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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冰魄续脉,寒蚕养经

    牧晨自师弟张超那得知他与徐凤二人被一位骑驴老者所救身体复原,只道徐凤仍呆在梅村之中,却不想竟在此处遇见,瞧着徐凤只数月不见便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苍白的脸上不禁莞尔一笑。

    徐凤只道那日牧晨与吴语静二人摔下悬崖早已身死,数月来每每想起二人心中仍觉悲痛,陡见牧晨在此不由得心神激荡,一时只道自己生出幻觉,一时又想定然身在梦中,想到此处,徐凤贝齿轻咬舌尖,只觉自舌尖处立时传来一阵刺痛,一双美眸陡然神光湛湛颤声道,

    “牧,牧大哥!”

    一旁姜老二二人瞧得牧晨与徐凤模样显然早已相熟,二人彼此相视一眼,心道缘之一字当真妙不可言,若是有缘之人兜兜转转终会相遇。

    “徐姑娘,好久不见!”

    牧晨望着徐凤嘴角含笑道。

    徐凤陡听得牧晨熟悉的话语心中再不作他想,数月的自责与悲恸仿佛决堤的洪水突破堤口一般,娇躯一闪径自扑倒在牧晨怀中,嘴中不停啜泣道,

    “太好了……牧……大哥,老天有眼,好人终有好报!”

    姜老二二人见牧晨与徐凤久别重逢心中暗自替二人高兴,那老者人老成精瞧着徐凤毫无矜持的行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姜老二尚未见过徐凤如此女儿姿态心下不由悠然一叹,眼角不经意望了一眼坐在那毫无知觉的吴语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晨与故人重逢亦是心中欢喜,感受到胸前紧贴的一双柔软颇觉尴尬又不便将之推开,抬手欲安抚徐凤,熟料手到半途忽觉浑身发软眼前一黑向着一旁倒去。

    徐凤只觉怀中牧晨身子越发沉重连仰头相瞧,陡见牧晨眼眸紧闭向右首栽倒芳心猛地一惊,双臂连环住牧晨后背娇呼道,

    “牧大哥!”

    姜老二二人见牧晨晕倒亦是吃了一惊连闪身凑到近前,炎姓老者伸手搭住牧晨脉门仔细查看,徐凤与姜老二见师叔神情专注不敢出声打扰,片刻之后只听那炎姓老者道,

    “这小子怎地弄成如此境地,体内气血不足两成…….”

    “那怎么办呀?”

    徐凤闻言脸上神色一变,急声问道,一旁姜老二亦是望向炎师叔。

    “无妨,先将二人抬到屋里去…….”

    炎姓老者望着昏迷的牧晨与吴语静摇头一叹,却不知牧晨二人何故弄得如此境地,当即吩咐二人道。

    原来牧晨在顼萺部落见吴语静中掌倒地,绝望之下不惜燃烧体内气血短时间提升功力发出那决绝一掌,如此才能将林长老打伤,只是自身付出代价颇重发出一掌后只觉头脑昏沉险些晕倒,心中因记挂吴语静才咬牙坚持到药王山,陡听炎姓老者愿意搭救心神放松之下伤势趁虚而入晕死过去。

    牧晨只觉身子沉重意识不住下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过得片刻,眼前出现许多银色光点,周遭丝丝红色光线绕着那光点挪移,倏而一声轻响,那丝丝红光靠近银色光点之后竟是壮大许多,牧晨瞧得心中颇觉惊奇,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忽而,黑暗处闪现一道光亮一道豁口出现牧晨眼前,牧晨想也不想抬脚向着光亮走去,恰在此时,一股甘甜凭空传入嘴中,牧晨暗自咂巴着嘴睁眼自昏迷中醒来。

    “牧大哥,你醒啦!”

    徐凤自牧晨昏迷之后便一直在旁照料,方才喂过汤药见牧晨睁开眼来,秀丽的容颜上神色一喜,娇声道。

    “我昏迷多久了?”

    牧晨瞧着徐凤手中端着碗汤药不由心中一暖,柔声问道。

    “整整三日了。”

    徐凤莞尔一笑,姿容秀丽的容颜仿佛莲花绽放沁人心扉。

    “三日!静儿她…...”

    牧晨闻言心中一急,欲要翻身坐起,熟料身子一阵酸软无力眼前发晕。

    徐凤见牧晨才一醒来就惦记吴语静,心中忽然有些羡慕吴语静,心道倘若牧大哥如此待我就算伤十次百次又有何妨,念及此处,陡地俏脸一红,见牧晨手抚额头连上前扶住他身子柔声劝道,

    “牧大哥,你且放心,师叔已然替静姐姐看过了,师叔江湖人称阎王敌,有他在静姐姐定然没事。”

    原来那炎姓老者便是江湖闻名的阎王敌炎西川,牧晨曾听师父说过此人却无缘得见,不想自己在衢州城遇到的卖药老人竟然便是大名鼎鼎的炎西川,听徐凤如此一说牧晨心下稍宽,只是几日未见吴语静忍不住心中惦记,瞧着徐凤道,

    “我想去瞧瞧。”

    “呵呵呵……小兄弟倒是个痴情种,有趣有趣!”

    牧晨话音方落,忽而自门外传出一阵朗笑声,炎西川推门而入含笑瞧着牧晨。

    “师叔!”

    徐凤见炎西川进来,连恭声道。

    “晚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牧晨跪在床头欲要叩拜,却被对方伸手阻住,只听炎西川道,

    “小兄弟与我药王山有缘,不必行此大礼。”

    牧晨见炎西川阻止当下也不勉强,心中记挂吴语静伤势不由小心问道,

    “前辈,不知晚辈带来的那位姑娘伤势如何?”

    “我已用冰魄银针封住她周身穴道,使其经脉自行接续性命无碍,只是若想她早日苏醒尚需一味药引方可……”

    炎西川说道吴语静伤势脸上神情一素,瞧着牧晨开口道。

    “什么药引?”

    牧晨发觉徐凤闻得炎西川之言扶住他的手臂一颤,不由朝她瞧了一眼,未及多想连开口问炎西川道。

    “碧毒寒蚕。”

    炎西川神色凝重缓缓开口。

    “碧毒寒蚕?”

    牧晨闻言一时剑眉微蹙,却是从未听过碧毒寒蚕之名,不由出言问道,

    “上哪去寻,晚辈这就前往……..”

    “碧毒寒蚕生在极寒之地,其血呈绿色且有剧毒,因而被唤作碧毒寒蚕,传说碧毒寒蚕以冰魄为食身上寒毒无比,可是天生万物各有其用,除身具剧毒之外亦可作为疗伤奇药,有凝结经脉之效......“

    炎西川神情凝重娓娓道来,忽而话音一转续道,

    “只是若想抓住碧毒寒蚕恐有性命之忧……”

    “晚辈不怕,还请前辈告知。”

    牧晨想到吴语静仍然昏迷不醒不由决然道。

    一旁徐凤听二人说话并未插言,瞧得牧晨为吴语静不顾性命,忽觉心中酸涩,只听炎西川道,

    “传说中原以北太白山上便有碧毒寒蚕踪迹出现,偶有上山猎人遇之被咬,皆被冻成冰人…….”

    “太白山距此数千里之遥,即便骑乘千里名驹日夜不停赶路来回也需半月有余,且沿途山川颇多只怕更慢,只怕一月时间不够?”

    牧晨闻言剑眉微蹙道。

    “一月?我又没说她只有一月时日。”

    炎西川闻言一怔,眼神疑惑瞧着牧晨,

    “你就是不去也无碍,只是等她经脉自行接续怕是要等两三年了.......”

    牧晨神情尴尬,一时忘了炎西川以冰魄银针替吴语静续脉,只道仍如顼萺部老者所说只有一月时日,只是虽知时日充足,牧晨亦不忍见吴语静昏迷那许久,想也不想道,

    “如此晚辈倒是可尽心寻找那碧毒寒蚕!”

    “老夫尚有一块千年冰魄,可以将它引诱,届时你以石盒装着碧毒寒蚕,石盒内老夫会洒上药粉,可使它陷入沉眠……..”

    炎西川闻言点头,神色认真道。

    “晚辈谨记!”

    牧晨向着炎西川抱拳一拜,正欲动身前往,一旁徐凤见势神色一急欲要开口阻拦,却听炎西川道,

    “依你如今情形若是倒在半路老夫可就鞭长莫及,若有那血色药丸每日服下一粒,伤势调理一月定可完好如初…..”

    “前辈,那血色药丸在下也就几颗,用完可就没了。”

    牧晨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不由苦笑道。

    “唉,可惜老夫那日得你一粒药丸潜心钻研,如今尚少两味药材…….”

    那老者摇头一叹,神情遗憾道,

    “还是等几日再动身不迟,老夫也好准备周全。”

    牧晨闻言犹疑少许只得轻轻点头,待到事情商定完炎西川便又查看一番牧晨伤势,确认无碍后便携着徐凤出门,等到二人走后,牧晨抬脚出了房门向着吴语静居所而去。

第九十二章 少年侠士英姿飒飒

    牧晨瞧着吴语静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宁静好似睡着一般心中柔情涌现,伸手抚着她略显苍白的俏脸柔声道,

    “静儿,几日未见你清瘦许多……”

    “过几日我便去往太白山寻碧毒寒蚕,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要好生保重。”

    “对了,你还记得徐姑娘罢,想不到她竟然拜入药王山成为药圣弟子,当真是羡煞旁人......”

    牧晨替吴语静捋顺额前青丝嘴中喃喃自语,又好似在对吴语静说话,只是一个人说了许久床上吴语静却没半分反应,忽而心中一痛只觉喉间梗住说不出话,片刻之后才道,

    “自今以后,我再也不许任何人欺你辱你伤你半分…….”

    牧晨想到那日若是打斗之时多加留意吴语静也不至弄得眼前情景,就算敌不过二人也可以《千蝠幻影身》带着吴语静逃脱,想到此处,牧晨不由心中自责,他却忘了自身功力本就逊了林长老二人不止一筹,若是分心他用只怕败得更快。

    牧晨心神激荡之下只觉脑中昏沉,连盘溪打坐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恢复气血,熟料体内血气流动迟滞竟是无法运转,勉力之下忽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只得暂且放弃,伸手自怀中掏出那瓶血色药丸,眼见瓶中只剩一粒不由得心中迟疑,瞥了一眼床上静卧的吴语静,心道我此去吉凶难料为保万无一失需时时保持体力要紧。

    念及此处,牧晨将那仅剩的血色药丸吞入腹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药力散在周身各处,使得体内原本干涸的血气仿佛久旱逢甘雨立时躁动起来,只得半柱香功夫周身血气竟是增强一成左右。

    牧晨不敢丝毫怠慢,再度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恢复气血之力,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已然运转数百周天,体内血气竟是恢复三成之多,只觉脑中一片清明较之前好了许多。

    “这血色药丸当真神奇,怪不得炎前辈说若是每日一粒便可痊愈,依我看来不需一月即可完好如初,不知那嗜血男子从何得来…….”

    牧晨收功静坐,凝神内视之下心中暗自感慨,抬眼见吴语静仍是毫无动静当下出了房门,在院中选了一方空地跨步而立,忽而双手高举过顶双脚脚尖踮起,举臂用力向上伸展……

    牧晨方才演出几招二十四幅炼体法便觉呼吸急促浑身酸麻,自体表浮出细密汗珠,待将二十四式全部演完,已是大汉淋漓,当下也不理会,演完一遍便从头再演一遍,二十四式炼体之法非但能强身健体,亦能够温养脏腑促其血液循环,与《血饮九重天》相得益彰两相结合之下牧晨只觉自筋骨血肉尽皆得到锤炼。

    牧晨沉浸炼体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徐凤进到小院抬眼见牧晨在院中舒展筋骨未敢出声打扰只静立一旁观看,但见牧晨举止怪异好似跳舞,又好似练功,心道牧大哥这些招式倒与宗门《五禽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五禽功》简单明了不如牧大哥练的精深。

    牧晨手脚齐动挥汗如雨,初时只觉身体酸麻不已,待到后来竟是愈练愈觉体力充盈,忽而眼角余光瞥见静立一旁的徐凤连收功而立瞧着徐凤歉意道,

    “徐姑娘,在下练功兴起让你久等了。”

    “不碍事,我才到片刻。”

    徐凤嫣然一笑,

    “牧大哥,你练的什么功,怎地如此怪异?”

    “是我自神农岭顼萺部落学来的,练得不好让徐姑娘见笑了。”

    牧晨坦诚相告道。

    “叫我凤儿罢,他们都这么称呼我……”

    徐凤见牧晨一口一个徐姑娘唤她一时颇显生分,瞧着牧晨眼神含笑道。

    “凤儿!”

    牧晨只道徐凤不喜立时改口道。

    徐凤含笑点头,想到过几日牧晨便要去寻碧毒寒蚕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娇声道,

    “牧大哥,我听师叔说过碧毒寒蚕体内乃至寒之毒,寻常草药难解,不如我与你同去好歹有人照应一二。”

    牧晨闻言心中一动,想到此去路途遥远路上难免遇上毒虫鼠蚁,徐凤身为药圣弟子虽只学得数月也胜过寻常大夫,忽而又想徐凤武功微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地向药王山交代,当即苦笑道,

    “凤儿,我知你一番好意,只是此去我亦无多大把握怎能累你犯险。”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武功虽弱但在药王山待了数月也略知歧黄之术,说不得派上用场。”

    徐凤只道牧晨嫌她武功低微去了反成累赘,不由娇声辩道。

    “还是算了罢,我一人去便可。”

    牧晨迟疑少许道。

    徐凤见牧晨不允脸上神情一黯,嘴上却强笑道,

    “那好罢,牧大哥要多加小心。”

    牧晨闻言含笑点头,二人又胡乱聊了几句,徐凤便独自离去,不料方走过小院巷尾,陡听背后传来一声揶揄道,

    “呵呵呵……牧小兄弟武功才貌俱佳人品亦是难得,难怪有人心中欢喜”

    徐凤转身瞧去,却见师叔炎西川隐在巷尾墙后,故作疑惑道,

    “谁呀,谁心中欢喜牧大哥。”

    炎西川人老成精岂会瞧不出徐凤神色真伪,嘴角微微翘起道,

    “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牧小兄弟人才难得,喜欢他的女子恐怕不止一个…….”

    炎西川话音猛然一顿,瞧着徐凤秀眉微蹙不由狡黠一笑,

    “嘿嘿嘿……凤儿,要不师叔送你一个宝贝,给他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徐凤闻言陡地面红过耳,她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自然听懂师叔话中含义,不由羞愤道,

    “师叔你……哼!等师父回来我定要告诉他老人家说你为老不尊。”

    “得得得,就当老夫废话......小丫头忒不懂男人,日后难免要多吃些苦头……”

    炎西川摇头感慨一声,转身踱着步子远去,徐凤瞧着炎西川背影秀眉微蹙一时不明其意,忽而似是想到些什么娇俏的脸上面色陡红,心中不由暗啐一声回房而去。

    牧晨每日除练功之外便是到吴语静房中与她说话,只是吴语静一直毫无所觉,转眼三日已过,这日夜里炎西川依例查探完吴语静伤势便递给牧晨一副包裹,告知他所需之物已然准备妥当明日便可启程,牧晨接过包袱瞥了吴语静一眼轻轻点头。

    天色刚亮,牧晨便已收拾妥当,想到此次去往长白山不知多久才能返回,不禁抬脚进到吴语静房中,瞧着吴语静安静的躺在床上一时心中不舍。

    “静儿,我要去太白山了,你在此处好生休养。”

    “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将你医好。”

    牧晨侧身坐在吴语静身边握住她玉手嘴中喃喃念叨,瞧着吴语静俏脸琼鼻殷桃小嘴,忽而心中柔情陡升抑制不住胸中情意,俯身吻住吴语静朱唇只觉吴语静唇角柔嫩滑腻芬芳怡人。

    良久唇分,牧晨深深瞧了吴语静一眼便猛地转身夺门而出,却未发现,吴语静左手手指在牧晨方才抬脚出门之后竟是颤了一颤。

    此际正值隆冬,外面寒风凛冽,漫山遍野草木之上皆是铺满一层厚厚的冰霜远远看去一片银装素裹甚为好看,牧晨方出得殿外便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只觉浑身一冷,连将身上披风裹紧。

    那披风用黑豹皮毛针织而成,是昨夜徐凤所赠,牧晨一眼便瞧上了,只觉那披风柔滑光亮穿在身上甚是暖和,此时牧晨腰挎佩剑一身黑色披风迎着寒风招展,真个是英姿煞爽行侠江湖的少年侠士。

第九十三章 千里伴君行

    山道本是陡峭难走加之此际天寒地冻,台阶处山岩已然被冻结成块面上极滑,牧晨如履薄冰只怕一个不慎便摔下山崖,只得以剑尖拄地使身子保持平衡,如此走出半个时辰方才下到山脚,陡见前方谷口处一位披着白色貂皮披风的貌美女子静立在那,那女子身材妙曼肤若凝脂,身上披风迎风招展仿佛冬日的梅花傲雪临寒。

    “凤儿,你这是何苦。”

    牧晨瞧着面前女子无奈一笑。

    “师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徐凤一双美眸神光闪烁,嫣然笑道。

    “为何昨夜里炎前辈未曾提起?”

    牧晨自不会听徐凤一面之词,瞧着徐凤的双眼道。

    “哦,可能是忘了罢,师叔毕竟六十多岁记性难免差了些……牧大哥,快走啦,此间凤儿熟悉得紧,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徐凤唇角微微翘起,不待牧晨说话便当先一步走在前方带路,牧晨瞧着徐凤背影摇头一笑,抬脚紧跟其后。

    二人走出一炷香功夫,便出了药王山地界直向东北方位而行,牧晨抬眼见得眼前绵绵群山,心道若如此走法何时能寻到太白山,当即伸手抓住徐凤手臂脚下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急速远去。

    徐凤忽觉左臂被人抓住吃惊之下猛然回眸望去,只见得牧晨俊朗坚毅的侧脸轮廓分明甚为好看不由得看得一呆,察觉到二人瞬息数丈,心道牧大哥此轻功身法着实了得,不知是何方高人传授。

    念及此处,徐凤暗自替牧晨高兴任由牧晨携着她身子在山间疾驰,只是偶尔抬手指正方向捡捷径而行,不出一个时辰,二人出得群山之外,陡见脚下不远横卧着一座城池,其城地势低缓民宅参差成片。

    “此处便是巴中郡…….”

    徐凤待到牧晨身形顿住,望着山下不见尽头的山城娇声道。

    “先到城里买两匹脚力代步罢…….”

    牧晨体内气血尚未恢复,只行得一个时辰身子便已乏了,想到太白山距此数千里之遥不由心中唏嘘,转身瞧着徐凤道。

    徐凤见牧晨面色苍白心中不忍本欲劝他休息片刻再走,岂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心知牧晨心系吴语静安危想要尽快抵达太白山,若是多加劝阻只怕他心中不喜,只得心中一叹抬脚随着牧晨向着城中走去。

    二人花数十两银子在城中购得两匹纯血良马,一路沿着官道向着东北方疾驰而去,座下马匹虽不似日行千里的名驹亦可谓是迅疾如风,方才入夜便到得汉中地界。

    牧晨与徐凤一路马不停蹄只觉越是往北而行天气愈是寒冷,二人奔行许久早已人困马乏,眼见天色已晚入眼处尽是荒山野岭一时辨不清方向,陡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流水之声不禁心中一喜,连催马赶到近前,却见一条数十丈宽的河流横在眼前,那河水自北向南不见其头。

    二人翻身下马,那马匹跑出数百里早已口如火烧,见到眼前河水涛涛哪还肯走,甩开牧晨二人疾步跑到岸边低头饮水。

    牧晨自包袱里取出一张烧饼递给徐凤,随后取出水囊连灌几口只觉肚中畅快不已,二人盘膝坐在河边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欣赏夜里河边景致,只听徐凤道,

    “牧大哥,我们现下身在何处?”

    牧晨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时眼神缥缈,闻得徐凤之言当即轻声道,

    “若我所料不错,此处应该便是汉水了。”

    “原来此处便是汉水。”

    徐凤闻言忽而欣然一笑心中一时新奇不已,她自幼长在梅村从未出过远门,心中对于外界事物很是好奇,因而她师父收她为徒她不顾其父反对毅然选择离家出走,此时徐凤瞧着眼前夜景娇声道,

    “牧大哥,你知道吗,凤儿自小便有一个心愿,只愿有朝一日能够走遍九州大地,正如我的名字一般,展翅高飞……”

    牧晨瞧着眼前汉水脑中一时思绪电转,闻言不由转头一笑,

    “那便好得紧,日后你若医道有成,或能一边游历一边悬壶济世……”

    “牧大哥!你怎知我心中想法?”

    徐凤美眸一亮。猛地抓住牧晨手臂心情激荡之下脸色略显红润。

    牧晨只是随口一说,未料到徐凤真个如此想法,当即轻咳一声道,

    “我胡乱猜的……对了凤儿,你怎会拜入药王山门下?”

    “那日你与静姐姐被打下山崖之后,我与张大哥被师父所救……”

    徐凤闻言,神情露出追忆之色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牧晨自师弟张超那得知二人被一位骑驴老人所救,却不知那老者收了徐凤为徒且将她带到药王山,此时听得徐凤言语,方知那骑驴老者便是江湖闻名的‘药圣‘’姜百草,那日他自徐凤家中瞧得许多药材一时来了兴致,当下考究徐凤药草造诣,孰料徐凤竟是对答如流,那老者惊喜之下方才决定收她为徒。

    “原来如此!”

    牧晨闻言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那日救的小姑娘对于歧黄之术却有如此天分,一时心中感慨之下深深瞧了一眼徐凤。

    “救命啊!”

    徐凤正欲说话,斜刺里猛地响起一声尖锐的呼救,听那声音显然是个女子。

    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循声望去发觉那呼救之声正是自右侧方传来,当即不敢怠慢提着佩剑急速赶去,不到盏茶功夫陡见前方汉水之畔出现一片密林,那密林之后掩着一座村庄。

    牧晨与徐凤闪身进了密林,抬眼见村庄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火,村东头一户民宅之中传出阵阵哭喊之声,二人脚下不停身形一纵便到得近前,却见那民宅外躺着五六具尸体不由心中吃了一惊,连闪身进到屋内,只见一名全身**的男子正骑在一位女子身上横施强暴,屋内一角横躺着一对中年夫妇,牧晨二人陡见如此情景心中猛地一跳,徐凤害羞之下不由俏脸陡红,心中暗啐一声连别过头去。

    那男子见有人闯进陡然浑身一颤,转身瞧着牧晨二人一脸邪笑,赤红的双眼在徐凤娇躯游走。

    牧晨瞧得男子样貌心中猛地一惊,这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汉阳城下官府通缉之人,亦是与牧晨在风蚀绝壁有过三招之约的罡气境青年。

    牧晨忽而想到七情七幻境中的情景,心道幻境中的‘采花大盗‘不就是眼前男子模样么,念及此处,牧晨不由心神恍惚,一时辨不清此时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却在此时,那男子猛地伸手扣住身下女子咽喉。

    “住手!”

    牧晨猛然回过神来,陡见那男子手上动作不由大喝一声,岂料那男子不管不顾手上猛然用力,牧晨只听一声脆响之声传来那女子已然香消玉殒。

    “禽兽!”

    牧晨胸中怒火上涌,猛地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七式‘天地不仁’剑尖划着圆圈向那男子绞杀而去,那男子见牧晨一剑发出剑气惊人竟是不躲不避右拳猛然挥出,拳头之上隐隐有一层罡气护罩防护。

    “哄!”

    交战处传出一声惊天巨响,那男子面色一变脚下不住退后三步,反观牧晨只是身子晃了一晃便立即站稳。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那男子只数月不见竟已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已然算得上江湖中难得的高手。

    男子低头瞧了一眼手指背溢出的鲜血眼神微眯,随即脚下一动同时伸手操起一旁衣衫猛然撞破屋顶瓦砾腾身而起。

    “凤儿,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

    牧晨转身吩咐徐凤,猛然功聚双脚纵身跃上屋顶向着那男子紧追而去。

    “牧大哥小心!”

    徐凤瞧着牧晨消失的背影娇呼一声,转身见到一屋子的尸身不由对那男子行径咬牙切齿,只愿牧晨将他杀了替众人报仇雪恨。

    牧晨脚步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只得片刻而已便已后发先至翻身落到男子近前,那男子心头一凛,嘴上却道,

    “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何不就此放我离去,金银美女任君挑选。”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奸**女杀人越货实在罪大恶极,在下既已撞见,便要替武林除害。”

    牧晨神色鄙夷,冷哼一声道。

    “哼,好一个自视清高的少年郎,你年轻识浅那也怨不得你,只是你辛苦学来一身武艺所为何来,不过是为图逍遥自在不受人欺凌,如今只要你首肯,在下保证这些你都可唾手可得……”

    那男子嗤笑一声道。

    牧晨冷漠瞧着眼前青年男子,陡然断喝一声,

    “无需多言,今日在下便要替天行道!”

    “哼,既然你找死,那在下便送你上路!”

    那年轻男子话刚说完,浑身上下猛地散出一股惊人的煞气,较之牧晨体内煞气不可同日而语,牧晨见那男子气势只短短片刻便越发强盛不由心生不妙。

第九十四章 天魔解体**

    牧晨只见那男子衣衫无风自动神情狰狞可怖,随着那男子呼吸吐纳其身上气势便增强一分,心道此人不知从何学来一身魔功只数月不见功力竟是增长如斯,若是待他气势攀到鼎盛只怕胜他不得,念及至此,牧晨手上剑柄翻转,一招‘千钧一发’向着青年男子身上劈去。

    那男子见牧晨率先攻来心中冷笑一声,仍是不闪不避右拳猛然迎向牧晨剑身。

    牧晨见其手臂之上萦绕着一层玄黄真气不由心中暗苦,未料到对方片刻间便犹如天罡气功力,心道若是自己受伤之前便可借《血饮九重天》增强自身修为,只是眼下气虚血弱一身功力只剩六七成如何能敌,想到此处,牧晨全身真气灌注剑身手中铁剑一时剑气呼啸声势惊人。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牧晨只觉一股沛然之力传来,忍不住身形暴退数步,反观那青年男子只是身形一顿竟是一步未退,二人强弱之势片刻即转。

    那男子见牧晨承受自己全力一击竟是丝毫未伤赤红双眼中一丝惊讶一闪即纵,不待牧晨身形站稳身形一瞬抢先杀来。

    牧晨见那男子声势惊人双拳舞动间竟是伴着空气爆裂之声,心道但凡提升功力法门皆有时辰限制,我只需以精妙剑法缠身游斗待他力竭势衰便可一举杀敌。

    念及此处,牧晨身随剑走,长剑向右虚晃一剑,忽而剑尖向左,剑势放缓,划了一道圆圈,忽而剑身快如闪电,再自右向左,向着那男子刺去。

    那男子轻抬左臂格挡牧晨凌厉剑招,右拳迅疾如风直取牧晨胸口膻中穴,牧晨身形微侧避过男子一拳,同时倒转剑柄剑身顺势削向那男子脖颈处,那男子嘴角冷笑一声,见牧晨剑身临近也不躲避,双拳猛然挥向牧晨胸口乳中穴欲要以命换命。

    牧晨见那男子如此狠辣果决心中吃了一惊,脚下轻点身形后退避其锋芒,陡见那男子贴身追来,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一招‘一线天涯’迎向男子一双铁拳。

    “嘭!”

    拳剑相交发出金铁之声,牧晨身形被震得不住后退,只退得丈许距离方才止住身形,那男子得势不饶人身形一纵闪身到得牧晨身前,一拳砸向牧晨脑门。

    牧晨冷哼一声,长剑绕着周身翻转,使出《无极十三剑》第四式‘天地无极’,这一招可攻可守,任那男子拳风嚯嚯,牧晨始终不动如山。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近百余招,牧晨伤势未复渐感力不从心,抬眼望去见那青年男子神情现出颓色不由心中一喜,连荡开挥向左肩的一拳身形退后一步,一招‘无中生有’长剑翻转一剑削向那男子小腹丹田。

    那男子举臂格挡,熟料牧晨剑身陡转剑招一变一招‘一元复始’刺向他胸口膻中穴,男子措不及防连侧身避过要害,不料肩头仍是中了牧晨一剑鲜血立时涌出。

    “天魔解体**!”

    那男子心中怒哼一声身形猛地退后,全身经脉鼓起身上骨骼发出爆豆似的声响。

    “天魔解体**!”

    牧晨心中惊呼一声,他曾听人说过两百多年前武林高手如云其中尤以青衣武圣为最,其时能与青衣武圣一战的整个江湖寥寥无几,那天魔宗宗主便是其中之一,相传天魔宗宗主一身魔功纵横江湖鲜有敌手,而他赖以成名的绝技便是《天魔解体**》。

    练此功者需先封住自身各处穴道和经脉,让真气锁在其中,忍受体内真气膨胀的痛苦从而激发体内潜能,自身功力可在瞬间陡增数倍甚至数十倍,可对敌人一击必杀,但此法也有其弊端,一旦施展轻则经脉尽断、元气大伤,重则经脉尽断沦为残废之身。

    牧晨见眼前男子施展此功,模样果与传说中施展《天魔解体**》一般情景,心道此法自青衣武圣灭了天魔宗便失传两百余年,想不到如今竟是再现江湖,念及此处,牧晨忽而升起一股隐忧,又想此法倒与《血饮九重天》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自身气血充足倒要与他一较长短,只是如今体内气血只恢复四成左右,若是再度施展‘心火燎原’恐有性命之忧。

    牧晨脑中一时思绪电转,陡见那男子脚下轻点瞬息杀来,当即身形一幻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避了开去,心道他此时功强气盛,我且暂避锋芒与他缠斗。

    那男子一拳轰出砸中牧晨,却觉眼前空无一物只是一道幻影面色猛地一变,忽而心生警觉连转身向着左侧击去。

    牧晨一招‘阴阳交泰’刺向那男子脑际太阳穴,未料到那男子异常警觉挥拳袭来,当下也不与之硬碰身形一幻便自原处消失。

    那男子好不容易将体内真气封在经脉之中,激发潜能之下功力增强数倍,却不想再次砸在空处,只觉胸中异常憋屈难受,忍不住怒吼道,

    “该死无胆鼠类,你便只会躲么?”

    “打不过还不让躲,天下可没这般道理。”

    牧晨嗤笑一声,身形忽进忽退忽左忽右,手上剑法展开攻向那男子周身各处,直欲找出他身上罩门所在一击即毙,熟料那男子双臂舞动间将自身防护得密不透风牧晨一时近身不得。

    “但凡罩门必定在极为隐秘之处…….”

    牧晨心中喃喃手上动作不停,手中长剑或刺或削或勾或挑,攻向那男子下阴会**双耳合谷穴,待攻到腋下极泉穴时那男子眼中惊色一闪即瞬,手上力道不由加重几分,牧晨见势心下已然有所猜测面上却佯装不知,手上仍不停出剑。

    双方又斗得三十余招,牧晨借机卖了个破绽,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三式‘万象更新’刺向男子胸口,此剑招隐含变化招式可群攻亦可单独对敌。

    那男子冷笑一声,左臂绕圈荡开牧晨剑身,同时右拳砸向牧晨右胸乳中穴,岂料牧晨不闪不避,右手长剑剑招陡变直刺对方腋下极泉穴。

    那男子此时空门大开见势吃了一惊,来不及收拳迎敌身形猛地急速后退,牧晨身形紧随其后,脚踏《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瞬间即至,剑尖往前急送刺入那男子右臂腋下,只听哧的一声轻响,那男子体内封住的真气立时找到宣泄处向着腋下极泉穴急速涌出,神色惊骇道,

    “你,你,你……”

    牧晨一剑破了男子罩门,长剑收回猛地回剑削向那男子胸口,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

    “呃……呃.......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话刚说完,青年男子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身躯仰天栽倒下去。

第九十五章 风雪惊天变

    牧晨闻得那男子临死之言不由剑眉微蹙,暗道时过境迁莫非那天魔宗卷土重来不成,若真如此如今江湖谁人能敌,念及至此,牧晨不禁心生隐忧,他生性淡漠不喜争端只盼天下太平无事,却在此时,只听斜刺里传来一声娇呼,

    “牧大哥!”

    徐凤见牧晨去了许久仍未归来忍不住心中担忧,当下循着打斗之声赶来,恰见牧晨一剑抛开那男子胸膛仗剑而立,身上黑色披风迎风展动更衬得身形伟岸挺拔,一时瞧得眼神微亮心下暗自生出崇拜之感。

    “凤儿!”

    牧晨转身见徐凤赶来应了一声道。

    徐凤抬眼见牧晨安然无恙心中稍宽,厌恶瞧了地上男子一眼娇声叹道,

    “村里死了那许多人都命丧此人之手,好在老天有眼让牧大哥将他杀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咱们还是将他们葬了罢……..”

    牧晨轻叹一声道。

    徐凤螓首轻点,莲步轻移间随牧晨回到村内,二人在村后不远选了一处空地将死去村人尽皆埋了,眼见其余村民好似沉眠一般对屋外动静不闻不问,牧晨二人只得摇头一叹,忙活了一个时辰早已累得全身疲软,只得将两匹马系到村外密林捡了间无人居住的屋子借宿一宿。

    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二人便骑马直向东北而行,其时将至小寒时节天气渐冷,二人愈是往北愈觉寒冷无比,只行出半个时辰,倏而一片片豆大雪子自空中飘落,过不多时,那雪子愈下愈大已然成了鹅毛般大雪。

    “牧大哥,快看,下雪啦!”

    徐凤少女心性,见得那雪花纷纷神情异常兴奋,在马背挥舞马鞭娇声高呼。

    牧晨亦是喜欢下雪,幼时每逢下雪之际便与同村伙伴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见到徐凤娇憨模样不由莞尔一笑,道,

    “下雪有甚稀奇,黄城不也每年下雪。”

    徐凤闻言皱起琼鼻,娇声辩道,

    “当然稀奇啦,一年之中下雪也就那么几次不似其余气象常常能见,物以稀为贵嘛!”

    二人身在马背之上并肩疾驰一路谈笑风生,只得半个时辰四处已然尽是一片雪白,马蹄踏在地面咯吱作响溅起千层积雪飞扬,二人兴致正浓不觉已到了长安地界,只见前方不远一片山脉连绵不断阻住二人去路。

    牧晨抬眼见那山脉一眼望去不见尽头,心道若是绕路不知绕到何处去平白耽误不少功夫,念及此处,当即催马扬鞭向着山间小径行去,徐凤轻笑一声催马紧随牧晨身后。

    那山道宽余数尺,一人一骑倒勉强可行,牧晨与徐凤一前一后奔行在群山之中,但见四周山峰钟灵毓秀宏丽瑰奇,盘纡回远深岩邃谷,与其余之处又有不同。

    牧晨勒紧缰绳使得座下马匹速度放缓,瞧着周遭美景一时心旷神怡,若非此际要事在身只欲在此间游历一番,却在此时,自前方山坡之上滚下一道身影恰好落在牧晨马前,那人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挽了一个道髻却是个中年道士,道士浑身鲜血淋淋将地面白雪染成红色。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连勒马急停,翻身下马赶到那道士跟前将他身子扶起,徐凤见牧晨忽而勒马停下不由心中狐疑,探首望去只见一个道士侧躺在地,连下马跟在牧晨身后上前查看。

    “道长,道长…….”

    牧晨见眼前中年道士双眸紧闭呼吸微弱,伸出右掌抵住那道士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向道士体内送去,只得盏茶功夫,那道士悠悠醒转,睁眼瞧见牧晨二人眼神陡亮,嘴上急声叫道,

    “终南有……变速去禀…….禀告……呃……呃…….”

    那道士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咽气身亡,牧晨二人在旁只听到一半却是全然不懂,不由得眉头微蹙。

    牧晨不知何人对方外之人下此毒手,欲要就此不理赶往太白山去又觉良心难安,心中一时迟疑不定,过得片刻,忽而转身向着徐凤道,

    “凤儿,你将他葬了罢,我上去瞧瞧!”

    徐凤含笑点头,她知晓自己武功微弱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倒会拖累牧晨,只在此静候心中只盼牧晨平安归来。

    牧晨脚下轻点,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抬脚向着山上疾驰,好在大雪尚未湮没那道长脚印,牧晨跟着雪地脚印一口气上到山顶,只见入眼处群山之上早已积有厚厚雪层仿佛冰雕一般甚为好看。

    牧晨放眼望去,但见数里之外山巅立着一座道观,那道观之上累着一层厚厚积雪,整个掩映在几棵苍劲的古松之下,独立杳无人迹的山巅显得一派幽静、超然。

    牧晨身形一闪自原处消失,脚下一瞬数丈,只得片刻便已到了道观近前,却见前方雪地躺着两具尸体,尸体身上已然积满一层寸许雪层,牧晨见状不由心头微凛连快步行到观外,陡听得观内有人说话,牧晨惟恐被人发现,转身到道观后门翻墙而入。

    待到身形落地,牧晨只见道观后门处立着一排厢房,想来是观内道长歇息之所,厢房前方不远便是道观大殿,那大殿合共两层,牧晨听得一层殿内动静,当即悄然跃上道观底层屋檐,隐在一株红木梁柱之后探头向下望去,只见殿中立着一位一身披雪白狐裘披风的女子,那女子身段纤巧削细,肤若凝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顾盼间自有几分英气,正是摩尼教圣女周希曼。

    “是她!”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却不知周希曼来此欲要何为,见她身后立着五六个中年男子,其中两位牧晨倒也识得,却是那摩尼教两位护教法王,邪王甘邪与暗灭王秦乌天,牧晨知他二人武功极高,当即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听周希曼娇声开口道,

    “哼,道姑若是不说也无妨,只是小女子性子急躁若是任性发作,说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道观。”

    “贫道实不知姑娘所要何物…..”

    牧晨只听得那说话之人声音温润柔和分外好听,却只能瞧见那说话人背影,见她青色道袍之下难掩曼妙身姿不由心中暗自猜测,只听周希曼道厉声道,

    “道姑何必强言狡辩,莫非要小女子道出你旧日身份不成?”

    “贫道只是一介方外之人有何身份可言,姑娘说笑了。”

    牧晨躲在梁后听二人一问一答好似与一件事物有关,却不知二人所说何物,恰在此时,只听观外一道浑厚的男音响起,

    “呵呵呵,九公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牧晨闻言心中猛地吃了一惊,未料到那道姑竟是皇亲国戚,不禁深深瞧了那道姑一眼,却见那道姑身形自那中年男子现身之后猛然一颤,牧晨不由心中好奇,抬眼向着那中年男子瞧去,但见他相貌中正生得一张方脸,面如刀削鼻梁高挺,顾盼间不怒自威,正是那日与顼萺部老者相斗之人。

第九十六章 问道终南山

    牧晨首次见到中年男子不知此人是谁,只见那中年男子现身之后场中气氛骤然一变,摩尼教众人脸上神色一喜,周希曼娇躯一闪凑到近前搂着那中年男子手臂娇声唤道,

    “爹,您怎么来啦!”

    “属下参见教主!”

    摩尼教众人见中年男子现出身形连躬身拜道。

    牧晨听得周希曼众人话语心中猛地吃了一惊,未料到那中年男子正是摩尼教教主周破军,只见周教主侧头瞧向周希曼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宠溺之色,柔声道,

    “曼儿,你做得不错,替爹完成多年夙愿。”

    周希曼欣然一笑俏脸上露出娇俏得意之色,周教主瞧着她柔和一笑转身向着身后众人道,

    “诸位兄弟一路辛苦待此间事了,本座自会论功行赏!”

    “多谢教主!”

    摩尼教众人闻言脸上神色一喜,连恭声道谢。

    牧晨心知那周教主武功定然极强当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暗自运转道家‘龟息之法’屏息凝神,却听那道姑悠然一叹道,

    “你终究还是来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你以为躲在终南山便可太平无事么……”

    周教主转身瞧着眼前道姑,脸上神色又恢复之前古井无波模样。

    “我在此隐居修道并非为了躲你……”

    那道姑闻言轻声一叹道。

    “有何分别,你已不是曾经的你,我亦不是曾今的我,只是事情到此终要了结。”

    周教主神情淡漠,全然瞧不出心中想法,一旁众人听得二人话语不知所云只得在一旁静观其变。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

    那道姑顿了一晌,冷然道。

    “将东西交出来,你自行了断罢。”

    那道姑瞥了一眼周希曼嘴角微翘,道,

    “方才已与她说过贫道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若是不信可以教她搜身。”

    周教主听道姑如此一说不由眉头微蹙,却在此时场中变故骤生,那道姑自袖中摸出一柄短刃身形一闪向着周教主当胸刺来,牧晨在梁上吃了一惊,只见摩尼教众人面色一变,欲要上前迎敌,

    “教主小心!”

    “爹!”

    周教主嘴角微翘摆手制止众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道姑尚未近身,便被周教主护体神功震得五内剧震,忍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娇躯摔倒在地。

    周教主瞧着道姑神情不屑,却见那道姑双手撑住身子趴在地面神情凄然道,

    “能死在你手上我也可瞑目了……周大哥,当年父皇让我接近你我本极不情愿,自与你相处之后我却心中感激他让我遇见你……”

    周教主闻得那道姑话语陡然心中一紧,见她提起陈年往事只觉心中莫名烦躁猛然喝道,

    “住口,本座不想提起当年之事!”

    那道姑神色僵了一瞬忽而转喜,脸色红润紧盯周教主道,

    “呵呵呵……我知你心中恨我,只是能让你时时惦记也是好……好的……”

    那道姑话音刚落,倏而双臂一软倒在地面生死不明。

    牧晨听那道姑言语料想周教主与她昔日关系莫逆,却不知二人为何成了仇人闹得生死相向,此时见她身陨不由心中一叹,心神波动之下,暗中运转的‘龟息之法’滞了一瞬呼吸随之恢复平常。

    “谁?”

    周教主武功功参造化早已练得耳聪目明,抬眼冷然望向屋檐处厉喝一声,摩尼教众人面色一变纷纷环顾四周却瞧不出半点动静。

    牧晨心中骇得一跳,心道我已如此小心却仍教人发现,心中正犹疑如何说辞只听周教主续道,

    “阁下莫非要本座亲自动手不成?”

    “阿弥陀佛!”

    牧晨无奈之下正欲现身,突然一道残影自屋檐另一角闪落到观内大殿,牧晨定睛看去却是一位年逾古稀的和尚,那和尚身材高瘦须发花白,手上挂着一串佛珠整个人宝相庄严。

    “我道是谁,原来是少林派高僧…….”

    周教主见那和尚气度不凡想来佛法精深在少林辈分极高脸上神色稍缓,一旁周希曼众人见老和尚面对摩尼教数人之众仍气度沉凝不由纷纷高一分。

    那老和尚落地之后不经意瞥了一眼牧晨藏身之处,牧晨见他瞧来身形急忙隐在梁柱后,心道那少林派大师定然早已发现我藏身所在却一直未曾道破显是有心维护于我,念及此处,牧晨望向那老和尚心中暗自感激,只听那老和尚直视周教主道,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方休,施主,已然过去许多年为何仍放不下心中仇恨!”

    “大师方外之人何必管世俗之事。”

    周教主闻言嗤笑一声道。

    “佛法普度众生,前朝玄莊大师为了民间疾苦远赴西域求取真经,我虽不及圣师万一却也愿步前贤之后以佛法感化世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神情庄严道。

    “好一个感化世人,只是本座不是大师能够感化!”

    周教主话音刚落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右手猛地抬起隔空拍出一掌,牧晨只见一道无形气劲以迅雷之势冲向那老和尚,老和尚身形一幻便在原处消失轻易避过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观内墙壁被周教主一掌击穿,周教主不待对方身形站稳立即一拳当胸袭来。

    老和尚见避无可避握着佛珠的右手抬至胸前作拈花之状,随后猛地向前推出,正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拈花指。

    牧晨在梁上瞧得心中暗惊,他曾听师父说过少林派拈花指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练时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功成之后三指拈物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是武林中绝顶的的武功绝技。

    只听得一声惊天巨响,老和尚拈花指力与周教主拳劲撞在一处,真气碰撞间老和尚身形一晃忍不住倒退数步,反观周教主只是身形一晃便即站稳,一旁摩尼教众人只觉一股劲风袭来直震得身形倒退数步。

    “原来是少林派普善大师,大师拈花绝技果然非同凡响!”

    周教主被一股奇强劲力传遍周身震得五脏剧痛,忍不住惊呼出声,暗道素闻少林普善大师将拈花绝技练至大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弥陀佛,施主‘天旋**’亦非等闲!”

    普善大师只觉集聚全身功力的拈花指力作用在对方身上,却被对方运功卸去数成不由心中暗惊,想来就是摩尼教镇教绝学《天旋**》。

    “大师过奖,今日本座能够领教大师绝技实乃生平幸事,还请大师指教一二。”

    周教主说完身形一晃便从原处消失举掌猛地拍向普善面门,普善身形略微右侧将之避开,倏而一指点向周教主胸口,周教主身形一闪到得普善右侧,捏拳猛然砸向对方肩井穴。

    双方拳指交错劲力外散只震得观内陈设应声破碎,普善瞥见周遭情势心道再打将下去只怕道观顷刻便反倒毁累及无辜,当即脚下猛地一跺地面跃上半空欲要冲出道观,周教主见状亦是提气纵身身形如影随行,二人跃在半空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一齐冲向观外而去。

    周希曼见那少林和尚武艺了得惟恐其父生出意外,连抬脚跑出道观循着二人身形而去,其余摩尼教众人彼此相视一眼便即紧跟其后。

    牧晨待众人去远瞧得四下无人便翻身落到观内,瞥了一眼躺在地面的道姑只觉眼前一亮,但见她三十多岁生得一掌鹅蛋脸,双眉弯弯琼鼻挺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虽不似青春年盛,却也风韵犹存别有一番成熟意蕴。

    牧晨伸手查探那道姑鼻息见她已然没了呼吸不由心中一叹,惟恐摩尼教众人去而复返当即转身正欲离去,忽觉左脚被人一把抱住心中骇得一跳。

第九十七章 道君像内藏机窍

    牧晨转身瞧去,但见那中年道姑已然睁开双眼,只是胸脯起伏呼吸略急促,显是被周教主护体真气震得脏腑受损,心道方才查探之下明明是没了呼吸莫非她是诈死不成,牧晨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

    “道长,你没事罢?”

    那道姑闻言却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牧晨双眼道,

    ”小兄弟能在此……此出现也是与贫道有缘,贫道观小兄弟弟……面相不似……似奸恶之人,有一……一………要事相托,还请小……小兄弟莫要推辞……”

    牧晨见她说话之时不住喘着粗气,想来是被震伤了肺脉,忽而想到若是徐凤在此或许能够将她医好也说不定,见她有事相托脸上神色不由一素道,

    “道长请说,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那……那道君铜像……手中浮尘…….尘杆底内藏中空……小兄弟……弟可将其中物事……取出出,交给……给……八王兄……兄……兄。”

    牧晨闻言心中不由暗赞一声,未料到那道姑心思机巧竟将东西藏于铜像之内,若是毫不知情之人怎能想到其中机窍所在,如此一想不禁抬眼瞥了一眼那高约丈许的铜像,孰料那道姑话才说完便一口真气不继软倒在地,牧晨心中吃了一惊连急声唤道,

    “道长,道长…….”

    牧晨一连了唤了数声那道姑却犹如未闻,伸手查探对方脉息却早已没了脉象已然香消玉殒,心中不由摇头一叹,却在此时,陡听得观外传来阵阵说话声,正是摩尼教之人去而复返。

    牧晨心中陡然一惊,迅速移到那雕像近前,伸手探到杆底往外轻轻一扭,那雕像手中拂尘便自杆底脱落一截,牧晨连将其取在手中未及细看便纵身一跃翻出观外,说来缓慢却是极快,自牧晨发觉观外动静到跃出观外,只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摩尼教众人进到内殿之时,只见一道幻影闪掠跃出观外消失众人眼前。

    “谁?”

    甘邪才入殿内,便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身跃出墙外,嘴上猛地厉喝一声,脚下急点纵身跃出观外紧追那人身形而去,身后随行二人见势连提气纵身紧跟二人之后追去。

    甘邪武功在摩尼教仅在教主与左右二使之下,实属武林中绝顶高手,一身修为早已突破化境多年,此时奋力急追之下心中惊骇不已,只见前方数十丈外那道黑色身影距离自己愈来愈远,过不多时已全然不见踪影。

    甘邪心中一时生出挫败之感,瞥了一眼雪地残留的脚印嘴角微微翘起,暗道好在那人身法极快武功却是未至绝顶,想到此处,甘邪运转轻身功法循着雪地里那一行脚印追踪而去。

    牧晨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一路奔行,过不多久已将摩尼教众人远远抛在身后,心中暗自庆幸普善大师将那周教主引开,不然以周教主武功修为牧晨定然脱身不得,念及至此,牧晨惟恐周教主与普善大师二人分出胜负及时赶来,当即脚下丝毫不停向着来时山脚飞奔而去。

    徐凤见牧晨去了许久仍未归来,一颗芳心不由暗自担忧,正想上山瞧个究竟,却在此时,只见一道黑色幻影自山顶急速而来,徐凤俏脸上神色一喜连娇声唤道,

    “牧大哥!”

    “快走!”

    牧晨身形瞬息而至,不待身形站稳便纵身跃上到马背,催促徐凤道。

    徐凤闻言心中一紧,不知牧晨在山上遇到何事竟如此急切,心知此时不宜多问连翻身上马,抬手挥舞马鞭随着牧晨扬长而去。

    牧晨二人催马扬鞭顺着终南山山间小径向北而去,过不多久摩尼教甘邪众人方才追到山脚,甘邪望着牧晨远去的背影一脸阴沉之色。

    牧晨惟恐摩尼教众人锲而不舍一路催马不停,只行出一个时辰便出了终南山所在长安城到得幽州地界。

    此际正值午时时分,天空大雪早已停了,二人到得幽州境内,瞧着万里无垠的雪白世界心情渐佳,沿途偶尔瞧见一些孩童踏在木板之上在雪地里滑行速度极快,牧晨瞥了一眼不禁心中称奇。

    幽州地处中原边境与异族接壤,其时常有胡人到此骚扰滋事,因而城中物资稀少,百姓家中不余三日之粮。

    牧晨二人吃了几日干粮早已腻了,欲在城中找家酒楼填饱肚子,岂料找了许久仍未找到,恰在此时,徐凤陡见前方一个面摊前坐满了人,当即莲步轻移跑上前去,牧晨好奇之下紧跟徐凤身后。

    牧晨凑到近前,但见那摊主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老者精神矍铄立在一架四轮板车前,车上摆着一尊火炉,一口大锅架在火炉上直烧得锅内沸水翻腾,

    那老者右手上握着一柄尺长菜刀,左手上举着一团揉好的面团,老者右手菜刀挥舞间刀光闪烁直削向左手面团。

    牧晨与徐凤彼此相视一眼,只瞧得眼神微凝,但见那老者右手刀身舞动间隐隐伴有刀鸣之声,每挥出一刀准头恰到好处,一个呼吸而已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面条直入锅内,那面条每根大小如一仿佛印制而成。

    “老爹,你会武功?”

    牧晨愈看愈觉惊奇不已,那老者菜刀发出刀鸣好似到了江湖传说中‘人刀合一’之境,想到此处,牧晨不由心中暗感惭愧,他练剑多年至今尚未到得‘人剑合一’之境。

    “老夫只是乡野之人怎会武功,小哥说笑了。”

    那老者见牧晨二人打扮便知是练家子第,闻言脸上神色一怔含笑道。

    ”那老爹你的刀法怎生练的……竟能练到如此地步!”

    牧晨见那老者神色不似作伪,忍不住好奇问道,一旁徐凤亦觉心中惊奇,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那老者,只听那老者道,

    “刀法?老朽哪里会什么刀法,只是些庄稼把式罢了,若是小哥使刀几十年,也能如老夫一般……从前齐国不是有个宰牛的,一刀下去能将牛肉割得筋骨分明,那才叫好刀法……”

    那老者见牧晨赞他刀法心中一喜,真诚笑道。

    “庖丁解牛,技近乎道......”

    牧晨闻言心中猛然一震,嘴中喃喃念叨八个字,只觉眼前仿佛打开一扇门户,他之前从未想过原来剑法能够如此简单,心想无极宗剑典绝学《无极十三剑》号称江湖一流剑法,讲究人与剑合,剑与意合,意与道合,参悟剑招需要领会剑意,通晓剑道。

    牧晨练剑多年只是领会剑意,至于剑道总觉玄之又玄,他师父曾言道之一字触不到摸不透,唯有自身领悟方能知晓,同一种剑术江湖中每人境遇不同领悟自然不同。

    牧晨何曾想到自己会在民间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卖面老者身上偶有所悟,他却不知他此时所悟的武学真意正是罡气境通往化境的必经之路,武林中人悟性不同领悟快慢自然不同,大多只在突破的瓶颈处领悟其中奥妙,若是让人知晓牧晨尚未到得天罡气便即领悟化境法门定然不信。

第九十八章 意外收获

    牧晨二人吃罢饭,只在城中备了些干粮饮水便即上路,一路坐在马背之上,牧晨想到方才所悟不由得拔出佩剑不断比划,未曾运转自身真气亦无精妙招式只是简单的向前刺出而后收回,一剑刺完接着再刺一剑,不知刺了多少剑,牧晨虽觉手臂酸麻不已手中铁剑却是越发轻盈。

    一旁徐凤见牧晨专心练剑未敢出声打扰只是心中好奇,心道牧大哥不知练的什么剑法,如此简单招式只怕敌人轻易便将之化解。

    二人一路无话,只过得两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晚也不知身在何处,越是前行周遭天气愈加寒冷,忽而一片片雪花自空中飘落,竟又下起雪来。

    徐凤见顷刻间大雪纷飞,早已没了头回的兴奋,转头瞧了牧晨一眼,见他仍是不停刺剑一时颇感无聊,恰在此时,陡见牧晨一剑刺出寒光逼人,待剑身收回之时其上串着一串雪花,那雪花晶莹剔透徐凤瞧得清楚分明,一双美目不由猛地一凝。

    “好厉害!”

    徐凤心中惊呼出声,却不知厉害在何处,若是有剑法高手在此定然瞧出其中端倪,牧晨简单一刺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触到了道的边缘。

    “吼!”

    牧晨沉浸在悟剑之中,忽而一声兽吼声猛地从侧方山林传来,牧晨猛然惊醒,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斑斓巨虎身形腾挪正与一位青年男子激战,那青年男子正自左躲右闪处于下风,牧晨与徐凤彼此相视一眼眼中闪现惊色。

    二人座下马匹听那兽王一吼之威吓得口中嘶鸣一声,前蹄抬起欲要发足狂奔,好在牧晨二人运转真气勒紧缰绳将之生生压下,座下马儿只觉背负大山一般一时竟是动弹不得。

    牧晨与徐凤瞧向密林中激斗的一人一虎,只见那猛虎虎躯身长丈许凶威慑人,腾身一跃向着那男子扑去,男子身形横移数步避开一扑之威,忽而闪身欺近老虎身后双手敏捷抓住虎尾向后猛拽,无奈那老虎势大力沉虎躯只是顿了一顿。

    那老虎被青年猛拽虎尾吃痛之下身形急转欲要将之甩开,岂料那男子毫不理会,双手拉着虎尾顺势纵身骑在虎背,抡动一双铁拳不住向着老虎脖颈砸来,那老虎痛得怒吼一声,身形不停跳跃欲要将之摔下虎背,哪只那男子抱住虎躯仿佛生根一般。

    空中大雪纷飞,之前地面积雪尚未融化便又加厚许多,一人一虎斗得正酣,搅得地面雪地积雪飞扬。

    青年男子拳头砸在老虎身躯之上不知砸了多少回合,只觉双拳疼痛酸麻不已,那老虎筋骨强健却是未有丝毫损伤,青年男子心中发狠伸手自毛皮靴里拔出一柄短刀,拔出刀鞘猛地向老虎脖颈斩去,岂料那老虎心生警觉猛地就地打滚将男子摔下身去。

    男子摔下虎背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头晕耳鸣一时未能及时站起身子,却在此时那老虎乘势猛地合身扑来,男子骇得心中大跳,想要起身忽觉脚下一痛摔倒在地,眼看将成老虎果腹之物,却在此时,陡听得一声破空声传来,一柄三尺寒光铁剑声势惊人携带无形剑气瞬息刺中老虎脖颈,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老虎鲜血溅了男子一身,那男子惊骇之下不由看得呆了,转身瞧去,但见数十丈外的山坡下一男一女披着黑白披风坐在马背正看向此处。

    牧晨与徐凤脚下轻点马背,身形一纵便来到男子身前,牧晨瞧那青年约莫二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双眼炯炯有神,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二人,不由关切道,

    “这位大哥,你没事罢?”

    “没…….没事,多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

    那男子见牧晨二人相貌气质不凡,身形一瞬便到得近前心中惊骇,想要翻身站起不料左脚处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牧晨在旁吃了一惊,连伸手扶住他胳膊,莞尔一笑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受伤了……”

    牧晨说完不待男子回话,伸手掀开男子裤脚查探,一旁徐凤略懂歧黄之术好奇之下凑近相瞧。

    男子左脚处并无伤痕,牧晨一时不知伤在哪里,想来只是骨头折了,忽而碰到男子左膝处时对方身子猛然一颤,牧晨见势心中明了对那男子道,

    “只是关节脱臼,接上就好。”

    牧晨话音刚落乘那男子不备,双手捏住男子左膝猛地上下齐动,只听咔咔一声脆响,男子左膝已然完好如初。

    “多谢兄台救治之恩!还请到寒舍暂住一宿,咱家也好尽地主之谊。”

    那男子见左脚疼痛消失,瞧着牧晨感激道。

    “大哥好意在下心领,只是我二人还需赶路。”

    牧晨见男子无恙放下心来,含笑道。

    “现下天色已晚,此地方圆数十里尽是荒山野岭时有猛兽出没,二位明日赶路不迟。”

    那男子闻得牧晨之言不由出言劝道。

    牧晨沉吟少许,转身瞥了一眼徐凤,见她一脸疲惫之色心中不忍,瞧向青年道,

    “如此那就打扰大哥了。”

    “二位客气了,些许小事而已。”

    牧晨二人随那青年身后向西而行,只走得一炷香功夫,陡见前方数里外一排山峰下坐落着一座村庄,村子不大仅有二十来户人家,房屋皆用巨木捆绑而成显得颇为耐用,此间村民常居深山世代以打猎为生。

    三人互通姓名一路边走边聊过不多久便到得村庄,此时村中其余之人正在家中躲避风雪,那男子带着二人进到村庄后排,当先一步进了自家屋子,转身对着牧晨二人道,

    “家中父母已故,此间只有我一人住,我先去弄点吃的来,你们稍等……”

    牧晨二人进到屋内环眼四顾但见屋中陈设简陋,除一张桌子两把椅椅子外,只剩门后挂着的一把弓箭,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不由心中感叹。

    过不多时,那青年备了一桌饭菜,三人围在炕前吃着青年打回的猎物喝着烈酒好不惬意,牧晨忽而想到男子祖居此处,说不定知晓碧毒寒蚕线索,不由出言询道,

    “杨大哥,不知有没有听过碧毒寒蚕?”

    徐凤抿了一口烈酒只觉身子暖和许多,闻得牧晨之言不由抬眼瞧向那青年男子,只听那男子惊道,

    “碧毒寒蚕?”

    “嗯,我二人来此就是为了寻找碧毒寒蚕,杨大哥若是知晓还请告知一二。”

    牧晨轻轻点头道。

    “我曾听先父提过碧毒寒蚕在太白山雪山上,却是未曾见过。”

    杨山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道。

    牧晨闻言心中暗喜,他只是随口一问,未料到杨山竟然听过碧毒寒蚕之名,连含笑问道,

    “不知太白山据此地多远?”

    “太白山脉广袤无边,若依民间猎户所言,此地便在太白山脚。”

    杨山闻言面色沉吟道,

    “只是传闻那碧毒寒蚕剧毒无比,二位还需从长计议….”

    “无妨,我二人早有准备。”

    牧晨闻言淡然一笑。

    杨山见二人有备而来也不多说,只是嘱咐二人小心行事,三人边吃边聊待到酒足饭饱便各自进房歇息。

    一夜无话,待到次日天明,牧晨与徐凤辞别杨山向着太白山脉而行,太白山东西延绵数百里,贯穿大半北国之地,被北国之人尊为圣山,牧晨二人身在太白中南部山脚一路翻山越岭向着太白山腹地深入。

第九十九章 少年阿骨

    此际大雪方停,天地苍茫万里冰封,牧晨二人走在太白山脉山道之上只觉越是向上靠近山顶周遭寒意欲浓,山道积雪甚厚直没入二人双膝处,雪水沾湿衣袍二人只得时时运转体内真气驱逐寒意,只走出半个时辰方才到得山顶,牧晨二人忽觉胸中发堵呼吸不畅,举目四顾,只见入眼处尽是连绵起伏的雪峰仿佛龙脊一般不见尽头。

    望着眼前无尽山脉,二人心中唏嘘不已,想到昨夜杨山曾说此间不过是太白山外围,距传说中碧毒寒蚕所在尚有近百里路程,牧晨估摸算来想要到达目的地只怕尚需一日时间。

    二人仔细辨明方向直向东北而行,一路翻山越岭顺着山势蜿蜒盘旋,只行出一个时辰便觉浑身疲累,牧晨身体伤势经过几日调理已然好了七八成,只是气血虚弱尚需时日恢复,抬头看了一眼山顶正欲起步前行,陡听得一声娇呼自身旁传来。

    “牧大哥,快看,那好像是人参呀!”

    徐凤俏脸白里泛红,在一身白色披风下更衬得明**人,此时纤手指着悬崖边的一株药草惊呼出声,不待牧晨答话娇躯一闪连跑到近前细瞧。

    牧晨惟恐徐凤有失紧随其后凑到近前,但见那株人参扎根悬崖边上向外只露出一截,若不细看很难发现,那人参主茎向上分出三根枝节其上各有巴掌状的五片叶子,叶子上覆着一层积雪,牧晨心道依此参模样看来顶多只是十来年年份并无多大用处,眼见得徐凤神色欣喜牧晨并未多言,只是嘱咐一声道,

    “凤儿,小心点……”

    徐凤闻言螓首轻点,蹲下身子伸手扫开茎叶表面的雪层,只见那人参茎叶呈暗红之色,其上纹理清楚分明,脸上神色不由一喜道,

    “牧大哥,竟然是株百年人参。”

    牧晨闻言吃了一惊,连凑到近前相瞧,看了半晌却是瞧不出究竟,眼神疑惑望着徐凤道,

    “这分明只是数年年份人参,怎地说是百年的?”

    “牧大哥有所不知,野山参自九品叶之后便即出现轮回之象,茎叶复又自三品而生至九品,只是色泽转深,凤儿观此株人参只怕有一百余年…….“

    徐凤莞尔一笑,对着牧晨开口解释,忽而嘴角翘起庆幸道,

    ”好在此处人迹罕至,不然早被别人摘去了。”

    牧晨听得徐凤娓娓道来只觉心中汗颜,瞧着徐凤眼含欣赏之意,含笑赞道,

    “凤儿跟随药圣前辈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牧大哥谬赞,人家懂的不过师父万一,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此,定能一眼瞧出它详细年份,凤儿只能瞧出大概而已。”

    徐凤俏脸讪然一笑,当下也不多说,自牧晨手中借过铁剑将人参连根掘起,抓起一把雪团洗去人参身上泥土放在随身包袱之内,转向牧晨笑道,

    “再有几味药材便可替牧大哥熬制补血气的汤药,牧大哥只需调理一些时日即可完好如初!”

    牧晨闻言心中一暖,见徐凤一直记挂着自己伤势深深看了一眼徐凤,眼神柔和道,

    “凤儿,辛苦你了!”

    “嘻嘻,哪有,凤儿不辛苦的……牧大哥,走罢!”

    徐凤被牧晨瞧得双颊发烫俏脸微红,神情扭捏。

    牧晨含笑点头,抬脚向着山顶走去,徐凤看了一眼牧晨挺拔的身影欣然一笑,莲步轻移紧跟牧晨身后,二人一路谈笑风生倒也不觉烦闷,转眼又过两个时辰,不觉间肚中早已饥肠辘辘,当即自包裹中取出几个馒头吃了起来,只觉那馒头又冷又硬食之无味只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也不知走过多少山头,二人早已累得浑身乏力勉强攀到上顶,抬眼四顾,陡见得山脚下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山对面数里又是连绵群山,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未料到太白山群山之间竟别有洞天,连抬脚下到山脚,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隆隆之声,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獐鹿迎面奔来,粗略一瞧约莫七八头,獐鹿身后不远一人一骑正紧追不舍。

    那骏马之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少年,少年一身兽皮棉袄脑后垂着两根辫发,双臂弯弓搭箭对准那数十丈外奔跑的獐鹿,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少年手中箭矢迅若闪电般离弦而出,堪堪射中最前方一只獐鹿脖颈。

    “好箭法!”

    牧晨见那少年一箭命中数十丈外猎物,忍不住心中暗赞一声,陡见那鹿群四散,不知那少年如何应对,如此一想,饶有兴致在旁静观。

    那少年倏而骑马经过二人身前,扫了一眼便即没有理会,见鹿群四散脸上神色不变,自箭筒取出两根箭矢,每根箭矢各对准一只麋鹿手上猛然一松,牧晨只听砰砰两声,连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那两头獐鹿应声栽倒在地,皆是命中脖颈要害处。

    牧晨只见那少年接连数箭,余下的獐鹿便被那少年尽皆射杀,不由深深瞧了那少年背影一眼,心道都道胡人勇猛善射,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一个少年尚且如此更遑论成年男子,念及此处,牧晨忽而想到堂堂中原少年郎此时正自寒窗苦读手无缚鸡之力,不由得心中一叹。

    却在此时,那少年催马走到牧晨二人近前,瞧着二人双眼冷漠道,

    “外族人,你们来此作甚,莫非是中原细作不成?”

    牧晨二人相视一眼,未曾料到那少年会说中原语言,牧晨莞尔一笑道,

    “小兄弟,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不是什么奸细…..”

    “路过?哼,少唬我,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少年闻言却是不信,嘴上冷哼一声,双手弯弓撘箭对准牧晨二人道。

    “你不信那也随你,我二人尚要赶路,恕不奉陪。”

    牧晨二人见那少年箭矢对准二人身形不由脸色微沉,心想这少年箭法虽高脾性却是不好,一眼不合便要动手,当下也不理会只道那少年作势吓人,当即转身欲走。

    孰料却在此时,牧晨忽听得身后一道破空声响起,那少年一箭射出箭身直指牧晨心口而来,牧晨心中吃了一惊,转身同时右手猛然向前抓去,恰好抓住那道箭矢中段。

    那少年见牧晨身手不凡心中吃了一惊,陡见牧晨欲要合身欺近,连抽出两根箭矢分别射向牧晨徐凤二人。

    徐凤见那少年箭法高超连射两箭不由心头微凛,尚未动身闪避,忽觉眼前一花,连抬眼望去只见牧晨身形挡在自己身前,不由得心中一暖。

    牧晨身上披风展动替徐凤挡住一箭,另一道射向牧晨的箭矢却是射在身后山壁之上,瞥了一眼眼前少年牧晨心中暗怒,不待那少年动作,脚下轻点纵身欺近骏马跟前一把将那少年擒在手中,厉喝道,

    “小小娃儿如此狠毒,信不信我杀了你。”

    牧晨话未说完举掌作势欲劈,本想那少年会开口求饶,熟料那少年只是面色一惊,急声道,

    “等等,这位勇士方才多有得罪,小弟只是一时鲁莽,我欲赔偿二位金银以表歉意。”

    那少年被牧晨抓住胸前衣领,脸上歉意道。

    牧晨心觉好笑,心道你这小孩又有多少银子,见他处变不惊倒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由怒气稍缓,嘴上却道,

    “哼!你这小孩能有多少金银?拿出来瞧瞧。”

    那少年闻言憨厚一笑,右手伸入怀中去掏金子,陡然瞧向牧晨身后面色一变道,

    “姐姐,你怎么了?”

    牧晨关心则乱,吃惊之下连转身瞧去,却在此时,那少年自怀中掏出一柄金漆匕首,一剑向着牧晨胸口刺去。

    “牧大哥,小心!”

    徐凤立在牧晨身后,恰好瞧见那少年掏出一柄尺来长匕首脸色猛地一变,惊呼一声道。

    “嘭!”

    那少年本以为一击凑效,岂料匕首刺向牧晨,尚未近身便觉一股沛然之力传遍周身,直震得全身疼痛不已,不由猛地骇得一跳,身形只震得倒退数步方才止住。

    “好狡猾的小子!”

    牧晨猛地厉喝一声,浑身煞气惊人,却是动了真怒,想到方才若是无护体真气护住周身,怕是已然身死道消,又想这少年狡诈狠毒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他手,念及此处,牧晨决定出手狠狠教训一番,好教他以后不敢胆大妄为。

    牧晨主意已定,便即举掌向着少年胸口拍去,尚未近身陡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牧晨二人抬眼望去,但见一行十数人催马赶来,瞧那些人装扮与眼前少年一般无二。

第一百章 夜听机要

    牧晨见对方十数人尽皆腰挎马刀背负弓箭,眼神坚毅凌厉显然不是寻常之人,当首一人是个虎背熊腰满面虬髯的大汉,方才厉喝之声便是由他所出,牧晨见对方人众,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

    “这位壮士为何以大欺小欺侮犬子?”

    那虬髯大汉骑在马背,双眸冷漠审视牧晨二人道。

    “方才我二人路经此地,令郎却污蔑我们是中原细作,不问缘由便拿箭射我,在下只是出手还击而已……”

    牧晨双眼直视那虬髯大汉朗声开口,却见那少年跑近大汉身前低声说话,只道那少年又要诬告自己二人,当即与徐凤相视一眼作好迎敌准备。

    那大汉听完少年话语,眼中吃惊之色一闪而过,瞥了对面牧晨一眼,倏而猛地一脚踹向身前少年,直踹得那少年跌了几个跟头方才止住身形,牧晨二人吃了一惊实不知那少年跟他说些什么引得大汉动怒,那大汉随行之人亦是神情微怔不明所以,却听那大汉道,

    “混账东西!阿骨,还不向这位勇士叩头谢罪?”

    那少年被一脚踹的呆了一瞬,愣愣的瞧着父亲不知他为何如此,听得父亲厉喝之声不敢违逆其意,双膝跪地对着牧晨二人道,

    “方才小子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勇士莫要见怪,小子在此给两位赔礼了。”

    牧晨见那少年阿骨额头叩击地面砰砰作响三两下便显出血印,竟是实打实的叩头赔罪,心中怒气渐消,连上前将之扶起身来,

    “算了罢,公子身份尊贵不必行如此大礼。”

    那虬髯大汉察言观色眼见牧晨神色缓和,忽而朗声一笑道,

    “壮士大义,鄙人为表歉意恳请壮士到寨中一叙。”

    “阁下美意在下心领,只是我二人尚有要事在身,请恕不能奉陪。”

    牧晨心念吴语静伤势不想平白耽误功夫,出言婉拒。

    “不知壮士有何要紧事,鄙人或可相助一二。”

    那大汉神情疑惑瞧着牧晨,扫了一眼少年阿骨却见他茫然不知。

    牧晨心中迟疑,心想我们非敌非友初次会面,阁下此问倒问得唐突,又想前路茫茫我二人胡乱在雪山闯荡不知耗到何时,这些胡人久居此地说不得知晓碧毒寒蚕线索,我也不怕他们与我争抢,念及此处,牧晨主意已定,朗声道,

    “不知阁下有否听过碧毒寒蚕?”

    “哈哈哈,原来两位寻找那毒虫,这倒好办,明日鄙人派两名猎手为壮士带路……”

    那大汉闻言心中一松,朗声向着牧晨二人道。

    牧晨与徐凤彼此相视一眼,脸上神色一喜,牧晨转身向着那虬髯大汉抱拳道,

    “如此我二人先行谢过。”

    “请!”

    那虬髯大汉只道牧晨与徐凤是对年轻夫妻,当下命阿骨与他共乘一骑,让出座下脚力留给牧晨二人,牧晨想要出言解释又觉不妥只得苦笑一声,翻身上到马背对着徐凤道,

    “凤儿,走罢!”

    徐凤想到与牧晨共乘一骑不由神情羞涩俏脸陡红,暗道不过是同骑一匹马而已有甚好怕,江湖儿女事急从权,如此一想,娇躯一个闪掠也上到马背在牧晨身后坐稳,忽觉一阵纯净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徐凤不由得心中一跳,感受到座下脚力疾步奔行,身形随之晃动有些不稳,伸手想要抱住牧晨后背又是不敢。

    牧晨不知徐凤心中想法,只是催马扬鞭紧跟那虬髯大汉身后,只过得半个时辰,陡见前方不远出现连绵数里的帐篷大寨,寨前圈着一些牛羊马匹,一些胡人头上留着辫发正低头忙活着,陡听得马蹄隆隆之声纷纷抬眼相瞧,见一行十数人策马奔来猛地高呼道,

    “首领回来了……”

    “首领!”

    “见过首领!”

    ……

    牧晨见那虬髯大汉一路行过,沿途族人纷纷恭声让道,心道此人在族中倒是颇有威望,想到此处不由深深瞧了那大汉一眼,瞧得寨中胡人好奇的打量自己二人只得无奈一笑。

    牧晨随着一行人穿过大寨直到一座硕大帐篷处方才止步,那虬髯大汉遣退随行之人,差人准备酒菜宴席,拉着少年阿骨下了马背,向着牧晨二人含笑道,

    “二位请!”

    “请!”

    牧晨与徐凤随着父子二人到得大帐,只见那大帐方圆十数丈顶部极高,地面铺着兽皮毛毯,帐中立着两排桌椅,中间主位是一张虎皮座椅,屋内陈设虽不如中原装扮奢华,倒也简约大气。

    “北方苦寒之地,壮士莫要嫌弃此地简陋?”

    虬髯大汉坐在当首主位,阿骨静立父亲一旁,虬髯大汉瞧着牧晨二人含笑开口道。

    “阁下言重了,我观北国之人豪迈大度骁勇善战,皆是难得的好汉,在下钦佩不已…..”

    牧晨二人坐在侧席闻得乌乃尔之言,牧晨连摆手道。

    “叫我乌乃尔罢,我们是朋友.........“

    虬髯大汉闻得牧晨之言,只觉颇为受用,不由眼神含笑,忽而话语一顿,脸上神情肃然,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辈向往不已……阿骨这孩子自幼便喜爱中原文化,只苦于无名师指点…….”

    乌乃尔摇头一叹,不经意瞥了一旁阿骨一眼,阿骨双眸转动忽而上到牧晨近前,拜道,

    “小子愿拜勇士为师学习中原文化,恳请勇士允我。”

    牧晨二人吃了一惊,瞥了乌乃尔一眼,见他眼神似笑非笑不由无奈道,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

    “小子记得中原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只要首肯,哪怕只教我一日,小子必将终身视你为父。”

    那少年跪在地上,神色真诚。

    “这……”

    牧晨未料到阿骨对中原文化倒是颇为了解,一时无言以对,沉吟少许才道,

    “拜师还是免了罢,在下事情繁多实在无暇分身……不过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一些……”

    牧晨想到中原与北国虽说相安无事数十年,彼此友好往来,若要收一个异族少年为徒心有抵触,只是二人盛情难却且答应帮助寻找碧毒寒蚕,牧晨不愿欠人人情,脑中思绪电转主意已定。

    阿骨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没,听得牧晨之言,连恭声道,

    “我想学武功,将来如勇士一般神勇无敌……”

    原来阿骨方才几次袭杀牧晨无果,见牧晨武功神勇无敌生出拜师的念头,待到其父乌乃尔赶来,阿骨言语间颇为崇拜,是以双方才未引起冲突。

    牧晨心中犹疑,心道方才有言在先,现下却是不好推辞,宗门武学及蝠老魔教的功夫自是不会外传,我只需教他中原寻常功夫却也无妨,念及此处,不由站起身来展开手脚演了几招拳法,却是‘太祖长拳’。

    “这个忒也稀松平常,还有没有别的?”

    那少年在旁瞧得牧晨演了几式拳招神色失望,忍不住开口道。

    “阿骨,不可无礼!”

    乌乃尔听得阿骨话语,猛地厉声喝道。

    牧晨心中发虚,嘴上却道,

    “你随我来!”

    牧晨说完当先一步迈出帐外,阿骨好奇之下紧跟在后,一旁徐凤与乌乃尔也想瞧个究竟跟在身后。

    三人跟着牧晨走出帐外行出不远,只见牧晨来到一个磨盘大小的石头前立定,忽而一拳猛地砸向面前岩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石头顿时四分五裂石屑飞溅洒了一地,四周胡人闻得此处动静纷纷上前围观,瞧得地面碎石不由纷纷倒吸凉气,望着牧晨眼神发呆。

    “好!我就学这个。”

    阿骨眼中神光闪烁,兴奋道。

    牧晨见势不由莞尔一笑,当下又演了几招拳法,阿骨在旁直瞧得目不转睛。

    几人说话间,酒菜已然备好,乌乃尔当先一步进到帐内,不多时便有几名胡人侍女端着酒菜上桌,牧晨瞧着眼前一桌野味忽而想到顼萺部落,心道此地野味虽也算丰盛,却不如顼萺部落珍稀佳肴。

    “壮士,鄙人敬你一杯。”

    乌乃尔坐在首位,端着一碗酒对着牧晨含笑道,牧晨见状连端起马奶酒一饮而尽,只觉入嘴辛辣酸涩,实不如顼萺部落的珍珠果酒。

    “小子也敬先生一杯,谢先生教导之恩。”

    少年阿骨坐在牧晨对面,端着一碗酒来到牧晨跟前道。

    牧晨苦笑一声,心道这父子二人轮番上阵,莫非想要将我灌醉不成,心中如此想,伸手端起一碗马奶酒又是满饮一碗,一旁徐凤瞧得柳眉微蹙,却也并未多说。

    觥筹交错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外面天色渐黑,牧晨几人早已有了醉意,乌乃尔见牧晨身形不稳命人扶着下去歇息。

    瞧着眼前硕大的帐篷内仅有一张床,徐凤神情羞涩俏脸红润,唤了几声醉倒的牧晨,见他毫无知觉心中稍安,将牧晨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便坐在一旁椅子上凝神打坐,日间翻山越岭早觉身体疲累,不觉便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口感舌燥突然醒来,抬眼见得徐凤趴在桌上娇躯缩成一团不由心生歉意,转身抱过棉被盖在徐凤身上,却在这时,陡听得外面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牧晨心生好奇,不知三更半夜何人骑马,念及此处,当下出了帐篷,循着那声音寻去。

    过不多时,只见那人在日间喝酒的大帐前止步,径自进入账内,牧晨身形紧随其后贴耳倾听,只听里面传来说话声,细听之下正是乌乃尔,牧晨只听他道,

    “这么说,幽州刺史已然死了?”

    “不错,首领,属下探得那幽州刺史几日前被一位武功奇高的老者所杀。”

    牧晨只听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想来便是方才之人,心想那幽州刺史不知是何人,竟与江湖中人结仇。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那家伙治军有方有他在边境守卫,当真让人如鲠在喉。”

    乌乃尔朗声大笑,心中畅快道。

    “首领,我们要不要......”

    账内另一人闻言,神色迟疑道,牧晨却听不出此人是谁,只听乌乃尔道,

    “不用,明日天亮我便启程去见国主,听他旨意再做打算……”

    牧晨闻言心中稍定,心道若是那乌乃尔有南下中原之心,说不得取他首级以免生灵涂炭,在帐外又听片刻,见并无甚重要消息当即转身返回。

第一百零一章 雪山魔女

    牧晨转身沿原路返回到得账内,见徐凤身上棉被滑落在地,连将被子捡起重新盖上,盘膝坐在一旁,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恢复体内气血,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体内血气恢复之势渐缓方才收功静坐。

    牧晨眼见天色尚早,四周一片寂静空灵,忽而想起吴语静,思恋之情顿时涌上心头,仰头望着虚空嘴中喃喃,

    “静儿,待我找到碧毒寒蚕便即回去,你一人在药王山定不习惯罢……”

    牧晨脑中思绪电转难以入眠,一时想到吴语静,一时又想到师父冲灵道人,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眼皮渐重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二人便早早醒了,在寨中胡乱吃了一顿,便向乌乃尔辞行,乌乃尔心知二人要事在身未及挽留,领着一行人马将牧晨二人送到寨前,转身向着身后二人吩咐道,

    “莫西干,巴提鲁,你二人带壮士去寻找碧毒寒蚕,一切事宜听壮士吩咐。”

    “是,首领!”

    乌乃尔身后两人听得首领吩咐,当即越过众人向着乌乃尔躬身一拜。

    牧晨瞧那二人二十来岁,中等身材,看面相便是精明干练之人,只是眼神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父亲,我也要跟着先生去。”

    阿骨站在乌乃尔身旁,侧头瞧了父亲一眼道。

    “胡闹!壮士有事在身,你去作甚?”

    乌乃尔双眸一瞪吼了一声,阿骨骇得心中一跳不敢再提。牧晨二人在旁心觉好笑。

    乌乃尔吩咐完毕向着牧晨二人含笑点头,当即催马扬鞭带着一行人向西而去,牧晨深深瞧了一眼乌乃尔远去的背影,心道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希望你别教我失望。

    “凤儿,我们走罢.”

    牧晨说完便当先一步走在前面,徐凤螓首轻点,紧随牧晨身旁。

    牧晨二人在那两位猎手带路之下向着太白山深处行去,沿途崇山峻岭行脚力有所不及四人只得徒步而行,只走得一个时辰,方才出了雪原,只见眼前雪山横贯东西连绵不见尽头。

    牧晨与徐凤到得此处不由身形一顿,一时辨不清方向,却见那两名猎手停也不停直向雪山而行,牧晨不由心中一笑,抬脚紧跟二人身后。

    一路行来,牧晨眼见那二人脸色沉重言辞甚少心中未及多想,只道二人生性如此,却在此时,陡见二人身形骤顿停步不前,好奇之下不由上前相瞧,只见前方雪峰凸出一截山壁,向下垂下丈许来高的巨大冰挂直达地面,那冰挂宽约数尺恰恰拦住众人去路。

    那叫巴提鲁的青年见势猛地抬脚踹向眼前冰挂,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冰挂竟是纹丝未动,巴提鲁只觉一股巨力反震而回脚下不由一滑险些摔下山崖,好在一旁莫西干及时拉住他手臂。

    莫西干脸上神色一凛,取出藏在靴中短刃猛地斩向眼前冰挂,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莫西干手臂震得酸痛不已,那冰挂却只是掉了一团鸡蛋大小的碎块。

    “我来罢!”

    牧晨见二人全力之下未能凑效,连暗自运转周身功力,一招“手可开天”猛然向前拍去,只听哄的一声巨响,那冰挂齐根而断向着下方悬崖跌落。

    巴提鲁二人骇得心中一跳,北国胡人以强者为尊,眼见牧晨神勇异常,直比北国第一勇士只强不弱,一时望向牧晨眼神满是崇拜之色。

    徐凤立在三人身后,瞧着牧晨挺拔的身影眼神柔和,心道牧大哥功力却是要比初见他时强得多了。

    “壮士果然神勇,若雪山上真有那雪山魔女,我二人也就放心得多了……”

    巴提鲁心中稍安,脸上神色一喜道。

    “雪山魔女?”

    牧晨与徐凤二人闻言神情微怔,瞧着巴提鲁眼神疑惑。

    “二位有所不知,传说这太白山上有一全身雪白的魔女,此人形如鬼魅出手狠毒,但凡上山遇见的猎人皆是无故失踪。”

    牧晨见二人神色不似作伪,心道即便真有那雪山魔女,碧毒寒蚕我志在必得,又想此事却是未曾听乌乃尔提起,却不知他是何意,念及此处,牧晨不由眼神微眯心中生寒,惟恐巴提鲁二人心中害怕半途逃跑,不由出言安抚道,

    “二位放心,若真有雪山魔女,交给我便是。”

    巴提鲁二人闻得牧晨之言,又见他武功了得,不由心中稍定。

    徐凤听得二人言语,忽而想到当初梅村中的嗜血男子,亦是如眼前一般教人无故失踪,那夜若非遇见牧晨,只怕自己已然死去多时,想到此处徐凤不由心中生寒,娇声问道,

    “既有人许多人无故失踪,难道你们便坐视不理?”

    “此事重大,自是传到首领那去,数年前首领差北国第一勇士带人前往,岂料后来却有去无回,自此之后,便只得听之任知......”

    四人边走边说,不觉间已然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已然深入雪山腹地,巴提鲁二人不会武功,早已累得筋疲力尽,牧晨二人虽是习武之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亦觉浑身疲累,勉力攀到山顶,巴提鲁二人便即坐倒在地,再也不愿站起,牧晨二人见对方止步,只得席地坐在雪地歇脚。

    “啦......啦......风儿吹,雪花飘,真情永不老.......”

    四人方才歇息片刻,忽而听得远处传来阵阵悦耳的歌声,那歌声空灵缥缈直入众人心神,听那声音唱歌之人是位年轻女子。

    牧晨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歌声,只觉那韵律婉转缠绵荡气回肠,让人一听便觉神伤,却在此时,陡听得巴提鲁二人邪笑一声,起身循着那声音源头行去。

    “你们哪里去?”

    牧晨心中吃惊猛然厉喝一声,不料巴提鲁二人犹如未闻,正欲上前拦住二人,恰在此时,忽听得身旁传出一声轻笑,牧晨转身瞧去,却见徐凤俏脸上带着笑意,满脸怡然自得,莲步轻移跟在巴提鲁二人身后行去。

    牧晨见势骇得一跳,迅速点了三人穴道教他们动弹不得,纵身来到徐凤身后,双手抵住其后背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送真气,过不多时,徐凤嘤咛一声悠悠醒转,只是神情怔愣不知发生何事。

    牧晨见徐凤无碍心中暗松口气,正欲上前去救巴提鲁二人,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白色幻影自巴提鲁二人身前一闪而过,陡听听咔咔之声传来,只是片刻而已,巴提鲁二人已然成了两具冰雕。

    “谁人在此作怪!”

    牧晨未曾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不由心中骇得一跳,一旁徐凤早已吓得俏脸发白,牧晨见势连拔出佩剑护在徐凤身前,眼神凌厉扫向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动静。

    “呵呵......呵呵呵.....”

    山顶之上,忽而响起几声轻笑,牧晨循声望去却是无法锁定对方身形,却在此时,牧晨只觉右侧方传来一股惊人寒意,猛地运转《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拉着徐凤避到一旁,牧晨后脚方去,那女子前脚已至,只差一丝便中了那女子毒手,牧晨见对方形如鬼魅,不敢丝毫大意。

    “咦!”

    那女子一击不中,不由惊疑出声,好奇之下顿住身形抬眼向着牧晨瞧来。

    牧晨见那女子现出身来未曾继续动手,惊奇之下连抬眼望去,但见那女子白衣白发白眉甚为奇异,女子肤若凝脂,杏眼柳眉,端的是一位难得的美人,牧晨见那女子样貌似曾相识,不由凝神望去,细看之下牧晨忽而猛地一震,惊呼道,

    “你!”

第一百零二 章 雪山魔女 二

    牧晨心中惊骇,见那女子一身奇异装扮定是巴提鲁二人口中的‘雪山魔女’无疑,好奇之下不由仔细看去,只觉那女子样貌与吴语静有几分相视,初时只道是吴语静本人忍不住心神激荡惊呼出声,又见那女子冰肌玉骨朱唇向上微翘气质略显邪魅,与吴语静的恬静淡雅又有不同。

    牧晨曾听吴语静说过,她自幼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师父在外将抱回无忧谷抚养,那时她尚是襁褓中不谙世事的婴孩,她师父捡到她时发现婴孩被人点了哑穴不哭不闹甚是安静,因而替她取名唤作吴语静。

    念及此处,牧晨再次瞧向那女子,心道此人与静儿倒有六七分相似,极有可能是她骨肉至亲,只是年岁上年轻许多。

    徐凤被牧晨护在身后,螓首探出向那女子望去,心中亦是吃了一惊,忍不住惊呼道,

    “牧大哥,她…….”

    牧晨心知徐凤已然瞧出究竟与他一般想法,闻言并未作答,只是凝神望着对面那女子心中实不愿与她为敌,见那女子亦是好奇打量自己二人,不由脸上神色一缓,恭声道,

    “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那女子闻言却是不答,一双美眸瞧着牧晨眼神缥缈,牧晨只听耳畔传来清脆动听的声音道,

    “你是何人……为何我感觉有些熟悉……”

    牧晨只觉那女子声音甚为好听,如那歌声一般空灵缥缈,闻得那女子好似自语一般的话语,心道莫非此人得了失心症不成,为何说我有些熟悉,难道之前我们见过不成,牧晨脑中思绪电转,想不出究竟,只得摇头一叹,试探道,

    “尊驾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发生何事?”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

    那女子闻言嘴中喃喃不停念叨,绝色的容颜上柳眉紧皱,忽而双手抱头,表情狰狞道,

    “十八年前……我是谁,我是谁,你又是谁?啊!呵呵呵……”

    那女子神色狰狞,身形猛然一闪曲指成爪一把向着牧晨二人抓来,牧晨骇得一跳,双脚猛然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险之又险避了开去,熟料那女子身影如影随行,牧晨纵有身法绝技在身,也只堪堪相距一掌距离,稍有松懈便落入那女子掌中。

    山顶上,两道幻影一前一后稍瞬即纵迅若奔雷,牧晨拉着徐凤手臂不敢丝毫怠慢,惟恐一个不慎便被那女子一掌冻成冰雕,只得运转周身功力将身法施展到极致,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双脚发热,身形一幻便在原处幻化出一道残影,残影尚未散去,随着牧晨身形忽左忽右,一时场中幻出许多幻影。

    那女子一抓之下抓在空处,却是一道幻影,抬眼望去,只见山顶四周幻影密布,一时不知孰真孰假,那女子瞧在眼里,忽而脸上神色怔楞一瞬,呆呆道,

    “大哥哥,大哥哥……”

    那女子身形骤顿,嘴中喃喃,忽而嘴中发出一声尖叫,身形一闪向着山下掠去。

    牧晨闻得那女子话语不由剑眉微蹙,见那女子掠下山顶心中吃了一惊,惟恐女子有所不测,身形一展带着徐凤紧跟在后。

    那女子武功身法了得,先一步甩开牧晨许远,牧晨奋力急追之下却仍追之不上,紧随那女子身形奔出许久,只觉脚下后力不继,一柱香之后,眼见那女子身形隐没在雪山背后不见踪影。

    “好快的身法!”

    牧晨身形猛然顿住蹲在雪地大口喘息,抬眼见前路茫茫一时辨不明方向,心中忽觉怅然若失。

    “牧大哥,你说那人会不会是……”

    徐凤望着那女子消失的背影,神色惊疑不定。

    “有可能罢…….唉,只是静儿她……”

    牧晨想到吴语静遭遇只觉心中发堵,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心道不知静儿知道会作何感想,又想十八年前也不知发生何事,让那女子闻之色变。

    牧晨二人在原处歇息片刻,眼见寻不到那女子踪迹,只得动身去找天池圣峰寻那碧毒寒蚕,巴提鲁二人命丧雪山,牧晨二人无人带路只得仔细辨明方向直向北而行。

    二人行出许久,只觉肚中饥饿难耐,沿途冰封千里不见鸟兽,偶尔遇见一汪冰封的寒潭,寒潭之下水深鱼肥清晰可见,只是那冰层甚厚,牧晨全力之下竟是无法击碎,无奈之下只好自包袱中取出几张烧饼,勉强对付一顿。

    天气渐行渐冷滴水成冰,二人又行出半个时辰,忽而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伴着狂风在空中飞舞,如此景致在中原之地倒是少见。

    “呜呜呜……”

    牧晨二人方才越过一座雪山到得山脚,忽而耳旁传来一阵奇异声响,牧晨一时颇觉耳熟,猛地想起风蚀绝壁前西风谷口的狂风面色不由猛地一变,大喝一声道,

    “快跑!”

    牧晨话音未落,猛然运转身法绝技拉着徐凤疾驰而去。

    徐凤骇得一跳,被牧晨携着身子疾驰而去好奇之下忍不住回首望向身后,只见身后数丈外狂风乱舞大雪纷飞,那风雪沿途卷起四周山峰雪层引发雪崩,徐凤瞧得心中一跳暗呼倒霉,二人竟是遇上暴风雪。

    牧晨在雪山之中发足狂奔,好在发现及时有了缓冲之机,以牧晨身法速度,不多时便逃出风口,一路仓皇奔逃未及留意周遭地形,待到安全逃脱后回首四顾,只见身后东南方位一座巍峨雄壮,峭拔千丈的雪峰耸立群山之间,直高出周围诸峰数成之多,正是那杨山提到的天池雪峰。

    “凤儿!你瞧…….”

    牧晨神色一喜,伸手指着那雪峰道。

    徐凤闻言,顺着牧晨手指所向看去,但见那天池峰仿佛鹤立鸡立在群山之中,俏脸上神色惊喜道,

    牧晨闻言点头,也不多说,带着徐凤顺着四周山道直向天池峰行去,二人只道那山峰近在眼前,岂知待到走近山脚却是耗了半个时辰,抬脚登上山道直向山顶而行。

    “啦……啦……天可荒,海可烂,真情永不变…….”

    不知走了多久,牧晨二人方才攀到山腰,陡听得阵阵缥缈空灵的歌声响起,正是方才遇见的‘雪山魔女’。

    “是她!”

    徐凤闻言吃了一惊,一双美眸微眯,扫视四周一时不知那歌声从何处传来。

第一百零三章 计诱寒蚕

    牧晨脚步猛然一顿,放眼四顾,但见四周雪山茫茫一片,未有任何动静,却在此时那‘雪山魔女’歌声骤歇,消失在风雪之中。

    二人失去歌声源头,一时无法分辨‘雪山魔女’去向,只道她已然去远,牧晨瞧着脚下天池雪峰,暗道莫非那女子在此间不成,若真如此可别坏了我大事,毕竟…….

    念及此处,牧晨不由暗自摇头,抬脚继续向着山顶行去,沿途树木花草皆被凝结成冰,那树上垂下许多晶莹剔透的冰挂甚为好看。

    只走出大半个时辰,牧晨二人方才到得山顶,抬眼望去,但见山顶方圆数里大小,地面之上早已铺满厚厚的一层积雪,一汪冰封的池水横卧山顶中央不知多少年头,牧晨一眼望去便能望到顶边悬崖,也不知那碧毒寒蚕身在何处。

    “牧大哥,快打开师叔给你的包裹瞧瞧。”

    徐凤美眸扫动,见四周除那一汪天池之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不由柳眉微蹙,瞥了一眼牧晨随身带着的包裹,猛然想起师叔的话。

    牧晨闻言猛然醒悟,之前只顾赶路倒是将之忘在一旁,此时经徐凤提醒,连从自己包袱内取出一个包裹放在地面将之解开,只见里面仅有一只石盒与两瓶药粉,那石盒色泽暗淡,长约五寸,宽只一寸,两只瓷瓶一白一黄,寸许长短,不知里面装的何药。

    牧晨见石盒样子精巧,将之拿在手中细看,熟料才一打开盒盖,忽觉一股寒意迎面扑来,险些冻伤手指,石盒内有夹层,其上放着一根指头长短的冰晶,正是炎西川所说的千年冰魄,用以引诱碧毒寒蚕,那盒子内层装有机簧,打开之后只需用石子击在盒面便会应声关闭。

    牧晨想到临行前炎西川说的话,心道那两只瓷瓶其中一瓶想必便是安眠之药,念及此处,当即将石盒放下,伸手拿起那黄色瓷瓶拔出木塞放在鼻尖一嗅,忽觉一阵强烈的刺激气味自鼻尖冲入脑际百会穴,须臾之间便眼泪鼻涕直流。

    “牧大哥,你怎么了,哭什么呀?”

    徐凤方才正在拿那石盒细看,并未留意牧晨动作,陡见牧晨堂堂男子汉竟当她面哭的泪流满面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没,没什么……凤儿,你懂岐黄之术,瞧瞧这是何药?”

    牧晨尴尬一笑,伸手擦去眼角泪水,将瓷瓶递给徐凤道。

    徐凤闻言一怔,未及多想便将瓷瓶木塞拔开探头闻了一闻,只觉一股奇异的气味刺激七窍,片刻之后满面梨花带雨鼻涕横流,徐凤嗔怒的瞧着牧晨一边伸手捶打一边娇声道,

    “牧大哥你真坏,大坏蛋,臭蛋…….”

    “呵呵……好了,好了,牧大哥伤势未复,你再这么打下去就被你打死了……”

    牧晨无奈一笑道。

    “哼!我偏要……”

    徐凤娇哼一声,嘴上如此说手上动作却是停了,俏脸微红瞥了一眼牧晨道,

    “这药唤作百花荆,是用是十一种药草熬制而成,气浓味苦……”

    牧晨闻言心中了然,心道炎前辈思虑周祥,此药洒在冰晶之上,气味飘出许远,说不得能将碧毒寒蚕引诱而出,至于另一瓶想必是安眠之药了。

    念及此处,牧晨也不多说,将石盒放在天池冰层之上,洒上药粉,与徐凤一道隐在山石之后,牧晨手中抓起一把石子,只待那碧毒寒蚕到来,便击在盒面触发机簧将它困在当中。

    须臾间,那百花荆药粉气味随风扩散飘出许远,二人连伸手捂住口鼻,在旁静待碧毒寒蚕到来,熟料只等得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碧毒寒蚕踪影。

    眼见天色渐黑视物渐窄,二人只得将石盒放在跟前不远,如此在雪地映照之下倒能勉强瞧见,又过两个时辰,四周仍无丝毫动静,二人蹲守数个时辰,早已身子乏了,商计之下决定轮流看守,牧晨见徐凤早已困了,便让她先行歇息,自己一人守在旁边。

    牧晨睁大双眼瞧着丈许外的石盒,也不知过了多久依然风平浪静,心道这天池山不知是否真如传说一般有碧毒寒蚕,毕竟时移世易说不准它跑到别处去了,又道空穴来风必有因,说不得那家伙沉眠了也不一定,如此一想,牧晨只得默默等候.......

    “牧大哥,你怎地不叫醒我呀……”

    转眼天色渐亮,徐凤昨夜睡了一宿,醒来后见牧晨背靠山岩双眼仍是紧盯石盒,不由心有歉意。

    “呵呵,见你睡得正香……”

    牧晨莞尔一笑,昨夜一直盯着石盒却是毫无动静不由心中失望。

    “守了一夜仍不见碧毒寒蚕,要不咱们换处地方试试?”

    徐凤柳眉微蹙道。

    “再等等罢……”

    牧晨苦笑一声不愿就此放弃。

    “你倒是有耐心……吃点东西罢。”

    徐凤闻言白了一眼,自包袱里取出烧饼递给牧晨,自己也坐在雪地上吃了起来,双眼不经意四处扫动,忽而见得前方不远处雪地里出现一条凸起的线痕,那线痕越来越长直指石盒而去。

    “呜……牧大哥,你瞧……”

    徐凤方才咬了一口烧饼陡见那线痕不住前进不由惊呼出声。

    牧晨双眼一直不离石盒,听得徐凤提醒连抬眼望去,只见那线痕迅速前移,短短片刻距石盒仅有一尺距离,欲要丢掉烧饼去抓石子已然晚了,只得将手上烧饼猛地向那石盒盒盖掷去。

    “嘭!”

    那石盒盒盖被击中瞬间顿时触发其内机簧,瞬息便要关闭,眼看那碧毒寒蚕便要困在其中牧晨二人不由心中一喜,不料那碧毒寒蚕速度极快,在石盒关闭千钧一发之际猛然逃出,只是时间短暂仍被石盒夹断一截蚕尾,顿时溅出绿色的血液洒在雪地。

    “吱!”

    那碧毒寒蚕发出奇异的声响,身形一闪便向着山下掠去。

    牧晨得而复失心中怒哼一声,见那碧毒寒蚕要走哪里还肯,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紧追身后,却见那碧毒寒蚕沿着山顶直掠向下,牧晨身形猛地一顿,那山壁陡峭异常其上覆着冰雪表面极滑,牧晨无奈之下只得转身拉着徐凤向山道疾驰而下。

    那山道顺着天池雪峰山势斜而向上,牧晨虽然身法极快,也不及那碧毒寒蚕直向下行,待追到一半路程便失去碧毒寒蚕踪影,牧晨心中暗恨,绕着山腰寻找仍未有丝毫发现,陡见山背有一条岔道不知通向何处,抬脚踏上岔道行出不远,只见地面隐有绿色血迹尚未被大雪湮没,不由心中大喜,展开身形沿着地面痕迹紧追而去,只过得盏茶功夫便发现碧毒寒蚕在丈许外冒出头来。

    “何人欺我蚕儿?”

    牧晨正奋力急追,忽而四周想起一道空灵缥缈的女声。

    牧晨二人闻言吃了一惊,方才只顾紧追碧毒寒蚕未及留意周遭景致,此时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静卧着一座巨大冰窟,那冰窟有门有窗显是人为雕凿而成,冰窟前静立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雪白,正是那‘雪山魔女’,‘雪山魔女’见到碧毒寒蚕猛然曲指成爪,将它一把摄在手中。

第一百零四章 约定

    碧毒寒蚕身长两指手指粗细,卧在雪山魔女手掌之中,仰身向着她发出奇异的声响,雪山魔女瞥见碧毒寒蚕蚕尾处伤痕,一双美眸凌厉的逼视牧晨二人厉喝道,

    “又是你们,竟敢伤我寒蚕好大的胆子!”

    雪山魔女话音刚落便举掌向着牧晨二人劈来,牧晨心中暗苦,未料到碧毒寒蚕竟是此人之物,眼见雪山魔女不由分说便即动手,猛然运转《千蝠幻影身》双脚交错拉着徐凤避到一旁,嘴上急声道,

    “尊驾且慢!”

    牧晨无心与雪山魔女为敌,雪山魔女手下却是毫不留情,见牧晨身形避到一旁,脚下轻点身形如影随形,待到身形追近,雪山魔女右掌猛然拍出,直指牧晨后背。

    牧晨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不停闪躲,忽觉一股极浓的寒意自身后袭来,猛地脚尖轻点地面,拉着徐凤斜向右侧躲过一掌。

    雪山魔女一掌落空也不气馁,纵身一跃再度欺身上前,偶尔双掌齐发直逼得牧晨苦不堪言。

    不料却在此时,场中变故骤生,徐凤被牧晨拉住手臂不停奔逃,眼见雪山魔女穷追不舍,暗中自那炎西川所赠白色瓷瓶中倒出一把药粉,待到雪山魔女身形迫近,瞅准机会猛地一把向她掷去,雪山魔女猝不及防之下连挥臂阻挡,却是只挡住大半仍有一些落在面门,只觉脑袋昏沉即欲睡去,心中骇得一跳,猛地顿住身形大怒道,

    “你!”

    牧晨见势吃了一惊,不知徐凤何时竟将安眠药粉放在怀中,眼见雪山魔女不再追来,身形随之一顿,瞧着雪山魔女朗声道,

    “尊驾,还请听我一言……”

    “怎么,你还有何话要说?”

    雪山魔女察觉脑部传来阵阵晕眩之感,猛地强咬舌尖勉力保持清醒,见牧晨说话不由冷哼一声,心知牧晨身法极快,方才想要将他擒拿一时半会也追之不上,却平白损耗真气,此时身中迷药更是无法分心二用,心道既捉他不得且听听他如何说法,念及此处,雪山魔女一边暗自运转周身功力抵御药性,一边冷然瞧着牧晨二人。

    “那碧毒寒蚕对在下有些用处,还请尊驾割爱,日后但有所命,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牧晨望着雪山魔女神色真诚道。

    “要我将寒蚕让给你也行,只要你将那身法绝技传授于我我便立马给你.”

    雪山魔女闻言神情似笑非笑道。

    “尊驾,在下受他人之命,绝不将此身法传于第二人,这个未免强人所难…….”

    牧晨闻言剑眉微蹙,想到那日蝠老魔嘱咐,又有顼萺部落时那蒙面老者话语,心道此身法武功干系重大怎可成为交换的筹码,若是真个传授于你只怕是害了你。

    “这个不允那也罢了,我一人在太白雪山上实在乏味得紧,若你让身旁那位小姑娘留下陪我两年,我也可以将碧毒寒蚕给你……”

    雪山魔女一双美眸微眯,沉吟少许道。

    牧晨听得雪山魔女此话,苦笑一声道,

    “尊驾,凤儿只是在下的朋友,她的去留却不是我能做主。”

    一旁徐凤听得牧晨此话,不经意瞥了牧晨一眼,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陡听得那雪山魔女冷哼一声道,

    ‘小子,你这也不依那也不行,还说什么但有所命莫敢不从,只是说着玩的么,这样教我将碧毒寒蚕给你,天底下可没那便宜之事。’

    牧晨闻言不由一滞,心道在下并非说着玩,只是尊驾提的条件未免强人所难,在下宁肯不要那碧毒寒蚕,也不可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保持沉默。

    徐凤在旁瞧得牧晨神情犹疑,忽而轻笑一声,转向雪山魔女道,

    “尊驾留着碧毒寒蚕,无非是借它体内寒毒助你练功……”

    徐凤话才说一半,陡见雪山魔女面露吃惊之色,徐凤莞尔一笑,续道,

    “若小女子所料不错,尊驾所练之功,必是方才所使的‘寒冰掌’……”

    “你……你怎地知道这么清楚。”

    雪山魔女心中惊骇,未料到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竟能道出她武功路数,忍不住惊呼道。

    牧晨在旁闻得徐凤言语亦是吃了一惊,心道凤儿初入江湖不久怎地却知道这些,我习武七八年也未曾听说碧毒寒蚕可助人练功,她却如何得知,想到此处,牧晨不由心中好奇,知道此时不宜多问只是在旁听徐凤接着道,

    “尊驾若是愿送出碧毒寒蚕,小女子保证,一年之内练出‘冰花玉露丸’赠予你,此药至阴至寒,对修炼‘寒冰掌’却比碧毒寒蚕好得多了……”

    “冰花玉露丸?”

    雪山魔女闻言神色惊疑不定,皱眉沉思却是想不出在哪听过冰花玉露丸的名字,牧晨在旁更是无从得知,此时瞧着徐凤,仿佛头回认识一般。

    “尊驾大可放心,若是一年之内我未曾如约送药过来,尽可到药王山寻找我师父药圣姜百草。”

    徐凤见雪山魔女神色犹疑,沉吟少许道。

    “原来你是药王山弟子,如此说来冰花玉露丸之事倒有几分可信,只是要我等上一年却也太长,一年时日我借助碧毒寒蚕功力定然精进不少,未必就比那冰花玉露丸差上许多。”

    雪山魔女脸上神色稍缓,柳眉微蹙道。

    牧晨在旁听她言语心觉有理,暗道就算那冰花玉露丸要比碧毒寒蚕好上许多,一年时日也足以弥补其中差距,想到此处,牧晨不由瞧向身旁徐凤,只见徐凤嘴角微翘,含笑道,

    “尊驾是否每逢子午之时便觉手脚关节处酸痛不已,且伴有咳喘之症?”

    “你……”

    雪山魔女闻言不由面色一变,实不知眼前少女如何得知。

    牧晨在旁见雪山魔女神情,已然知晓又被徐凤料中,不由心中愈加好奇,却也并未插嘴多言。

    徐凤脸上神色忽而一素,轻叹一声道,

    “碧毒寒蚕身具寒毒,虽然可以辅助尊驾练功,但是凡事有利必有弊,碧毒寒蚕体内寒毒日积月累却也对尊驾身体造成隐患,我劝尊驾尽早放弃用碧毒寒蚕练功的打算,若是再练个三年五载,尊驾重则有性命之忧,轻则全身瘫痪……”

    “那便如何是好?”

    雪山魔女闻言,只觉脊背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牧晨听徐凤说得严重,心中亦是吃了一惊,那雪山魔女对他虽然并无善意,他也不愿见她身死,雪山魔女与吴语静长相相似,说不得彼此有些关系,念及此处,牧晨不由凝神倾听。

第一百零五章 中医论体质

    徐凤见雪山魔女诚心相问,心道若是旁的病症小女子或许束手无策,只是此症的话倒也难不住我,念及此处,徐凤莞尔一笑道,

    “尊驾子午之时咳喘那是伤了手太阴肺经,足厥阴肝经,手脚关节处酸痛那是伤了手少阳三焦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若要治好也不难,只需断了碧毒寒蚕,每日子午时分以真气温养,过个一年半载便可痊愈……”

    徐凤话说一半,忽而顿了一顿,续道,

    “尊驾若觉时日漫长倒也另有他法,便是我以针灸泄去尊驾体内大半寒毒,尊驾再以内功温养,快则一月,慢则三两月便可痊愈……只是此法有些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真气逆流寒毒攻心,我并无十足把握。”

    雪山魔女闻言,沉吟少许才道,

    “那就有劳姑娘替我施针…….”

    徐凤见雪山魔女意决螓首轻点,嘱咐牧晨在外守护,转身随着雪山魔女进到冰窟之内,那冰窟顶高丈许,宽有数丈,仅有东西两间厢房,冰窟内床桌椅样样具备,不过却是冰雕而成。

    徐凤与雪山魔女进到西厢房内,命其褪去身上衣物仰躺在床,自包裹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排银针,对着雪山魔女柔嫩光洁的**针灸内庭,曲池、阳池、阳溪、太冲等穴,手法虽不慎娴熟,认穴倒也精准无误。

    雪山魔女只觉自穴位出传来丝丝凉意,过不多时那凉意化作暖流流变周身,体内损伤的几处经脉隐有酥麻之感让她精神为之一松,说不出的畅快。

    只得一炷香功夫,雪山魔女周身已布满密集的银针,光华柔嫩的肌肤之上早已浸出一层细密汗珠,那汗水之内隐有绿色光华闪动,正是逼出体外的碧毒寒蚕寒毒。

    “呼…….”

    徐凤长吁口气,俏脸上欣然一笑,未料到自己首次针灸排毒竟然颇为顺利,方才施针之时尚有些犹疑未决,只怕一个不慎弄出人命,此时待到功成心中如释重负,依次取出银针,望着雪山魔女道,

    “小女子幸不辱命,此次施针颇为顺利,尊驾感觉如何?”

    雪山魔女闻言穿好衣裙,盘膝静坐运转周身真气,只觉浑身舒畅不已,原先疼痛处竟是好了大半,心中欣喜之下,原本冰冷的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丫头小小年纪医术不错,实在难得……”

    “尊驾寒毒不深,晚辈尚能救治,若是再晚些时日,小女子也素手无策了…….”

    徐凤莞尔一笑道。

    “既然碧毒寒蚕我留着无益,那就给你们罢。”

    雪山魔女闻言螓首轻点,伸手自衣袖里掏出碧毒寒蚕递到徐凤面前。

    徐凤心中一喜,心知碧毒寒蚕奇寒无比却是不敢硬接,转身向着冰窟外高声唤道,

    “牧大哥,快些进来……”

    牧晨见二人进去许久仍未出来,无奈之下只得找了处干净的位置盘膝练功,尚只练到数十周天,忽听得徐凤之言起身进到冰窟内,只见雪山魔女将掌中握着的碧毒寒蚕递到徐凤面前,牧晨心中一喜,知道徐凤针灸成功赢得雪山魔女信任,不由感激的瞧了她一眼,伸手自包裹内取出石盒将碧毒寒蚕装了进去。

    “晚辈牧晨谢过尊驾大恩!”

    牧晨想到长途跋涉数日终于得到碧毒寒蚕,待到归去之后吴语静便可完好如初,心神不由一阵激荡,躬身对着雪山魔女深深一拜。

    “哼!要谢还是谢这位姑娘罢,若非看在她的面上,我才懒得理你。”

    雪山魔女冷哼一声,方才与牧晨提的条件牧晨一个也未答应心下存有芥蒂,只道牧晨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却未曾想过自身问题所在。

    牧晨闻言讪然一笑,

    “话虽如此,晚辈还是谢尊驾慷慨之义。”

    “不用了,既然你们东西到手,还是请回吧,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年之内送那‘冰花玉露丸’过来…….”

    徐凤闻言微微颔首,正欲转身,忽听牧晨急声道,

    “尊驾,可记得十八年前你有个孩子,她…….”

    牧晨此次见雪山魔女不似头回那般神志不清,不想错过眼前良机,望着雪山魔女与吴语静相似的容颜,开口问出心中疑窦,孰料雪山魔女俏脸陡红,怒喝一声打断牧晨话语道,

    “住口!休再多言……”

    “尊驾,您在想想…..”

    牧晨脸上神情一怔,未料到雪山魔女脸色说变就变,一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却也不想就此放弃。

    “聒噪!”

    雪山魔女脸色冷厉,右手袍袖一甩,向着牧晨扇了过去,牧晨只觉一股沛然真气袭来心中骇得一跳,只道她欲使出‘寒冰掌’,当下脚步交错,拉着徐凤退到冰窟之外躲了开去,眼见雪山魔女态度决绝不听他一言,只得摇头一叹道,

    “凤儿,我们走罢!”

    牧晨二人向着雪山魔女抱拳一拜,雪山魔女眼中落寞之色一闪即纵,轻挥袍袖算作挥别,此际大雪已停,二人转身向着天池峰山脚走去,举目四顾,但见太白山脉白雪皑皑万物寂寥,竟是有种洪荒苍茫之意。

    牧晨终得碧毒寒蚕放下心中包袱只觉整个人轻松不已,想到再过数日便可医好吴语静伤势不由得心情甚好,瞧着眼前苦寒之地也不觉嫌恶,暗道此地风景倒也不错,他日若是有暇带着静儿来此游玩顺道替凤儿送‘冰花玉露丸’来,也算一举两得,念及此处,牧晨转身对徐凤感激道,

    “凤儿,此次多亏有你,不然那碧毒寒蚕怕是得不到了。”

    徐凤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

    “小事而已,比起牧大哥救我性命实在不足一提......况且我与静姐姐交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牧大哥救你性命可没想过要你报答,日后也不可因为此事为我犯险,知道吗……”

    牧晨闻言脸上神色一素,心知徐凤心中仍有报恩的想法,盯着徐凤一双美眸真诚道。

    徐凤听得牧晨此话不知怎的心中莫名一松,朝着牧晨吐了吐香舌,娇声道,

    “知道啦!”

    牧晨见徐凤如此少女模样心觉有趣,忽而想到徐凤方才道破雪山魔女借助碧毒寒蚕练功之事不由心中好奇道,

    “对了,凤儿,你怎知雪山魔女以碧毒寒蚕助她练功,又如何识得她所使掌法便是‘寒冰掌’?”

    徐凤听牧晨相问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欣然道,

    “我自然识得…..碧毒寒蚕身具奇寒之毒,寻常之人只要沾上一丝并会浑身僵冷而死,雪山魔女非但将它收为己物,更是借它寒毒练功,只因她与寻常之人不同,雪山魔女要么是练过至阴至寒的内功心法,要么便是与生俱来的阴寒体质……”

    “练阴寒内功者双唇,印堂穴隐有暗青色,这是寒功冲顶所致,我观雪山魔女朱唇红润,印堂发亮却非如此,那么便是阴寒体质了…..”

    牧晨闻言一时颇觉新奇,忍不住问道,

    “何谓阴寒体质?”

    “中医自古相传,人之体质与生俱来可分三六九等,有偏阴质,偏阳质,阴阳平和质,湿热体质,气虚体质……以及五行体质。”

    徐凤见牧晨听得分外认真不由嫣然一笑,侃侃而谈道,

    “在这些体质之上,便是传说中的特禀体质,或至阴至寒,或至阳至刚,或五行俱全……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那雪山魔女却不是至阴至寒体质,只是接近罢了,若真是至阴至寒便不会仍旧中了碧毒寒蚕之毒。”

    牧晨听徐凤娓娓道来心中不禁恍然,忽而想到自己体质的特殊之处,忍不住出言道,

    “凤儿,你帮我瞧瞧,我是什么体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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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少年牧晨出生无极,资质一般?一步步踏入武道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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