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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全文阅读

作者:吕汉章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txt下载     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安知人心莫测

    季风也果真没叫喊,不是他想认命,季风虽然很害怕,但他知道这里多半是荒郊野外,盲目叫喊除了招来毒打外,没有任何作用。

    季风强迫自己冷静忍耐,等待着更好的逃跑机会。那马车又跑了一段路,慢慢的缓下来,他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有光。

    季风假装需要方便,隔着木箱问道,“好汉,可怜我这身衣裳是老母亲亲手缝制,万不敢弄污呐,就请好汉行个方便吧。”

    “你哪那么多事?要屙要尿都随你,还得让爷爷伺候着你不成?”赶马车的那人对他根本不理睬。

    季风无奈的说道,“好汉可怜可怜,小的平时孝顺,不敢污了老娘手艺,与其如此,还不如憋死算了。”

    老渔翁听的心烦,就对旁边那人说道,“他要死了就换不来银子,这马一路也跑累了,你且停停,我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吁”,那人吆喝着把马车停下。老渔翁打开木箱盖,把季风拽出来,别看他上了些年纪,力气倒是挺大。

    老渔翁将季风的手解开,威胁着说道,“你最好别有什么想法呀,俺是念你一片孝心,你若是骗了我,有你好看的。”

    季风连忙说不敢,他磨磨蹭蹭的解开裤子,用余光迅速扫视周围。

    月光还好,能看的出这是个山脚下,拉车的那匹马正低头啃着路边的青草,大约几十丈远的地方,有堆篝火晃来晃去的燃烧着。

    季风蹲在地上假装方便,他把两手藏在身下,摸了摸腿上的绳子并不太紧,便暗中解扯开。

    老渔翁过来催促,季风突然蹿起,猛的将老渔翁推翻在地,撒腿就往篝火那里跑。

    “你个狗东西!”虽说老渔翁有所防备,也被季风冷不丁的暴起摔了个跟头。等老渔翁爬起来,季风已经跑远追不上,他气的破口大骂,“等老子扒了你的皮!”

    老渔翁迅速爬上马车,和车上那人赶着马车追上去。

    季风没命的朝那堆篝火飞奔,他看清那里有几个兵士正围坐着说话,终于放下心来,急忙向他们喊道,“军爷救命,救命!”

    那几个当兵的匆忙站起来,被大呼小叫的季风吓了一跳,他们纷纷操起兵器,喝问季风何事救命?

    季风指着后面追来的马车说道,“那是些绑人的强盗劫匪呐,我逃了出来,上面还关着一个人呐。”

    “哦?竟有此事?”那几人相视几眼,其中一个校尉模样的人说道,“小兄弟,你莫怕,他敢过来我们就把他擒住便是。”

    老渔翁和他那同伙骂骂咧咧的停在不远处,季风指着他们说道,“就是他们!”

    季风的话没说完,旁边一名军士用刀柄往他脖子猛砸,季风又天旋地转的倒下去。

    还真是世事难料,季风看到这边有火堆,开始以为是守夜的猎户,看到是当地的驻军,更让他觉得有救了。谁能想到这些军士竟然跟那些歹人是一伙的。

    季风被砸晕在地,那老渔翁走过来狠踢了两脚,“狗东西,说来说去还是骗你爷爷。”

    “我就说吧,你理他们做甚?”赶车那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这人也是蠢,不往树林子里钻,不往山里跑,偏偏跑到洪校尉手里。”

    “哈哈哈,也亏他往这跑,好赖还能多活几天。若进了深山老林,就怕他活不过今晚呀。”那洪校尉用脚尖拨弄了几下季风,疑惑的问道,“老渔翁,你不会把这人踢死了吧?现在的人,都弱的跟鸡仔似的。”

    老渔翁蹲下身,试了试季风的鼻息,他抬头说道,“洪校尉你放心,这人死不了。时头领交代的事,俺敢办砸喽?”

    洪校尉让两个军士把季风捆好扔到车上,连同木箱里那人,往一处隐蔽的山洞拉去。那洞口藏在很深的山坳里,还用石砖砌着道拱门,旁边各有两个巨大的石柱。

    石砖堆砌上去,高处居然还留有窗口,从外面看起来既像一座城池,又像一座庙宇,被那冷冷清清的月光照着,说不出有多诡异。

    车到洞口,里面闪出来几个人,他们把昏迷的季风拖进去,木箱里那人也被扯下堵嘴的破布。他惊恐的大叫起来,“别杀我,你们别杀我呐,我们丁家有钱,我爹会给你们钱呐。”

    那些人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他们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于这种哀求叫喊早已习惯。

    甚至这种握有生杀大权的感觉让他们很享受,仿佛抓来的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些待宰的猪羊家畜。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他脸色阴沉,“啪啪啪”的几个耳光抽在那姓丁的脸上。

    那人打的凶狠,那姓丁的被扇的眼冒金星,不敢再喊叫,只是苦着脸呜呜的哭。

    那头领又转身问道,“怎么这许多天,你才送过来两个大人?小孩呢?”

    “唉,时头领,这两个大人还是烟鬼方弄来的,现在的人都精神呢,实在不太好找呀。”老渔翁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尽快呀。万一朱护法那边询问起来,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你们别指望我能帮忙。”

    时头领不太满意的把一包银子拍在马车上,挥挥手说道,“龙门主前阵子已经出关,法坛也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把人凑齐。

    别家都大人小孩的送来好几个,你们可好,连基本任务都难以完成。要再不行,我就拿你们凑数了啊。”

    “别,别别,时头领你放心,俺们一定再去找。多找些,尽快送过来。”

    老渔翁被吓的脸色苍白,既然得了银子,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边说边往后退,随即扯着那个同伙趁着夜色,匆匆沿着原路返回。

    姓丁的那人被人用尖刀逼着,哆哆嗦嗦的往前走,洞里非常宽阔,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

    里面时不时的就有瘆人的哭喊声传过来,让人愈发感觉阴森恐怖。那山洞里还有一片石栏围砌的地方,奇特的是竟然有水车在哗哗的流水。

    借着火把的光,季风看到那里关着一二十个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啼哭不止,有的已经神情麻木。

    姓丁的被人一脚踹进去,就听那个时头领吆喝一声,“把前面那批货送进去。”

第四章 小伙计大手段

    这些日子天气炎热,水美酒店里也更加忙碌,不仅本地人吃喝宴请多起来,还来了不少外地人。

    唐章看到店里的伙计实在转不过来,就让一凡停了功法,暂且帮忙几天。

    现在一凡已长的膀大身宽,一身力气,别人要抬着走的货物,他一个人就能背起,给后厨应急自然不在话下。

    账房叶先生也是忙碌,歇客时还得亲自去清点进料,完全没有了冬日里晒着暖阳,喝着清茶的闲情逸致。

    叶先生翻看桌案上的历书,不时的埋怨道,“这个季风,怎的去了许久都未返回?这倒不像他做事呐。”

    一凡前前后后的给人上酒端菜,他注意到一个不太寻常的现象,有两桌的客人都是面色悲伤,不住的长吁短叹。

    “奇了怪。”

    一凡心中纳闷,按说亲友相聚应当把酒言欢才对,为何他们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难不成遇到了什么麻烦?

    察觉有异,一凡便在附近多停留片刻,还果真让他听到了离奇的消息。那两桌客人谈论的都是有人走丢了,该去哪里找人!

    不同的是,一家走丢了回娘家探亲的小夫妻,而另一桌则不见了一对母子。

    走丢小夫妻的那桌不是本地人,老两口是来王城里寻人的,接待他们的也是未出五服,尚能攀谈上的本家亲戚。

    一凡听到他们说,小夫妻两人常为柴米油盐的琐事争吵,说到底还不是日常开销引起的?只是两人突然不辞而别,让老两口慌了神。

    老两口之前知道儿子有意前往王城做活,但被他们制止,便以为夫妻两人偷跑到王城,才引出这么一幕。

    旁边不见了母子的那些人,是婆家和娘家聚在一起商量。不过,他们言语逐渐呛人,争论着是不是婆家欺负了娘俩,以至于离家而走,甚至是娘家将两人藏匿起来。

    一个男人气哼哼的吆喝道,“我就说这浪蹄子不守妇道,肯定是从学堂里拐带儿子跑了!”

    “你说什么?”

    那人断定是媳妇拐带着儿子跟人跑了,这话自然让娘家人极为不满。几个大小舅子气的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眼瞅那桌客人动静越来越大,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食客,一凡和另个跑堂伙计不得不出面制止。

    那男人正在恼羞之中,哪还能听进去劝?窝在心里的那股火气发作,扬手就是一碗热汤向一凡泼来。

    泼了热汤,那人还指桑骂槐的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没有你多嘴多舌的地方?”

    “小心!”一凡身后的店伙计急忙叫道。

    要是被那热汤浇上,少不了烫出一身燎泡,那可真够受的。以一凡的身手,他想躲避也简单,只是身后有人,一凡若躲开,身后那伙计必定遭殃。

    情急之下,一凡心头蓦的闪过一道法诀,‘天地玄宗,万起本根,体有金光,身有光明,金光速现,覆映吾身。’

    “叮!”

    只听一声脆响,一道浅黄色的“蛋壳”凭空出现,将一凡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那碗热汤竟然分毫透不过去,就像雨水淋在了油伞上,纷纷往两边滑落。

    那男人目瞪口呆的站在桌旁,有见多识广的食客脱口而出,“魔法盾!”

    不错,护得一凡周全的那层浅黄色“蛋壳”,便是魔法师修行者的防守绝技,魔法盾。

    魔法盾的光芒本是金黄,只因一凡的功法修行还略浅薄,法盾之中蕴含的法力不够,所以颜色看起来浅不少,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一凡在毒蛇矿区的连接通道意外学会雷电术,经过两三年的勤勉修行,他对电系魔法的领悟愈加深厚。

    不仅掌握了威力巨大的疾光电影,一凡还通过融合火系和电系两种术法,成功的激发出魔法师的辅助技能,魔法盾。

    “这,这...”

    那男人期期艾艾,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小伙计居然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修行者,不禁被吓的脸色苍白,呆立在那里。

    一凡不经意间显露了功法,也觉得尴尬,他不愿被那些人盯着,赶紧顺着梯子上了二楼。

    唐章在楼上听着吵闹,正想出来看,瞧见一凡“腾腾腾”的上来,便问道,“一凡,楼下何事喧闹?”

    “没事,师父,有人吵起架来。”一凡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哦。”

    一凡想起那两桌客人的奇怪遭遇,又说道,“师父,下面有人说走丢了几个亲人呐,这让人联想起十年前的案子。”

    唐章似乎并不意外,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进来吧。”

    唐章回到屋里,扯把椅子坐下,又让一凡关好门,“最近各地走失人口的案子频发,听说每处县衙都压着不少报官案牍。

    只是官府怕引起民众慌乱,不曾公开过。”

    “啊?师父,你早就知道了?”一凡瞪大了眼睛,“会不会又有蹊跷呐?”

    唐章看看一凡,他个头很高,满头飘逸的乌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方正的脸庞,高高的鼻梁,浓眉大眼的也挺帅气。

    “长大喽。”

    唐章说道,“金吾卫已经介入调查,只是以往失踪不见的都是孩童,而这些案子里男女老少都有。

    因此,暂时还不能混为一谈,也有可能是出现了妖族害人。”

    “师父,真不是我说闲话,就金吾卫他们?”一凡摇着头,并不信任。

    一凡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件事他仍然耿耿于怀。

    当年王敏求曾经赠送一枚珍稀的记忆手镯,当初就是被金吾卫留下,说要设计陷阱,吸引妖人自投罗网。

    可谁料妖人没见着,记忆手镯却不翼而飞,至今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被谁人贪了去,还是另有原因。

    “哈哈,臭小子,还记着仇呐?”

    唐章大笑起来,他明白一凡心中所想,“金吾卫确有不足,但倘若金吾卫都靠不住了,那对抗妖族还能指望谁?

    你也别因为学会几招技能,就以为多了不起,更不能轻视了天下英雄。

    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人未必比你差。”

    这些教训的话,一凡都能倒背如流。

    其实也不怪一凡,在他们这个年纪,就是会莫名的年少轻狂,莫名的充满自信。还经常流露出一种谁也不服,老子天下第一的嚣张。

第五章 老友管家财神

    唐章说起了屡次三番制造麻烦的盐帮,在大量的确凿证据面前,早被官府彻底查封,红喜阁等花月产业亦被关停。

    只可惜,帮主杀人跳舞杜晴晴,以及她手下的几个执事,提前得到风声逃窜,落网的都是一些闲杂喽啰,审讯不出什么。

    最近据传又出现了盐帮的人活动,说不定这些睚眦必报的余孽,又在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师父,管他什么盐帮酱帮的,她们再敢来招惹,我就让她们好看。”一凡摩拳擦掌的说道。

    一凡苦练功法,其动力之一就是雪耻。

    以前的一凡弱小的如同鸡仔,被人捉来捉去,百般羞辱,遇上稍微厉害的,更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让他深以为耻。

    这几年,一凡进步明显,随着对电系魔法的深入参悟,如果再学会杀伤巨大的冰咆哮,他就可以被称为高级魔法师。

    “怎么?看起来很期待再和那些人较量较量啊?”

    唐章岂不知道一凡的心思?虽说时常教诲,但他也明白,这些年轻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变的不再听话。

    “不要沾沾自喜,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唐章说道,“再说,你有进步,别人也在进步。”

    “师父,你总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难道我就比别人差?”

    一凡不满的抱怨起来,“要是再碰到那个神秘刺客,我非逮着他不可!”

    十年情义让唐章和一凡两人情同父子,他们比一般的师徒随意许多。

    见一凡抱怨,唐章也不生气,他笑起来,“臭小子,人长大,脾气也大喽,哪还有小时的听话模样?”

    “师父,我并非顶撞你。”

    一凡看向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花满城说过,我如果在白日门学院早就结业了,都能拜入任务最艰巨的黑袍长老门下。

    师父,我觉得我可以去外面闯荡了,你就让我到处走走,长长见识也好。”

    “急啥?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出去玩?”

    唐章一语道破一凡的小算盘,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花满城说的没错,以你的战力,在白日门学院也能算上佼佼者。

    但你怎么没看到花满城的修为?抛开召唤骷髅不说,短短几年,他就领悟到隐身术和群体治愈术,已远超同龄人。

    就算如此,逍遥长老还没让他独自长见识呢,你心急啥?”

    一凡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低着头说道,“知道了,师父。”

    “季风还没回来,你去帮帮忙。”

    唐章打发一凡下楼,他站起身,也来到窗前,放眼往北望去。

    隔着王城的东西大街,以及那条观光河道,站在这里,便能远远的看到那座高大的太极宫。

    作为神龙策计划的一部分,唐章和王敏求这几年常去那里教授金吾卫,提高他们的战力。

    看了良久,唐章又返身坐回椅子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有位身材发福,身着丝绸长衫,员外模样的人走进了水美酒店,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身宽的随从。他们各个气宇轩扬,手中拿着不同的兵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五个人从容的找到一张空桌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进出酒店的客人。

    赶巧叶先生去了后厨,一凡站在案台后面记账。有个店伙计给那些人端去茶水,回来说道,“一凡,那几人说要见掌柜的。”

    一凡抬头看去,那员外体型富态,没什么特别,几个同伴都围着黑色披风,打扮的精神抖擞。

    提着银蛇剑,戴着银亮铂金戒指的肯定是道士,身旁放着魔杖,手腕套着思贝儿手镯的必是魔法师无疑。

    而另外两个,他们分别扛着炼狱斧和井中月,都属再明显不过的武士装备。

    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一凡的心砰砰直跳,这些人的装备高级,战力肯定都不低。一凡想弄清他们的来路,便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几位来自哪里?何事找我师父?”

    “哦?你就是唐章的徒弟啊?”

    那员外模样的人来了精神,盯着一凡笑道,“从进门起,我就注意你不像是店中伙计,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我们都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你去叫他下来。”

    “老朋友?”

    一凡将信将疑的打量这些人,发现他们的披风上面,都用金丝线绣着惟妙惟肖的蝴蝶图案。

    一凡心中顿时惊讶起来,他曾听唐章说过蝴蝶山庄的事情,这些人居然是蝴蝶使者?

    “请诸位稍作等待,我去禀告师父。”一凡转身爬上楼梯。

    片刻,唐章走下来,他还是那身粗麻布衣,裹着一块灰色帻巾,人未至,声音先来,“不知哪位老友要见唐某?”

    “好你个冰火之歌,躲在这里可是快活的很啊。”

    那员外爽朗大笑,旁边几人也都跟着笑起来,看得出他们还真是老友。

    “我道是谁,原来是财神大哥,还有南风鹏飞四位兄弟。”

    唐章很意外,拱手说道,“财神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胖员外便是蝴蝶山庄的大管家麦林,帮派大小内务皆他做主。麦林还统管整个山庄的钱财,不管是月俸岁禄,还是封赏抚恤,都得经他首肯,便被帮会成员尊称财神。

    南风鹏飞并非一人,而是财神身边那四人的名字总称。

    他们是十位蝴蝶使者中的南哥、风哥、鹏哥和飞哥,这四人身手很是了得,搭档也非常娴熟,所领任务无一失手,成为蝴蝶山庄最有名的搭档。

    众人一番寒暄,唐章便都请了去楼上坐,吩咐店里伙计速速准备好酒好菜。

    “多年未见,你看起来比哥哥都老啊。”

    麦林握着唐章的手,看他模样已显苍老,那种精神矍铄的劲头也衰退不少,不禁动情的说道,“想当年那冰火之歌,何等风光?”

    “哈哈哈,是麦大哥你保养有方。”唐章苦笑,但对此毫不介意。

    过了一会,唐章让一凡去叫叶先生,正好给麦林呈报水美酒店的经营。

    麦林见酒水端来,便喝了几口解解渴,他身上肉多,天气又热,额头早已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没想到这天热的早啊。”

    麦林几分怨道,“唐老弟,莫怪哥哥多嘴,你呀你,什么气能怄成这样?

    这都多少年了?也不回土城看看这帮兄弟啊?”

第六章 蝴蝶山庄新篇

    当初唐章反对蝴蝶山庄少庄主万东江不顾及人力财力,一味谋取沙巴克城,因而被贬至比奇王城的水美酒店。

    这处酒店属蝴蝶山庄的物产,除日常经营外,也负责接待帮会成员,以及货车马队的安歇。

    说起来,唐章在那时心里确实有气,但后来他参与了逍遥子的神龙策计划,便专心致志的培养起一凡,逐渐对山庄里的权系斗争彻底释怀了。

    多年前,万东江想召唐章回去效力,也被唐章婉拒。别人只以为他唐章心胸小,亦或抹不开面子,其实是唐章早已对那些虚名虚利毫无兴趣。

    蝴蝶山庄念及唐章身为帮会元老的身份,既然他有心退隐,不愿参与山庄事务,索性让他留在王城养老。

    每年开春,山庄会派人前来象征性的核对账目,平时也不多问。

    叶先生抱着厚厚的账簿爬上楼,毕恭毕敬的双手奉给麦林,“不知麦总管前来,切莫怪罪,这是历往季的账目及盈余。”

    “老叶,你我也是多年未见喽。”麦林把那些账簿放在桌上,并不查看。

    麦林请叶先生坐下,他慢慢说道,“我虽极少前来,但也知水美酒店每年的营业都在增长,这对蝴蝶山庄的贡献不小啊。

    这些岂不都是唐兄弟和你老叶的功劳啊?

    有你们在,万庄主放心的很,我这次来王城,并非为这些账目。”

    “哦?麦大哥,那你千里迢迢来到王城,所为何事呐?”唐章不解的问道。

    “都是自家弟兄,咱们蝴蝶山庄开启了新篇章啊。”

    麦林略为沉思,开口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想找金吾卫大国师,向国王报备沙巴克换防的事情。”

    “啊?”唐章心想该来的终究会来,万东江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要对沙巴克下手了。

    四五年前,占据沙巴克几十年的云中城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感染伤寒,因为身体的缘故,他萌生退意,只是帮会的几个大头领为了新城主的位子暗斗不止,引的人心思变。

    再加上邪教碧仙宫的事引发了大动乱,造成云中城根基动摇。

    碧仙宫事件中,身居八大金刚的灭世尊者王晶和骷髅尊者叶秋叛变,让追风侠客和浮游法师郭浩凯相继丧命。

    王晶重伤,在毒蛇矿坑被云中城帮众击杀,而叶秋则被天下无双白晓淳擒回沙巴克。庞卫山恼恨之下将其三刀六洞后枭首示众,只是此役之后,八大金刚折损一半。

    土城和沙巴克被王城责令加强监管,会同当地驻军撤换了驻守关隘、哨卡、以及毒蛇矿区的负责校尉。

    白晓淳立下大功,在云中城更是威望高涨,后来他借助妖人混入沙巴克为引子,趁势对不服从他号令的人展开清洗。

    上有庞卫山默许,下有白晓淳手段,非出自云中城嫡系的傲剑狂龙花泽类,烟花易冷沙鑫,都被革除首领头衔降为管带,排挤出了权力核心。

    花泽类负气之下离开云中城,加入了蝴蝶山庄,成为万东江的座上宾。

    只是有些离奇的是,庞卫山没多久暴毙。

    有人说庞卫山被大权独揽的白晓淳暗害,有人说他遭到妖人的报复,还有人说其真正死因是伤寒发作所致。

    但不管怎么样,沙巴克城主之位的归属依然悬而未决。

    白晓淳威逼利诱、步步紧逼,四大天王里面,毒玫瑰慕容秋荻和江南燕雨刘娜迦先后表态以大局为重,无意于王权尊贵。

    白晓淳最后的障碍,也就是候选人之一的泰坦眼见大势已去,只能无奈的宣布放弃。

    如此一来,城主宝座正式宣告落入白晓淳之手。

    不过,白晓淳发现沙巴克已不再是以往的沙巴克,云中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云中城。

    很多人表面服从白晓淳,背地的举动却常阳奉阴违,这让白晓淳很恼火,陆陆续续的撤换了许多头领。

    白晓淳只顾解决令他焦头烂额的内忧,却疏忽了不断在酝酿发酵的外患,那就是他们的老对手,蝴蝶山庄。

    蝴蝶山庄从未放弃夺取沙巴克的计划,万东江经过之前多年的失败,逐渐改变了策略。

    万东江吸取先前的教训,从持续战斗变为厚积薄发,除了不停壮大蝴蝶山庄的实力,还减少对沙巴克的袭扰。

    万东江的算盘很高明,先让云中城的人忙于争斗,从而陷入内乱,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耐心等待时机到来,准备一举成事。

    云中城的剧变让万东江兴奋不已,这就是他苦求的机会,只要云中城乱起来,那他染指沙巴克的希望就会大增。

    尤其是花泽类前来投奔,带来沙巴克城的详细布防,以及不少机密,更让万东江踌躇满志,信心倍增。

    经过两三年的精心准备,万东江亲自率领蝴蝶山庄千余名帮众抵达沙巴克城下,两大门派爆发了几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战斗。

    与此同时,万东江派出南风鹏飞护送麦林来到王城,就是想向皇城报备,也是想确认若蝴蝶山庄攻下沙巴克,国王是否依旧册封万庄主为王。

    清楚了来龙去脉,唐章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

    按说唐章尚属于蝴蝶山庄的一员,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他竟然心中感觉悲哀。

    逍遥子费尽心血,千方百计的完善神龙策计划,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族安危,防止妖族死灰复燃,更是防范千年浩劫于未然。

    这些人呢?虽然都是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物,却都在为了私利互相残杀,内斗不止。

    边疆一座城池引得江湖最大的两个帮派争夺几十年,上千修行者被裹挟其中,这一战,不知道死伤多少。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修行者的职责,不去抗击妖族,却沦为权利与利益的争斗工具。

    唐章心情沉重的问道,“万庄主怎么突然进攻沙巴克城?”

    “兄弟,难道你不想要沙巴克?”

    麦林有些诧异,“再说了,拿下那座城池,老庄主也就再无遗憾了啊。”

    “老庄主可还好?”

    唐章很久没再回盟重省,如果说那边还有什么值得牵挂,那么老庄主肯定排在首位。

    “啊...”

    麦林闷着头喝酒,南风鹏飞里的那道士说道,“唐大哥,你有所不知啊,老庄主已是风烛残年,说不准啥时就...”

第七章 力求化解纷争

    王平,蝴蝶山庄创建者,江湖人称老王,出道即巅峰,曾是名噪一时的神秘高手。老王露面从来都是面覆黑巾,极少有人知晓其真实样貌。

    当初老王收编了依靠打家劫舍过活,声名狼藉的金龙帮,竟然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迅速打造成响当当的蝴蝶山庄。

    不仅如此,老王一手扶持出十位蝴蝶使者,他们铲凶除恶,除暴安良,收买了不少民心。

    蝴蝶山庄成功洗白之后,便在盟重土城和比奇王城开办几处镖局,筹建车马队,做起了押送货物和运输矿石的生意。

    这些修行者战力高强,那些强盗山匪哪里敢招惹?

    所以蝴蝶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源源不断的财力,又足够支撑老王招兵买马。

    短短几年,蝴蝶山庄就成为仅次于云中城的江湖第二大帮派。

    蝴蝶山庄原本无意沙巴克城,但他们的镖车只要进出盟重,最佳路径是从沙巴克管辖区域通过。沙巴克哨卡有权征收过路税,双方因为税额协议不成,引发纠纷。

    云中城强势,不肯降税,蝴蝶山庄也不愿被人制约,两大门派数次和谈均不欢而散,老王才想把沙巴克收入囊中。

    那时沙巴克的城主还是寂寞英雄刘梓文,两位顶尖高手就约在沙巴克城下,展开了一场巅峰大战。

    刘梓文的裁决之杖、骑士手镯、力量戒指,老王的恶魔铃铛、骨玉权杖,那都是平时罕见的高级法宝。

    最后老王棋差一招,败于刘梓文不说,还被烈火剑法打出内伤,两大门派的梁子就此结下。

    老王重伤之后,战力始终没能完全恢复,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扶持起表侄万东江,而自己渐渐退居幕后,蝴蝶山庄进入万少主时代。

    说到底,万东江也是厉害角色,这么多年他带领着蝴蝶山庄,竟然能与如日中天的云中城相抗衡,还互有胜败。

    万东江似乎憋着一口气,誓要拿下沙巴克,这次最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所以他势在必得。

    那时唐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他有幸得到王平的指点,在修为上突飞猛进。

    后来混出名声,唐章最高位居蝴蝶山庄右使,这可是整个帮派里,仅次于庄主和左使的第三把交椅。

    老王退隐后,只钟情于栽花养草,不再过问山庄事务,唐章也因意见不合,被万东江贬离土城。

    这话一说又是十来年了。

    唐章听说老庄主已行将入土,心里不由得几分自责,未曾听说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若不回去看望,那也说不过去。

    麦林到水美酒店只想会会老友,等饭菜上齐,一桌子人饮酒叙旧,气氛又活跃起来。一凡吃饱肚子回到大堂帮忙,直到未时,食客走尽才停歇。

    一凡看到唐章陪同麦林等人下楼,他们要前往太极宫拜会大国师,唐章因为不再担任右使,也就不便参与。

    送走麦林和南风鹏飞,唐章叫来一凡,“我明日和他们一起回土城,老庄主待我不薄,怎么都要再见他一面。”

    “师父,他们在争夺沙巴克,会不会有危险?”一凡担心起来。

    唐章不以为意的笑了,“都知道我早已远离了纷争,就算是遇到云中城的人,料想也不会为难我。”

    “不如叫着王敏求同行。”

    考虑片刻,唐章又说道,“我俩要是能化解这场争斗,于人族,于修行者,都是莫大幸事。”

    “这样最好,起码互相有个照应,我去告知王伯伯。”

    一凡高兴的直奔花家,很快就穿过南北大街。这条路一凡再熟悉不过,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但要说他为啥高兴,还能为啥?能见到花慕兰呗。

    再说花慕兰,可真是变了样,常言道‘女大十八变’,也少见变化这么大的。

    不敢说花慕兰国色天香,闭月羞花,那也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完全没有当初的小丫头模样。

    心情好时,当真是巧笑靓兮,美目盼兮,而一旦发起脾气,最好有多远躲多远。花慕兰如今的力气可不是盖的,两个一凡也休想再摔过她。

    不过花慕兰凶巴巴的,单单对一凡还好。

    一凡脾性温和,无论什么事都不争不抢,就算他们两个比试较量,多半也是让着花慕兰。

    如果说一凡不喜欢花慕兰,那肯定是假的。除了把她当妹妹,其实他心里也有期待,只是长辈们不提,一凡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有次花满城回家过年,偷偷提醒一凡,倘若再不挑明心思,万一妹子归了别人,可就没地方去后悔。

    这委实让一凡心中苦恼,男女青年之间最烦恼的是什么?莫过于爱情和友情的取舍。

    花满城那种脸皮厚的还好,他抱着大不了挨顿揍的心态,竟然赢得辛菲菲的芳心。

    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但他们两个的事情,在白日门学院已是人皆尽知。

    内向的一凡就只能把烦恼埋在心底,他不会暗示试探,更揣摩不出花慕兰怎样的心思。

    一凡刚迈进花家,就听有人在小声嘟囔,“‘雷霆之火,灼灼其炎,阳明之精,神极其灵,破甲神力,附吾刀兵’,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那人脸颊不施粉黛亦如凝脂,玉臂回旋手如柔夷,三千青丝束于脑后,斜插着一根浅蓝色花簪。

    一身淡紫长裙,外套白底镶边半臂衫,再用一条紫色丝带束于腰间,显得格外利索,正是花慕兰。

    花慕兰手握一把木剑不停在比划,看到一凡叫道,“一凡哥哥,你来的刚好,我学会了半月弯刀,比一比!”

    “还比?”一凡被吓的直往后退,头也摇的像个拨浪鼓。

    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上回一凡就差点被她犀利的刺杀剑术打伤,便说什么也不同意。

    “慕兰,要比就和师父比嘛。”

    坐在旁边喝茶的王敏求笑起来,他说道,“一凡和你修行的路数不同,技法各异,你们只能比试功力高低,功法深浅,缺乏了剑招的较量。”

    “不比了。”

    花慕兰又不比了,她不满的问道,“师父,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把好剑呐?”

    “好剑?”

    王敏求无奈的摇头,“师父这把宝刀井中月你都看不上,还有什么好兵器能让你钟意啊?”

第八章 赏你红烧猪蹄

    花慕兰不管宝不宝刀,她只瞥了几眼,就郁闷起来,“黑不溜秋的,真难看。再说刀斧之类笨重,我才不要呐,哪有剑来的轻巧灵动?”

    论起武士的高级武器,多是势大力沉的刀斧铁杖,诸如炼狱、裁决、井中月,这类兵器威猛霸道,利于劈砍锤砸。

    剑类灵巧不假,却着实不多。铁剑、青铜剑、凌风剑,都是过于单薄,威力不够,只适合初级修行者。

    凝霜剑虽说不错,但普通材质的花慕兰又不满意。

    之前聚义盟长老,孤独浪人马平涛赠予花慕兰一把精钢锻造的凝霜剑,后来被她转送给滞留在兽人古墓的崔氏,可惜再没找到称心的。

    “啊?”

    一凡把他师父的想法告知王敏求,王敏求听后大惊,站起来问道,“去盟重简单,你说蝴蝶山庄围困了云中城,要夺下沙巴克称王?”

    “嗯。”

    一凡点头道,“水美酒店来了几个蝴蝶山庄的大人物,他们已经去见大国师了。”

    “这些人个个英雄好汉,怎么关键时候就犯浑呐?”

    王敏求顿足道,“我一直怀疑沙巴克就是一个巨大阴谋。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唐兄问个究竟。”

    来不及给花武炎打招呼,王敏求便急急忙忙的走出门外。一凡和花慕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一凡左瞧瞧又看看,瞅向花慕兰,花慕兰却把眼一瞪,“你看我干什么?”

    “呃...”一凡挠挠头,吞吞吐吐的说道,“那,那你练剑吧。”

    花慕兰见一凡要走,将他叫住,“哎?你去哪?”

    “我回去给店里帮忙,季风探望他父亲还没回来。”一凡答道。

    “哦...”

    一凡却没挪腿,他想起刚才花慕兰念叨的话,听起来像咒语法诀,便问是什么。

    “是烈火剑法。”花慕兰皱着眉头说道,“师父教给了我,可我实在想不明白。”

    “那是武士的必杀技,肯定不容易领悟。”

    一凡见花慕兰闷闷不乐,有心逗一逗,便说道,“烈火嘛,或许被火烧一下才能理解啊。”

    “呦?尨一凡,你也会说笑?”

    花慕兰撇过去一个大白眼,“先把你红烧成大猪蹄,赏你的。”

    为何一凡会这般说?

    原来一凡当初被放电僵尸电击,误打误撞的领悟出雷电术,他没话找话的俏皮一句,又被花慕兰怼回去。

    不过,一凡还是有些羡慕武士,武士的剑法虽少,但都简练实用。

    魔法师的技能最繁杂,其中不少只是过渡,如果领悟到更高级的,那些低级法术几乎就再无用处。

    “怎么?怕了啊?”花慕兰又得意起来,“学会烈火剑法,不用你让,我也能赢。”

    一凡不是怕,他是被花慕兰笑颜如花的样子怦然心动,眼睛都直直的发起呆。

    花慕兰心思过来,两腮一阵霞红,佯怒道,“你傻了吗?”

    “谁,谁傻了?”

    一凡赶紧岔开话题,“我,我真要回去帮忙了,马上就到傍晚,食客很快多起来。”

    “缺不了你一个。”花慕兰说道,“走,和我一起去找江铁匠。”

    “江铁匠?找他做什么?”一凡纳闷的问道。

    花慕兰把手里的木剑一扔,“你还记得江铁匠以前提过神兵命运之刃吗?我这几天琢磨着,既然他师父有锻造秘方,我们就去找。”

    “啊?谁知道江铁匠是不是夸了海口?”

    一凡挠挠头,“江铁匠虽然说出命运之刃,但既是神兵,肯定极难锻制,他师父有那么厉害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到底去不去?”

    花慕兰半是强迫,半是埋怨的说道,“石老汉的人情是你欠的,那凝霜剑可是我给的。”

    “这...”

    一凡心里嘀咕这丫头的账本记的真清楚,不过想想也确实如此。

    当初在连接通道遇到石老汉,一凡背回来两把锈迹斑斑,已经不堪再用的斩马刀和凝霜剑,本想交给石老汉的儿女,也就是石禹和崔氏。

    他们跟着逍遥子去兽人古墓寻找刘老中医,根本没料到石禹和崔氏也在,一凡也就没有携带那两把刀剑。

    崔氏想要凝霜剑复仇,花慕兰便把自己那把送出去,算是帮一凡完成了对石老汉的承诺。

    花慕兰帮了忙,陪她去找江铁匠也是应该,一凡想到这也就不再犹豫,“好吧,走,去找江铁匠。”

    花慕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这还差不多。”

    两人往西城门走去,江铁匠的铺子紧挨着比奇东西大街,一个大火炉,几个木架子,还是往日的摆设,不同的是架子上少了锄头、钉耙,多了八荒刀、凌风剑之类。

    一凡问过江铁匠,说那些都是禁军定做的。

    炉火很旺,把周圈的炉砖烧的通红,热浪袭来,烤炙的肉疼。

    花慕兰站的远远的问道,“江铁匠,现在有好兵器了没?”

    “呦,是花家小姐呐。”

    江铁匠抬起头,抓起搭在肩上的方巾,擦了擦满脸的汗珠,又随手搭在门口,“花小姐现在可是愈发漂亮呐。

    唉,你年年问,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寻常的你看不上眼,好的又缺乏材料,非让我打做一把宝剑,真是难为我呐。”

    “那你是铁匠?还是我是铁匠啊?材料都要我去找,干脆我自己锻得了。”

    伶牙俐齿的花慕兰可不管,她把一个金元宝撂在台子上,“我就只有钱。”

    看来花慕兰并非临时兴起,还不知道她来过几次。

    “财不露白。”江铁匠赶紧用方巾盖住元宝,“花家小姐,你可得留心点。”

    那块方巾乌黑油亮,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还散发着熏人的酸臭气味。

    “你不是说会做命运之刃吗?”

    花慕兰一脸嫌弃,躲的更远了,“你给我做一把命运之刃,若做出来,我再给你十两金子。”

    “花家小姐,十年前的故事你还念念不忘呐,看得出你是真诚心。”

    江铁匠把拿在手里的铁锤递给旁边的伙计,收了金元宝,让两人到后面说话。

    铁匠铺后面便是观光河道,隔着护栏看去,荷叶生长的碧绿,葱翠的嫩芽探出水面,有些已经举着尖尖的羞涩苞蕾,那是等待迎风绽放的荷花。

    景色宜人,清香扑鼻,还有几条小鱼在出污泥而不染的荷梗之间穿梭嬉戏,俨然一幅太平盛世般画卷。

第九章 卫家掌柜反悔

    “花家小姐,”

    江铁匠舒展了几下疲乏的胳膊,把金元宝放回花慕兰手中,“这工钱我自然想赚,但命运之刃的锻造配方,确实只有我师父知道。

    况且,好法宝自然需要好材料,很多定制兵器,材料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我这里也没有剩余。”

    “你不是说你能做出来?你说大话呐?”

    花慕兰不依不饶,“再说了,你都不去打听你师父在哪吗?也不去寻找吗?”

    “师父他老人家早已隐居,我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

    江铁匠苦笑道,“我哪有颜面去见他老人家,师父肯定也不愿意见我。”

    “这又是为何?”一凡问道。

    江铁匠只是摇头,不再言语,眼窝子里隐隐湿润起来。

    “你倒是说说啊?”花慕兰也纳闷起来。

    过了一会,江铁匠叹了口气,“花家小姐,你要是真想碰碰运气,不如去找卫家武器店的卫掌柜吧。

    卫掌柜和我师父有一点交情,兴许有消息。”

    “好,这定金你先收着。”

    花慕兰又把金元宝塞给江铁匠,“我这就去问,倘若找到你师父,你还要帮我锻造的。”

    “一言为定。”

    江铁匠点头道,“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卫家的价码向来昂贵。你们去打听事情,卫掌柜多半会索要财物,不要轻易答应。

    我师父既然决意隐居,卫掌柜也未必就知晓。”

    “知道了。”

    卫家武器店与水美酒店仅仅相隔一条巷子,那是一座大瓦房,在比奇省,也是规模较大的武器店。

    因为地处王城,生意好,许多知名铁匠会将锻好的武器送到这里售卖。不少修行者,还有驻守王城的禁卫军也常来光顾。

    卫家祖上据说是皇亲国戚,这也难怪那店能在王城经营兵器,规模颇具。

    武器店两侧各开一道门,外面摆着几张桌子和木架,上面放满了弓、剑、铁斧,以及一种称作‘呪’的锤状兵器。

    头顶不仅有遮风挡雨的屋檐,还有一层防晒篷布,或许这店买卖特殊,不远处的草坪驻守着两名金甲弓箭护卫。

    一凡时常经过武器店,但还没见过里面。唐章说那地方属凶地,寻常百姓不要去。再者,那里人多眼杂,一凡身份又有些特殊,少抛头露面为好。

    不过,花慕兰没少溜进去划拉眼珠子,整个南城区,就没有她不熟悉的商铺。

    两人来到卫家铺子门前,一凡还有些犹豫,被花慕兰一把扯进去。

    店铺内部被分为三块区域,左边陈列着‘呪’,六七个桌案、架子上摆的满满当当,圆头的,尖头的,木柄的,铁柄的,各种样式很是齐全。

    后墙贴有一张勇猛武将的画像,旁边是一张奇特的太极八卦图。一凡认不出那武将是谁,但能瞧出他手中拿的便是呪。

    贴墙摆着一张拐角木桌,上面是账簿,还有一盆小花,收拾的很利落。

    中间区域是弓和箭,三个木架上陈列着各型竹弓、角弓、铁胎弓,几个木箱子里盛着密密麻麻的羽箭,后面的墙壁也挂满弓袋和箭囊。

    再往前,还有一张拐角桌,摆着一方砚台和几支狼毫笔,不知作何用途。

    往右是一条长廊,一条长桌,摆着两个木托盘,盘中许多酒壶和酒杯,想必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右边区域陈列着刀剑,以及其他兵刃,白的、黑的、黄的、绿的,桌上摆的、架上立的、墙边倚的、头顶挂的,宽刃的、窄刃的、双刃的、单刃的,直的、弯的、短的、长的,真是应有尽有,让人大饱眼福。

    一凡打量着那些做工精良的武器,八荒、凝霜、凌风剑,修罗、炼狱、斩马刀,海魂、偃月、魔杖弯,半月、降魔、银蛇绕,果然还是武士的最多。

    这会店中顾客稀少,花慕兰小声说道,“看到站在那里,身穿灰袍的老头没?他就是卫掌柜。”

    卫掌柜是精明商人,察言观色最在行,王城里的人也都熟识。他看到花慕兰,便热情的迎过来,扶了扶头上的皮帽问道,“花家小姐啊,刚好我这有新货,快来看看。”

    “天上明月,地上凝霜。”

    卫掌柜取来一把锋利的凝霜剑,“瞧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剑呐。晌午有个人要买,我都没舍得给,专门给你留着呐。”

    “是不错。”

    花慕兰试了试,沉甸甸的,果真用的上好铁矿。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命运之刃,再难被这种刀剑吸引。

    卫掌柜胸有成竹的问道,“花家小姐,这回称心了吧?”

    “不要了。”花慕兰说道,“卫掌柜,收起来吧。”

    “啊?怎又不要了?”

    卫掌柜猜不出原因,但他马上推荐起其他兵器,“看不中意没关系,我店里还有炼狱,要是舍得银子,井中月我也能给你备一把。”

    “我打听个人。”花慕兰轻描淡写道,“你如果知道其下落,我付这把凝霜的双倍价码。”

    “打听谁?”

    卫掌柜一听银子来了兴趣,“我在王城经营几十年,只要你说出那人姓甚名谁,我就知道他住在哪。”

    “江铁匠的师父。”

    “啊?青...”

    卫掌柜愣住了,立即摇头反悔起来,“不认识,不认识。”

    “卫掌柜,上至侍郎将军,下至街头小贩,王城里怕是没你不认识的人。”

    花慕兰笑了,“你刚才还夸下海口,好好想想呐,银子我都准好了。”

    “不认识,不认识。”卫掌柜还是摇头。

    “江铁匠你总认识吧?”

    一凡忍不住问道,“江铁匠亲口告诉我们,你与他师父有交情,为何推脱不认得?”

    “这...”

    卫掌柜见敷衍不过去,他疑惑不定的看着两人,“我知道你是唐章的徒弟,你且说说,找青衣客什么事?”

    青衣客?莫非就是江铁匠师父的名字?

    一凡刚想回答,花慕兰抢先说道,“卫掌柜,我们找江铁匠定制兵器,但遇到一些困难,他师父青衣客或许有办法。

    只是江铁匠也不清楚他师父隐居在何处,所以才让我们过来打听打听。”

    “哦,原来是这样。”

    卫掌柜不置可否的说道,“我是认识青衣客,但自从他隐居之后,就极少再来,我也不确定他究竟在哪里。”

    “卫掌柜,你若觉得价码不合适,那就开个数。”

    瞧着卫掌柜犯难的模样,花慕兰微微一笑,“晚辈不懂得规矩,按你说的便是。”

    “这,这真是说笑呐。”

    卫掌柜扶着皮帽,尴尬的说道,“花家小姐性格豪爽,快人快语。只是,只是我真不知道青衣客在哪里。”

第十章 条件不同寻常

    花慕兰猜不透卫掌柜什么意思,想到江铁匠说过,此人向来开价高,她便转过身,摸出一枚亮闪闪的金元宝。

    “这么多钱,就买几句话,似乎有些不值啊。”

    花慕兰手里掂着金元宝,假装失望道,“既然卫掌柜真不知道,如此也好,省下金子,可以再买一大堆透花糍。”

    花慕兰说罢,拉起一凡往门外走,一凡边走边数落,“你看,白跑一趟吧!我早就说过,卫掌柜不可能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故意走的慢,快到了门口,那卫掌柜在后面叫道,“花家小姐,你且等等。”

    一凡了解花慕兰,她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放弃。适才他们只是假装,一唱一和的,两人搭了一场戏。

    就像街市上讨价还价,买卖双方僵持不下时,买家倘若要走,而卖家一着急,就会按买家的价码拍板成交。

    花慕兰之所以掏出金元宝,便是为了测验卫掌柜。如果卫掌柜知道什么,照他喜爱金银财宝的秉性,必然会把花慕兰叫住。

    花慕兰站住脚,果然就听卫掌柜说道,“呃,花家小姐,如果你诚心要找青衣客,我,我倒是知道点线索。”

    “哦?卫掌柜知道什么线索呐?”花慕兰折返回来,笑盈盈的问道。

    “你们两个随我来。”卫掌柜往旁边一指,原来屋子里头有一处往上的木梯。

    卫掌柜领他们来到二楼,一凡看到上面厅堂宽敞,中间有大圆桌,周围用屏风隔开,再往里还有许多间房屋。

    “慕兰啊,你们家的酒我可是喝了不少呐。”卫掌柜拖了条板凳坐下,让一凡和花慕兰也坐。

    卫掌柜慢慢说道,“花掌柜将你兄妹两人培养成为修行者,很有魄力呐。

    嘿,你这丫头,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雷芊芊,当真都是女中豪杰。”

    “多谢卫掌柜夸奖,雷前辈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呐。”

    花慕兰把那锭金放在桌上,“这元宝当做定金,若能求得青衣客前辈指点,还有酬谢。”

    “你们呀,是当我真不知?”

    卫掌柜不看金子,他笑着起身泡了一壶茶,“你们要找青衣客,还不是想做一把绝世兵刃?”

    “前辈是火眼金睛,见微知著啊。”一凡见被卫掌柜一语道破玄机,不由得佩服此人眼力。

    卫掌柜大笑,他又说道,“我见你勤于修行,想必功法不错吧?有唐章教导,今后大有作为呐。”

    外面天色渐暗,花慕兰没打招呼就偷跑出来,这会怕父母着急,她直入正题道,“卫掌柜,你就说在哪能找到青衣客。”

    “他应该还在比奇。”

    卫掌柜吊起了胃口,他端起茶碗浅嘬一口,许是烫,又将那碗放回圆桌,“不过,你们若想知道,有一个小条件。”

    一凡心想没有白得的好事,总算开价码了,便问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需要几块纯度高点的金矿石,你们能不能找来?”

    “金矿石?”花慕兰纳闷起来。

    金矿石是用来提炼黄金的原料,但大多数矿石含金量很低,只能算值点钱的石头。

    金矿石和金子区别很大,可以说完全不同,卫掌柜爱财,但他为何放着现成的金子不要,反而要金矿石?

    花慕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卫掌柜却点头,再次确认要金矿石。这就怪了,莫非有什么风水讲究?不然要那东西何用?

    不过,既然卫掌柜开出了条件,花慕兰就答应下来。

    花家有钱,若是金子,百八十两也不是难事,就算是金矿石,想必也能打听到,买几块便是,退一步说,不行就去挖。

    如此盘算,花慕兰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身说道,“好,卫掌柜不要金子要矿石,其实就是便宜了我们。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找到以后就送来。”

    “那我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花慕兰和一凡离开武器店,一凡觉得这事有点不同寻常,他想不明白卫掌柜要金矿石做什么。

    况且指明要纯度高的,难道是堪比纯金的天然狗头金?这价码也太过高昂。

    一凡将花慕兰送回去,在回水美酒店的路上,他想如果花满城也在就好了,这家伙肯定有办法。

    花满城比一凡年长一岁,虽说相差不大,但要说起为人处世,花满城可比一凡强不少。

    走进水美酒店,一凡看到里面有几个金吾卫的人,他师父唐章正和王敏求交谈着什么。

    “一凡,你回来的正好。”

    唐章叫来一凡,介绍起旁边的一名校尉,“这位是果毅都尉林英,你给林都尉说说,季风临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季风?林都尉?异常?一凡听的一头雾水。

    原来一凡去请王敏求,他前脚才离开水美酒店,后脚就进来一名外地村民。店里的伙计以为是客官,谁知他竟然说来自蛤蟆石村,要找季风。

    账房叶先生大吃一惊,告诉那人,季风听说他父亲砸伤腿脚,早已带着银两和两坛酒返家去了。

    从王城到蛤蟆石村路程并不遥远,叶先生以为季风还在家中,怎么有同乡过来找?

    那村民说,季风的父母先是托人捎来口信,但等了这么久,季风都未归家。他们以为口信没送到,焦急之下才又托人前来。

    唐章听说此事后也很纳闷,季风一向机灵,怎么会两边都不见人?他去哪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联想到各地出现失踪人口的案子,唐章感觉事情不妙,他不敢大意,便找来了金吾卫,请他们协助调查。

    因为一凡和季风平时一起玩耍,唐章便让一凡回想下,季风临走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凡同样着急,没想到这种事就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只是他心思半天,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一凡说道,“那天好像很炎热,季风背着包袱,提着酒坛出门,没觉得哪里奇怪。”

    “唐前辈,借一步说话。”

    林都尉抱拳说道,叮嘱俯在桌案旁边的副官,记录下来季风的物品特征。唐章跟着林英挪了几步,一凡依稀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唐前辈,您常年在金吾卫教学,想必有所耳闻。”

    林英说道,“最近各地乡县统计上来的失踪案子多达百起,金吾卫连同刑部,都已经急的焦头烂额。”

第十一章 谋略煞费心机

    “是有听说,不知出了什么事?”唐章问道。

    果毅都尉林英说道,“李将军怀疑这些案件和多年前的贩拐孩童大案有关联,已将此事呈报给云麾将军,就等大国师的批示。”

    “那现在可有结论?”

    “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林英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李将军说,各地的案卷不尽相同,以往只是丢了孩童,现在男女老幼都有失踪,这让人摸不着头脑呐。

    金吾卫内部也出现较大分歧,有的将军认为不该如此劳师动众,说金吾卫是对付妖族的。这些事该属刑部和当地县衙管辖,不该由金吾卫涮屎盆。”

    “林都尉,不管谁来管,既然牵扯这么多人,都要尽快查清楚啊。”

    唐章以为铲除了盐帮,重创了罗刹门,比奇就能恢复往日的平安宁静,谁知风波照旧会起。

    “谁说不是呐。”

    林英叹了口气,“唐前辈,不瞒你说,我听说现在找到了一些线索,或许指向沃玛森林。”

    “哦?”

    唐章心里一颤,意识到事关重大,急忙问道,“可有确认?”

    “**不离十。”

    林英点头,“那边的驻军发现,时常有不明船只和马车活动,还都是未经允许,从比奇擅入的。

    此事令朝堂震怒,沃玛森林驻军宣威将军、四处大营的定远将军,以及负责守卫比奇关隘的驻军校尉,都被召回王城问责呐。”

    唐章心中隐隐不安,若不是已和王敏求约好同去盟重,阻止那场迫在眉睫的沙巴克大战,他都想前往白日门,找逍遥子商量对策。

    唐章思忖再三,拱手说道,“找人的事情刻不容缓,就请林都尉多费心。

    季风一向勤恳,还新婚不久,我实在不忍他父母寒心呐。”

    “唐前辈,我们会尽力。”

    林英其实对找到季风没多少信心,那么多案子积压着未破,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送走金吾卫的几人,财神麦林和南风鹏飞四人也返回来。

    麦林看到王敏求几分意外,他纳闷问道,“剑游八荒王敏求?你也来我蝴蝶山庄的酒店喝酒?”

    “怎么?我就不能来?”王敏求最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他有心闹麦林,故意用言语去怼。

    麦林略有些尴尬,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谁都可以来。

    唐章给麦林解释一番,说如今的王敏求已经和云中城没什么瓜葛,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受逍遥子委托,带着徒弟。

    只因为都住在王城,所以彼此之间走动较多。

    麦林也知道王敏求早就离开云中城,既然唐章说明,那也就无需多虑。

    “大国师表态了!”

    麦林哈哈笑道,“大国师说,修行之人以和为贵,沙巴克城既然是国王划出,规矩自然不容更改。

    蝴蝶山庄能派人来,就算报备过了,如果占下沙巴克,那蝴蝶山庄便是玛法大陆第一门派!

    城主封王拜将,帮会亦能分享盟重土城的税收啊。

    不过,大国师也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沙巴克城池特殊,这座城要负责镇守边疆,监视祖玛妖族的动向。

    云中城和蝴蝶山庄如何争斗,王城和当地驻军不管,但无论是谁占得城池,都需要继承这份责任和义务。”

    唐章和王敏求相视无语,大国师虽然没有明确支持蝴蝶山庄攻打沙巴克,但这种表态,岂不就是默许和纵容?

    这不明摆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吗?

    从古至今,王城很少重用道法两脉修行者,主要有三个原因。

    其一,比奇源自古时的哈根纳,那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民族。他们以强健的体魄,以及勇猛的爆发力为傲,视各种魔法技能如同杂耍一般。

    虽然武士也忌惮道法技能的强悍攻击力,却又常常轻视道士和魔法师。

    其二,道法两脉的故土,吉巴科和圣奥,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中,几乎被完全摧毁。

    从那以后,许多道士和魔法师成为漂泊他乡的流浪者。他们除了在妖族异动时会被重用,和平时期被武士们视为外来蛮夷,常受到不公和排挤。

    武士的基础大,王城以及玛法各大省域的驻军绝大多数都是武士,因此武士的统治根基几乎不可撼动。

    何况皇城担心如果道法修行者强大起来,会对皇权形成威胁。

    后来国王经过权衡利弊,命令大国师收编一部分修行者,组建起金吾卫,还划出沙巴克城,借此把那些不愿为皇家效力的修行者引到偏远的盟重省。

    如果这些人远离了王城,远离了比奇,国王自然就高枕无忧。

    不得不说,国王这几步棋相当高明,王城里不但驻扎着数支禁卫军,也有了皇家修行者金吾卫,更加固若金汤。

    而盟重那边,各大门派明争暗斗,因为地处偏远,影响不到比奇,皇城乐得其见。

    退一步说,有那些修行者的存在,还很大缓解了来自死亡山谷和祖玛寺庙的妖族威胁。

    最后一个原因,却是白日门学院。

    几百年前,三龙卫帮助人族挫败赤月恶魔,但数次惨烈的战斗过后,三龙卫只剩下天尊一人。

    天尊明白,人族如果仅仅依靠武士,并不足以抵抗妖族。

    为了防止妖族卷土重来,天尊创立白日门学院,致力于培养三种修行者,并将‘降妖除魔,保卫人族’当作修行者的职责。

    学院成立之初,王城带着强烈的怀疑,认为那是神龙帝国消灭妖族后,意欲染指玛法世界,也因此向白日门派去不少驻军。

    但历任掌门始终坚守天尊师祖的初衷,带领白日门学院持续战斗在最危险的赤月峡谷,巡视被封印的赤月恶魔,也拱卫着比奇省的安全。

    白日门学院曾经爆发过一次争执,道法修行者指责武士只会窝里横,欺负自己人厉害。等要对付赤月妖族,都被打的屁滚尿流,远不如道法两脉。

    赤月峡谷的妖怪凶悍异常,依赖近身搏斗的武士可是吃了不少亏,多数时候,确实要依靠远距离的魔法攻击。

    这些纷争虽然属实,也是因为修行路数不同,修行禁锢所致,并不存在谁对谁错,道法两脉同样离不开武士的保护。

    不过,这话传到王城,却让武士集团勃然大怒。他们认为白日门学院借此影射皇权,王城因此对道法两脉更加心怀芥蒂。

第十二章 怀柔修行学院

    四十多年前,比奇国王谋略完盟重省,开始策划解散白日门学院。

    恰逢那时封魔谷爆发妖族之乱,国王认识到道法两脉不可或缺,也是出于稳定玛法的考虑,便对白日门学院开始怀柔与联合。

    国王改变态度后,除了犒赏,又往白日门学院派遣出大量的工匠,帮助修葺、加固主城,还给历代掌门、长老修建牌坊,以此作为王城的善意和表彰。

    前些年,王城通过了辛友帆掌门的提议,白日门学院和金吾卫共同制定神龙策计划。

    唐章摸了摸怀里的神龙令牌,这也是神龙策计划的一部分,持令者可以自由行走于玛法,方便抗击妖族,寻找有天赋的修行者苗子。

    可是国王对沙巴克大战没有制止,反而纵容的态度,又让唐章难以理解,争夺一起,就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伤。具有天赋的修行者本就难找,这无异于一场劫难。

    难道国王的眼里就这么容不得那些修行者?唐章心想若是逍遥子在这里就好了,或许能有办法避免。

    但时间不等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蝴蝶山庄和云中城的这场决战已经展开,他和王敏求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希望双方能握手言和,罢兵休战。

    当晚唐章邀了王敏求、麦林、南风鹏飞四位蝴蝶使者一起喝酒,席间唐章还试图说服麦林,希望他也能劝阻万东江以大局为重,人族之间不要再互相厮杀。

    麦林反而相劝唐章和王敏求两人同返蝴蝶山庄,只待拿下沙巴克城,兄弟们就可以共享名望富贵。

    王敏求性子急,南风鹏飞又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席间的几个人各有心思和打算,这顿酒喝的也不甚痛快,没多久就草草散了席。

    王敏求回去收拾包袱,唐章给麦林和南风鹏飞,以及季风的那个同乡安排好客房。

    等一切妥当后,唐章叫来一凡说道,“行程已定,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不可放松了自己。

    师父本想等你牢固电系法术后再教你冰咆哮,今天就先授你法诀,先勤加领悟吧。”

    “多谢师父。”一凡十分高兴,冰咆哮是迈向高级魔法师的重要标志,怎能让他不激动?

    “你听好了,”唐章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天地动,日月明,江海竭,山岳崩。严严冷冷,冰冻邪精’。

    这法诀简单,却不容易。”

    一凡重复了几遍,认真的将那句法诀牢记心底。

    他看到唐章心事重重,知道事态很严重,便宽慰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修行。要不要再去通知逍遥长老?”

    唐章摇摇头,他叹息道,“已经来不及啦,别说你还未去通知,就算逍遥兄卜筮起卦,知晓此劫也来不及。从白日门到盟重,快马都要跑上半个多月。

    等他来到,恐怕沙巴克城也早已刮过腥风血雨,尘埃落定。我和敏求兄弟尽力而为吧,倘若此事不可避免,想来也是天意。”

    一凡听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唐章又开口说道,“我走后,季风的事情你常去问问林都尉,那里的案子多,勤催促些说不定就能快些。

    如果发现什么线索,你不可意气用事,一切要等师父回来再说。”

    “知道了,师父。”一凡不安的问道,“季风不会有事吧?”

    “这让我想起了金吾卫前任果毅都尉徐宁留下的那句话,‘浮生皆未可知也’。

    生死有命,劫难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

    恐怕这些案子不简单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会是几个劫匪毛贼所为。”

    唐章让一凡先回房歇息,他自己又站到窗前往外望去。

    夜很黑,禁卫军大营那边点着几堆篝火,不时还有阵阵的喧闹,可能有些军士在比试武艺,只是旁边那座黑漆漆的太极宫,看起来让人感觉更压抑。

    第二天蒙蒙亮,王敏求就早早来到水美酒店,麦林和南风鹏飞他们也都准备妥当。一凡给众人端上来许多刚出锅的炸煎饼,还有喷香的胡麻粟米粥。

    “走了。”吃饱喝足后,麦林招呼一声,一行人便都来到门外。几个水美酒店的伙计早已牵来马匹在外候着,他们纷纷翻身上马往盟重赶去。

    没过多久,季风那个同乡也走下楼向叶先生辞行。一凡同样给他盛来粟米粥。

    那人脸庞被晒的黢黑,手上也是青筋突起,身上穿的是粗麻布衣,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田间劳作的村民。

    叶先生又宽慰那人,还从柜台下面取出来二十两银子,委托他带给季风的父亲看病。

    叶先生说道,“既然官家给立下案子,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季风。蛤蟆石村那边若有什么消息,也及时让我们知道才好,了结这般挂念。”

    “唉,季大哥可怜呐。”那人拱手作揖替季家谢过,“事已至此,只盼有个好结果。”

    忙活完清晨来吃东西的食客,一凡又想起金矿石的事情,便问叶先生到哪里能找到金矿石。

    叶先生诧异的问道,“你问金矿石做什么?私自挖掘铁矿石都会被官府抓起来,更不用说那金矿石呐。”

    “啊?”一凡心里凉了半截,他顿时明白过来,“是了,若谁都可以挖矿石,那也就没有盗矿这么一说。

    他们甘愿冒着被抓的风险,可不就是为了能挖到金矿石或黑铁矿石?”

    如此看来,金矿石很难得到。那卫掌柜为何想要金矿石?

    莫非他故意提出这个为难的要求,好让我们知难而退?

    一凡偏偏不服气,莫名的想帮花慕兰,“我大不了带着锄头去挖,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可说,也能还慕兰个大人情。”

    水美酒店没有合适的工具,一凡便想去江铁匠那里借一把挖矿石专用的鹤嘴锄。想到唐章离开没人管他,一凡跳出门沿着东西大街走去。

    来到十字路口,肉铺那里围着很多人,金掌柜正在吆喝着招揽生意。

    几年前,一凡和花慕兰想帮蜀汉氏找石禹,解开她的心结,竟得知蜀汉氏身中神秘诅咒。

    逍遥长老还说蜀汉氏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她当初被歹人害的魂魄受损,但时日隔的太久,已经没法根治。

    至于裴家和石家的诅咒,就连白日门学院的辛掌门都没什么好办法,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三章 慕兰单独行动

    那女掌柜金洛月也看到了一凡,热情的给他打着招呼,“一凡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呐?这有最新鲜的鹿肉,来带些回去,给你师父红烧了尝鲜。”

    “我师父出远门啦。”一凡笑着问道,“金掌柜,怎么每次经过都说是最新鲜呐?”

    “这回啊,是真的新鲜,昨夜里才送来的呐。”

    金洛月也笑起来,她挥舞着手里的蒲扇赶走那些飞来飞去的苍蝇,“唐掌柜出远门了啊?那可真错过了。”

    一凡左右看看没瞧见蜀汉氏,金洛月说道,“表妹在楼上休息。多亏你们呐,她一直服用逍遥长老给开的镇惊药方,真是见轻不少。

    以往时不时就会发作的病症,现在隔两三个月都没事,这就已经很好啦。

    不过,前天表妹又犯了症,她在街头抓住个年轻人,又让人家帮忙找块好肉。

    别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疯话,没想到那年轻人却当了真呐。他昨天夜里竟然背来一头鹿,我爹给他银子也不要。

    嗨,真是头回见到这么傻的人。”

    “这人倒是实在。”一凡觉得有趣,还有人这般热心肠?他追问后来又如何?

    金洛月给人包好肉,接着说道,“那个年轻人听说表妹的事情后,仿佛很感兴趣。他想从表妹的潜意识中寻找原因,就向我打听最有名的厨师。

    要说最有名的厨师,那非比奇大客栈的米大厨莫属呐,只是他好多年前就离开了王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凡点头道,“是啊,米大厨确实厨艺高超。”

    “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说,但你猜怎么着?”

    金洛月从案板下抽出一张荷叶,又将切好的肉放在上面包好,“那年轻人竟然打听了米大厨的老家找过去呐。

    他还说要带回来烹饪肉的秘方,做给表妹,借此进入她的潜意识。看看表妹为何每次发病,都执意要给石禹做最好吃的饭菜,这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

    “哦?他能另辟蹊径,想到这一点,说明很有想法呐,不是粗傻之人。”一凡赞赏起来,要是有可能,他还真想认识下。

    “可不是呐。”金屠夫摸起块布,擦了擦油腻的双手,“那小哥看年纪比你小不了太多,长的魁梧结实。我看他还提着一把大斧头,也是个习武的人呐。”

    “他倒有侠义之风。”一凡笑笑,离开了肉铺。

    一凡走到比奇书店门前,看到那边有两个外地人各搬着个沉重的木箱。

    其中一人走不动了,把那木箱往地上一放,倚靠着灯柱的石栏杆坐下,他抱怨起来,“哥,咱就不能找个车子呀?这些东西也忒沉。”

    “你轻着点,这些瓷器可是张采办吩咐的,祭祀用的,要是摔破了有你的好看。”另外那人也把木箱放下,扯出块手帕擦着汗珠。

    他带着几分不满说道,“得,咱兄弟俩真是倒了霉呀。没听说谁派出去干活不说,买东西都得倒贴钱。”

    “哥,不行咱别给他们干了,何必受那鸟气?”坐着的那人仰着脸说道。

    擦汗那人忽然脸色发白,他低声喝道,“胡说什么呀?你活腻歪了?你以为那里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玩呢?”

    “行行行,哥,看把你吓的呀。不说了行吧?我接着搬就是。”

    “你再忍忍,出了城门咱们雇条船,不就能省下力气?到了那边有人接应就完事。”

    一凡没在意那两人说的什么,他走过三个灯柱,找到仍然在忙碌的江铁匠。

    听一凡说要借鹤嘴锄,江铁匠不由得笑起来,“你们两个也真是,挖个矿都得轮流来呐?花家小姐也要走一把鹤嘴锄没多久。”

    “啊?”一凡非常惊讶,这么说花慕兰已经去挖金矿石了?他赶紧问江铁匠,“花慕兰何时来的?”

    江铁匠想了想,回答道,“有两个多时辰吧,那会火炉刚热,她就来了。”

    一凡又问江铁匠看没看清花慕兰去哪了,江铁匠摇了摇头,“没注意呐,街上的人也多,没看清。”

    “你们要去我也拦不得,但提醒你们一句,这矿是不允许私挖的,你们可要想好呐。”

    江铁匠拿出一把鹤嘴锄,“万一被官家捉到,弄不好还会被关进大牢呐,真不知道卫掌柜向你们要金矿石做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凡接过来鹤嘴锄,“你放心,万一被逮到,我们不会说从你这得来的锄头。”

    “哈哈,说了我也不承认呐,这里人来人往的,难免有丢失呐。”江铁匠其实也很期待他师父的下落,但他不太确定卫掌柜是否真的知道。

    一凡将那把鹤嘴锄包上,他没有直接返回水美酒店,而是穿过东西大街,从南边的胡同岔进去。那里有条近路可以通往花家,他要去问问花慕兰的计划。

    走进花宅,就有仆人领着一凡来到客厅,花武炎给人送酒不在家。

    花夫人从后房走出来,她看到一凡纳闷的问道,“一凡?你怎么在这?慕兰说要和你一起帮她哥哥挖龙骨,你们没一起去吗?”

    “啊?哦...”一凡挠挠头,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埋怨起来,这个丫头,怎么打谎都不提前通气串供!

    不过笨人也有急智,一凡灵机一动,举着手中的鹤嘴锄说道,“花伯母,慕兰她,她在水美酒店等着呐。

    我们本想出发,又听说那龙骨硬如石头,怕是不好采,又去现打的锄头。走的晚,恐怕也就回的晚,特意再给您说一声。”

    “哦,好,那你们路上多加小心呐。”

    花夫人没察觉出异样,一凡松了口气。

    一凡反应的机智,花慕兰打的这个谎也巧妙,如果说去挖金矿,就算有一凡跟着,她父母也定然不同意,但说去挖龙骨就不一样了。

    上次逍遥子带着花满城挖回龙骨,辛掌门再次做出疗伤药,这种神奇药水和太阳水一起成为最受修行者欢迎的补给,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生存力。

    就连皇城都从银杏村和白日门采购过几批作为储备,花满城每次回家探亲,也会去挖些龙骨带回白日门。

    花夫人听花慕兰说她去帮哥哥采龙骨,还夸她长大懂事。这就节省下花满城的时间,他也可以多在家里住几天。

    一凡没敢吱声,简单应付几句便准备离开。

第十四章 花武炎的烦恼

    花夫人又将他叫住,想了想说道,“一凡呐,别怪伯母啰嗦。

    慕兰这丫头的脾气有时是急了点,两个人过日子久了,磕磕绊绊的难免,但她心地善良,率真开朗,以后别和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嗯,我让着她。”一凡匆忙点头答应。

    他突然愣住了,头有点蒙,胸膛“砰砰砰”的蹦跳起来,胡思乱想着花夫人刚才的话。

    两个人过日子?以后又是多久?

    花夫人没再说下去,让仆人拿过来几十两银子,笑着的叮嘱他们早去早回,互相照顾,毕竟这段路途可不近。

    花武炎夫妇宠爱花慕兰,他们也清楚她的脾气,其实早就看好了生性和善的一凡。但有件事很让花武炎烦恼,那就是花满城和辛菲菲之间的情愫。

    花家的一对儿女渐渐长大,两人的婚配嫁娶就成了花武炎和花夫人的一桩心事。

    花家并不缺钱,他们只希望这两人过平安祥和的日子。

    当然,对花武炎来说,还有些许私心。

    要让别人来看,花夫人对一凡说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

    你想啊,芳龄才过二八的黄花大闺女,就算花慕兰走的是习武修行的路子,有着一身好武艺保护自己,花武炎夫妇也不可能让她跟着哪个小伙子出门吧?

    更不用说吃住都一起的相处好几天。

    知女莫如母,花夫人早就瞧出来花慕兰的变化,她从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变成了藏着心事的大姑娘。

    其实花家在王城里也算的上大户,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待嫁姑娘,那少不了被人惦记,头两年就有不少财主和员外,托了媒人上门提亲。

    但花慕兰对他们不屑一顾,花武炎夫妇知道她的脾气,也只好悉数推拖过去。花满城听说后暗暗心急,这也是他为什么怂恿一凡挑明心思的原因。

    大人们认为他们的修行尚未得到实质性的突破,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分心,也就互相保持着默契,从来没有给他们提起过这些。

    花武炎不担心花慕兰,那他为何烦恼起花满城呢?还始终都持反对态度呢?

    辛菲菲是辛友帆的宝贝孙女,视其为明珠一般。辛友帆是谁?他可是花武炎的师父,也是白日门学院的现任掌门人。

    对于辛菲菲和花满城的交往,辛掌门从未反对过,只要不影响修行主业,他反而还默许那些年轻学员的自由。

    花满城英俊博学,开朗洒脱,辛菲菲冰清玉洁,聪明伶俐,两人可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但花武炎只说花满城个性顽劣,惹是生非。就怕以后会委屈辛菲菲,惹辛掌门不满,这个帽子花武炎不愿戴,因此还训诫过花满城好几次。

    如今的年轻人,瞧见中意的,哪里还会顾及父母的考虑和用意?

    花武炎的话,从花满城的左耳进去,又原原本本的从右耳出来,根本不起作用。

    再说白日门学院和比奇王城相隔千里,花武炎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啊。所以花满城依旧和辛菲菲情投意合,两人相处的非常开心。

    这都快成了花武炎的一块心病,花武炎曾让花夫人打听过好几回,想尽快给花满城找个合适的姑娘,以绝了他对辛菲菲的念想。

    暂且不提那些男欢女爱之事,先说一凡匆匆离开花家,他还不确定是与花慕兰错过了,还是被她故意撇开。不管怎样,他都要尽快找到花慕兰,不能让她独自前往矿坑冒险。

    “前面的可是一凡小兄弟?”一凡走到首饰店后面被人叫住,他回头去看,发现是九叔坐在树下歇脚。

    九叔是靠着比奇河为生的船家,载客运货,捕鱼捞虾,只要是用船赚银子的营生,九叔无一不会。

    海大桨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凡有次临近年关才回边界镇,就是跟的九叔的船。

    因为九叔的家距离边界镇不甚远,他们也算半个同乡。

    一凡在水美酒店见到的客商多,不管是帮着介绍生意,还是向九叔打听边界镇的消息,都没断了联系。

    “原来是九叔,今天天气这般好,怎么没出船呐?”一凡见九叔脚边放着几块板材,不知他为何坐在那里。

    九叔站起身来,一凡有些日子没见他了,这才发现他的腰变弯许多。九叔垂头丧气的说道,“别说出船哩,这船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喽。”

    一凡奇怪起来,“这又是为何?难道那船疏于修补,遭了虫蛀?”

    木船一般能使用很久,只要勤于检查,及时清理修补,特别是桐油和油漆的防腐封护,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九叔长吁短叹的说道,“不是哩,我原本在东门码头靠活。虽说那个码头竞争激烈,好在主顾也多哩,船家也能相安无事。

    在一年多以前,烟鬼方带来很多人彻底霸占了东码头,把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零散船家统统赶走哩。

    我和两个老伙计先去的南码头,又去北码头,哪成想都各自有河霸占据哩,不许我们靠泊和招揽客人。”

    “这码头是他们家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当官的就放任他们这般猖狂呐?”一凡听后愤愤不平。不准船家靠泊码头,这不就是砸人饭碗啊,让他们以何维生?

    九叔连连摇头,他继续说道,“老实经营被人欺,坑蒙拐骗受人捧。他们人多银子也多,听说当官的都不敢惹哩,又有谁会过问我们这些人?唉。”

    “别急,我会想办法。对了,你搬这些木料做什么?”一凡安慰九叔几句。

    “王城的四处码头,就属西城门的客商最少。我们几个别处去不成,就想再去西门看看,要是实在不行,就出海捕鱼算哩,远离这些恶人。”

    九叔懊恼的用手拍在大腿上,“不巧就碰上官家稽查可疑船只,这下可好哩!船都被人扣押起来,就是想到别处也不行哩。

    唉,我找这些木料是想把那船底架起来晾晒,免得泡太久腐坏。以那些官老爷的排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哩。”

    一凡不认识那些稽查的军士,他想要是师父在,应该能帮九叔把船要出来。

    只是唐章去了盟重,他也着急去找花慕兰,一时没办法帮九叔。

    他无奈的说道,“九叔,这真是不巧,我师父不在王城里,要不他肯定有办法。”

第十五章 山有木木有枝

    “小兄弟,你去忙吧,你已经帮过九叔不少哩,九叔却没能帮你打听到什么消息。”

    九叔叹了口气,他抱起那些板材说道,“就等着官家查吧,我听他们说是因为出现坏人哩,早点抓到他们也好。”

    九叔边走边嘟囔,“怎么就没人去查查那烟鬼方哩?这种劫财又骗人的河霸,不就是眼皮子底下的坏人么?”

    一凡的心猛然一跳,他联想到那两个搬木箱的客商,季风会不会也是因为行李太重,选择乘船发生的意外?

    一凡心中有了主意,他朝九叔喊道,“九叔,你这就帮了我大忙呐,这条线索太重要了。”

    “线索?什么线索?”九叔回头再问,但一凡早已经跑远了。

    阳光晒的人脸上冒油,额头冒汗,九叔抬起胳膊,低头靠在衣袖上蹭蹭。他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慢慢往城外走去。

    “叶先生,叶先生。”一凡冲进水美酒店叫起来。叶先生看他气喘吁吁,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他怎么了?

    一凡扶着柜台喘匀那气,开口问道,“叶先生,你有没有看到花慕兰?她来过吗?”

    “花慕兰?没有呐,怎么了?”

    “那别人有没有见过?”

    那几个店伙计都摇头,叶先生说他一直守在店里,并不曾见花慕兰来过。

    这话让一凡心里“咯噔”一下,花慕兰这丫头太大胆,肯定是她自己去了矿坑。

    一凡将那鹤嘴锄扔在门口,急忙爬到楼上收拾东西。他没舍得带上那条珍贵的生命项链,只把那些陪伴他多年的小装备一股脑的塞进包袱。

    叶先生看到一凡背着包袱跳下楼梯,便站起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掌柜的不在家,你可别乱跑呐。”

    “叶先生,事情有点急,等我回来再给你说。”

    一凡抓起鹤嘴锄就跑,他跑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对了,叶先生,你要是见到金吾卫的果毅都尉林英,就让他去查查城外码头的河霸。

    那些人欺行霸市,劣迹斑斑呐,我怀疑季风是因为坐船出的事。”

    叶先生只好点头答应,一凡身高腿长,又是修行者,叶先生年老体衰,白发苍苍,根本就管不了,也根本追不上。

    眼看已过晌午,一凡不敢再耽搁,他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东门。一凡看到吊桥下有人划船而过,以前他还真没注意那码头,这次便特意停下来观察。

    偌大的东码头果然没几条船,冷冷清清的蹲着五六个人,明显不如往常热闹。

    生意若被垄断经营,缺乏了竞争,那资费必然会上涨,现在除了那些非得用船的客商,寻常人多半会考虑其他方式替代。

    “好好的世道,就被这些人弄坏,贪婪让人弃善从恶,贪婪让人心盲懒政,其危害远比偷抢更甚呐。”一凡摇着头,要不是急着赶路,他真要去会会那烟鬼方。

    一凡依稀记得王城通往比奇矿坑的道路。初夏时节,碧空万里,和风扑面,鸟语花香,来来往往的行人挺多,这让一凡少了几分担心,起码花慕兰不是孤单影只。

    临近傍晚,一凡终于追上了花慕兰,与其说她是挖矿的,不如说是游玩的。

    只见花慕兰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笑盈盈的看着周围的花朵,那把鹤嘴锄扔在脚下,身边一个小巧包袱,再无他物。

    “你就这么跑出来呐?连剑都不带?”一凡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

    那些花好看,但与花慕兰的玉颜笑容相比,又失了几分颜色。她的眼睛弯的像小小的月牙,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之中又透出几分倔强。

    如果要找什么诗句来形容,那只能是‘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怎么,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我还得让你管着啊?”花慕兰红唇微张,嘴角翘起,虽然眉头微皱起来,但笑意在她脸上还是藏不住。

    一凡见到花慕兰,内心的急躁也消退大半,他挠挠头说道,“也不是,你怎么也要给我说一声,你什么都不带,万一遇到危险呢?”

    “哼,能有什么危险?”花慕兰不服气的反驳道,“就你们觉得我弱不禁风,这不让去那不让去。要不然我们再比比,输了的是小狗!”

    “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不是说你弱,我们只是关心你呐。”

    一凡无语的捡起地上那把鹤嘴锄,忽然想起花伯母说过的话,顿时脸上发烫,急忙转过身去,假装在看远处的路。

    “你真关心我呐?”这已然被聪明伶俐的花慕兰瞧见,她站在那石头上,指着远处问道,“一凡哥哥,你看那山上是什么?”

    一凡顺着花慕兰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远处的西山。但因为距离太远,只看到几个尖尖的山顶,它们在夕阳的照耀下,一半黛青,一半金黄。

    “山上还能有什么,除了石头就是树呗。”一凡不明白的回答道。花慕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傻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在两人身后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好一个‘山有木,木有枝’,哈哈哈。”

    一凡在领悟功法上或许比花慕兰强,但论起诗词歌赋就比她差远了,只是还没等他弄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就被身后的笑声打断。

    不远处站着一人,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花慕兰心生不悦,带着几分羞怒问道,“你是什么人?怎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哦,真对不起这位姑娘。”那人赶紧拱手致歉道,“我是从这里路过,恰巧听到了绝佳的诗句,忍不住叫起好来。若有冒昧冲撞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呐。”

    花慕兰看那人眉清目秀,头戴结式幞头,一身灰白长衫,腰间宽束带,上下一番书生打扮,又散发出俊朗气息,手中还握着一把纸折扇。

    虽然那人英气焕发,文质彬彬,但花慕兰看出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你,你是女子?”花慕兰犹豫不定的问道。

    “姑娘不仅如花似玉,更是聪明过人。”那人大方承认,再次拱手道,“在下家居黑石峪,人称金蔷薇公孙玲珑。”

    黑石峪?

    这名字唤起了一凡的一段回忆。他和花慕兰曾听王敏求讲过这个地方,因为那村子处在两座黑石山之间,才得了此名。

    当时花慕兰还听的稀奇,非要等机会去看看。

第十六章 黑石峪的凶案

    一凡给公孙玲珑拱手回礼,见她年纪不大,便问道,“公孙姑娘为何作男子装扮,又为何行走在此?”

    “出来玩。”

    公孙玲珑性格甚是豪爽,她打量了几眼一凡,转头问花慕兰,“妹妹,休怪姐姐多嘴。不知他何以能赢得妹妹芳心?”

    花慕兰虽然也是泼辣性情,却被公孙玲珑挑破心思,羞的脸颊绯红,有些扭捏起来。

    公孙玲珑又笑,她对两人说道,“我去王城买了些东西,作男人妆扮也是为了出行方便。”

    一凡看了看马车,上面堆着几个包袱,公孙玲珑又说道,“女人就是容易吃情感的亏,算你幸运呐。

    或许是你常年陪伴?这么漂亮的姑娘,潜移默化中接纳了你。”

    啊?花慕兰刚才的话是在表露心思?

    一凡怔怔的看着公孙玲珑,又看向花慕兰,公孙玲珑颌首微笑,花慕兰已经羞的要跳脚。

    晚风轻拂醉人,树叶摩挲作响,不知名的小虫躲在草丛里鸣唱。一凡感觉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会受宠若惊,一会又心花怒放。

    公孙玲珑见一凡和花慕兰提着两把鹤嘴锄,一凡还背着乌木剑,便问道,“你们都是修行者?可是去挖黑铁矿石锻造兵器?”

    怕两人产生误会,公孙玲珑补充道,“我家常年运输各样矿石,也见过不少修行者,所以知道黑铁矿石的作用。”

    一凡答道,“我们不找黑铁矿石,我们想找几块金矿石。”

    “哦?这就怪了,修行者都想得到黑铁矿石,你却想要金矿石。”

    公孙玲珑折扇轻摇,缓缓说道,“上等的黑铁矿十分难得,其质地坚硬耐用,在高明的工匠手里,不仅可以锻造出优良的兵器,还可以打制出高级防具。

    金矿石嘛,只能运到王城的皇家矿厂冶炼黄金,私自持有会被治罪呐。”

    “公孙姑娘,能否请教如何挖到金矿石?”

    一凡拱手问道,“我们倒不是贪图金子,只是替人寻找。”

    “看来这事对你们很重要。”

    公孙玲珑想了想,她提议道,“我不会寻矿,不过我父亲却知道办法。

    不如这样,天也快黑了,你们就随我回黑石峪如何?你们亲自去问家父,也正好方便今夜住宿。”

    一凡拿不定主意,花慕兰欣然应允,“如此叨扰,慕兰就多谢姐姐。”

    “不必在意,相遇即缘分,我却最爱结交侠女。”公孙玲珑招呼一声,后面那车夫便将马车牵过来。

    公孙玲珑请花慕兰坐到车内,一凡就和车夫分别坐在车辕两边。

    花慕兰和公孙玲珑年纪相仿,两人又脾气相投,很快熟络,上车后就天南地北的畅谈,犹如一对好姐妹。

    “以前就听说过奇特的黑石山,很想亲眼瞧一瞧呐。”花慕兰说道。

    “哪有奇特。”

    公孙玲珑笑了,“很多人以为那是两座黑铁矿山,但实际并非黑铁,就是一些石头罢了。

    不过,一直没人能解答那些石头为何呈黑色,也成为黑石峪的一个谜。”

    “那想必也是一道独特风景吧?”花慕兰又问。

    “如果没见过,会觉得稀奇一些吧。不管近路的,还是远途的,每年都有人去瞧新鲜,其中不乏修行者呐。”

    公孙玲珑苦笑道,“本地人已经稀松平常,不觉得有啥。不过,前几年黑石峪发生过一起凶案,那些人也就很少再来。”

    花慕兰惊讶起来,“凶案?难道有山匪劫财害命?”

    “不是山匪,是个姑娘。”

    公孙玲珑摇了摇头,十分惋惜,“那姑娘被家里强迫嫁过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内心如此刚烈。

    唉,若不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才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呐。”

    一凡听着公孙玲珑同情凶手,便问她发生了什么?

    公孙玲珑答道,“黑石峪原本有个田姓财主,为人尚可,就是田家公子风流成性,周边的姑娘没人肯嫁。

    田财主不知怎么找到一个外地媳妇,可那姑娘不愿意,她爹不知道收了多少钱,硬把她嫁过来。

    这里人谁不知道田公子的品性?狠心把儿女往火坑里推,弄的喜事也变成了祸事呐。”

    花慕兰叹息道,“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有些人眼里,也只是借口罢了,最终想要的,还是白花花的银子。”

    一凡听后十分震惊,莫非是铜镜?他越想心里越不安。

    当初王敏求带领一凡和花慕兰去沙巴克,途中借宿清风岗,一凡听到铜镜和她父亲的激烈争吵,就是因为铜镜反对婚事包办。

    铜镜不想嫁,还想让一凡带她离开。

    一凡与铜镜父女有过一面之缘,也曾再三劝说两人,他以为这只是家庭琐事,或许谈开就好了,没想到竟因此酿出凶案。

    一凡还是难以置信,他回头问道,“公孙姑娘,那新娘子什么来路?”

    “新娘子说是来自清风岗,”公孙玲珑说道,“好像叫铜镜,还是什么的。”

    铜镜!真是她!一凡和花慕兰面面相觑。

    公孙玲珑疑惑的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算是认识吧,曾经见过几面。”一凡叹了口气。

    “他何止是认识,说不定都心疼了呢。”花慕兰忽然面露不悦。

    公孙玲珑何等聪明,立马从中瞧出些许端倪,她笑道,“慕兰妹妹真是与我一样爱闹。

    不过,我看你的这根木枝稳着呐,不会到处乱伸,妹妹就安心好啦。”

    还别说,一凡真是有些心疼了,他没想到铜镜的经历会如此坎坷。

    第一次见到铜镜,她还是那个在街头舞剑的消瘦女孩,一双俊俏的眼睛,头顶陶碗讨赏钱,跟着自称飘门的父亲游走江湖。

    那时一凡动了恻隐之心,打赏了银子,铜镜临走赠送黑檀项链留念。虽然不值钱,但饱含着铜镜的感激之情。

    铜镜告诉过一凡,她家在清风岗,之所以跟随父亲流离卖艺,是因为清风岗爆发瘟疫,毁于一旦,她父亲想筹集钱财重建村寨。

    一凡至今记得铜镜的惊喜,还有谈及母亲时的悲伤。

    那次借宿清风岗,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那时候的铜镜,已经被她父亲许给黑石峪的田公子,倔强的铜镜与父亲争吵,任凭打骂都不改口。

    铜镜想跟随一凡离开,但一凡要去沙巴克,又怎能带着她呢?

第十七章 太公寻金有术

    铜镜在一凡身后的叹息和幽怨,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无助和扎心,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一凡难过的问道,“铜镜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呐?”

    公孙玲珑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讲到铜镜被强迫嫁到黑石峪后,泪流不止却一声不吭。别人只以为新媳妇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但就在大婚那天夜里,出事了。

    据说那晚田公子喝的大醉,冲进婚房,不顾铜镜的呵斥推阻,强行把她压在身下。

    铜镜撕心裂肺的叫喊呼救,换来的却是姓田的拳打脚踢,还有门外阵阵哄笑。那些人都是田公子的狐朋狗友,根本不可能去帮铜镜。

    直到姓田的折腾累了,才如烂泥一般睡在床上。

    铜镜的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她也彻底绝望了。

    等到夜深人静,铜镜摸起剪刀,狠狠的扎进田公子的心窝里。她平静的换下被扯成碎布的青礼服,消失在茫茫森林中。

    直到第天晌午,田财主仍不见两人出来,让人去叫也没回应。他纳闷的扒着窗看,这一看不要紧,被吓的跌坐在地,爬不起来。

    风流成性的田公子横在床上满身是血,那话儿也被剪下扔在地上,相中的儿媳妇却不知所踪。

    人们这才知道闹出人命,赶紧叫来村正、保长报了官。后来官差捕快搜查了清风岗,也找遍了周围村寨,但未能找到铜镜。

    谁也不知道铜镜到底在哪,是死还是活,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三个人几声嗟叹,默然无语,皆对铜镜的遭遇充满同情。

    此处距离黑石峪不算远,那马车跑的也快,天黑下来,他们便来到那两座黑石山脚下。

    只是黑乎乎的大山融进黑夜,就算明月当头照,也看不清模样。

    转过山脚,前面出现了一座村子,错落分布的几十间房子,星星点点的十几处灯火。

    来到村口,车夫跳下去扯住缰绳,牵着马车拐过两个路口,停在一处挂着红灯笼的大院落门前。

    公孙玲珑一跃而下,高兴的说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一凡打量那院落,里面好几间房,庭中栽着大片的花园,角落停着两辆旧马车,看的出公孙玲珑家业颇大。

    正房走出两个家仆,后面还跟着一位拄拐的太公。

    家仆从马车后面搬下几个包袱提进去,那太公埋怨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好让我担心呐。”

    “爹,”

    公孙玲珑上前扶着太公,“我又不是头一回出去,有什么好担心?你看,我还认识一个好姐妹呐。”

    老太公便是公孙玲珑的父亲,他老来得女,对这丫头很是宠爱。一凡和花慕兰走上前请安,太公见两人气宇不凡,就请他们进屋。

    “我这个丫头呐,就是生了一颗男儿心,要是与她大哥换一换,保不定能干番事业。”

    老太公笑道,“我老喽,管教她不得,这丫头长大了,也该找个好人家。”

    “爹,你可别忘了前几年的事,我若想嫁,自然嫁的出去。”

    公孙玲珑撒娇道,“再说,你让大哥接马队就是小瞧我。

    他整天在外潇洒,添置房产搬去住,怎么不回来照顾你呐?你还说我,亏我去给你买来点心。”

    “你呀你,”

    公孙玲珑不服气,老太公无奈说道,“你大哥在外,还不是方便和官家的人联络?

    再说赶马车,钻山洞的,你一个丫头合适吗?现在的矿石用量少,守在那里打点关系,多时才能多用咱。”

    公孙玲珑拉起花慕兰往里走,撅着嘴说道,“反正你总是护着大哥。”

    “小兄弟,你也屋里请。”

    老太公直摇头,他对一凡说道,“听说如今常有歹人出没,外面不太平。这丫头就爱往外跑,让我在家中挂牵。”

    “玲珑姑娘聪明机敏,虽是女子,却比一般的男儿有志向。”一凡满口夸赞,让那太公宽心。

    老太公笑着打量一凡,等公孙玲珑和花慕兰进了屋才低声说道,“姑娘家要什么大志向?我就是发愁给她找个夫家。”

    屋里客厅宽敞,靠墙摆着一张方桌,两张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圆桌,上面是几碟小菜和一盘煎饼。

    老太公早已留好饭菜,等着公孙玲珑回来,这会见人多,忙吩咐家仆再去做些饭菜。

    一凡和花慕兰谢过老太公,几个人便闲聊起来。公孙玲珑听说花慕兰修习武士,两眼里全是羡慕。

    公孙玲珑说她也学过一点拳脚皮毛,最崇拜武功高强的侠客,尤其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简直就是‘不系明珠系宝刀,将军俏影红灯里’那般威风。

    老太公有意无意的问起一凡春秋几何,和花慕兰是否兄妹?直把一凡问的为难,不知该怎么作答。

    公孙玲珑显然知道父亲用意,忙端来一壶烫好的酒,“爹,你就喝你的酒吧,人家是相好的呐。”

    “哦...”

    老太公些许失望,过了一会又问,“小兄弟经过黑石峪,要去哪里?”

    一凡并不讳言,说打算去矿坑挖几块金矿石,还请教起老太公如何辨认矿藏所在,以及区别矿石的高低纯度。

    “你们既是修行者,不找黑铁矿石倒要金矿石,也是稀奇。”

    那老太公缓缓说道,“不过,你还真问对人喽,我和那些矿石打了一辈子交道,对它们都很熟识。

    分布最广,用量最多的就是铁矿石。铁器农具,兵器盔甲都离不开铁,不管是生铁、熟铁,或是上好的钢材,都由铁矿石冶炼得来。

    无论是赤铁矿还是褐铁矿,也都是从矿坑里挖出来的。铁矿容易寻找,‘上有赭,下有铁’,这是基本的经验之谈。

    铜矿也是使用广泛,黄铜、青铜、红铜各有用途。金钟器皿,铆钉镜子,无一不是铜,就连那文钱都是铜做的呐。

    ‘阳生铜,阴生铁’。这就是说铜矿常在矿山向阳的一面,而铁矿则常在背阴面,阴阳相生也是奇妙。

    银矿石不太好找,银常伴生铜和金,有时找到铜矿或金矿,便能找到银矿。

    金矿石最为稀缺,金有脉金和砂金之分。

    脉金属内生金,多是天然金矿山,砂金属外生金,乃是金山碎裂,分崩成矿。

    脉金难寻,百年不见,平常的金子,多从水流搬运,地震断层形成的砂金矿床里淘炼而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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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介绍:
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边界镇爆发尸毒,逍遥子逆天改命!
一凡本是普通人,如何踏上修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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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