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血战沃玛神殿
不等一凡他们喘息,黑乎乎的廊道火光点点,又出现了几十头沃玛妖兽,以及五六百严阵以待的黑衣人。
为首那女人正是盐帮帮主,杀人跳舞杜晴晴,旁边站着九尾妖狐叶芷青、尕娃,还有张小德等人。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杜晴晴皱着眉头说道,“龙门主的布置就这般不堪一击?”
尕娃在旁边冷笑道,“我早说过,罗刹门的计划不靠谱,与其白白丢了洞口,还不如决一死战。”
“尕娃,别嫌姐姐说话难听。”
杜晴晴笑道,“如果你只会拼杀,就比你义父差远了,想当首领,可没那么简单。”
“叽叽歪歪!”
花满城走上前斥道,“你们这帮逆贼在说什么呢?还不速速投降,好给你们个痛快!”
“呦,先前没看清,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杜晴晴打量着花满城,她浪笑着说道,“要不是大头领需要金童,我还真舍不得呐。”
“呸!”花满城讥讽道,“你这说话都掉粉渣的老笋干,快把我妹妹放了!”
“你!”
杜晴晴虽已徐娘半老,美貌不再,但依然姿色残存,绝非笋干模样,她被气的破口大骂,“小王八犊子,待会有你好受!”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忽然传来腔调怪异,令人毛骨悚然的颂唱,还有一连串的惨叫。一凡猛然想起来,这是招魂曲,“糟了,他们开始复生沃玛教主了!”
“哈哈哈,圣尊仙法,无所不能!”
杜晴晴笑的身上酥肉乱颤,她学着花满城的口吻说道,“圣使即将降临,你们还不速速投降,兴许赏你死个痛快!”
“休理会此人!”
黄飞龙意识到杜晴晴在拖延时间,他把手中的裁决一挥,“众将士掩杀过去,诛杀妖孽,为民除害!”
“杀!”
金龙旗、飞虎旗、雄狮旗挥舞,上千军士挺着铁剑、青铜斧、八荒刀猛攻,金吾卫的修行者也举起凌风剑、修罗斧、偃月刀、降魔剑向那些沃玛妖兽杀去。
“吼!”
不知何处响起阵阵笛声,那些沃玛妖兽眼睛赤红,挥舞流星锤和点钢叉,嘶吼着扑上来。数百黑衣人紧随其后,想把官军困死在这里。
狭路相逢勇者胜!
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怯懦,叫声、吼声、杀声,穿云裂石,电光、火光、剑光,惊心动魄。
沃玛妖兽横冲直撞,廊道狭窄避无可避,人族将士只能依靠人数优势,以血肉之躯与之抗衡。
杜晴晴、尕娃、叶芷青、张小德混在黑衣人中,他们专挑金吾卫下手,尤其是快如鬼魅的尕娃和叶芷青,少有人能挡住三招。
“小心!”
花满城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急忙招呼众人分头迎战,他和王根基截住杜晴晴,奥法和红玉拦下叶芷青,赵毛海与尕娃斗作一团,张小德向一凡冲了过来。
胡小黑协助李沫瑶,带领金吾卫对付那些沃玛妖兽,黄飞龙指挥大军主力,试图冲破关卡,将黑衣人合围全歼。
“尨一凡,你要是不跑,我还没机会报仇哩。”张小德虽然肥胖,身手却灵活,他在人缝里钻来钻去,堵在一凡身前。
“张小德,没想到你会堕入邪道,快收手。”
“休要假惺惺的!”张小德把手一扬,洒出一把毒粉,“是你害死我爹!偿命来!”
一凡早有防备,他退后两步劝道,“猫妖作乱,边界镇乡亲遭殃,那不都是圣尊干的吗?你为何执迷不悟,赖在我头上?”
“是你引来的!因为你偷了圣尊的法宝!”
张小德的一身肥肉都在颤抖,“你这个懦夫,自私逃跑,害死小雨,你就是灾星!”
什么?小雨死了?一凡呆立在那里,久久不愿相信。
边界镇怪物攻城早就真相大白,就是因为那枚记忆手镯,那时猫妖王夺宝失败,圣尊岂能善罢甘休?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唐章将记忆手镯交给了金吾卫,而偷走它的人,正是大国师光芒烈焰!
“我承认打不过你,但我有办法对付你。”
张小德掏出一个竹笛,呜呜咽咽的吹起来,居然引来一头赤黑斑斓,手握刀剑还带鼻环的牛头怪。
“不好!”
李沫瑶想去帮助一凡,却被一头沃玛战士缠住,他着急叫道,“一凡,那是沃玛卫士,小心那焰魔剑和黑雪刀!”
“吼!”沃玛卫士抡起黑刀斩落,一凡扭腰避过,祭出魔法盾,抬手一道闪电劈下。
沃玛卫士一击未中,又用遍布狼牙的焰魔剑猛刺。
“尨一凡!”
张小德摸出毒粉,恨恨说道,“为了杀你,这把魔笛花了我五百两银子,你就受死吧!”
满腔怨恨的张小德变的不可理喻,任凭一凡说什么都没用,但一凡不愿伤害张小德,只是躲过毒粉,不停用雷电术劈向沃玛卫士。
沃玛卫士妖力强悍,酷似井中月的黑雪刀挥舞起来锋芒逼人,那把焰魔剑也神出鬼没,一凡苦于没有装备,闪电的威力不大,被压迫的连连后退。
花满城那边形势稍好,杜晴晴擅长用毒,她召唤出白骨骷髅,用灵魂火符指引着砍杀过来。但花满城同样不弱,也召来骷髅助手,再加上王根基,三个道士,三把银蛇,三具骷髅,三串火符,斗的难分难解。
过了十几招,花满城和王根基开始占据优势,杜晴晴被压制,左躲右闪的十分狼狈。
再看叶芷青,她本身轻功不错,经尕娃指点后战力突进,凭着快如鬼魅的步法,总能躲过最危险的杀招,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
奥法和红玉是夫妻,他们配合默契,魔法师组合的强大攻击也令人忌惮,只是碍于地形不利,两人堪堪与叶芷青战平。
叶芷青很快发现红玉战力稍低,防御偏弱,决心先破掉一人,那把破魂刀缠住红玉,招招不离要害。
奥法心中惊骇,没料到这女人美貌如花却毒如蛇蝎,只能凭借魔法盾掩护红玉,两人虽不至于落败,却也陷入被动。
无数军士和黑衣人搅在一起,刀劈斧砍,血流满地,令人脚底黏滑,站立不稳。
第九十四章 邪阵圣使降临
兵对兵,将对将,修行者捉对厮杀,赵毛海那边却凶险起来。
如今的尕娃战力非同小可,刚一照面,赵毛海就差点被烈火剑法劈中。
尕娃剑招极快,那把凝霜诡秘莫测,刺杀剑气犀利无比,逼迫的赵毛海处处惊险。
赵毛海战力不如尕娃,身手也慢半拍,沉重的炼狱都劈在空处,这让赵毛海心生怯意,他不敢再战,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黄飞龙率领禁军数次冲锋,终于突破关卡,杀进教主大厅,那把裁决之杖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无人能挡。
李沫瑶击毙沃玛战士,往一凡那边赶去,他还派出几人前去解救木笼里的人质。
禁军府兵损失重大,金吾卫伤亡也不轻,好在他们的药水补充及时,修行者们疯狂施展术法,逐渐稳住阵脚。黄飞龙聚拢兵力,成功将那些黑衣人包围。
满地尸体让人心惊,焦臭气息充斥周围,杀红眼的三千军士无一退缩,与那些凶悍的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杀。
“嗷!”
一声震人心魄的吼叫响彻整个大厅,有的人竟然站立不稳,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
“圣使降临!”杜晴晴猖狂的叫道,“圣尊仙法,无所不能!”
一凡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邪恶气息,沃玛教主复活了?那身为玉女的花慕兰呢?
一凡极度担心花慕兰,他甩开沃玛卫士和张小德的纠缠,不顾一切的往大厅中间跑去。
眼前的一幕让一凡永生难忘,四个高耸的灯柱围着一座祭坛,周围跪满了人,还有异教徒在疯狂跳着扭曲怪异的舞蹈。
祭坛周围挖有火坑,那些异教徒每跳一会,就有几个跃下火坑**而死!
祭台角落各有石台,分别坐着两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袍老头,最后那个摆着三颗硕大的牛头、猪头、羊头,还有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紫水晶。
三牲献祭!
三牲祭通彻神灵,紫水晶蕴含邪恶能量,具有复生的黑暗魔力。
一凡再靠近些,发现了更惊悚的事情,跪在祭坛周围那些人竟然都是死人!
那些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刀口,祭坛的石梯上整整齐齐的摆满坛子,血腥气扑鼻!
难怪不少笼子空了,原来他们都被杀掉血祭沃玛教主!
太诡异了!
一凡后背冷汗直冒,祭坛正中有一块八卦图形黑石板,中间嵌着白石,呈内八卦。
白石上刻着不知寓意的八个字,‘于黄庆全,忠京咸江’,以血描红,触目惊心,周围还跪着八具**裸的无头尸身,邪法八卦!
天地初开,生阴阳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八卦者,‘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分别代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
这是根据阴阳变化平行组合,表现出的八种不同形式。
这些妖人处心积虑的布置邪法八卦,就是为了复生所谓的圣使沃玛教主!
“嗷!”
头顶传来一声怒吼,一凡这才发现半空居然漂浮着一个牛头怪!
那怪物半透明状,牛角尖锐,体型明显比别的牛头怪大,后背长有肉翅,垂下一条粗壮的尾巴。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儵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周围厮杀不断,石台那三人却不为所动,只顾颂唱着骇人招魂曲,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一个黑衣人不停摇着回魂钟,白袍老头如同癫狂,反反复复念着古怪的巫咒。
另一个黑衣人全身披挂,头戴绿色的祈祷头盔,胸前坠着绿色的祈祷项链,手腕套着绿色的祈祷手镯,手里一把绿柄弯刀,祈祷之刃!
祈祷邪宝翠绿欲滴,镶嵌的红宝石妖艳夺目,似乎能流出血来。谁能想到,这么美丽的法宝,居然如此邪恶。
“乾元开天门,兑泽见真神,离火浴重生,震雷传佳音,巽风来无踪,坎水去无痕,艮山隐灵圣,坤德合为尊。”
这场景与一凡的噩梦相似,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压抑的他喘不动气。
“傻站着干什么?快阻止他!沃玛教主成形了!”有人着急的叫道。
是花慕兰!她还活着!
一凡精神一振,他顺着声音找去,发现花慕兰被五花大绑,就在黑衣怪人旁边。
花满城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他撇下杜晴晴,也向这边跑来。见沃玛教主身形愈加浓郁,花满城人没到,先把一包毒粉砸了出去。
“嗷!”
沃玛教主抖动着巨大的肉翼怒吼,趋于实质的上半身呈青黑色,又被灰色毒粉染成惨绿。
“嗞!”
沃玛教主两掌之中似有电光闪烁,它腿部模糊,被一条丝线牵引着,与邪法八卦的阵眼相连。
“一凡,这魔王刚从元魂状态苏醒,妖力尚未恢复。”
花满城叫道,“不能让它完全成形,快用雷电术!”
“啪!”
一凡当然明白,他急速劈出闪电,沃玛教主在挣扎怒吼,白袍老头受到巫咒的反噬冲击,接连吐出几口血。
“混账!又是你们!”
一凡和花满城出手,那黑衣怪人勃然大怒,抓起祈祷之刃,狠狠砍向花慕兰。
“慕兰!”
“妹妹!”
一凡和花满城大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救不及,旁边突然冲出一道人影,用力将花慕兰推下祭台。
“啊!”
那人救下花慕兰,自己却被祈祷之刃砍在后背,扑倒在地不能动弹。
“吃里扒外的东西!”黑衣怪人站起身,气急败坏的骂道,“女人果然靠不住!”
那黑衣怪人又要去砍花慕兰,一凡急忙激发大火球,花满城也甩出灵魂火符阻止。
黑衣怪人凶狠的说道,“屡次三番坏事,你们都得死!”
一凡斥道,“祸害玛法,人族叛徒,该死的是你!”
“哈!”
黑衣怪人一声暴喝,跳下石台砍出攻杀剑术,一凡撒腿就跑,黑衣怪人步法诡异,挺着祈祷之刃迅速赶上。
“哧!”
黑衣怪人劈出一道烈焰,“大局已定,我先杀了你们!用你们的血为圣使恢复法力!”
黑衣怪人恼羞成怒,出手就是绝招,一凡虽然全力躲过,却被一脚踹飞。
腹部剧痛钻心,衣服也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一凡咬牙爬起来,在死尸堆里牵制黑衣怪人,为花满城争取时间。
“快切断连接,来不及了!”花慕兰焦急的叫道。
“砰嗵嗵,”花满城甩出灵魂火符,但很难击中那条丝线。
“呼!”
一凡瞅准机会,往邪法八卦的阵眼放出一道火墙。
“嗷!”
丝线被火墙烧灼,虽然没烧断,但那沃玛教主戾声嚎叫,似乎元魂受损。
强烈的精神冲击波向周围扩散,令人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第九十五章 生祭天地同归
沃玛教主的精神冲击着实强悍,因为距离太近,白袍老头直接跌落石台,那个摇回魂钟的黑衣怪人也口吐鲜血,他停止了颂唱,摸出罗刹斧扑向一凡。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更别说是两个武功极高的黑衣怪人,一凡就是会分身,变出三头六臂也绝无胜算。
眼看一凡要遭难,突然一柄怪异长剑袭来,架住了罗刹斧,却是一个身穿青红重盔的女人。
花满城救下花慕兰,两人跑过来帮助一凡,看到那女人,花满城非常意外,认得是冯家村的合姑娘!
合姑娘是谁?
原来,合姑娘表面隐居在沃玛森林北部的冯家村,偶尔还会给留守乡亲带点草药,她的真实身份却不简单。
合姑娘的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青衣客!
因为和安铁匠的徒弟二毛子投缘,花满城往返比奇王城和白日门学院时,通常会在冯家村歇脚。
二毛子继承了安铁匠的手艺,合姑娘也经常指点,所以他的锻造之术相当精湛,王根基那把银蛇剑就出自二毛子之手。
合姑娘是修行者无疑,她手腕套着一对青色兽首金属手镯,戴两枚黄灿灿的龙之戒指,截住黑衣怪人,接连甩出刺杀剑术。
“唰唰唰”
黑衣怪人颇为意外,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抡起罗刹左劈右砍,同样施展犀利的刺杀剑术,两人你来我往,激战的难分难解。
一凡、花满城、花慕兰聚在一起,三人勇斗手持祈祷之刃的黑衣怪人。
'尨花花组合'齐心协力,各有分工,一凡和花满城扯开距离,释放术法,让黑衣怪人左右不能兼顾,花慕兰择机刺杀牵制。
黑衣怪人去追哪个都不是,被气的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教主大厅的惨烈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惨叫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地面血流成河。
赵毛海没能逃过尕娃的毒手,被一刀刺中要害,胡小黑挥舞无极棍,奋力击毙一头沃玛战将后堵住尕娃,咬牙切齿的要报仇。
杜晴晴在和王根基的打斗中占据上风,两具白骨骷髅纠缠在一起,挥舞铁斧对砍僵持。
“呜!”杜晴晴趁王根基不备,撒出灰色毒粉,王根基中毒,顿时浑身惨绿。
张小德不知去了哪里,那沃玛卫士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奥法和李沫瑶赶来,联手阻止其逞凶。
红玉在刚才的战斗中不慎被叶芷青刺成重伤,她用魔杖死死勒住叶芷青,奥法才得以报仇。
红玉伤重无救,悲痛欲绝的奥法把所有的愤恨都宣泄在沃玛卫士头上,催动灵力,疯狂劈下闪电。
“愚蠢的人族蝼蚁,你们注定徒劳!”
沃玛卫士忽然开口说道,“圣尊无可阻挡,只有归顺圣尊,才能得到宽恕!”
“管你什么圣尊,必然有来无回!”
李沫瑶挥起井中月,接连劈出数道白光,牵制住沃玛卫士。几名校尉也赶来侧应,刺杀剑术、雷电术、灵魂火符,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圣尊仙法,无所不能!啊!”
一声惨叫,那白袍老头竟然跳进了邪法八卦的阵眼。
一凡释放的火墙仍在燃烧,顷刻间就将那老头须发烧尽,浑身焦黑。
白袍老头不管不顾,任凭火焰将其吞没,他要以血肉之躯献祭,保护沃玛教主元魂复生。
“哈哈哈!”
手提祈祷之刃的黑衣怪人狂笑道,“龙门主,你忠心可鉴!今日你护法殉教,圣尊必定厚待!”
说完,那黑衣怪人又转头叫道,“大哥,可恨祈祷套装不全,不能降下万千怨灵。
你休恋战,速速启用天地同归!不要误了圣使复生!”
一凡和花满城面面相觑,天地同归?那不是记忆套装拥有的神奇属性吗?
据说天地同归可以传送多人,既然拿罗刹的黑衣怪人被称为大哥,应该是大头领,拿祈祷之刃的必是二头领无疑,他们居然还有记忆套装?
“呼!”
大头领一把扯下黑袍,露出一身金灿灿、明晃晃的法宝,果然是记忆套装!
造型精致,镶嵌彩宝花饰的记忆头盔;呈元宝状,吊一条细长金链的记忆项链;通体鎏金,熠熠夺目的记忆手镯;最令人惊奇的是那枚异常罕见的记忆戒指。
记忆套装黄金打制,每一件都镶嵌着大小不一的五彩宝石,散发着神奇的炫目光芒。
“天将疾现,地神助威,统兵扬法,殊途同归!”
大头领疾出几招,逼退合姑娘,他口念咒诀,只见身边白光频闪,出现十名黑衣人。
大头领启用记忆套装的天地同归神力,召来最虔诚的教徒,那些人纷纷抱起邪法八卦周围的坛子,将盛在里面的血液倒进阵眼,很快火墙被浇灭。
“圣尊仙法,无所不能!”
那些黑衣人居然高呼口号,相继纵身跃入火坑!
火墙熄灭,教徒血祭,沃玛教主终于化形复生!虽然看起来还有一些飘渺,但其身形已成实质,那根丝线也消失不见。
沃玛教主扇动一对肉翅,缓缓落在邪法八卦阵中,又抓起两坛鲜血喝下。
“嗷!”
沃玛教主睁开赤红的眼睛环视周围,握着祈祷之刃的二头领大喜道,“恭迎圣使降临!圣尊仙法,无所不能!”
“呵呵呵,二头领出力颇多,圣尊的确没看错你!”沃玛教主说道。
大厅里面火光四起,厮杀不断,沃玛教主腔调怪异刺耳,“人族猴子只会制造麻烦,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圣使,就是他们几个屡次破坏圣尊的计划!”
二头领指向一凡和花满城,“如果没有他们捣乱,您的身体会更强壮,法力会更强大。”
“原来如此!”
沃玛教主扇动肉翅,从祭台一跃而下,猛的朝一凡抓来,巨大的手掌张开,“吱吱”的冒出电光!
沃玛教主来势汹汹,一凡想都不想,拔腿就跑。那魔王似乎很不满意,但不管怎样,一凡都不想被那电光拳击中。
花满城和花慕兰也与二头领交手,骷髅助手被二头领用野蛮冲撞强行顶开,锋利的祈祷之刃顺势横推,迅速切向花满城的脖子。
“唰”,花满城急忙矮下身子,只见一道白光贴着头皮飞过,几根头发飘落。
倘若不是祈祷之刃隐含减慢攻击速度的负面属性,花满城未必能躲过。
第九十六章 放风筝隐身术
“哈!”,二头领一击未中,又劈下一刀攻杀剑术,带出凌厉的白色刀光。花满城架起银蛇剑来挡,竟被震的臂膀酸痛。
二头领意图速战速决,接连使出杀招,花慕兰却苦于没有装备,根本靠不上前,几乎被二头领无视。
二头领知道最难缠的是道士,他那把长刀始终不离花满城三寸,“哧”的一声,烈火剑法追身而至。
花满城跑也跑不及,挡又挡不住,若被这烈火剑法砍中,不死也得重伤。花慕兰吓的大叫起来,“哥哥!”
“噹!”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铁棒杵过来化解了这一劫,是裁决之杖!
花慕兰见那人武将打扮,年轻魁梧,头戴一顶精美的记忆头盔,真如天将下凡般,此人正是龙武军明威将军黄飞龙。
裁决之杖虽然沉重,却被黄飞龙使的虎虎生风,他接连几道刺杀剑术攻向二头领,“你们快去帮助一凡,这人我来对付!”
三千多名军士付出折损近半的巨大代价,终于将几十头沃玛妖兽全部杀死,那五六百黑衣人也被分割包围,斩杀的不足百人。
木笼里的人都被释放出来,呼天抢地的往出口处逃命,乱哄哄的也有四五百众。
李沫瑶和奥法在多名金吾卫的协助下,经过几轮苦战,终于将那头沃玛卫士打死。金吾卫有两名校尉阵亡,李沫瑶也被沃玛卫士的焰魔剑刺中腹部,伤势严重。
奥法补充魔法药水后,看到胡小黑敌不过快如疾风的尕娃,那白骨骷髅也几乎追击不着。胡小黑身上几处刀伤,再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奥法咬牙祭出魔法盾上前助战。
尕娃狠戾的说道,“什么修行者正宗,一帮草包。白日门学院不过如此!”
“奥法师弟,这人凶悍,多加小心!”奥法的加入让胡小黑松了口气,但尕娃的刺杀剑术能刺穿魔法盾,烈火剑法也像蛰伏的猛虎,一旦暴露弱点就会猛扑过来,给予致命一击。
奥法和胡小黑紧密配合,小心周旋,再加上那具白骨骷髅,逐渐的压制住尕娃。
王根基身中绿毒,体力持续减少,好在他是道士,有治愈术加持,再加上药水的补充,处境虽尴尬,性命却无忧。
道士相争,就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灵魂火符你来我往的看似激烈,但都缺乏一锤定音的大杀招。
由于双方都具有持久顽强的生存力,只要战力相差不是太悬殊,就看谁先耗尽体力和灵力。
“嗷!”沃玛教主追不上一凡,扇动翅膀往那些军士冲去,它滑翔在空中,一跃就有十数丈。
沃玛教主几个起落扑进人群里,甩动刀片般的翅膀劈砍,上面还带着尖锐的骨刺,有人躲不迭直接被当胸扎穿,还有人被它的电光爪捉住,瞬间化为焦炭。
“不自量力的人族!这是本尊的地盘!”沃玛教主狂吼着,它的表皮非常坚硬,刀斧劈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就像砍在石头上。
只有魔法师和道士的术法攻击能给它造成伤害,但也很有限,往往释放不出几招,就被它扑住撕成碎片。
花满城和花慕兰向一凡跑过来,“怎么办?这魔王妖力太强了!”
一凡也是束手无策,他们不可能赢。花慕兰忽然说道,“放风筝!”
“啊?”一凡一时没听明白。
花满城却点头道,“好主意!只是咱们的攻击力太低,恐怕还是拿它没办法。”
“包袱!”花慕兰猛然发现了她和一凡的包袱,之前被时勇抢走,估计还没来得及分赃,两人的法器装备都好好的,一件没少。
装备是提高战力最直接的办法,花慕兰快速穿上重盔,戴上记忆头盔和记忆项链,还有银手镯和珊瑚戒指,再拿起凝霜剑,有了装备,她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一凡也穿戴起来,魔法长袍、道士头盔、生命项链、蛇眼戒指和魅力戒指,他在岔子屯把魔杖留给了徐宁,便从地上捡起一把海魂。
花慕兰对花满城说道,“哥哥,用毒粉!锁住那魔王的妖力,拼着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打死它!”
花满城恍然大悟,他对那些金吾卫喊道,“看到那魔王落下就用施毒术!别管红毒绿毒,不要停!”
有几个金吾卫的道士舍命撒出毒粉,那沃玛教主躲的过一个两个,躲不过三个四个,被毒粉撒中后,沃玛教主的身上变的一块红一块绿。
毒素攻击确实有效,绿毒在慢慢侵蚀着沃玛教主的妖力,还将其锁住不能恢复,红毒则破坏了沃玛教主的皮甲,降低它的防御力。
雷电术、大火球、灵魂火符,还有刺杀剑术再打过去,明显感觉造成的伤害在增加。
“卑鄙无耻的人族!”沃玛教主不堪被众多金吾卫围攻,它横冲直撞,一对翅膀前后劈砍,两只电光爪左右出击,根本阻挡不住。
但蚁多咬死象,一个人的攻击薄弱,上百人的围攻也不容小觑,不管沃玛教主冲到哪里,都有人奋不顾身的出手。
沃玛教主恼羞成怒,它滑跃起来逃出包围,抓住一个人嚼入口中,试图恢复妖力,“可恶的人族猴子!本尊要将你们统统杀光!”
大头领和二头领也急了,倘若是血统纯正、妖力完全恢复的圣使,怎么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们想去帮助沃玛教主脱困,又被合姑娘和黄飞龙分别缠住。
合姑娘和黄飞龙的武功都不弱,大头领和二头领在沃玛教主的元魂化形中遭到反噬,功力受损,他们一顿猛攻未能取胜,再而衰三而竭,开始感觉到后继乏力。
大头领试图再次使用天地同归召人助战,但受限于记忆套装的神力禁锢,套装神力一定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大头领只得无奈作罢。
一凡瞄准沃玛教主放出雷电术,有了全身法器的加持,数道粗壮的闪电劈中了它的翅膀,烧出来几个黑窟窿让它再飞不远。
沃玛教主直冲向一凡那边,花慕兰大声叫道,“一凡哥哥,你停手!”
只见另一端的花满城不甘示弱的出手了,“砰嗵嗵”,银蛇剑打出的灵魂火符化作一串火球,把沃玛教主烧灼的连连怒吼。
沃玛教主又冲着花满城而来,花满城毫不畏惧,使出毒粉迎头撒上。
等沃玛教主扑近身前,花满城停止了攻击,突然把手一扬。
一张符纸飞起,“嗵”的化作一团轻烟将他覆盖住,等烟雾散去,花满城不见了!
第九十七章 狂妄教主伏诛
原来这就是道士的隐身术,花满城并非真的消失不见,他只是在道法的作用下变为半透明,人眼依旧可以看到,怪物却看不见。
沃玛教主失去目标,气的叫骂起来,“卑鄙的人族,小小的隐身术,你以为本尊就没办法?”
沃玛教主在花满城消失的地方乱抓,两只魔掌“吱吱”的冒着电光,眼看它越来越靠近,花满城不敢动弹,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使用隐身术后不能继续攻击,否则被攻击的怪物就能看到,也不能有任何移动,否则隐身效果就会失效。
“一凡哥哥,你还傻愣着干啥?快电啊!”花慕兰急的直跳脚。一凡急忙释放闪电,那沃玛教主被电不过,又张牙舞爪的折返回来。
一凡这会想起来了,‘放风筝战术’,那是师父早就教过的啊,随机应变,张弛有度,配合默契。
花满城也曾经用这战术除掉过变异半兽勇士,怎么就忘了呢?这头沃玛教主就是风筝!
因为妖族的智商不如人族,它们通常只会追踪最后那个发起攻击的。
人族利用这点,对付厉害的妖族就拉开距离,站成三角形或者多边形,甚至是一条简单的直线,只需轮番攻击,就可以让妖族疲于奔命,以极少的代价将其消灭。
话说回来,此计虽好,但也有问题,那些魔王并不蠢,它们有时也会认准一人攻击。
况且一凡是魔法师,不会隐身术,那沃玛教主直冲过来,不管是花满城用灵魂火符如何吸引,还是花慕兰用刺杀剑术半路截击,它都不予理会,企图将一凡击杀。
一凡见状不妙急忙躲避,手中的海魂被沃玛教主甩过来的翅膀撞飞。“啪”,一道闪电当头劈下,那沃玛教主双目赤红,呼扇着翅膀调转方向。
是奥法!他和胡小黑正力战尕娃,此刻看到一凡危急,舍了命出手救援。
“可恶!”尕娃暗骂一句,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出手机会,持刀就往奥法后心捅去。
奥法盯着沃玛教主滑翔过来,没有注意到身后,胡小黑大喝一声扑过来,用手中的无极棍狠狠砸向尕娃手腕。
没想到尕娃只是虚晃,见那棍来,他手腕翻转灵巧躲过,反手就是一撩,破魂刀奔着胡小黑的胸腹而去。而那无极棍因为用力过猛,砸在地上断为两截。
“噗哧”一声,胡小黑中刀。
尕娃拔刀后撤,“唰唰”又是两道刺杀剑术补刀。由此可见他是多么心狠手辣,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
“胡师兄!”花满城急用群体治愈术也是无用。
奥法救了一凡,自己却身陷绝境,前有沃玛教主,后有尕娃,一时凶险到无解。
眼看那沃玛教主就要扑过来,奥法急中生智,他就地一滚,让沃玛教主正好迎上尕娃,把尕娃吓的连连后退。
一凡知道奥法难以抗击,忙用雷电术劈向沃玛教主,将它吸引回来。只是他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打出的闪电也缺乏足够的攻击力。
“接着!”
破空声传来,飞来一把剑身细长的钢剑,一凡伸手抓住,感觉那剑非常轻盈,但其中隐隐蕴含着魔力。
合姑娘摸出把凝霜,豪迈的说道,“那剑纯粹是意外,这把才是老娘的!”
“啪!”一凡施展出雷电术,发觉这把长剑劈出的闪电很是犀利,攻击力十足,出招也迅速。他不由得赞叹道,“正适合我!”
那沃玛教主虽然凶残,但在‘尨花花组合’的战术下得不到任何便宜,它身上的绿毒不断,妖力也在慢慢衰退。
二三十个幸存的金吾卫聚拢过来,他们视死如归,向着那沃玛教主集中出手猛攻,雷电、火符砸落如雨。
一凡和花满城见那沃玛教主逐渐颓势,已显现出来败相,两人特别高兴,正要再次出手时,沃玛教主却身形一晃,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花满城警惕的望着周围,“搜,或许和那半兽统领般会妖法,但是跑不远!”
一凡和花满城查看过四周,但没有发现那沃玛教主的身影,他们汇同金吾卫,又向那几个负隅顽抗的黑衣人合围过去。
大头领自知不妙,他往出口处急退,大喝道,“天将疾现,地神助威,统兵扬法,殊途同归!”
大头领再次使出天地同归,将二头领、尕娃、杜晴晴,还有另外几个黑衣人传送到身边。他企图合兵一处,趁着没被众人包围撤离!
一凡追过去,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旁边的石柱后面蹿出来,是那个沃玛教主!
它伸出两只电光爪扑向一凡,这么近的距离,一凡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硬下一条心,将手里的长剑狠刺过去。
电光火石间,花满城本想给一凡施展群体治疗术,却扬手一张符纸疾速飞过去。
“呼哧”一团烟雾闪过,一凡变成半透明状,就像隔着一层水幕。
花满城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在无意中学会了可以帮助他人隐匿气息的集体隐身术!
而沃玛教主失去目标,变的异常暴躁,它滑跃而起,电光爪挥舞将两名金吾卫杀害。
见这魔王依然凶悍,其他人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集中攻击,绿毒和红毒也在持续作用,那魔王身上出现了不少伤口,不断的流出来黑血。
二头领带着尕娃等人仓皇逃窜,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众人还在继续围攻沃玛教主,不能分兵去追。
黄飞龙、王根基、奥法也都聚拢过来,花慕兰讥讽道,“果真是蠢物,刚才逃走却又回来,自寻死路!”
“呵呵呵,如此不堪的躯体有何留恋?”那沃玛教主继续逞凶,电光闪烁,骨翅甩动,顶着众人围攻又杀害几人。
它狂妄的叫嚣道,“无知蝼蚁,对本尊而言,死,不过是新的轮回。
圣尊大人必将赋予更加纯正的真身!
到那时,我会喝光你们人族的血!”
那沃玛教主已是强弩之末,它终究抵不住众人的猛烈合击,又被一凡的雷电术连续劈中后,沃玛教主轰然仰倒,一命呜呼!
在场的上千军士欢欣鼓舞,迸发出山呼海啸般胜利的呐喊,他们终于消灭了恐怖的沃玛教主!他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家!
黄飞龙下令官军就地休整,遣副官清点折损,给伤者包扎,其余的清扫战场。花慕兰忽然叫道,“紫水晶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那台子上已经空空如也,不光是紫水晶,花满城还发现合姑娘也不见了。
有军士跑来禀报洞口有情况,黄飞龙赶过去察看,却意外发现大头领的尸体躺在那里。
黄飞龙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长廊,望着身后犹如地狱的教主大厅,他的心中再起波澜。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依旧藏着许多秘密。
寂寥一生绝佳人,蓦然回首困归心,
英豪尽收殿中坐,雄兵千万却断魂。
功名不及身先死,败境艰难空余恨,
垂暮之年赢骂名,成因遑论勿高音。
第一章 虹光执事遗言
众人浴血奋战,击杀沃玛教主,龙武军明威将军黄飞龙却发现大头领意外死在大厅入口。
或许事发太过突然,或许时间紧急,大头领穿戴的记忆套装完好无损,未被取走。
无论是一凡,还是花满城都困惑不已,大头领战力奇高,况且他率先突围,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难道是合姑娘?”花满城猜测起来。
大厅昏暗,又激战沃玛教主,他们根本没注意发生了什么。合姑娘如何突然出现,又为何悄然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哥哥,会不会她带走了紫水晶?”花慕兰问道。
“紫水晶是邪宝,合姑娘要那东西做什么?”
花满城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我知道她住哪里,等出去再找她问一问。”
黄飞龙把教主大厅查抄一空,搜出十数件高级法器,有红宝石戒指、思贝儿手镯、幽灵项链、铂金戒指、天珠项链等,还有一批魔杖、炼狱等高级兵器。
黄飞龙悄悄问一凡他们有没有钟意的装备,如果有,随意挑选一件,此事不会上报。
一凡得了细长宝剑,花慕兰的装备失而复得,花满城完全不在意,都表示不要。
不过,花慕兰提出一个要求,她说道,“黄将军,你可不可以请示国王,我们想拿回记忆手镯,那是我们当初在矿坑缴获的。”
“好,没问题,这件事我会禀报国王。”黄飞龙干脆的答应下来。
没多久,有人跑来禀报,说宁远将军李沫瑶伤重不治,已为国捐躯,黄飞龙听后悲恸不已。
经查,驻军府兵伤亡最大,算上轻重伤员,仅剩五百多人,王城援军余六百,龙武军余三百,金吾卫已不足三十,另有营救人质百姓六百七十八人。
远征军斩杀以罗刹门和盐帮为主力的黑衣人六百有余,各种沃玛妖兽二百多头。
击毙沃玛教主、沃玛卫士,贼首大头领、罗刹门门主龙煜天、护法朱大明、头目时勇、圣女廖小雨,盐帮九尾妖狐叶芷青、冷月葬花魂夏雪、警幻仙子莫甘娜、虹光执事铜镜。
另有驻军叛军洪校尉,以及属兵十余人,活捉逆贼逾百。
沃玛森林驻军阵亡定远将军朱文伟、振威校尉丁大,王城援军阵亡宁远将军李沫瑶、果毅都尉徐峰,另有大小校尉十几名。
白日门学院及时支援,但也折损胡小黑、赵毛海、龙霄云、红玉四名义士。
一凡在那些幸存人质中找到了季风,还发现一个胖子拼命往人群里面挤。
走过去一看,那胖子不就是烟鬼方吗?一凡当即叫来军士,将烟鬼方拿下。
烟鬼方被擒后嚎啕大哭,不停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并非与黑衣人一伙。
不仅如此,烟鬼方为了立功,还检举上线老渔翁,以及与他同属下线的老毒蛇。
黄飞龙让烟鬼方在人群里辨认,果然找到了躲藏其中的老渔翁和老毒蛇。季风也出面指证,正是烟鬼方和老渔翁把他抓来。
迫于军威肃杀,老毒蛇承认给罗刹门送过几批人质,这次是不小心,被堵在了山洞里。
“一凡,我还见过丁向南,他也是老毒蛇送来的。”季风说道,“不过,他被那些黑衣人拉去献祭了。”
“统统捆起来!带回王城治罪!”黄飞龙愤怒下令。
因为天气炎热,路途遥远,没办法把阵亡的将士带回故土,众人只得将他们分别火化,就地安葬。
大小将尉,各级军士的遗物军牌,还有那些贼首头目的物品都被分类标识,一并带回王城。
黄飞龙下令砸毁祭台,教主大厅里的物什都被堆积在一处,放火焚烧干净。
远征军带着解救出来的百姓,还有上百妖人余孽,陆续撤出阴森可怖的沃玛寺庙。
一凡对丁大印象良好,问过才得知他阵亡最早。
黄飞龙率领王城援军抵达时,叛军洪校尉带属兵逃窜,就是被丁大率领军士截住歼灭。只可惜刚冲进沃玛寺庙第一层,突然冲出数头沃玛妖兽,丁大遭遇不幸。
伤兵众多,还有不少妇孺老幼,因此队伍行进缓慢,一直用了七八天,众人才走出沃玛寺庙。
黄飞龙要回王城复命,花满城也要去王城找师父,王根基和奥法打算返回白日门学院,不愿去王城封赏。
黄飞龙数次挽留不住,只好与他们分手道别。
“师兄…”花满城噙着眼泪,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知道。”
王根基拍了拍花满城,“师弟,不怪你,这都是修行者的宿命啊!能死在和妖族的战斗中,也不枉修行一场。”
说完,王根基背起几位师兄弟的骨灰,奥法抱着盛有红玉骨灰的罐子,两个人向北而去。
黄飞龙率领众人向南,路上一凡情绪低落,花慕兰几番犹豫,不经意的问道,“一凡哥哥,你在想那两个姑娘?”
“啊?”
一凡有些吃惊的看着花慕兰,他愣了半晌,点头说道,“慕兰,我不愿瞒你,那虹光执事你也知道,竟然是清风岗的铜镜姑娘。
她从黑石峪逃出去,谁知命运捉弄,又入了盐帮。”
“更没想到,铜镜会冒死救你,可惜她拼命抗争,最终还是求不得善了。”
花慕兰惋惜着,又让一凡靠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本古旧册子,“一凡哥哥,你看。”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
一凡凑过来瞧,只见册子里面写满字迹,却如同天书一般难以辨认,封面依稀可以认出四个字,命运之书。
“锻造秘笈?”一凡惊讶起来,“哪来的?”
“你小点声!”花慕兰用胳膊肘撞来,一凡赶紧闭了嘴。
“是铜镜给的。”
得了心心念想的秘笈,花慕兰却没有喜形于色,她很平静的说道,“铜镜就那样趴在祭台旁边,她告诉我,这本书是从二头领那里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感觉不一般。
铜镜临死前,她看着我说了一句话,愿你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
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听从你心。”
花慕兰有些哽咽,她红着眼睛说道,“我知道那是说给你的。”
一凡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攥着花慕兰的手,花慕兰的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那一个女孩是谁?”
花慕兰轻声问道,“她身为圣女,却想要救我,被二头领推进了火坑。”
第二章 皇城气势磅礴
“她叫小雨。”
“原来她就是小雨。”
花慕兰依然平静的说道,“难怪知道你的名字,她不停的叫‘一凡哥哥’,‘一凡哥哥’,直到死去。”
一凡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他难过的说道,“小雨漂亮善良,唱歌特别好听。
当初她被骷髅精灵选为圣女,就是逍遥长老救下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但我相信她的善良。”
“我知道。”
花慕兰缓缓说道,“祭台搭好后,二头领就把好多赤身裸露的人砍了头。
听说你跑了,二头领暴怒不止,他说必有内应,就把我带到祭台,等那内应再来救我。
谁知就是小雨。
二头领失望至极,说小雨愧对了张小德的举荐,便残忍的将她推下火坑。
一凡哥哥,当时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怕死,我怕就是死了,都要和别人争。”
“别怕。”
一凡捧着花慕兰的手说道,“我心里只有你。”
“那,那你刚才流泪了。”
花慕兰狠狠的踩在一凡脚上,甩起胳膊就走,疼的一凡在后面龇牙咧嘴。
“慕兰,你等等。”
一凡急忙追上去,“小雨是廖家千金,本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这么说来,是张小德害了她。
慕兰,你没看到小雨身上那些刀疤,她的经历肯定恐怖不堪。”
“身上?”花慕兰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心疼了啊?”
“脸上和手腕。”
一凡无奈的说道,“小时候,小雨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她说过,我待世界温柔,只愿世界也温柔待我。
谁知这世界偏偏如此荒诞不经,偏偏如此不讲道理,坏人那么多,为什么是小雨遭受不幸?”
“那你要先找到张小德。”
花慕兰憎恶的说道,“问问他为何这样做,再赏他一百八十个巴掌,把他打成猪头。”
“好,我答应你。”一凡心里也憋着火气,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张小德算账。
“你们两个能不能小点声?”
花满城伸过头来,不冷不热的问道,“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凡和花慕兰阵阵脸红发烫,只顾得说话,却忘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慕兰,”
花满城故作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怎么和我那凶巴巴的妹子不太一样啊?”
“哥哥…”花慕兰瞥了花满城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可以啊,兄弟。”花满城又笑着问一凡,“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得手的?”
“哪有...”
一凡咧着嘴,挠着头,赤红着脸表情窘迫,走着走着,忽然又笑起来。
过了十天,众人抵达比奇王城,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国王还要召见他们。
获救的人质都被登记造册,领取资费返回原籍,而那些异教余孽则被打入死牢,等候审讯处置。
有皇城的行走内官跑来宣召,黄飞龙便带领一众校尉,尨花花组合,前往皇宫接受嘉奖和封赏。
皇城被高墙围起,院落之巨,方圆不知几千丈,由金甲卫士和龙武军严密守护。
只看那高高的宫殿就知其气派,皇城入口建有琉璃门楼,悬挂十几面大小不一鎏金镜,最中间纂刻着金色符文。
门楼上面立着一根石柱,柱子顶端又镶着一颗硕大红宝石,门外停着十数辆马车,专供皇室人员出行。
门前两座石栏围砌的灯柱,站立两名威风凛凛的卫士,手中金刀寒光闪闪。
抬脚是七道白玉石台阶,两边各雕石狮,上去台阶,便是四根粗大门柱,遍刷红漆,中间两根精雕着栩栩如生的大金龙。
进入内门,宽阔的宫苑用青石板铺就,两边有大片的御花园和果木林,种着无数名花名草,名树名木,还有几座嶙峋精致的假山。
“哇,这皇城可真气派!”花慕兰感慨道。
虽然从小在比奇王城长大,南城区几乎没有花慕兰不熟的,但北城区由于不能随便进入,皇城周围更是禁区,他们都没来过。
黄飞龙提醒不要喧哗,再往前就是金銮殿。
一凡看去,那座宫殿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比普通房屋不知要高多少。
殿前同样七层白玉石台阶,四根雕龙描金的门柱,门楼之上悬八面鎏金镜,也有金色符文和镶红宝石的石柱。
朱红的皇宫院墙往两边延伸,一眼看不到头,每隔一段距离,也有金龙浮雕石柱。
行走内官在此止步,宫殿里有人出来,带领众人进入。殿前侍卫让所有人解下武器装备,细细检查过后予以放行。
皇宫内更是瑶台银阙,富丽堂皇,气势磅礴,不知大小多少。地面铺着青灰石砖,中间一条红地毯向前展开,轻烟缭绕,阵阵飘芳,那是沁人心脾的檀香花熏。
再往前,正中铺一幅巨大无比的红方毯,上面用金银丝线绣出金龙、银龙,整座金銮殿用二十八根雕龙柱支撑,上应二十八星宿。
高高的阶陛同样铺有红毯,九阶过后,四根珠围翠绕的柱子支撑起一座绣花锦棚,又有三道木梯从左、中、右分开向上。
文武大臣分列锦棚之下,太尉、亲王、尚书、御史,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上将军、镇国大将军。
各部侍郎,各军统帅,都身穿镶金边,绣银线的各式公服,头戴金盔法冠,悬配金银鱼袋,处处体现出皇家气派。
朝服紫朱绿青,锦绣飞禽走兽,服饰玉金银铜,雕花祥云如意。
一列是仙鹤锦鸡,孔雀云雁,一列是猛狮麒麟,飞虎雪豹。武将威严,文官尊贵,在在彰显王者之风。
一凡、花满城、花慕兰非常意外,他们看到了师父逍遥子、唐章、王敏求也站在锦棚下面。
他们穿着平时不常见的崭新圆领袍,头戴黑漆平幞头,但都面露倦意,逍遥子和唐章似乎还带着伤痕。
花满城疑惑的看过去,逍遥子向前努努嘴,示意不要东张西望。
殿内通勤官扯着嗓子喊道,“请诸位护国功臣上前,受国王嘉奖。”
一凡见中间陛阶往上,还有一处平台,两侧站立许多金盔金甲的龙武军侍卫,以及各式装扮的内官佣仆。
一人头戴通天冠,垂下串串珍珠缨穗,身穿金龙袍,腰扎九环玉带的老者,正坐在宽大奢华,镶金馔玉的龙椅上。
第三章 花家陡生变故
那老者头发花白,赞许的看向这边,身后数名女官服侍,他就是比奇国王。
“噹!“
众人山呼万岁,只听一声金钟脆响,通勤官手捧一份诏书,碎步快下至阶陛中间,展开宣读道,“天道遑遑,致民忧伤,江山社稷,涂炭苍凉。外乱起兵,内乱心伤,幸有勇士,解吾愁肠。
朕闻卿等六千正义之师,连日浴血奋战,神勇杀敌,剿灭妖群,诛杀魔王,击毙贼首数名,重创兴乱妖人,擒获叛党余孽,肃清异教流毒,朕得之甚慰。
朕亦惊闻,数千勇士为国捐躯,沙场洒热血,肝胆表忠心,朕甚为悲切,甚为感动。
比奇安危,卿等依仗也,玛法兴亡,卿等忠义也。今昭告天下,示我国威,犒赏微薄,寥表朕心。
龙武军明威将军黄飞龙加升一级,赏银千两,沃玛森林驻军定远将军朱文伟、王城金吾卫宁远将军李沫瑶,追升一级,恤银两千两。
沃玛森林驻军振威校尉丁大,王城金吾卫都尉副官徐峰,追升一级,恤银一千两。
内忧外患,风雨交加,白日门学院和诸位江湖义士尽职尽责,贡献巨大,始终以保护人族安危,维持玛法安宁为己任。
此番妖族作乱,非比寻常,白日门学院付出重大,伤亡巨大,朕感激之,如下犒赏,谨示朕意。
白日门学院赏银五千两,掌门辛友帆加封太子太傅,逍遥子加封太子少傅,赏银两千两,义士唐章、王敏求赏银两千两,尨一凡、花满城、花慕兰赏银一千两。
勇士胡小黑、赵毛海追封护国男爵,恤银一千两,勇士龙霄云、红玉追封护国才人,恤银一千两。
其余将士,以及阵亡英灵,各自论功封赏,不再细表。”
众人谢恩,不光有赏银,一凡还被嘉奖一对红宝石戒指,花满城得到一对宝物,三眼手镯!
花慕兰更幸运,她得了一对龙之戒指,黄飞龙禀告国王后,国王将罕见的记忆戒指连同记忆手镯一并赠予。
从皇宫走出来,三人就迫不及待的实验记忆套装的神奇。
花慕兰穿戴整齐,花满城和一凡跑远点,他们同时默念法诀,‘天将疾现,地神助威,统兵扬法,殊途同归。’
“嗖”,花满城和一凡竟然瞬间出现在花慕兰身边。
“果真神器。”
逍遥子赞叹道,“这套神装称的上价值连城,你们可要好好保管。”
“咦?那是什么术法?看起来比火焰戒指、防御戒指还厉害。”
一凡他们只顾高兴,没注意御花园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位姑娘。
她们穿着红色宽袖束腰长裙,上身的罗衫用金银丝线绣出精美图案,下身的裙摆垂落身后,被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草映衬,看着格外漂亮。
年龄较小的眉清目秀,不施粉黛亦灵气动人,又黑又长的睫毛,俊美娇俏的五官,乌黑长发盘在头顶,两边各斜插一支精致金钗,垂下红玛瑙和金银珠的穗缀。
她额头戴着遍镶玛瑙和美玉的流苏,垂下两颗光彩夺目的红宝石,那裙衫袖宽,似乎丝绢材质,柔滑通透又清凉舒爽。
大一点的那个亭亭玉立,梳着清新脱俗的流苏髻,头饰一朵花瓣紧簇,垂有串串细珠的粉色花簪,镶金边绣金花的红纱裙,华贵又不失典雅。
只见她天庭饱满,玲珑瑶鼻,红唇欲滴,香腮细滑,粉面吹弹可破,雪肌玉肤迷人,柳眉弯若新月,巧目清澈有神。
芳靥斜红,黛眉胭脂,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绝色美人。
花慕兰瞧见一凡和花满城看呆了,她皱着眉头去推,“还不快用手接着?小心你们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
“嘻嘻,姐姐,他们在看你呐。”年龄小些的女孩笑起来。
黄飞龙在旁边说道,“她们是有名的金枝玉叶,晗月公主和绍敏郡主。”
“晗月,你又在说笑。”
大一些的前行两步,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几位就是除妖平叛的义士吧?当真是英雄所为,百姓之幸。”
“见过绍敏郡主。”黄飞龙抱拳施礼道。
“晗月,绍敏,你们在和谁说话?”
御花园又有人声,假山后面转出一位身着紫色袆衣,刺绣金花凤凰,戴金珠霞冠,缀白玉双佩,雍容华贵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一应丫鬟宫女,各提香炉、宫扇、金锄、花篮诸般物什。
黄飞龙头也不敢抬,急忙长揖到底,惶恐说道,“末将不知,若有惊扰皇后,万请恕罪。”
“黄将军出征有功,无需多礼。”
那妇人竟然是皇后,她叫了两位公主返回,绍敏郡主回头看了几眼花慕兰。
“有什么好得意?”花慕兰撇撇嘴,暗自腹诽。
跟着众人往外走,皇城仿佛望不到边,花慕兰说道,“这地方如此大,得住多少人呐?串门走动都觉得远。”
“皇城不只住着皇室成员,还有负责戍卫的龙武军,以及内官杂役,丫鬟女官,总数有两三千之多。”
黄飞龙笑道,“尚衣局、尚食局、尚寝局、尚舍局、尚辇局、尚药局、内府局、内仆局,衣食住用行都要负责。
白日里百官议事,文臣武将,尚书御史,五属九寺,六部侍郎,人数更众。”
“那可真不少。”
不过与其说这些,花慕兰更高兴得了一身法宝,她兴冲冲的说道,“我要拿给娘亲瞧。”
一直走在最后,没怎么言语的逍遥子身形一震,他神情复杂,背也驼的明显,看向了唐章和王敏求。
“慕兰,你别着急,有些事情咱们慢慢说,还是先去水美酒店吧。”王敏求不太自然的说道。
花满城问师父逍遥子怎么有伤,逍遥子说因为大国师叛变,在太极宫打斗时留下。
此事花满城他们已有听说,花慕兰以为还有什么要紧事情,都没往别处想。已荣升忠武将军副将的黄飞龙要返回禁军大营,几个人便在中心大街道别。
到了水美酒店,逍遥子依然愁眉不展,花满城察觉出几分异样,关心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满城,师父不能瞒你,这事也瞒不过。”
花满城忐忑起来,“师父,到底怎么了?”
“满城,慕兰,你们一定要坚强。”逍遥子考虑再三,叹着气说道,“你们的父母被歹徒杀害了。”
第四章 嫌凶出乎意料
“啊?”
花满城和花慕兰如被五雷轰顶,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一凡同样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哪还有半分封赏的喜悦?
“师父,这,这怎么会...?”花满城以为听错了,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乎难以站稳,艰难的问道。
“不可能!”花慕兰尖叫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坠落。
“唉!”
王敏求连声叹气,他拍着桌子,不知该怎么安慰两人,“慕兰,不要太伤心,事情太过突然,怕你们难以承受,我们还没想好怎么说。”
“骗人!”
花慕兰叫道,她泪眼摩挲的看着王敏求,哽咽道,“师父,你是不是在骗我?”
“慕兰,你师父也很自责。”唐章劝道,“武炎兄弟突遭不幸,我们都很悲恸。”
“我不听!我不听!”花慕兰伤心欲绝,喃喃道,“我想回家...”
逍遥子、唐章、王敏求一阵沉默,气氛异常压抑,一凡久久不能相信,花武炎早已退出江湖,专心经营酒水生意,怎么会遭此飞来横祸?
花满城的脸色阴郁的吓人,他擦了擦眼泪问道,“师父,是谁干的?”
逍遥子摇头不语,唐章说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惨剧已经发生,我看到屋里闪过一道人影,追进去却又无影无踪。
凶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屋子里被翻的一片狼藉,刑部和金吾卫立了案,你师父说那人像,像...”
唐章欲言又止,一凡着急的问道,“像什么啊?师父!”
“那人影像是辛菲菲。”
逍遥子无力的说道,“不止身形,菲菲有一把逍遥扇,那是师祖备用留下的,这件事长老们都知道,我感受到了逍遥扇的气息。”
逍遥扇?辛菲菲?
花满城面如死灰,他瘫坐在地,目光呆滞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凡听花满城说过,辛菲菲拥有神器逍遥扇,如果只是人影那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如果是逍遥扇,那就无法推脱了。
但这怎么可能?花满城钟意辛菲菲,如果两人婚娶,那花武炎夫妇就是辛菲菲的公公和婆婆啊!
难道因为花武炎反对花满城私许终身,为其安排相亲,导致辛菲菲羞愤难忍,所以才痛下毒手?这也太过严重了吧,会不会另有隐情?
“她在哪?”花满城咬牙切齿的问道,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满城,我知道你和菲菲情投意合,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逍遥子叹息道,“菲菲脾气急,但绝非心毒手辣之辈,虽然那气息确属逍遥扇,但也未必就是她。”
“师父!”
花满城悲戚不已,带着哭腔叫道,“逍遥扇乃罕见神器,除了辛菲菲,那,那还能是谁?”
“此话不假,但定有蹊跷。”
逍遥子仿佛苍老许多,他分析道,“那人影一闪而过,让人感觉虚幻缥缈,着实诡异。我们都没看清此人面目,如果是刻意栽赃嫁祸呢?”
“那,那我也要找她问个清楚。”花满城态度坚决,“我要去白日门。”
“不行!”
逍遥子一口回绝,他担心花满城冲动之下铸下大错,“前几日,执法长老肖燚带着南宫无情来过,肖燚说哪里都找不到辛菲菲,但她的随身物品一件不少。
掌门师兄以为菲菲偷跑出城,所以才让肖燚核实。”
花满城反问道,“那她岂不更加可疑?”
“满城,要相信你师父。”唐章在旁劝道,“恐怕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花慕兰坚持回家,逍遥子最终还是带着花满城和花慕兰去了。
昔日热闹温馨的花宅冷冷清清,院子里杂乱扔着很多东西,几片纸钱被风卷着到处飘荡,厅堂挽联惨白。
院落里守着几个家仆,看到花家兄妹,都不住的抹眼泪。楼上楼下房间凌乱,虽然被收拾过,也是胡乱的堆在一起。
厅堂被摆设成灵堂,桌上供着两个黑底白字的牌位,以及鲜果鸡鱼,清醪茶水等贡品。
那些家仆服侍花家多年,花武炎生前慷慨,突发这番变故,他们不舍得离去,这些日子未曾断了香火。
眼见自家变成这样,花慕兰肝肠寸断,扑在桌前痛哭不止,花满城面如死灰,缓缓跪下不住的哽咽。
有家仆过来,给花家兄妹披麻戴孝,花满城再也绷不住,伏在地上号啕大哭,“爹啊,对不起!娘啊,对不起!”
花慕兰泣不成声,一凡也不禁流下眼泪。
花武炎夫妇待一凡很好,从没把他看做外人,一凡狠攥拳头,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逍遥子怕几人伤心过度,待几人情绪稍缓,便给他们讲起王城里的事情,“把你们差遣出城,我们就展开了针对皇宫内奸的调查。
因为事关重大,云麾将军引荐我们到大国师那里,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内奸就是大国师诸葛福元。
诸葛福元是响当当的人物,年轻时做过不少扬善除恶的义举,凭着霸道无比的灵魂火符,神兽的炽热烈焰,还有他追逐光明的信念,被人尊称光芒烈焰。
皇室请诸葛福元做教头,后来又官拜太子少傅、太子太傅,最后当上大国师。
当初神龙策计划,就是掌门师兄代表白日门学院,诸葛福元代表王城,为防备妖族复苏,以及千年劫难而制定。
照此计划,两边分工明确,白日门学院培养具有天赋的修行者,辅佐金吾卫,王城负责募集勇士,收集法器法宝。
但现在看来,已经明了,神龙策计划之所以进展缓慢,就是因为诸葛福元投敌,其所作所为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诸葛福元见我们找到破绽,查上门去,他假模假样的配合,却秘密做下准备。先是稳住我们,又找来多名杀手,派人引我们去太极宫,想杀人灭口。
好在唐章察觉出异样,向来都是果毅都尉传话,那天来的却不是林英,而是一个陌生人。那人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人正视,唐章因此起疑。
况且,来到太极宫,我们也发现了端倪,地毯被更换,上面的图形居然和自然洞穴里的异兽相似。
王敏求对此疑问,诸葛福元突然发难,将我们困在太极宫。不止有那些杀手,还有被其蛊惑蒙蔽的金吾卫,我们激战许久,不能突围。”
第五章 国师诸葛福元
“若不是龙武军镇国大将军恰巧来太极宫商议军事,我们几个就回不来了。”
逍遥子继续说起太极宫之变,“镇国大将军喝止金吾卫,没有轻信大国师的谎话,这才致使诸葛福元露出狐狸尾巴,彻底叛变。
龙武军闻讯赶来,与那些叛徒恶战几场,将他们全部消灭,诸葛福元也被我们擒拿。
刑部再三审讯,诸葛福元都拒不认罪,后来国王亲自前来,诸葛福元才供认不讳,但他坚称所作所为,都为皇室。
诸葛福元并不知道圣尊是谁,平时都是通过大头领转达。估计你们想不到,大头领同样赫赫有名,他是江湖失踪已久的首任沙巴克城主,云中城大当家,寂寞英雄刘梓文!
真是世事难料,我也因此确定,当年在毒蛇山谷交手的神秘怪人也是他。
诸葛福元否认划出沙巴克是圣尊的主意,那是他忠于皇室,为国王分忧,以财富和荣誉为饵,将皇权视为祸水的修行者引到盟重,远离比奇。
不过,圣尊对此赞赏有加,通过厮杀争夺沙巴克,可以衰减修行界,这样妖族胜算更大。只要修行者持续内耗,圣尊击败人族便只是时间问题。
诸葛福元还说他起初不愿与圣尊同流合污,但是圣尊展示出了大恐怖。
蜀汉氏的祈祷项链被罗刹门龙煜天瞧见,那正是大头领苦苦寻找的邪宝,圣尊一出手,就给裴、石两家降下可怕的诅咒。
诸葛福元道法极高,他明白,这绝非人力所能及,诸葛福元动摇了。
一凡的父亲,司天少监龙国志遇害,就是发现星象暗藏凶兆。大头领防止圣尊的计划泄露,派出了暗修罗灭口。
之前一凡携带记忆手镯回边界镇,也是大国师的眼线告密,圣尊才指使猫妖王前去抢夺。圣尊知道天地同归的厉害,它不允许人族拥有记忆套装。
记忆手镯的失踪也是大国师所为,妖族攻城失败,你们想布置圈套,守株待兔,却不想被诸葛福元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些内幕听的人胆战心惊,谁能想到名义统领玛法修行者的大国师,居然是圣尊的走狗?
逍遥子感慨道,“圣尊的计划步步算计,敏求兄弟经历过祈祷之刃风波,最后落在了大头领手里,祈祷项链也通过龙煜天之手,被大头领得到。
后来祈祷头盔出现在比奇矿坑,诸葛福元在太极宫藏宝阁无意发现祈祷手镯。
大头领来取祈祷手镯,还用国王赏赐太极宫的绢布和笔墨写下密信,大头领让诸葛福元派人送至白日门,说那里有接应。
大头领没想到,在白日门接应的半兽统领,恰巧被花满城和辛菲菲击杀,从而意外截获了竹信筒。
掌门师兄意识到危险,于是重启神龙策计划,他们可能感受到了压力,因此加速复活邪恶的沃玛教主。
筹划此事的是大头领和二头领,他们都属于一个叫暗修罗的神秘组织,罗刹门和盐帮不过是其帮凶。
贩拐孩童大案被破获,复活沃玛教主计划耽搁,暗修罗开始拼凑祈祷套装,想借助祈祷邪宝的怨念,在玛法大陆降下灾难。
只是祈祷套装难以集齐,一直闭关参悟巫术的龙煜天获得小成,大头领又开始疯狂绑架无辜百姓当作祭品,想通过献祭,以及紫水晶的邪恶能量,强行复活沃玛教主。
沃玛教主曾经依靠献祭上千教徒而复活,那种虔诚的精神力量非常狂热,复活后的沃玛教主妖力恐怖,几乎与黑暗源泉轮回无异。
大头领以为双管并下万无一失,不料结果都不如意。
祈祷套装不全,祭品缺乏虔诚的精神力量,男女老少混杂,远不如孩童纯洁,种种原因导致沃玛教主的妖力未能恢复完全。
这可能是你们能够铲除沃玛教主的重要原因,实属庆幸。”
唐章不解的问道,“不是说竹信筒里写着'已入手,可备事',既然是指祈祷套装,为何仍然不齐?似乎前后相悖。”
“不知其中原因。”
逍遥子说道,“不管如何再审,诸葛福元都说他只与圣尊做下交易,不曾背叛国王。
诸葛福元说千年浩劫不可避免,圣尊许下承诺,劫难来临时,保全皇族和部分人族精英。
不过,这恐怕是狡辩之词,揪出大国师也就排除了王城里最大的隐患。”
唐章告诉花满城,“太极宫之变后,我们正想奔赴沃玛寺庙,这边就出了事。
查了几天都没线索,我们只好先行操办丧葬,你师父主持的超度法事。”
“我以为你们去了白日门,没想到却在沃玛寺庙。”
逍遥子闭上双眼,沉默良久才睁开,“这也是国王厚赏你们的原因,一切都是天数。”
花慕兰再次泪奔,花满城脸色铁青,王敏求异常懊悔,直想扇自己两巴掌,“我真是老糊涂,造的什么孽。”
唐章在旁边劝道,“逍遥兄都说了不是那个原因,你就不必再自责。当前要做的,是尽快找出真凶。”
一凡或许明白王敏求的懊恼,他本想将王璎珞许给花满城,为花家传宗接代,不曾想阴差阳错,闹到如此地步。
“师父,沃玛寺庙虽然击毙大头领,却让二头领、尕娃,还有杜晴晴跑了。”
一凡说道,“沃玛教主伏诛,但还是没查出圣尊是谁。”
逍遥子点头道,“也许擒住二头领,便能找出圣尊。”
众人默然无语良久,花满城和花慕兰渐渐稳定了情绪,逍遥子让他们回水美酒店歇息。
花满城摇了摇头,“师父,让我留下吧。我打小叛逆,常惹我爹生气,也不曾和我娘多说几句话,我想再陪他们三天。”
“我也不走。”花慕兰也说道。
“你们能尽孝道很好。”
逍遥子同意了,他说道,“古人云,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师父希望你能处事冷静,此事扑朔迷离,不可自乱方寸。”
“师父,放心吧,我不走。”花满城跪拜在灵桌前,久久不起。
“唉!”
逍遥子长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凡陪伴,便和唐章、王敏求返回水美酒店。
灵堂无语,灵牌刺眼,花满城心如刀绞,花慕兰泪如梨花,一凡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只好默不作声的守在旁边。
第六章 案情疑云重重
回到水美酒店,逍遥子仍然烦恼不已,唐章和王敏求也是闷闷不乐,当晚三人喝的大醉。
神龙策的失败让逍遥子很灰心,白日门学院几百年来恪守师祖遗训,誓要与妖族斗争到底,保卫人族。
但极为讽刺,就连金吾卫统帅大国师都堕入魔道,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日门学院所做的一切值不值?逍遥子奔波几十载值不值?
如今消灭沃玛教主,解了王城燃眉之急,可圣尊依然不见踪影。圣使齐聚,圣尊降临,还有谁?
深谋远虑的大头领居然是寂寞英雄刘梓文,那逃逸的二头领又是谁?
一切都疑云重重,扑朔迷离,众目睽睽之下,紫水晶也能失踪不见!
不止这些,逍遥子其实还有烦恼。审讯大国师时,诸葛福元所说让逍遥子感到困惑,甚至是恐慌。
诸葛福元坚称一切所为都是给人族保留火种,都是保护皇室安危,等到千年劫到来,等到圣尊降临,所有人都会明白他付出的意义。
不管是白日门,还是金吾卫,都不可能与圣尊相提并论,圣尊根本不是人,它是神!
只有臣服圣尊,人族才有希望,玛法才能存在。
诸葛福元提出了恐怖的假设,他问逍遥子,你以为千年劫是谁带来的?不是别人,恰是创世神!
人族要渡劫,圣尊也要渡劫,人族单凭自己不可能撑过去,上古时期有神秘种族,再有三龙卫,这就是明证!如果没有他们帮助,人族早已不复存在!
白日门学院有祖训,魔泉不灭,魔心不死,白日门历代掌门都想找到魔法源泉,铲除妖族根本。
但魔法源泉不在玛法,所以一切都是徒劳,人族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创世神真的关爱苍生,那为何再三降下劫难?其所作所为和妖魔何异?
如果创世神真的怜悯人族,那为何不彻底铲除妖魔,让人族永享太平?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明,最可怕的魔便是创世神!
逍遥子陷入整夜的惶恐,他的内心甚至有所动摇。
如果诸葛福元妖言惑众,背叛人族,那他潜伏在国王身边多年,为何不杀掉国王,让天下大乱?
如果诸葛福元真心投靠圣尊,他为何不交出人族所有的法宝,毁灭人族所有的军需物资?
圣尊要灭世,那为何创世神不消灭圣尊,拯救人族?
为何妖族势力总会莫名其妙的强大无比?
为何每次决战,人族取得胜利,偏偏天降大劫?
为何石禹和蜀汉氏的诅咒非人力可为,亦无人能解?
为何有如此多的难以解释?为何有如此多的惊人巧合?
难道千年劫真是创世神所为?难道人族和妖族不过是神的玩物?
逍遥子惆怅整宿,整理过思绪,又忙碌起来。
不仅要追查线索,揪出杀害花武炎的真凶,他们还计划搜捕二头领,以及寻找紫水晶的下落。
逍遥子猜测如果毁掉紫水晶,或许就能打乱圣尊和暗修罗的计划,让他们没法再复生其他圣使。
逍遥子做出分工,唐章和王敏求留在王城,唐章在水美酒店监督一凡、花满城、花慕兰的修行,除此之外,还要继续和金吾卫,以及刑部沟通,缉拿凶犯。
王敏求先安顿家室,再想办法联络那几位隐世高人。不彻底铲除暗修罗,就始终是一大威胁,联合所有可用的力量,也算亡羊补牢,另做准备。
逍遥子前去沃玛森林,打探二头领和紫水晶的踪迹,他还会去找合姑娘问询情况。
如果来得及,逍遥子再回白日门学院,找掌门师兄商议要事,以及确认辛菲菲的下落。
花满城和花慕兰不眠不休,为父母双亲守灵三天三夜。
到了第四天,花满城想起身,腿脚却已麻木,根本使不上力,一凡心疼的将两人搀扶坐起。
奔波几百里,恶战十几天,又有如此噩耗,他们三人异常疲惫,憔悴不堪。
花满城作为花家主人,叫来家仆,把里里外外交代一番,他只留下几件念想,酒窖存货和其余物什统统变卖,有家仆愿要的,也让他们拿走。
最后,花家兄妹为父母擦拭牌位,两人又抱头痛哭一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水美酒店几天,花满城和花慕兰平静了许多。
花满城就像着了魔,每天都在苦练功法,花慕兰的眼睛里明显缺少往日的欢乐,有时看到店中食客来往,还会触景生情的落泪,一凡只好每日陪着。
黄飞龙前来慰问过两回,他用马车送来国王的赏赐,满满一大箱银元宝,还带来皇城的消息。
国王为全体阵亡军士修建了衣冠冢,以此缅怀他们的不朽功绩,也好让他们的家人祭奠。
那些擒捉的异教余孽与叛党乱贼,都被悉数押赴校场斩首示众。
又过了几天,王璎珞随家人来到王城,从盟重到比奇,他们千里跋涉,历时月余,其中辛苦不必多言。
烟鬼方伏法,按律,方家大宅被官衙充公,后来王敏求将其典下,安排一家老小住入。
唐章也去看过,对宅院很满意,他再三提醒王敏求,暂且搁置花满城提亲的事情。
一凡带回的那把细长钢剑,让唐章有了意外发现,他说那剑着实稀罕,如果机缘巧合点醒灵性,或许就是魔法师梦寐以求的法宝,血饮剑。
若放以前,一凡肯定兴奋的睡不着,但花家遭遇横祸,他也是由衷难过,丝毫没有庆祝的心思。
那本得来不易的锻造秘笈,也被花慕兰放到一边,不愿再去找青衣客。
那天,一凡去首饰店取装备,那是唐章特意给他们订做的。
随着修为的提高,一凡和花慕兰的手镯早已不适用,唐章便用赏银给他们每人订做一副蕴含魔法防御的金手镯。
花满城因为有了战力更强的三眼手镯,唐章便给他收来一对降妖除魔戒指。
一凡取了金手镯,检查过后塞进怀里,他走出首饰店,瞧见比奇客栈那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自从米大厨离开,一凡就再没去过比奇客栈,看那些人穿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是富人财主。
比奇大客栈不比寻常,出入之人非富即贵,一凡猜测道,“莫非又请了高明厨师?不年不节的,怎么生意这般好?”
第七章 遇刺死里逃生
几个衣着光鲜的人走出比奇客栈,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垂头丧气,一凡暗自纳闷,“不就是吃饭住宿,怎么让人瞧着奇怪?”
一凡从旁边经过,不经意的听见那人愤愤说道,“狗东西!是不是出千耍诈呐?他怎么可能总是赢?”
“就他筹码最多,我看着也不对劲,里面肯定有蹊跷。”
另外一人劝道,“行啦,别抱怨了,咱也算幸运,我听说啊,还有人进去就没出来呐。”
“啊?那听着可不妙。”那人问道,“不会是赌红了眼,把自己押注了吧?”
“谁知道呐,反正下面怪瘆人。”
一凡明白了,难怪比奇客栈生意红火,进出之人非富即贵,原来里面开设了赌场。他鄙夷的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南北大街对面是一座大瓦房,那本是盐帮的皮肉产业,大名鼎鼎的红喜阁,查封后被人盘下,改成了货栈。
一凡看着忙碌的货栈颇有感慨,十年芳华,十年风波,惟愿今后太平盛世。
“你是尨一凡?”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一凡回头,那是一位身材高挑,又有点异乡风情的姑娘。
那姑娘年纪不大,瞧着和一凡差不多,她眼睛深邃有神,鼻梁挺拔,一身白底紫边长裙,发间别了几件花饰,看起来很漂亮。
“姑娘,你是?”一凡不认识此人,有点犹豫。
“我叫王璎珞。”那姑娘莞尔一笑,大方应道。
啊?她就是王璎珞?王敏求的孙女?居然这么美。一凡十分惊讶,磕磕绊绊的说道,“你,你好,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感觉是你。”
王璎珞笑了,那笑容暖人心脾,让人如沐春风般惬意,“我知道你是花满城的好兄弟,你能把他叫出来吗?”
花家遭遇那场变故,一凡打心里抵触王璎珞,认为多少都有她的原因。现在王璎珞近在眼前,他又丝毫没有反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怪你。”
王璎珞似乎能看穿一凡的心思,她淡然说道,“世人往往臆测,甚至选择性的偏见,哪怕他们根本一无所知。”
一凡点了点头,没想到王璎珞不仅貌美,说出的话也富有道理。
逍遥子说过,‘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
圣贤之言,说的就是人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不要盲目的下结论,更不要武断的做事情。
真话刺耳难听,悦耳动听的,却往往是谎言。行善之人通常不善言辞辩解,能说会道的人,却未必善良。
有真知灼见的圣贤未必知识广博,而知识广博的人,或许讲不出什么值得推崇的真理。
有道之人不留私产,他们越帮助别人,自己就越富有。天道规律是让万物都得到好处,而又彼此融洽,没有利害。
那些有道者施惠世人,而不与世人争夺,都是因为思想的境界达到了‘道’的高度。
只一句话,王璎珞就让一凡刮目相看,一凡正想答应,王璎珞突然惊叫道,“小心!”
“呼!”
一把锋利的破魂刀疾刺向一凡后背,那人一袭黑衣,面覆薄纱,身形像是女人!
“啊!”一凡回头,被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距离太近,事发突然,那刀闪着惨白寒光,来势极快,饶是一凡身经百战,反应能力非常人能及,也眼瞅着躲不过。
光天化日下,繁华闹市中,竟然有人持刀逞凶!那蒙面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钢刀随即扎在一凡胸膛。
“叮!”
一声脆响,也算一凡命大,破魂刀不偏不倚的刺中一凡怀里的金手镯。
“嗯?”那女人没想到这样也能失手,她皱起柳眉,又猛的刺出一刀。
“你是谁?”
一凡急退两步,躲开破魂,他聚气于胸,刚想施展雷电术反击,就见王璎珞冲上前来,美目瞪向那女刺客。
“啊!”
女刺客只与王璎珞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惊恐万分,她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收起破魂迅速退走。
一凡怕误伤平民,不敢施法,蒙面刺客混入人群,左转右转,很快逃窜不见。
王璎珞脸色苍白,神情疲倦,一凡后怕不已,想不通这女人是谁?又为何行刺?如此迅猛的身手,恐怕不逊色于尕娃。
女刺客突然发难,出手凶狠,必然抱着一击必杀的决心,那她为何与王璎珞对视一眼,却落荒而逃?
“璎珞姑娘,你还好吧?”一凡稳住心神,转头再看,王璎珞却已跌倒在地。
“璎珞姑娘?璎珞姑娘!”一凡以为王璎珞中刀,但察看过后并无伤口,好在她气息无碍,只是昏厥过去。
一凡叫不应王璎珞,无奈之下,只得将她背起,匆忙赶去找王敏求。
王敏求盘下烟鬼方的宅子,虽已住进去,院落还没收拾好,一凡背着王璎珞冲进门,把正在清理假山和鱼池的王敏求、王端父子吓了一跳。
“王伯伯,不好了!”一凡气喘吁吁,着急的说道,“璎珞姑娘晕过去了。”
“一凡,出了什么事?”王敏求吃惊道,“只是让她去买些家用东西,怎么晕了?”
王端放下铁锨,跑过来看了看,他问清事情缘由,安慰道,“爹,没事,璎珞想必又犯了病症。”
“病症?什么病症?”王敏求问道,“我怎么不知道璎珞还有这种病症?”
“爹,你常年不在家,所以不知道。”
王端说道,“大概十来岁的时候,璎珞就莫名得了这种奇怪症状,如果她使劲瞪别人,不管那人是谁,都仿佛受到惊吓,无论如何都会逃走,甚至会言语失常起来。
但与此同时,璎珞自己也会晕厥,通常昏睡一天后又恢复如常。我曾找大夫看过,瞧来瞧去,也没瞧出这到底什么病。
唉,还有人说璎珞会巫术呢。”
“哪个王八羔子这般说?”王敏求纳闷起来,“这病症倒是闻所未闻。”
王端掐着王璎珞的人中说道,“璎珞这病不常犯,我们也是怕你担心,因此没提过。也确实许久没再发作,我和她娘还以为好了。
或许因为来到比奇,换了水土,才又犯了?”
第八章 司天监崔元庆
瞪眼就能把人赶走?自己还会晕倒?这是什么怪病?
就算亲眼所见,一凡也是难以置信。不过,刚才确实多亏有王璎珞,不然他很可能就被刺杀了。
王端叫来王璎珞的母亲,两人把王璎珞扶进里屋休息。王敏求听说有刺客,不禁怒道,“哪个狗东西胆大包天,可看清了那人样貌?”
“没看清,是个女人,蒙着面纱,只露眼睛。”
一凡低头看看,胸前布衫被刀戳出一个洞,连连庆幸之前把首饰揣进怀里。
王敏求纳闷起来,“刚刚捣毁沃玛异教,铲除了罗刹门和盐帮,难道是暗修罗前来报复?”
“王伯伯,我虽然没看清那刺客的样子,但感觉她很年轻。”
一凡回忆道,“此人身手敏捷,招数怪异,所穿黑衣也不像王城样式,倒与璎珞姑娘服饰相似。”
“哦?不是这里人?”
王敏求想了想,忽然大惊失色道,“一凡,这刺客是冲你来的,还是冲璎珞来的?
可是璎珞不曾出过远门,不可能得罪人,难道是辛菲菲?”
“啊?不,不会吧。”一凡不知道辛菲菲模样,是与不是,他也拿捏不准。
这件事情细思极恐,如果女刺客冲王璎珞而来,还真不能排除辛菲菲的嫌疑。
花满城提亲王璎珞,辛菲菲必然知道,万一花家惨案就是她做的,那再杀王璎珞也并非不可能。
有时候,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不对。”
一凡摇摇头,既然王璎珞提醒那女人会对自己不利,或许王璎珞已经看出来那刺客的企图。
倘若王璎珞能看穿别人心思,如果女刺客要杀她,那她为何不躲,反而警告一凡?
一凡说出心中疑惑,王敏求猜测道,“暗修罗费尽心机,复生了沃玛教主,却被你们几个打死,多半是他们前来复仇。
逍遥兄说过,暗修罗行踪诡秘,不止大头领和二头领,肯定还有其他人。”
青衣客也提起过暗修罗,一凡不禁问道,“王伯伯,暗修罗到底多厉害?”
“这个组织很神秘。”
王敏求说道,“他们战力极高,擅长栽赃嫁祸,据调查得知,很多大案都与暗修罗有关。
花家出现的那道人影,说不定也是暗修罗的人。只是那把逍遥扇令人生疑,如果就是逍遥扇,那辛菲菲在哪?
逍遥兄怀疑辛菲菲落在了暗修罗手里。”
“啊?”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一凡甚至希望如此,至少花满城不会这么痛苦,他说道,“等逍遥长老回来就清楚了吧?但不管哪种结果,恐怕花满城都难以接受。”
“唉。”
王敏求叹息道,“我在花家多年,与武炎情同手足,他遭此难,着实痛心。
武炎虽退出江湖久矣,但他战力不低,能击败他的人必然不弱,这也是可疑之处。
但不管是满城,还是慕兰,都需要他们坚强。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只要踏入修行,就得面对这一天。
如果武炎兄弟英灵有知,一定不愿看到他们继续悲伤。”
“他们最近好了许多。”一凡问道,“王伯伯,逍遥长老要多久返回?”
“先去沃玛森林,再回白日门学院,还要看事态进展,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唐章听说一凡遭遇刺客,就不允许他们抛头露面,他说‘尨花花组合’一战成名,俨然风光无两,但树大招风,人为名累,可能不止暗修罗报复,那些嫉妒强盛的修行者,也难说不来找麻烦。
在情况不明之前,一凡没把王璎珞的要求告诉花满城,关于女刺客的猜测,他也只说给了花慕兰。
“王璎珞见我哥干嘛?”
花慕兰有点不相信,“还有,她只是瞪了一眼,那杀手就吓跑了?还真稀奇。”
“谁知道呐,我觉得她很神秘。”一凡同样琢磨不透。
“一凡哥哥,我天天在想一个问题,你说如果真是辛菲菲,那该怎么办?”
母亲罹难,花慕兰再没可以倾诉的人,这个困扰憋在心里多天,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终究还是告诉了一凡。
“这个,恐怕还是要满城做决定,不管是不是,相信逍遥长老都会主持公道。”
一凡说道,“既然逍遥长老认为不是辛菲菲,还是等他回来揭开真相吧。”
“我也希望不是,我哥那么喜欢她,她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花慕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辛菲菲,那她为何不出来说清楚,反而不见踪影?
我哥说,她是做下见不得人的事,躲起来了。”
“逍遥长老回来之前,我们就不要猜测了。”
一凡端详着那把细长宝剑,剑身笔直,宽不过二指,十分犀利,他劝慰道,“你师父也说过,暗修罗擅长栽赃嫁祸,我们不能上当,只要查明真凶,决不饶恕。”
就这样过了月余,天气渐凉,夜色也早了。一凡有空就和花满城,还有花慕兰交流心得,探讨功法。
花满城已经熟练掌握集体隐身术,他不间断的刻苦修习,精神力得到很大提升,即将领悟到困魔咒。
花慕兰的刺杀剑术炉火纯青,使到尽兴时,凝霜剑都隐隐烫手,王敏求非常高兴,叮嘱她加强修习内功。
武士的兵器发烫,那是烈火剑法的苗头,只要内功跟上,打出霸道无比的烈火剑法,也就指日可待。
花家兄妹进步明显,一凡的功法修行却陷入停顿。
‘天地动,日月明,江海竭,山岳崩。严严冷冷,冰冻邪精。’这是冰咆哮的法诀,一凡早背诵的滚瓜烂熟,但那法诀看似简单,一凡却不得要领,参悟不透。
唐章虽然心里着急,但他知道还需要契机,强求不来。
皇城有人送来龙国志案告破的御批,那是一位精神矍铄,头发花白,自称司天监崔元庆的老人,他找到一凡,要求单独谈,关于一凡的身份。
在水美酒店二楼,崔元庆坐下,他稳了稳情绪,告诉一凡,“当年,就是我把你放在了船上。”
“啊?”
一凡心里有准备,但也被那话震惊,他为何这么做?还知道什么?
“我那时只是一个主事,就在你父亲手下当差。”
崔元庆感慨道,“龙少监年轻有为,非常聪明,我给他说过牛家庄活死人事件,他立刻断定绝非自然,有人想复活僵尸作乱。
你父亲连续观测星象,发现了七星连珠的诡异。他窥破天机,演算出异象预示七大魔王相聚,是实实在在的大凶兆。
可惜,大国师竟然是奸贼,指使杀手犯下惨案灭口。
那天,我恰巧找你父亲议事,杀手冲了进来,你父亲发觉不妙,让我抱着年幼的你从后门逃走。
你娘留下一块银锁,在上面刻了两撇,把那'龙'字变成‘尨’字,一为隐瞒身份,二来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
我抱着你慌不择路,在路上跌跤多回,逃至西城水门,找到相熟的折冲都尉刘强,求他放你出去。”
第九章 拜月族入梦术
崔元庆叹息道,“唉,等躲过那些贼人,我再来找你时,刘强说船被大风刮进河里,漂走了。我沿着比奇河找了很远也没找到,又发现那些贼人追来,只得离开。
崔某愧对龙大人啊,这么多年,案子都不能破。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你不仅活着,还成长的这么优秀,若你父母有知,一定很欣慰。”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一凡流着眼泪纳头便拜,感谢崔元庆的舍命相救。崔元庆忙扶着一凡起来,“别说,还真像你父亲。”
一凡听崔元庆说他是当今的司天监,便猜想他说不定懂得那些祭祀法阵,巫术邪法,“前辈,能否请教下,可以拘禁别人神魂,还能追踪进入别人梦境的是什么妖术?”
崔元庆点头说道,“入梦术早已失传,古时苍月岛的拜月族怀有异术,除了善观天象,还有就能入梦。
梦之为兆,其多自发,梦者有六,各有不同。正梦、噩梦、思梦、寐梦、喜梦、惧梦,这六梦是人日思夜想而生,另有造梦和入梦最为神奇。
桐桑秘术、火山梦草、游仙枕、宛转环,都传说可造梦,已属罕见。但入梦更甚,其多为神人点化,非常人所能为,轩辕寝游华胥,尧舜长眉击鼓,概不如此。还传言有异士大能,可以借助奇珍秘宝入梦,但没人真的见过。
拘禁魂魄,追踪入梦更是闻所未闻,如果不是鬼神,真的有人能做到,那想必也是借助某种了不得的邪器,再施展某种邪术,通过其特征或血缘作为媒介追踪。”
一凡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母亲能给自己入梦,那她就是拜月族人,甚至父亲发现七星连珠的秘密,说不定也有她的功劳。
至于二头领能够入梦,应该是因为有邪宝紫水晶。但那该死的二头领,又是怎么拘禁了父母的一缕魂魄呢?当初在比奇矿坑,又是哪位高人帮母亲托的梦呢?
二头领身上定然有父母的什么东西作为媒介!想到这里一凡心如刀绞,心中之恨难以言喻,誓要将那贼人挫骨扬灰。
过了好长一会,一凡才缓和下来,他又请教崔元庆关于邪法八卦的事情,不仅有八具无头裸尸,邪阵上还刻着‘于黄庆全,忠京咸江’八个字。
“你应该是在沃玛寺庙里看到的吧?”崔元庆说道,“那伙妖人要献祭人命复活沃玛教主,依赖的是祭祀手段,这邪法八卦只作为辅助,用来聚拢元魂。
我如果没说错的话,那八个祭品的命格理数,生辰八字,都与复活沃玛教主的时日大致相符,不会差出七日。
那些人身前的每个字,都与他们的名字包含对应,那伙妖人是处心积虑,早已安排好了啊。”
崔元庆还告诉一凡金童玉女的作用,是通过献祭纯阳纯阴的未婚少男少女,利用他们的特殊命格,提升邪法的成功率。而圣女就各有不同,大多数只是邪教中的特殊职位,起不到太大作用。
“原来如此。”
由于逍遥子不在王城,一凡被这些问题困惑多天,如今都得到解答,让他顿觉轻松。一凡也是暗呼惊险,以小见大,细思极恐,从这些事就可以看出暗修罗是多么的老谋深算,差点就让他们得手。
“能再见到你真的是苍天有眼。”崔元庆颤巍巍站起来,说他还有些公务,要返回皇城。一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是心生许多感慨。
花满城还是冷着脸,每天苦练功法,打坐存思,花慕兰有一凡陪着说话解闷,已经逐渐走出了低谷。
一凡看到她那把凝霜剑已经有了几个细小缺口,便说道,“慕兰,我们得到了锻造秘笈,不如去找青衫客吧?”
“我哪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花慕兰面带愁云的说道。
“慕兰,振作起来,”一凡鼓励花慕兰,指着那凝霜说道,“你看,都要坏了,这些普通刀剑的战力太过一般。
你想啊,等咱有了厉害的武器,再遇到那些坏人也不怕,也更有把握报仇啊。”
“嗯,血海深仇必须要报!”
花慕兰感觉一凡的话有道理,她摸了摸头发,被火焰沃玛烧焦的地方已经长出来新的,她便答应下来。
“叫着满城一起吗?”一凡问道,“看他废寝忘食的样子反而让人担心。”
“我哥没事,他只是太想报仇了。”花慕兰说道,“又是嫌疑到辛菲菲,他心里接受不了,让他好好静一静吧。”
一凡和辛菲菲决定去找青衣客,唐章和王敏求没反对,只是让他们多加小心。
两人来到青衣客隐居的山村,看到花白胡子的青衣客正指点着两个人,一个瘦削的男青年听的很认真,而旁边那个体型匀称,两眼有神的女人,怎么越看越像合姑娘?
青衣客身穿灰褐短衫,面相和善,胡子也垂到胸前,隐居在这山村里,就像位修真得道的仙人。那女人回头看到一凡和花慕兰,同样很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还真是合姑娘,其实合姑娘不能再称为姑娘了,她虽然长相不显年纪,但已经三旬有余。合姑娘指着一凡手里的长剑说道,“师父,你看,那把剑就是二毛子锻造出来的。”
“嗯,不错。”青衣客只是看了一眼便夸奖道,“果然不是大话。小合,你当初如果好好学,锻造之术说不定比你师兄强。”
“师父...我才不学那傻大个呢。”合姑娘竟然撒起娇来,她看着身边那青年说道,“二毛子跟着安铁匠学艺十年,我见他刻苦勤奋,所以指点了几下,是他的功劳。”
青衣客看到一凡和花慕兰又带了几坛好酒,他高兴的说道,“来,这位小友,把那剑拿给我瞧瞧。”
一凡虽然不明白他们几个人是什么关系,但那把细长宝剑当初就是合姑娘给的,他毕恭毕敬的把剑双手奉上。
不料青衣客抓住剑柄后,手腕轻翻,剑锋陡转,干净利索的划破了一凡的左手中指。
“啊!”一凡吓了一跳,急忙把手往回缩,却被青衣客捉住手腕,他把细长宝剑轻推,那血就顺着剑尖一抹到底。
“前辈你这是何意?”花慕兰惊叫道。
第十章 灵器以血为引
“莫慌,莫慌。”青衣客放开一凡,捋着胡须端详着那把钢剑。
一凡和花慕兰见青衣客并无恶意,也都镇定下来。青衣客要过来花慕兰那把凝霜,用手里的细长钢剑猛然砍下。
“噹”,只听一声脆响,那把宽厚的凝霜剑竟然齐齐断为两截,而那把又窄又长的钢剑却毫发无伤。
“花姑娘,你感觉这剑如何?”青衣客握着细长宝剑,笑着问道。
花慕兰面带困惑,法师的武器更依赖魔力的强大,又不靠刀剑的锋利上阵杀敌。她困惑的答道,“前辈乃是大能工匠,所铸刀剑必然不凡,一般的兵器当然比不得。
这剑锋利是锋利,只是...”
“哈哈哈,锋利只是其中一点,血饮血饮,若不以血为引,又如何激活灵性,成为法宝?”青衣客笑着说道,“另外,我可不能贪功,是那小子手巧。”
“前辈!您是说这真是一把血饮?”一凡恍然大悟,原来青衣客在帮他灌注灵气,点醒血饮的灵性。
“莫急,”青衣客又说道,“此剑精钢锻造,利于攒刺,它现在已被你的心血激活,有了灵气,但也只是成功了一半,还称不上是完整的血饮。
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手艺还是略显粗糙,若在我这里再深修几年,当能大成。这把剑的魔力不畅,若是调和开,得到正确的引导,就是真正的血饮了。”
一凡高兴的再三感谢,青衣客把那剑递过来,再让他用心感受。一凡接在手中,立即感觉到不一样,那剑仿佛成为了活物,居然能与他体内的灵力互相融合。虽然只是拿在手里的一把兵器,但灵活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合姑娘在旁边说道,“这血饮的材料可是安铁匠的老本,却被你占了便宜。”
“多谢合姑娘,还有这位兄弟。”一凡连连拱手,“一凡定当厚报各位。”
“我想你们不是为了这血饮而来吧?”青衣客转头看向花慕兰,“难道花姑娘有了什么意外所得?”
花慕兰掏出来那本艰涩难懂的古书,“前辈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您请看。”
“蝌蚪天文,命运之书!”看到那本锻造秘笈,青衣客变的激动起来,“是它,就是它,没想到我还有再翻开此书的一天。”
经过合姑娘的介绍,一凡和花慕兰才弄明白,原来青衣客一脉传承自师祖论武尊,那是几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大侠客。
青衣客从师父那里学来本事,后来收下江铁匠、合姑娘两位徒弟,又根据他们的天赋,分别教给武功和锻造之术。
合姑娘之所以在沃玛森林,就是为了帮师父青衣客寻找那本被二头领夺走的锻造秘笈。她曾经潜入过沃玛寺庙,但没找到命运之书不说,还因此打草惊蛇,那些妖人在每处入口都布下重兵把守,她也就再没机会。
那次的相遇实属偶然,合姑娘本想把二毛子锻造出来的血饮剑带给青衣客指点,却发现有大批官军攻入沃玛寺庙。这对合姑娘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便趁机跟进去,最后还在关键时刻帮了一凡。
合姑娘说那大头领武功极高,她也只是勉力敌住,并没有将其击杀的可能,那紫水晶不是她带走的,而是一个巨大的身影。
之所以不辞而别,正是她着急追击那个身影,合姑娘不知道那是谁,但黑影的头顶有尖角,显然不像人类。
“巨大身影,头顶尖角,不像人类?”一凡思考了下,“那一定是沃玛妖兽!”
“我也以为是,但师父说不像,”合姑娘继续讲道,“当时大头领使出天地同归逃窜,场面异常混乱,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就是它携带紫水晶逃走时,一招击毙大头领。”
“啊?难怪大头领死在门口。”花慕兰感觉此事诡异,她把王城内的事情也告诉了青衣客,不仅是揪出来大国师,还发现大头领是寂寞英雄刘梓文。
“哼。”青衣客鄙夷的说道,“我们早就察觉那大国师没安好心了。只是大头领竟然是刘梓文,当真让人嗟叹,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自甘堕落呐。”
花慕兰对此也有疑问,“他们怎么会起内讧?大头领刘梓文高居暗修罗之首,不管是从武功还是从地位来看,会被头妖兽一招杀死?”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仍没讨论出令人信服的结果,反而越说疑点越多,乱麻般没了头绪,只得搁置作罢。青衣客明白花慕兰的来意,他问道,“花姑娘是为了命运之刃而来吧?”
花慕兰自从听江铁匠说起命运之刃,就对这把刀有着莫名的执念,她诚恳的说道,“还请前辈成全。”
“哈哈哈,老夫说话自然算数,何况还喝了你这许多美酒。”
但青衣客又严肃起来,“老夫也要将丑话说在前头,纵使你带回来这本命运之书,我也有上等的黑铁材料,也未必肯定能得到命运之刃。”
一凡纳闷的问道,“前辈,这又是为何?江铁匠之前很有信心,可是他说了大话,并未学全前辈的手艺?”
“哈哈哈,非也。”青衣客大笑起来,“若小江沉下心来,他说第二,我看目前不会有人敢称第一,再加上老夫亲自指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合姑娘也好奇起来,“师父,既然你和师兄联手,那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是气运。”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青年二毛子开了口,“师父说过,铸造之术亦有运数,材料和手艺俱佳,如果气运不济,也有失败可能。
如果时运足够好,就算材料略次,未必就不能成为上品。”
“不错。”青衣客点头,他讲道,“你们都知道越是高级的法宝越难锻制,但你们知道除了材料、手艺和气运,还有什么因素吗?”
一凡和花慕兰哪懂这些,连合姑娘都拿捏不定,二毛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是器灵!”
青衣客赞赏的看着二毛子,“小合所言果然不虚,是块好料子。
但凡法宝,皆有器灵,有的借天地之灵,有的采阴阳之灵,还有的则是人之灵。”
一凡的神情很惊讶,“人之灵?那岂不是和献祭生命无异,成为邪器?”
花慕兰同样不解,总不能为了锻造出命运之刃,还要搭上自己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