见后面那只大鸟忽地喷出一团火焰,将前面一只大鸟的尾巴烧着了。那大鸟惊觉自己着火,长啼一声,疾速下沉,往地面飞来。

    喷火的大鸟如法炮制,将另一只大鸟也烧着了。二鸟尾巴曳火,皆迅速落到了地面。

    一到地面,二鸟却摇身变作了两名男子,他们将捉来的人往地上一放,便急忙于地上翻滚,将屁股上的火压灭。

    再看他们捉的人,却是两个妙龄的牧民女子,姿色极佳,衣着华美,此时早已吓晕过去。

    喷火大鸟稍作低飞,鸟背上的人飘然降落,却不是觅罗仙子是谁?

    风白遂又喊了一声师傅,觅罗仙子不顾,对那二人道:乌拉双鹰,你们真是死性不改,一千多年前我碰到你们骚扰牧民,劫掠女子,如今又被我碰上,看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是不会学乖的了。

    风白一鄂,想不到这二人便是乌拉双鹰,也是巧了,先前赤灵子刚刚说起,此刻竟就碰上。

    但听双鹰中的一人道: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双鹰退居漠北一千多年,今番初次出来活动,偏就遇到了你。这样也好,上次有呼兰三圣帮你,我看这次还有谁帮你。待我们将你打败,带回漠北,先好好乐一乐,再把你煮了吃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一定美极。

    言毕哈哈一笑,似已经吃定了觅罗仙子。

    你找死,觅罗仙子怒斥一声。呼,手中虎筋鞭一扬,朝此人头脸击去。

    此人急退躲过,拔出弯刀应战。岂料只数个回合,便被觅罗仙子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倒在地,连滚带爬起来。

    显然他以为觅罗仙子还是原来的觅罗仙子,充其量不过只有六七千

    年的修为,又怎知觅罗仙子已今非昔比?

    另一人见状,当即出手解救,此人才得以喘息,二人便联手与觅罗仙子斗在了一处。

    此时却有一人自远处飞来,立在了场边,正是金甲大王。金甲大王原本与觅罗仙子形影不离,想必觅罗仙子为了追赶乌拉双鹰,便自己独自乘了凤凰追击,金甲大王则全凭脚力追赶。

    觅罗仙子以一敌二,却形势大好,金甲大王旁立观战,未有助阵之意。

    少顷,双鹰接连被觅罗仙子打翻在地,双双肋骨断裂,口中咯血。

    觅罗仙子正要出言训斥,忽听有人鼓掌,连道:好,好。转眼一看,众人无不一惊。只见孔雀魔王不知何时站在了场外。

    风白暗呼糟糕,孔雀魔王色心不死,呼兰丘一战明明已经逃去,却又折返,毫无疑问,正是惦记着师傅的美貌。

    逍遥娘娘则本能往侧边站开,作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孔雀魔王目视觅罗仙子,笑吟吟道:美人法力高强,实在令人佩服,我孔雀魔王在这大漠万余载,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可以跟美人相比。

    风白一听,心想孔雀魔王为了博师傅欢心,竟可以睁眼说瞎话。师傅虽然厉害,但是比起炽娥来,还是差了许多。

    当即道:师傅莫要听他胡说,孔雀魔王嗜色如命,你小心着了他的道。

    觅罗仙子看了风白一眼,对孔雀魔王道:阁下过奖了,小女子不才,雕虫小技,贻笑大方罢了。

    孔雀魔王哈哈一笑:美人过谦了,不知美人是否夺得了灵石,如若没有,我愿意助美人一臂之力。

    多谢阁下美意,此等小事,小女子可自行处理,不必烦劳阁下。觅罗仙子说完,又对金甲大王道:青冥,我们走。

    孔雀魔王神色一阵尴尬,叫道:且慢。

    阁下意欲何为?觅罗仙子已有些不悦。

    不瞒美人,我自见到美人那一刻起,便为美人所倾倒,我愿意倾尽一切来博得美人芳心。但若美人无情相拒,可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我孔雀魔王纵横大漠,所向无敌,美人切莫逼我动粗。

    不要脸,风白未待师傅说话,便忍不住斥道,你仗着自己法力高深,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数千年前你强占了呼兰老人的爱女,令她郁郁而终,此前你又强占逍遥娘娘做你的十七夫人,你恶行累累,终将自取灭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劝你莫要再肆意妄为。

    风白这番话表面是在斥责孔雀魔王,实则是用活生生的事实告诉师傅孔雀魔王不好惹,当赶快溜之大吉,以免落入孔雀魔王的魔爪。

    不料觅罗仙子闻言,非但不走,还对金甲大王道:青冥,此人如此可恶,不如你我联手,将他一举铲除。

    金甲大王点头应好,他听风白方才所言,才知逍遥娘娘遭了孔雀魔王的侮辱,虽说他此时全部心思都在觅罗仙子身上,但逍遥娘娘仍是他的正式妻子,又岂能任由孔雀魔王胡来?

    风白一听,急道:师傅不可,孔雀魔王修成不败金身,刀枪不入,你们打不过他的。

    觅罗仙子在孔雀海见识过孔雀魔王的厉害,近距离中了绝隐老仙一击竟然毫发无损,与炽娥一战虽未取胜,却也大显身手,足以震慑旁人。但觅罗仙子被孔雀魔王的一番威逼之语激恼了,决心勉力一战,也要给孔雀魔王一点厉害瞧瞧,告诉他自己不是好惹的。

    所以他对风白的忠告充耳不闻。一场激战也便难免。

第一百九十章 大难不死

    风白心急如焚,深知师傅二人必败,便叫逍遥娘娘带自己回呼兰丘找三圣帮忙。谁知逍遥娘娘记恨觅罗仙子将她打伤,竟不为所动。

    风白急得额头冒汗。忽念师傅的凤凰尚在天空盘旋,便撮口一呼,希望将凤凰唤下。那凤凰听得风白呼唤,一个俯冲,眨眼便落了下来。风白大喜,奋力腾身,跃至凤凰背部,便驾着它朝呼兰丘疾飞。

    凤凰速度奇快,片刻已到呼兰丘。风白急匆匆冲进御龙洞,向御龙子说明了情况。御龙子即刻去通知两位师兄,人手到齐,风白便领三人急急回赶。

    回到打斗处,只见观战者多了不少,皆是身佩弯刀的牧民。那两名牧民女子已被救醒,正坐在一个中年大汉的马背上。那中年大汉手执马辔,衣着、气概与其他牧民略有不同,似乎是牧民中的头目。

    场中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仍与孔雀魔王激战不休。

    便听赤灵子喝道:孔雀魔王,休要张狂,三圣在此,容不得你撒野。

    话音刚落,却听啪的一声,金甲大王被孔雀魔王击倒在地,跌出了场外。

    孔雀魔王又伸手抓住觅罗仙子当头击到的虎筋鞭,本要出言相戏,闻得此言,便道:又是你们三个。上次我不与你们纠缠,可不是我孔雀魔王怕你们。今日我有要事,劝尔等莫要插手,否则我定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赤灵子哼了一声,也不废话,招呼两个师弟一齐动手。觅罗仙子亦不退开,与三圣共同对付孔雀魔王。

    孔雀魔王以一敌四,任是有天大的本领,也绝对占不到便宜。少顷,便听啪的一声,被觅罗仙子击中了一鞭,打在胸口上,衣衫破裂开来。

    但是人却毫无损伤。

    孔雀魔王自知不敌,将身一弹,往一侧疾飞而去。临走抛下一句话:三圣,你们回去为自己掘墓吧,你们的死期不远啦。

    众人知道无法追上孔雀魔王,也便作罢。三圣便与觅罗仙子寒暄起来,得知乌拉双鹰又来祸害牧民女子,便要将双鹰交给牧民处置。岂知转眼一看,双鹰已不知何时逃去无踪。

    此时牧民头目前来相叙,躬身行礼,道:见过三圣。举手投足颇为恭敬。又对觅罗仙子行礼道:多谢仙子自恶人手中救下小女二人,救命之恩,德拉没齿难忘。

    觅罗仙子略略一笑道:不必客气。

    德拉道:大恩无以为报,仙子和三圣不如随德拉回我犬戎部大帐,德拉杀牛宰羊,略备薄宴,聊表寸心,如何?

    觅罗仙子向来不喜酒肉,不习惯宴饮,便道: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大头领不必费神了。

    赤灵子亦道:大头领每月向我等进献牛羊,我等已觉满足,设宴之事就免了,大头领还是回去好好安抚两位公主为要。

    德拉又行了一礼,道:既如此,那就等一个月后犬子与山戎部联姻之时,务请三圣大驾光临,为犬子证婚,德拉代犬子先行谢过了。

    赤灵子略显意外,道:令公子要成婚了?

    是。德拉躬身道。

    恭喜恭喜,赤灵子道,届时我等定会前来相贺。

    多谢三圣赏脸。德拉愈加恭敬,且甚是欢喜。

    此时御龙子道:师兄,那孔雀魔王对我们甚是恼恨,天庸一人在呼兰丘,那孔雀魔王会不会对天庸下手?

    赤灵子一听,神色一变,道:那我们速速回呼兰丘,以免天庸遭遇不测。

    觅罗仙子道:此事由我而起,我愿随三位一同前往。

    赤灵子一点头,四人便展开身形,

    朝呼兰丘疾飞而去。金甲大王一见,也随后跟上。

    风白喊了一声师傅,只见五人已飞身远离。便也不顾逍遥娘娘,再次唤下凤凰,乘凤凰飞往呼兰丘。

    到了呼兰丘,天庸果然不在御龙洞。御龙子大急,四处找寻,哪里有天庸的影子?天庸昨日负伤,根本不会走远,唯一的可能便是被孔雀魔王挟持了。

    众人当即动身,火速往孔雀海赶去。

    倒塌的孔雀宫前,果见孔雀魔王挟着天庸。天庸被法咒所缚,孔雀魔王则坐在天庸的身后,闭目养神,似乎正在等候着三圣的到来。

    听得有人靠近,孔雀魔王睁开了眼,一手抓着天庸的后领站了起来,哈哈一笑道:你们果然来了,如此甚好。

    御龙子大急,道:孔雀魔王,快把我儿放了,挟持一个受伤之人,算什么男人?

    孔雀魔王冷笑一声:你们四个打我一个的时候,就是男人了?

    御龙子一鄂,无言以应。

    赤灵子道:你把天庸放了,我一对一跟你打。

    你们向来喜欢以众凌寡,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孔雀魔王道。

    不,只要你放了天庸,我必信守承诺。

    不要哄小孩了,不如我们来点实在的。孔雀魔王说着,自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天庸的喉部。你们师兄弟三人互相把对方打伤,我便放了这个小子,否则,你们便等着给这小子收尸。

    三圣一听,面面相觑。孔雀魔王分明是想让自己师兄弟自残,他好轻易将自己三人铲除,最后不但天庸难救,只怕是四人要一起死在孔雀魔王的手上。这种事怎么能干?

    孔雀魔王见三人毫无反应,匕首一晃,在天庸胸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天庸痛呼一声,伤口鲜血直流。

    御龙子大呼:住手。又道:孔雀魔王,我愿意一命换一命,你把天庸放了,我来给你做人质。

    哈哈哈,孔雀魔王狂笑两声,谁要你做人质,除非你把自己打成重伤,我便放了你儿子。

    御龙子救子心切,当即一扬手,便要击向自己的心窝。

    赤灵子连忙出手相阻,道:不可,切莫中了他的奸计。

    孔雀魔王见状,道:你们既然不在意这个小子的死活,那我便先把他杀了。说着手一动,将匕首刺进了天庸的肋间。

    不。御龙子大喊。

    可是匕首已真切地刺进了天庸的身体里,天庸惨呼一声,身躯前倾,显然是剧痛难支。

    你把我儿放了,我照你说的做便是。御龙子说着,左手一抬,击向了自己的心窝。

    啪,御龙子萎坐在地,口中吐血,竟真的将自己打成了重伤。

    众人无不愕然。

    赤灵子痛惜道:师弟,你怎地那么傻,这是孔雀魔王的诡计啊。

    御龙子却根本没有听见,只顾朝孔雀魔王叫道:我已将自己打成重伤,你快把我儿放了。

    哈哈哈哈,孔雀魔王又发出一阵狂笑,御龙子,你听错了,我是说你们师兄弟互相把对方打伤,我才会放了你儿子,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受伤,我怎能放人?

    你……御龙子气急攻心,噗,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觅罗仙子早已看不下去,怒道:孔雀魔王,枉你是一代高人,却言而无信,你玩这个把戏,不怕天下人耻笑么?快快将人放了,我跟你一对一打一架。

    不不不,美人,我不想跟你打。我恼的是三圣多管闲事,又好以多欺少,还振振有词指责我挟持受伤之人。如今我不让

    他们付出代价,便绝不会放开这个小子。

    孔雀魔王说着又举起了匕首,作出欲刺之势,道:赤灵子、沐玄子,你们两个掂量着办,我数到三,若你们还不将自己打伤,我便再刺这小子一刀,我看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御龙子一听,连呼:不,不要……

    孔雀魔王却已开始数数:一……

    二位师兄,就依孔雀魔王所言,可好?御龙子已老泪纵横,眼睛巴巴地望着赤灵子和沐玄子。

    但是二人明知这是孔雀魔王的攻心之计,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陷阱里跳?

    二……孔雀魔王继续数着。

    师兄,我求你们了,快救救天庸吧。御龙子急得以首抢地,朝二人磕起头来。

    赤灵子摇头一叹,啪,朝自己胸前击了一掌,身躯一晃,顿坐在地。沐玄子见状,也朝自己击出一掌,亦颓坐在地。

    风白和觅罗仙子皆骇,却也无可奈何,唯有痛心疾首。

    孔雀魔王大笑不已,将天庸一丢,猛地向三圣击出一记凌厉无比的法诀。

    小心。觅罗仙子惊呼一声。左掌一推,仓促击出一道法诀,意图将孔雀魔王的法诀相抵。

    嘭,两股力量相撞,觅罗仙子不敌,反震回来的激波将觅罗仙子和三圣连同一侧的风白悉数震翻在地,一地鸡毛。

    觅罗仙子自己还好,只是脏腑受到一定程度的震荡。三圣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原本就受了伤,此时无不伤势加重,皆瘫在地上起不了身。

    再看风白,他修为最浅,又旧伤未愈,此时瘫在地上,竟一动不动。

    觅罗仙子一怔,此时也顾不得风白曾经如何伤她的心,救人要紧,便过去试了试风白的腕脉。一试之下,觅罗仙子身躯一颤,风白竟已没有了脉搏。

    觅罗仙子用力按了一下,亦是如此。再试风白的呼吸,呼吸也没有了。觅罗仙子大急,连忙取出一粒仙丹,捏开风白的嘴让他服下,然后焦急地等待风白醒来。

    然而等了一阵,风白仍是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觅罗仙子心里涌起了不详之感,接连晃着风白的身躯,呼唤风白的名字,但是风白就是如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觅罗仙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眼泪不自觉地自眼底渗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将风白抱在怀里,口中重复着一句话:风白,你醒醒,你醒醒……

    过了一阵,风白似乎已经死得透透的。觅罗仙子的眼泪已经成线而落,嘴里嗫嚅着:风白,我不生你的气了,也不会不理你了,更不会打你,你快醒过来吧,你不要死……你醒过来,我们还是像在仙宫和天山绝顶一样长相厮守,一日不离,你醒过来好么……

    风白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旁的金甲大王听得觅罗仙子之言,心里一阵纳闷:怎地紫烟与风白是这层关系?自己与紫烟相处的日子也不算少,为何从未听紫烟说起过?

    觅罗仙子将风白紧紧抱住,用脸贴着他的脸,默默地流着泪,眼泪淌过眼角,流到了风白的脸上,啪嗒,又滴在了风白的桃木神杖上。

    嘶,一声轻微却清脆的声音响起,就像一滴水滴在了烧红的铁块上一样,只是没有冒烟。那神杖忽地升起一缕黄光,飘飘然缓缓钻入了风白的鼻孔。

    觅罗仙子一诧,看那神杖时,已片刻化作了一根朽木,腐坏在了地上。

    再看风白,眼皮动了一动。觅罗仙子大喜,紧盯着风白的动静,连呼吸也屏住了,一颗心却莫名地狂跳不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色迷心窍

    风白的眼皮持续地动着,终于,他睁开了眼。觅罗仙子喜极,眼泪又滚落下来。

    风白正想开口说话,忽觉一股腥臭之气自胸中涌起,口一张,哇,喷出一大口血。

    觅罗仙子忙用衣袖擦去他嘴边的血迹,万般欣喜道:风白,你总算醒了……

    风白露出笑来道:师傅,你不生我的气了么?

    不,不生气,觅罗仙子摇着头,我以后都不生你的气了。

    我刚刚……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风白问着,伸手去拭觅罗仙子脸上的泪痕。

    你刚刚死了,是夸父的精气救了你。

    风白这才看了看**在地的神杖,伸手一抄,瞬间化作了灰烬。

    二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那孔雀魔王和金甲大王却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妒意。他们此前并不知道二人既是师徒,又是爱侣。他们妒恨风白,妒恨他竟可坐拥觅罗仙子的芳心。而且看这情形,觅罗仙子是不可能再将她的心交给另一个人了。

    孔雀魔王故意咳了两声。风白和觅罗仙子双双从柔情蜜意中惊醒。风白发觉自己一身轻松,原本的伤竟不治而愈,不由得站起身抖擞抖擞精神。

    不料刚刚站起,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吸走,不由自主往孔雀魔王身上飞去。原来孔雀魔王正想将他吸到近处,好一举将他击毙。

    觅罗仙子一见,长鞭一甩,将风白的身躯拉住。孔雀魔王见状,左手突伸,向风白打出了致命一击。

    觅罗仙子连忙将风白向一侧甩开,使风白免遭一击。但自己无论如何来不及躲避,砰,身躯如纸片般飞出了三丈,啪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激喷而出。

    风白大惊,急忙过去察看师傅的伤势,同时取出一粒仙丹给师傅强身。

    他转脸怒视孔雀魔王,恨恨道:你这个恶魔,有朝一日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孔雀魔王不曾想误伤了觅罗仙子,心里颇为自咎,闻得此言,却将此自咎化为了对风白的恼恨,越发想即刻便将风白杀死。

    他冷冷道:臭小子,你先活过当下再说吧。言毕嚯地伸掌,试图隔着五丈便将风白吸到手上。

    虽是隔着五丈,风白的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风白运气相抵,也只能减慢前趋的速度,而不能刹住身体。

    觅罗仙子见状,叫道:青冥,快救救风白。

    金甲大王一听,不觉犹豫了一下。若是以前,他定不假思索出手相救。如今得知觅罗仙子芳心已许给了风白,他甚至有些巴不得风白死。风白死了,他才有机会得到觅罗仙子。

    觅罗仙子见他站立不动,又道:青冥,你还站着作甚,快救风白呀。

    金甲大王终于出手,伸掌将风白往回吸。然而风白的身躯仍是往孔雀魔王那里移动,一点一点地,渐渐靠近。

    觅罗仙子心急如焚,自知金甲大王难以与孔雀魔王相抗。便也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起身,欲助金甲大王一臂之力。

    却听一声激越的清唳响起,一只红色的大鸟从天而降。临近地面时,化作了一个红衣女子飘然降落,定睛一看,却不是朱雀神女是谁?

    风白大喜,喊道:神女,快救我。

    朱雀神女右手一抬,向孔雀魔王使出了一记混元震。

    孔雀魔王自恃有不败金身,并未躲闪。嘣,硬挨了朱雀神女一击。他身躯直飞出去,便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眼见要仰跌在地,孔雀魔王急忙双脚一沉,竟稳稳地站住了。

    朱雀神女一怔,未料孔雀魔王如此了得。风白从旁提醒道:神女小心,这孔雀魔王有不败金身。

    朱雀神女又是一怔,只因凡间之人修成不败金身者闻所未闻。当即口念神兵决,将朱雀神剑拔了出来,飞身挺剑,朝孔雀魔王刺去。

    孔雀魔王将朱雀神女手中之剑看得真切,只见泛着蓝幽幽的冷光,样子古旧,却透着非凡之气。当即不再以身体硬抗,右手一伸,运力控剑。

    朱雀神女手中之剑在孔雀魔王身前三尺停住了,连同朱雀神女平飞的身形,定在了空中。朱雀神女暗暗吃惊,这孔雀魔王的道行之高,着实超乎自己的想象。

    但她身为天神,岂能向一个凡间之人示弱?当即运气挺剑,慢慢向前推进。

    孔雀魔王神色一变,相应地加大了控剑的力道。朱雀神女手中之剑方进得数寸,又宣告停止。

    但她并未用尽全力,即手中加力,又将剑慢慢推进。

    孔雀魔王再次色变,亦加力控剑。双方拼尽全力,一时僵持不下。

    过了一阵,双方难分高下。朱雀神女见法力没有胜算,便想以兵器取胜。即往后翻身,脱离了孔雀魔王的控制,复又前趋,挥剑劈砍。

    二人你来我往斗将起来。

    风白这边,御龙子担心儿子安危,虽然自己身受重伤,却央风白先救天庸。天庸身上有两处伤口,肋间的伤口尤为严重。好在孔雀魔王将他放开后他便自己按住了,避免了出血过多。风白即取出仙药给他敷上,又用布条包扎好。

    但因匕首扎得太深,或已伤及了腰部的脏器,天庸仍剧痛难忍,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风白便给他服了一粒仙丹,以助修复脏器。

    安顿好天庸,风白又给三圣各吞服了一粒仙丹。三圣虽伤势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有仙丹相助,精神渐渐见佳。

    七人静观朱雀神女大战孔雀魔王,二人直斗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约是二百多合,朱雀神女才占了兵器之便,将孔雀魔王的手臂割伤。

    孔雀魔王惊觉自己的不败金身被破,才知道朱雀神女手中之剑果然非同寻常,再战下去,难免伤得更重。便即一个飞身,往椰林逃去无踪。

    朱雀神女归剑入鞘,走近众人道:这孔雀魔王是什么来头?道行竟如此之高。

    他乃是蝎子所化,盘踞在这孔雀海已有一万多年。风白道。

    朱雀神女点点头:难怪。又对觅罗仙子和风白道:你们可是悉数取得了玄天灵石?

    觅罗仙子一摇头:红色灵石倒是在我身上,但其余四颗灵石融合而成的蓝色灵石却被绝隐老仙夺去,如今下落不明。

    我昨日算了一算,绝隐老仙应是往北边去了,待师傅养好了伤,我们再行追踪。风白道。

    朱雀神女轻应一声,道:那我先往北边查探一番,若见了绝隐老仙,我自会将灵石拿到手交给你们。你们且安心养伤,不必着急。

    觅罗仙子一点头:多谢神女相助。

    朱雀神女轻浅一笑,这才问起众人因何与孔雀魔王结怨。风白便将事情的前后大略说了一遍。

    如此,我还是先护送各位去呼兰丘养伤,以免那孔雀魔王去而复返。朱雀神女道。

    众人一齐言谢,觅罗仙子便唤来凤凰,叫凤凰将御龙子父子驮去呼兰丘,然后再原路返回。凤凰听得主人吩咐,低鸣两声,又振了振翅膀,以示会意。

    风白便将御龙子父子扶到凤凰背上,叫凤凰起飞。凤凰一振翅,往高天绝影而去。

    待凤凰回来时,便叫凤凰驮上赤灵子和沐玄子。朱雀神女则化作鸟身,驮上风白和觅罗仙子,金甲大王则全凭脚力,众人一齐往呼兰丘赶去。

    到了呼兰丘,众人入了御龙洞,朱雀神女将神剑留给了风白,自己则孤身一人往北边寻绝隐老仙去了。

    风白送走了朱雀神女,洞内诸人便开始坐地调息。金甲大王身上无伤,却也坐在了觅罗仙子一侧。风白一见,哪里肯让?当即坐在两人中间,将觅罗仙子和金甲大王隔开。觅罗仙子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看了他一眼,未有言辞。

    金甲大王则脸色有些不悦,却又不便出声,只能将不满都藏在心里。

    养了大半日,已是天黑,众人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为方便起居,御龙子将洞府腾出来给风白师徒和金甲大王使用,自己父子则到两个师兄的洞府歇息。

    风白经历了一段内心的痛苦折磨,此时与师傅和好,顿觉有满腹的话要与师傅说。顺便也向金甲大王昭示自己与师傅的亲密关系,好让他死心。便与师傅在洞室中叙起话来。

    觅罗仙子既已宽恕了风白对自己的不忠

    ,此时自然也有许多话想要倾诉。她说当日离开螭王宫,只觉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心乱如麻,无所适从。胡乱地往东海飞驰,也不知要去哪里,直到累得没有力气才停下来。

    她停在一个岛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对着荒岛嘶喊了一番,竟因气急攻心伤了情志,当场吐血昏迷。醒来时才发现是金甲大王救了她,旁边还有一只死去的大虎。若非金甲大王及时相救,她便已葬身虎腹。

    后来她被金甲大王带到了一个洞中安歇,却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终日昏昏沉沉。金甲大王对她颇为关怀,时时嘘寒问暖,她才勉强坚持了下来。

    但她只要一想起风白所做的事,便又伤心欲绝。每到这个时候,她便出洞去挥鞭击打山石土木,以发泄怨气。打得累了,便坐在地上痛哭。哭得累了,便陷入冥想状态,以麻痹自己的心志,久而久之,竟悟出了忘情诀。

    忘情诀?风白听言一诧。

    没错,当日我只想要忘了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唯有如此,我的心才能平静,才有活下去的勇气。觅罗仙子道。

    风白一时无言,顿觉自己当真罪大恶极,若当时自己意志坚定一些,或许便不会发生越轨之事,也便不会令师傅如此伤心。

    想到这里,他将觅罗仙子紧紧搂在怀中,说不出话,唯有深深的自责。

    对了,你的元灵怎么会被鬼英娘娘吸了去?觅罗仙子打破沉默道。

    风白便将无意闯入千峰岭,被飞燕仙子毒倒,又巧遇鬼英娘娘之事相告。并说此时自己的元灵已不在鬼英娘娘身上,而是在逍遥娘娘身上,并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待我伤好了,我们便去找那逍遥娘娘,将你的元灵夺回来。觅罗仙子道。

    风白点点头,自言失去元灵后多次险被孔雀魔王兄妹剁成肉酱,若非自己有隐遁术,此时早已死去多时。

    觅罗仙子一听隐遁术三字,不禁好奇。风白便将自己在无根之原偶遇阿琴之事相告,并说起了无根之原飞离西边落到东海的奇事。

    觅罗仙子才道她一直不明白无根之原的凤鸣山外原本是一片云海,为何后来却变成了一片汪洋,原来是飘到了东海,不禁大为惊讶。想不到这么大一块陆地竟因阿琴的诅咒飞离东海,又因阿琴怨念的消失重新回到东海。看来阿琴对丈夫的情意,怕是比泰山还高,比东海还深,当真感天动地。

    二人将此前不在一起时各自经历的事情互诉,感慨自离开天山绝顶后便离多聚少,个中的酸甜苦辣,当真不是滋味。

    对风白来说,最煎熬的是在无根之原师傅中了天风的食脑虫之蛊,无法与自己相认,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诉了一番衷肠之后,觅罗仙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道:当日我打你那一鞭,可是很疼?

    不疼,风白摇头道。

    定是极疼的,只怪我当时气极恨极,才下了这么重的手。

    ……

    两人你侬我侬,竟忘了时候,最后便迷迷糊糊地相拥睡去了。

    金甲大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五味杂陈。自己屡屡想要亲近觅罗仙子而不得,风白一来,两人竟同宿一室,这是何等巨大的差别。他自然不会对觅罗仙子有怎样的不满,唯有将一腔的妒恨全集中在风白的身上。

    次日天明,风白出去采集露水。出得洞去,却发现金甲大王跟在身后。风白起初并未在意,自顾行走。走了一段,那金甲大王却仍跟着,且已跟得更近了。

    他停了下来,道:你跟着我作甚?

    我想与你一道为紫烟采集露水。金甲大王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足矣,你不要跟着我。还有,我师傅叫觅罗仙子,不叫紫烟,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她。风白的话语透着些许厌恶。说完话,他继续行走,且加快了脚步。

    金甲大王停了一停,还是跟上去了。

    风白边走边想:金甲大王会不会对自己不利?若他要对自己发难,自己恐难逃其手,毕竟自己太弱小。此地离御龙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即便呼救,洞中的师傅也不一定听得见。

    不过也不用怕,自己有隐遁术,即便打不过他,也可以用隐遁术逃去。

    不料方这样想时,身后风声骤起,回头一看,只见金甲大王高高跃起,已朝自己打出了一记法诀。

    风白大吃一惊,待要躲开,却已来不及,嘭,结结实实挨了一击,当即鲜血狂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风白神志不清,无法动弹,介于昏迷和半昏迷之间。他朦朦胧胧地看着金甲大王靠近自己,似乎说了一些什么死期、忌日之类的话,然后金甲大王拔出了自己手中的神剑,刺进了自己的心窝,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甲大王杀了风白,又用朱雀神剑掘了一个坑,将风白和神剑一起丢进去,然后盖好泥。待一切弄妥,金甲大王到附近的水洼洗干净双手,拍干净衣服,便往御龙洞走去。

    风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埋在了地下,四周围黑漆漆的。一阵压迫感传来,几乎喘不过气,待要动弹,却丝毫不能。但是那个压迫感太难受了,几乎令人窒息。他心里害怕,便使劲地往外钻。双手一阵扒拉,竟奇迹般见到了光明。

    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怎么梦中的天地会这么真切?听说梦中的人是不怕疼的,他便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把脸捏疼了。他环顾四周,想确认什么。只见自己刚刚爬出来的土坑里有一把剑,他取出来一看,正是朱雀神女留给自己的神剑。再看那土坑,剑鞘也在,便取出来将剑入鞘。

    他发觉这不是一个梦,而是自己确实被人埋在了地下。他记起被金甲大王刺了一剑,便看了看自己的心窝,只见衣服有一个破洞,正是被剑所刺,但是胸口上却没有伤口,连疤痕也没有。

    他又有些糊涂了,难道真的是梦?但若是梦,为何草原上吹来的风如此真实?哎,管他呢,先回御龙洞再说,说不定师傅正在找寻自己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师徒反目

    回到御龙洞,师傅正在洞厅里来回踱步,一副焦急的神色。那金甲大王站立一侧,视线随着师傅的身形来回移动。旁边还有御龙子父子,神色颇为凝重。

    风白喊了一声师傅,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觅罗仙子一脸惊喜,金甲大王却满脸惊愕。

    你跑哪去了,说是去采集露水,怎地去了那么久?我乘凤凰四处找你,都没有你的踪影。觅罗仙子快步走过来,略带责备道。

    风白指着金甲大王,愤道:是他把我杀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愕,个个难以相信的样子。

    休要胡说,若青冥杀了你,你怎地又能回来?觅罗仙子道。

    他是把我杀了,只不过我又活过来了,不信,师傅看我衣服上的破洞,就是他用我的剑刺的。风白将衣服上被神剑刺穿的口子指给师傅看。

    觅罗仙子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风白身上的伤口,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即道:风白,你是不是发烧了,怎地尽说胡话?说着将柔软的玉掌按在风白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我看你很好,今儿个是怎么啦?觅罗仙子试后道。

    不,师傅,我说的是实话,你一定要相信我。金甲大王杀了我,又把我埋了,你看我身上的泥土。风白又指了指身上的污秽。

    觅罗仙子摇了摇头,还是不相信,她以为是风白为了疏远她与金甲大王的关系所编造的谎言。

    便道:衣服上的破洞不假,污泥也不假,但若是青冥杀了你,为何你身上完好无损?这么短的时间里,伤口根本未能愈合,即便愈合,也该留下疤痕才对。

    风白见师父不相信自己,已有些急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金甲大王修成回春**,便拥有不损之躯,师父若不信,容我划他一剑,你便会发现我所言无虚。

    话说完,风白便将剑拔出,朝金甲大王手臂割去。

    够了。觅罗仙子低斥一声,同时伸手一捏,将风白的剑捏住。她只道风白是想趁机对金甲大王发难,好将金甲大王赶走甚至将他杀死,哪里相信这世上有不损之躯?若有,自己与金甲大王相处那么久,怎地没听他说过?

    风白见师父脸色不悦,对自己颇有气恼之意,一颗心立时十分难受。辩道:师父若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金甲大王埋我的地方,那个土坑还在,泥土还是新的。

    不料金甲大王道:紫烟,我不知道风白在说什么,我一个早上都没出去,他这样冤枉我,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

    觅罗仙子沉默片刻,道:风白,你莫要再胡闹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青冥,但我和青冥之间清清白白,你根本无需妒恨,你如此小肚鸡肠,如何能担负起匡扶天下大义的重任?

    风白一听,当真百口莫辩,心里堵着一口气出不来,又不敢对师傅发泄,便怒瞪金甲大王道:我杀了你这个无耻小人。

    言毕挺剑直刺,直取金甲大王的心窝。

    但见觅罗仙子衣袖一拂,当的一声,神剑被打落在地。风白虎口发麻,像木鸡一般呆在原地。

    你真是够了。觅罗仙子怒斥一声,玉面已罩上了一层薄冰。

    风白回过神,想起师傅昨夜还柔情绵绵,如今却恶脸相向。她宁愿相信金甲大王也不相信自己,自己在师傅心目中,当真已不及金甲大王那般重要?

    他难过至极,胸中像压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将神剑捡起,悲愤道: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风白从此永不相扰。

    言毕疾步出洞,朝一侧狂奔而去。

    风白越想越气,脚下不停,一口气奔出了三百里。草原早已被甩在了身后,只见前面是峨峨的高山,山尖顶着白雪,一股凉意扑面而来,令风白越发心灰意冷。

    又奔了几十里,风白着实跑不动了,躺在一座大山的悬崖下呼哧呼哧地喘气。他仰头望天,悲愤之情久久难平,便对着天空大声嘶喊起来。

    啊……啊……

    风白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山谷之间传响,来回激荡,片刻方止。

    啊……

    一声惊恐的喊声传来,风白不禁愣了,这又是谁的声音?但见悬崖上空一个东西往下急坠,定睛一看,却分明是一个人。

    嘣,此人正坠在风白身后数丈之处,口中渗血,生死不明。

    风白上前一看,是一个猫脸人身之人,当是猞猁或狞猫一类所化。或许是道行太浅,也或许是兽性未除,此人未能完全修成人形。

    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棵灵芝,背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的是其他草药,看来是采摘灵芝之时一不小心摔了下来。

    风白本不想理会,但转念想到自己虽历经数道雷劫修成正道,但在师傅心中却不如一个未成正道的金甲大王来得重要,立时摒弃了偏见,欲救眼前这个小妖。

    他按了按此人的腕脉,还好,尚有一丝脉象,当即给他喂食了一粒仙丹,然后静待此人醒来。

    片刻之后,此人睁开了眼,愣了一阵,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死。当他发现自己还活着时,便开口道:是你救了我么?

    风白点点头。此人才开始打量风白,道:你是何方道友?看你白白净净,不像是乌拉草原或崀折山之人。

    我从孔雀海西边来。风白托言道。

    那里距此遥远,不知你来此间作甚?

    跟你一样,采摘灵芝仙草。

    哦,原来你也是来采药的。

    对,你用这草药炼制何种丹丸?

    我并不会炼制,乃是我们大王叫丹元子炼制延寿丹所用。

    延寿丹?你们大王怎么称呼?看样子他很怕死嘛。

    我们大王是兄弟两个,叫乌拉双鹰,已经七千多岁了,已到了暮年,怕死也是人之常情。

    风白一听,愣了一愣,想不到此处是乌拉双鹰的地盘,原来自己已到了漠北。

    那丹元子又是什么人,他很擅长炼丹么?风白道。

    丹元子据说是崀折山以前的大王,喜欢研究丹药,后来我们现在的大王从乌拉草原来到这里,把丹元子打败了,抢夺了他的地盘,又用铁链锁住了他的琵琶骨和脚跟骨,叫他研制延寿丹,好让我们大王达到万年之寿。

    正说话时,只见一行人从前方的山坳赶来,约有上十人,骑着清一色的棕熊。

    猫脸小妖道:道友快把脸弄脏,大王派去猎食的人回来了,待他们看见你白白净净,说不定要捉你去吃了。

    风白一听,当即自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往自己脸上抹。顺便把头发弄散,遮住了脖子和部分脸面。

    不一阵,那一行人已到了面前。为首之人停下来,看了二人一眼,对猫脸小妖道:苍耳,你怎地受伤了?

    小的不小心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苍耳道。

    嗬,你命够大的,这么高都没摔死你。此人说完哈哈一笑,似有些幸灾乐祸。其余人一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此人又指着风白道:这人是谁?怎地以前没有见过。

    他是苍耳的救命恩人。苍耳简要答道。

    此人便未再言语,策着棕熊带人往前走了。

    风白看到那些熊背上皆放着一只羊,个头皆不小,想必是这些人从牧民那里抢来的。

    苍耳看着一行人远去,无奈一笑道:这些是大王的亲信和得力手下,瞧不起我们这些药童。

    药童?难不成你们专门负责采药?风白好奇道。

    没错,我们只负责采药,所以地位低,远远比不上刚才那些人。

    呃,我若是给你们大王当药童,你们大王会答应吗?风白心想既然师傅不待见自己,不如抛却神仙这个身份,去当一回妖怪,或许还可以无忧无虑的。妖怪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停留在妖的阶段,想必比做神仙快活得多。

    这个……道友为何想给我们大王当药童,你不是自己采药炼丹吗?

    其实……我也是刚刚接触炼丹之道,想趁此机会向那丹元子学习学习。

    好吧,我带你回去问问大王……

    苍耳在前面领着风白,走过一道山谷,然后便缓上坡,曲曲折折地往一座大山走去。期间苍耳问起风白的名字,风白便假托自己叫石龙。然后向苍耳打探了一下山上洞中的情况,才知双鹰一个叫金鹰,是哥哥,弟弟则叫银鹰。

    这座山便是崀折山,乃是漠北最高最大的山。山上的洞府仍然保留了丹元子为王时期的名字,叫丹元洞。

    由于苍耳受伤走不快,两人费了半天劲才到了半山腰上的丹元洞。苍耳叫风白在外面等,自己进洞通报去了。

    风白看了一下周遭,此处倒是一个不错的栖身之所,四处长着不知名的雪山植物,寒气中竟然犹自开花,紫的、蓝的、黄的、白的,到处都是。山尖的雪水自高处倾斜而下,溅起雪白的水花,往山洞一侧流下。抬头上看,高高的山顶上积雪皑皑,明亮耀目。山尖直插苍天,与薄云为伴,悠悠然有如仙境。

    不一阵,苍耳出来唤风白进去。入得洞中,是一条往左拐的通道,约十余丈,才到了洞厅。里面高低不平,一些巨石随意地摆放在地上,各有形状。显然由于比洞口还大,这些巨石无法搬走。

    巨石的后面,乌拉双鹰坐在上首的桌旁,下面是上十名先前所见的猎食人,正在饮着小酒。

    乌拉双鹰看了看风白,金鹰道:听说你要来做药童?

    是,风白答道。

    那你就跟着苍耳,吃住都跟他一起。

    是,大王。风白答应着。

    苍耳便领着风白往一边走了,进入了一侧的内洞。里面一股浓浓的药味,许多小炉小鼎正在冒着白气,多名药童正在烧火煎药。

    其中一个老者形容消瘦,白发苍苍,琵琶骨和脚跟骨皆被铁钩所穿,同侧的上下两个铁钩被一根粗大的铁链穿过一个巨石牵扯住,那巨石中间的孔洞都被铁链磨滑了。

    老者被两个巨石牵住,活动的范围有限,地上明显地有他经常活动的痕迹,其他地方则没那么平整。在他活动的范围内,有一个大鼎,此刻正在冒着烟雾,显然正是他炼制丹药的器具。

    老者对风白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吩咐他做什么。风白便在苍耳的指点下将那些药材拿到洞外去清洗。

    清洗完药材,便是挑水。炼丹室里有一个大水桶,须把它灌满。风白挑了几个来回,很快便装满了。

    然后看苍耳煎药。每个药童都负责一个方子,将药煎成膏状,再给丹元子整合成丹丸。当然,丹元子最后要念法咒,向丹鼎施法,方可炼成。

    呆了一天,风白觉得稀松平常,跟自己和师傅炼丹是一样的。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来学炼丹,只不过是想放空头脑,像妖一样任意而活。

    对他来说,最为难的还是食物。药童们的主食是兽肉,水果也有一些,但是很少,酒几乎没有。听苍耳说,只有节日才能喝上酒。

    风白既一心想像妖一样生活,便想抛弃顾忌尝试兽肉,只是着实膻臊难耐,尝的一口,便几欲呕吐。最后还是以喝水为主,另外吃了一些果子。

    至于住的,是跟苍耳和另一名小妖同一个洞室居住。

    第二日起,丹元子叫风白留在炼丹室,专职挑水和清洗各种器具,顺便给丹元子打下手。

    丹元子话不多,除了有事叫风白,其余时间只是自己干活,或静静地打坐,他也不问风白的来历,似乎对风白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但是几天之后,他忽然叫风白将剑拿出来给他瞧上一瞧。风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将剑拿了出来,却并未交到他的手里,而是自己握着给他看。

    丹元子叫风白将剑拔出来,风白便依言照做。丹元子看了看,道:此剑古旧,依你的年纪,当不是自己所铸,是也不是?

    是,风白坦言道。

    可否给我仔细瞧瞧?

    风白犹豫一阵,便还是给了他。丹元子即仔细观摩起来。忽地,丹元子手起剑落,一剑砍在了面前丹鼎的鼎耳上。当,火花四溅。风白一阵紧张,直担心神剑会出现卷口。

    然而神剑却安然无恙。反观鼎耳,却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丹元子面露喜色,将剑递还给了风白。

    风白猜想丹元子定是想试一试自己的剑可否斩断他身上的铁链。丹元子无疑像一只困兽,随时想挣脱铁链逃出生天。他之所以喜,是发现神剑坚硬无比,虽未能一剑斩断鼎耳,但至少鼎耳出现了破损,而神剑却安然无恙。若以此剑连续砍向铁链同一个地方,则铁链不无断开的可能。

    此后的日子,风白便在丹元洞定居下来,他渐渐习惯了兽肉的味道,和药童们一同饮食。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逐渐长出了一些毒疮,尤其脸上长得特别多,或许是兽肉的腥臊燥热所致。但他并不在意,反正师傅都不稀罕自己,自己即便变成丑八怪又如何?

    忽一日,银鹰进入炼丹室,喊道:小的们,今儿个是山下的犬戎部和山戎部联姻的日子,我等下山去犬戎部的大帐讨一杯喜酒喝。

    风白一听,才惊觉自己在山上已呆了快一个月。丹元子则脸色一诧,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妙。众药童却甚是欣喜,佩上弯刀准备下山。

    临走丹元子叫住了风白,叫他稍留片刻。待药童们出去了,丹元子才道:下山去了机灵点,若有什么状况,赶紧溜之大吉,千万保住自己的性命。

    风白点点头,料想丹元子是怕自己丢了性命丢了神剑,这样丹元子便无法用自己的剑斩断铁链逃生。口中道:多谢丹君提醒。

    出得洞去,坐骑早已准备好,众人便骑了棕熊往山下赶。此次丹元洞倾巢而出,便连伙夫马夫也出动了,共有二三十人。双鹰和猎食人在最前面,药童们在中间,后面是马夫和伙夫。

    到了犬戎部大帐,只见各个帐中灯火通明,牧民们正准备享受喜宴。忽见丹元洞的人来,牧民们惊慌不已,却无不拔刀相向,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双鹰直直驰到头领大帐门口,只见里面除了大头领德拉和其余头目,还有呼兰三圣。双鹰一怔,显然是未料三圣也会在场。但已经来了,断不能就此离去。

    双鹰下了坐骑,金鹰对德拉道:听闻犬戎部今日与山戎部联姻,我等特下山来讨一杯喜酒喝,大头领不会不给吧?

    德拉目视三圣,想看三圣的意思。毕竟自己力量有限,不敢轻举妄动。便见赤灵子站了起来,对双鹰道:今日是犬戎部大喜之日,尔等既然来了,只要不捣乱,喜酒自然少不了。但若尔等是来闹事的,我们三圣便替犬戎部将旧账新账与尔等一并清算。

    金鹰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德拉听得赤灵子这么说,只好吩咐手下添加酒桌,就摆在大帐的门外。

    金鹰一听,不满道:大头领,你真把我们兄弟当要饭的啦?

    德拉道:阁下还想怎样?

    最起码,让我们兄弟到帐中饮酒。

    德拉面色不悦,又看了看三圣。赤灵子点点头,示意按金鹰说的办。德拉只好在帐中添了一张酒桌,让双鹰就坐。

    金鹰哈哈一笑,拱手对德拉道:大头领,多谢了。又转身对丹元洞众人道:兄弟们,还不快谢过大头领的盛情。

    众妖一齐拱手称谢。德拉却深知金鹰并非诚心感激,而是有卖乖之意,便仍一脸不悦之色。但赤灵子这么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今日是大喜之日,若动起手来,难免有个死伤,恐有伤喜气。这样想来,也便渐渐释怀。

    双鹰也算识相,三圣在场,自己虽然有二三十人,怕也不是对手,便只管饮酒吃肉,甚至频频向德拉及三圣敬酒。德拉和三圣出于礼数只能回应,气氛一时倒也和谐。

    风白在账外吃了一些肉,喝了一杯酒。岂知一杯酒下肚,腹中立时滚烫无比,眼睛一花,整个人软瘫在桌上,人事不知。苍耳推了他几下,毫无反应,便未再理他,自己尽情吃喝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乌拉双鹰

    酒过三巡,那银鹰头脑一热,竟犯起浑来,对德拉道:大头领,今日令公子大婚,怎地不见他出来敬酒?

    德拉一愣,道:犬子近日操劳婚事,如今已有些累了,不便见客。

    那……叫新娘出来敬酒也行啊,我们正好一睹新娘的芳容。

    这个……德拉不禁一阵为难。

    银鹰,休得无礼,赤灵子适时道,大头领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你们尽管饮酒吃肉,却怎恁地不知好歹,非要新人出来敬酒?

    银鹰已被酒冲昏了头,指着赤灵子道:我与大头领说话,你聒噪什么,这里轮到你作主么?又对德拉道:大头领,新人不出来见客也罢,叫你两个女儿出来喝几杯也行。

    德拉一听,这不是欺人太甚吗,上次双鹰险些将自己两个女儿捉去,此事还未有一个分晓,如今银鹰又提起自己的女儿,当真岂有此理。

    当即豁出去了,斥道:阁下既是来讨酒喝,怎地又如此无理取闹?这分明是拿我们寻开心。阁下若再提无理要求,我德拉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将阁下赶出去。

    银鹰也来劲了,斜着眼道:德拉,你赶一下试试。

    赤灵子看不下去,道:银鹰,休要放肆。只因今日是犬戎部的喜庆之日,我们才不愿与尔等兵戎相见,你莫要以为我们对你们客气,便是忌惮你们。你再胡闹,我们三圣便替大头领惩处尔等。你们对犬戎部的所作所为,简直人神共愤,我们三圣正好替天行道。

    但听此言,那金鹰又火气上冲,一拍桌子,霍地站起道:赤灵子,你吓唬谁呀,你想替天行道,今儿个我们便给你这个机会。

    言毕对账外的众妖喊道:兄弟们,抄家伙,把呼兰三圣给我宰了。外面的众妖一听,纷纷拔出弯刀,往账内涌来。双鹰也不闲着,桌子一掀,拔刀向三圣攻去。

    三圣出手迎战,账内立时一片混乱。外面犬戎部的人见状,也纷纷动手,将整个大帐围了起来。只片刻,大帐便被利刃划破,无一处完好。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不少丹元洞的小妖被三圣打飞出来。叮叮当当一阵兵刃之声,犬戎部众人正好逮住这些小妖砍杀起来。

    三圣被双鹰及上十名彪悍的猎食人围住,手脚上一时占不到便宜。御龙子本想使出亢龙**,但被赤灵子阻止。一旦使出此法,必血溅大帐,有损喜庆之气。

    但混乱之中德拉及其余头目纷纷受伤,情况渐渐变得糟糕起来。赤灵子无奈,只好叫沐玄子和御龙子照着敌人的腿脚施放**。

    三圣**一施,情况立变。瞬间有数名猎食人腿脚被切断,惨叫之声响成一片。双鹰见状,这才瞬间酒醒,呼喝一声,招呼众妖夺路而逃。

    犬戎部众人哪里肯放?纷纷追砍。苍耳欲要将醉酒的风白带走,方一伸手,便险些中刀,只好丢下风白仓惶逃去。

    德拉见形势大好,便恳求三圣将众妖一举铲除,永绝后患。赤灵子听言,即招呼两名师弟追将出去,连施**,杀得群妖哭爹喊娘,哀嚎一片。

    金鹰亦被扫中了腰部,裂开一个大口,肠子流了出来。金鹰惊慌不已,急忙将肠子塞回腹中,用手按住了伤口,急急骑上棕熊,狼狈逃去。

    犬戎部众人士气大振,将受伤来不及逃去的诸妖一一砍杀。待清理战场,清点之下,有十余名敌人丧生,而己方也有一人死亡,数人受伤。即便如此,也是给了双鹰沉重一击,令其损失了一半的人马,犬戎部众人无不欢呼相庆。

    正庆祝时,忽闻一人喊道:这里还有一个醉酒的妖怪。

    众人哗啦啦围过去,那人已将风白抓在了手上。其中一个围观者喊道:留着他作甚,快把他杀了。便有一人手一伸,将弯刀刺进了风白的胸口。

    可怜风白醉得死死的,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此时三圣拨开人群走过来,一看风白手上的朱雀神剑,不禁一呆。御龙子拨开风白散乱的头发想要辨认身份,却见风白满脸毒疮,委实难以确认到底是谁。

    但从体型和脸部轮廓上看,却又极像风白。赤灵子担心杀错了人,便去验视风白的伤口。说也奇怪,那伤口非但未流血,且此时已自行愈合,简直难以置信。

    三圣面面相觑,即叫人端来一盆水,照着风白的脸泼下去。风白被凉水惊醒,眼睛睁了开来。但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头脑也仍然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周遭又是何种环境。

    赤灵子叫德拉将风白安排在一个帐中歇息,待他酒醒后再确认身份。三圣将风白手中之剑拿来细看,确实便是朱雀神女留给风白的神剑。至于风白因何能被刺中胸口而不死,或许是在孔雀海之时受夸父的精气所濡,毕竟当时他已被孔雀魔王的法诀震死,却死而复生,此时当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想来,当日在御龙洞时,风白自述被金甲大王所杀并被埋一事或许便不是虚妄之言。只可惜觅罗仙子已不在此,否则便可以澄清此事。

    风白直睡到次日辰时才从醉酒中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一颗头沉重不已。他看了一下自己睡的帐篷,才想起昨夜发生之事,只是不知道自己怎地睡在了牧民的帐中。

    账内空无一人,只是账外有二人看守。风白细思了一下,最终决定不管是谁将自己安置在账内,自己都静静消失为好,他已不想再掺和世间之事。当即口念隐遁诀,遁入地下往丹元洞方向走去。

    风白回到丹元洞时已是午时时分。双鹰见他回来,颇为讶异,问他为何此时方回。风白只道自己昨晚醉酒,人事不知,今日醒来发现被丢在犬戎部大帐外的尸堆中,想是犬戎部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自己才躲过一劫。双鹰听罢信以为真,未再追究。

    回到炼丹室,丹元子亦大感意外。意外之后便是欣慰,虽然不很明显,风白还是发现了。证明丹元子确实怕自己死在外面,这样他就无法利用自己的神剑逃生。

    昨晚一战,炼丹室的药童损失惨重,只剩下风白和苍耳二人。两人执手欢笑,无不庆幸。

    谁知庆幸未了,忽听外面有人大喊:大王,不好了,呼兰三圣上山来了。便听那金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走。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众妖一齐出洞去了。

    然而接着便隐隐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呼,当是三圣和众妖在洞外交手了,且有不少人受创或死亡。听这喊叫声,定是群妖被三圣的亢龙**所击。亢龙**犀利无比,中击者非死即伤。一旦受伤,定是残肢断臂或是像金鹰一样身体破损。

    苍耳本欲随群妖出洞,听得惨叫,立时吓得不敢动。

    正惊慌时,忽听一阵脚步声起,似乎是三圣往洞内走来。苍耳急道:完了,三圣进来了,我们要没命了。

    话音一落,三圣已到了炼丹室。看那苍耳,已躲到巨石后面去了。

    三圣打量了一下炼丹室,目光皆定在了风白身上,赤灵子道:小友,敢问你可是觅罗仙子的弟子风白?

    风白摇头道:不是,小的叫石龙。

    御龙子道:那你手上的剑是哪里来的?

    这个……是我在外面捡来的。

    三圣对视一眼,赤灵子微微一笑,道:我们方到此地,双鹰和他的手下便仓惶而逃,唯独小友如此镇定,看来你是知道我们不会害你,是也不是?

    你想多了,风白道,我是知道跑不了,所以不跑。

    是么?那你把手中之剑给我们,此剑乃是我们的一个友人所遗,我们好把它物归原主。赤灵子道。

    风白看了看神剑,将之往地上一丢,道:拿去吧。

    赤灵子一怔,他原本是想通过此举逼风白承认自己的身份,岂料风白根本不按预期行事。当即捡起神剑,道:小友,我们会想办法将此剑交给觅罗仙子。

    风白自然知道他是在提示自己去找师傅,便道:你们要拿便拿,什么觅罗仙子,我根本不认识。

    赤灵子微一摇头,转身欲走,却又道:小友,昨晚你曾被山下的牧民刺中一刀,正中心窝,不过你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自愈能力,这等怪事,我们也会向觅罗仙子说明。

    要走便走,啰嗦什么。风白没好气道。

    赤灵子愈发确定眼前的人便是风白,又将剑交还给他,道:此剑你还是留着防身吧。风白接过神剑,未再言语。三圣随即出了炼丹室。

    三圣一走,风白还是忍不住好奇看了看自己的心窝,衣服上除了之前被金甲大王刺破的口子,果然还有另一个口子。再检查伤口,却完好无损。赤灵子说会将此等怪事告诉觅罗仙子,无非是告诉自己他们会向师傅证实自己当初没有妄言,想让自己与师傅重归于好。

    但是风白恼恨未消,根本无意理会。

    苍耳从巨石后出来,对方才的一幕大为疑惑。风白只道三圣认错了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丹元子又哪里会信?他似乎一早便知道风白来历不明,光是风白手中的古剑,便足以看出他不是普通的小妖。不过此时丹元子也不追究,只是心里自有分晓。

    丹元子向风白借来神剑,趁双鹰不在,抓紧时机斩断铁链。只见他拿起神剑,当,运力砍了下去。一团火花激射而起,那铁链硬生生被砍出了一个口子。再看那神剑,丝毫没有残损。丹元子运力照着口子再砍,当当几声,竟将铁链斩断了。

    丹元子大喜,又将另一条铁链斩断,最终重获自由。他站起身,哈哈一阵大笑,虽然身上仍然带着铁钩,却丝毫不影响他此时的喜悦。

    他对风白二人道:老夫要下山去找一个铁匠将身上的铁钩取出,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着又哈哈一阵大笑,大步走出了炼丹室。

    洞中只剩下风白和苍耳二人,二人反倒不知如何是好。苍耳问风白:你说大王他们会不会回来?

    难说,不过回来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要找一个像丹元洞这样的洞府不是容易的事。风白道。

    苍耳点点头,却狡黠一笑:趁大王没有回来,我们去弄点酒来喝。

    风白一诧,想起昨晚喝酒醉了一整晚,当真有些不惬意,不过既然已经喝了,不妨多喝几回,也许慢慢就会习惯。当即答应一声,随苍耳到洞中的储藏室找酒喝。

    只见储藏室里储着不少酒,苍耳打开坛子,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苍耳弄来两个碗,每人各斟了一碗,又到伙房找了一些尚未吃完的肉,就着酒,大口大口吃起来。

    苍耳很快便把一碗酒喝完,道:一碗酒不过瘾,我再去舀一些。又问风白:你怎么样,还能喝么?

    风白只喝了半碗,已经脸热眼花,便摇了摇头。苍耳见他微醺的样子,哈哈一笑,自顾舀酒去了。

    风白喝下一碗,当即醉倒。苍耳却又接连喝了几碗,直到喝得醉醺醺的,也瘫倒在地。

    两人便在伙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睡直睡到次日巳时。风白睁眼醒来,又是头疼难忍。但见苍耳仍在熟睡,风白便推了他一下。苍耳迷迷糊糊一睁眼,道:什么时候了?

    快要午时了。风白道。

    苍耳坐起身,打了个呵欠,道:昨日剩下的熟食都被我们吃完了,今日要自己找吃的了。

    风白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无碍,我们去猎些野物来吃。

    苍耳眼睛一亮:好啊,我自打在这丹元洞,便一直做药童,还没打过猎,今日终于可以出去打猎玩玩。

    两人即出了洞。方一出洞,却被洞外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地上一片狼藉,皆是残破的肢体。除了断开的手脚和头颅,还有切断的腰身,内脏流了一地。二人数了一下,竟有上十人,除了双鹰,其余人似乎都死在了这里。

    二人不能任由尸体腐烂在洞外,便硬着头皮将它们丢到溪流中,借溪水冲到山下去。待弄好了,二人才往半山腰去找寻猎物。

    四下荒凉,只有一些雪山植物。由于无处藏身,野物也极少见。在山上左转右转,几番腾挪跳跃,已转到崀折山的另一侧去了。

    忽地,前面传来一个石块掉落击打岩石的声音。二人循声一望,是几只岩羊正在一条深沟对面的岩壁上走动。岩羊的毛色与岩石浑然一体,若非踩落石头发出声响,着实不易察觉。

    二人一喜,风白即自岩石上抠下一块石头,欲扬手照着岩羊打去。

    苍耳抓住了风白的手,道:让我来试试。

    风白便将石块给他。苍耳即奋力将石头掷向了岩羊。不料咯的一声,却打在了岩壁上。岩羊惊觉有人,立时撒开四蹄,在岩壁上快速逃去。看这岩羊,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岩壁上,竟如履平地一般,当真令人惊诧。

    风白即又抠了一块石头,趁岩羊未走远之时掷了出去。啪,正中最后那只岩羊的脖颈。岩羊惊叫一声,身躯直直滚落沟底。

    二人一见,皆傻了眼。那深沟不浅,要将岩羊取出可不容易。但既已猎获,不能弃之不顾。二人便慢慢下到沟中,颇费了一番手脚才将岩羊取出。

    回到丹元洞,二人七手八脚将岩羊剥了皮,摘去内脏,片成块,放上佐料,置于锅中蒸煮。

    不一阵,肉香味便从锅里飘出,甚是诱人。苍耳搓了搓手,似极为期待,毕竟是亲自猎杀的野物,比吃现成的来得更有意思。

    待羊肉蒸熟了,苍耳道:美味当前,若是没有酒,那就太可惜了,我去打些酒来。

    你就不怕大王回来了惩处你?风白道。

    还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回来呢,再说了,缸里那么多酒,我们喝不了多少。苍耳说着,便打酒去了。

    打了酒,风白也不顾虑那么多,与苍耳一道痛快地喝起来。此时已是正午,也着实饿了,二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真好不痛快。

    结果二人又是一场大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如此数日,二人把储藏室的酒喝了一缸有余。除了出去打猎,便是醉卧在洞中,无忧无虑,惬意无比。

    谁知这一日,二人自醉卧中被人踢醒。睁眼一看,立时吓得不轻。原来是一直不曾现身的双鹰回来了。

    苍耳伏身拜倒在地,慌张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双鹰一愣,金鹰道:苍耳,你为何求饶,难道做了什么错事?

    小的……小的把……把大王的美酒喝了一缸。苍耳结巴道。

    大胆,银鹰一声怒斥,一把将苍耳提了起来,怒目相向,仿佛要把苍耳吃了。苍耳受吓,又连连求饶起来。

    金鹰却叫银鹰将苍耳放下,对苍耳道:喝酒事小,你且说说丹元子是怎么逃走的。

    苍耳害怕受到惩罚,便将目光投向了风白,道:丹君是用石龙的剑砍断铁链逃走的。

    金鹰一诧,不由得望向了风白的神剑,道:什么剑如此厉害,让我瞧瞧。

    风白无奈,只好将剑交给了金鹰。金鹰端详了一下,便锵地抽了出来。蓝光乍起,众人的眼睛不禁为之一晃。

    金鹰手腕一抖,神剑立时晃动不止,发出的嗡嗡之声经久不绝。金鹰为之一异,手一挥,持剑砍在了洞中的一个巨石上。但闻飒的一声,伴随着一簇火花,巨石从中剖作两半,往两侧倒下。再看剖面,简直平整如磨。

    金鹰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道:此剑从今日起便归我了。

    风白虽然不肯,但此时哪里敢出言相拒?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岂料近处一个声音道:夺人所爱,也只有你们乌拉双鹰做得出来。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丹元子立在通道口,手握一柄霸王枪,正冷眼相视。

    双鹰一怔,风白亦一怔。想不到平日里看丹元子骨瘦如柴,身形佝偻,此时却精神焕发,挺直如松。看来这短短数日,丹元子不但取出了身上的铁钩,重铸了一柄兵器,连精气神也完全变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银鹰道:丹元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我道你早已逃之夭夭,却偏偏去而复返,你要寻死,我们兄弟可不会客气。

    哈哈哈哈,丹元子一阵大笑,一千多年前我寡不敌众,被你们所囚,如今金鹰受伤未愈,我看你们还有何能耐胜我。说着嗖的一声,挺枪朝银鹰刺去。

    双鹰起手迎战,双方在洞中斗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草原恩仇

    丹元子虽然以一敌二,但正如他方才所说,金鹰此前被呼兰三圣的亢龙**所伤,伤口虽然初愈,却根本不敢使出多大的劲,生怕把伤口挣裂。这样就只有银鹰在全力抗敌,丹元子非但没有窘迫之相,反而步步紧逼,渐渐占到上风。

    只见丹元子一柄长枪舞得呼呼作响,挑、刺、抡、扫、压、搠,可谓招式繁多,逼得双鹰根本近不了身。枪尖所向,遇石毁石,无可阻挡。

    但听嗤的一声,金鹰一个躲闪不及,被枪尖扫中了大腿,伤口深入寸许,鲜血直迸,立时退了开来。银鹰一见,知道久战必败,便喊道:兄长快走,我来殿后。

    金鹰闻言,不敢逗留,当即瘸着退往通道出去。银鹰边打边退,也往通道退出。丹元子的长枪在通道施展不开,有心想击伤银鹰,却无可奈何。

    金鹰退出洞去,化作巨鹰展翅高飞。银鹰亦化作巨鹰,随后跟上。丹元子展开身形,往双鹰逃去的方向狂追,只见他速度奇快,瞬间消失在了高山之中。

    风白和苍耳看着三人远去,呆了一阵,便坐在了洞口的石头上。苍耳面有愧色,道:石龙,对不起,让你丢失了宝剑。

    风白摇了摇头:无碍,迟早会拿回来的。

    坐了一阵,风白望着远近重重叠叠的高山,山尖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不禁想起了在天山绝顶时与师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可惜那已成为了过往,如今环首四顾,一片寂寥,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他叹了一气,道:苍耳,我要下山去了,从今往后你要靠自己存活了。

    苍耳愣了一下,道:你是因为丢了宝剑生我的气吗?

    不,风白摇头道,我下山去正是要寻回宝剑。

    好吧,只是……你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风白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承认我并非来自孔雀海之西,不过我的真实身份不重要,以后我们可能没机会见面了,你多保重。

    重字一出,风白腾身一跃,往山下疾奔而去。

    风白一路往南,一直奔到了乌拉草原。放眼望去,原野茫茫,自己却不知该往哪去。他自问为何下山,思索半天,仅仅是因为方才在山上心里不痛快。如今下得山来,却又没有明确的去向。

    草原上清风微拂,风白伫立良久,又想起自己被师傅训斥的一幕。自己和师傅在觅罗仙宫八百载,在天山绝顶五百载,一千三百年的时光,相依相随,甜甜蜜蜜,莫说被师傅训斥,便是一句嗔怪之语,师傅也未对自己说过。

    想不到如今为了一个金甲大王,师傅便恶脸相向,且不说自己并未捏造谎言,便是真的撒谎,师傅也应该看在师徒情深的份上等闲对待,又怎可如此狠心出言相训?

    风白越想越痛,胸中积郁难吐,心中一悲,眼泪便滚落下来。他好想放声大哭,哭完了,便忘却此事,然后找到逍遥娘娘,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回自己的元灵,再找到绝隐老仙夺得灵石。待一切完成,将灵石交给昆仑大仙他们,自己便随便找个地方过清静的日子,闲云野鹤一般逍遥自在,无挂无碍。

    想到这里,他向着远处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待哭完了心中的悲屈,风白站起身,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重整心绪,掐指推算了一下逍遥娘娘的去处,便往东边去了。

    东去不过小半个时辰,已到了犬戎部牧民的放牧区。只见牧民们的帐篷似遭到了恶意的毁坏,皆倾倒破烂在地。且有阵阵小孩的哭声传来。走近细看,地上躺着不少尸体,皆是成年男性,小孩们正围着尸体哭泣。

    风白一诧,环顾四周,除了小孩,便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并无半个年轻女子,便连十几岁的女孩也不见了。不用说,是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只是这里方圆二百里都是犬戎部的地盘,西边是呼兰丘,东边是头领大帐,北边是雪山,南边是沙漠,什么人会袭击此地?

    找了一个老妇询问,方知是东边的山戎部袭击了此处。风白暗自诧异,数日前两部才联姻,怎地此时山戎部就向犬戎部发难?而且此处的牧场尚在头领大帐的西边,难不成山戎部是绕过头领大帐来袭击此处的?或者,是头领大帐也遭到了袭击?

    念及此,风白便快速往头领大帐奔去,欲看个究竟。只见沿途

    的牧民都遭到了劫掠,皆是男子被杀,女子则被抢走,看样子头领大帐也未能幸免。

    到了头领大帐,果然不出风白所料,亦是一片狼藉,惨不可述。但见大帐外一个中年女子抱着一个年轻人的尸体在默默流泪,衣着与普通牧民略有不同,风白便向这个妇女详问因由。

    一问之下,原来此妇便是德拉的妻子,怀中抱着的正是她刚刚成婚的儿子。风白大为惊讶,犬戎部为何如此残忍,竟将自己的新婿杀害?

    德拉的妻子含泪相告,风白才明白个中原由。原来犬戎部和山戎部数百年前本是同族,后来渐渐分成了两部,由于争夺牧场,两部时有矛盾发生,亦常常兵戎相见。到了这一辈时,两部的矛盾激化,山戎部的少头领不幸在冲突中丧生,山戎部因此怀恨在心。

    此次联姻不过是山戎部的一个计谋,表面上是向犬戎部示好,主动停止纷争,真实意图则是麻痹犬戎部。所以联姻才数日,山戎部头领便以探视女儿为由,以小股精锐兵马为前锋,大股兵马作后援,杀了犬戎部一个措手不及。

    犬戎部少头领被杀,大头领德拉和两个女儿以及其他部中女子被掳者上千人,此时正被押往山戎部大帐。

    风白心下暗想,此事纯属两部之间的恩怨,自己一个外人,实难插手。山戎部虽然杀人无数,但或许犬戎部也杀了不少山戎部的人,谁是谁非难以定论。

    是以风白呆了一阵,便默默地离开了犬戎部大帐,继续往东去寻逍遥娘娘。

    约摸一个时辰,只见前面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正慢慢地向东移动。正是山戎部的人押解着自犬戎部抢来的女子,除了女子,还有不少牲畜,也被赶往山戎部。

    风白走在队伍的一侧,立时引起了山戎部兵丁的注意。兵丁们皆以为他是犬戎部的人,想伺机反击山戎部。但是细看风白的装扮,又不是牧民装扮,且风白孤身一人,身后并无援兵,便一时捉摸不透风白的来历和意图。

    风白跟了一阵,只见那些犬戎部女子皆被反绑双手,上十人一组,以绳索前后相连,行动稍有迟缓,便被山戎部的兵丁以鞭子抽打。是以整个队伍不时发出呼喝声和女子的惊叫声。

    当中一个女子身体较弱,由于一路跋涉,已体力不支,跌扑在了地上。押解的兵丁非但不出手相扶,还接连抽打。此女子吃痛,强自爬起赶路。怎奈体力已到极限,走了一段,又跌倒在地。

    但见兵丁又要扬鞭抽打,风白看不过,一个飞身向前,一下夺过了鞭子,落在了队伍的另一侧。道:她已经走不动了,你打她也没用。

    兵丁一怔,遂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

    风白道:你给她备一匹马,她才能走,我是什么人你就不用管了。

    大胆。兵丁愈怒,抽出弯刀,便朝风白砍到。

    风白抬手捉住他的弯刀,用力一抽,强行夺了过来。兵丁一个坐立不稳,啊呀一声,自马背上摔了下来。

    此时殿后的大部兵马中有一人策马前来,看样子是一个头目,问道:怎么回事?

    这名兵丁当即行礼道:千夫长,这个人夺了我的兵刃。说着朝风白一指。

    千夫长早已注意到了风白,且方才风白夺鞭和夺刀两幕已看在了眼底,此时便近距离打量起风白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管我们山戎部的事?

    我并非管你们山戎部的事,只是看这个女子已经走不动了,你们不妨给她一匹马代步。风白指了指跌倒在地的女子道。

    千夫长看了看那名女子,面无表情道:既已走不动,那就就地处死,以免拖累大部。说着拔出弯刀,弯腰向女子砍去。

    女子早已一声惊叫。风白则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这千夫长会考虑给女子安排一匹马,谁知却要出手杀她,当真比先前的兵丁还狠毒。

    惊愕之余,风白草草出手,以手中的弯刀去阻挡千夫长的弯刀。当的一声,火花四起。千夫长一愣,随即挥刀朝风白砍到。

    两人交手数合,风白将这千夫长的弯刀震飞。千夫长甚为狼狈,顿觉颜面全失,策马跑到后头,叫上数十名兵丁,又策马围了上来。

    结果便是一场混战。风白虽然只有千年的修为,但对付一帮凡人,自是绰绰有余,只一阵,便将这些兵丁打得落花流水。

    千夫长不信邪,又自后头叫来人马,这下足有上百之众。但一番较量,仍是被风白悉数击倒在地。千夫长害怕了,急急跑到前头去找先头部队。

    风白不想惹事,便将倒地那名女子的绳子割断,随便抢了一匹马,带着她向犬戎部奔去。其余女子见状,无不大喊:英雄,救救我呀,快救救我呀……

    风白深知自己不是救世主,救这名女子纯粹是看她有性命之危,不忍目睹她死去。至于其他人,自己当真爱莫能助。犬戎部男丁死伤大半,已无力对抗山戎部,即便救得这些女子,也会被山戎部再次掳去。

    那千夫长跑到大部的前头找到大头领,详说了此事。大头领却担心风白只是一个诱饵,待率众去追,恐中调虎离山之计,便未作出反应,只叫千夫长回去看看动静。千夫长回来时,风白早已逃去无踪。

    风白将那名女子带回犬戎部,自己又徒步往东边去了。

    由于山戎部押解女子的队伍走得慢,天黑之时,风白又赶上了他们。只见他们已在一个坡下驻扎,用牲畜的干粪便燃起了一些火堆。火光中可见成群的女子被赶在一处,方便山戎部的人看守。

    风白便在坡上过夜。他原是不想多管闲事,天明继续赶路去寻逍遥娘娘。怎奈入夜之后,坡下却传来一阵喊叫。

    先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透着害怕和惶恐,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接着啊的一声痛叫,是男子的声音。随即啪的一声,似乎是手掌打在脸上所发,那男子骂道:臭娘们,敢咬我,看我怎么弄死你。

    接着又是女子连续的呼叫: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又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野风,快放开我女儿,有种的冲我来,欺负我女儿算什么本事……

    随后又是女子的喊叫,持续道: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那声音极度惶恐,已带着哭腔,并且越来越近,似乎正朝坡上走来。

    坡下男子的声音依然响起:野风,快放开我女儿,我女儿是无辜的,你要替你儿子报仇,冲我来便是,为什么要动我女儿……

    且又有另一名女子的声音道: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快放开我姐姐……

    风白听那男子的喊叫声极像是犬戎部大头领德拉,除了德拉,估计也没有其他男子在押解的队伍中。那么这个被打的女子显然是德拉的女儿,并且是他的大女儿。而抓着她的应该便是山戎部的大头领,名字叫做野风。

    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野风抓着德拉的大女儿上到了半坡,然后嗤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服。野风哈哈一笑,随即趴在了德拉女儿的身上。

    风白左右思量,救还是不救?救吧,自己当真没有办法挽救全部。不救吧,自己恰逢在场,眼睁睁看一个大男人凌辱一个弱女子,实在太过冷血。

    耳中传来德拉的大女儿绝望的哭喊声,风白终于听不下去,大喊一声:住手。同时身形一跃,朝坡下奔去。

    野风来不及反应,已被风白一脚踢开,自半坡滚落下去。再看德拉的大女儿,她上身半裸,微光中仍可见微白的胸脯。她吓傻了,只顾呜呜直哭。风白便将她的衣衫拉好,把她扶了起来。

    野风滚下坡起,站起来望向风白,只可见一个依稀的轮廓,但料想便是白天时手下所说骚扰本部之人。即喊道:臭小子,白天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如今你又来撒野,你跟我滚下来,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敢在本头领面前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风白听言道:野风,你儿子死了,犬戎部的少头领也死了,你们两部本该消除这一段仇恨。但如今你掳走犬戎部所有年轻女子,还对德拉头领的千金作出此等不堪之事,你不觉得有损你大头领的英名么?

    少废话,你下不下来?若不下来,我便开始杀这些犬戎部的女子,就从德拉的小女儿开始。野风威胁道。

    你切莫乱来,我下来便是。风白很是无奈,但并无他法,只好照做。

    野风一听,即悄悄叫旁边的手下通知精锐兵马前来围困风白。

    风白下到坡底时,瞬间被数百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水泄不通。风白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又趟了浑水。动手吧,要打倒这么多人真够累的,若不动手,只怕德拉的女儿仍会遭殃。真是进退两难。

第一百九十五章 嘎山二老

    容不得他多想,野风已招呼手下围攻风白,誓要将风白一举拿下。但见山戎部的人潮水般涌来,风白叫苦不迭,却忽而灵机一动,擒贼先擒王,先制住野风再说。当即高高跃起,于人群中一把抓起了野风,拔出他的弯刀架在他脖子上,再将身停在半坡之中。

    野风的手下发觉大头领被掳,立时往坡上涌来。风白将弯刀逼紧野风的脖子,道:叫他们退下。

    野风脖子一疼,自然识得厉害,便依言照做。那些手下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风白又对野风道:大头领,今日之事我看不如就此罢手,你们两部本是一家,何必赶尽杀绝?你儿子的仇已报,犬戎部元气大伤,你应该适可而止,否则你们两部的先祖在天有灵,也会痛心疾首。

    好,我答应你放了这些女子,你先把我放开。野风爽快道。

    大头领须叫手下将这些女子解开,再叫他们将战马留下,然后徒步行出三里,我方可放了大头领。风白道。

    野风无奈,只好照做。那些手下听得野风吩咐,个个极不情愿,毕竟回到山戎部便可以每人分得至少一个女子,此时却说要放人,岂不可惜之至?但大头领被人所挟,他们也不敢拿大头领的性命开玩笑,只好将犬戎部的女子一一解开。

    风白又叫野风命令手下徒步前行,不得带走任何一匹马。野风传下令去,风白便叫德拉带领众女子上马离开。待所有人骑马离去,风白才挟着野风跟在山戎部兵士的后头。

    风白随山戎部大部摸黑行出三里,这才放开了野风。野风一获释,便大喊道:快将这小子给我杀了,砍他一刀可获赏十只羊。众兵士调头去追,风白早已展开身形飞奔而去,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风白追上德拉及众女子,大伙儿连夜赶回犬戎部。

    回到犬戎部,德拉啪嗒跪在风白身前,拜倒在地道:多谢小神仙救命之恩,小神仙对犬戎部的大恩大德,德拉及犬戎部上下没齿难忘。

    德拉一跪,众女子纷纷跪倒,环首四顾,黑压压一片。风白一愣,想不到德拉已认出了自己。更意外的是自己举手之劳,却换来了众人的敬仰,看来自己又做了一件对的事,也不枉自己顶着神仙的名头。

    风白料想野风不会善罢甘休,必重整人马再次来犯,毕竟犬戎部上下已无抵抗之力。他建议德拉率部西迁,一直迁到呼兰丘以西,借三圣之力暂保,唯有如此,才可以让犬戎部继续繁衍生息。

    德拉深以为然,连夜命人通知散落在各处的支部,准备大举西迁。

    西迁之前,各帐皆安葬好死去的亲人。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午夜时分。众人便即动身西去,妇幼在前,幸存的壮丁在后,带上帐篷,赶上牛马,沿路汇合各支部,举部迁移。

    为确保西迁安全,风白也加入了部中,暂时不去想找寻逍遥娘娘之事。只有到了呼兰丘,才可以放心离去。

    风白看这西迁的队伍,基本是妇幼老弱,人人脸上悲戚,又带着未眠的困倦,还有离家的不舍,不禁大为同情。此役对犬戎部确实是致命的打击,青壮男丁所剩无几,其余不过是年幼孩童,若没有数十年安定的局势来休养生息,着实难以再发展壮大。

    直到次日傍晚,众人才到了呼兰丘。德拉去见三圣,说明了犬戎部西迁的原由,并恳求三圣提供庇护。三圣深表同情,满口答应,并出洞探视各帐安营扎寨的情况。

    风白正与德拉的妻女在安置帐篷,看见三圣,无意相认。但三圣却看见了他,过去与他叙话,自言这几日一直不见觅罗仙子,未能将此前的误会向觅罗仙子澄清。

    风白微笑摇头,只道无碍,此事他已释然,无需再澄清什么。三圣见他若无其事,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赤灵子夸赞他拯救犬戎部于危难,功德无量,风白只一笑置之。

    是夜,风白正欲入睡,忽听帐外有人喊他。他开帐一看,是德拉的大女儿灵珠。即道:灵珠小姐找我有何事?

    灵珠目光情意盈盈地看着风白,道:恩人使我们犬戎部上千名女子免遭山戎部奴役,又使我免遭野风的凌辱,灵珠甚为感激,大恩无以为报,特来侍奉恩人安寝。

    风白一诧,道:这个……就不必了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这……恩人是嫌弃灵珠么?

    不,你看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何谈嫌弃?

    那……恩人为何推却灵珠的心意?

    呃,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灵珠小姐还是回去吧。

    其实……不怕恩人笑话,犬戎部如今女多男少,男丁凋敝,灵珠侍寝之事既是奉父亲之命,又与我个人之见相吻合,此举意在育得良种,日后好重新壮大我犬戎部。

    风白一听,目瞪口呆,啊了一声,说不出话。

    明日父亲还会挑选部中的一些美貌女子轮番侍寝,恩人勿要意外,还请不吝赐种。灵珠说着已开始宽衣,瞬间将雪白的胸脯露了出来。

    风白

    忙不迭捉住了她的手,道:万万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恩人当真瞧不上我们这些粗鄙女子么?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你们可能误会了,我经历数道雷劫才修成仙躯,你们即便留得我的后人,也不可能是仙种。若要成仙,必需经过艰辛而漫长的修炼,还要有成仙之志和天赐的机缘,三者若缺其一,都无成仙的可能。所以,我的后人跟其他人一样,极大可能是个凡夫俗子。

    灵珠看着风白紧张而认真的表情,忽然扑哧一笑,随即以手掩口,兀自轻笑起来。

    风白不解,道:你笑什么?

    灵珠止了笑,道:恩人莫要慌张,虽然我们未必能育得仙种,但是如今部中男子太少,按此情形或要一名男子配六七名女子。女子有余,不如碰碰运气,即便育得的后人不能像恩人一样厉害,但至少比凡夫俗子强。或者只要能育得一个仙种,犬戎部便可以长盛不衰。

    还是使不得,风白道,你该与部中男子结对,才可以琴瑟和谐、互相扶持,我明日便要离开,这不是坑害了你吗?

    灵珠听言道:不会的,我们结合之后,我还可以再与部中男子婚配,并不会影响我以后的婚姻。你是神仙,是高人,一旦我育得仙种,犬戎部上下皆会以此为荣。

    不行,风白坚决道,我不能这么做,灵珠小姐还是请回吧。风白说着强行将灵珠推出了帐外。

    灵珠无奈,在帐外徘徊了一阵,又几番劝说,见风白仍不答应,便只好惋惜地走了。

    风白摇了摇头,吁了口气,心想这犬戎部的女子跟无根之原的蜥族女子一样豪放,真叫人吃不消。看来明日一早便要开溜,以免德拉当真给自己找来一堆女子。

    次日天色微明,风白便不辞而别,继续寻找逍遥娘娘。

    东行数百里,似已到了山戎部的范围。远远便听见一阵奔马的声音,隆隆好似雷鸣。待到近前,只见大队人马潮水般涌来,看装束打扮,正是山戎部的人。只是军阵前端有两个人却各自驾着一巨大的棕熊,打扮也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风白暗自一诧,这山戎部这么快就重整了人马?好在犬戎部已举部西迁,有三圣庇护,料想出不得半点差错。即将身移开,往一侧让行。

    但山戎部大头领野风已看见了他,当即示意部队停下,一阵马鸣交错,整个部队瞬即停止了前进。

    哒,小贼,前日看你威风,今日我有高人在此,看你还怎么蹦跶。野风忽地朝风白喊道。

    喊声一毕,便见与野风并驱的两个驾熊人脱离军阵,朝风白走来。看这二人,一个方脸,一个瘦脸,皆身材魁梧,须发棕中有白,满脸皱纹,料想已有不少岁数。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并无半点老态,一看便是道行颇高之人。

    方脸老者道:小子,这乌拉草原和嘎仙草原并没有你这号人,你是哪来的小妖,快快报上名来,我们嘎山二老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风白一听,方知这二人是嘎山二老,此前并未听闻,也不知二人有什么手段,但只怕自己远远不是对手。若对方发难,自己便以隐遁术逃去。

    即道:我乃崀折山丹元洞丹君的手下石龙,怎么,你们是想以大欺小?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是害怕了么?今儿个不论大小,只论道行,你打不过,便乖乖受死把。

    笑话,我会怕你们两个糟老头?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方脸老者被风白骂作糟老头,当即脸色一沉,怒道:黄口小儿,当真无礼之极,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字一出,右掌突伸,向风白打出了一道灵气。风白急将身一躲,不料脚一沾地,尚未站稳,另一老者又打出了一掌。

    风白大呼不妙,待要躲开,哪里来得及?嘭,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身躯飞了出去,当即受伤吐血,眼睛一黑,瞬时昏迷过去。

    待要清醒时,只觉得自己随着什么东西颠簸不休,原本受伤的脏腑被颠簸得要裂开一般,剧痛难忍,耳边则是隆隆的马蹄声。睁眼一看,只见地上的野草飞快地向后闪。原来自己正趴在一只熊背上,手脚被缚,动弹不得。熊背上还有一人,正是之前的方脸老者。

    显然,自己已被嘎山二老所俘,此时正身在乌拉草原。

    少时,已到了犬戎部大帐的旧址,野风示意部队停下。环顾四处,野风讶异起来,自语道:真是邪了,犬戎部的人都去了哪里?

    风白心想自己被俘,估计性命难保,不如告诉他犬戎部的人迁到了呼兰丘之西,他必挥师西去,则正好借三圣之力解救自己。

    当即道:德拉头领已率部迁到了呼兰丘,你想灭犬戎部,做梦去吧。

    野风一听,哈哈一笑:你以为迁到呼兰丘我就不敢去了?想借呼兰三圣阻我大军,也不看看我请了谁来帮手。言毕手一挥,喝令部队继续行走。

    又是一路颠簸,风白数次险些要再次昏迷,口中吐血不止,意识模糊,

    双目难睁,只有耳中的马蹄声提醒自己还醒着。

    将到呼兰丘时,风白已难以支持,终于又昏死了过去。

    野风虽带了嘎山二老,但还是有意想绕过呼兰丘,以免节外生枝。这样就可以直捣黄龙,杀犬戎部一个措手不及。

    但三圣还是被马蹄声惊动,急忙出去察看,只见山戎部大军已逼近了犬戎部大帐,再迟一些,犬戎部大帐便要遭劫。

    三圣飞身挡在山戎部大军前面,野风急忙勒马,喝道:呼兰三圣,今日你们休要多管闲事,快快让开,否则别怪我翻脸。

    赤灵子眼光一扫野风旁边的嘎山二老,道:原来是请了帮手,我道你怎敢如此大呼小叫。

    嘎山二老中的方脸老者道:三圣,你们听到大头领的话了,快快让开为妙,这只是山戎部与犬戎部的事,不要弄得你我双方动手,若是你我动手,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

    归藏子,你既知这是犬戎部与山戎部的事,便不该淌这个浑水。如今你甘愿被野风驱使,便已注定无法绕开我们。你若是不想与我们动手,便当脱离山戎部军阵,调头回你们的嘎仙岭去。赤灵子道。

    方脸老者哈哈一笑:赤灵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二老怕你们三圣?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若非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我便懒得与你废话。我已警告过你们,你们再不让开,便休怪我二老无情。

    赤灵子一听,也不想输了气势,道:那你啰嗦什么,放马过来便是,你以为像个妇人一样喋喋不休便可以感化我们?当真可笑之至。

    归藏子遭赤灵子一讥讽,当即按捺不住,锵地抽出宝剑,将身跃起,朝赤灵子攻去。赤灵子起手迎敌,两人片刻斗得难解难分。

    归藏子一柄剑倒是厉害,舞得那叫一个密实,只见一团白光,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空门。赤灵子赤手空拳,着实不易应付。但赤灵子也非等闲之辈,左突右闪,上跃下跳,每一次均能化解归藏子的攻势。但是进攻上就难免少了一些锐气,毕竟凭一双肉掌,不便与对方的利剑硬碰硬。

    斗了七八十合,二人不相伯仲。赤灵子忽地跃将开来,手指一划,画作一个圆圈,霍地推了出去。只见那蓝色的光圈瞬间变大,嘶地一声,猛然袭向归藏子。

    也不知是归藏子不晓得厉害,还是不惧赤灵子的亢龙**,只见他并不躲避,只将剑舞得密不透风,试图以此来破解袭来的蓝光。

    忽闻丁丁脆响,归藏子手中之剑断作三节,除了手柄在握,其余两截剑身已掉落地上。归藏子慌忙后退,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中之剑,只剩下剑柄在内的一尺多长,另外二尺余的剑身硬生生被赤灵子的亢龙**击断。

    这边观战的瘦脸老者亦是大惊,未料赤灵子的亢龙**如此了得。但吃惊归吃惊,万不能就此认输,当即一拔剑,手腕一抖,朝赤灵子激射出一道黄光。

    赤灵子不敢造次,当即挪身闪避。嘣,黄光击在地上,崩出一个大坑,足有四尺深、五尺宽。

    一旁的沐玄子见状,岂容嘎山二老放肆?当即祭出亢龙**,打出了一道三尺长的蓝光,斜斜地朝瘦脸老者击到。

    瘦脸老者急忙从熊背上跃起,嗤啦一声,蓝光的一端击中棕熊,棕熊的背部立时拉开一道口子,连脊骨也断裂了。嗷,棕熊惨呼一声,巨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当场死亡。

    野风及山戎部兵士见状,无不惊骇。战马亦受到惊吓,一阵骚动,差点乱了阵脚。

    且说瘦脸老者跃起之后,也不闲着,当即还了一记远攻。沐玄子翻身躲过,地上再次被瘦脸老者的灵气崩出一个大坑。

    瘦脸老者两击均不奏效,待落至地面,长剑一挥,又斜斜地划出一道黄光,嗖的一声,朝沐玄子劈去。

    沐玄子身形甫定,眼见黄光来袭,急忙再次躲开。

    沐玄子是躲开了,但身后已聚集了犬戎部的人,那黄光便直朝他身后的人和马击去。

    观战的御龙子看得真切,大喊一声:小心。待要出手解救,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马背上的人啊呀一声惊叫,慌忙躲闪,啪的一声,直接掉下马背摔在了地上。

    再看那匹马,脖子和前足相连处被劈出一道长长的血口,悲嘶一声,倒在了地上,蹬了几下腿,便一命呜呼。

    见此情景,德拉急忙叫大家散开,以免被误伤。这高人过招,真不知什么时候会殃及池鱼。

    瘦脸老者远攻不成,蹂身而上,与沐玄子展开了近战。归藏子见状,将断剑一丢,也与赤灵子再次交手。

    野风瞅准时机,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把犬戎部的人杀个片甲不留。山戎部兵士听得号令,策马挥刀,气势汹汹扑向犬戎部众人。

    御龙子和天庸连忙出手阻敌。御龙子连施亢龙**,片刻击杀十数人。但山戎部兵马已冲入犬戎部阵中,由于力量对比悬殊,犬戎部军阵溃散,已如砧板上的鱼肉,唯有任人宰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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