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捕头临阵怯战
一凡在人群里发现了低头跑过的扈捕头,身后还跟着两个捕快,便叫住他问道,“情况怎么样?”
扈捕头一脸的惊慌,他握着铁剑指向北门说道,“那些妖怪都疯了哩,除了猫妖,还出现了许多力量惊人的森林雪人。
其中一个带领着妖众,闯近城下拼着死将城门砸开,那森林雪人竟能拖住金甲卫士哩。金甲卫士砍它几刀都不死,城门也被那雪人砸烂了,许多猫妖已经突入城内。”
“那你要去哪里?快带领他们阻止猫妖啊。”一凡着急的问道。
扈捕头见县丞王大宝也跑过来,他犹犹豫豫的说道,“舒校尉让我们去探视其他城门,若是可能,就抽调人手过来支援。”
“情况紧急,派一人去即可,我们速速去北门。”一凡让扈捕头带路。扈捕头虽不太情愿,但知道一凡是县令任命的指挥,他只好又带着那两个捕快折返回去。
他们到达北城门时,驻军校尉舒斌贝正指挥着三十多人激战妖群,那些猫妖源源不断的冲进来,很快把他们分割包围,不断的有人倒地,形势非常危急。
一凡急忙打出两个大火球,击倒一只扑向舒校尉的多钩猫。舒校尉见到援手松了口气,其他人看见一凡更是振奋,他们每三五个人组成小队,和那些猫妖拼死作战。
“喵喵”,“咕噜咕噜”,猫妖的凄惨叫声,森林雪人的低吼声,与守城军民的冲杀声混合在一起,在这深夜里更显的恐怖。
一凡不停施展出法术,大火球在空中旋转飞舞,准确的击中那些妖怪,看到妖怪聚集,他就激发出火龙般的地狱火烧过去。
守军止住颓势,逐渐稳住局面,随着外面几声骇人的哀嚎,城墙上的军士高兴的喊道,“金甲卫士成功阻断了妖族!”
“兄弟们加把劲,消灭这股丑八怪!”舒校尉指挥军士围攻猫妖和森林雪人,他回头对一凡说道,“最初有二三十只猫妖冲进来,但它们并不恋战,直奔城里去了。”
“这么多?那城里的百姓要遭殃了,快带人去追!”一凡焦急起来。
舒校尉分出一些军士去追捕猫妖,一凡看到那厚厚的城门破了几处大洞,旁边的两个金甲卫士也全身是血,不过他们身负神力,不死不灭,所以这些血肯定都是妖怪的。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有钉耙猫,有多钩猫,有森林雪人,还有许多守城的军民。其中一个森林雪人身躯更大些,浑身都被烧的焦黑,正是昨天在海边交过手的雪人王。
“就是它缠住了金甲卫士,让他们没法分身攻击别的妖怪,以至于被那些森林雪人击破了城门,猫妖们趁机渗透,还有一些是翻越城墙进来的。”
舒校尉给一凡讲起刚才的情况,他可惜的说道,“就是金甲卫士的守护范围有限,不然这些妖怪肯定都逃不掉。”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凡看着那只雪人王仍心有余悸,昨天那大火竟然没把它烧死,但又是什么原因让这妖王毫不畏死,给那些猫妖开出一条通道?
一凡没有时间多想,还要跟着舒校尉搜捕猫妖。舒校尉举着火把,一转身看到了躲在后面的扈捕头,他忽然变的很气愤,招呼左右军士将他绑起来。
“我是本城捕头,你这破军头有何权利拿我?”扈捕头极力挣扎,大声的叫道。一凡也很是不解,急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姓扈的当真可恨。”舒校尉解释道,“适才森林雪人攻破城门,猫妖们蜂拥进来,我带着弟兄们拼死抵挡,却瞧见这厮领着两三个人偷跑哩。
当时情况紧急顾不得他,竟然还敢再回来!”
啊?扈捕头说去其他城门巡视调兵,一凡便以为真是如此,没想到其实是扈捕头看到城门已破,想去南门码头偷船逃走。
“破军头,你,你这是在诬陷我,杨公饶不了你!”扈捕头拒不承认,还破口大骂起来。他朝周围的几个捕快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舒校尉怒目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那些军士纷纷抽出刀剑挡在前面,几个捕快都被吓的如同鹌鹑鸟儿般,动也不敢动。
舒校尉大声说道,“依王法,若在危难时刻,驻军有权接管城镇。敢有临阵脱逃者,可当场诛杀!就算去找杨县令讨说法,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舒校尉,舒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哩。”
县丞王大宝刚才不知道躲在哪里,看见他们起了冲突,忙冒出来劝解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妖群围城,切不可起了内讧。”
“对,对,误会,是误会。县丞大人,你快救我。”扈捕头态度大变,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向王大宝求救。
王大宝让他闭嘴,转身对舒斌贝劝道,“舒校尉且勿恼怒,城外的猫妖和森林雪人尚未退去,城内也是危机四伏,人心惶惶。
不如就让扈捕头将功补过,待事后查清误会,再行商议也不迟哩。”
“既然王县丞这般说,那就暂不追究。”
舒斌贝看王大宝维护扈捕头,因时间紧迫,便不想再去追究。他领了一些军士,匆匆去追那些潜入城中的猫妖。
一凡也跟了过去,王大宝想把他叫住,一凡也没予理会,王大宝悻悻的带着扈捕头往县衙方向去了。
边界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两三百处住房和居所。因为那些猫妖凶悍,舒校尉和一凡不敢过于分散兵力,四五个人一组,举着火把,持着刀剑,挨家挨户的搜查。
但凡听到惨叫声,那必然是有猫妖害人,他们便立即赶过去围捕剿灭。
直到天色大亮,他们才搜查完城内一小半区域,猫妖们凶狠异常,又灵敏的很,四处流窜作案,不易围捕。
又值深夜,大部分百姓还在睡梦之中,以致死伤惨重,经各处里正、保长粗略统计,百姓伤亡逾百人。
白福兴和朴夫人为了保护阿妍被钉耙猫杀害,刘家媳妇抱着闺女豆豆往陈田家中躲,也被一只多钩猫追上残杀在院子里。
牛春花用菜刀拼死那多钩猫,自己也倒在血泊里,现场惨不忍睹。一凡他们赶到时,陈老汉犹自咬牙切齿的剁那猫尸。
第七十七章 黑白双剑合璧
县衙里也遭到了袭击,县尉夏天因为重伤被安置在后院,当一只猫妖钻进来时,其他人都跑了,他拖着断腿忍着剧痛,凭把铁剑与那猫妖同归于尽,遍体鳞伤,十分惨烈。
一凡和舒校尉带着人搜捕到客栈,看到张小德伏着张财主的尸身嚎啕大哭,他仇恨的盯着一凡,“你这个灾星,我听见那猫妖说话了,它让那些妖怪找到你,要搜寻什么手镯。猫妖是你引来的!我爹是你害死的!”
“猫妖拿的是钉耙,还是铁钩?”一凡急忙问道。要是猫妖王也闯进了城里,那更糟糕。张小德不理,他只是哭,自言自语的重复着,“爹啊,我一定给你报仇!”
城门处的军士击退猫妖,松了口气,却发现个杂毛小道冲过来。
猫妖作乱,乡亲们遭遇横祸让一凡非常难过,但张小德将此事怪罪到一凡头上,又让他心中悲痛。一凡耳中嗡嗡直响,猫妖王确实是为记忆手镯而来,难道他真的是灾星?
一凡强打起精神,他对舒校尉说道,“猫妖王混进来了,它们的长相相似,但攻击性更强,危害更大,你们要多加小心。”
“啊!”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
出事了!一凡赶紧往外跑,是铁匠铺的方向,等他们跑过去,看见一只钉耙猫正在那里行凶,陈铁匠和几个伙计都倒在了血泊中。
“难怪本王找不到你,原来藏在这,可恶的人族老鼠!”那只钉耙猫甩了甩铁耙上的血水,沙哑的声音听着十分瘆人。
“钉耙猫王,住手!”一凡聚气于胸,抬手挥出大火球。
那钉耙猫王也扑过来,它敏捷的躲过大火球,抡起铁耙就朝一凡头顶砸来,“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不交出那手镯,本王就把边界镇屠戮干净!”
“开眼界,开眼界,真是开了眼界,一只野猫都这么大口气!”
“哒哒哒”,打北边来了匹枣棕马,上面骑着位英俊少年。他上下一身绸缎夹袄,腰间一把银白弯刀,手中几张黄色符纸,看着是个道士。
只是他那一头黑发粘着不少白色的东西,还带着些许血迹,活脱脱像个杂毛。
要说来的这杂毛道士是谁,就连一凡自己都不敢相信。正是一凡经常想念的,一起落过难的好哥们,花慕兰的哥哥花满城!
“你怎么来了?”一凡躲过去钉耙猫王的铁耙,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花满城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来看看那只狗是怎么富贵的,哈哈哈。但没想到你们这的欢迎仪式有点特别啊,差点丢了命。”
一凡的脸一红,心想这个花慕兰,肯定是把他那件“狗富贵,莫相忘”的糗事说给了花满城。他指着前面那只钉耙猫王,“先别管什么狗不苟了,快帮我对付这只猫!”
又有几个军士赶来,舒斌贝招呼着他们,想要包围。一凡对他说道,“舒校尉,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去搜捕其余的猫妖,别让它们再祸害乡亲。”
“喵!”,那只钉耙猫王接连被轻视,它暴怒之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抡起手里的铁耙横扫过来。
一凡依靠着地势,绕着铁匠铺用大火球与之周旋,在那钉耙猫王的疯狂攻击下,铁匠铺被砸的摇摇晃晃,都快要坍塌下来。
“砰嗵嗵”一声响,花满城左手掐出指诀,一张符纸从中飞出,不偏不倚贴在那钉耙猫王的额头,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但那符纸又在瞬间化作一团火焰,猛烈燃烧起来。
那猫妖吃痛,嚎叫着高高跃起,将那铁耙朝花满城头顶砸来,花满城见势不妙急忙跳下马。他躲了过去,但那匹马被砸的悲鸣几声,卧倒在了地上。
花满城惊讶的说道,“一凡,你们这边什么情况呐,怎么猫妖都一只比一只凶悍?”
“这是对你的考验呐。”一凡惊喜的看到花满城打出来灵魂火符,明白不仅是自己的修为有突破,花满城玲珑聪明,只会进步更大。
“好,那咱们就和它决战一场。”花满城站在一凡旁边,瞅了瞅他手中黑黢黢的乌木剑,又从腰间抽出那把银白色的弯刀,“黑白双剑合璧,尨花组合立威,咋样?是不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听着厉害,打起来也厉害。”一凡忍不住笑了。他看到花满城的那把刀顶端很尖,几乎弯成钩状,尾端还有一个圆环,刀刃闪着寒光,看着就非常锋利。花满城告诉他,“这是半月刀,我师父给的。”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闲唠着家常,而那只钉耙猫王被当成了空气。那钉耙猫王气的是吱哇乱叫,举着铁耙冲上来猛劈猛砸,恨不得把这两人撕成碎片。
花满城早有防备,等那钉耙猫王冲上来,他错开两步,从怀中掏出来一把药粉,“呜”的一声迎头撒过去。
就见那猫妖王通体发红,像极了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它发出瘆人嚎叫,“卑鄙的小偷,本王不把你们砸成肉酱绝不罢休。”
这是道士修行者的秘法施毒术,有灰色药粉和黄色药粉两种,所以也就有绿毒和红毒之分。
花满城刚刚用的是红毒,能减弱目标的防御力,由洞蛆的蛆卵、蝎子的尾巴,以及食人花的叶子配制而成。
“施毒术?”一凡脱口而出。花满城点点头,得意的说道,“掌门师伯给的。这种毒能让它变的虚弱,不过我的道法尚浅,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抓紧时间攻击。”
一凡不断打出大火球,那钉耙猫王中毒后,速度变慢许多,被大火球频频击中。从它凄惨的嚎叫声中也能听出来,火球带来的伤害明显高于之前。
花满城也没闲着,他掏出绘着神秘符文的纸符,“砰嗵嗵嗵”,连续甩出三道灵魂火符。
那些符纸直奔钉耙猫王而去,那猫妖王被左右夹攻,顿时嚣张不起来了,举着铁耙遮拦躲避,只是还在咒骂个不停。
那些红毒在慢慢淡化,看起来很快就会消失。一凡聚气于胸,乌木剑前指,几朵火菊花呼啸而出,疾速旋转着嵌入钉耙猫王的身体。
胜利在望,一凡经过持续的战斗,灵力的消耗巨大,但他咬牙坚持着,心想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只威胁极大的钉耙猫王。
“叮铃铃”,花满城心有灵犀的将弯刀一挥,顿时在一凡头顶出现许多浅蓝色星光盘旋。
第七十八章 情谊不远千里
那些星光点点最后消失在他发间,一凡感觉精神一震,倦乏也减轻了不少。这是花满城对一凡使出治愈术,帮他恢复部分体力。
两人联手一阵猛攻,大火球、施毒术、灵魂火符不断,那钉耙猫王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终于挺不住倒下去,手中的钉耙也跌落在身边,它喘着粗气说道,“卑鄙的人族老鼠,只能让多钩猫王报仇了!”
一凡在不远处问道,“雪人王为什么拼死拦住金甲卫士,让你们进城?”
“呵呵呵,”那钉耙猫王笑声诡异,又凄厉的说道,“都被你烧成了秃子,它不仅是为了完成圣尊的任务献身,更多是被你羞辱所致吧。卑鄙的小偷,你们别得意,多钩猫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这也是钉耙猫王最后的话,花满城用力斩下半月刀,砍掉了它的脑袋。除掉这猫妖王,把两个人都累的不轻,一凡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庆幸之余看着花满城问道,“满城,你怎么来的啊?”
花满城郁闷的往地上一指,“诺,骑马来的啊,但被这猫妖打死了,我爹非得把我打死不可,他可宝贝着呢。”
“到时我替你给花伯伯求情,多亏你来的及时,这猫妖王可真难对付。”一凡笑着说道,“对了,花慕兰来了吗?等太平了,我带你们去捉野鸡。”
“她啊,她没来。”花满城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
“啊?”一凡挠挠头,摸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花满城说起来,就在一凡从比奇王城乘舟南下的第二天,花满城经过了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也回到家中。
他离家修行半年多,这次回来过年,可把花夫人高兴的,拉着不停的嘘寒问暖,还说被晒黑了不少。
但他父亲花武炎却把花满城事无巨细的好一个盘问,甚至关于白日门学院的点点滴滴他都想知道。
花满城说王城派过去的学徒飞扬跋扈,他摇着头说权贵弟子难成气候,花满城说内功长老郭殿方羽化升仙,他又是唏嘘不已,连声夸赞郭师叔祖乃得道高人。
有次花满城和花慕兰闲聊,花慕兰说起了在比奇矿坑的种种惊险,恐怖的尸王,各种僵尸,还有龙的骸骨。
听的花满城惊奇不已,他便也给慕兰吹嘘起来,说他带着掌门的孙女,还有师兄师姐,打死了非常厉害的变异半兽勇士。
不料这话被他爹听见了,花武炎勃然大怒,将他摁在规矩凳上打了十几板子,还怒斥花满城道,“万一辛掌门的孙女有什么闪失,你花满城十条命都不够赔。”
花满城憋屈了好几天,过了大年三十,天还没亮就偷偷骑马跑了。花满城本想直接回白日门,但又一想好不容易回来了,干脆来趟边界镇,瞧瞧好兄弟一凡。
花满城从南门出了王城,沿着官道连跑了三天。但他到了边界镇附近就感觉不对劲,看到了几只猫妖,还有森林雪人,并且是越往城镇跑妖怪越多!
那些妖怪纷纷朝他围过来,还好那马跑的飞快,把它们远远甩开。
有迎头扑过来的猫妖,花满城就甩出灵魂火符痛击,他脸上的血污是那些猫妖留下的,就是慌乱中把带给一凡的点心弄撒了。
守城的军士发现了花满城,便打开城门,他才知道边界镇被怪物围攻了好几天。花满城赶紧打听到一凡的住处,就直奔这边。
“可惜了那包糍糕!”花满城依然耿耿于怀,“特意带给你的呐,可好吃啦,很贵的。”
一凡笑了,他特别的感动,不仅是因为花满城的及时出现除掉了这只钉耙猫王,还因为花满城出生富贵,却依然视他为好朋友。
危机重重下没有退缩,义无反顾的冲杀进来,不在乎失去了一匹好马,而在乎给他带的一包点心。
“感谢大哥的心意。”
花满城捏着鼻子说道,“好酸啊,好酸啊,你还是叫我花满城的好。”
看到一凡不停的傻笑,花满城也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呢,那包透花糍是花慕兰的,我一路上没舍得吃,到头来却喂了猫。”
一凡没弄明白那糕是花慕兰让他带来的,还是他偷拿花慕兰的。他忽然看到丁克雷浑身是血的冲出大街,背着还有个人,不停的叫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丁克雷没跑出几步,身后窜出来几个毛茸茸的黑影,举着铁钩、铁耙将他们扑倒在地。一凡和花满城连忙跑过去,双双施展魔法击毙一只多钩猫,剩下的都逃窜不见。
一凡再看丁克雷,是他背着老母亲跑出来躲避猫妖,他的脖子被钉耙扎穿,不断冒出血沫子。丁克雷呜呜噜噜,艰难的说道,“救,救我娘。”
花满城从身上撕下布条给丁克雷包扎,但也止不住那血涌出来。丁克雷慢慢闭上了眼睛,躺在他身边的老母亲也被铁钩抓出几个洞,早已没了呼吸。花满城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这人倒是个孝子。”
一凡的心情变的非常难过,这场劫难死伤这么多乡亲,有很多都是他熟悉的人。即便如骆昊宁、丁克雷这种游手好闲的混子,也都没当孬种。
他拉起花满城说道,“走,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搜查,一定要把城内的猫妖剿灭干净才行。”
他们汇合了驻军校尉舒斌贝,用了多半天才把城内肃清干净,击杀猫妖二十余只,饶是小心谨慎,也伤亡军士七八人。
县令杨永信听说又来了一位修行者,就差县丞王大宝来请,在王大宝的软磨硬泡下,一凡只好带着花满城前往县衙拜见。
王大宝看到舒斌贝也在,便拉了一起走,还说道,“正巧要去寻你哩。”
刚走近县衙,那大门就敞开了,杨县令带着几名文书主簿,十分亲切的迎出来。他拉起两人的手说道,“真不愧是英雄少年啊,好好好,请进,快请进。”
杨永信挽着两人进屋,又命人去准备一桌丰盛饭菜。一凡介绍花满城道,“杨大人,这位才真正是逍遥长老的徒弟,花满城。”
“哦,好,好,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年少有作为啊。”杨永信不停的夸赞着两人,一堆的客套话让花满城颇为尴尬,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第七十九章 威猛定远将军
没多大会,酒席备齐,众人落座,一凡看到扈捕头也坐在席上。不过,一凡饿的肚子叫唤,也没那闲功夫管,他和花满城两人只顾得吃。
杨县令就和王县丞、舒校尉等人一起喝起酒来,做着调解。
一凡和花满城吃饱喝足,也不好意思先离开,只能坐那干着急,看那些人喝酒。这时门外“砰砰砰”的敲起来。
有人过来禀告,“监门官来报,说是城外出现了大队人马,可能是南海大营的援军到了!”
“好!”杨永信大喜过望,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放下酒杯领着众人往城北门赶去。
一凡和花满城跟到北门,看到城门上的破洞已被补好,守城的军士也都兴奋不已,外面则是喊杀声震天。
众人登上城墙,发现远方有大批阵容齐整的军士,雄狮旗和飞虎旗猎猎飘扬。率先赶到城外的是百余名身穿重甲的骑兵队,每十人并成一排,或长刀或长枪。
后面跟着几排手握刀剑的轻甲兵。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杀气凛凛,最是擅长冲锋,用以击溃敌方的排兵布阵。
再其后是持盾持斧的重甲兵方阵,以及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保护着最后的金吾卫,专门打击最具威胁的敌人。
弓手放箭,魔法师和道士使出术法,一瞬间箭矢如雨,雷电、火球漫天飞舞,符纸、毒粉眼花缭乱。
那些妖群受到攻击后马上冲过来,骑兵队随即发起反冲锋,他们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
猫妖们再凶悍,也敌不住这些训练有素的驻军,头顶有法术,近前有刀剑,况且在白日里,它们也弱上一些,纷纷被击倒在地。
跟随马队的轻甲兵一拥而上,刀剑齐举把那些倒地的猫妖剁成一滩肉泥。
那些笨拙许多的森林雪人反而成为妖群主力,它们的躯体庞大,力量也惊人,被射上许多箭照旧凶猛异常。
不少的骑兵被森林雪人扯拽下马,又被它们那匕首般的爪子撕成碎片。
“喵!”,一声阴戾的猫叫,那些猫妖们像被指挥起来,恢复了许多精神,两眼放出绿光。它们躲到森林雪人身后,持着铁钩和铁耙,伺机跳窜出来攻击。
东门和西门的妖群也都往这边赶来,人族和妖族混战在一起。
一凡看到了陈大山、孙纹心,还有马六,他们娴熟的相互配合,劈倒了一只猫妖。还有个出手勇猛的校尉提着斩马刀,往一只森林雪人身上狠狠砍去。
那些妖族越聚越多,渐渐又有所起势,一凡着急的说道,“杨大人,快下令打开城门,派人里外夹击。”
杨永信便让舒校尉前去策应,舒斌贝遂点起六七十个军士、捕快,还有青壮劳力,打开城门冲杀出去。一凡和花满城也跟在后面,不断打出魔法,为他们提供远程支援。
那些妖群腹背受敌,一凡和花满城这对‘尨花组合’也颇具威力。“嗖嗖”的是大火球,“砰嗵嗵”的是灵魂火符,准确的砸在怪物头上。
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大概半个时辰,二三百只妖族被斩杀近半,剩下的也被上千驻军不断压缩,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占据人数优势后,军士们越战越勇,而那些猫妖和森林雪人已无退路,变的分外凶残。它们利用敏捷的身手,还有敦厚的防御,也杀伤了不少军士。
好在众人没有慌乱,再加上金吾卫的强力打击,爆裂火焰、火墙、闪电术不断,始终牢牢压制着妖群。
又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恶战,大部分猫妖和森林雪人被消灭。只剩下一只凶悍的多钩猫王,带领着二十多只猫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多钩猫王拎着血淋淋的铁钩子,它身边已经躺下十几个人。看到了一凡,它阴狠的说道,“圣尊太小视了你!”
一凡知道魔头妖王不同于普通妖怪,它们具有着相当的智慧。他大声说道,“还不快快受死?给你个痛快!”
“呵呵呵,死?”那多钩猫王狠戾的说道,“死有什么可怕的?死,不过是一个新的轮回,圣尊大人能给我们永生!”
“圣尊是谁?是一只母猫吗?”花满城想诈出一些信息。但那多钩猫王根本不上当,它“喵”的一声怒吼,冲花满城猛扑过来。
孙纹心和陈大山双双挺起武器将它逼退,多钩猫王恨恨的说道,“你竟敢冒犯圣尊大人,无知的人族老鼠!”
“多说无益,宰了它!”那提着斩马刀作战勇猛的,是南海大营的振威校尉郑明,随着他一声令下,孙纹心、陈大山,还有马六都围攻过来。
那多钩猫王怪叫一声跃出包围,挥出锋利的铁钩往郑明头顶劈来。陈大山大叫道,“郑校尉,小心!”
郑明始料未及,没想到那猫妖王能跳出来,眼看着躲不过。这时一道凌厉火符破空而至,正好贴在那多钩猫王的脸上猛烈燃烧起来。
“喵!”,多钩猫王哀嚎着跌落在地,众军士齐上,乱兵将它戳死。
一凡回头去看是谁出手这么快,只听郑校尉恭敬的说道,“多蒙云将军出手相救!”
“哈哈,”两声爽朗笑声,从那些军士后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灵魂战衣,佩着雄狮徽标,头戴一顶鹖冠,手中提着银蛇剑的道士,这人是南海大营的定远将军?
要知道不管是朝堂将领,还是驻军要职,大多数都被武士把控,道法修行者很难做到甚高的职位,最多也是副职。而镇守一方的南海大营主将竟是个道士,可见其本领绝非一般。
那定远将军走过来,看见一凡拿着乌木剑,便问道,“你是尨一凡吧?”
一凡点头,那将军笑笑,又转向花满城,望着那把半月刀问道,“那你就是花满城喽?”
花满城也点头,但他和一凡面面相觑,并不曾见过这定远将军,怎么会被他认识?难道这道士将军会什么高深的卦术?
定远将军见他们两个疑惑,哈哈笑道,“我是云飞扬,逍遥兄之前就曾提起过,尨一凡的天赋是修行法术,还曾救过陈大山的性命,我怎会不知呢?
至于花满城嘛,我也听说逍遥兄收了花武炎的儿子花满城为徒,实在是妙啊。”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花满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云飞扬说道,“你的面相和你爹很相似,我又怎会认不出?若论辈分,恐怕花武炎还要尊称我一句小师叔呢!”
第八十章 归途始料未及
原来那定远将军云飞扬,曾是内功长老郭殿方的徒弟,他是认识花武炎的。十多年前他离开白日门学院,经多番机遇竟然当上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也是十分传奇。
“花满城见过师叔!”花满城恭敬的拱手作揖。云飞扬哈哈笑道,“不必拘礼,白日门素来不重俗礼,见过就好。
这几百年都不曾发生过的怪物攻城,被你们两个赶上了,也是稀奇。走,进城再说。”
云飞扬让郑校尉带领军士原地休整待命,清点出伤亡人数,等他进城确认危机解除后就返回大营。
他领着一凡和花满城走向城门,一凡猛然发现他道袍的边缘露出来个东西。那是一条和祈福项链完全相同的法器,棕褐色,圆饼状,这应该就是天珠项链吧?
除此之外,云飞扬手上还戴着一对简洁小巧的银白色戒指,没有戒托和镶口,鱼鳞状的戒圈上倒立着三条向上卷起的装饰,模样很是奇特。
云飞扬还问起白日门学院的近况,花满城告诉他王城派去了不少交流学员,还有郭师叔祖已经羽化登仙。
云飞扬非常懊悔,连声嗟叹军务繁忙,都抽不出前往白日门吊唁的时间。身为弟子,当真是愧疚万分,得空时一定去给师父焚香告罪。
花满城宽慰道,“白日门学院桃李遍天下,各尽其责保卫玛法,也许这才是郭师叔祖更愿意看到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唉,一言难尽。”
杨永信领着一众幕僚,还有驻军校尉舒斌贝,都走出城门迎接定远将军。他们一同进城,没多久,各处监门官前后前来禀报,都再没见到猫妖的踪影,边界镇安全了。
剿清了妖族,县丞王大宝汇总出各处里正、保长的统计,除夕夜遇害一百六十人,伤者逾百人。昨夜间渗透入城的猫妖又害了百余人,伤者无数。
驻军校尉舒斌贝呈上统计,守城军民阵亡一百四十名,伤者近百。击毙猫妖和森林雪人共三百五十只,妖王三只。
杨永信悲痛的说道,“百姓无辜,生灵涂炭,衙门里的县尉捕头,文书衙役,都有诸多牺牲,这不足千人的镇子竟然死伤过半,何其悲壮哩。”
城外的振威校尉郑明也赶来禀报云飞扬,军士死者八十六名,伤者逾百,战马亦有折损十余匹,金吾卫阵亡五人,其余无碍。
一凡看到陈大山神情悲戚,孙纹心的脸色亦不好看,料到他已知晓家中变故。一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的站在陈大山身边。
孙纹心对一凡的表现非常惊讶,他说道,“才半年功夫,你就彻底与以前不同了,真是想不到啊。”
“其实才是刚开始。”一凡谦虚的说道,他问道,“怎没看到马六?”
“马六这么伶俐的身手,也被那猫妖王戳死。”孙纹心惋惜的说道。
云飞扬和杨永信商议一番后,留下孙纹心和陈大山,以及百多名军士清理战场,帮助边界镇重建,也防备再有疏漏的猫妖,他和郑明则率领大军连夜返回了南海大营。
临走之前,云飞扬还找到花满城,赠了他一对道德戒指,“此物虽不珍贵,但对于初学者来说,也是实用的首饰。”
“多谢师叔。”花满城自是一番感谢。
一凡带着花满城回家,在路上花满城捏着那道德戒指看,银白戒圈,方形的戒托上点缀着一块淡蓝色圆宝石。
花满城说道,“外方内圆,借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名警醒道士修行者恪守道德,惩恶扬善,古时的匠人们还真是文绉绉的呢。”
“这戒指的寓意挺不错,很是讲究呢。”一凡又说道,“满城,我看那云将军带着天珠项链,是个稀少的法器哩。”
花满城有点意外的说道,“你还认识天珠项链呢?它其实也不算稀奇,天珠项链要求佩戴者的精神力不低,能辅助打出超常的道术攻击。但听说这项链受过诅咒,煞气较重。”
“嗯,我是听师父说的。”一凡告诉他,“我当初偶然得到祈福项链,师父说过它和天珠项链一模一样,所以认识。只可惜那条祈福项链被人毁了。”
一凡想起那祈福项链被毁的事仍然心痛不已,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罕见法宝,就被那个神秘刺客一刀扎穿,简直也扎穿了他的希望。
花满城不认识祈福项链,听一凡讲完同样觉得太可惜。不过他安慰道,“别着急,那些宝贝咱以后会有的。你刚才也看到云将军戴的戒指了吧,那是铂金戒指。
铂金戒指据说除了蕴含有许多道力,还有一些防御加成的隐藏属性。我在白日门曾经见执法长老戴过。”
一凡瞧瞧前后没人,便从怀里掏出来个布包,给花满城面前打开,“你看这是什么?”
“哇。”花满城惊讶的看了又看,“我虽然不认识,但看它的纹理材料,以及做工的精致考究,肯定是个宝贝。”
“这是记忆手镯,从尸王身上搜到的。”一凡得意的说道。
花满城点点头,“我听慕兰说了此事,原来它就是记忆手镯。”
一凡发现花满城佩戴的那条项链很特别,像是透明的琥珀,里面隐约有霓虹流动。花满城说道,“这条项链其实很平常,叫做凤凰明珠,并不是什么高级的装备。”
还没走进家门,他们又听到身后“噹噹噹”的铜锣敲响,是杨县令在召集全城镇的百姓安抚。
等人到齐后,杨县令鼓舞道,“乡亲们,边界镇虽遭此大难,但日子总要继续过,千万不要泄了心气。”
一凡在人群里没看到爷爷海大桨,他拽住陈大山问道,“大山哥,我爷爷哩?”
“咦?海大伯没回来吗?”陈大山紧张的说道,“我们昨夜很顺利,沿着比奇河过了桥,海大伯把船靠泊在军营附近的岸边。
我叫他与我同去南海大营,但海大伯不放心船,要再驾驶回去。都这个时候了,按说早就该回来了啊。”
一凡着急起来,他想沿着海边去找,却被杨县令叫住。杨永信拉着一凡走到台上,把他连番夸奖和感谢。
但一凡内心焦急,哪有心情听这些,只盼着快点结束,好去寻找爷爷。
“感谢个屁!”张小德蹦出来,指着台上的一凡骂道。
第八十一章 伤心欲绝离去
张小德冲着一凡喊道,“那些猫妖就是他引来的,是他害死了我爹!他害死了这么多的乡亲们,我们为什么要感谢他?”
“这,世侄,你父亲不幸罹难,我也感到很难过,我会照顾你的。”杨县令困惑的说道,“不过,一凡抗击怪物攻城,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他是咱边界镇的救星哩,切不可乱说。”
“我没有乱说!”张小德嚷嚷起来,“我亲耳听见那猫妖说的,妖怪们蹿入城内,就是要找他!他不是救星,他是个灾星!”
啊?这几百只的猫妖和森林雪人,竟然都是尨一凡引来的?台下的众人一愣,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难怪他一回来,那些妖怪就跟来了。”
“好像是有这回事,那日在海边,雪人王还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台下议论纷纷,人群乱糟糟的有点失控,那些百姓在失去亲人后,难过、悲愤、绝望等等情绪都被挑拨,被酝酿,再被点燃,就像油锅里落入火星般爆发出来。
那些人面对官府强权,只敢怒不敢言,但面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他们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宣泄。
任凭一凡如何解释,任凭陈大山如何劝阻,那些人发疯般叫骂着,不断往前涌过来,吓的扈捕头赶紧扶着杨永信往后退去。
台下有个老婆婆厉声喊道,“边界镇一直太平无事,自从那海老头把他捡来,这又是闹僵尸,又是闹猫妖。难怪被捡来时就天天哭个没完,我看他就是灾星下凡哩。”
一凡冷笑起来,这婆婆不就是除夕夜那天,他在北门扶起的那位吗?
后来一凡听陈大山旧事重提,才知道那婆婆就是蒋半钱的娘。蒋半钱在之前的活死人骚乱中死了,他娘受到了刺激,有时就不太清醒。
那老婆婆骂着,捡起块石子就向一凡砸来,她开了个坏头,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也往台上扔石子。一凡躲不迭,被一块锋利的石头割破额头,流出来不少血。
“砰嗵嗵嗵”,花满城气的跳到台上,甩出一道带着火焰的灵魂火符。他怒吼着喝问道,“你们怎的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看谁敢胡闹?”
那些人被花满城的气势镇住,慢慢的安静下来。一凡满脸是血,他怒极而笑,眼里却流下两行泪,他悲戚的反问那些人,“说我引来的怪物,难道我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难道我想害乡亲们吗?
我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不就是因为想念我的家乡吗?难道是我把那些猫妖请来的吗?你们这样说我,不公平,不公平!”
台下鸦雀无声,那些人冷静下来以后,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哇”,一声孩童的啼哭打破寂静,陈老汉老泪纵横,他被陈大山搀扶着爬上台子,给一凡擦干血迹。
陈老汉擦了擦眼角,转身对台下的众人说道,“乡亲们呐,你们都知道我陈田是个老实人,从不打谎。
咱们遭了劫难,但又怎么能算到这孩子头上哩?几十年前的牛家庄,就是因为闹发僵尸才被灭了村,是妖怪做下的啊。
唉,这孩子无父无母,身世可怜哩!大山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他今天还能活着,成为健全的人,还是一凡救的哩。”
“我妹妹也是一凡救的!”阿罗喊道。
廖善人也登上那台子,他朝四周拱了拱手,“乡亲们,我廖某也可以做证,一凡确实在全力解救边界镇,就连去请南海大营的援军,也是他想出来的主意哩。
何况,要是没有海大桨去报信,咱们说不定都被猫妖啃吃了。”
廖善人是边界镇大户,很多人都得过他的恩惠,因此大多数都沉默起来,不再言语。一凡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天都黑了,可我爷爷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杨永信叹了口气,让那些衙役将人群遣散,又吩咐几个捕快去找海大桨。一行人从西城门出城,沿着海边往比奇河寻去。
直到深夜,终于在内河码头附近找到海大桨的木船,但上面只有一摊刺眼的血迹,没有人。
“爷爷!爷爷!”一凡的心里一沉,号啕大哭起来,他害怕那个不好的结果,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一凡!你要坚强,不要在他们面前哭!”花满城拉着一凡,让他有泪也要往肚子里流。刚才的事情让花满城非常反感,觉得那些人无知愚昧。
孙纹心举着火把蹲下去,他仔细观察着木船上的痕迹,猜测道,“你们看这些抓痕,很有可能是遭遇了猫妖。”
众人在周围来回寻找,不停呼唤,始终都没任何发现。孙纹心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只怕是凶多吉少。”
找了整整一夜,孙纹心呵着僵硬的双手,劝说一凡先回城镇,等换别人再来找,这样下去会冻坏的。
一凡让他们先回,他和花满城又沿着比奇河来回找了两遍,但还是没能找到一丁点线索。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返回,一凡就坐在门口等着,他多么希望那个干瘦的老头突然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半篓鱼虾笑着,然后坐在这里美美的抽上一锅旱烟袋。
如此过了几天,花满城担心再这样下去,一凡会更加睹物思情,憋出事来。他劝道,“一凡,咱们一起回王城吧?我可能再过几天就得返回白日门。”
“嗯,你出来这么久,花伯伯和花伯母应该很担心了。”一凡直直的望着门外说道。
边界镇安顿下来以后,陈大山也得跟着孙纹心返回南海大营。他找到一凡,内疚的说道,“一凡,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一直跟着海大伯就好了。”
“不,是那些妖怪的错。”一凡并没有怪罪陈大山。他拜托陈大山打听消息,如果找到了爷爷,一定要托人到王城告诉他。陈大山答应下来离开。
这么多天过去了,一凡绝望了,他和花满城把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利索,背起包袱,锁上房门。
一凡将钥匙放在门檐的第二块瓦片下面,那是他和爷爷早有约定的地方,他还期待着海大桨会回来。
“爷爷,你到底在哪啊?”一凡抹着眼泪,跪在门外磕了三个头。
那天是初七,当他们走出城门,离开边界镇时,天空又飘起漫天的鹅毛大雪。
第一章 尨花组合分离
花满城和一凡返回比奇王城,进入水美酒店,唐章听闻边界镇被妖族围攻,三只妖王强夺记忆手镯,造成百姓严重伤亡,同样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当初见过记忆手镯的人,总共就他们五个。王敏求和马平涛回了盟重土城,花慕兰和一凡各自返回家中,而他自己一直待在水美酒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些妖王口中的圣尊如此迅速的知道了消息,还派出这么多的妖怪围攻边界镇,这让唐章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唐章看出一凡的心情很差,就好生宽慰了几句,让他自己调整。功法上的难关可以借助外力帮助,或旁人指引,或诸般法器,但内心里的难关,却只能是自己扛。
花满城一直墨迹到了天黑都不愿意回家,一凡知道他怕回去挨板子,便陪着他回去求情。
到了花宅,花武炎虽然还是对花满城冷着脸,其实心里还是很挂牵的,再加上被花夫人抱怨指责了好几天,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花武炎训责了几句,最终也没搬出那规矩凳。他们一家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一凡,好吃的,好喝的,摆满桌子,花武炎还给了二两银子压岁零花。
花满城简单述说了边界镇的变故,花武炎直说怪物攻城甚是罕见,这件事绝非一般。
花夫人看一凡难过,就让他留在花宅玩耍,花满城和花慕兰教给一凡推枣磨,上元节还去看了精彩绝伦的各式花灯。
有他们的陪伴,一凡的心情好了许多,三个人还切磋武功,甚至畅谈起理想。
“满城,你的理想是做什么啊?”一凡抬头望着天空问道,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过去。理想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些艰涩,只能大约的感觉是长大以后做什么吧。
“他?”花慕兰捂着嘴偷笑,“他的理想就是跑出去玩,还有偷吃我的点心。”
“去去去,别胡说,谁偷你的了?这么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还真像那个辛菲菲。”
花满城也抬起头看着那些鸟儿越飞越远。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啊,我最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道力高深,仁慈宽厚,肚子里有讲不完的大道理。”
“辛菲菲是谁啊?”花慕兰没听过这个名字,好奇的问道。花满城不耐烦的随口说道,“就是掌门师伯的孙女,她管着白日门的规矩礼仪,整天凶巴巴的。”
“逍遥长老不仅精通功法,他还知道很多做人的道理,教给我很多东西。满城,你能做逍遥长老的徒弟,我其实十分羡慕哩。”
一凡很怀念那段和逍遥子相处的时光,他转头问花慕兰,“慕兰,你有理想吗?”
花慕兰骄傲的说道,“我当然有理想啊。人若没有理想,那岂不成了天空乱飞的鸟,水中乱游的鱼,得过且过一般?”
“说的好。”一凡难得笑起来,又问道,“那说来听听。”
花满城抢先说道,“她啊,我娘说了,等她长大就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我回去就告诉爹爹!”花慕兰小脸通红的说道。花满城一听她又要去告状,笑嘻嘻的哄她,“好好好,妹子有理想。啊,大理想。”
“我不说了!”花慕兰气呼呼的走了,一凡和花满城便在后面追。一凡无奈的直摇头,这对兄妹掐起架来也是让人无语。
又过了两天,花满城就要返回白日门了。他出发那天,一凡给他带来了几样东西,一枚蚕茧状的东西、几片叶子、一枚果实,还有一块骨头。
花满城高兴的说道,“一凡,可以啊。这些原料不好找呢,我可以回去配制药粉了。”
原来一凡给他的正是唐章挖出的洞蛆卵,还有他偶然得到的食人花果实和树叶。至于那块灰白色骨头,花满城端详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何物。
一凡给他解释道,“这是龙骨呢,我听说它有止血和生血的妙用,就给你带了块,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我先带回去,或许真能用的到。”其实花满城也不知道这龙骨能作啥用,但既然是好兄弟历尽艰辛带回来的,就是用不着也得收下。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呐。
花夫人早就给花满城准备好了包袱,吃的用的满满两包,花满城苦笑着说道,“娘,你要在路上累死我啊?”
“你这孩子,那么远的路程,你不多带点怎么行啊?要不就让你爹再去买匹马。”花夫人打发花武炎去骡马市挑马。
花武炎劝说道,“哎呀,你懂什么?他是去修行,还是去郊游呐?逍遥师叔允许他带些干馍就不错了,玉不雕琢不成器,人不磨炼哪能成才?”
“娘,真的是这样,”花满城安慰花夫人莫担心,就是什么都不带,也难不住他的。
“师父说了,修行就是要磨筋骨、苦心志、饿体肤,去融入自然,感悟自然,才会敬畏自然,承担大任。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满城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只剩下两件棉袍和一些干粮,然后把包袱系紧,背在了身上。
花满城给父母双亲磕了两个头就出发了,一凡和花慕兰跟着送了很远,出了西城门还是依依不舍。
“怎么?你们两个这是要陪着我同去白日门吗?”花满城笑着问。
“切,出了门就不正经,谁要去你那里?”花慕兰不屑的说道,“偏远无聊的地方,除了海就是树,还有那么多恐怖妖怪,让我去我都不去。”
一凡倒是很向往,他很想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以前他以为世界就是边界镇,后来才知道玛法竟然如此之大,若是从这头到那头,一两个月都走不完。
如果再算上隐藏在各处的山洞地穴,那简直就是无边无际。而边界镇,只是小小的一块而已。
“唉,可惜我们威风无比的‘尨花组合’,才这么几天就要分开啦。都回去吧,待哥再归比奇时,必是玉树临风之俊男,哈哈。”
花满城故作轻松的说道,最后还没忘了调侃一凡,“苟富贵。”
“勿相忘!”一凡随口应上,三个半大孩子会心的笑起来。
送走了花满城,花慕兰看到大街上人流如织,就拉着一凡去逛逛。一凡不太想去,但又担心她自己上街,也就在后面跟着。
第二章 繁华闹市风波
熙熙攘攘的东西大街,两边摊贩密布,摆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不管是名贵的丝绸锦缎,还是普通的粗布棉麻,个个都是新衣新鞋,神轻气闲。他们或成双成对,或携老带幼,沿街穿行,喜气洋洋,一片王城的繁荣景象。
站在繁华的街市,一凡忽然想念起水美酒店旁边的那家酸梅汤,真材实料,酸甜滑口,那淡淡的烟熏味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是练完功夫,跑的满身大汗来一碗,全身的毛孔都舒爽,倦乏劳累登时就消退一半。
因为一凡夏日里常去,成了那小贩的老主顾。但自从入了仲秋,那摊贩就改成了姜茶,只说什么要顺应节气,天人相应,不可乱了调理养生之本,若还想喝酸梅汤,那就只能等到来年入夏喽。
一凡咽了口吐沫,左瞧瞧又看看,很是开心,想买几样用的,问了问价钱又放下了。但花慕兰可不是这样,花家不缺钱,她是在想要啥就买啥的环境里长大的,才不会只看不买。
花慕兰看到钟意的就买,很快就选了几个灯笼花扇,簪子发带,都一股脑的塞给一凡抱着。
走着走着,前面有摊贩在卖一种叫做透花糍的点心,花慕兰顿时就拔不动腿了,她开心的跳了起来,“就是它!”
一凡好奇起来,便也凑上前去瞧,只见那摊贩抡起尖头木槌,把蒸熟的糯米锤捣成糊状的糍糕。再把同样捣烂去皮的豆沙,用木制的模具压成小花模样,并包裹在糍糕里。
因为外面的糍糕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里面的豆沙小花也就隐约可见,十分巧妙。
那名摊贩最后拿起干净毛笔,蘸着赤棕色的蔗浆,在糍糕外面绘上相仿的花瓣。如此一来,糍糕里外都是花形,如同被花贯通,故名透花糍,非常精致漂亮,也非常软糯可口。
摊贩周围观者如潮,喝彩不断,但买者寥寥。听人谈论起来,一凡也吃了一惊,这种透花糍竟然二十文钱一枚。
要知道一斗米价也不过二三十文,这糍糕也太贵了。但花慕兰可不管,眼睛眨都不眨买下十几个,她小口吃着,还不停的夸赞,“好看又好吃。”
花慕兰看一凡双手抱着东西,就拿起块透花糍塞到他嘴里,笑着问道,“一凡哥哥,拿东西累不累啊?给你吃一个。”
“不累。”一凡只要看到花慕兰,心情就会好许多。他傻笑着说道,“真甜呐!”
上元佳节刚过,皇室放置在观光河道的花灯还没撤走,白天里也很是好看,一个个漂浮在水面上,有白天鹅,有红荷花,还有许多金黄锦鲤。
一凡连连感慨,王城里的过年可比乡村奢华漂亮百倍。
“哎?你这人,看不看路呐?”旁边一铁匠铺的伙计忽然朝一凡吆喝起来。
那东西大街南侧有一间铁匠铺,靠着观光河道,花满城站在旁边看花灯。他怀里抱着灯笼花扇,街上的人又多,因此没看清脚下,把铺子门前的木架子碰倒了。
木架上摆的几把铁耙、锄镐都跟着歪倒在地上,铁匠铺的伙计急忙出来扶。他看一凡是个小孩,穿着也普普通通,便嚷嚷起来,“你怎么走的路?去去去,别往这边挤。”
“对不住啊。”一凡歉意的说道。
那伙计年轻气盛,瞥了一眼,犹自嘟嘟囔囔的埋怨,“这都是给人订做的,要是碰坏了,你得赔,可没法给人交货呐。”
这下惹恼了花慕兰,“噹”的一声响,一块足有五两的银元宝被她扔在台子上,“你聒噪什么?赔给你!够是不够?”
年轻伙计被吓了一跳,他抬头去看,却是个凶巴巴的小姑娘。人小气势大,钱多谁都怕,那伙计没敢吱声,花慕兰倒上来了脾气,一凡想劝住,也被她气哼哼的甩开。
花慕兰气愤的问道,“就这几把破耙子,这银子够买几百把。但你的东西砸伤了我哥哥的脚,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这时又有个年长点的伙计走过来,看到花慕兰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小丫头说话还这么横,心想八成是哪位达官显贵的千金。
王城乃是国王脚下,皇亲贵族、商贾巨富多如牛毛,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让那伙计暗自纳闷的是,一凡身上非常普通,要说是这千金姑娘的家仆佣人还差不多,怎么被她称呼为哥哥?
这边起了争执,有那爱看闲事的就围过来。铁匠铺的两个伙计嘀咕了两句,年轻的走进了铁匠铺,年长些的则拱手说道,“姑娘且消消火,让掌柜的给小兄弟瞧瞧。”
“好,去叫。”花慕兰正想挑件称手的兵器,之前马平涛赠送的那把凝霜剑好是好,但对她来说有些重了。
“叮噹!”“叮噹噹!”
里面急促的打铁声不断,一凡往里看去,这大冬天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只穿了件黑短衫,头上裹着块灰头巾。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锤,还从那全是熊熊烈焰的炉子里,夹出来通红的铁块置于铁毡上。旁边的伙计持把大锤,小锤指点在哪里,那大锤就准确的落下来。
两人配合的娴熟,那两把锤子也上下翻飞,砸的是火花四溅。
那红铁慢慢冷却变黑,形状也展开成一把菜刀模样。成型以后,精壮汉子又用钢钳夹着,浸入一桶水里,“嗞”的一声,蒸腾起的雾气缭绕,仿若腾云驾雾般。
年轻伙计给那黑衫壮汉说了些什么,原来他就是铁匠铺的掌柜。那人往门口看了几眼,放下钢钳,摸起块汗巾走出来。
待看清以后,那人笑道,“哎呦,我说是哪家的丫头这么厉害,是花家小姐呐。”
铁匠铺掌柜竟然认识花慕兰,他让几个伙计继续忙活,哄散了那些看闲事的人,又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碰到哪了?花家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
“你是?”花慕兰并不认识这铁匠,她有些疑惑。
那铁匠哈哈笑道,“我姓江,前半年曾给花掌柜做过几套练功器具,送去府上时见过你,你父亲还说就是给你准备的。”
“噢,我爹爹从你这里定做的啊。”
江铁匠笑着点头,花慕兰也想起来了,那时师父王敏求说过还要添置几套练功器械,花武炎很快就置办的妥当,原来就是这个江铁匠打制的。
第三章 铁匠讲述神兵
江铁匠蹲下去看一凡的脚,一凡忙说其实没砸到。
“这些铁器重,没砸到就好。”江铁匠把银元宝还给花慕兰,便要走进铺子。
“掌柜的,你等等。”花慕兰问道,“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刀剑?”
“哦?你想选把兵器?”江铁匠停下来问道。
“嗯。”
花慕兰看到旁边摆着几把短刀、铁剑和匕首,她撇着嘴说道,“这样的就不要让我看了,我要选一把好的。”
“这两件如何?”江铁匠从铺子里取出来一把青铜剑,还有一柄青铜斧。
他说道,“前几天才做出来,铜锡比配刚好,硬度够,韧性足,外观漂亮,最适合你不过,再重的恐怕就不称手啦。”
花慕兰看看那把青铜剑,还是摇了摇头,“掌柜的,莫非你怕我没钱?
斧子太丑,这剑还行。我曾经也有一把好剑,但奈何青铜器不甚结实,那剑被砍的全是缺口。
你要是没有比凝霜剑更好的兵器就算了。”
江铁匠苦笑道,“哎呀,花家小姐,天上明月,地上凝霜,拥有一把凝霜剑就很不错呐。
因为材料短缺,高级兵器难以锻制。再者,对武士来说,越好的兵器越重,就谈不上称手啦。”
“凝霜我有,也有些沉。”
“哈哈哈,”
江铁匠笑了起来,“觉得沉,那是因为你的功力未到火候,凝霜剑其实比别的武器轻盈许多,出招也就快半分。
炼狱和裁决更为沉重,等你练足了气力再使用凝霜,就会感觉如鱼得水般得心应手呐。”
“好吧…”
花慕兰得知越好的兵器越重,只得作罢。她仍然心有不甘的问道,“武士最好的兵器是什么?我以后要用最好的!”
“呦?志气不小嘛。”
江铁匠来了兴趣,“花家小姐,要说武士最好的兵器,那必然是屠龙宝刀。
可惜屠龙刀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人见过。当下谁要有一把裁决之杖,那就算顶好的。”
花慕兰不服气的问道,“就没人能再做一把屠龙刀吗?”
“那刀乃是神器,不一般呐。”
江铁匠神神秘秘的告诉花慕兰,“不过,要说神兵,还真有另外一把。你问别人定然问不出,我却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有信心把它锻造出来。”
“你可莫要说大话。”花慕兰好奇的问道,“什么神兵?”
“那把神兵的锻造之法已经失传,恐怕只有我师父才知道如何配制材料。
唉,只是我师父不知隐居在何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听江铁匠说的蹊跷,花慕兰忍不住追问道,“绕来绕去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啊?”
“它叫命运之刃!”
江铁匠说道,“在三英雄时期,武士修行者狂热的追求着屠龙宝刀,但屠龙刀却只有圣战手中的那一把。
许多大能工匠也十分仰慕屠龙宝刀,渴望再造出一把,能够青史留名。
于是,有的武士和工匠合作起来,武士们提供钱财物料,铁匠们费尽心思钻研试制,竟然形成一股热潮。
想再造一把屠龙刀谈何容易?
无数人失败了,但有三个知名的铁匠耗费三年,在无意中锻制出来一把造型怪异,却又具有神秘力量的兵器。
有武士使用它时,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竟然能破掉对方的防御,从而让烈火剑法变的霸道无比。
但也有人试用过以后,却说它的攻击力着实一般,甚至连那普通的修罗都不如,更没法和炼狱、井中月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为了得到它而丢了性命,这把刀如同命运般难以捉摸,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人们就叫它命运之刃。
命运之刃的造型很独特,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很不喜欢。嘿嘿,要我说,不喜欢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识货,也没有使用它的福气和资格,这命运之刃是要认主的呐。”
花慕兰十分惊讶的说道,“竟然还有这般灵性的兵器?你既然会造,那给我造一把,我多给你银子就是。”
那江铁匠却摇着头苦笑道,“我虽然知道命运之刃,但我刚才也说了,只有我师父才掌握打造命运之刃的方法。
他老人家隐居,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你就是许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挣不着呐。”
“如此,还真是令人遗憾。”花慕兰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搁置了这个念头。她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闷闷不乐的叫了一凡返回去。
一凡问花慕兰,“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再多练些力气,不就可以用凝霜了。”
“师父走时也没说,估计还要好几天吧。”花慕兰见一凡站在门口停住了,就问道,“怎么了?进来呀,我娘肯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这几个透花糍就是带给我娘的呢。”
一凡偶遇了一下,说道,“慕兰,我不去了吧。”
提及到师父的话题,一凡忽然发觉自己这些天只顾得玩乐,都把修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虽然唐章知道他的心情不佳,什么话都没说,由着他安排,但一凡明白师父还是不希望他这样的。一凡忽然感觉很愧对师父,打算明天就开始刻苦修习。
花慕兰听了一凡的想法,同样很支持,“谁不喜欢上进的人呢?我爹爹也对我说过别光玩,师父回来还要考核的呢。”
“今天过的真快。”花慕兰略带点失望的看着一凡说道。
一凡离开花宅往回走,经过比奇客栈后面那座废旧宅子时,看到许多人在忙碌,装卸着整车的石料木材,废土废渣。
他暗自想道,此处成了谁家的宅子么?怎么过年过节都不休息,这么急着盖新房啊?
看到比奇客栈,一凡想起了在里面做事的米大厨。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毒蛇山谷过年,之前就想去看看他,但又因为去了比奇矿坑和边界镇,一直就耽搁下来。
既然今天路过此处,不如就进去瞧瞧。
比奇客栈是一座相当气派的雕花楼房,足足有三层楼高,下面是砖石建筑,往上全由木料建成,一周圈的描红画绿,非常漂亮。
楼顶是处四面通透的青瓦亭子,非常宽敞,用八根红柱子支撑,安放着许多张桌椅,四个角落还挂着黄灯笼,摆着绿植,布置讲究。
若和三五知己于此处相聚,好酒好菜好兄弟,夏日乘凉冬赏雪,春闻花香秋看月,当真十分惬意。
第四章 豪华比奇客栈
但一凡细看这客栈,感觉出几分怪异,它和一般的建筑有所不同。
如果是府院大宅,在屋脊都会镶嵌一些瑞兽,固然放不得龙凤,但也会根据官职的大小,爵位的高低,从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和斗牛里选择,这些瑞兽各有着良好寓意。
就算是百姓的房顶,也会采用鱼尾、鸱吻等吉祥的饰物,而这比奇客栈的房顶上,居然是两条花蟒盘踞左右,两对野猪镇守四方。
亭子的屋山两头,也绘着神秘的图纹,有人说这是一种聚宝聚财的秘术,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解释。
客栈紧靠着南北大街,正门也是冲着街口,一凡从靠近首饰店的那头绕过来,想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他刚靠近门槛,腿还没抬上去,立刻就被人拦住了,是客栈里的几个伙计,他们打量着一凡,感觉不像是讨饭的乞丐,就问道,“你有何事?”
一凡看那伙计趾高气扬的模样便不予理会。他往里看去,客栈里头格外宽敞明亮,装饰的也是非常豪华。
地面铺的是光滑的木板,门旁有道往上的木梯,应该就是从这里通往楼顶亭台。
那木梯下面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架子,桌旁坐着位账房先生,他的脸颊红润,下巴上寥寥的几根胡子,正握着毛笔低头写着什么。
再往里看,有几桌正在吃饭的客人,山珍海味摆的满满一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能在这里摆酒席,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哎哎哎,怎的不说话啊,不会是个傻子吧?”客栈那伙计见一凡站那里没动静,就有点急了,走过来想把他哄走了事。
“我是来找人的。”一凡看身边进出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衣装鲜亮,非富即贵的人,也有有些自惭形秽。
“找人?找谁啊?”
一凡接着说道,“我找米大厨,就是会做糖醋鱼的那个米大厨。”
“哦,你莫不是他家亲戚?”那个伙计也知道米大厨来自偏远山区,看一凡穿着普通,如果是米大厨的亲戚,那就不奇怪了,说不定在那山村还算好的。
客栈伙计指了指另一头说道,“后厨在那边,那边也有道门,你从那边进去,这门是给客宾走的。”
既然不让从这走,一凡只好往另一边走去,他看着眼前这座气派楼房,比水美酒店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世道总在看谁的银子多,总在看谁穿的衣衫好。
只要银子多,穿的好,就会受到他们的欢迎,而那些老老实实不偷不抢的,反而常被人盘诘,常被人轰赶。
又有些大腹便便的员外,酒足饭饱后走出来,刚才还对一凡指手画脚的客栈伙计,立马变的笑容可掬,上前小心的搀扶,走下门口那两道石阶。
一凡无奈的感慨着,我也想变成富翁,但可不想变的这般肥胖。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道门前,这道门和刚才那个相比,就明显没那么华贵讲究。
一凡走进去再看,原来这两道门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从这进去,同样能看到那边宽敞的大厅。
对面是一间挂着布帘的房间,门框刷有红漆,前面还铺着块白地毯。旁边是张桌子,摆着一盆小红花,还有个木托盘,里面盛着六个白瓷酒壶。
一凡找人打听米大厨,那人说就在那挂着布帘的房间里。一凡从这里望过去,发现大厅那座木梯有两处梯口,同样可以上下。
店伙计从后厨端着精致的美味佳肴,唱着菜名走上楼梯,账房先生就在那面前的单子上划一道,又转头欣赏起挂在身后的山水画。
一凡拉起布帘,听到里面人声嘈杂,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他从门口往里看,这间后厨真是够宽敞。
左手边,前后两个三层的长木架,前面的架子,上层摆着各种瓷盘瓷碗,酒壶酒杯,下层还有几布袋粟米。
后面那架子旁边倚着一个大木桶,底层是几个盛放腌菜的瓷坛,中层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托盘,里面是种类繁多的各样食材,有面食扁食,有葱头蒜头。
架子顶层还有不少干海货,一凡认出来是些鲅鱼和八爪鱼。木架后面的角落里堆着七八个大麻袋,还有两个木水桶,和一堆摆放整齐的木材。
再往右,并排垒砌着三台锅灶,炉膛里火烧的正旺,两个大厨也是热火朝天的翻炒着,身旁的小伙计满头大汗,不时的将那些油盐酱糖,以及各样调料递到他们手中。
炉灶的墙上挂着许多木勺、菜板、蒸屉、箩筐,地上排开几个木盆和木桶。木盆里泡着白萝卜,那桶被木板压着,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听着有翻水花的声音,兴许是些活鱼。
一凡再往又看,最里面是和大堂连通的传菜口,挂着六片小小的白布帘,饭菜做好后放在这里,跑堂的伙计就会给客人端过去。
靠着门口是一张大桌子,几个人坐在桌前切菜备料。一个胖乎乎的人拿着刀切肉片,正擦着头上的汗珠。
他抬头看见一凡站在门口,就问起来,“哎?这谁啊?后厨可不是随便进的地方,快出去。”
那些人听见动静都转过头来看,最里面那个戴着高白帽的大厨惊讶的说道,“呦,这不是一凡小友吗?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
这高帽大厨正是米大厨,他把手里的笊篱递给身旁的小伙计,嘱咐道,“一会把鱼从油锅里捞出来,淋上汤汁即可。”
米大厨解下围裙走过来,一凡见他在,也挺高兴,就说道,“我路过这里想起你,就进来看看,你这么快就从家乡回来了吗?”
“若是回乡,往返路途遥远,哪里能这么快?我不曾回去呐。”米大厨的脸上显出疲劳,一凡惊讶的问他,“这可是过年呢。”
“嗨,前番已经告过假,哪好意思再走。掌柜的也说,佳节期间多有贵宾,好多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米大厨苦笑着说道,“我若不在,掌柜的颜面无光,就怕得罪人。不过,掌柜的说了,忙完这一阵,就给加工钱。”
米大厨又说道,“趁着我还能动弹,再干个两三年,我姑娘想开服装店的本钱就不愁啦。以前没怎么关心过她,算是给她留个念想。”
第五章 街头慷慨打赏
米大厨的女儿想开服装店,他便是为此千里迢迢的来到王城谋事,这些一凡都知道。
“一凡小友,你用过饭没?”
寒暄了几句,米大厨问道,“等忙完了这一桌,我给你炒两道小菜。不过不凑巧,鱼已经没有了,哈哈。”
“那可是好,很久没再品尝你的手艺哩。”一凡笑着说道,“看得出糖醋鱼畅销哩,不过我没小敏那么馋。”
米大厨笑了,“也就不在银杏村,你这么说,那丫头可不愿意。”
过了半个时辰,米大厨忙活完,他就着热锅炒了两盘素菜,又盛了两碗粟米饭,端到角落的小桌上,两个人便吃起来。
一凡吃的津津有味,米大厨的手艺确实独到,另外他也真饿了。
“对了,米大厨,后面的那院落被人盘下来了?看着像要盖新房哩。”一凡漫不经意的说起来。
米大厨听见这话,往两边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休要大声,你说的这件事,我觉得很蹊跷呐。”
“盖新房子有什么蹊跷?”
“你是不知道。”
米大厨的声音更低了,“那些人已经忙活很长时间了,日夜不停工,尤其到了晚上,渣土一车一车的往外运,这还不蹊跷?
这是盖房子还是挖窖井啊?
还有,他们虽然在客栈后面挖,但人上了年纪睡觉轻,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着就像在客栈底下,我都怕他们把客栈挖塌喽。”
“难道是挖酒窖?”一凡听米大厨说的玄乎,也顿觉奇怪,“这事你给别人说过吗?”
“说过,给掌柜的提过两回。”
米大厨点点头,“但你猜怎么着?掌柜的让我莫管别人闲事,这还真不像他性格,说不定就是他家亲戚呐,要是别人,早被他揪着告官去了。”
“那还真说不准。”
一凡吃的肚儿圆,他放下碗筷,摸着肚子说道,“米大厨,你的手艺真不赖。”
“哈哈,吃饱就好。”
米大厨毕竟上了年纪,连续几天劳累,夜里又睡不好,这会已经哈欠连天。
又闲聊几句,一凡起身说道,“米大厨,看你劳乏,快休息会,我下次再来。”
“让小兄弟笑话喽。”
米大厨无奈的说道,“这把老骨头不比年轻人啦,真是年岁不饶人,若不眯一会,晚上都没精神头做菜喽。”
一凡辞别米大厨,他走出客栈,大街上依然热闹。今天日头好,晒的人浑身暖洋洋,一点都不冷。
不远处更是喧闹,很多孩童围着几个吹曲杂耍的艺人欢呼雀跃。这对那些孩童来说,实在是有吸引力,一凡难捺心中好奇,也凑过去看。
那些艺人有的吹横笛,有的吹芦笙,还有一个踩着梅花桩,来回跳跃却不跌落,手中不停接抛着几根木棒,十分精彩。
最后面是个舞剑少女,那剑法虽不见得多高明,但舞起来也有模有样,周围的人都不住的喝彩。
艺人们吹拉弹唱好一阵子,忽然班主一声锣响,舞剑少女放下手中短剑,头上顶起一个黑陶碗。
少女双手抱拳,沿着围观的人群缓缓走动,她脚步四平八稳,那碗也纹丝不动。
但锣声一响,就有人就离开了,也有人往陶碗里扔几个铜钱,原来这是艺人开始讨赏。
少女已走了多半圈,碗里的铜钱很少,她那消瘦,却遮不住俊俏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一凡打量着那少女,她身上穿着绛红长裙,头顶两侧扎一对望仙髻,点缀着几个小巧的玛瑙头饰。
额前秀发编成小辫盘起来,脑后也梳着十几条小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很漂亮。
那少女走了过来,一凡有心放几枚铜钱,不忍让她失望。可是一凡摸遍了全身,就只有花武炎给的二两压岁银子。
一凡有点舍不得,他并非大手大脚之人,这银子都够他喝几年酸梅汤了。
但让一凡尴尬的是他的手已伸进怀中,女孩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睛也在看着一凡,微笑着,期待着。
“与人行善,于己积德。这姑娘也不容易哩。”一凡一咬牙,把银子放进了碗里。
少女听到头顶一声脆响,便捧下来陶碗看,她惊喜的摸出银子,朝着身后叫道,“爹!”
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走过来,他的眼眶又黑又深,穿着灰白长衫,腰间用布带扎着,还提着一面铜锣。
中年人既是少女的父亲,也是这群艺人的班主,他看到银子,有些疑惑的望向一凡,“这位小哥,您这是?”
江湖卖艺也有规矩,艺人不能索要,只能等赏。观客赏的多,那说明本事高强,表演精彩,如果颗粒无收,那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但是观客赏出去的钱,也有讲究,甭管金银铜子,一旦离手落地就归艺人,不能再收回去。
中年汉子是本分人,他不敢这么收钱,以为是一凡掏错了。周围那些人也看向一凡,纷纷议论猜测,穿着普通,怎的出手阔绰?不会是傻子吧?
有个公子哥模样的冷哼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谁在这充大爷呢?断奶了没?我恰巧忘了钱袋子,要不然...”
“丁向南,你整日说大话银子多,怎么一到这时就忘记带钱?”
一凡认识这人,他是城西吴家少爷吴有希。吴员外经营皮草生意,他常年在水美酒店招待客商,餐饮住宿无不包括,因此熟识。
吴有希也认出了一凡,他惊讶的问道,“咦?你不是唐掌柜的徒弟吗?”
一凡被那么多人盯着看,顿时感觉脸上发烫。他对中年汉子,还有那少女说道,“妹妹看着年纪小于我,就已经帮着补衬家用,这银子你们收下吧。”
一凡说完就要走,却被那少女拉住。她取来纸笔,感激的说道,“哥哥仗义相帮,铜镜感激不尽,还请哥哥留个名号。”
“我,我叫尨一凡。”
被那少女瞅着,一凡的脸更烫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飘门之人多清苦,援手火棘为贵人。”
中年汉子收起纸笔,抱拳说道,“知道了小兄弟的名号,我们清风岗立碑修传时,定然题上,以表感激。”
“啊?立,立碑修传?”这可让一凡没想到。
第六章 善婆婆的忠告
一凡纳闷那中年汉子为何自称'飘门'和'火棘',其实也有出处。
俗话说‘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这两个词就概括了各家流派,飘门便是其一。
具体又是什么呢?
所谓三教九流,三教即是儒教、道教和佛教。
儒教以‘仁’为最高信仰,如‘大仁大义’、‘宅心仁厚’、‘仁者无敌’等,在礼乐文明上有很强的代表性。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修真炼丹为其手段,济世救人、得道成仙为其追求,倡导天地自然和谐,阴阳相辅相成。
如‘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皆是如此。
佛教重视心灵和道德的觉悟,倡导命运轮回。
修学佛法以求圆满,信奉此教的男子即是和尚,女子则称尼姑。佛教谆谆教导世人向善,持今生之苦,修来生之福。
无论是六如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还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都重视发现真相,断尽尘世烦恼。
但在玛法,也有人把武士、道士、魔法师称为三教。至于九流,其实是人的等级之分,有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作九数,也就有三九二十七阶层。
之前有过提及,‘三’和‘九’在人们的生活和意识中,是一对很神奇的数字。
如‘三令五申’、‘三生有幸’、‘三跪九叩’等,多为强调重复,以及最高的敬意。
‘九’意喻最高,最大,也有覆盖寰宇的意思,像‘九五之尊’、‘九霄云外’,‘九天揽月’、‘九九归一’。
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
中九流:举人、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
虽被划分二十七等,但这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手段,实在是荒谬无耻。
话说回来,为何不叫‘九家’、‘九等’,而叫‘九流’呢?
那是把整个江山社稷,比喻成一条大河大川,而包括其中的各阶层,就是汇成这条大河的水脉支流,如此而来。
再说‘五花八门’,它最早说的是‘五花阵’和‘八门阵’,也叫‘五行阵’和‘八卦阵’,或者合二为一称为‘五行八卦阵’。
‘五行’系金、木、水、火、土,常用黄、青、白、赤、黑五种颜色代表,他们混合在一起,会让人眼花缭乱。
‘八卦’不用多说,按照八卦次第列为阵势,又可衍生出八八六十四卦,常使对方陷入迷离莫测之中。
后来‘五花八门’又有演变,特指一些行业。
‘五花’,说的就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土牛花、火棘花。
金菊花,代表沽酒卖茶之人。
木棉花,代表给人看病的郎中。
水仙花,代表酒楼卖唱的歌女。
土牛花,代表那些挑夫货郎。
火棘花,代表杂耍卖艺之人。
这也是那中年汉子为何自称火棘。
‘八门’,后来代指江湖八大门,惊、皮、飘、册、风、火、爵、要。
上至王侯权贵,下至市井草民,皆称江湖,也就分为各种各样的人群,这八大门,尽皆概括。
惊门,江湖八大门之首,研究吉凶祸福,为人指点迷津,相面算命都属惊门。
皮门,讲究行医济世,所以郎中医师是其门下。
飘门,讲究云游求学之道,不仅包括学者,那些江湖杂耍的艺人也自称飘门中人。
册门,研究的是考证古今之学,文物字画都属该门。
风门,研究地理山川之风水,那些风水先生就属此门。
火门,讲究各种养生之术,不管是炼丹士,还是炼金士,都是火门后人。
爵门,讲究的是为官之道,高官厚禄,身份显赫,此门也最受世人追捧。
要门,则是教人落魄之道。
有人简单以为要门便是要饭的乞丐,其实不然。这一门的学问十分深奥,本意是教人如何在时运不济时渡过。是继续沉沦,或是寻求翻身?
不管‘三教九流’,还是‘五花八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莫不包括其中。
至于处在哪个位置,获得哪种气运,有人归于命数,甘心忍受,有人却奋力反抗,逆天改命,无论何种,未可厚非焉。
一凡正待返回水美酒店,蓦的于人群中瞧见一道身影似曾见过。
他紧追两步,离近了再看,那人头戴幂篱,一身灰黑棉袍,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可不就是指引一凡前往银杏山谷,还相赠魅力戒指的神秘人婆婆么?
“夫人,哦,不,前辈,请留步。”
一凡赶上去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承蒙前辈厚爱,还不知该如何报答?”
“原来是你啊,你可以叫我善婆婆。”
那婆婆停下了脚步,“我感觉你的法力增强不少,你找到了那条祈福项链?
你身上似乎携带异宝,最好不要如此。”
神秘婆婆这番话让一凡颇为吃惊,他暗想道,“这位前辈绝非凡人,不曾交手,也未曾交流,她竟然能察觉出别人的法力,这是何等灵觉?”
“你是画画的小哥哥。”旁边那小男孩也认出了一凡,笑嘻嘻的模样招人喜欢。
一凡向那婆婆拱手道,“幸得善婆婆指点,小子运气使然,承蒙隐世高人赠予祈福项链。
只是我本领低微,没能保护其周全,祈福项链已被歹人毁去。”
“被毁了?”那婆婆听的好奇,顺手给那男孩买了一个灯笼,让他在旁边玩耍等待。
问清了事情经过,善婆婆也是惋惜不已,“祈福项链非常珍贵,这世上恐难再找到第二条。
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虽然项链被毁,但其蕴含的灵气多半已被你吸收,也算是因祸得福。”
“啊?被我吸收了?”一凡难以置信,莫非这就是体内那气团忽然变大的原因?
一凡想到打坐存思时,原先还是丝丝缕缕的灵力变的成团成块,他也在短时间内连续领悟大火球和地狱火,不由得相信婆婆的话。
“因果机缘,皆是福报。”
善婆婆说道,“不过,那件异宝易招是非,最好交由你师父保管。”
第七章 铜镜真情馈赠
一凡怀里确实揣着那枚记忆手镯,经过边界镇的变故,他担心手镯有闪失,因此随身携带。
不过,这件事一凡谁都没说,善婆婆如何能一眼看出?
神秘的善婆婆并没解释,她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在能力不足时,携带这些异宝,无疑只会招来是非祸事。
宝物的意义,便是只有你真正能够持有它们,方能利用它们惩恶扬善。”
“前辈,您知道它的用途吗?”一凡想掏出记忆手镯,却被善婆婆制止。
善婆婆提醒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宝物岂能轻易示人?我既然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它的用途。”
“祖母,你看这灯笼坏了。”那个男孩生气的叫起来。
善婆婆无奈的说道,“你这个臭小子,打生下来力气就大,你这般拉扯,岂能不坏?”
善婆婆领着小男孩离开,她没有告诉一凡记忆手镯的用途,而是说了一句口诀,“你功底已大进,唐章未必知晓,莫要误了时日。
‘律令大神,风火之尊。功行非细,飞游乾坤。’你记住这句法诀,若有疑惑就找你师父吧。”
“感激前辈。”
一凡再次拱手致谢,目送祖孙两人越走越远。旁边忽然有人叫道,“尨一凡?尨一凡!”
一凡回头,居然是刚才那个舞剑少女,“铜镜?你怎么没走?”
“我们已经来王城很多天了,明天就会离开。”铜镜忽闪着眼睛,像是有话要说。
两人就在闹市中交谈起来,一凡问道,“你们再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都是跟着我爹。”
“哦,那你们去过很多地方吧?”
“嗯,去过很多城镇,最远的荒漠土城也去过。”铜镜看着繁华的王城说道,“还是这里最好。”
一凡羡慕铜镜去过那么多地方,自从他走出边界镇,就被这个全新的玛法世界深深的吸引着。
一凡常想,就算现在不能周游历练,以后也要如此。他又问道,“铜镜,你家在哪里?听说外面不怎么太平,你们到处走动,不怕危险吗?”
“唉,哪里太平呢?我家其实距离王城不太远,是一个叫做清风岗的小村子。有一年爆发瘟疫,很多人死了,我爹就带着我们逃难。”
铜镜叹了口气,述说着与她年龄不符的被迫和无奈,“我爹会一些杂耍,就带着我们漂泊卖艺,他想攒够银子重建清风岗。
要说危险,还真不少,我们遇到过狼和毒蛇,还有很多奇怪危险的虫子,还有可怕的稻草人。但我爹他们都会武功,所以也还好。”
“你爹真了不起,那你为啥叫铜镜啊?”
“我娘生我时难产,她精疲力竭,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抓到一把铜镜,这才把我生下来,所以我就叫了铜镜。
我娘可好了,只是有一次,我们碰上了狼群,我娘,我娘...”
铜镜流出了眼泪。
一凡不会哄女孩,许多路人瞧见铜镜哭,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别哭,你别哭。”一凡手足无措的说道,“那些怪物确实可恨,我,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铜镜破涕为笑了,她摸着小辫子说道,“你莫说大话,有些怪物我爹都打不过,你这么小,说不定就被吓傻了。”
“怎么会。”一凡见铜镜笑了,也挠着头傻笑。
铜镜擦掉眼泪,撅着嘴说道,“有的人比怪物都坏,他们不许我们卖艺。还有的就只是看,哪怕他们身着华贵,也不肯掏几个铜钱。
一凡哥哥,你对我们真好。”
铜镜小小年纪,就认识到了这些不属于她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让一凡在心底产生共鸣。
一凡本想告诉铜镜自己是修行者,一定可以为她娘报仇,但这时候,铜镜的父亲找了过来,他们准备提前离开。
“爹,等一下。”
铜镜急忙解下一条深棕色的项链,坠着一块精巧方形黑木牌,“一凡哥哥,这项链其实是我捡到的,你不要嫌弃。
铜镜没什么可送的,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那,多谢你了。”
铜镜说的真诚,一凡便接了过去。中年汉子向一凡拱手告辞,领着铜镜离开了。
看着他们父女往南门而去,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一凡竟然有些失落。
他端详起那条项链,棕褐色的绳子,木牌也并非黑色,只是深棕,色泽与他那把乌木剑相似。方木牌中间一圈浅黄,镶嵌着一枚别致圆枣核。
“倒也挺好看。”一凡捏着木牌,有点淡淡的香气,不知是那木牌香,还是因为铜镜戴过的原因。
“新年新气运,邀君开新运。”街头有个头发灰白,身穿灰布衫,背着斗笠的老头可命的吆喝着。
那老头站在一座瓦房前面,手里拿着许多纸制卷轴,他叉着腰高声叫道,“区区五十文,能搏白银百两,头奖静待有缘人,诸位快来看呐。”
五十文铜钱就能换一百两银子?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一凡听着稀奇,也走过去瞧。
瓦房不大,挨着服装店,侧面是一张长桌,桌上有木架,摆着许多纸卷轴,房前已经围了一群人。
长桌旁边立着一块木板,贴着大大的‘福’字,上面用木板搭成棚子遮风挡雨,还挂垂着两条镶黄红布。
左边写着‘浩运长久’,右边写着‘赈灾助善’,原来是一处博彩站。
“老毒蛇,你又在骗人了?”
见老头叫喊的卖力,有个人调侃道,“上次俺花了一两银子,却啥也没得到。你这彩票黑的很呐,肯定都是没奖的吧?”
那老头吊着眉眼,鹰钩鼻子,面相颇凶厉,老毒蛇可能是他的绰号。听到有人讥讽,他立刻瞪起眼来,“哎?小付,你可别乱说话!”
老毒蛇把手里的卷轴放回木架,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手往两边的布条上指,“看到了没?‘浩运长久,赈灾助善’,这可是皇家的差事,是要募集善财,赈灾济民呐。
什么叫我黑?你狗胆包天,敢侮辱国王吗?”
小付害了怕,忙不迭的往人群后边躲,“不敢,可不敢。是俺手气差,一定有头奖,一定有头奖。”
一凡往后面看去,竟然瞧见了一个身穿金甲的弓箭护卫。这让他十分纳闷,莫非这个博彩站还真是皇家的产业?
第八章 献宝宁远将军
金甲护卫十分稀缺,通常驻守在城镇大门,以及关隘要道,用来防范妖族。如果不是皇家产业,又怎么会守在这里?
“如此看来,当初创世神恩赐给人族的最后守护,也逃不过某些人的私心。”一凡这么想着,走回了水美酒店。
酒店的小伙计季风瞧见一凡,连忙说道,“一凡,你回来啦,掌柜的正要去找你。”
“师父找我?”一凡赶紧爬上二楼,看到唐章在和人说话。
那人身披重盔甲,旁边放着一把修罗斧,不是别人,金吾卫果毅都尉徐宁。
“师父。”一凡先见过唐章,又向徐宁拱手道,“徐都尉也在。”
“你回来的正好。”
唐章让一凡坐到旁边,“王城接到禀报,知道了边界镇怪物攻城的事情。朝堂责成金吾卫负责调查,徐都尉便是为此事而来。”
“朝堂快要炸了锅,国王非常重视,这让金吾卫的压力很大。李将军已经派人手前往边界镇,听说是你立下大功,特差我来询问。
一凡,你且说说事情的前后经过。”
徐宁凝重的说道,“三英雄之后,妖族势衰,许久没有再成群出现过。究竟那些妖王为何忽然聚集,围攻人族城镇呢?”
一凡迟疑的看了看唐章,唐章让他有话尽管讲。一凡掏出了记忆手镯,“徐都尉,那三只妖王是为了夺取这枚手镯。
我不知道记忆手镯里藏有什么秘密,能让那些怪物奋不顾死的围攻边界镇。”
“记忆手镯?”
徐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接过手镯,疑惑的问道,“这宝物从何得来?”
唐章便把得到记忆手镯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还提到按江湖规矩,谁有本领从妖族身上缴获法器,就归谁支配。
“原来如此。”
徐宁点头道,“妖族严重威胁人族安危,人人得而诛之,缴获法宝自然归其所有。不过,一凡带着这件异宝走街串市,唐大哥你也真够宽心呐。”
唐章笑道,“不过是一件装备,既然归了一凡,就随他处置。”
“师父,”
一凡想起神秘的善婆婆,他说道,“我刚才碰见那位指引我去银杏村,寻找祈福项链的婆婆,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怀有异宝。
那人自称善婆婆,还说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话,劝我把记忆手镯交给你保管。”
“善婆婆?”
唐章惊讶的站起身来,“高级法宝确实会散发出自身的气息,越是罕见就越特别,但是这种气息十分微弱,别说普通人,就是修行者都不易察觉,除非此人战力极高。
就像王敏求,他能感知到带有触龙神气息的龙之戒指。如此说来,这个善婆婆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修行者。”
“唐大哥,那现在怎么办?”徐宁把记忆手镯放在了桌上。
唐章沉思一番,想出一个主意,他徐徐说道,“既然那些怪物是冲着这枚手镯来的,那我们为何不利用它追查下去呢?”
徐宁恍然大悟道,“唐大哥,你的意思是用记忆手镯当饵,钓出幕后主使?”
“对,我们不仅要查出记忆手镯的秘密,还要找出圣尊是谁。”
唐章点头道,“逍遥兄多次提及此人,想必他就是幕后主谋。”
“是个好办法。”徐宁很赞同。
唐章将记忆手镯揣入怀里,“徐兄弟,走,带我去见李将军。若能挖出这些妖人乱党,也能为那些冤死的百姓昭雪。”
“师父...”一凡很不情愿。
唐章自然明白一凡不舍得,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记忆手镯是宝贝不假,但它珍贵在组成天地同归套装,单件属性其实很普通。
如果金吾卫能查清、剿灭那伙歹人,别说暂借手镯,就是送出去也值得。
再说了,既然妖族对记忆手镯穷追不舍,你若再带着,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被抢去事小,万一给你带来灾祸,这让师父怎能安心?”
一凡听明白了,他答应道,“师父,都凭你安排。”
徐宁带着唐章、一凡师徒两人,通过禁军设在观光河道,以及大营入口的哨卡,走进那片围起来的黄色帷幕。
左边那座高大的房子一凡知道,那是隶属龙武军的飞天武术馆,银杏山谷黄药师的儿子黄飞龙就在里面当教头。
右边也有一座犹如宫殿的房屋,其整体建在大理石台上,华丽异常,十分气派。外墙周圈绘着壁画,山墙上也有太极阴阳鱼图形。
转到门前,两扇镶着虎头铺首的大门,尖尖的门楼拱起,又有几分异域色彩。
门楼两边立有雕龙画柱,门前还伏着两头石狮子,竖着几杆飞虎旗,显得又豪华又神秘。
“这本是一处竞技场,后来被大国师改造成太极宫,唐大哥在此稍候。”徐宁让两人稍等片刻,他先进去禀告。
徐宁整理好衣甲,去拍那虎头铺首,唐章告诉一凡,“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普通人不能进入,说不定果毅都尉也才刚够资格。”
没多大会,徐宁返回来,“唐大哥,李将军有请。”
“咯吱吱”,那门被敞开,一凡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跟着走进去,一凡看到正前方架着楼梯,可上可下,兴许下面还有建筑。
后墙上挂着一块字匾,但字迹过于潦草,辨认不出写的什么。徐宁说那是御书赏赐,是一些表功颂德的话。
一凡再往下看,墙上还挂着两幅阴阳鱼刺绣,下面一张长桌,摆着一把长刀和几个花瓶。
太极宫里面很大,左边是个方方正正的比武擂台,每个角落都蹲着一头小狮子。上下擂台的几级台阶铺着蓝色毛毯,两边铺着红蓝相对的绣花方毯,靠墙还摆着几条长凳。
右边也设置方形擂台,四角同样有石狮,两边也是绣花方毯,台阶上铺的却是红色毛毯。
左右两处擂台摆设对称,整个宫殿工整有序,体现出阴阳调和,相辅相成的用意。
不时有人上下楼梯,他们脚步匆忙,神色肃穆,看的出军情紧急。
“咳,”上面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走下来一员武将。
“参见李将军。”徐宁上前抱拳行礼,他给唐章介绍道,“这便是宁远将军李沫瑶。”
唐章拱手说道,“上回匆匆一别,今日再见,李将军还是那般威风凛凛呐。”
第九章 禁军职责不同
宁远将军李沫瑶哈哈大笑道,“唐右使,你就莫笑话啦,冰火之歌的威名岂不更甚?
你们几次相帮金吾卫办案,我还未曾感谢呐。”
徐宁搬来两张凳子,李沫瑶拉着唐章的手说道,“快请坐。”
一凡看到李沫瑶头顶金盔,上有牙白、粉红、浅蓝三色装饰,呈花冠状,中间镶嵌一颗彩色宝石。
他身上穿着一件重盔甲,佩戴着飞虎徽标,伸出手时,露出一副死神手套。
一凡心想将军的装备果然比都尉好多了,只是这人的名字听起来柔弱,让人好笑。
李沫瑶与唐章寒暄几句,唐章掏出那枚记忆手镯,“李将军,想必徐都尉刚才给你说过,这便是记忆手镯。”
“果真是它。”李沫瑶虽有准备,但瞧见记忆手镯后还是很激动。
李沫瑶拿起手镯观看良久,他喃喃说道,“虽然藏宝阁保管着不少法宝法器,但这些年捉襟见肘,已不能与当年相比。
说来惭愧,我也只见过记忆手镯的图示,实物还是第一次。”
唐章又把记忆手镯的来龙去脉,边界镇怪物攻城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他建议道,“李将军,若以手镯做饵,再顺藤摸瓜,何愁查不到那伙歹人?”
“此计甚妙。”
李沫瑶点头赞许道,“既然那些歹人那么想得到它,必然还会再来抢夺。
那就放出风声说记忆手镯在太极宫,引诱其上钩,金吾卫设好圈套,正好一网打尽。”
唐章和李沫瑶一拍即合,定下计谋。李沫瑶又说道,“唐右使,不如记忆手镯暂由金吾卫保管,本将早做下准备,歹人敢来,就成瓮中之鳖。”
“将军赞同此计,那再好不过。”
唐章应允道,“目前尚不清楚那伙歹人的身份,金吾卫保管记忆手镯也是稳妥。
禁军大营高手如云,定能护其周全,若敢来犯,就让他们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就这么定了。”
李沫瑶笑了,“唐右使,你们可有什么需求?待我报禀云麾将军,再追加赏银。”
唐章连忙摆手,“李将军说笑了,都些俗物,能为江湖正义献力方是唐章心愿。”
瞧见一凡盯着自己的头盔看,李沫瑶问道,“怎么?看好我这顶记忆头盔了?”
一凡心头一震,这就是记忆头盔?难怪看着和记忆手镯的色调风格相近。
“这倒有点奇怪。”
李沫瑶随手摘下金盔递了过来,“你修习的是魔法吧?记忆头盔也不错,但对偏爱灵巧的魔法师来说,太过沉重。”
“将军不必如此,记忆头盔很珍贵。”
唐章出言劝住,他知道一凡心中所想,便笑着说道,“我这徒弟自戴不得,他是想送人呢。”
在比奇矿坑尸王殿,王敏求将记忆手镯赠予了一凡,这让花慕兰好生羡慕。王敏求也说过,记忆套装里,只有头盔和项链才适合武士佩戴。
一凡心想记忆手镯给了金吾卫,如果能换来记忆头盔也好,花慕兰指不定有多高兴。
“哈哈哈,你这徒弟我很欣赏。”
李沫瑶听后坚持要送,他说道,“这枚手镯金吾卫只是借用,头盔我却有备用。念你一片情谊,这一顶就送与你。”
“多谢定远将军。”
一凡高兴的跳了起来,旁边的徐宁尴尬的纠正道,“错啦,错啦,是宁远将军。”
“我曾与南海大营定远将军云飞扬共战猫妖,只顾得高兴,倒是想差了。”
一凡羞的满脸通红,喃喃问道,“为何将军封号如此相似?闹出个大笑话。”
李沫瑶毫不介意,他笑着说道,“玛法军种众多,品衔更是多不胜数,别说是你,寻常军士也未必能分清楚。”
一凡干脆请教起来,“李将军,还有振威校尉、果毅都尉,他们到底怎么区分啊?”
李沫瑶告诉一凡,“玛法军种大致分为六类,分别是王城驻军、地方府兵、龙武军、羽林军、鹰扬卫和金吾卫。
军种不同,职责不同,但都统归国王管辖。
王城驻军和地方府兵人数最众,分布在各大省域,金吾卫亦随驻军分配,而龙武军、羽林军和鹰扬卫只在王城设置。
因为王城处于比奇省,所以比奇的兵力充足,单是城内就有一万驻军,另有五千龙武军,五千羽林军,三千鹰扬卫,五百金吾卫。
除了王城,比奇省还有东山、西山、南海、北海四处大营,各领五千军士遥相呼应,镇守四方。”
李沫瑶还说到了玛法的军力部署,毒蛇山谷驻军一万,盟重省驻军两万,白日门驻军一万,封魔谷驻军两万,沃玛森林驻军一万,总计十一万之众。
如果再加上白日门学院,沙巴克城,江湖各门各派,也有近五六千人,人族武装尽皆在此。
驻军府兵是镇国重器,挂雄狮旗,佩雄狮徽。每处大营设振威校尉数人,定远将军一名,每省再设宣威将军,最高长官为骠骑大将军,由国王钦点任命。
金吾卫属皇家修行者编制,悬飞虎旗,戴飞虎徽,入驻各处大营。每营设果毅都尉,每省设宁远将军,六省统归云麾将军管辖,最高首领是大国师。
鹰扬卫挂玄鹰旗,佩玄鹰徽,常年游弋在王城周边,是一支机动军种,他们负责拱卫王城、刺探各方情报。
基层军官称作武骑尉,由鹰扬郎将带领,属游骑将军节制,其最高统帅为辅国大将军,历来为王室成员担任。
羽林军职责戍卫王城,四门防务,悬朱雀旗,佩朱雀徽。下设折冲都尉,中设中郎将,皆属归德将军调度,他们的最高长官是上将军,向太子负责。
最后说到龙武军,该军种装备最为精良,悬挂金龙旗,但不佩徽章,是国王亲领的一支虎狼之师。
龙武军下设宣节校尉,中设明威将军,上设忠武将军,最高统帅为镇国大将军,由国王亲选委任。
李沫瑶讲解的全面,只是这些军种不同,品衔却又相近,把一凡听的云山雾罩,更加混乱了。
唐章见这件事情安排妥当,时候已经不早,便站起身告辞,“那就有劳李将军,咱们根据事态进展,再行商议。”
“都是份内的事,但有消息我会差徐都尉告知。”
李沫瑶把师徒二人送出太极宫,又让徐宁送出禁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