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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掌 为抱不平敌众强

    牧晨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替那些野人救治伤势,一边时刻留意场中变化。只见场中行痴与田进二人拆得二十余招,忽然行痴招式陡变,手腕一抖带着长棍顺势收回,双手持着棍身绕着周身舞动,正是少林《伏魔棍法》精妙招式‘降魔一棍’。

    那田进瞧得漫天棍影,一时辨不清棍法轨迹,只得以守为攻将手中长剑使得密不透风,忽而行痴棍身一头砸向田进右肩,田进连挺剑迎敌,孰料行痴只是虚晃一招,棍身另一头已然砸向田进左腰处,田进吃了一惊,连回剑阻拦,不想始终慢了一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棍身砸在田进腰腹,田进身形抑制不住横移,只觉脏腑振动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不可能!”

    田进心中震惊,初时只道牧晨二人仍是内息境修为,因而胜券在握口出不逊之言,孰料初一交手,只觉行痴内力浑厚绵绵,每拆一招只震得手臂一阵酸麻,方才拆了二十余招而已,自己竟然败了,田进此时终于确定,数月不见,行痴已然跨入罡气境,且功力较自己深厚不止一筹,想到之前出言狂妄,不由双颊发烫,无颜面对此间众人,抚住腰腹侧头退到一旁。

    山谷众人见田进落败,心中吃了一惊,暗道少林派不愧为武林正宗,这小和尚天资不俗,足以与‘李乐夜申肖’媲美,如此一想,众人目光不由落在牧晨身上,纷纷猜测牧晨是否与行痴一般乃是罡气境修为。

    慕容婉一脸惊愕之色,她曾与行痴交过手,自是清楚知道对方武功底细,实料不到只短短数月,行痴武功精进如斯。

    牧晨只是莞尔一笑,旋即视线收回,继续为野人疗伤,那些野人亦在留意场中变化,瞧得行痴胜出不由双眸微亮,眼眸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浑然不觉牧晨治伤时的疼痛。

    “在下昆仑派陈剑风,来领教小师傅高招!”

    忽而一道清朗之声响起,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手提佩剑越众而出,那人一身青色长袍,眼神凌厉鼻梁如勾,仿若择人而噬的猛兽。

    牧晨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眼望去,只见陈剑风举手投足气度不凡,颇有宗师风范,暗道此人明知行痴乃罡气境修为,仍然上前挑战,定是成竹在胸,与行痴两厢比较之下,一时颇觉胜负难料。

    “阿弥陀佛,施主,请!”

    行痴见对方上前挑战,非但未有半分忧色,反而心中欢喜,眼神含笑。

    陈剑风脚步轻点,踏坎,震两处方位,而后双脚一错,踏巽位,坤两处方位,剑随身走,使得正是昆仑派两仪剑法,剑招八卦相生变幻无穷,移形换位间竟在原处留下残影。

    行痴眼神微凝,见对方出手法度严谨,不敢丝毫怠慢,手腕一抬棍头虚晃,棍尾随着棍头划着圆圈,正是《伏魔棍法》精妙招式‘蛟龙吐珠’,行痴左手一抖,棍头猛地向那中年胸口膻中穴刺去。

    陈剑风见行痴棍法阴柔狠厉柔中藏刚,不由心头微凛,当下收起小觑之心,身形微侧避开长棍棍头,而后手中铁剑自乾位游走至坤位,身随剑走,一剑刺向行痴肩井穴,正是昆仑《两仪剑法》‘平地惊雷’,行痴右臂立即收回,棍头斜挑荡开对方铁剑,只听嘭的一声,二人不由各退数步。

    旁观众人心中惊诧,未料到二人拼个势均力敌,如此一来只怕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几位门派长老相视一眼,不由双眼微眯,一位三十来岁中年在宗门长老示意下迈步而出,朗声道,

    “姓牧的小子,快快过来受死!”

    众人闻言望去,只见那男子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神情冷厉,正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霸刀门快刀吴刚,此时他双臂抱着一柄三尺来长苗刀,冷眼瞧着牧晨。

    行痴,陈剑风二人早已杀到一处,此时战得正酣,闻言眼角余光扫来,只觉吴刚霸气横生,浑身刀气弥漫,只瞧得人双眼生疼,不由心中暗自忌惮,行痴瞥了一眼视角立即收回,心中对牧晨不禁有担忧起来。

    牧晨闻言一怔,抬眼望来,只见吴刚神情冷厉如刀,气度非凡,心中不由暗赞一声,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仍自顾自料理野人伤势。

    “哼!若是怕了的话赶紧给我滚蛋,少年人爱出风头不要平白送命!”

    吴刚见牧晨犹如未闻,忍不住心中鄙夷,只道牧晨心中生怯不敢应战,不由嗤笑道。

    旁观众人见牧晨不敢应战,心中暗自冷笑,慕容婉与李生花倒是对牧晨有几分了解,知他定会出手,因而只在一旁静观其变。

    几个野人受了牧晨恩惠,心中感激不尽,见眼前带刀男子口出不逊怒气陡升,双眼瞪大纷纷逼视而来,吴刚将他们眼神瞧在眼里,冷笑道,

    “哼,以为治好了他们就有人给你撑腰么,我先杀了他们……“

    吴刚双臂猛然一震,刀身呛的一声离鞘飞出,抬手抓住刀柄,正欲劈向眼前野人。

    “慢!“

    牧晨猛地大喝一声,吴刚动作骤然一顿,眼神含笑瞧着牧晨,心道终于肯应战了么,就知道此招好使。

    牧晨将最后一个野人伤口包扎完毕,缓缓站起身来,道,

    “阁下既然有此雅兴,在下奉陪就是。“

    牧晨扫了一眼行痴,见他二人仍在苦战一时无虞,心中稍安,右手缓缓拔出佩剑,剑尖斜指地面,正是《无极十三剑》起手式。

    吴刚右手横刀向天,左手掐作剑诀,暗自提聚全身功力蓄势待发。

    倏尔牧晨手腕轻抬,长剑挽出数多剑花,一招‘一元复始’向前急刺而去,身随剑走,全身功力关注手中长剑之中。

    吴刚见牧晨长剑横空刺来,不闪不避,右手握住刀柄,刀身虚晃,顺势猛地向后轮转,而后刀柄一转,猛然斩向牧晨长剑,正是霸刀门绝技《霸刀诀》招式‘一刀盖世’。

    “叮!”

    刀剑交击传出金铁之声,吴刚只觉一股沛然之力传来,忍不住全身剧痛身形猛地倒退数步,反观牧晨却是不动如山,吴刚双目陡增,心头震惊不已。

    旁观众人心中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眼前事实,须知那吴刚乃是江湖成名已久的罡气境高手,浑身真气已然浑厚到‘金刚不坏’之境,而反观牧晨,却是名不见经传,在场众人大半不曾识得,结局理应与此相反才是。

    慕容婉俏脸尽显惊诧之色,虽然心中猜测牧晨多半已然达到罡气境,却未料到竟能一招将吴刚击退,一旁李生花双眼微眯,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晨嘴角微微翘起,双眼瞧着吴刚略显怜悯之意,朗声道,

    “阁下不是让我过来受死么,怎敌现在却不动手……“

    牧晨话未说完,手中长剑翻转,一招‘千钧一发’猛然劈向吴刚,吴刚双手握住刀柄,刀身虚晃,一招‘霸王举鼎’横刀迎去。

    “嘭!”

    一声巨响,吴刚双臂震颤,手中苗刀即欲脱手而出,忍不住心头微沉,暗道我吴刚混迹江湖十余年,终于小有成就,想不到今日在个少年手下如此狼狈,念及此处,吴刚心中发狠,猛地提聚全身真气注于刀身之中,那刀身猛然一颤,刀气骤然迸发,声势惊人。

    不料牧晨《无极十三剑》一经施展,竟是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吴刚一时应接不暇,号称‘快刀吴刚’只能挥刀护住周身要害,身形被逼得不住后退。

    双方拆得二十来招,牧晨剑柄倒转,划着圆圈向吴刚逼去,正是《无极十三剑》招式’天地轮回‘,吴刚只觉一股怪力传来,手中钢刀被荡得脱手而出,稍一愣神,却见牧晨长剑剑尖已然抵住咽喉。

    吴刚怔怔瞧着眼前铁剑嘴角苦涩,声音嘶哑道,

    “我败了…….”

    牧晨铁剑收回,神色波澜不惊,心知若不是方才吴刚以野人性命相挟,自己不会一怒之下借助《血饮九重天》提升修为,只求速战速决打击吴刚傲气,若非如此,二人同为‘金刚不坏’之境,只怕是胜负难料。

    旁观众人一片寂静,场中落针可闻,一些年轻弟子暗自比较,自己与那吴刚相较如何,苦思之下只得摇头一叹,未敢轻易上前。

    牧晨见吴刚退到一旁,一时江湖子弟无人上前,只得立在一边观看行痴二人比剑。

    人群中一位黑袍老者扫了各派一眼,心中摇头一叹,忽而瞧向逍遥宫所在道,

    “韩兄,李贤侄武学天赋久负盛名,何不让他试试身手?“

    逍遥宫众人闻言一怔,转身相瞧,却见那人七十来岁,身材高瘦,颧骨后太阳穴突出,双眼顾盼间炯炯有神,显然修为奇高,不由暗自忌惮。

    李生花与慕容婉听得那老者之言,心中不喜,忍不住眉头微蹙,却不敢贸然顶撞,只听身旁韩师叔蹙眉道,

    “田兄,花儿师侄与此子有旧,出手时定然诸多顾及,不如免了吧!”

    “我等齐力寻找武圣墓地,早已发誓共同进退,韩兄此话未免太不仗义。”

    那田姓老者瞥了一眼逍遥宫众人,神色转冷,逍遥宫韩长老闻听此言,神色犹疑不定,忽而心中一叹,瞧着李生花道,

    “花儿,你且会会你那朋友吧。“

    “师叔…….“

    李生花张口预言,却被那韩长老出手阻止,只听他摆手道,

    “去吧,手下注意分寸就是!“

    李生花无奈,只得越众而出,众人只见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款步而来,心中不由吃了一惊,只因眼前男子正是江湖闻名的’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中言道的李生花,亦是’李乐夜申肖‘中江湖传闻的五位武学奇才之一,牧晨瞧得李生花走来,双眼微眯,心道终究还是出手的么。

第七十七章 牧晨战多情公子 一

    牧晨与李生花相距数丈,二人彼此凝视对方谁也未先出手,牧晨虽与李生花只见过一次,却也知他是位痴情重义的汉子,只是李生花痴情却不专一,但凡见到美丽女子便心生摇曳,牧晨对此亦是颇觉惊奇,为何李生花性情自相矛盾,他自问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子,眼里再也不会容下旁人了,此时瞧着李生花气度沉凝风度翩翩,确乃人中龙凤。

    李生花望向牧晨,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初时见牧晨,虽觉举止儒雅不失大气,却也稚气未脱略显稚嫩,如今时隔数月,只觉牧晨儒雅之中不失英雄气,宛若‘羽扇纶巾,,樯撸灰飞烟灭.‘之三国周郎,让人瞧之忍不住心生好感。

    二人彼此相视一笑,李生花道,

    “牧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用在你身上却是再好不过。”

    “李兄过奖,在下只是机缘巧合有所精进,怎能与李兄相比,李兄可是江湖中‘五奇‘之一,小弟着实钦佩不已!”

    牧晨莞尔一笑,神色真诚道。

    “‘五奇‘?哦,那不过是江湖中一些好事者所为,虚名而已……”

    李生花闻言一怔,随即恍然,脸色稍整抱拳道,

    “牧兄弟,请!”

    “李兄使何兵器?“

    牧晨瞧着李生花双手空空,忍不住道。

    李生花闻言,忽而一笑,

    “逍遥宫可不擅长使剑,牧兄弟放手施为便是。”

    牧晨忽而想起逍遥宫两部绝学,不由讪然一笑,心道逍遥宫以掌法见长,自己倒是问得多余了。

    行痴与陈剑风斗得一百余招,仍是胜负难分,眼角余光扫来,见牧晨与李生花即欲动手,不由心中暗自担心,只道那李生花乃是江湖传闻‘五奇’之一,牧晨虽然天资卓绝,却始终晚生几年。

    李生花脚下轻点纵身一跃,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当先一步出手,待到临近牧晨周身,双手姿势陡变,左臂收回,右掌猛地拍向牧晨胸腹,掌势迅疾刚猛,掌未到,掌风已震得牧晨身形不稳。

    牧晨心中惊骇,身形微侧猛地向右横移,右手手腕一抖同时挽出数朵剑花,一招‘千钧一发’向着李生花手臂劈去,孰料剑到半空,李生花招式陡变,左掌撞在右手手背,避剑的同时,双掌击向牧晨右臂肩井穴。

    牧晨剑柄倒转,剑身自左向右划着圆圈,向着李生花双臂削来,李生花身形微侧转为背对牧晨,险之又险避过一剑,倏尔右掌向后一掌拍出,直指牧晨腹部丹田。

    牧晨吃了一惊,此时与李生花只相距一尺有余,外人看来两人身形仿佛叠在一处,牧晨长剑未到,怕是已然挨了一掌,仓促之下,牧晨猛地向右横移,同时手中长剑翻转,一招‘一元复始’刺向李生花右肩。

    李生花嘴角含笑,身形微侧避过剑身,脚下轻点身形如影随行,左掌未回右掌已出,双掌不停交错攻势甚急,一时掌影翻飞,将牧晨完全笼罩在内。

    牧晨心中暗苦,只得以快打快,旁人只道他有兵刃之利,哪知李生花真气雄浑深不可测,每每双掌拍在剑身,只震得牧晨虎口疼痛欲裂,手中铁剑险些脱手而出,手上愈是加快出剑速度,心中愈是急切。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斗得十七招,李生花愈打愈快,愈打愈急,牧晨见招拆招只堪防守,忽而李生花双臂一震,双掌一齐向着牧晨拍来,掌风迅急吹动牧晨发丝。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一招‘天地轮回’使出,长剑轮转,欲要荡开李生花双掌,孰料李生花身形猛然欺进,左掌柔弱无骨一般,轻轻拍在剑身,使得牧晨右手长剑偏移,同时右手猛然击出,拍向牧晨胸口膻中穴。

    牧晨右手长剑此时回援已然晚了,仓促之下,猛然运转《血饮九重天》武功心法,功聚左手,一招‘手可开天’一掌迎向李生花右掌。

    “嘭!”

    双掌相交,传出一声巨响,牧晨只觉一股沛然之力自左臂处传来传遍周身,全身疼痛不已,身形猛然一颤忍不住向后倒退数步,反观李生花,只是身形摇晃退了一步。

    “好一个《逍遥七绝掌》!”

    牧晨心中惊骇,忍不住开口夸赞,心道《逍遥七绝掌》招式虽不甚精妙,确能惑人心神,方才二人以快打快,外人看来无甚稀奇,牧晨却心知肚明,所谓急生怒,牧晨出剑越是快了,心中越是急切,不由怒气陡升,被李生花趁机找出破绽破了防御。

    李生花心中亦是吃了一惊,方才二人双掌相交,只觉牧晨功力较自己确有不及,尚未到得‘天罡气’之境,方才自己一掌虽说未尽全力,却也有八成之功,若是换作旁人,在这一掌之下只怕不死也得重伤,孰料牧晨竟然毫发无损,只是被震得后退而已。

    旁观江湖同道见牧晨被李生花一掌震退,脸上神色一喜,那黑袍老者瞧向逍遥宫所在方位道,

    “韩兄,李贤侄盛名之下无虚士,逍遥宫后继有人啊!”

    慕容婉与那韩长老闻言转身,韩长老眼神含笑,道,

    “田兄谬赞,贵派夜师侄天赋异禀,亦是年轻有为。”

    原来那黑袍老者乃是沧海派田长老,只听他欣慰一笑道,

    “明儿天资尚可,怕是差了李贤侄一筹。”

    韩长老见他言辞谦逊,神色却颇为自满,忍不住心中嗤笑,忽而眼角余光扫了李生花二人一眼,奇道,

    “咦,那无极宗小子剑法变了……”

    “若是剑法一心求快,却是落入下乘,天下各派剑法,初始时本无区别,只是人不同,才创出不同剑法,”

    牧晨忽而想到师父教导,心中暗感忏愧,暗想自己方才剑招已然足够快了,却未起到丝毫用处,非但只堪防守,更是被人趁机影响情志,可笑我竟将师父教诲抛诸脑后。

    又想《阴阳双剑》快中有慢,慢中藏快,正如阴中有阳,阳中藏阴,不管那《逍遥七绝掌》快慢如何,我只需将其演好,想必不会有失。念及此处,牧晨身随剑走,长剑向右虚晃一剑,忽而剑尖向左,剑势放缓,划了一道圆圈,忽而剑身快如闪电,再自右向左,向着李生花刺去。

    李生花瞧得牧晨剑法陡变心中惊奇,暗道无极宗不是以《无极十三剑》闻名的么,怎地尚有其余剑法,见牧晨剑法忽快忽慢,心生好强之心,道,

    “你既快慢兼有,我自喜忧各半。”

    《逍遥七绝掌》总决言道:七情相由心,喜为心之志,怒为肝之志,忧为肺之志,思为脾之志……情急生怒,势缓生忧,忧极生辈,心惊生恐。因而《逍遥七绝掌》掌法情志意境不同,出招快慢自不相同。

    李生花天赋卓绝,生性痴情重义,使得《逍遥七绝掌》造诣颇深,旁人难练的悲思之境,他却信手拈来,只见他左掌略快,掌影翻飞不停,正是‘喜’之情志,右掌略缓,手腕犹如柔若无骨婉转缠绵,却是忧之意境,双掌一左一右向着牧晨迎去。

第七十八章 牧晨战多情公子 二

    牧晨见李生花双掌齐至快慢不一,剑身陡转以迅雷之势刺向李生花右掌,李生花左掌迅速击出,欲要以快制快,孰料牧晨剑到半途其速骤缓,李生花左掌却是击在空处。

    牧晨待到李生花招式用老,猛地提剑杀出,李生花仓促之下身形微侧,牧晨长剑如影随影剑身顺势上撩,其速略缓,李生花见势右掌拍出,欲要抓住剑身,岂料牧晨剑身猛然加速,一剑狠狠抽在李生花右掌之上,李生花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震得身形向后倾斜,连顺势身形一矮化将之化解。

    牧晨剑法忽快忽慢,饶是以李生花《逍遥七绝掌》掌法之诡诈,亦觉颇为难缠,每每你见他慢剑刺来,正欲举掌迎敌,下一刻往往剑势陡变迅若奔雷,让人一时琢磨不透。

    二人拆得二十余招,李生花攻少防多失了先机,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身形猛地退后一步,双掌掌心向下拍出一掌,而后手背翻转提聚一口真气至胸口膻中穴,继而双掌平平推出。

    牧晨只见李生花双掌四周隐约有层淡黄色真气,溢出掌外寸许有余,心中吃了一惊道,

    “果然是天罡气!”

    习武之人吞吐天地灵气修炼内功,但凡破入罡气境,体表自会形成一层护体真气护罩,初始时曰金钟,即身如金钟罩体,普通拳脚,刀剑难伤,待到体内真气愈加雄浑凝练,即可达到金刚不坏之身,其后体内真气越发充盈内力绵绵不绝,真气量变引发质变,护体真气唤作‘天罡气’。

    《道法》卷‘天罡‘云:夫身中天罡,丹田为黄庭,居於身中之中,为天罡气。其实号曰中黄气,变化於心也……″,是以到得天罡气之后,真气充盈外散,较之其余两境数倍之,若是牧晨练到’天罡气‘,一旦真气灌注剑身,便可形成传说中的’剑罡‘,比之剑气之锋锐自不可同日而语。

    牧晨心中暗苦,心道若是李兄初时便全力出手,只怕我也撑不了许久,陡见李生花闪身欺进,当即使出《无极十三剑》第四招‘天地无极‘,将自身要害护得密不透风。

    李生花毫不理会牧晨四周重重剑影,双掌越过剑光猛地拍出,牧晨双手持剑护在身前,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剑身被震得贴着胸口倒退丈许有余,不料身形尚未站稳,李生花举掌再度杀来,牧晨长剑翻转挽出数朵剑花,使出一招‘天地不仁‘向着李生花绞杀而去。

    “嘭!”

    李生花双掌迎着剑身猛然拍出一掌,牧晨只觉长剑刺在李生花双掌仿佛刺在金石之上,非但未能刺伤皮肉,剑身更是震得弯曲变形即欲折断,当即手臂微曲卸去剑身大半力道,整个身形不由暴退数步。

    如此一来,几番碰撞使得牧晨接连后退,眼看已到一众野人跟前数尺,眼角余光瞥见他们正一脸关切瞧着自己,心中没来由一暖,暗道牧晨啊牧晨,你此番强出头败了不打紧,可是眼前救的这些野人只怕性命难保,之前一切努力亦是徒劳。

    牧晨眼见自己退无可退,一时心中急切,心头莫名躁动,《血饮九重天》功法竟是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初时较为缓慢,片刻之后,气血运行越来越快,牧晨只觉浑身发烫,好似烈火焚身一般,眼见李生花举掌拍来,当即凝聚全身气血与真气双掌猛然向前迎去。

    “哄!”

    四掌相交真气震荡发出巨响,李生花心中大骇,只觉自双掌处一股沛然之力传来,忍不住脏腑震动喉咙一甜,双腿贴着地面直退出数丈方才止住,抬眼瞧向牧晨却只退数步而已。

    旁观众人方才见牧晨被逼得不住后退,不由心中嗤笑,暗讽牧晨不自量力,仗着微末武功却好打不平,谁想遇到真正高手竟无还手之力,陡见他竟是弃剑不用举掌迎敌,忍不住心中鄙夷,正待瞧他凄惨模样,不料局势陡变,李生花被一掌震得退出许远。

    慕容婉神色震惊,实未料到会是眼前结局,此时一双美眸瞧着牧晨心中复杂不已。

    “阿弥陀佛!”

    行痴亦是震惊不已,忍不住宣了声佛号,方才他与陈剑风拆得两百余招,以一招险胜,抬眼见牧晨被逼得不住后退,心中不由暗自担心,不想结果竟是出人意料。

    李生花愣在原地,脑中思绪电转,心道方才已然探出牧兄弟只得‘金刚不坏’之境,依常理而言定不可能发出如此威力一掌,定然是付出代价方才可能,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撑不许久,我只需接过几招届时必能取胜,念及此处,李生花暗自运转周身真气正欲反扑,忽而眼角瞥见那些野人神色欢喜,心中不由摇头一叹,苦笑道,

    “牧兄弟真是让人意外,这一局李某输了。”

    牧晨此时体内血气滚烫,犹如烧着一般,方才进退两难之下,悟出《血饮九重天》上所载武功‘心火燎原’,此招以燃烧体内气血为代价,暂时发挥十倍气血之力,只是正如李生花所料,如此威力的招式,牧晨如今只能发出几招,之后便会气血虚弱浑身无力,需要许久方才能修炼恢复。

    此时闻听李生花之言心中稍安,立马引导《血饮九重天》功法运转,使之归于平静,虽不能使消散血气恢复,好歹能够保留几成血气,牧晨深深瞧了一眼李生花,不由感激道,

    “李兄客气了,牧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实在惭愧得紧。”

    “牧兄弟不必自谦…..请!“

    李生花眼含深意一笑,向着牧晨抱拳一礼退到一旁。

    牧晨抱拳回礼,扫了一眼眼前众人,朗声开口道,

    “在下侥幸胜得几场,若是无人出战,还请各位就此放了那些野人。“

    “哼,年轻人想要强出头可没那么容易,你视老夫如无物不成?“

    沧海派先前那伤了野人的老者在旁冷笑一声,缓缓迈步而出。

    “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晚辈二人及众野人一条生路,晚辈二人感激不尽,前辈德高望重,若是以大欺小,岂不坏了名声?”

    牧晨与行痴吃了一惊,实料不到如此高手众目睽睽之下不顾颜面,不由心中微沉。

    “以大欺小?老夫可没有,老夫只是出手教训不敬长辈之人。”

    那老者话刚说完,猛地一剑向着牧晨斩去,旁观众人吃了一惊,却并未出声阻止。

    牧晨见那老者只轻轻挥出一剑,一道无形剑气以闪电之势向他杀来,猛地横剑护在身前,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牧晨只觉一股沛然之力撞来,忍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双脚贴着地面退了数丈方才止住身形。

    旁观之人见势心头微凛,李生花与慕容婉不由暗自担心,想要上前却被逍遥宫韩长老拦住。

    “哼!自作孽不可活.”

    那老者嗤笑一声,扫了一眼牧晨便即不再理会,抬脚来到野人跟前,正欲携威逼迫,不料行痴拦在跟前,口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老者冷哼一声,也不多说,提剑向着行痴挥去,忽觉背后生起一股寒意,猛地剑身陡转向后挥去,嘴上厉声喝道,

    “找死!”

    牧晨眼见行痴遇险,猛地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一掠来到老者背后猛然刺出一剑,不料那老者修为已然臻至化境,耳聪目明警觉得很,陡见那对方挥剑杀来,身形猛地一闪避了开去。

    “咦!”

    那老者一剑刺空不由心中惊诧,不待牧晨身形站稳,立即挥出数剑,岂料牧晨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虽几次险些中剑,总算全部避过。

    旁观众人吃了一惊,瞧着牧晨心头震动不已,心道这小子武功层出不穷,每每身临险境总能突发奇招,当真难缠得紧。

    行痴心中无言,似乎已然习惯牧晨带来的震撼,只是瞧着牧晨身形不断辗转腾挪一时无法看清真身,呆立在旁无从出手。

    那老者越战越是吃惊,只见场中数道身影变幻不断,以自己修为境界,一时竟也无法分辨真身所在,心中不由暗恨,心道此子天资非凡,实乃我派大患,就算声名扫地亦是留他不得,念及此处,心中猛地发狠,撇开牧晨径自走到一众野人跟前道,

    “臭小子,你再躲来躲去斗到天明也打不完,你再躲老夫就杀了他们。”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脚下猛然一顿现出身来,正欲说话,却听远处传来阵阵冷笑声,

    “呵呵呵……堂堂化境高手竟是如此不顾脸面,当真可耻可笑!“

第七十九章 援手

    山谷众人陡听一声大笑,那笑声夹着浑厚内力只震得人耳膜生疼,心中不由吃了一惊,连循声望去,只见十丈外立着三女一男四道人影,却是两位中年妇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位弟子,四人手提佩剑衣厥飘飞,仿佛欲要乘风而去。

    “静儿!”

    牧晨心中惊喜,陡见一中年妇人身旁立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色衣裙身段曼妙,姿容秀丽不可方物,正是心中日夜思恋的吴语静,吴语静此时亦是向着牧晨瞧来,二人四目相对彼此会心一笑,牧晨心知此时不宜叙旧,只在旁静观其变。

    “是她!”

    人群中李生花亦是发现吴语静,不由心下暗喜,只是吴语静视线始终望着一处未曾转移,好奇之下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牧晨眼神含笑与吴语静视线碰到一处,李生花心中一跳,却不知二人如何相识,恰在这时,却听那与牧晨相斗的沧海派老者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无忧谷‘青花白词’两位长老,不知两位有何指教?”

    无忧谷两位长老携着吴语静二人缓步走到众人跟前,其中一位面貌慈善,丰润犹存的妇人道,

    “指教可不敢当,只是这小子你杀不得。”

    “哼!就凭你四人只怕不够…..“

    沧海派田长老见事情有变冷哼一声迈步而出,沧海派几人紧跟其后。

    其余各派众人心生不妙之感,未料到半路杀出程咬金,见双方气氛紧崩,心道今日只怕难以善了。

    牧晨心中一突,瞧着无忧谷众人心生感激,实不愿见吴语静身处险境,岂料不待无忧谷众人答话,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

    “再加上我们呢……”

    众人闻言心中微凛,转身望去,只见两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立在树梢,正俯瞰着下方众人。

    “尹师叔!”

    牧晨心中一喜,不由惊呼出声。

    那两位老者其中之一正是无极宗尹仲秋,身旁之人乃归元宗长老,唤作陈玄林。

    牧晨陡见一时多出许多援手心中稍安,只是不知几人何时到此,却是没一人发现。

    原来方才牧晨与李生花比武之时,无忧谷众人已然到了,吴语静见牧晨在此,心中喜不自禁,只是瞧得牧晨二人斗得正酣未敢打扰。

    待到牧晨一掌击退李生花,吴语静芳心暗喜,心道数月不见牧大哥武功又精进许多,双眼瞧着牧晨一时异彩连连,只比自己胜了还要开心一般,谁料却在这时,那沧海派老者不顾颜面出手,吴语静心中陡然一紧,见牧晨受伤再也不顾女儿家矜持,立马央求师父出手相助,她师父平日对她颇为喜爱,无奈之下只好出言喝止。

    至于尹仲秋,自牧晨深夜下山被人发现之后,无极宗掌门立刻派尹仲秋下山寻找,尹仲秋心知牧晨定会来此找寻师父尸身,因而一路疾驰直奔神农岭,在牧晨战吴刚之时就已到了,只是他见识过牧晨一身奇异武功对他颇有信心,一时未能及时出手只在一旁静观其变,未想归元宗陈玄林随后赶来,二人彼此相熟站到一处。

    尹仲秋见牧晨连战连捷,心中自豪不已,岂料沧海派不顾颜面竟以大欺小,更是以野人性命相挟,尹仲秋心中暗骂,本欲出手阻止,不想却被无忧谷抢了先。

    尹仲秋说完话语一顿,朝着牧晨点头一笑,续道,

    “哼,好一个沧海派,欺我无极宗无人不成,老夫来会会你。”

    尹仲秋脚尖在树梢轻点,身形讯若奔雷向着沧海派那老者而来,不待落地,一招‘天地不仁’使了出来,并未有过多动作,只是向前急刺,众人只见一道螺旋剑气一瞬便到了沧海派那老者跟前。

    沧海派老者未料到尹仲秋不由分说便即动手,心中冷哼一声,同样只是长剑轻轻一挥,向着尹仲秋削去。

    “哄!”

    双剑相交传出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三步,竟是打了个平手。

    尹仲秋不待身形站稳,手腕轻抬,挽出数朵剑花,一招‘千钧一发’向着那老者劈去,那老者举剑迎敌,手中铁剑翻转,斜削而去,正是一招‘大海无量’。

    牧晨瞧着师叔尹仲秋替自己出头,不由心中一暖,抬眼见众人全神注意二人战斗,惟恐迟则生变,当即抬脚来到一众野人跟前,与行痴一起替他们解了周身穴道。

    “你们快些逃走,越远越好!”

    “呜呜呜……”

    那些野人身子恢复自由,神色欢喜,弯腰朝着牧晨二人行了一礼,随即两三搀扶之下逃离此处,旁观众人中有人警觉本欲出手阻拦,不料被数道气息锁定身形,只好作罢。

    牧晨感激看了无忧谷众人一眼,却见吴语静瞧着他嫣然一笑,牧晨心中一荡,踱着步子走到吴语静身旁,陡见无忧谷两位长老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忽而想起‘七情七幻阵’中到无忧谷提亲的场景,只觉脸颊发烫,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抱拳道,

    “晚辈牧晨多谢无忧谷两位前辈出手相助!“

    “你不用谢我们,我等本不愿出手……真是女生外向......”

    其中一位瓜子脸蛋,相貌普通的妇人瞥了吴语静一眼,见她瞧着牧晨模样冷哼一声道,吴语静闻言俏脸陡红,不由嗔了牧晨牧晨一眼。

    另一位妇人生的慈眉善目,姿容秀丽,正是吴语静师父卢青花,她与身旁妇人合称为‘青花白词’,乃无忧谷左右使者,在无忧谷地位仅在谷主之下,此时卢青花眼神含笑细细打量牧晨,只瞧得牧晨浑身发紧想要逃离此处,只是吴语静在此又不忍离去,听得那张白词言辞淡漠,仍是恭敬道,

    “不论如何,此次晚辈多谢两位前辈相助之恩。”

    李生花放眼望来,见牧晨与吴语静郎情妾意不由眼神一黯,却听身旁慕容婉笑道,

    “嘻嘻.....花弟,要不姐姐帮你一把,将牧晨那小子抢走,好教你有机可乘。”

    李生花闻言,忽而狡黠一笑,

    “婉姐姐,我看是你春心萌动,瞧你看牧兄弟眼神,怕是动了凡心。”

    “你......胡说八道,人家什么时候瞧他了......”

    慕容婉脸色微红,瞧得李生花微微一怔,正欲说话,陡听得一声大喝道,

    “住手!”

    尹仲秋与沧海派老者不到盏茶功夫,便已斗得数百余招,二人斗得正酣,陡听得一声厉喝,不由身形猛然一顿,转身瞧去,却见那与尹仲秋一同现身的归元宗陈玄林身形一闪,落在众人面前,

    “各位还请听我一言,我们来此是为武圣遗迹,现下遗迹未曾找到,何必斗得两败俱伤?“

    那沧海派老者冷哼一声道,

    “都怪无极宗那小子,放走那些野人,我们本可从他们那里找寻线索。”

    “不错,李兄说得不错。”

    “都是那小子强出头……“

    其余江湖各派众人纷纷附和,牧晨与吴语静闻言彼此相视一眼未曾出言争辩,只是眉头微蹙,尹仲秋怒气陡升正欲发作,却见陈玄林向他摆手,道,

    “倘若那些野人聪明得紧,知晓武圣遗迹只怕早已得到其中好处,武功自不像现在这般任尔等鱼肉,倘若他们智慧未开,你们问他武圣遗迹岂不是对牛弹琴…….“

    众人闻言心觉有理,只是一时不愿承认,正犹疑不定,陡听逍遥宫韩长老道,

    “陈兄说得在理,其实我等只需暗中跟随那些野人,或许也能找到线索。“

    其余各派闻言,彼此相视一眼,不由暗自点头,却听沧海派田长老扫了众人一眼道,

    “尹兄不必生气,我等皆为武圣遗迹,都怪我李师弟一时鲁莽,田某在此向各位致歉!“

    “哼!“

    尹仲秋冷哼一声,心道此次无极宗只我一人来此,若是真个打起来于我等不利,见沧海派出言道歉,当下也不多说。

    “既如此,我等还是派人跟踪那些野人,再从长计议。“

    陈玄林朗笑一声道。

    牧晨见双方达成一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不安之感,不由剑眉微蹙,只是任他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缘由,只得将之暂且压下。

第八十章 山穷水尽隐秘现

    江湖各派商计已定,当下差人追踪神农岭野人,只盼能够找到些许线索也算不枉此行,众人寻了一处密林暂且落脚,将落难的宗门弟子尸身处理妥当,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静候探子消息。

    尹仲秋人老成精,似乎早已看穿牧晨心中所想,选了一处靠近无忧谷的位置歇脚,向着牧晨暗使眼色,牧晨瞧着师叔对他挤眉弄眼一时哭笑不得,未料到平日在一众弟子面前威严庄重的老人也有如此一面。

    行痴将其师叔玄空搀到此地,与牧晨师叔侄二人及归元宗陈玄林聚在一处,牧晨见玄空受了内伤,也不多说,取出圣女所赠疗伤圣药倒出一粒递给玄空,玄空不知此药珍贵,倒也并未推辞,服药后立即盘膝打坐恢复伤势。

    转眼天色渐晚,派出追踪野人的探子早已回了,只是据探子奏报,神农岭方圆百里不见一个野人踪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众人闻听此言,心下颇觉蹊跷,一些人瞧着牧晨眼神不善,若非瞧见尹仲秋等人在此,只怕又起事端。

    牧晨将众人神情瞧在眼中不由摇头一叹,忽而瞥见一旁无忧谷落脚处,吴语静离了众人不知去往何处,牧晨见天色已黑,惟恐她一人在深山密林遇到危险,当即交待尹师叔等人一声,便抬脚出了密林,紧跟吴语静身后。

    尹仲秋瞧着牧晨背影古怪一笑,心道师叔能帮你的已然帮了,能否抱得美人归就看你小子的了,想到此处,忽而抬头瞧了一眼无忧谷众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数丈外逍遥宫所在,李生花与慕容婉看着牧晨身影消失,只是深深瞧了一眼便即转头。

    牧晨方出密林,借着月色只见吴语静一道白色倩影展开轻身功夫,脚下不停闪掠眨眼去得远了,连运转周身功力,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一纵追将下去,二人一前一后越走越远,越走越是隐秘。

    牧晨忽觉眼前情景颇为熟悉,想到那夜在荆安郡亦是如眼前一般,与吴语静一前一后在山间疾驰,不同的是那时错把她当作贼人追赶,却没想到追的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二人可谓不打不相识......

    沉思间不知过了多久,牧晨陡见眼前出现一片半人来高花丛,吴语静却是杳无踪影,不由心中一急,连展开轻身功夫四处搜寻,没走出多远,只见前方万丈悬崖绝了去路,悬崖另一头一条岩石小径直通山脚,牧晨正欲下山搜寻,忽觉脊背生寒,脚下轻点猛地向右横移一步。

    那人一剑刺空,不待招式用老,手中长剑翻转挽出数朵剑花,剑身如影随行紧贴牧晨削来。

    牧晨一步退开正欲提剑迎敌,陡见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径自忘了躲避,欢喜之下不由惊呼道,

    “静儿!”

    吴语静见牧晨不躲不避,手中铁剑却是不停,长剑前刺剑尖抵住牧晨咽喉,冷漠道,

    “为何跟踪我?”

    牧晨见吴语静神情冷漠不由心中一跳,只觉眼前吴语静让他觉得陌生,听得对方之言,想也不想道,

    “我担心你。“

    “你还是担心自己小命要紧,再敢跟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吴语静瞥了一眼牧晨,仍是神情淡漠道。

    牧晨心中一疼,不知吴语静为何如此,苦笑一声道,

    “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剑下余愿足矣,只是我师叔在此,为了避免我死后他找你麻烦,你还是用我的剑吧…….”

    牧晨话刚说完,伸手将手上佩剑递给吴语静,吴语静心中感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双美眸紧盯牧晨道,

    “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我……我……“

    牧晨心中一动欲要直抒胸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吴语静眼神期盼的瞧着牧晨,见他吞吞吐吐,连娇声道,

    “我什么,快说呀……“

    牧晨见吴语静脸上淡漠消失,换作一脸期盼的瞧着自己,心中忽觉上当,哭笑不得道,

    “你唬我……”

    吴语静情急之下紧绷的神色为之一缓,不想被牧晨瞧出破绽,连讪然一笑,恰在这时,只觉一只大手拍在臀部柔软处传出一声脆响,不由娇躯一颤面红过耳,羞恼道,

    “你……”

    “叫你唬我……”

    牧晨狡黠一笑,回想方才右手处传来柔软触感,不由心中一荡,正想伸手再试上一试,孰料手到半途却觉腰间一疼,低头瞧去只见吴语静玉手抓住自己肋间软肉狠狠扭住不放。

    牧晨痛得倒吸口气,右手猛地一把抓住吴语静臀部柔软用力揉捏,吴语静只觉全身酸麻,浑身酥软无力,抓住牧晨腰间的右手自然松了许多。

    吴语静一脸嗔怒瞧着牧晨,双手抓住牧晨右手手背用力咬了下去,牧晨也不躲闪,任由吴语静咬着不放,左手猛地拦住吴语静纤细腰肢,将之紧紧抱在怀中,手掌在吴语静周身游走,吴语静想要推拒却觉浑身酸麻无力,只得任由牧晨施为。

    二人久别重逢胸中**陡升,紧紧相拥一处,牧晨只觉身上衣衫碍事,正待伸手解去吴语静衣裙,猛地听得一声苍老声音道,

    “呵呵呵,临死了还要快活一番,真是羡煞旁人!“

    牧晨二人心中大骇,连转身瞧去,只见月光下数丈之外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那人全身黑衣蒙面看不见真容,牧晨猛地伸手将护在吴语静身后,吴语静心中一甜,虽身处险境却觉心中安稳,瞧着牧晨神色充满柔情,只听牧晨朗声道,

    “你是谁?“

    那蒙面老者森然一笑道,

    “杀你的人!”

    那老者话刚说完,猛地身形一闪,举剑向着牧晨二人杀来,剑气飞散离体而出。

    “化境!”

    牧晨见那老者阵势吃了一惊,猛地运转《千蝠幻影身》心法,双脚猛地交错,搂着吴语静腰肢向右退开一步。

    那老者一剑落空手腕轻抬,铁剑翻转一剑削出,剑光一闪即逝,紧随牧晨身形而来,牧晨携着吴语静猛地迎着剑光撞去,待到临近却斜而向后退出一步避了开去。

    吴语静跟着牧晨不由芳心暗跳,二人左闪右避险之又险躲过几招,牧晨思绪电转,心道我只需向着尹师叔所在跑去便可脱困,对方武功虽高,却也奈何我不得,念及至此,牧晨脚下轻点,搂着吴语静向着来时山道行去,孰料待到路口,却见另一黑衣人截住二人去路,一时进退两难,

    牧晨双眼来回扫动查看周遭地势,见前后二人分头杀来,只得调头向着右首方向逃遁,背后二人连调转身形紧追其后,双方始终只相距数丈远近。

    那二人越追越是心惊,心道我等乃化境高手,合力之下竟是追不上一个罡气境小辈,若是传将出去颜面何存,如此一想,心中杀意陡升。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二人下到山脚,借着月色只见眼前山谷中出现一片石林,那石林山岩高约丈许,遮挡住前方视线,牧晨搂着吴语静腰肢来不及多想,一头钻入石林,消失在二人眼前,须臾之后,身后二人紧随牧晨步入石林。

    牧晨二人穿梭石林之中,脚下忽左忽右速度不由慢了许多,待到盏茶之后,已然到了石林尽头,正欲寻找出路,陡见前方数座山峰阻住去路,眼前山壁光滑陡峭寸草不生,想要攀登难如登天,二人不由看得一呆,心中苦笑。

    恰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那追来二人已距此不远,牧晨心中急切,双眼迅速扫视四周,陡见山角岩壁前方数尺处立着一块锥形岩石,底部一截镂空足以容纳二人身形,牧晨心中一喜,忙拉着吴语静藏身其后。

    过不多时,那两个黑衣人出了石林,见前方道路不通,料想牧晨二人便在此处,不由双眼四下扫动,搜寻牧晨踪影,只是石林方圆数十丈,每隔不远便有一块岩石座落,想要挨个搜寻一时半会却也办不到。

    牧晨二人藏在石后,见那两个黑衣人一人在外把住关隘,一人挨个搜寻不由心中紧张,只盼那人黑夜瞧不清楚有所遗漏,可惜的是老天往往不从人愿,牧晨陡见那人向着自己藏身之处走来,只怕不消片刻二人便会被发现,牧晨脑中思绪电转,欲要起身引开二人让吴语静逃脱,忽觉左臂被人一把拉住,不停拉向身后山壁......

    牧晨二人心中惊骇,瞧着面前野人实未料到此间山峰之内竟是别有洞天,外有追兵逼迫,牧晨只得与吴语静一起紧跟那野人身后,在洞内蜿蜒向下不知走了多久,陡见前方光线一亮,牧晨二人双眼微眯步伐加快,待到走出山洞,抬头看天心中猛地吃了一惊。

第八十一章 世外桃源顼萺部落

    牧晨与吴语静彼此相视一眼心中吃惊,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一轮圆月如银盘一般挂在天空,夜空万里无云虽是深夜亦是湛蓝如洗,牧晨回想三人方才所经路线,却是自山脚洞口蜿蜒向下盘旋,约莫走过十里路径,心道神农岭方圆百里内尽是险峻高山,此时三人理应在地底才是,怎地却有星空银月,仿佛置身另一处世界一般。

    面前野人见牧晨二人神色吃惊,神色略显得意,嘴中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语,牧晨与吴语静见他双手不停笔划,却一句也没听懂,不由深情怔愣。

    那野人讪然一笑,蹲下身子扒开脚下碎石露出泥土地面,伸出满是毛发的右手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牧晨二人低头瞧去,只见地面指尖划出的沟痕似画非画,似字非字,倒像书中所载古时所刻龟甲之文,牧晨勉强辨认,只识得‘谢’,‘家’二字,若非牧晨平日喜读书,怕是一字也不识。

    牧晨二人揣摩其意,想来是面前野人感激日间牧晨出手相救,方才伸出援手助二人脱困,而此处正是众野人家园,牧晨心中如此一想,顿觉不无可能,见那野人画完之后,便双手一展做了个请的动作,眼神期盼的望着牧晨二人。

    吴语静想到到一群浑身生满毛发的野人之中,就觉心中发毛,忍不住拉住牧晨手臂,神色怔忡的瞧着牧晨道,

    “牧大哥!”

    “放心,有我在。”

    牧晨向着吴语静温柔一笑,感受到面前野人一番善意,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况且现在出去,只怕是死路一条。

    念及此处,牧晨拉着吴语静玉手,跟着眼前野人沿着碎石铺作的小径往前而行,只走出盏茶功夫,陡听得前方流水潺潺,一条宽余丈许的小溪自西向东流向远处,碎石路尽处是座木头搭建的小桥,木桥两岸生满奇花异草散出沁人芬芳,只是此时夜深瞧不真切。

    那野人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冲着二人憨厚一笑,当先一步跨过木桥,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抬脚紧跟其后跨过木桥,只觉落脚处一片柔软,眼前正是片广袤的芳草地,方圆不知几何直延伸视线尽处。

    三人只走出半柱香功夫,只见前方不远每隔数丈便有一头水牛侧卧在地,粗略算来不下二十余头,那些水牛体型硕大,较之外界不止大了一成,牧晨与吴语静瞧得啧啧称奇。

    牧晨见那些水牛颇觉亲切,想到儿时骑牛看书,倒是别有一番乐趣,当即拉着吴语静走近相瞧,只见那些水牛鼻间勒着麻绳,显是有人放养,却不知是否那些野人所为。

    “呜!呜…….”

    忽而寂静的深夜,响起数道鸣啼之声,牧晨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漆黑一片一时瞧不清楚,吴语静芳心惴惴螓首轻扭疑惑的瞧着牧晨道,

    “牧大哥!那是什么?”

    “好像是夜鹰!”

    牧晨曾在太岳山听过类似鸟鸣之声,却没方才叫声高亢嘹亮,心中一时不能确定。

    那野人在前引路,听到二人言语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只是背后牧晨二人却是瞧之不见。

    约莫一炷香功夫,三人走出草地,陡见几座矮山映入眼帘,牧晨与吴语静跟着野人登上山道,盏茶不到便到得山顶,山顶上立着一方石屋,却不见屋顶,不知作何用处,牧晨二人随意扫了一眼便继续赶路。

    待到翻过几座山头,遥见前方一座山峰山势颇高,较之其余山峰高出许多,走得近了,只见山道皆是用坚硬的山岩打凿而成,自山脚一直通向顶端,牧晨二人抬脚踏上山顶,只见一座方圆数丈的石台屹立山巅,那石台高约数丈,其上摆着一尊三脚巨鼎,鼎前方不远处摆着一副数尺长石几,其上有三颗兽骨头颅,在夜里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牧晨二人忽觉一股森然之意扑面而来,暗想这些野人倒是颇为讲究,竟在此地布置一处祭坛登高祭天,哪里像灵智未开的野兽所为。

    三人步伐放缓,沿着山道向下行去,只走出数里远近,前方不远出现一片屋舍,一排排房屋向着远处延伸不见其头,牧晨二人心中颇觉惊奇,不想在如此深山野林还有如此村落。

    那野人转身瞧着二人,右手一展做了道请手势,当先一步步入村落,直向东北处方位而行,待到走近,牧晨与吴语静只见那一排排屋舍极为简陋,仿佛黄泥堆就而成,此时正直深夜,一时也瞧不仔细。

    牧晨二人双眼环顾四周,一时颇觉新奇,不知过了多久,那野人身形调转窜入右首一排屋舍,牧晨二人紧跟其后,没走出多远,只见对方在第三座房屋门前停下身子抬手敲门。

    牧晨二人在旁静候,越发觉得这些野人与常人无异,不知为何民间传闻却是茹毛饮血的野兽,想来是震慑外界百姓,使得他们不敢随意上山,恰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响起,那大门被人打开,一位女子正睡眼惺忪的瞧着众人。

    牧晨二人吃了一惊,但见那女子皮肤白皙妆扮甚异,上身只一张兽皮罩住饱满的胸脯,腰腹肚脐尽皆裸露在外,下身则是齐膝短裙,露出浑圆白皙的双腿,身形婀娜野性十足,完全不似野人一般浑身生满毛发。

    牧晨从未见过如眼前女子一般大半肌肤暴露在外,不由看得一呆,忽觉一只玉手掐住肋间软肉,腰间疼痛不已,不由转身瞧去,只见吴语静一双美眸瞪着自己一脸威胁之意。

    牧晨讪然一笑,正待张口解释,却听身旁一声娇滴滴声音响起,门口那女子见到那野人神色欢喜,嘴中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语,忽而眼角余光瞥见牧晨二人,脸上神色惊讶,挽着面前野人手臂问话,牧晨与吴语静在旁犹如丈二和尚全然不懂。

    过不多时,那女子转首瞧着牧晨二人眼中满是感激之色,也不多说,莲步轻移间,将几人带到屋中安排牧晨二人歇息之处。

    石林中,两位黑衣人搜寻许久,却是始终不见牧晨二人身影,不觉心中惊奇,一位黑衣人心中不耐,猛地一掌劈出,将面前丈许岩石劈得四分五裂,

    “哼!他娘的,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

    “即使飞天也能瞧见,只怕此地另有密道…….”

    另一位黑衣人眉头深皱,沉吟道。

    “你是说……“

    之前开口那人闻言吃了一惊,神色既惊且喜,另一人微微颔首,道,

    “立刻召集人手,就算将此翻个底朝天也要寻到密道......绝不能便宜那小子……”

    “不错,此处只能我们知晓,绝不可外泄给旁人。”

    两位黑衣人商计已定便分头行动,一人在此守株待兔,另一人去召集人手,却浑然没发觉此间山顶之上,有人将之全然瞧在眼里。

第八十二章 有女姚陶氏

    山顶之上,一身着紫衣的年轻女子负手而立,美眸俯瞰下方嘴角微微翘起,女子肤若凝脂眉如墨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妩媚动人,正是摩尼教圣女周希曼。

    周希曼早已到了神农岭,只是一直躲在暗处派人日夜监视江湖各派动静,那探子瞧见牧晨被黑衣人追杀,待到回去禀告圣女,牧晨已然在石林消失进入密道,因而周希曼并未见到牧晨二人。

    周希曼身后立着数道人影,众人偶尔瞥向身前曼妙身影神色满是恭敬之意,秦乌天瞧着山下那黑衣人在找寻密道,越出一步朗声道,

    “圣女,要不要……”

    秦乌天话刚说完,忽而眼神凌厉右手猛然一斩。

    “不急……秦护法,就让他们出力我们坐收渔利岂不是更好?”

    周希曼眼神含笑,娇声道。

    “是,圣女!”

    秦乌天会心一笑,躬身退到一旁。

    尹仲秋与无忧谷众人心中焦急,眼看已过数个时辰,却始终不见牧晨与吴语静二人归来,惟恐二人生出意外,便出了密林分头搜寻二人踪影,只是神农岭方圆百里,想要挨座山搜寻也并非一时三刻能够办到。

    转眼天色渐亮,双方人马找了一夜始终不见二人身影,尹仲秋心中不耐,站在山顶遥望远方只见入眼处迷雾重重,心道这小子不会昨夜快活完带着那女娃私奔了罢,害得老夫在此干着急,又想以牧晨为人应该不至于没声交代,定然昨夜出了事了,正如此想,耳旁陡听得一声厉喝传来,

    “老头,赶紧将静儿交出来......”

    尹仲秋抬眼望去,只见无忧谷众人不知何时到了此地,张白词见他在此眼含愠色,问责道。

    “哼!依老夫看,定是你们将我派弟子拐跑,还恶人先告状。”

    尹仲秋见那张白词口出不逊,不由冷哼一声。

    “师妹,事情还未查明怎能无故冤枉人。”

    吴语静师父卢青花拉住张白词手臂,惟恐她上前争斗不由劝慰道。

    “师姐,你宝贝徒儿彻夜未归难道你放心得下,若是日后给你生个宝贝徒孙出来……”

    张白词见卢青花向着外人心中不忿,瞥了一眼尹仲秋冷哼一声道,话未说完,陡听得卢青花一声厉喝,

    “住口!师妹,说话注意分寸!”

    卢青花虽然面慈心善,但是发起脾气却是颇有威严,张白词闻言身形一颤,见师姐满脸怒气心中发憷,卢青花喟然一叹,瞧着张白词模样一时心中不忍,她心知张白词爱徒被人掳走数月,如今怕是贞洁难保,心中郁结之下才有如此想法,卢青花朝着尹仲秋抱拳一礼,歉意道,

    “让阁下见笑了,若是有敝派弟子下落还请知会一声,告辞!”

    尹仲秋见卢青花人情通达心生好感,闻言微微点头抱拳拜道,

    “告辞!”

    一缕阳光透过粗陋的窗口照在屋内,睡梦中牧晨只觉浑身暖融融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得翻身舒展身体,倏而睡梦中闻得阵阵击鼓之声由远及近,伴着嘈杂的叫喊,牧晨悠悠醒转,起身走出房间,恰巧迎面撞上睡眼惺忪的吴语静,见吴语静三千青丝略微散乱,衣带半系衣襟敞开露出内层粉色肚兜,原来昨夜吴语静合衣而眠匆忙醒来未及整理,牧晨瞧得吴语静整个人一股慵懒的气质,不由看得一呆。

    “牧大哥,你看什么?”

    吴语静脸颊微红,娇声道。

    “呃,没什么……静儿,你衣带没系好。”

    牧晨心中发虚,眼神躲闪道。

    ‘讨厌!’

    吴语静闻言不由低头瞧去,见自己衣袍半敞内衣外露不由得俏脸陡红,嗔了牧晨一眼迅速整理衣袍。

    二人简单洗漱一番便即出门,沿着那声音源头走去,放眼四顾只见那一排排房屋皆是用黄泥堆就,屋梁则是木材搭建而成,院墙乃是削尖的木栅栏用黄泥糊的密不透风。

    二人一时颇觉新奇,一路左顾右盼,只走出盏茶功夫,耳畔鼓声越来越大伴着阵阵呼喝声,方出村口,陡见前方不远一处开阔的地面上一群人排成阵列跳来跳去,动作似舞非舞,又像在练功一般。

    牧晨与吴语静彼此相视一眼心中吃惊,只见那些人浑身并未生着浓密毛发,皮肤白皙滑腻与常人并无二致,不论男女老幼,下身只穿一件齐膝围裙,上身只一件短小坎肩,每人皆是大半皮肤裸露在外,众人手脚齐动动作怪异,牧晨实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舞姿,忽而想起那夜初到神农岭遇袭之事,那三个野人动作与眼前众人如出一辙,心中不由浮想联翩。

    却在这时,对面人群中一人发现牧晨二人衣着怪异,手上动作一顿连跑到为首之人耳边低语,牧晨二人心生不妙,果见那身材魁梧的中年呼喝一声,场中众人立即停止动作纷纷瞧向牧晨二人。

    那中年当先一步,带着众人走到二人近前仔细打量,看到吴语静姿容秀丽美貌不可方物,不由多看了一眼,忽而朝着二人张口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语。

    牧晨二人一时不明其意,只得苦笑一声连摆手示意,岂料那中年见牧晨动作脸上神色不虞,猛地吆喝一声,身后众人中走出数人,神色不善朝着牧晨二人合围而来。

    二人心中无奈,纷纷拔剑护在身前,双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眼看即将出手,倏而斜刺里猛地响起一道娇喝,牧晨抬眼望去,只见眼前众人听得娇喝之声纷纷退到一旁,恭敬的让出一条道来。

    牧晨与吴语静循声望去,陡见一行数人迎面而来,当首一位是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身兽皮只遮住隐秘部位,露出大半肌肤,身形妙曼肤如凝脂,杏眼琼鼻,端的是位一等一的美人,与吴语静一时难分轩轾,众人见到此女神情大多充满爱慕之意。

    那女子雪白的脖颈戴着一串兽骨项链,一根红绳自额前系到脑后束住三千青丝,右边耳畔插着一根黄羽,气质雍容高贵,显是久居上位之人,女子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两人牧晨倒也认识,正是昨夜相识之人,另一人是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脸美髯须,看着牧晨二人眼含笑意。

    那女子朝着牧晨二人含笑点头,忽而螓首轻扭,向着身后中年男子低声说了几句,那男子闻言点头,对着牧晨二人朗声道,

    “姚女说感谢二位救了顼萺部落子民,你们是部落尊贵的客人!“

    牧晨二人闻言心中惊诧,暗道此间竟有人精通外界语言,据他所说此处叫作顼萺部落,此名在书中却是未曾记载,不知这些人何时来此,牧晨脑中思绪电转,忽而开口道,

    “诸位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换作是旁人牧某一样不会袖手旁观。”

    那中年男子闻言在姚女一旁低语几句,那姚女闻言眼含欣赏之意,朱唇轻启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牧晨二人一句没懂,不由望向那中年美髯须男子,只听他道,

    “姚女说你们是真正的勇士,要宴请二位参加篝火盛宴,望二位不要推辞。”

    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却不知篝火盛宴何意,想来只是吃饭而已,当即纷纷点头。

第八十三章 顼萺部落篝火盛宴

    姚陶氏见牧晨二人应允悠然一笑,侧头对着美髯须中年男子吩咐一声,便径自转身离去,牧晨二人不知其意,却听那中年男子道,

    “姚女吩咐在下好生招待二位,带二位四处赏玩一番。”

    “那就有劳兄台了!”

    牧晨抱拳一拜,朗声开口道。

    “不必客气,在下与你们一般也是汉人。”

    那中年男子莞尔一笑,瞧着牧晨二人神色吃惊不由解释道,

    “那日我与师弟二人来神农岭采药,不料被那些野人兄弟打晕带到此地,本以为必死无疑,孰料他们只是找我二人给顼萺部落族长治病…….“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被野人抓去的姜老二,那日二人上山寻药,不想半途遭遇野人袭击,本以为凶多吉少,岂知那些野人自二人身上搜到一些针灸药丸之类,认定二人必是大夫,便将二人绑了欲要带到顼萺部落替族长治病。

    只是姜老二二人醒来之后,见那野人只是绑着不杀便借机逃走,眼看即将逃出生天,不料那些野人竟召唤黄鹤来抓二人,二人终究未能逃出,只得随着野人到了此地替顼萺部落族长治病,好在姜老二医术高超,只得数月调理便将族长顽疾治愈大半,因而被族长任命为顼萺部落巫医,深受部族之人爱戴,那姚女心知牧晨二人来自外界不懂部族言语,便将姜老二带在身旁替她解说。

    牧晨二人听得姜老二之言心中惊奇,不想那神秘的黄鹤却是因身前之人而现于世间,一时颇觉世事奇妙妙不可言。

    姜老二当先一步,带着牧晨二人在顼萺部落四处游览,他来此已有数月,时常外出采药,自是对此地了如指掌。三人自东向西绕着顼萺部而行,只走出两个时辰方才走出一半,顼萺部方圆数十里较之神农岭怕是也差不许多,牧晨越走越是惊奇,心道我等走出许远,理应走出密道到得神农岭范围,只是眼前所见却没有一片熟悉之处,牧晨愈想愈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蹙眉询道,

    “姜兄,这顼萺部落在神农岭山底之下,为何会有星空日月,还有,我等三人走出许远,若在神农岭,理应见到熟悉之地才是,怎地…….”

    吴语静心中亦觉惊奇,闻言不由望向姜老二,只见姜老二苦笑一声道,

    “不瞒你们说,我来此数月也是不懂,就连顼萺部落族人也是不知。”

    牧晨二人闻言一怔,未料到连土生土长的顼萺部落族人亦不知其中诡异,当即摇头苦笑,既然左右想不通便即不再多想。

    二人随着姜老二一路游遍山川险峻风土人情,待到回到顼萺部已是未时,三人走了数个时辰颇感疲累,便各自回家歇息了

    转眼天色渐黑,顼萺部落西首空旷处已然生起火堆,根根手臂粗细木材架在一处直烧得哔啵作响,火堆上架着两排数尺来长全羊,已烤炙得金黄油量肉香扑鼻,篝火四周列着许多木桩做成的桌椅,粗略算来足有近百之数。

    牧晨二人赶来之时,此处大半已坐满,在座之人男女老少近百人,皆探着脖子好奇打量牧晨二人,姚陶氏瞧着牧晨二人走来,当先一步起身相迎,姿容秀丽的俏脸上满含笑意,让人如沐春风,牧晨二人一时只觉受宠若惊,心中颇觉亲近许多。

    牧晨与吴语静坐在姚陶氏左侧,那姜老二则坐在她侧后方,二人方才落座,姚陶氏端起一碗酒,眼神含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牧晨只觉一阵悦耳声音传来,只听姜老二道,

    “姚女说这碗酒敬给顼萺部的朋友,大家共饮。”

    牧晨二人相视一笑,连端起酒碗向着姚陶氏点头道谢,而后面向众人一一致意,将一碗酒水满饮入肚,只觉舌尖处传来一股辛甜之味让人回味无穷。

    “此酒唤作珍珠果酒,乃顼萺部珠果酿制而成……”

    姜老二瞧见牧晨二人一脸回味之意,不由眼神含笑道。

    牧晨二人闻言心中惊奇,正待回敬姚陶氏,不料众人中走出几道身影到得牧晨二人跟前,二人抬眼望去,却见对方数人浑身生满毛发,有的断了手臂大腿,正是那日牧晨所救之人。

    七八人对着二人躬身一拜,为首一人端起酒碗,嘴唇蠕动,牧晨二人不知其意,只听身后姜老二道,

    “恩公救命之情永生难忘,我等先敬恩公一碗。”

    “几位兄台客气了,请。”

    牧晨二人一饮而尽,心道不知这些野人为何全身生满毛发,与顼萺部其余之人又是不同。

    酒过三巡,却了无醉意,牧晨正自品着美酒,只听姚陶氏悦耳的话声响起,姜老二闻言向着牧晨二人说道,

    “姚女说二位是真正的勇士,请二位也看看顼萺部的勇士如何!”

    牧晨与吴语静二人只见姚陶氏玉手拍击数下,众人中便走出两位身材魁梧的顼萺部青年,两位青年躬身向着姚陶氏施了一礼便相对而立,一位青年身形略矮,嘴角生者一字胡须,另一人身形略胖,浑身肌肉隆起,显得孔武有力,双方身体微曲彼此身形易位转了几圈,倏而两人如两头蛮牛撞在一处。

    牧晨抬眼望去,只见顼萺部那二人彼此搭着胳膊角逐蛮力,双方你来我往身形转换,约莫盏茶功夫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僵持之下彼此寻找下手的机会。

    忽而一字须青年伸出左脚去勾对方小腿,可是那人反应迅速避了开去,使得他左脚勾空身形不稳险些向旁摔倒,一字须青年顺势拉着对方身形转了一圈,猛地用右脚迷惑对方,可惜那人已经识破计谋,猛然全身一拽,一字须青年身形不由前冲,眼看摔倒在地,忽而身形一闪,转到了那人背后。

    那人瞧着即将得胜心中一喜,忽而不见对方身影心中一跳,却在此时,一字须青年右腿踢在对方膝部关节处,对方猝不及防下身子向下跪去,一字须青年双臂猛然勒住对方脖子将之按到在地,任那人百般挣扎亦不得逃脱。

    在座之人瞧那一字须青年得胜尽皆欢呼,有顼萺部女子越过众人,将一圈兽骨项链套在一字须青年身上,那青年咧嘴一笑,双眼环视众人神情颇为得意。

    牧晨二人相视一笑,一时颇觉有趣,却在这时,那一字须青年来到姚陶氏跟前,瞥了一眼牧晨二人弯腰向着姚陶氏施了一礼,嘴中叽里咕噜的说着话语,牧晨只见姚陶氏与姜老二古怪一笑,而后姜老二解释道,

    “姚高氏乃部落难得的勇士,他向你提出挑战。”

    牧晨二人闻言一怔,见众人望来牧晨无奈笑道,

    “在下可不会摔跤,免得扫了诸位兴致,还是算了吧。”

    姜老二依言将之解说与众人,牧晨只见姚高氏神色鄙夷不由心中苦笑,却见他望向吴语静嘴中说着什么,姜老二在一旁说道,

    “他说只有真正的勇士才配得上如此美人,说你配不上她,让她另择他人。”

    牧晨闻言脸色微沉,瞥了一眼吴语静,见她朝自己嫣然一笑不由心中一动,心道既然你要战那便战,配不配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念及此处,牧晨起身向着姜老二道,

    “跟他说,我答应他的要求了。”

    姚高氏闻言嘴角含笑,随着牧晨来到中央空地,姚陶氏已然听说牧晨武功不弱却未曾亲见,见二人彼此拉开身形,一双美眸不由紧盯二人。

    牧晨学着那人模样身形微曲双臂前伸,方调整好身形,姚高氏双手猛然抓住牧晨手臂全力往回拽,牧晨心中吃了一惊,适才在旁观看只觉他二人斗得精彩,却不想姚高氏一身蛮力着实惊人,堪比江湖中金刚不坏境修为之力,一时不知顼萺部怎生修炼,随便几人皆有不俗实力。

    牧晨当即收起小觑之心,猛然运转全身功力站稳身形,姚高氏只见自己全力一拽之下,牧晨竟然纹丝未动,心中陡然吃了一惊,右脚一闪一勾,欲要将牧晨身形绊倒,岂料牧晨下盘被巨力撞来仍是不动如山。

    姚高氏冷哼一声,左脚使了换右脚,双脚齐动扫向牧晨双腿,一连十数下仍不见凑效,旁观众人神色吃惊,未料到顼萺部闻名的勇士连人身形都无法撼动,部落一些女子瞧向牧晨眼中异彩涟涟,吴语静莞尔一笑,心觉自豪。

    姚陶氏眼神欣赏瞧着牧晨,一双美眸不停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姚高氏久攻不下,不由心中焦急,身形猛转身背对着牧晨,抓住牧晨手臂腰部猛然发力,欲要将牧晨摔倒在地,可惜的是牧晨只是脚跟略微抬起三分,双脚却始终不曾离地,姚高氏猛力摔了几下,只觉浑身汗水直流,心中不知对方使何妖法,双脚只如生根在地一般,他却不知,牧晨见他实力不俗,早已运转全身真气使出千斤坠法门。

    “轮到我了!”

    牧晨嘴角微翘,不待那人反应,猛然使出《血饮九重天》功法所载武功招式‘血饮鬼爪’双爪抓住姚高氏手臂,拉着对方身形猛然后退一步而后迅速前冲,姚高氏措手不及,身形被牧晨带动不由仰倒在地,牧晨抓住对方咽喉使之动弹不得。

    旁观之人心中惊骇,实未料到牧晨只是简单一招就将姚高氏击败,瞧着牧晨将姚高氏压倒在地纷纷倒吸口气,姚陶氏一双美眸含笑,猛然击节夸赞,围观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牧晨鬼爪放开神色平静,姚高氏立马翻身站起,只觉心中羞愧难当,不敢正视众人眼神,弯腰向着牧晨一揖便退到一旁。牧晨正待落座,不想自人群中跑出一位身段婀娜,姿容秀丽的女子,牧晨见那女子走近不由脚步一顿,却见对方羞涩瞧了自己一眼,伸出雪白双臂将一串兽骨项链递到牧晨眼前。

    牧晨莞尔一笑,低头任由那女子将兽骨项链套在脖子上,瞧着那女子神色惊喜不由心觉好笑,牧晨却未发现姚陶氏与姜老二见势嘴角荡起莫名笑意。

    众人酒足饭饱兴致正浓,姚陶氏令人敲起腰鼓跳起舞来,牧晨只见姚陶氏当先一步,双手双脚不停交错,婀娜的娇躯扭动,带着众人载歌载舞,几名部落女子拉着牧晨二人跟在众人身后舞了起来,牧晨本不会舞,好在部落舞姿简单,他依着众人模样片刻既已学会,一时场中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跳得身子乏了这才散去,牧晨与吴语静意犹未尽,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住处便即各自回房,原先的主人已将房屋让出,留给牧晨二人暂时居住。

    牧晨奔波一日,纵然身为习武之人亦觉身子疲累,见房里漆黑一片也不掌灯,脱掉外衫正待睡去,却不想一个柔软滑腻的娇躯猛地从身后紧紧搂住自己,胸前一对双峰紧贴自己后背弹性十足,那女子竟是浑身**无片衣遮身,牧晨不由心中骇得一跳。

第八十四章 野人之秘

    牧晨被那女子从身后紧紧搂住,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与吴语静身上芬芳又不相同,不由得心中一荡,猛地压住心中的火热,运转周身真气将那女子震开,彼此拉开一段距离沉声问道,

    “姑娘,你是谁?”

    那女子被牧晨真气猛然震脱,吃痛之下不由娇哼一声,一双美眸幽怨的瞧着牧晨背影,娇声说出几句话语,牧晨一句也未听懂,心下猛然吃了一惊,暗道原来是顼萺部女子,却不知她为何到得自己床前。

    “公子,方才我们见过的…….”

    那女子言辞略显生硬,娇声说道。

    牧晨闻言之下转身相瞧,只见那女子趴在床头望着自己,胸前一片雪白挺秀,虽是黑夜却也依稀瞧见,不由得心中一跳,连转身道,

    “原来是你……..姑娘你为何如此?”

    牧晨心中惊讶,不想对方竟会说外界言语,此时情景未及多问,方才惊鸿一瞥已然认出,此女正是篝火盛宴上赠送兽骨项链的女子。

    “公子,顼萺部风俗,但凡女子遇到中意之人,便会赠送一件信物,若是那男子有意,便会接受信物与之欢好……”

    原来这顼萺部遗传上古风俗,女子在部落中地位颇高,一生之中可以拥有许多丈夫,倘若今夜与牧晨欢好,非但不会受到同族之人的唾骂,反而会令众女子艳羡男子嫉妒,牧晨浸淫外界儒道思想多年,心中自不能接受。

    “姑娘,在下不知顼萺部风俗,只道是朋友之间的馈赠方才接受,对不起,你还是回去吧。”

    牧晨无奈一笑,背对女子道。

    那女子脸上神色一黯,叽里咕噜脆声连道几句,牧晨此时倒乐得言语不通,只是侧头不理,只听背后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穿衣之声,片刻之后,女子莲步轻移行到牧晨身后张嘴欲言,见牧晨始终不曾转身瞧自己一眼,只得黯然离去。

    牧晨见那女子走远心中舒了口气,心道此地虽好却是不宜久留,再有几日便去向姚女辞别,想来那两个黑衣人不至于苦等数日,念及至此,牧晨当即宽衣睡去,却不知隔壁厢房吴语静娇躯隐在门后,将方才二人对话听得仔仔细细,此时见那女子离去,俏脸上欣然一笑。

    是夜牧晨做了一桩梦,梦中的情景与七情奇幻阵中颇为相似,他与吴语静结成良缘拜堂成亲,正待洞房花烛,忽而一条手臂拉着自己越去越远,想要看清那人身影也是办不到,情急之下想要挣脱,却听一浑厚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不由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

    “牧兄弟,牧兄弟,快醒醒…….”

    姜老二推搡着牧晨手臂,神色略微焦急。

    “姜兄,发生何事?”

    牧晨睡眼惺忪见到姜老二神色心觉诧异,不知何事令他天未大亮便即赶来。

    “牧兄弟,快随我去一趟,族长病情加重只有你能帮得了他。”

    姜老二望着牧晨急切道。

    “在下可不是大夫不懂医病,去了能有什么用处?”

    牧晨一时睡意全无只好起身穿衣,闻听姜老二之言手上动作一顿,神色疑惑道。

    “去了你便知晓…….”

    牧晨心下越发惊疑,瞧着姜老二神色不似作伪,心道顼萺部待我不薄,不论如何且先去看看再说,念及至此,当下也不多说随着姜老二一道出了屋子,向着部落中央位置行去。

    顼萺部中央处有座大殿,唤作顼萺殿,乃整个部落核心之地,此殿以山石巨岩堆砌而成,四周墙壁打磨得光可鉴人,墙面上刻着壁画,其上所绘乃一群袒胸露乳的顼萺部先民狩猎捕围庆丰收的场景,那雕刻刻得栩栩如生,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牧晨随姜老二到得殿顼萺殿外,抬眼瞥到壁刻不由驻足多瞧了几眼,只觉整个人置身于历史长河,心神与壁刻相融回到遥远的过去,正神游天外,耳畔陡然传来姜老二催促之声,当即抬脚紧跟姜老二身后,穿过大殿进入内院。

    顼萺殿后院是一处占地极广的院子,约莫十数亩地大小,东西北三处方位皆有一排房舍,较之其余部落子民要讲究的多了,青石为墙,巨木为梁,烧陶为瓦,与之外界相比亦不遑多让。

    正北处一座厢房内,一名五十来岁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眼眸微闭仰躺在床,身上插满根根光华闪耀的银针,床头立着两名中年妇人和一对少年男女,那少女正是姚陶氏,二位妇人则是族长发妻,青年乃姜老二师弟胡元,而那床上的中年正是顼萺部族长姚陶齐。

    床头众人瞧着姚陶齐一脸忧色,耳旁听得他粗重的喘息不由心中难过,过不多时,房内众人只听一阵敲门声响起,各人脸上神色一喜,姚女娇声开口说出一句话语,外面那人便径自推门而入到得屋内。

    屋内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姜老二身后立着一位相貌俊朗,眉宇间英气逼人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腰挎佩剑,双眸扫动间神光湛湛,众人瞧得心中暗赞一声,纷纷朝他含笑点头。这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应邀前来的牧晨,此时牧晨闻得耳畔姜老二一一引荐,猛地抱拳拜道,

    “在下牧晨见过各位!”

    床头那中年见到有人到来不由得睁开双眼,见到牧晨模样虎躯挣动欲要起身,不料周身银针处传来阵阵剧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对着一旁姚女说了几句话语,姚女闻言螓首轻扭向着姜老二示意,牧晨只听姜老二道,

    “请恕老夫重病缠身不能够起身相迎…..”

    “族长客气了,不知在下能否帮到族长?”

    牧晨听得姜老二解说,瞧着仰躺在那的族长道。

    姚陶齐抬头瞧向牧晨嘴唇蠕动,牧晨只听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不由望向姜老二,只听姜老二开口道,

    “昨日老夫听人说起勇士救我部落子民之事,老夫心中感激不尽,本该登门道谢,不料练功出了岔子,以致体内经脉受损险些全身瘫痪,幸得姜巫医医治方才保住一命……老夫知勇士深得练气之法在外界定是难得的高手,有个不情之请,愿勇士成全……”

    牧晨听到之处不由朗声道,

    “若是能医好族长顽疾,在下定当尽力而行。”

    姜老二将牧晨所讲说给众人听,众人神色感激瞧了牧晨一眼,姚陶齐神情一顿,随即低声向着牧晨说出请求,牧晨只听一旁姜老二解释道,

    “恳请勇士传我练气之法,如此才能使我性命无忧!”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扫了一眼屋内众人,见到一双双眼神期盼的眼睛心中不忍,可是想到无极宗门规心中摇头一叹,朗声道,

    “族长,在下所学练气之法乃宗门所有,晚辈曾对天发誓,不可将宗门绝学外传,否则功力尽失还予宗门,此事还是另想他法罢…..”

    房内众人见牧晨拒绝心中一叹,脸上神色古井无波,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此事性命攸关,唯有如此方可救族长一命,牧晨不知为何姚陶齐说唯有练气之法才能救自己性命,好奇之下问过众人,姜老二受姚女所请,当下将事情缘由说与牧晨。

    原来那姚陶齐天资奇佳,常年练习部落故老相传的炼体之法,久而久之自是身强体健一身神力,更奇异的是练到最后体内竟然产生真气,初时只是丝丝缕缕在体内游走并无大碍,随着姚陶齐功力越深,体内生出的真气竟是愈来愈多,可惜的是并无法门引导,只得每日受那些真气在体内冲撞之苦,使得浑身经脉损伤。

    姚陶齐身为神农岭土著,自然知晓三花并蒂莲,无奈之下差部落之人去寻此神药,只是那时三花并蒂莲尚未成熟,只得派人在旁静候,谁想最后被人抢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些外出之人遇到姜老二,在姜老二医治下使他保住性命,只是姜老二之法只能暂时缓解体内真气,若无练气之法引导,日后若是练功便将凶多吉少……

    牧晨听得姜老二口述心中惊诧,他曾与顼萺部之人交过手,早已知晓他们体内并无真气,想不到那顼萺部族长竟然是位奇人异士,练习外家功夫也能产生内劲,当真是闻所未闻,念及此处,不由瞧向姜老二,姜老二知牧晨心中所想,苦笑一声道,

    “在下早已试过,我所学练气之法侧重呼吸吐纳,至于运功导气则要粗陋许多,效果不佳。”

    牧晨闻得姜老二之言,心中一时犹疑不定,忽而想到部落中那些浑身生满毛发的野人一身蛮力堪比罡气境修为,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此时好奇之下道,

    “族长,不知顼萺部子民中,为何有人全身生满毛发且一身蛮力惊人?”

    姜老二闻得牧晨所言,将之解说予众人听,姚陶氏一家苦笑一声,只听族长说了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牧晨听着姜老二道,

    “那些人本是部落中最为接近先祖体质之人,若是练功到深处,极有可能返本还源成为先祖体质,谁想却半途出了岔子得了如此怪病,老夫苦思至今亦是不解其中缘由……”

    牧晨心中恍然,心道原来竟是练功出了岔子,或许与其族长一般皆为异数,心中正如此想,只听姜老二传话道,

    “族长说,若是勇士允许教我练气之法,老夫便将小女许配给勇士。”

    牧晨闻言一惊,不由瞧向姚女,见她明眸善睐贝齿红唇,当真是一等一的美人,与吴语静一时难分伯仲,那姚女此时也向着牧晨瞧来,二人目光相撞,姚女不由俏脸陡红尽显娇羞之态,牧晨不由心中一跳,暗道果真是难得的佳人,只是我已然心有所属,便不再作其余想法,想到此处,牧晨不由推迟道,

    “在下心中已然有了意中人,再也容不下旁人,此事还是作罢!”

    姚女听得姜老二转述牧晨之言俏脸一怔,忽而嘴角含笑,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陶齐诸般许诺,牧晨一一推举,不由苦笑道,

    “勇士有何要求,尽管提就是,就是要作我顼萺部族长,老夫也依你。”

    牧晨闻言,深深瞧了一眼姚陶齐,忽而一笑道,

    “在下只有一个要求,只愿你学成之后,绝计不能将我所传之法传给第二人,你若应允,在下立即传功予你。”

    房内众人闻言一怔,只道牧晨会提出令人为难的要求,谁想竟是如此简单,姚陶齐瞧着牧晨眼神复杂,有欣赏亦有感激,不由含笑点头。

第八十五章 二十四幅炼体壁画

    牧晨见姚陶齐应允,当即命他除去周身银针遣退众人,姚陶齐依言而行,教姜老二上前取了银针,熟料方才拔出,姚陶齐神色微变,只觉周身真气自银针拔去之后仿佛决堤洪水一般,立即在体内横冲直撞,不由得浑身一震。

    “快,盘膝凝神气聚丹田……”

    牧晨见姚陶齐神色痛苦,立即大喝一声,姚陶齐虽不能言汉人言语,却时常听姜老二言传身教,倒也能够听懂话中意思,当下不敢怠慢,立即依法而行,只听牧晨续道,

    “抱元守中,吐故纳新,以气御气,各不相同,内视观心,握固静息,运转奇经,养气化神,上行重楼,……”

    牧晨念完《道经》心法总诀,见姚陶齐身形不再颤抖,显是已然慑住体内四窜的真气,连趁热打铁,轻声念道,

    “凝神御气冲关窍,自中府云门天府诸穴,经列缺,太渊下鱼际,抵指少商。”

    姚陶齐依言,心神控制体内真气按照牧晨所述经脉路线运转,只觉一路势如破竹并无任何关卡阻碍,不消片刻,手太阴肺经便即打通。

    牧晨又道,

    “涌泉然谷照海出,太溪大钟连水泉,复溜交信筑宾立,阴谷横骨趋大赫,气穴四满中注得,肓俞商曲石关蹲,阴都通谷幽门直,步廊神封出灵墟,神藏彧中俞府毕……”

    牧晨在旁言传,姚陶齐则依法引导体内真气随之运转,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已然将《道经》御气之法尽皆传授,姚陶齐体内真气浑厚,竟是一路高歌猛进,一些险要关卡亦是一蹴而就,只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体内大半经脉业已打通,如此神速只教人心中咋舌。

    “哄!”

    忽而,姚陶齐体内传出一声闷响,任督二脉在不断冲刺之下终于打通,全身真气畅通无阻循环往复,再也没有真气肆虐之苦。

    牧晨见姚陶齐周身生出无形真气护罩,显是打通任督二脉突破到罡气境,不由心中咋舌,此时姚陶齐气色红润再不似之前情景,牧晨暗自替他欢喜,瞧着对方仍闭目练功,当即功成身退抬脚出了房门。

    姚女等人一直在外静候,见牧晨出来心中不由一紧,几人期盼的瞧着牧晨想知究竟,牧晨心中莞尔,冲众人含笑点头,道,

    “族长他已然无碍,在下先行告辞!”

    众人闻言,脸上神色一喜,当下挽留牧晨在此间用膳,牧晨见此刻已到午时盛情难却之下只得应允,本欲派人去请吴语静前来,想到她不喜喧闹只得作罢,姚陶齐无暇分身款待,便由姚女作陪,席间皆是顼萺部珍稀佳肴,蛇羹熊掌烤炙鹿腿山珍野味摆满一桌,牧晨一时吃得兴致十足。

    吃罢饭,牧晨心念吴语静一人在家不愿在此久留,命人备了一份菜肴带回,尚未进得屋内,只听里面传来阵阵剑啸之音,却是吴语静正在练剑,牧晨不由莞尔一笑,当下推开院门进了屋子。

    吴语静正在全神练剑,陡见牧晨回来心中一喜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含笑道,

    “牧大哥……”

    “静儿,你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牧晨从竹篓内掏出一只陶壶,瞧着吴语静神秘一笑。

    吴语静心中一甜,没来由生出一股温情,她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将她养大成人,最亲近的也只有师父,岂能想到有那么一天,一个陌生男子闯入自己世界,对她关怀备至不惜以性命守护,出门在外也不忘念着她,好比丈夫与妻子,一个在外奔波却不忘家,一个在内操持静候丈夫归来,念及此处,吴语静芳心颇觉温馨,甜腻道,

    “什么呀?”

    “随我来!”

    牧晨拉着吴语静玉手进到屋内,将一碟碟菜肴摆在桌面,倒了一碗珍珠果酒递给吴语静,吴语静眼神含笑,轻轻抿了一口,只觉甘甜无比,抬眼望着牧晨,见他在旁痴痴地瞧着自己,神色充满柔情道,

    “你也吃啊。”

    牧晨瞧着吴语静莞尔一笑道,

    “方才已经吃过了。”

    “不成,我要你陪我一块吃!”

    吴语静神色一整,将咬了一口的熊掌递到牧晨嘴边,牧晨神色发苦,陡见吴语静美眸瞪着自己只得咬了一口,吴语静脸含娇羞,想到牧晨咬在自己吃过的地方,不由俏脸陡红。

    牧晨在旁瞧得吴语静娇羞模样,忍不住心中一荡,想到那日二人耳鬓厮磨不由得心中火热,吴语静瞧着牧晨炽热的眼神芳心一跳心下发慌,连低头抿了一口酒,不敢去看牧晨双眼。

    二人细嚼慢饮一顿饭吃了许久仍是未完,偶尔情之所至互相喂食,牧晨将方才事情经过一一说给吴语静,吴语静闻言心觉啧啧称奇,发誓不会将牧晨外传宗门功法的事告知旁人。

    牧晨见得吴语静伸出玉手发誓的娇憨模样,一时情难自禁猛地伸手抓住吴语静玉手,吴语静娇躯微颤俏脸陡红却并未挣脱,牧晨不由心中一喜,正想将之抱在怀中温存一番,熟料恰在此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牧晨心中不忿,陡然厉喝一声道,

    “谁?”

    “牧兄弟,族长请你过去一趟!”

    门外姜老二听牧晨厉喝之声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

    “何事?”

    牧晨与吴语静彼此相视一眼瞧着门外询问道。

    “在下不知!”

    姜老二也不进院,只在门外道。

    吴语静瞧着牧晨神色心觉好笑,娇声道,

    “快去罢,许是那族长出了岔子……”

    牧晨心中无奈闻言点头,抬脚出了屋子跟着姜老二向着顼萺殿行去,不到盏茶功夫便已到得殿外,陡见大殿内立着数人,姚陶齐端坐殿首,姚女与两位妇人静立两旁,众人眼神含笑瞧着牧晨走进大殿,纷纷点头致意。

    “牧晨见过各位!”

    牧晨抱拳一拜,见姚陶齐安然无恙不由心中好奇,方才只道他练功出了岔子这才唤他前来,不料姚陶齐好生生坐在那里,精神矍铄并无异状。

    “老夫感激勇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再三思虑之下,唯有一处方能报答勇士之情,万望勇士莫要推辞,否则老夫心有不安。”

    牧晨待姜老二将姚陶齐话语解说完,不由摇头笑道,

    “在下早已说了,只要族长不将我宗门心法外传便可,其他别无所求。”

    姜老二眼神钦佩的瞧了一眼牧晨,见姚陶齐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连替牧晨解释道,

    “勇士高义,老夫实在心中钦佩,此事只是老夫一番心意,并非用作交换,恳请勇士莫要推辞。”

    牧晨见姚陶齐一片真诚再三劝告,心中不忍拂逆其意,当即拱手道,

    “那在下却之不恭,先行谢过族长盛情!”

    姚陶齐闻言脸上神色一松,当即转身吩咐众人一声,起身在前带路,一旁姚女紧随其父身旁,牧晨不知二人带他到何处,连抬脚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殿向南而行,沿途顼萺部族人见到父女二人纷纷躬身参拜,脸上满是崇拜之意,牧晨只见二人走出顼萺部落越走越是偏僻,不由暗自奇怪,只走出半个时辰,陡见前方崇山峻岭峭拔千丈,姚陶齐父女二人回首瞧了一眼牧晨点头示意,便即继续向前。

    只得半柱香之后,三人到得山脚,牧晨抬眼望天,只见那山峰高耸入云苍翠挺拔,姚陶齐父女在最高一座山山脚驻足,牧晨见二人止住身形脚步随之一顿。

    姚陶齐面向眼前大山,忽而伸手在山壁敲击数下,牧晨只听一阵隆隆之声响起,一道石门应声而起,露出一道宽约数尺高丈余的洞口,姚陶齐父女转身瞧了一眼牧晨,嘴角神秘一笑,当先一步跨入洞中。

    牧晨心中惊奇不已,心道这顼萺部落处处藏着隐秘,旁人怕是到了跟前也是不知,当下也不多说,紧跟在二人身后进到洞内。

    约莫走出一百来步,姚陶氏父女二人摸出火折将山洞内的油灯点燃,牧晨放眼望去,只见此洞方圆数十丈大小,中央处一层台阶将地面分作两半,其余并无任何物事,实不知二人带他来此作甚,念及此处,牧晨不由好奇瞧向对方父女二人。

    那姚陶齐嘴角含笑,将山壁上挂着的油灯取下提在手中,抬脚向着四周山壁走去,牧晨好奇之下紧跟其后,待走得近了,只见那山壁之上刻画着许多图画,皆是一些袒胸露乳的顼萺部先民舞姿招展做着各种动作,牧晨跟在二人身后心中默数,合共二十四幅图画,心下已然明白此处二十四幅图刻正是顼萺部落族人传自远古的炼体之法。

第八十六章 筋骨齐鸣

    牧晨仔细看去,但见那二十四幅图刻或坐或站,手脚齐动摆出各种姿势,初时看去略显怪异,细看之下又觉奥妙无穷,不由得全身心投入其中,将其余物事抛诸脑后,身旁姚陶齐父女二人见状,悄然退出山洞,只留牧晨一人在此参悟。

    无极宗在江湖以剑术著称,至于炼体之法略显粗陋,只是些江湖上流传的基本招式,如此遇到寻常高手倒也罢了,若是遇到江湖顶尖高手,便能瞧出其中破绽近身应战,牧晨那日与少林行痴初次相遇,二人交手之下已初现端倪,明面上二人胜负未分,实则牧晨却是输在少林派的炼体之法。

    牧晨心知自身破绽,却苦于无炼体之法,此时机缘在前哪还肯走,当下依着壁画上动作一一练了起来。

    牧晨双手高举过顶,双脚张开踮起脚尖,整个人成‘大‘字’状,双臂用力向上伸展,双掌五指曲指成爪,只撑得片刻而已,牧晨只觉体内经脉被拉伸延长,浑身酥麻不已。

    忽而,牧晨动作一变,上身弯曲俯身抬头,双臂笔直向前随着身形前倾触到地面,脚跟踮起腰部后缩,一时间浑身筋骨隐隐作痛,体内气血急速运行之下浑身生出细密汗珠。

    牧晨手脚并用,练完一幅图画,将之动作熟练之后便去学下一幅,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二十四幅图画一一熟练,尽皆了然于胸,只觉浑身酸痛无比,直比大战三日三夜还让人疲累,此时周身衣物已然被汗水湿透,散发出阵阵酸臭之味。

    眼瞧得湿透的衣物牧晨不由心中苦笑,暗道既已将二十四幅图画动作铭记于心,此地也无需久留,念及此处,连抬脚走出山洞,只见外面月明星稀已然到了深夜,练功之时不觉时间流逝,竟已过去数个时辰之久。

    牧晨沿着原路返回,见四周无人脚下一动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只得盏茶功夫,顼萺部已然近在眼前,当下身形放缓,抬脚向着居所行去。

    顼萺部族之人此时大半业已睡去,牧晨瞧着四处一片寂静无声,自己一人走在这远古部落,不由得心神恍惚只如做梦一般。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已到得自己住处,抬眼陡见吴语静依在门旁翘首以盼,绝美的容颜见到自己后嫣然一笑,只听吴语静娇声道,

    “牧大哥!”

    牧晨见吴语静深夜未去睡觉却在此苦等,不由心中感动,忽而想起那日在黄城客栈也正如眼前一般,一股爱怜之情油然而生,走到吴语静跟前伸手抚着吴语静俏脸责备道,

    “静儿,以后不许这样了,累了就要早些歇息,不用等我。”

    吴语静感受到脸庞大手的温暖俏脸陡红,心知牧晨心疼自己方才如此说话,非但未曾生气,反而觉得芳心甜腻无比,低声应道,

    “知道啦!”

    吴语静话语一顿,忽而娇声续道,

    “牧大哥,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罢!”

    牧晨此时方觉,适才洞中练功忘了吃饭,此时被吴语静问起,只觉肚中饥饿难当,当即苦笑摇头。

    吴语静美眸嗔了牧晨一眼,一双葇夷抱住牧晨手臂进到屋内便径自去得厨房,牧晨尚未尝到吴语静厨艺,心中一暖欲要上前帮忙,却被吴语静阻在门外,只得坐在桌旁翘首以盼。

    过不多时,吴语静端着一只陶碗放到牧晨面前,脸含娇羞道,

    “尝尝味道如何?”

    牧晨抬眼望去,只见一碗形如膏状之物,不由神情微怔,低声问道,

    “此乃何物?”

    吴语静闻言俏脸陡红,嗔道,

    “我只会做这一道,你吃是不吃?”

    “吃!当然吃!”

    牧晨当即端起陶碗,将那整碗膏状之物连扒几口吞入腹中,只觉入口滑嫩却是‘蒸蛋‘,只是形色怪异,方才未能一眼辨出。

    吴语静见牧晨将那碗蒸蛋全然吃了心中欢喜,当即收拾碗筷进到厨房,牧晨瞧着吴语静婀娜的身影心中柔情无限……

    次日天尚未亮,牧晨便即起床,手脚齐动在院内舒展筋骨,练习那二十四幅图刻,只见牧晨两掌从胸前向体侧平开,手心朝上,双臂成一字状,同时两足后跟翘起,两目瞪睛平视,静立片刻。

    忽而,两臂高举过顶,掌心朝上,尽力延伸上托;同时踮起脚尖,站立少许,陡地身形一变,双足外开成马步,同时左掌下落,右掌从身后往体前上抬,至两掌心朝上于胸前相遇时,双肘微屈,掌心朝下按力于双膝外侧,而后双臂微曲掌心朝上,成马步状站立。

    待到周身发热,忽而马步挺直,十趾尖着地,两手下落手心拒地;同时昂头塌腰垂脊,站定定后脚跟落地,再掀起换作下一动作。

    如此循环往复,牧晨动作越发熟练仿佛一气呵成,练得久了,只觉每式动作衔接处尚有不足,转换时筋脉偶尔抽搐,牧晨只道此法合该如此,一时并未多想,只是埋头苦练。

    转眼过了五日,牧晨每日早起练习二十四幅图画炼体之法,只觉浑身变得轻盈许多,无需催发真气,纵身之下竟能跃上丈许高度,不由得心中欢喜,只是每到转换之处,便觉筋脉酸麻不已。

    牧晨心中惊疑不定惟恐练出岔子,思虑再三之下决定问明族长,熟料姚陶齐听到牧晨描述,不知为何脸上神色分外惊诧,告知牧晨他动作无碍,眼前情景实属正常,说道人之筋骨体质愈是强盛,酸麻的感觉便会欲持久,仿佛折弯两根竹枝,愈是粗壮则所需力度愈大耗时愈久。

    牧晨闻言心中稍安,想到姚陶齐说自己筋骨强盛,不由想到他特殊的体质,牧晨师父曾评价牧晨体质一般悟性尚可,因而牧晨只道他体质无甚特殊,只是经脉较之旁人坚韧抗毒性较强,如今机缘之下,才知自身体质不是之前所想那么简单。

    牧晨原本打算过几日便向族长辞别,只是如今练习二十四幅炼体之法到了紧要处,为以防万一,牧晨决定暂且留下,若是有事可随时向姚陶齐请教,吴语静知晓牧晨想法后,只得陪在身边。

    转眼秋去冬来已过两月,神农岭上江湖众人竟在此搜寻许久,眼看天气渐冷武圣遗迹仍了无头绪,只得暂且退去,暗中差人在神农岭四处村庄留守静观其变。

    尹仲秋与无忧谷众人见牧晨二人久未归来,只得暂且回归宗门等候,心中只盼二人能够平安无事。

    追杀牧晨二人的黑衣人一直隐在暗处,只是两人寻找数日仍未找到山底机关所在,若是将山凿穿,一则动静过大容易被旁人发现,二则费时甚久,此时为不让众人生疑,只得随众人离去,待到无人瞧见忽而转道返回,身上竟是带了开凿山石的铁器,几人认准方位后上下齐动,誓要凿出一条通道来。

    两月以来,牧晨每日早起练习二十四图画炼体之法,每式动作早已行云流水酣畅不已,之前衔接处筋脉偶尔传来的酸麻感业已消失,筋骨舒展之时,只觉浑身舒畅不已。

    牧晨两臂高举过顶作托天之状;同时踮起脚尖,双足外开成马步,双掌下落肘部微屈,掌心朝下按力于双膝之前外侧,而后双臂微曲掌心朝上,成马步状站立。

    一式练完忽而身形一变,马步挺直,十趾尖着地,两手下落手心拒地;同时昂头塌腰垂脊,站定定后脚跟落地,练至此处,牧晨忽觉后背脊梁一紧,只听得体内咔的一声轻响,仿佛突破枷锁一般,随后每式动作舞动间,身体各处竟是传来阵阵隆隆之音。

    牧晨心中欢喜,他曾听姚陶齐说过,此炼体之法练到筋骨齐鸣便已小成,肉身刀剑难伤才算大成,感受到肉身澎湃的力量,牧晨心中一时豪情陡升,直欲与少林派炼体之法一较长短,却在此时,陡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浑厚苍老的笑声,

    “哈哈哈……老夫终于寻到了!”

第八十七章 强敌齐至

    牧晨听得远处传来朗笑之声,只觉那笑声浑厚似曾相识,当即收功静立正欲去瞧个究竟,恰在此时,吴语静被笑声惊醒走到院中,姿容秀丽的俏脸上,神色略显不安,

    “牧大哥!是他们……”

    牧晨不如吴语静心细,此时听她提起猛地醒悟,那发笑之人正是那晚追杀他们二人之人,牧晨未曾料到,那些人竟然寻到洞口找到顼萺部落而来,见吴语静神色不安,不由劝慰道,

    “静儿,你且放心,顼萺部落不乏好手,虽说他们武功高强,始终双拳难敌众手。”

    牧晨伸手握住吴语静一双葇荑,安抚道,

    “我且先去瞧瞧,你在此等我。”

    “不行,我也要去!”

    吴语静神色倔强,一双美眸紧盯牧晨娇声道。

    牧晨深深瞧着吴语静,心知吴语静平日虽然性情恬静淡雅不喜争执,但是执拗起来任谁也劝说不了,迟疑少许才道,

    “走罢!”

    吴语静展颜一笑,双手挽着牧晨手臂,只见牧晨脚下一动便即展开轻身功法瞬息远去。

    顼萺部族长姚陶齐闻得外人闯入心中冷哼一声,提着一根青铜长棍率部落数十精锐之士赶到寨前静候来犯之人,其余族人同仇敌忾之下纷纷操起刀叉剑戟立在族长身后。

    牧晨与吴语静二人赶来之时,只见萺部族长姚陶齐傲立当前,魁梧的身姿挺拔奇伟,右手握着一截丈许长青铜长棍棍头拄地宛如权杖一般,心道幸得我传授他练气之法使他保住性命,如此英雄好汉若是死了实在可惜。

    姚女与姜老二立在姚陶齐左右,见牧晨携着吴语静站在身侧,朝他含笑点头,姚陶齐似有所觉,转身见是牧晨不由开口笑道,

    “牧兄弟真乃仗义之人,此时危险关头仍与我等站在一处……”

    牧晨来此两月有余,已然能懂一些顼萺部部落言语,此时闻得姚陶齐之言心觉惭愧,苦笑道,

    “族长抬举了,若非因为在下,那几人也不至发现此中隐秘,说来倒是晚辈连累部落兄弟。”

    姚陶齐闻言,当即摆手道,

    “牧兄弟休要有如此想法,亏得你救了顼萺部子民性命,他们知晓感恩才助你一臂之力,正是我部落好男儿所为。”

    牧晨正欲说话却被姚陶齐抬手阻止,恰在此时,天际尽头两道身影以迅雷之势朝此地赶来,只得片刻而已,二人便到得众人眼前,现出两道苍老的身影。

    牧晨抬眼望去心中不由吃了一惊,只因那两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沧海派的田、林两位长老,牧晨瞧着二人一时思绪电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扫视顼萺部众人一眼,忽而似有所觉朝牧晨所在瞧来,那林长老神色一怔,随后瞧着牧晨友善道,

    “牧师侄怎会与这帮野蛮人在一处,快快过来,老夫护你周全。”

    牧晨与吴语静闻言彼此相视一眼,心道若是未曾识得那夜追杀二人的黑衣人发笑之声,此时瞧得林长老一脸善意二人定然被骗,想到眼前之人面善心黑,牧晨心中生寒冷笑一声道,

    “我为何在此,那要多谢两位长老指路。”

    田、林两位长老听得牧晨之言双眼微眯,眼中杀意一闪即纵,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既然被你小子识破,那就休怪老夫辣手无情,心中如此想田长老嘴上却干笑一声道,

    “呵呵,师侄此话老夫不懂,既然你与他们同流合污,莫怪老夫不顾江湖情义。”

    牧晨与吴语静二人闻言心中冷笑再不理会,只听林长老转身剑指姚陶齐厉声道,

    “你是这里头儿罢,赶紧交出武圣遗迹下落,否则教此地鸡犬不留。”

    姚陶齐心中冷笑,他已然听懂二人话中意思,猛地大喝一声,田、林两位长老却是全然不懂,白眉微蹙道,

    “你说什么?”

    “族长说,放你娘的狗臭屁!”

    姜老二在旁大声解释,顼萺部部落众人闻言放声大笑,牧晨与吴语静在旁瞧得不由莞尔。

    “找死!”

    林长老闻言心中怒气陡升,手上铁剑翻转,一剑向着顼萺部众人挥去,众人瞧着那讯若闪电的剑光杀来仿佛割裂空气不由心头微凛,正待闪身躲避,却在此时,姚陶齐身形一纵,手上铜棍猛地向那剑光迎去。

    “嗡!”

    那无形剑气撞在铜棍之上爆发出金属颤音,姚陶齐只觉双臂发麻,手上铜棍忍不住颤动。

    牧晨与吴语静见势吃了一惊,未料到姚陶齐竟然有化境战力,须知在中原武林,化境已属绝顶高手,却不想在神农岭如此偏僻之地一位部落族长武功惊人,顼萺部众人见族长大发神威挡住敌人攻势纷纷齐声欢呼,呼声震耳欲聋传出许远。

    沧海派田、林两位长老见一位土著竟然将自己攻势轻松化解,心下亦是吃了一惊,暗道如今看来想要血洗此地已然十分艰难,只是眼见成功在望,怎能甘心就此离去,二人念及此处,当即彼此相视一眼眼露狠色,欲先联手除掉姚陶齐,却在此时陡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朗笑之声,

    “哈哈哈,多谢二位带路……”

    此地众人闻言抬眼望去,只见两道身着灰袍青铜罩面的蒙面人身形闪掠跃到田、林两位长老身旁落定,其速迅捷无比声势惊人,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之人,牧晨见到二人身影不由双拳紧握心中戾气陡升,他听尹仲秋所说,正是几个蒙面人害得他师父生死未卜。

    “哼!原来是你们,难怪老夫总觉暗中好似有人跟踪。”

    田长老瞧着二人冷哼道。

    那两个青铜罩面的蒙面人其中一人瞧着沧海派田、林两位长老道,

    “既然我们目的相同,何不暂且联手除去碍眼之人?”

    牧晨与顼萺部众人闻言心中一跳,心道若只两个化境高手众人合力之下倒也勉强可敌,若是他们双方联手则我等凶多吉少,念及此处,众人不由心生不妙之感,果见沧海派二老眼中凶光一闪便即纷纷点头。

    “好,既然如此,老夫先来会会这带头之人。”

    其中一位蒙面人身形一纵即逝,手中一柄三尺苗刀猛地斜劈向姚陶齐,姚陶齐眼神微凝,见那人刀未到,刀气已然吹断自己发丝,浑身裸露在外的皮肉被割得生疼,好在他将炼体之法早已练至大成‘刀剑难伤’,若非如此,恐怕周身早已四分五裂。

    姚陶齐提着手中铜棍猛地右脚一跺,一招‘野火燎原‘棍身向上斜撩与那人苗刀撞在一处,交战处气劲外散震得双方身形各退数步,随即身形闪掠彼此杀到一处。

    林长老瞥了一眼牧晨所在不由嘴角上翘,那日牧晨令他颜面扫地,他心中早已起了杀意,此时撇下众人脚步轻点提剑向着牧晨杀来。

    “静儿,你先退到一旁。”

    牧晨见那林长老杀来心中微凛,惟恐吴语静有所闪失将她劝道一旁,径自提着长剑迎去,身形未到一招‘天地不仁’已然使出,长剑剑尖划着螺旋圆圈向前绞杀而去。

    “呛!”

    双剑相交传来阵阵金属颤音,牧晨只觉一股巨力自手臂传遍周身,直倒退丈许远近方才止住身形,抬眼瞧向那林长老,却只是身形一顿,牧晨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怎么可能!”

    林长老吃了一惊,两月前他早已与牧晨交过手,那时只轻轻挥出一剑,牧晨便被震得身形倒退数丈鲜血狂喷,谁料今日二人再度交手,牧晨竟只是倒退丈许距离,除此之外瞧不见其余任何伤势,林长老瞧着牧晨心中惊诧,却不知牧晨两月以来,二十四式炼体之法达到小成筋骨齐鸣的境界,再也不似数月之前。

    吴语静见牧晨撇下自己独自应战不由芳心一紧,心知自己武功微弱帮不上忙,只得在旁观看,陡见牧晨被震得身形暴退却是毫发无伤,俏脸上展颜一笑心中稍安。

    林长老脑中思绪电转,一想到两月不见牧晨武功又强了许多,不由心中生寒杀意陡然涌现,右手手腕翻转挽出数朵剑花,向着牧晨斜斩而去,正是沧海派《沧海云剑》之‘大海无量’。

    牧晨见势陡然手腕轻抬挽出一朵剑花,剑身斜劈而后转为上挑,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九式‘无中生有’,此剑招一经施展便生出‘飘渺’之意,一时轨迹难寻向着林长老剑身迎去。

    双剑交击,牧晨被震得身形暴退处于下风,可是待到身形站稳便又提剑杀来,林长老虽武功高了不止一筹,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牧晨与林长老相差一个大境界,本应是一边倒的局势,只是牧晨相战之时,早已经运转《血饮九重天》增强修为,真气与血气融会贯通使得牧晨修为接近于‘天罡气’之境,再有炼体之法小成加持,几番叠加之下竟是相差化境不远,好在那林长老只是出入化境不久,否则无论牧晨如何增强修为也是不够。

    沧海派田长老与另一位蒙面人见己方一时竟是不能取胜,不由眉头微蹙冷哼一声,欲要上前助阵,岂料才到半途便被数十位顼萺部精锐之士阻住去路,那数十人武功高的足以匹敌‘天罡气’之境,弱的也有‘金钟罩’境修为,众人合力之下使得二人一时竟是突围不得。

    “圣女,我们要不要......”

    距顼萺部寨前不远的一座高山之上,一黑衣白发中年站在一女子身后开口道。

    “先瞧瞧再说!”

    那女子正是周希曼,此时她身穿一袭鹅黄衣裙,越发显得曼妙的身姿娇俏动人,瞧着山下不远处交战的场景,周希曼嘴角泛起好看的弧度。

第八十八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转眼牧晨与林长老二人拆得二十余招,二人双剑交击之时,牧晨每每被震得浑身发颤虎口欲裂,牧晨紧握剑柄一剑挑开对方剑招,剑身顺势回转右手斜而向前削出一剑,旧招未老新招已生一招连着一招招招衔接自如圆融如意,使得林长老一时寻不出破绽,想要以力破法也未凑功。

    林长老越战心中越是惊奇,见牧晨剑招之中竟有剑神九式剑招影子在内,心道我沧海派百般算计竟是为他人作了嫁衣,念及此处,不由心中暗恨手上剑招陡变,剑身自左向右猛然凌空划出一剑,待剑气未散忽而剑身收回自右斜向左下挽出剑花,剑身顺势向右削出,如此后招随着前招,招招叠在一处威力倍增,正是《沧海云剑》第七招‘千重浪劲’。

    牧晨只见一道无形剑气自左中右三处方位将自身身形封锁,那剑气几相叠加之下愈加锋锐无匹,尚未近身,只是数道外散气劲而已便割裂牧晨周身衣衫刮出数道血痕,心中不由猛然一惊,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不待剑气临身步法随机骤变险之又险将之避过。

    林长老见牧晨打不过便展开身法躲避心中怒气陡升,脚下轻点紧随牧晨身后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一连使出数招杀手锏,熟料牧晨身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总能化险为夷,林长老见久不能胜心中气急。

    他却不知《千蝠幻影身》本是前人观悟蝙蝠身法所得,那蝙蝠于黑夜之中不能视物,却绝不会撞到任何物事全凭自身气机牵引,牧晨虽在前躲避无法后顾,但在《千蝠幻影身》气机牵引之下能感知周身危机临近,是以林长老不论剑速如何始终不曾沾上牧晨半点衣衫。

    “小子,你怎会《千蝠幻影身》?”

    人群中,那与一众顼萺部精锐之士相战的青铜蒙面人瞥见牧晨身法心中惊诧,连荡开身前众人身形一闪到得牧晨近前。

    牧晨闻言心生不妙,不想眼前这蒙面人竟然识得自己施展的身法绝技,想起蝠老魔的话不由冷哼一声,心道若是其他人发问倒也罢了说不得我会如实相告,只是眼前这些蒙面人与师父遇害有关,念及至此不由冷声道,

    “关你何事?”

    “管我何事?此法乃我派失传秘技,你是如何学得?”

    那蒙面人冷笑道。

    旁观众人闻言纷纷瞧来,他们初见牧晨身法形如鬼魅全然瞧不见真身所在心中纷纷惊诧,却不想是别派武功,只是相信牧晨为人一时未曾多想,吴语静闻得那蒙面人话语望着牧晨眼中满是担优之色,只听牧晨嗤笑道,

    “真是可笑,你说是就是了?”

    “哼,真是后生可畏……”

    那蒙面老者也不多说,手中铁剑翻转挽出数朵剑花以无形剑气向着牧晨催发而去,牧晨见势身形忽而一闪便即消失只在原地留下数道幻影,那蒙面人识得此身法来历,自是知晓面前数道身影皆为幻影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忽而心生警觉手中剑柄倒转一剑向着身后急刺而去。

    “呛!”

    双剑相交传出金铁之声,牧晨身形被震得暴退数步,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实未料到此人感知如此灵敏,不待身形站稳脚下猛然交错在原处凭空消失,再次现身之时一招‘无中生有’陡然削向那蒙面人脖颈,熟料对方身形后仰险之又险将之避过,仰着身子顺势挥出一剑杀向牧晨。

    牧晨招式已老,手中铁剑一时无法回援,当即双脚猛地一跺地面腾空而起,不待身形落地一招‘千钧一发’向着那老者斩去,那蒙面人仍保持身形后仰的姿势,脚下轻点划出丈许远近避过牧晨剑招。

    牧晨有心为恩师报仇,一时间接连不断出招猛攻,偶尔无法匹敌便纵身闪避,须臾间双方你来我往斗得十数招,那蒙面人心中暗自惊诧,眼见《千蝠幻影身》身法如此惊人不由心生觊觎之心,二人斗得正酣,牧晨陡听耳旁传来一声厉喝道,

    “臭小子,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老夫将她杀了!”

    林长老见牧晨抛开自己与蒙面人相斗,心知若是上前助阵只怕牧晨仗着身法躲避届时仍是徒劳无功,想到那夜撞见牧晨与吴语静深夜幽会陡然心中冷笑一声,纵身欺近吴语静身前一招将之制住剑尖直抵吴语静咽喉,吴语静只得内息境修为自然不是林长老一招之敌。

    “放开她!”

    牧晨循声望去陡然心中一跳,当下撇开蒙面人全速赶至二人近前,顼萺部众人瞥见此处情景心中怒气陡升,想要上前相助牧晨,却被那田长老与另一蒙面人阻住身形一时进退不得,那与牧晨相斗的蒙面人见到林长老如此手段不由心中感叹,身形立在一旁并未插手,只是眼神玩味的瞧着牧晨几人,陡见牧晨立在林长老一丈外大喝道,

    “快放了她!”

    林长老闻言也不理会嘴角微微翘起,手中铁剑往前一送向着吴语静脖子轻轻抹去,须臾间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吴语静雪白的脖颈。

    “住手!”

    牧晨见吴语静勃颈处流血心中陡然一跳,仔细瞧去却只是伤了一层肌肤,瞧着吴语静受伤牧晨只觉心中生疼。

    “牧大哥,不要管我!”

    吴语静瞧着牧晨眼神复杂,有自责不舍亦有几分心疼。

    林长老也不理会吴语静话语,只是眼神含笑紧盯着牧晨道,

    “你们俩人只有一人能活,由你怎么选了。”

    牧晨闻言忽而莞尔一笑,双眼紧盯吴语静绝色的容颜满是柔情,柔声道,

    “静儿,本想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惜天不从人愿,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有胃疼毛病,切忌吃凉食…….”

    吴语静听得牧晨此话脸上神色陡骤变,脸上露出恳求之色,凄然道,

    “牧大哥,不要……”

    牧晨脸上温柔一笑,缓缓抬起右手举剑向着脖子慢慢靠拢,深深瞧着吴语静眼中神情满是不舍。

    “不要!”

    吴语静心中一痛,不顾一切挣脱林长老手臂欲要阻止牧晨,不料方才跑出数步,那林长老陡地惊觉,盛怒之下举掌向着吴语静后背猛地劈去。

    牧晨见吴语静逃脱心中一喜正待上前救援,陡然瞧见吴语静身后林长老猛地举掌拍向吴语静,当即目眦欲裂连施展《千蝠幻影身》全速赶来,

    “静儿,小心!”

    吴语静闻言想要躲避却是晚了,只觉后背一股沛然之力传来,忍不住脏腑剧震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在迎面赶来的牧晨的衣袍之上,吴语静眼神凄迷瞧着赶来的牧晨,一双美眸满是柔情。

    “静儿!”

    牧晨搂着吴语静软倒的娇躯心中大痛,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生,脑中闪过与吴语静相识至今的一幕幕画面,

    “小女子无忧谷弟子吴语静。”

    “如果我变得又老又丑了,你就不爱看了是不是?“

    “牧大哥,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罢!”

    …….

    牧晨脑中思绪电转,想到与吴语的种种不由心中悲痛一行清泪自眼角流下,《血饮九重天》功法不经引导自行在体内运转起来,浑身血气急速运转使得身体发烫牧晨却是犹如为觉,一股滔天的戾气随着气血运转愈来愈大,牧晨双眼赤红浑身煞气惊人,

    “我杀了你!”

    牧晨燃烧体内气血之力,使出《血饮九重天》功法上所载武功‘心火燎原’猛地一掌朝林长老拍去,掌未到一股无形劲气已然急速而去。

    “不可能!”

    林长老心中大骇,实未料到以牧晨境界能拍出如此惊人一掌,惊骇之下不敢丝毫怠慢连运转周身真气举掌相迎。

    “哄!”

    交战处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其余众人吃惊之下纷纷侧目瞧来,只听一声筋断骨折之声响起,林长老右臂瘫软在旁身形暴退数步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瞧着牧晨满是不可思议。

    牧晨亦退了三步,瞧着林长老双眼赤红仿若猛兽一般直欲生食其肉,忽觉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身后不远那蒙面人见牧晨竟然打伤化境高手心中大骇,瞧着牧晨充满煞气的身影心中生寒,忽而眼中闪现一抹厉色,提剑向着牧晨后背刺去。

    牧晨抱着吴语静脸如死灰双眼紧盯林长老丝毫未决身后之人,眼看蒙面人剑尖即将刺入牧晨身体,忽而远处天际响起一道高亢的鸣啼之声,只听破空之声传来,那蒙面人忽觉胸口一痛不由低头相瞧,只见自己胸口已然多出一个血洞,鲜血源源不断往外涌出。

第八十九章 昔人骑鹤一指东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方天际一只黄鹤急速而来,那黄鹤身长丈许,背上盘膝坐着一位衣衫单薄的老者,老者发须皆白齐腰长短,如此隆冬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麻布短裤,整个人仙风道骨又不失邋遢,当真乃一怪异之人。

    “老祖宗!”

    顼萺部众人神情振奋欢呼出声,望向那老者眼神满是恭敬之色,其余之人见那黄鹤神骏非凡心中吃惊,只道是当年青衣武圣座骑。

    “撤!”

    不远处一座山巅之上,周希曼瞧得那老者现身陡然娇喝一声,当机立断吩咐众人撤退。

    周希曼方才在山顶瞧得仔细,见到牧晨为吴语静欲要挥剑自刎不由心中触动,心道这世上男子不是都寡情薄幸的么,他怎地如此之傻为了心爱之人竟是不惜性命......

    周希曼率众人后撤许远,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牧晨所在,嘴中楠楠念叨好似说着什么。

    牧晨瞥了那老者一眼便即收回视线,浑身血气燃烧殆尽只觉脑袋一阵晕沉,强咬舌尖保持清醒紧紧搂着吴语静软倒的娇躯心中悲痛不已。

    吴语静气若游丝,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牧晨眼中满是不舍,神情凄然道,

    “牧……牧……大哥,静儿……好舍…..舍不得你……你……”

    吴语静才一张嘴,鲜血便即自嘴中流出,牧晨心神慌乱连悲痛道,

    “静儿,你歇息一会,别说话……”

    吴语静无力抬起右手,伸手抚着牧晨脸庞忽而双颊陡红柔声续道,

    “不……我……我要说,再不……说…….就……就没机会……会了……,牧……牧大…..哥……如……如果…….有……来生……静儿……仍……仍要遇见……你……与你……在一……一起……长……相….厮……厮……守。”

    吴语静话语说完美眸便即紧闭螓首向着一旁垂落,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牧晨手臂,牧晨心如刀绞不停哀嚎,忽而猛地仰天嘶吼,

    “不…….”

    旁观众人闻得牧晨悲痛之声纷纷摇头扼腕叹息,顼萺部落一些女子瞧见牧晨与吴语静二人生离死别,忍不住心中悲凉纷纷落泪,众人一时不知如何上前劝慰。

    那剩余三个化境之人见那老者一指便取了一人性命不由骇得一跳,心中退意萌生,倏而见那老者驾鹤临近,右手轻抬向前一指点出,手指所向正是与姚陶齐激战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见状吓得亡魂皆冒,脚下猛地一跺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远去,只是无论他如何快法,亦是快不过空中的黄鹤,那老者骑着黄鹤须臾赶至,指尖一股无形气劲迅若闪电迸发而出。

    “噗!”

    那蒙面人前冲的身形猛然一顿,后背被那老者一指气劲透胸而过,当场生机断绝栽倒在地。

    沧海派田,林二老见片刻间便陨落两位化境高手,再也不敢在此处逗留,两人身形一展分开来逃,只盼自己福大命大躲过一劫,那老者轻拍黄鹤鹤颈座下黄鹤立即会意,身形一转向着田长老身影追去。

    田长老方才跑出不远,陡见黄鹤映在地面的倒影不由心中吃了一惊,心道既然躲不掉那就拼了如此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念及此处,田长老猛地转身,一招‘千重浪劲’一剑向着天空刺去,剑气惊天仿佛刺破空气。

    黄鹤背上的老者陡见一道惊人剑气袭来,脸上神色古井无波,伸出枯瘦的左掌轻轻向下按去,一股狂暴的气墙应运而生随着掌风向下猛地朝地面田长老拍去。

    “哄!”

    真气撞击传出一声惊天巨响,田长老心中大骇,只觉仿佛天塌一般一股浑然之力压着自己身躯向下欲要将之粉碎,身形不由猛地一矮俯身喷出一口鲜血。

    骑鹤老者一掌拍出不待田长老喘息,抬手点出一指指尖一道浑然气劲迅疾向下。

    田长老见避无可避不由心中喟然一叹,暗道老夫武功已然绝顶偏偏贪图武圣遗迹,如今却平白送了性命,贪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想到此处田长老忽而嘴角一笑仰天倒去。

    那老者见田长老气绝满是皱纹的脸上无喜无悲,放眼瞧了一眼远去的摩尼教众人不由白眉微蹙,当即调转鹤身向着林长老追去......

    牧晨跪坐地面,紧紧搂着眼眸紧闭的吴语静神色呆滞彷如没了魂魄一般,过不多时,一只枯瘦的手掌猛地抓住吴语静玉手手碗,牧晨猛然回神抬眼怒目而视,却见是那解决一众化境高手的老者,陡然厉喝道,

    “你做什么!”

    那老者见牧晨如此紧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忽而一笑道,

    “她还没死,再不救治只怕就真的死了。”

    “前辈,你,你说……”

    牧晨空洞的双眼陡然恢复神采,心中些许紧张之下不由话声发颤,眼神期盼的瞧着那老者。

    那老者闻言含笑点头,朝着一旁姚陶齐吩咐道,

    “齐儿,去将那莲子取来……”

    姚陶齐闻言一怔,并未有过多迟疑,心中知晓老祖宗嘴中所说的莲子正是‘三花并蒂莲’的莲子,顼萺部落久居神农岭,曾经得到过一株‘三花并蒂莲’,只是许多年来早已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两颗莲子,只是那莲子用以补养之症,若是当初姚陶齐用之缓解真气冲撞之苦只会适得其反。

    牧晨此时方才认真打量眼前骑鹤老者,但见他身材消瘦齐腰须发银白雪亮,面庞凹陷颧骨颇高双目深邃炯然有神,让人见之仿佛迷失其中,他座下黄鹤此时立在人群外围,在那啄着地面。

    那老者瞧见牧晨脸色苍白双目赤红不由白眉微蹙,

    “小兄弟身上戾气颇重,让人心惊!”

    “方才晚辈心生绝望真个不想活了。”

    牧晨苦涩一笑,想到与吴语静永别就觉心中烦躁,恨不得毁灭眼前一切直欲与她一块去了,是以不顾性命的燃烧体内气血之力发出决绝一掌。

    “不对,不对…….老夫瞧瞧……”

    那老者眼神微眯好似自语,伸出枯瘦的右手手指搭在牧晨手腕处,暗中将一丝真气送入牧晨体内。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心道眼前前辈乃顼萺部落长者,理应与众部落之人一般不会练气之法,怎地他体内会有真气,若是如此那姚陶齐也不至恳求他传授练气法门了,念及此处,牧晨心中狐疑想要发问又觉唐突,此时只觉一丝真气在体内各处游走,虽只是一丝却使得自身体内真气退避三舍不由得心中惊诧。

    那老者手指抚着牧晨脉门半晌,忽而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将手指移开道,

    “好顽固的戾气,老夫亦是无能为力……小兄弟,你被人算计了......”

    牧晨闻言心中吃了一惊,脑中搜肠刮肚实不知何人所为,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又觉匪夷所思,不由苦笑道,

    “是福是祸命数使然,前辈无需介怀!”

    “小兄弟胸襟豁达,如此倒是有一丝希望......”

    老者当下将克制之法说予牧晨,牧晨暗自谨记,二人说话间,牧晨只见姚陶齐手中握着一只骨质小盒,小盒约莫数寸长短打磨得光滑如玉,姚陶齐将骨盒递给老者便恭敬退到一旁,那老者方才打开骨盒,陡然一股芬芳之气随之外散,让人闻之不由精神一震。

    牧晨瞧着那‘三花并蒂莲’莲子大小与一般莲子相仿色泽鲜艳呈青紫之色,也不知放在盒中多久竟没有半分干瘪之状,心中忐忑的瞧着老者将莲子捏碎送入吴语静嘴中,莲子粉嫩异常入嘴即化化作精纯药力流入吴语静腹中。

    “莲子只能护住她心脉,若想将她救醒却是不能…….”

    那老者瞥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牧晨,无奈道。

    牧晨闻言脸色一变,连急声道,

    “前辈,连你也…….”

    老者被牧晨打断话语,知他救人心切并未过多指责,只是开口道,

    “我虽不能救活,但世上有人能够。”

    牧晨方才闻言心中失望,此时听得老者说完忽而又生出希望,连出声问道,

    “谁人能救?”

    “距此西南数百里外有一医道圣地唤作药王山,那里有人能将她救活。”

    老者抬手斜指远处天际,神情一素道。

    牧晨闻言心中恍然,他早已听说药王山大名只是无缘得见,想不到现下却要有求于人,想到吴语静情势心道纵然千难万难也要求那人将静儿救活,不由向着众人道,

    “晚辈这就去,诸位后悔有期!”

    “慢,你如此去法只怕人尚未到,你那小女友已然去了…..老夫座下黄鹤暂且借你,你到了之后它自会归来。”

    老者瞥了牧晨一眼,含笑道。

    牧晨闻言心中感激不已,向着老者躬身一拜,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去吧!你只有一月时日,一月之后那莲子功效消失。”

    牧晨闻言重重点头,正待上路,不料斜刺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牧兄弟,我与你同去……”

    牧晨转身望去,却见姜老二率众而出走到牧晨近前,牧晨早已知晓姜老二是药王山传人,当即点头同意。

第九十章 故人

    牧晨转身向着顼萺部落众人抱拳一拜,小心翼翼抱着毫无知觉的吴语静娇躯上得鹤背之上,将其横陈在自身双腿之上盘膝而坐,姜老二见牧晨身形坐稳当即脚下轻点跃上鹤背,待到二人坐定,只听得一声高亢鹤鸣响起,那丈许长黄鹤双翅一展跃上高空。

    顼萺部众人目送黄鹤远去不由得悠然一叹,想到两月来与牧晨二人患难相交,心下不由暗自祷祝牧晨此行顺遂能够将吴语静救活。

    那骑鹤老者见到黄鹤去远,忽而转身瞥了一眼不远处一座山峰,朗声开口道,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顼萺部众人闻言吃了一惊,双眼环视四周却是毫无发现,陡地听得一声朗笑自不远处传出,

    “哈哈哈……当今世上能发现在下行踪的不足三人,想不到今日竟多出一个。”

    那发笑之人话声方落身形已然到得骑鹤老者近前,身法之快较之牧晨如今的《千蝠幻影身》尚要高出数筹。

    顼萺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场中便已多出一位相貌中正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生的一张方脸,面如刀削鼻梁高挺,顾盼间不怒自威,骑鹤老者瞧见中年人模样心中暗赞一声,嘴上道,

    “以阁下之武学境界莫非也贪图武圣遗迹不成?”

    那中年人仔细打量眼前老者神请含笑道,

    “在下不用可以赠给旁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武功高强…….”

    “不错……只是你若能胜我此地便由你搜寻,若是老夫取胜阁下今后不可踏上神农岭半步。”

    骑鹤老者右手捋过胸前雪白须发,神情似笑非笑瞧着那中年男子。

    “有趣得紧,在下能够与当今天下绝顶高手一战实乃此生无憾矣,就依你之言。”

    那中年男子话音刚落身形便从原处消失,一掌猛地拍向老者胸口膻中穴,那老者见势身形略微右侧将之避开,倏而一拳砸向中年男子左腰肋骨处,中年男子左臂外圈卸去对方一拳之力,同时右掌化作掌刀戳向老者肩井穴,只觉对方拳劲虽已卸去大半仍有少许作用己身,那老者力道惊人直震得自己手臂隐隐生疼。

    那老者见中年男子掌刀近身肩头微沉躲过一掌,同时左手手掌扇向对方掌刀,中年男子举左掌迎去,双掌相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二人身形震得各自倒退数步,随即不待身形站稳便又杀作一处。

    须臾间二人已斗得十数招,旁观顼萺部众人初时尚能瞧个一二,到得后来只觉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凶竟已瞧不真切,不由纷纷心中惊骇。

    二人身形迅疾如风移形换位,由地面战到树梢,再由树梢战到水面,一招一式拳掌相交外散的劲气将脚下巨树震断,使得山石崩裂溪水断流,只斗得半个时辰所过之处早已狼藉遍地面目全非。

    骑鹤老者扫了一眼已然毁了一半的顼萺部落,暗道若再打将下去只怕老夫家也没了,纵然胜了又有何用,念及此处,老者猛地退后一步,双臂平伸前臂弯曲握拳向天作‘山’字状,双腿张开如马步,而后双手双脚左右交错,好似跳舞一般。

    倘若牧晨在此,定会识得眼前老者所使正与那夜袭击他的三个野人动作相仿,倏而那老者双臂交错于胸前,双掌下垂至丹田气海而后提气运功,双掌猛然向前拍出,一股奇强的气劲向着那中年男子轰杀而去。

    中年男子见势心头微凛,倏而右臂自下向上绕圈,左臂自上向下绕圈,随着他双臂舞动,四周天地之气被他双臂搅乱,一股狂暴气劲以中年男子为引猛地爆发开来,待到气势达到顶点,中年男子猛地双掌推出迎向对方。

    双方几乎同时起手同时落掌,只见两股奇强的无形气劲轰然撞在一处,随着一声惊天轰鸣,周遭地面应声陷落寸许距离,二人双脚亦随之下沉。

    中年男子只觉脏腑剧震,忍不住喉咙一甜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反观那老者却是泰然自若全然瞧不见半点伤势,中年男子见状心中不由颓然一叹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前辈武功世属罕见,在下不及……自今以后在下绝不踏足神农岭半步。”

    骑鹤老者见中年男子信守承诺,不由心中一松道,

    “老喽老喽,不中用了,阁下能够信守承诺老夫幸甚。”

    中年男子闻言心中更加汗颜,只道是那老者奚落于他,当下也不理会抱拳道,

    “告辞!”

    “慢!”

    老者见中年男子转身欲走当即低喝一声叫住对方身形,那中年男子身形一顿转身望向老者,只听那老者道,

    “其实此处并无武圣遗迹……”

    中年男子闻言,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一抹惊色,正待说话却听那老者续道,

    “据部落老人口口相传,两百多年前青衣武圣的确来过此处,只是最后未能寻到‘三花并蒂莲’便留下座骑黄鹤黯然离去……”

    “方才那黄鹤是……”

    中年男子闻言皱眉沉思,忽而想到方才载牧晨三人离去的那只黄鹤不由出言询道。

    “是当年那只的后代。”

    老者瞥了中年男子一眼神色平静道。

    中年男子心中暗自思忖,心道眼前老者既已胜了我我已然答应赌约不会再来此处,自没必要拿此话诓我,只是若真如他所说又是何人暗中造谣,念及此处,中年男子忽然剑眉微蹙心中犹疑不定,当下也不多说,辞了骑鹤老者便即消失在原处。

    “唉……此人日后定是武林中霸主人物…….”

    骑鹤老者深深瞧了一眼中年男子背影消失嘴中喃喃,忽而脸色发白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原来方才老者与那中年男子相战二人尽皆受伤打了个平手,只是老者不愿中年男子发现便强行忍住,此时眼见对方走远,放松之下伤势猛地显了出来......

    药王山身在巴蜀之地,传承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传说神农氏在神农岭尝遍百草仍觉不够,便一路往南到得巴蜀之地,心惊此处灵气之浓山川草木之盛便在此久居,到得晚年神农氏总结毕生所得创出旷古烁今的医道奇书《神农百草经》,后人得其衣钵传承以神农氏所居之山为据悬壶济世,将医道一途发扬光大,此则正是那药王山由来。

    牧晨三人乘着黄鹤一路往西南而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即出了神农岭范围,俯身下看只见山峰渐少地势渐低,一片片状如九宫格般的良田映入视野,耳旁风声嚯嚯眼前白云蓝天,二人只觉仿佛身入云端成了诗中所讲乘鹤西去的仙人一般。

    那黄鹤力大无比背上载着三人竟是犹有余力,一路风驰电掣只得两个时辰便出了荆楚地界到得益州,牧晨与姜老二人见身下群峦叠翠不住后退不知几何,心道巴蜀山川较之太岳山却要多得多了。

    眼看夕阳西下,那黄鹤已然飞过大半日却仍在群山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姜老二陡见前方出现一片巍峨大山心中一喜手上轻拍鹤背,那黄鹤会意当即速度放缓,绕着群山盘旋一圈落在一处空旷的山谷之中。

    牧晨抱着吴语静跃下鹤背,姜老二紧随其后,二人向着黄鹤抱拳拜谢,那黄鹤倒是颇有灵性,鹤首向着二人轻点嘴中发出高亢鸣啼之声,倏而双翅一震飞上高空。

    牧晨二人目送黄鹤离去心中暗自感慨,眼见黄鹤身影消失天际尽头,当即转身登上山道向着药王山行去,此群山山峰峭拔千丈高耸入云身在万山之间尤为显眼,只如鹤立鸡群一般。

    牧晨见山道狭窄陡峭惟恐吴语静有失,当即将她柔弱无骨的娇躯负在后背,沿途所见尽是刀削般的高峰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俯身望去山下悬崖深且陡,崖下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云海之间。

    以牧晨二人如今功力,沿途歇得好几次方才登上山顶,牧晨忽而想起前朝诗人所作《蜀道难》一首,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牧晨随在姜老二身后踏上山顶,只见山顶上一座巨型石像屹立山巅,那石像高约数丈牛首人身,正是传说中神农氏模样,雕像身后是座石岩大殿,那殿气势磅礴浑如一体,仿佛将山体镂空开凿而成。

    “是二师兄,二师兄回来了......”

    大殿门口处一些药王山弟子往来进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眼尖认出姜老二身影连惊呼出声,其余弟子闻言望来神色惊喜不已,连快步迎上前来。

    “师父他老人家可在?”

    姜老二回到药王山只觉踏实温馨,见到多年的同门师弟眼神含笑。

    “师父他老人家见你数月不归心中担忧,两月前便已外出寻你至今仍未归来。”

    众师弟瞥见姜老二身旁的牧晨背着吴语静也不吃惊,只道是上山求医的病人,药王山时常能见一时倒也不足为奇,听得姜老二发问有人连忙答话道。

    姜老二想到自己累的师父担忧几十岁仍在外奔波劳累不由心中发酸,直欲外出找师父回山,忽而想到此行目的不由问道,

    “现在药王山谁人主持?”

    “是炎师叔!”

    当先那少年道。

    “哦?炎师叔回来了…….牧兄弟咱们先进去罢。”

    姜老二心中一喜当先一步步入大殿,牧晨抬脚紧跟其后,只见殿中陈设简陋,除几张桌椅外就是一尊布满经脉的青铜雕像。姜老二抛下牧晨径自去请炎师叔。牧晨在大殿静候,抬眼四顾只见殿前神案摆着一尊尺许来高雕像,那雕像刻得是一位盘膝坐地的老者,老者手中拿着一根药草送往嘴边脸上露出思索色,神案两旁刻着一副对联,左首处刻着:药医不死病,右首则刻:针救难医人,牧晨正自打量,忽而一声苍老得笑声道,

    ”哈哈哈,小兄弟可还认得老夫?”

    牧晨闻言转眼望去,却见来人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脸色红润,举止气度不凡,让人一见心中为之折服,正是那日衢州城夜里卖壮阳药的老者,不由惊喜道,

    “前辈,原来是你!”

    那老者含笑点头,仔细打量一番牧晨眼含欣赏道,

    “我与小兄弟有缘,既已知你此行目的,就破例为你救她一救。”

    牧晨闻得炎姓老者之言心中一喜,抱拳拜道,

    “如此晚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永生不忘!”

    炎姓老者听得牧晨此话连含笑摆手,抬脚走到吴语静身边正待医治,却听殿外传来一位女子娇脆之声,

    “二师兄回来了?”

    牧晨只觉此声音有些耳熟连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自殿门口现出身来,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白里泛红,姿形秀丽,容光照人,正是荆安郡梅村人徐姑娘闺名一个凤字,牧晨在此见到徐姑娘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徐姑娘见到姜老二面色一喜,忽而似有所觉望向大殿内多出的一道身影娇躯猛然一震双眼发酸,瞧着那道挺拔俊朗的身影,心道莫不是老天见我可怜教我在此瞧见牧大哥,哪怕只是一时幻觉也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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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少年牧晨出生无极,资质一般?一步步踏入武道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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