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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遇险

    吴语静自那日与牧晨分别之后,就在黄城客栈静候宗门回音,不料过了几日却无任何消息,不由心中暗自焦急。

    这日练功已毕,吴语静瞧着眼前空荡的房间,却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无,一时百无聊赖,忽而脑中想起山谷中与牧晨朝夕相处的日子,不由得一阵心神恍惚,暗道这世间之事,只有曾经拥有,才能感悟失去的孤独。

    吴语静生性恬淡静雅,下山之前,每日练功之余颇喜读书,她看书不求甚解,只享受宁静与安逸,牧晨也喜看书,倒与吴语静有些相似,或许正因如此,两人才觉分外投缘。

    此际正当傍晚,吴语境一时心中烦闷,抬脚出了客栈,心中茫然却不知去哪,只是信步沿着官道而行,街上喧闹繁华好似与她无关,低头只顾走路,却浑然没发现身后正有人窥视。

    “胡老大,那小娘子好像孤身一人…….”

    一身材高瘦的青年满脸痞气,对着身旁一鼠眼青年邪笑道。

    那鼠眼青年贼笑一声,瞧着吴语静远去的背影露出贪婪之意,

    “不急,我等跟上去瞧瞧,看上次那小子是否真已不在……”

    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认得此二人,正是‘有凤来仪’楼与他有过冲突的三人之二,黄城万剑门弟子,平日仗势欺人,鱼肉百姓。那时三人对吴语静美貌心生觊觎,牧晨奋而出击,打得三人毫无还手之力,却不想吴语静出来闲逛,恰巧被二人发现。

    吴语静脚下不停,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前面一座石桥横贯东西河岸,桥下水流湍急,正是那滠水河,原来不觉间已至滠水桥头,脑中忽而想起牧晨说过拐个娘子回家给父母瞧,倏尔展颜一笑,道,

    “牧大哥,此时你在做些什么,是否会想起静儿?”

    “想,当然想,如此美人怎能不想……”

    吴语静吃了一惊,猛地回头,却见那鼠眼青年满脸邪笑,一双贼眼在其身上来回扫动,心中很是厌恶,转身欲走,却被那高瘦青年拦住去路。

    “再不让路,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吴语静俏脸生寒,一双美眸冷冷逼视二人,厉声道。

    二人心中一突,未料到如此恬静淡雅的美人,生起气来竟是让人生寒,脚下却并不让路,那鼠眼青年贼笑道,

    “嘿嘿嘿……想不到美人生气起来也是如此好看。”

    “呛!”

    吴语静见二人不但未退,更是口出调戏之言,心中怒气陡升,猛地拔出佩剑,一剑横扫而出。

    二人吃了一惊,猛地横移一步,险之又险避过一剑,孰料吴语静剑招不停,步步紧逼,剑法一展,尽是萧索绝情之意,正是无忧谷剑法绝学《绝情剑》。

    吴语静天资奇高,无忧谷中只在大师兄之下,因而颇受宗门重视,只是对敌经验甚少,为求速战速决,出手便是《绝情剑》第六式‘独望天涯’,而后剑招一变转为第七式‘彼岸余生’,待到剑招未老,接着第八式‘花开彼岸’。

    江湖中若论剑法,则属无极宗《无极十三剑》与沧海派《沧海云剑》为最,归元宗《归元剑法》与无忧谷《绝情剑》次之。

    其实天下剑法殊途同归,初始时并无高低之分,《归元剑法》与《绝情剑》较之一流剑法并非差了许多,只是剑意难练,无忧谷《绝情剑》剑纲总决曾言:唯有绝情方能无忧,只是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岂能彻底绝情绝意,是以《绝情剑》虽有学全之人,剑意却是难以悟透,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弱了一筹。

    那二人从未见过如此狠厉决绝的剑法,一时只能护住周身要害,虽是二人左右夹击,却也渐渐落入下风。

    那鼠眼青年心中焦急,未曾料到吴语静看似柔弱,剑法却是凌厉果决,一时不慎,右臂中了一剑,鲜血直流。

    吴语静见那鼠眼青年中剑,心中并无半点波澜,手中长剑不停,使出第三式‘神女无心’一剑刺向对方肩颈穴。

    那鼠眼青年见吴语静招招紧逼,只欲置他于死地,脸上陡的露出狠厉之色,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包药粉,猛地向吴语静撒去。

    吴语静淬不及防下,连挥手护住面门,脚下横移一步猛地跃出战圈,如此一来,对方二人有了可趁之机,长剑一前一后,抵住吴语静秀颈与背后灵台穴。

    “嘿嘿嘿…….想不到你武功倒是不弱,可惜…….”

    鼠眼男长剑抵住吴语静雪白的秀颈,双眼在其酥胸四处扫动,贼笑道。

    “卑鄙!”

    吴语静冷哼一声,神色鄙夷,螓首轻扭,见那鼠眼男心中厌恶。

    那鼠眼男见吴语静妙曼的身躯,白皙的脖颈,心中欲火难耐,忍不住伸手去摸吴语静俏脸,孰料一道破空声响起,恰好砸在伸出的手背。

    “啊!”

    鼠眼男痛呼一声,不想在这紧要关头被人打搅,抬眼扫向四周,却是并未发现可疑之人,不由厉声道,

    “谁?“

    只是任其双眼四下搜寻,却不知究竟谁人出手,一时心中惊疑不定。

    吴语静心中吃惊,不知何人相助自己,美眸四下扫动,却是未曾注意河中之人。

    滠水河中,一身着白袍青年负手而立,那男子容貌俊美,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皮肤白皙宛如女子,右手轻摇折扇,眼波流转隐含笑意,端的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在其身旁站立着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亦是身着白色衣裙,容貌秀丽不可方物,见此情景,朱唇轻启,嘴角含笑道,

    “花弟,又是你英雄救美的时机到了。”

    “婉姐姐,你若是不喜,花弟可就不去了……“

    那白袍青年瞥了一眼身旁女子,柔声笑道。

    “算了,我若教你不去,只怕你才会心中怨我,”

    那年轻女子伸手捋过额前被江风吹散的青丝,莞尔一笑,

    “况且身为女子,我亦不愿那姑娘被人欺辱……“

    原来这白袍青年正是‘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中的逍遥宫李生花,而身旁女子乃其师姐慕容婉,二人自衢州城与牧晨分别后,便四处游历江湖,此时正欲走水路至汉阳城,而后改道向西返回逍遥宫去,却不料船行至此处,忽闻岸上打斗之声……

    李生花听得慕容婉如此一说,当即冷笑一声,功力猛地运转,身形一纵便即跃上岸来。

    “呵呵呵……朗朗乾坤,阁下却如此行径,当真是禽兽不如。”

    那鼠眼男见无人应他,只道是那人生怯,心中不由冷哼一声,却猛听一声大笑,循声望去,心中不由暗赞一声,只见那人风度偏偏,仪表堂堂,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只是一个纵身,就跃出数丈,到得近前。

    吴语静转首相瞧,亦是心中暗赞,心道这人生得比牧大哥还要好看,只是相貌太过俊美,略显阴柔。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鼠眼男见李生花轻功了得,未战先怯,言辞之间颇为客气。

    “你没资格知晓。”

    李生花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露出鄙夷之色,瞥了一眼被二人制住的吴语静,不由看得一呆,心道难怪这二人心生歹意......

    “你……哼,大言不惭,在下倒要领教阁下高招。”

    鼠眼男见李生花言辞刻薄,当即冷哼一声,心道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即伸手点了吴语静穴道,向那高瘦青年使了眼色,二人一前一后向李生花攻去。

    李生花见二人攻来,只是淡然一笑,站在原地却是未动。

    那二人见被李生花如此小觑,心中有气,暗自凝聚全身功力,灌注剑身,心中只盼一击奏功,长剑震颤间发出嗡鸣之声,一左一右攻向李生花天溪与云门二穴。

    “嘭!“

    “嘭!“

    两声闷响,鼠眼男二人应声倒地,只觉胸口剧痛难忍,竟是断了数根肋骨,呼吸间疼痛不已,心中不由惊骇,方才并未看清对方如何出招,二人便已落败,猛地惊呼出声,

    “罡气静!你是谁?”

    李生花并未理会,走到吴语静身前,伸手替她解了身上穴道,那二人见机悄然离去,李生花只装不知。

    此时站到近前,细看吴语静容貌,李生花不由心中一跳,只见吴语静身形妙曼,皮肤白皙,柳叶眉,杏核眼,杨柳细腰赛笔管,眼波流转如秋水。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吴语静本对李生花心生感激,却不想李生花盯着自己瞧个不停,一时心中不喜,暗道你虽然生得好看,却也不过如此。

    李生花闻言,猛地惊醒,不由尴尬笑道,

    “姑娘客气了,些许小事而已。”

    吴语静见李生花瞧着自己眼神,一时心中烦闷,只想快些离去,告辞道,

    “小女子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后悔有期!“

    李生花抱拳回礼,心中忽然一黯,看着吴语静背影远去一阵失神,倏尔猛地捶胸顿足道,

    “怎地却忘了问她芳名……“

第六十二章 十三剑卫

    “夫人身三宝,精,气,神也。血可生精,精可化气,气完则神足。血气也;左右者,阴阳之道也。人身左为阳、右为阴;左阳上行为清气,供给身体生长所需;右阴下行为浊气……”

    牧晨默念《血饮九重天》心法总决,暗自运转体内气血,只觉此功法愈是练到深处愈是奥妙无穷,非但能强身健体增强功力,亦可去除血气糟粕凝练气血,逼毒疗伤,心中不由暗自感慨,对于那创造此功法之人愈加好奇。

    牧晨却是不知,《血饮九重天》本是养生练功的不二法门,此法以中医之道为旨另辟蹊径,旨在以血为基,激发人体潜能,中医认为血可生精,精可生髓,精亦可化气,气足则神完,是以那瘴毒即便融入体内,深入骨髓,却在《血饮九重天》功法运转之下无所遁形。

    体内气血运转间,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身子左处发热,右处生寒,左处发烫的血气一遇右处冰寒的气血当即化作水雾,随着功法运转,右边气血下沉化出浊气,与那毒性合成一处化作黑色气血,随着牧晨引导,经手太阳小肠经小指少泽穴排除体外。

    待到数十上百周天之后,体内瘴毒已然尽皆排除体外,牧晨只觉浑身一轻,体内真气不经引导自行运转,忍不住仰天突出一口浊气,

    “呼……三日了,终于将体内瘴毒全部逼出。”

    牧晨睁开双眼,瞧得天色已晚,其余三人已生起火堆,火光映射出几张苍白的脸,三人神色暗淡无光,牧晨不由心中暗叹,心道那瘴毒虽不至立时毙命,却也久病伤身,时日久了亦有性命之忧,当即朗声道,

    “大师兄,我体内瘴毒已然尽皆排除,现下可以帮你们逼毒了…..”

    牧晨心知三人不似自己一般,有《血饮九重天》功法相助,中毒后体内真气无法运转,自不能运功逼毒,只是那日蝠老魔曾告诫自己,不能将两部功法绝学传于任何人,牧晨重信守诺,岂会坏了江湖道义。

    “哦?那就有劳七师弟了。“

    张子敬手上动作一顿,转身瞧着牧晨,神色惊讶。

    关山与李灵儿心中一喜,想到几日来的苦楚,不由心生期待。

    “呕……”

    李灵儿忽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好不难受,抑制不住吐出一口苦水。

    “小师妹!”

    其余三人骇得一跳,齐声惊呼,却见地面一滩黄绿色粘稠之物,不由眉头微蹙。

    牧晨唯恐迟则有失,当即身形一闪,双手抵住李灵儿后背,真气渊源不断送入其体内,暗自引导李灵儿体内真气,依照《血饮九重天》经脉运行路线逼毒。

    李灵儿只觉体内真气忽热忽冷,一时炽热难当汗如雨下,一时又浑身僵硬冷得打颤,只是真气每运转一周天,体内毒性亦是随之减少一丝,不由心中暗自惊奇,心道七师兄不知从何处学得如此神功,果真是非同一般。

    一旁张子敬二人见李灵儿周身忽明忽暗,心中亦是惊奇不已,暗道七师弟下山之后,定然有所奇遇,只是牧晨守口如瓶,旁人也不便多问,二人瞧向牧晨的眼神既惊且羡。

    张子敬三人并无修炼气血法门,体内气血只是较之常人略高,远不如牧晨体内气血深厚,因而纵使有牧晨相助,若想将体内毒性尽皆排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依牧晨推算,待到将三人疗毒成功,怕是得半月之久。好在有牧晨在旁,三人体内毒性得到缓解,不至毒发不治累及身体真元。

    牧晨每日替三人疗毒,直到体内气血不济,然后停下身来恢复气血,待到气足神完,而后再换做下一人疗毒,体内血气如此每日轮番消耗,再练功复原,循环往复之下,体内气血之力愈加凝练,隐隐有突破第四层的迹象。

    只是《血饮九重天》每练至后一层,所需气血之力数倍递增,牧晨虽觉只差一丝,却是仍需不少血气,短时不能突破。

    转眼已过数日,张子敬三人体内瘴读已然去除一半,体内真气虽不能全然恢复,却也有三四成之功,足以运功抵御毒性侵蚀。

    这一日张子敬关山二人上山摘果,牧晨替李灵儿逼毒之后,只觉气血亏损过度浑身无力,当即运功恢复气血,只得一炷香功夫,已然恢复如常,抬眼瞧见李灵儿在那凝神静坐,一时闲来无事,忽而想道比武大会只剩一年有余,自己武功仍是未有寸进,却在此地发呆,当真是虚度光阴。

    想到那日武圣山庄肖战曾言,其兄长武功远在其弟之上,江湖传闻‘李乐夜申肖’天赋卓绝,武功奇高,只怕自己现下远不是几人对手,有何颜面在此虚耗,又想我四人在此处遇阻,已然耽搁十余日,若等其余之人全然恢复,怕是得再等数日,师父虽说给我等一年时间在此历练,难道我以此作为借口虚度时日?

    念及至此,牧晨当下未惊动李灵儿,提剑向着那谷口行去,心道纵然寡不敌众那又何妨,尔等阻我去路,我且先会上一会,权当作磨砺己身。

    牧晨施展轻身功夫一路疾驰,只得盏茶功夫,便已到了谷口,谷口山道随着山峰之势转折,站在谷外却是瞧不见内里情形,当即拔出佩剑护在身前,抬脚步入谷内。

    一路沿着谷中山道而行,只走出数百步,陡见前方地势开阔,四周山壁成环形,中间空出方圆十数丈的岩石地面,山壁底下凿出十数个洞口,牧晨扫了一眼,恰好十三个洞穴,洞内漆黑一片看不太清。

    牧晨忽觉脊背生寒,身在谷口,却不想后退,脚下猛地横移一步,只见一柄寒光铁剑自右侧方袭来刺到空处,使得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一式‘一元复始’。

    牧晨有心领教一番,正欲提剑迎敌,忽而心生警觉,猛地身形一侧,一式‘一线天涯’扫向身后。

    “叮!“

    双剑交击,传出金铁之声,牧晨只觉浑身一震,忍不住倒退数步,反观那人却是丝毫未动,不由心中微沉。

    忽而破空之声响起,其余山洞之人被打斗声惊醒,纷纷提剑杀来,牧晨瞧见眼前十三位戴着青铜面具的高手眼神微凝,心道方才一试,这些人修为只是罡气境中段罢了,虽要强过我等,却并非不可战胜。

    牧晨猛地提聚全身功力,灌注手中长剑之中,《无极十三剑》第四式‘天地无极’使出,挺剑迎了上去,此招可攻可守,长剑翻转间护住周身要害,伺机而动。

    倏尔十三人中分出数人,一齐杀来,牧晨抬眼瞧去,只见对方剑招各不相同,一人使的是《无极十三剑》第二式‘阴阳交泰’,一人使出第六式‘千钧一发’,另外两人使的却是《无极十三剑》后面几式‘天地无名’与‘无中生有’,牧晨心中猛地大骇,暗道《无极十三剑》后面几式只有几位宗门化境前辈学全,罡气境内学全的却是未曾见过,当即双脚猛地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退出战圈,大喝一声道,

    “几位师叔伯,何故如此扮相?“

    幽谷寂静,只有剑鸣之声,那十三人却是犹如未闻,身形闪掠间,紧跟牧晨身影而来,十三人围成一个圆圈,将牧晨合围在内。

    “师叔伯?“

    牧晨见几人沉默无言,一时心中惊疑不定,细思起来又觉不对,心道宗门师叔伯身形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眼前众人却是身形相仿,却不知哪里来的这许多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从牧晨遇袭到被围困只不过几个呼吸而已,眼见十三人使出不同招式剑招从各处刺来,心中猛地吃了一惊,手中长剑翻转,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三式‘万象更新’向前杀去。

    这一招乃第一招“一元复始‘衍生而来,故名思议是春回大地之后,万物生机尽显,化整为零,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用来对付人数众多恰到好处。

    “叮叮叮……”

    一阵金铁之声传来,牧晨只觉自长剑处传来一股沛然之力,不由手臂酸麻,手中铁剑即欲脱手而出。倏尔感到后背一阵寒意,身后数柄铁剑指向背后各处,左右两侧亦是同时杀来,一时四面受敌,牧晨猛地凝聚周身真气,身形一纵,跃在半空躲过一劫。

    那十三人手中铁剑刺了个空,见牧晨身在半空,手中长剑斜指,向着牧晨迎去。牧晨眼角余光瞥见身下十三人举剑刺来避无可避,脑中思绪电转,苦思应对之策,忽而猛将全身功力灌注于手中铁剑,一招‘千钧一发‘向下劈去。

    “嘭!”

    一声巨响,双方铁剑震颤,牧晨身形被十三人合力一剑震得不住后退,咚的一声撞在一侧山壁,只觉全身剧痛不已,几乎筋断骨折。

    那十三人却是步步紧逼,身形如影随行,仍是一人一式剑招各不相同,牧晨心中猛地一沉,待到身子落地,立刻运转《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体内真气灌注足部经脉各处,双脚交错间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竟是幻出两道残影。

    那十三人见一下多出两个牧晨,一时不知孰真孰假,手下动作骤顿,眼神露出茫然,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恕不奉陪!”

第六十三章 练剑

    牧晨身形一闪退出谷口,眼角余光斜瞥,果见那十三人并未追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想来这些人旨在把关,确无害人之意,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心道既是如此,倒是磨砺剑法的绝好时机。

    想到那十三人只是罡气境修为,竟将《无极十三剑》全然掌握,颇觉匪夷所思,只是不知为何,那十三人使的剑招总是各不相同,仿若有意为之,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间不知走了多久,牧晨只顾低头走路,却不想已然走过几人落脚之处,陡听得身后有人唤他,牧晨猛地惊醒,转身瞧去,发现已距张子敬三人数十步开外。

    “七师弟,你这是欲往何处?”

    关山心中疑惑,方才见牧晨擦肩而过,正欲喊他吃果,孰料喊了数声,牧晨却是丝毫未觉,仍是直往前走。

    张子敬亦是心中好奇,眼神古怪瞧着牧晨,三人中只有李灵儿与牧晨最是熟悉,此时一双灵动的大眼隐含笑意,瞧着牧晨模样嘴角微微翘起。

    牧晨讪然一笑,抬脚走到几人身旁,席地坐下,李灵儿似笑非笑,拿了几颗野果递给牧晨,牧晨含笑接过,瞧着李灵儿眼神心下发虚。

    此时正当午时,烈阳当空,几人只觉酷热难当,好在落脚之处山壁上方伸出一块巨岩,恰好遮挡烈日,底下留下一片阴凉之地。

    几人吃完野果,牧晨也不多说,当下替张子敬与关山二人逼毒,每日三人轮换,体内毒性得到缓解,倒也不用争孰先孰后。待到牧晨将二人体内瘴毒逼出一些,已是日落西山,一日时间已然耗去大半。

    晚间张子敬上山抓回一只野兔,那野兔体肥肉厚,足有数斤重量,几人分吃一只已然足够,此间山多林密,倒是不愁吃喝,每日荤素皆有,若非无极秘境分外凶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牧晨盘膝而坐,脑中想到日间闯关情形,心中着实不解,暗道那些人是否宗门高手,为何脸上要戴着面具,难道怕人认出不成,更奇的是十三人剑招为何每回各不相同,想到如此多怪异之处,一时久久不能入睡,眼见其余三人业已入睡,当下悄然起身,提剑向着谷口行去,好在月明星稀,山间小径依然清晰可见。

    “嗖!”

    牧晨方出得谷口,那十三人举剑杀来,心中猛地吃了一惊,暗道怎地他们不知疲倦,此时竟未睡去。

    牧晨有心磨砺自身剑法,见此情形也不施展《千蝠幻影身》躲避,猛然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浑身血气奔涌,与体内真气融合瞬间功力陡增,右手长剑一展,一招‘一线天涯’向前面数人削去。

    “叮叮叮……”

    交手处传来一阵密集金铁之声,双方身子猛然一顿,竟是旗鼓相当。

    忽而那十三人后面数人身形闪掠,欲将牧晨再次合围在内,牧晨前车之鉴,岂会让他们有机可乘,当即右手挽出数朵剑花,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二式‘阴阳交泰’,荡开面前二人刺来的长剑,身形一矮,脚下滑出一步,从二人中间串出。

    那十三人见势,立即调转身形,再次围攻而来,牧晨身形辗转腾挪,始终让自己只面对数人之力,如此倒能勉强可敌。

    “咦!原来‘天地不仁’是这般使的……”

    牧晨身形挪移间,面前对战之人亦随之变化,陡见一人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向他绞杀刺来,竟是有股悲壮果决之意,仿佛搅乱众生又悲天悯人,牧晨脑中灵光一闪,右手长剑翻转,依着那人手上动作,同样一招‘天地不仁’刺了过去。

    “嘭!“

    牧晨直觉一股巨力自手中长剑传来,身形震颤不由退出一步,只觉虎口疼痛欲裂,被对方绞杀之力震得手臂酸麻。

    “不对,剑意不对!“

    牧晨与那人一击即退,其余之人乘其身形未稳,陡然冲杀而来,牧晨仍是使出第七式‘天地不仁’对敌,只是空有剑招并无剑意,因而只能发挥数成之功,一个不慎,腹部被人划了一剑,好在躲避够快,只是将外面衣袍割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牧晨将‘天地不仁’不知使了多少来回,终觉剑意不对,忽而想到师父曾言,《无极十三剑》乃依照道家易理为根基,融合百家之长,方有此套剑法,讲究人与剑合,剑与意合,意与道合,只是道之一字,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因而其师只教他剑招,剑意却是无法言传身教,需得自身领悟。

    “我幼时清贫,深知民间疾苦,如若不是意外遇害遇到师父,怕是已然死去多年,只是我活了,与我一起的狗蛋却已夭折,“

    “曾经我怨老天不公,为何富人愈富,穷人愈穷,为何会有穷富之分,为何坏人作恶多端,却安然活着,好人善良正直,却没有好报,“

    牧晨心中喃喃,好似自问,又好似不是,忽而瞧见眼前十三人气势汹汹杀来,思绪猛然一顿,暗道我明明比这些人弱了许多,为何他们仍是恃强凌弱?

    “原来天地不仁,自有其道,如若那时狗蛋收起好奇之心,不去窥视别人厮杀,自不会无辜送死,如若富人为富不仁,自有其取死之道,穷人不知自强,定然翻身不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牧晨脑中思绪电转,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忽而一股苍茫之意油然而生,牧晨仿佛跳出红尘,俯瞰苍生于水火,一时心神恍惚,手中长剑发出剑鸣之声,一剑呼啸而去。

    “呛!“

    仿佛利剑出鞘,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化作漩涡绞杀向对面数人,荡开攻来几柄长剑,对方长剑拿捏不稳,即欲脱手而出。

    牧晨莞尔一笑,心中欢喜,哪肯错过如此良机,待到招式未老,仍是一招‘天地不仁’绞杀而去,孰料斜刺里杀来三人,分别刺向牧晨胸腹各处,当即挥剑抵挡,一招‘天地无极’剑护住周身要害。

    不巧那三人使得正是《无极十三剑》后面几式,一人使的第十二式‘天地无名’,一人使的第十式‘一念归虚’,另一人则是最后一式‘混沌一剑’。

    牧晨于后面几式知晓甚少,师父冲灵道人只教过一遍,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只得将‘天地无极’使得密不透风,护住周身要害。

    只见三道剑光迅若闪电,或是飘渺难寻,或是诡异刁钻,牧晨一时看不太清,只能以静制动护住周身要害。

    嘭的一声巨响,牧晨浑身震颤,忍不住倒退数步,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心道我修为经《血饮九重天》血气加持已然与他们差距甚小,想不到这后面几式如此厉害,不由心中暗自忌惮,身形猛地横移一步,避开面前三人。

    厮杀间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此行收获颇丰,纵然未将第八式‘无极轮回’悟透,却也知晓此剑招精髓,只要日后勤加练习,定然将之学全。

    抬眼见夜空北斗星斜移,已然过了子时,暗道多留无益,一招“万象更新‘阻住对方身形,猛地施展《千夫幻影身》奔向谷口……

    牧晨每日日间替三人逼毒,闲暇时琢磨《无极十三剑》剑招剑意,待到夜间乘几人熟睡,便去闯关练剑,如此一来,牧晨剑法进步颇快,竟是将第八式‘天地轮回‘全然掌握,此招与第七招’天地不仁‘相似,只是剑招大开大合,剑意与第一式‘一元复始’相近,只是多了些寂灭之意。

    《无极十三剑》愈是练至最后,愈是难练,若是换做平日,牧晨要想短时悟透一招也是不能,何况两式剑招,只是

    凡事皆有例外,无极宗众长老之所以将牧晨等人送来无极秘境,倒也用心良苦。

第六十四章 闯关

    转眼又过数日,张子敬与关山二人体内瘴毒已然尽皆逼出,唯有李灵儿修为几人中最弱,中毒最深,是以恢复较晚。

    这日辰时,四人醒得较早,张子敬与关山自去打水摘果,牧晨盘膝静坐,双手抵住李灵儿后背,真气运转间源源不断送入其体内替她逼出瘴毒。

    李灵儿面色如常,历经半月的疗毒身体已然恢复大半,只有不足一成残留体内,此时只觉周身一片温暖祥和,一股暖流从左至右流经各处经脉,说不出的舒畅,那瘴毒随着牧晨引导,化作乌黑色血滴经右手小指排出。

    “呼!“

    待到半个时辰过后,牧晨眼见排除的血液成血红之色,不由脸上一松,仰天吐出一口浊气,收功静坐。

    李灵儿脸色红润,凝神内视,见体内再没有瘴毒作怪,忍不住心中惊喜,转身见牧晨一脸汗水不由心下感激,心道这些日子亏得七师兄日夜不停替我三人逼毒,不然我等怕是有性命之忧,念及至此,李灵儿心中感动,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块香帕,替牧晨擦去脸上的汗水。

    牧晨身子骤然一紧,忽而鼻尖嗅到自手帕上的清香心中一荡,再看李灵儿神色柔和瞧着自己,不由展颜笑道,

    “有劳小师妹了!“

    李灵儿莞尔一笑,柔声道,

    “快别如此说,七师兄,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了……“

    牧晨见李灵儿一双灵动大眼一瞬不瞬瞧着自己,眼波温柔如水,心中只觉浑身不自在,连避开视线道,

    “小师妹哪里话,大家份属同门,我岂能见死不救!“

    “咳,咳…..“

    斜刺里响起数声咳嗽,牧晨二人转头瞧去,却见关山神色似笑非笑瞧着二人,一旁张子敬则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灵儿心下一跳,抬眼见关山用长袍包住许多野果,连娇声道,

    “四师兄,快些拿来啦,肚子早饿了…….“

    李灵儿抢过一把野果,分出一半递给牧晨,牧晨肚子早已饿了,也不客气,见那野果鲜红似血,一寸大小,犹如李子一般,当即食欲大开,一口咬去大半,只觉一阵香甜可口,肉嫩汁多,心中不由暗赞一声,一连吃了数枚。

    “诸位师弟,师妹!我等来此已近一月,八门中才闯过一门,依此速度来看,怕得真要等上一年才能走出无极秘境,”

    张子敬吃了一口野果,眉头微蹙瞧着牧晨三人,牧晨等人闻言心中微沉,只听张子敬续道,

    “我看吃完之后,咱们就去闯关,你们以为如何?”

    牧晨心觉有理,他早已暗中去过数次,心道有大师兄二人相助,想来要轻松许多,当即点头赞同。

    关山与牧晨一般想法,闻言只是含笑点头,忽而转身瞧向一旁李灵儿,一脸狡黠道,

    “小师妹,你与我们同去,想来七师弟会护你周全……”

    李灵儿脸色微红,瞥了牧晨一眼,心中没来由一甜,却听张子敬出言道,

    “不行!此行十分凶险,小师妹还是留在此处,待我们试探虚实再说不迟.。“

    “有什么可怕的,本姑娘有金蚕丝甲在身,还怕他们不成?“

    李灵儿闻言心中不忿,不由娇声辩道。

    “不成!金蚕丝甲只能护你胸腹,你去了仍吉凶难料。“

    张子敬眉头微蹙,不由扫了一眼牧晨与关山,心道小师妹身为掌门之女,平日娇纵惯了,只是事关生死,岂能儿戏。

    李灵儿娇蛮之气发作,正要出言辩驳,却见一旁牧晨拉住她手臂,柔声劝道,

    “小师妹,此行凶险,你还是留在此间吧…..“

    “七师兄,你…….”

    李灵儿美眸微凝,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张子敬柔声道,

    “小师妹,我们都是为了你安全着想。”

    李灵儿见几位师兄如此,心中摇头一叹,螓首轻点。

    四人主意已定,也不多说,留李灵儿在此处等候,牧晨三人提剑向着谷口行去。

    此行牧晨早已走了数遍,自是轻车熟路,只得盏茶功夫,谷口已然在望,张子敬身为大师兄,当先一步走在二人身前,牧晨心恐张子敬有失,本欲出言阻止,但一想到其生性颇爱颜面,只好打消心中所想,紧跟二人身后。

    牧晨待到离出口不远,忽而听得前方金铁交击之声,身前关山身形一纵,提剑杀出,牧晨心知那十三人虚实,唯恐二人有失,当即身形一闪,紧随其后。

    牧晨掠出谷口,抬眼瞧得张子敬被十三人围困在内,左支右绌好不狼狈,关山挺剑上前,一招‘阴阳交泰’欲要上前相助,孰料被一剑劈得后退数步,心中吃了一惊。

    牧晨心中暗叹,心道我等修为终究是弱了一筹,若是不使用《血饮九重天》提升修为,只怕与四师兄相差无几,又想我来此只为磨砺自身剑法,若是仗着修为之力倒是落入下乘。

    念及至此,牧晨运转体内真气,一招‘天地不仁’向前绞杀而去。

    张子敬与关山瞧得牧晨使出《无极十三剑》第七式,心中猛地一震,须知关山才练至第四式‘天地无极’,张子敬则练至第五式‘一线天涯’。

    牧晨手中铁剑翻转,迎向袭来的几柄长剑,只觉铁剑相撞传来一股巨力,牧晨被震得浑身震颤,手臂酸麻,只是仗着自身剑法,倒也荡开对方长剑,趁势抢入战圈相助张子敬。

    关山见牧晨剑法精湛,将围成圆圈的十三人打出一道豁口,当即身随剑走,使出‘天地无极’护住周身要害,紧随牧晨身后。

    场中三人背靠着背,一人各守一方,首尾相应,虽修为较那十三人弱了一筹,对方却也一时半刻无法攻破。

    三人中以牧晨剑法最深,张子敬次之,关山最弱,是以牧晨分担攻势最多,手中长剑不停翻转,将剑神壁刻九式剑招融入《无极十三剑》,如此一来,倒也形成一套完整的剑法。

    那剑神九式壁刻并无心法口诀,只是空有剑招,并不能发挥全部威势,牧晨是以用《无极十三剑》心法御使九式剑招,倒也并无冲突之处,剑法一展,剑招首尾相连,圆融如意,手中长剑挥洒间剑影重重,一时有攻有守。

    只是张子敬二人剑法较牧晨弱了不止一筹,若遇到那十三人中使出《无极十三剑》后卷剑招,往往险象环生,牧晨只得提剑相救,好在那十三人每人来回使得皆是一式剑招,仿佛只会一式,若非如此三人怕是撑不多久。

    “怪哉……怎地这些人都只会一式剑招么?”

    三人撑得数十回合,张子敬已然发现那十三人怪异之处,不由惊疑出声,一旁关山闻言细看之下果然如此,不由心中惊奇不已。

    场中一时剑影重重,剑鸣不断,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双方战到盏茶功夫,三人只觉浑身疲软酸麻,每每对方一剑袭来,牧晨等人被巨力震得身形不稳,好在三人背靠着背,同时受到攻击之下,竟是抵消对方之力,若非如此,怕是早已不知退到何处。

    只是久守必失,牧晨见对面四人长剑翻转,一人邪劈向下转为上挑,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九式‘无中生有‘,一人长剑左虚右晃,正是第二式’阴阳交泰‘,另外两人则是’天地无名‘与’一线天涯‘,四人长剑斜指,刺向牧晨周身各处。

    牧晨拆解此几招剑法不下数十次,颇觉“无中生有‘与剑神壁刻’飘渺剑招‘相仿,牧晨那日观前人遗刻之时,已将此式悟透,而’阴阳交泰‘与’一线天涯‘牧晨早已练成,自是知晓破解之法,此时想也不想,手中长剑向左方一勾一挑,荡开率先刺来长剑,待到招式未老,猛地剑柄倒转,剑身自左向右旋转,一招‘天地轮回’将其余三剑尽皆化解,

    右侧张子敬来回只得五式剑招,在轮番攻势之下颇为狼狈,若非牧晨相帮,怕是早已败了,忽而对面数人长剑挽出剑花,再度攻来,张子敬剑柄翻转,环绕周身,将其护在重重剑影之中,正是使的一招‘天地无极’,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张子敬被震得浑身巨震,虎口崩裂,手中长剑即欲脱手而出,对面数人乘势再度杀来,一时险象环生。

    牧晨分心二用,一边化去面前几人攻势,一边眼角余光时刻留意张子敬二人,眼见张子敬遇险,一招‘一线天涯’向右横扫而出,替张子敬化解攻势。

    突然左侧关山对面一人使出‘万象更新’暗藏的变化招式,待到前招未老,长剑由刺转为斜挑,关山一时旧力已逮新力未生,陡见那人提剑刺来,避无可避。心中骇得一跳。

    牧晨见势,长剑猛地回转来救,却是始终晚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关山胸腹处从右至左被长剑划开一道数寸长血线,鲜血立时流出,好在他见势不妙,身形猛地退后一步,只是伤了皮肉性命倒无大碍。

    如此一来,随着关山身形猛地后退,却撞得牧晨二人身形前移,三人首尾相连之势立马打乱,一时凶险难当。

    “师弟!”

    “四师兄!“

    牧晨二人吃了一惊,猛地惊呼出声。

    眼见关山对面数人提剑杀来,牧晨脚下连横移一步,一招‘天地轮回’荡开攻来长剑,将他护在身边,只是少了一人分担,牧晨张子敬二人压力陡增,牧晨辗转腾挪将融合后的《无极十三剑》来回施展,勉强能保一时无虞,背后张子敬则却顿感压力。

    “四师兄,没事吧?“

    牧晨手上动作不停,瞥了一眼关山胸腹处伤口,关切道。

    “不碍事,只是伤点皮肉,修养数日即可……”

    关山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想到牧晨入门不及自己早,剑法却较自己精深得多,不由心中汗颜。

    牧晨闻言稍安,手中铁剑来回翻转,剑光重重,恰好护住二人周身要害,只是无法顾及身后张子敬,双方拆得十余招,陡听背后张子敬厉声道,

    “我们撤!”

第六十五章 闯关 二

    牧晨转身瞧去,但见张子敬左支右拙败相已现,双手持剑竭力荡开攻来长剑,闯出一条出口,眼见师兄二人已无再战之力,牧晨也不多说,护住关山紧随其后。

    忽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那十三人提剑来追,牧晨陡然运转全身功力,猛地回身,一招‘一线天涯’横扫而出,金铁交击之处,右手长剑震颤不已,身子亦是后退几步,却离出口不远,那十三人身形一顿,再去追时,牧晨已然出了谷口。

    三人一路疾驰,不到盏茶功夫,便已到了落脚之处,李灵儿见牧晨等人神色张皇心中已然有所猜测,美眸扫过众人,陡见关山胸前血痕,猛地吃了一惊,关切道,

    “四师兄,没事吧?“

    关山嘴角斜撇,苦笑道,

    “不碍事,还死不了……”

    “小师妹,你去山上摘些艾草回来…….七师弟,你去打些水来…….”

    张子敬向着牧晨二人吩咐道。

    二人闻言点头,牧晨也不多说,抓起一旁用来喝水的几个竹筒,沿着山道向那条山间小涧走去。

    李灵儿虽不懂医术,但艾草这种平凡百姓皆知的止血药草,身为江湖中人,自是了然于胸,当即抬脚向着山上直走。

    好在关山伤口不深,并未伤及筋骨,张子敬将他伤口用水洗净,以捣碎的艾草外敷,用外袍撕成碎布包扎起来,只得修养几日即可痊愈。

    牧晨瞧着关山胸前伤口,不由心中暗想,倘若我使出《千蝠幻影身》带几人直接闯关,倒有几分把握,师兄或许也不会受伤,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起不到磨砺之效,无极宗众长老之所以送三人来此,本就是让他们在此处历练。只是以目前师兄二人剑法看来,说不定真要到一年之后,由师父接引出无极秘境,念及至此,牧晨心中犹疑不定。

    “嗯?我何不将剑神壁刻九式剑招传于他们,定会多出一些胜算……..”

    牧晨忽而想到张子敬三人只学得《无极十三剑》几式剑招,应付那十三人完整的《无极十三剑》剑法,定然黔驴技穷,且短时之内他们于《无极十三剑》进步有限,不如将剑神壁刻传予他们,反正那九式剑招无主,不会惹出麻烦来。

    “大师兄,四师兄,小师妹,想必你们已听张超说过我下山经历,我在那沧澜山风蚀绝壁学得九式剑招,”

    牧晨瞧着面前三人,开口道,

    “我决定将那九式剑招传给你们……”

    “万万不可,七师弟,倘若那沧海派知晓,定会寻你麻烦,我们岂能陷你于不义?“

    三人闻言一怔,张子敬更是神色坚决道。

    “江湖中人皆知,剑神壁刻是被沧海派强占,那上面剑法并非他们所有,学了无妨!“

    张子敬张口欲言,却听牧晨续道,

    “大师兄,多掌握一些剑法,在这秘境也多些生存把握,你就不用推辞了。“

    张子敬闻言,面露沉思之色,而后抬头与其余二人相视一眼,见李灵儿与关山点头,只得无奈道,

    “那就有劳七师弟了。”

    牧晨含笑点头,也不多说,对着三人一边演练剑招一边开口,

    “这九式剑招没有心法口诀,仅有招式,你们需体会我所使剑招剑意……现下我只领悟出其中八式剑意…….”

    张子敬三人在旁凝神观看,只觉那九式剑招平平无奇,只是普通剑法中的扫,削,点刺等基本招式,但是剑光闪烁间,或是刚猛霸道,或是阴柔狠历,九式剑招剑意却各有不同,不由看得呆了。

    三人都是无极宗年轻一辈翘楚,天资自是高于常人,牧晨只教了一遍,几人已然铭记在心,待到牧晨收剑而立,张子敬与李灵儿立即在旁演练起来,关山有伤在身,只是坐在地上用手比划,每每牵动伤口,忍不住倒吸口气。

    只是剑招易记,剑意却是难以领悟,待到数日之后,关山伤口已然无碍,随着张子敬二人一起在旁悟剑,牧晨瞧着三人演练剑招,见张子敬已领悟四式剑意,关山与李灵儿却只领悟三式,心道大师兄悟性着实不凡,只是较之‘李乐夜申肖’仍有些差距。

    牧晨见几人短期之内剑意再不能精进,当下将九式剑招与《无极十三剑》融合的法门一同告知众人,此法乃牧晨自身领悟所得,众人也不推迟,在旁凝神观看。

    只见牧晨长剑不停翻转,一气呵成将《无极十三剑》演至第八式‘天地轮回’,忽而剑柄顺势翻转向上斜挑,继而剑身收回,改挑为劈……

    三人在旁瞧得眼神发亮,未曾想过两套不同剑法还能如此相容,使将出来竟觉得连贯如意,如臂使指,细思起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牧晨在剑法相连之处略作改动,去掉一些多余动作的同时却也添加一些,使之圆融贯通,几人在旁静观,只觉心中对剑道有了新的见解,瞧着牧晨不由心生钦佩之意。

    转眼又过数日,张子敬三人学得剑神九式壁刻,又学融合之法,剑法不觉间进步迅猛,虽较之牧晨仍然不够,却也相差不多,几人商计之下,决定再次闯关,此次众人有了把握,将李灵儿也带上同行。

    四人到了谷口,张子敬忽而身形一顿,待到三人紧跟而来,猛然挺剑杀出,张子敬后脚刚出,后面关山脚步紧跟而上,几人只相隔一步出了谷口,还不待那十三人杀来,四人身子背靠背,摆成首尾相连之势,向着另一头谷口缓缓挪移。

    四人才摆开阵势,只不过瞬息而已,那十三人提剑杀来,场中十七人十七柄铁剑,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张子敬,关山二人再不似前番一般,时常要牧晨出手解围,双方剑来剑往倒也有守有攻,只是四人毕竟修为弱了一些,每每浑身被对方震得身形不稳,好在几人背靠着背,抵消了那股反震之力,只是手臂酸麻不已。

    “快!不用管他们,我们直接闯将过去。”

    双方拆得数十招,仍是胜负未分,牧晨护住李灵儿,分担大半攻势,倒也勉强可敌,只是那些人好似不知疲倦,轮番攻击之下,几人也撑不太久,牧晨猛地荡开刺向李灵儿的长剑,大喝道。

    “好!”

    张子敬心知此时不容他们恋战,久则生变,当即点头赞同。

    主意已定,四人脚下向着另一端谷口挪移,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两头谷口只相距十数丈,倒也不远,只是眼前那十三人将几人围困在内,虽距出口不远,想要过去却也十分艰难,每走一步,皆要面对十三人的轮番攻势。

    “七师弟!你剑法最好,不如我们挪个位置如何?“

    关山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堪堪防守,想要将眼前几人击退然后向前挪移,心中颇感无力,背对着牧晨建议道。

    ”好!”

    牧晨心知以关山剑法修为想要击退面前之人,定是十分艰难,立即答应下来。

    四人围成圆圈,脚步向右转动挪移,即刻变成牧晨在前关山在后。

    “嗯?天助我也,眼前这人竟是使得‘无中生有‘。”

    四人身形方位已定,牧晨陡然瞧见对面一人长剑翻转挽出数朵剑花,剑身斜劈而后转为上挑,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九式‘无中生有’,竟有种‘飘渺’之意,当下心中一喜,须知那日观前人遗刻,已然领会‘飘渺’剑意。

    牧晨手中长剑一转,同样一招‘无中生有’向前迎去。

    “叮叮!“

    牧晨嘴角翘起,轻易将对方‘无中生有’剑招化解,虽然对方剑招轨迹飘渺难寻,牧晨悟透奥妙之下,颇感轻松。

    与此同时,不待剑招用老,牧晨当即剑身旋转,向前绞杀而去,正是使的第七式‘天地不仁‘。

    对面几人不料牧晨出招如此之快,眼见自身招式已老,牧晨长剑已然攻来,脚下不由后退一步,避开攻势,孰知一步退,步步退,牧晨手中长剑不停,一招连着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招招首尾相连,将《无极十三剑》剑招使完之后,剑招一变,换作剑神九式剑招,直逼得对面之人退到另一头谷口处。

    张子敬三人心中一喜,虽瞧不见牧晨出招,但脚下挪移速度陡增,不到盏茶功夫,已然挪出十丈远近。

    那十三人眼见牧晨等人即将过关,当即合围之势陡变,抛下张子敬三人,守在出口处,提剑向着牧晨杀来。

    牧晨一时压力陡增,长剑不停翻转,手上剑招不停,却只能护住周身要害,再也不能前进丝毫。

    张子敬三人见对方阵势已变,猛地调转身形,与牧晨一道力战十三人,只是十三人守住谷口,形成一夫当关之势,牧晨等人一时进退不得。

    “哼!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等……“

    牧晨眼见出口在望,却久攻不下,心中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剑招再变,出招忽快忽慢,忽实忽需,快时如闪电霹雳,慢时仿佛看清剑身,右手划着圆圈,身随剑走,使的正是师父冲灵道人教他的‘阴阳双剑‘。

    那十三人没见过如此剑法,见牧晨讯若闪电的一剑刺来,侧身躲避,孰料那剑却久久不至,再要提剑回击,牧晨以慢剑刺来,那人轻视之下举剑相迎,孰料牧晨速度陡变,剑身已然刺向胸腹,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仓惶之下中了一剑。

    张子敬三人吃了一惊,实料不到牧晨竟是还有后招,只是须臾而已,那十三人已然倒下三人,瞧向牧晨不由心中复杂不已。

    牧晨手上长剑不停,虚中有实,实中藏虚,快中现慢,慢中有快,打得那十三人措手不急,只是唯恐对方乃宗门之人,没有向着对方要害,不料那十三人却不知感恩,仍死守出口不让。

    牧晨斗得多时,真气已然消耗过多,眼见对方不识好歹,心中怒气陡升,猛地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增强修为。

    “嘭嘭嘭……“

    牧晨修为陡增,长剑猛地抽打在攻来之人身周,那十三人初时仗着修为之功才能鏖战许久,此时牧晨修为与之相近,剑法又强过诸人,只得十数招,便被劈得退向一旁,露出谷口。

    张子敬三人见牧晨陡然发威,心中惊奇不已,见牧晨时不时亮出杀手锏,不由看得发呆,陡听得牧晨大喊一声道,

    “我们走!“

第六十六章 金刚不坏

    牧晨挺剑护在身前,当先一步步入谷口,张子敬三人紧跟在后,回首瞥见那十三人并未追来,众人不由暗松口气。

    盏茶不到,牧晨等人出了谷口,陡见前方不远处一汪方圆数十丈的深潭,那潭水碧波粼粼,宛如一块绝世美玉镶在地面,甚是好看,潭水另一头,大小不一的矮山一直铺向天际,众人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见李灵儿掏出地图仔细比对,娇声说道,

    “我们现在西南同人位,走过这片山地,前面便是到了伤门。”

    牧晨等人彼此相视一眼,暗道前面两处已然十分艰难,险些送去性命,不知这伤门又有何凶险,瞧着眼前连绵群山,心中唏嘘不已,只是纵然明知前方艰险,却也不能停步不前。

    “走罢!“

    张子敬一步当先,抬脚沿着山道向前,牧晨三人紧跟其后,那山道顺势而下一直延伸至那一汪潭水,而后向上通往矮山之中。

    众人入得山中,只见山间荆棘藤曼遍布,掩住大半山道,一路披荆斩棘,逢山开路,如此走出一个时辰,陡见前方不远矗立着几座山峰,那山高逾百丈,其上并无草木植被,光秃秃一片尽是岩石,几人甚觉惊奇,不由得小心前行,心中暗自警惕。

    待到走近,但见那山峰共有五座,错落有致,每山方圆只得数十丈,山岩色泽灰暗,不同一般岩石,几人心中好奇,正欲上前看个究竟,突然凭空一股大力传来,措手不及下手中佩剑莫名飞向近处山峰,紧贴山壁之上。

    “咦!这山当真古怪。“

    众人吃了一惊,李灵儿更是惊呼出声,一时颇觉有趣,走到近前触摸山壁,只觉入手处光滑细密,非金非石。伸手去取那紧贴山壁的佩剑,那铁剑竟是纹丝未动,心中更觉惊奇,当下提聚全身功力,双手去夺,却觉那铁剑好似与山壁融为一体,仍是一动未动。

    牧晨等人见李灵儿如此,心下更是好奇,连快步上前,运转周身真气去夺自身佩剑,孰料以三人罡气境修为一时竟是未能凑效。

    “哼!我就不信邪了。“

    关山冷哼一声,伸出右脚抵住山壁,运转全身功力双手去夺长剑,真气消耗下不由得脸红脖粗模样狰狞,好在那铁剑一头已缓缓脱离山壁。

    牧晨三人瞧得关山姿态不雅,心中暗笑,此际倒也顾不得许多,学着关山模样一腿抵住山壁,伸手去夺,只得十数个呼吸而已,体内真气虽然急剧消耗,却也将佩剑夺回。

    忽然间,天空中乌云骤起,伴着狂风,那风不知从何而起,吹过此地五座山峰,绕着圈儿,缓缓形成一股强劲旋风。

    “不好!”

    众人惊呼一声,体内真气猛地运转,展开全速躲避,孰料那风势更快,卷着众人身子飞上空中。

    牧晨全力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增强修为,使出千斤坠功夫欲要稳住身形下沉,却是未曾凑效,只觉此处风势更胜风蚀绝壁西风谷之时,身子仿佛无根浮萍一般,随着旋风之势旋转,一时头晕眼花辨不清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睁开双眼,发觉四周尽是一片荒芜的草地,一棵树木也无,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由得缓缓爬起身子,只觉浑身剧痛不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牧晨抬眼看了看天色,见天边红霞满天,夕阳即欲沉入地面,心中挂念师兄妹三人安危,当即抬脚四下搜寻,却始终不见三人身影,不知被旋风带到何处,心下不禁暗自担忧,暗道我且去生门等候,他们若是无碍定会赶来汇合,若是……

    念及此处,牧晨不敢多想,仔细辨明方向,抬脚向着生门而去,好在此地荒芜无甚阻碍,只走出半个时辰,便出了草原,此时天色渐黑,远处事物看不真切,陡听前方不远处泉水流动之声,牧晨循声走去,只见眼前高山流水,钟灵毓秀,呼吸间只觉此处天地灵气充裕,全身经脉不由伸张开来。

    “好一处神奇之地,此间灵气怕是外界数倍有余!“

    牧晨忍不住深吸几口,只觉四周灵气伴着一股芬芳沁人心扉,随着他呼吸吐纳,化为精纯的真气,流入体内,

    “咦!肚子竟是感觉不到饿了……难怪古之练气之士,辟谷食气,吸风饮露,食天地之气为己用……“

    牧晨心中惊喜,想到师父曾说古之练气之士不食人间烟火,初时颇觉可疑,只道生乃为人,皆是血肉之躯,怎能不食五谷,现下想来,或许是如今天地灵气匮乏,早已不似往昔。

    又想古时多圣人,史上也出现过几位武圣,而如今武林之中,却是未曾听闻谁人跨入武圣之境,或许与此有关也不无可能,倘若能在此地长时闭关修炼,说不得内力修为突飞猛进。

    念及此处,牧晨当即盘膝而坐,静心凝神,依着宗门内功心法呼吸吐纳,只觉每运转一周天,体内真气皆增长一丝,心道无极秘境难得有此福地,我且好好把握,也不枉此行。

    修炼之中不觉时间流逝,转眼夜幕消失,天色渐明,一轮红日跃出天际,照在此处山头,山上花红柳绿,鸟语虫鸣,一条山泉自山顶涌出,顺流向下汇入山脚潭水之中。

    牧晨睁开双眼,瞧得眼前景致直如仙境一般,不由看得呆了,心道若能在此常住,倒也人生一大美事,忽而想到荆安郡那处山谷,虽然也算景色怡人,却是少了许多灵气,又想到那时与吴语静谷中朝夕相处,如今却是相隔两地,一时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心头发堵。

    牧晨喟然一叹,猛地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凝神内视,发觉体内真气精进不少,只得一夜之功较之外界多了数倍有余,不由心中惊喜不已。

    起身走到山脚水潭,喝了几口泉水,只觉入口甘甜冰凉,浑身舒泰,牧晨低头见那泉水清澈见底,水底一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水潭中有许多鱼儿来回游动,一时只觉肚中饥饿难当,纵使此间能食气果腹,但品尝美食佳肴亦为人生一大乐事。

    牧晨在山脚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去掉枝丫嫩芽,一头留尖,灿若星辰的眼眸紧盯鱼儿游动的身影,凝神静气,忽而手中树枝急刺而出,而后极速收回,那树枝顶端一条三寸来长的鱼儿已经串在其上,如此几个来回之后,已然捉了七八条…...

    待到吃饱喝足,牧晨闲来无事,索性继续打坐练功,直到身子酸麻,腹中饥渴,方才暂且收功,每日饿了便吃,吃了便练,如此周而复始,体内真气与日俱增。

    转眼便过一月,牧晨只觉体内真气充盈无比,浑身气足神完,真气运转间充斥经脉各处,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噗的一声,一股强大的真气逸散开来,附在周身,不经引导,自然形成一层真气护罩,那真气较之以往却要凝实得多,若是仔细看去,透明的真气护罩中一些氤氲紫气若隐若现。

    但凡江湖中人,修习内功之法,自打通任督二脉跨入罡气境,体表自会形成一层护体真气护罩,初始时曰金钟,即身如金钟罩体,普通拳脚,刀剑难伤,待到体内真气愈加雄浑凝练,即可达到金刚不坏之身。

    “终于有所突破!“

    牧晨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欣喜。

第六十七章 连闯三关

    牧晨自下山以来,只不过短短数月,武学修为进步神速,较之下山以前实乃天壤之别,武学一途,理应循序渐进,如牧晨这般境遇,偌大江湖怕是寻不出几人。

    佛言万法皆生,皆系缘份,缘起即灭,缘生已空,若非牧晨奉师命下山,自不会机缘之下参悟剑神壁刻,若非牧晨心善,舍己救人,自是不会学得《血饮九重天》绝学,更不会与那蝠老魔有何交集,以致得传《千蝠幻影身》身法,武功突飞猛进。

    牧晨心中感慨,暗道无极秘境并非全是凶险之处,此间生门灵气充裕,修炼一月抵得上外界半年,当得上‘生’之一字,若是此地灵气长时存在那便好了,想到此处,不由摇头一笑,暗道若真如此,无极宗如今也不致才那些许高手。

    牧晨心知此地灵气之所以如此充裕,定是因阵法之故,与那沧海派《九星聚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吸天地日月精华为我所用,只是不知需要积累多久,才能如眼前一般。

    抬眼看了看天色,见日当正午,肚中却不甚饥饿,便随意吃了些野果对付一餐,牧晨忽而剑眉微蹙,想到本是在此等候其余三人,不想已然过去一月,却始终不见三人身影,牧晨愈想愈是心忧,决定先往回搜寻一番。

    牧晨主意已定,见四下无人,猛地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一晃便即消失,只留下原地一道残影经久不散。

    一路沿着生门逆而向北,双脚不停交错,只觉两旁景致快速后移,耳边风声霍霍,却始终未见三人身影。

    待到一柱香之后,便已行到那‘十三剑卫’把关之处,牧晨有事在身,不愿多生枝节,不待那十三人举剑杀来,身形猛然几个闪烁,从他们间隙之中直接闯过,只留下数道残影,待到他们长剑袭来,却是刺在空处。

    牧晨展开身法沿着来时之路搜寻,一路丝毫不停,没有半分阻碍,如此一个时辰后,便到了西北乾宫位起始之处,却仍不见三人身影,不由心中微沉。

    “难道被旋风带到奇门中后面几处?”

    牧晨回思那日旋风去向,好似自西向南,那日几人陡遇旋风,他使出千斤坠功夫欲要稳住身形,虽然并无多大用处,想来因此提早落地,

    “若真如此,几人危矣!”

    念及此处,牧晨心中忧虑,猛然展开身形,转身往回赶去,一路疾驰不休,转眼到了申时,总算到得休门之地,陡见前方不远处一片桃树林,方圆不知何几,此时正直盛夏,早已过了桃花盛开时节,只剩通红的果实挂在枝头。

    牧晨未及多想,抬脚步入桃林,孰料走出一个时辰,仍是未见尽头,不由得剑眉微蹙,暗道莫非又困人阵法之中,可惜现下小师妹不在,我又不甚懂奇门遁甲之术,不知如何出去。

    牧晨思绪电转,忽而脑中灵光一动,猛然提气纵身,双脚踏在桃树枝丫顶端,展开轻身功法,奔行于桃林之上,那桃树每株相距丈许,枝丫大多手指粗细,虽被牧晨压得下湾,却并未折断。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身形始终未出桃林范围,体内真气却是消耗过巨,再也不能支撑轻身功法,猛地纵身落地,盘膝坐在桃林之中运功恢复元气。

    ”这样不行,那当如何…….”

    待到酉时三刻,牧晨功力已然恢复大半,瞧着眼前无尽的桃林,眉头深皱,眼角瞥见头顶上方桃子鲜红欲滴已然熟透,只觉腹中饥渴不已,伸手摘了几颗果实吃了起来。

    不觉间日影西斜,忽而头顶桃枝阴影印在牧晨身上,牧晨猛地惊醒,暗道我怎却忘了,不管这桃林阵法如何神奇,变化无偿,天上的太阳却总是东升西落,亘古不变,我只需时时看着落日方向,便不会走错。

    “太阳在西,我往南,只需保证日落始终在我右首便可……”

    牧晨想到关键之处,仔细辨明方向,沿着桃林一处方位向南而行,唯恐那桃林变化,每走出不远,便侧目望向右首边夕阳,如此一来,只走得半个时辰,只见眼前桃树渐稀,不远处一颗桃树也无,当即加快脚步,只得片刻,便出了桃林……

    太岳山以南百里之外,有一原始森林,唤作神农岭,此岭方圆数千里,山峰泉水不知几何,乃是当今天下几处最为神秘之地之首,太岳山与之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相传古时先贤神农氏为解救世人疾苦,在此尝百草以为药,穷毕生之力,创出一部医人活命的绝篇《神农百草经》,此经被誉为医道典籍之首,受世人推崇备至,据说此经如今乃药王山镇派绝学,旁人若想修习难如登天。

    此时正当傍晚,神农龄山间迷雾蒙蒙,山间小道之上,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一路探头探脑,好似在寻找什么事物一般,只听其中一人道,

    “姜老二……不如我们回去吧,这地方总觉得有些瘆人。”

    那被唤作姜老二的男子一脸美髯须,身材魁梧,约莫三十来岁,身旁说话的男子略显年轻,只得二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显得眉清目秀。

    姜老二瞥了一眼那说话的青年,神色鄙夷道,

    “瞧你这点出息,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小师妹何等人才,岂会瞧上你这胆小如鼠之人……”

    那青年似被撮到痛处,脸色涨红,急声辩道,

    “那也瞧不上你…….哼,我可告诉你,小师妹已然有了心上人了,你也别死皮赖脸自讨没趣。”

    “哎……我岂能不知,小师妹时常站在山顶发呆,嘴里总是念叨着一个名字,每回问她总是不说,“

    姜老二悠然一叹,语气落寞道,

    ”似小师妹这般人才,不知何人几世修来的福分,使得她如此……“

    身旁青年见姜老二如此,心下不忍,劝慰道,

    ”呵呵,此次你为小师妹到此寻药,她若是知晓,定然心中感动……女人嘛,只要你时常待她好,她终会欢喜你的。

    “谁?”

    姜老二正欲说话,突然脸色陡变,正欲转身相瞧,不料后颈处传来一股大力,只觉眼前一暗昏死过去,身旁青年与他一块,双双被人打晕......

    牧晨回首瞧了一眼身后山峰,心中后怕不已,暗道都言‘休生开’乃奇门遁甲中吉利之处,孰料待他闯过休门桃林阵到得开门,却是险些丧命于‘五行四象阵’之中。

    瞧了一眼身上破烂的衣袍,暗呼侥幸,如若不是仗着《千蝠幻影身》身法躲避,怕是早已被轮番闪电生生劈死,还有那突兀出现的火球,拳头大的冰冰雹…….

    想到此处,牧晨再也不愿多呆,抬脚向着惊门而去,好在一路顺畅,只行出一个时辰左右,陡见前方山道地势渐宽,山道中央矗立着几尊雕像,姿态各不相同,雕像前站立着三道人影,此时一动未动,正全神凝视雕像,牧晨心中一喜,险些惊呼出声,只因注视雕像那三人正是牧晨苦苦寻找的师兄妹。

第六十八章 七情七幻阵

    牧晨瞧得三人安然在此,心中欣喜,连快步走到近前,孰料三人丝毫未绝,仍全神注视面前雕像。

    “大师兄,大师兄…….”

    牧晨距张子敬最近,见他怒目圆睁,神色狰狞可怖,不知何事让他如此,好奇之下唤了数声,岂料张子敬犹如未闻,仍是全神注视面前雕像。

    牧晨顺着他视角瞧去,但见那雕像身高与人相仿,双手微垂于身侧,紧握着双拳,瘦削的脸上高鼻深目,横眉怒视,刻得分外传神,牧晨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心底排斥,转身离开此处去往下一处。

    此时离得近了,牧晨发现那雕像合共七座,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姿形各异,刀工精准细腻分外传神,心道此地雕像定然出自一代匠师之手,只是放在无极秘境如此深山野林,未免让明珠蒙尘,如此一想,牧晨不由替那匠心独具之人扼腕叹息。

    正思虑间,不觉已走到李灵儿跟前,瞧得小师妹神情,牧晨心中一怔,只见李灵儿俏脸微红,双眼紧紧盯着面前雕像,眼波流转直如秋水,神色似喜还嗔,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羞喜之态。

    牧晨心中一动,从未见过李灵儿如此女儿姿态,忍不住瞧向面前雕像,见那雕像刻的是位女子,身形妙曼,螓首微垂,眼皮上翻宛如偷瞧一般,双手捋着胸前青丝,尽显少女之态。

    牧晨瞧得发呆,脑中仿佛响起晴天霹雳一般,回荡着许多话语,

    “不要你可怜,你可怜周姑娘去罢!”

    “牧大哥,你真好!”

    “如果我某天变得又老又丑,你便不爱看了是不是?”

    “牧大哥,你会在此处陪我对不对,”

    牧晨瞧着眼前雕像直如看到吴语静一般,思绪如同洪水一般涌现出来,眼神一瞬不瞬,嘴中只喃喃念叨一个名字,犹如发了魔怔,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

    “静儿,静儿…….”

    山谷空寂,只剩山道中矗立的几尊雕像,还有那纹丝不动的牧晨四人,微风袭来,吹不动几块岩石雕刻,却吹乱四人三千青丝。

    若然牧晨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便会识得眼前七座雕像阵式,正是江湖闻名的七情七幻阵,此阵不按九宫八卦方位,亦不在五行四象三才之中,此阵旨在勾起世人隐藏心底的情志,情志一动,便会坠入阵法之中,陷入无穷的幻境,若是心志不坚者,便会永远沉沦。

    《礼记》曰: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生乃为人,便会受七情之苦,情志激动过度,就可导致阴阳失调、气血不周而引外邪入侵。

    据江湖盛传,逍遥宫有两部惊世绝学,依据人之七情六欲衍生而来,其中一部牧晨已然见识过,正是那日慕容婉所使掌法《逍遥七绝掌》,此掌法练到深处,便有七种情志意境,对战之时,往往惑人心神,心神一乱,自然不战自败。

    另外一部,便是《六欲**法》,那日贡水河畔,行痴和尚深受其苦,被慕容婉惑住心神呆了一瞬,好在慕容婉并无歹意,否则行痴和尚性命堪忧。

    眼前‘七情七幻阵’虽只是几座雕刻,但神色间颇为传神,将七种情志刻得淋漓尽致,倒与逍遥宫绝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皆是勾起世人心底**,使之永陷沉沦。

    牧晨生来重情,与吴语静分开许久,自然心中思恋,因而见张子敬眼前‘恶’之雕像,自是不能感同身受,只是打心底排斥,待见到李灵儿眼前‘爱’之雕像,只觉眼前雕刻之人眉目传神,尽显羞喜之态,牧晨愈是看它,愈觉眼前雕像酷似吴语静,不由得看得呆了。

    牧晨只觉眼前骤然一亮,竟是已然出了无极秘境,心神不由恍惚,暗道方才不是在惊门观看雕像,怎地却过了死门,闯将出来,脑中一阵苦思无果,这时其余三人催他赶路,只得摇头一叹,回头瞧了一眼无极秘境而后转身随众人而去。

    无极宗之人得知三人归来,自是喜不自胜,听三人讲述秘境中情形想来几人武功进步不小,不由暗自欣慰。

    恰逢襄阳境内出现‘采花大盗’,为祸四方百姓,消息传到无极宗,众位长老心念百姓之苦,正在商议派谁人下山,无极宗掌门瞧着牧晨三人眼含笑意地道,

    “我辈习武之人,理应行侠仗义,除魔卫道,今襄阳城内盗匪横行,百姓深受其害……子敬,关山,牧晨,尔等三人可愿下山擒贼?”

    “弟子愿意!”

    牧晨三人抱拳一拜,齐声开口。

    无极宗掌门与众长老欣慰点头,张长老递过一张画卷,含笑道,

    “万不可大意轻敌,那贼人武功不弱,江湖中已然折了些罡气境高手,依死者伤势看来,那贼子也是罡气境……”

    牧晨三人吃了一惊,实料不到此贼武功竟是不弱,当下收了小觑之心,三人接过画卷细瞧,牧晨心中一震,此人甚觉眼熟,正是那日汉阳城内通缉之人,亦是风蚀绝壁与他赌斗的罡气境高手,现下认出此人,牧晨不由心中暗骂。

    牧晨三人拜别掌门众人,乘舟走水路到得襄阳城内,只见城内许多地方贴着官府通缉官文,三人找了间客栈歇息,只候深夜再出来搜寻…….

    待到入夜,牧晨三人分头搜查,牧晨一路向北直行,只走得一柱香功夫,陡听得前方打斗之声,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袭白衣似雪的年轻女子正与一男子恶战,那女子败相已现,正苦苦支撑,身形辗转腾挪一时瞧不清楚相貌,牧晨正欲出手,忽而那女子回转身来,牧晨终于瞧得那女子容颜,心中猛地一跳,惊呼出声,

    “静儿!”

    那女子恶战间,陡听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娇躯亦是猛地一震,转身瞧来,神色惊喜不已,

    “牧大哥!”

    二人四目相对,眼里仿佛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旁人,那‘采花大盗’见此,心中冷哼一声,举拳砸向吴语静肩井穴。

    牧晨见吴语静毫不知觉,心中大骇,猛然运转全身功力,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一个闪身便到了二人身前,伸手将吴语静护在身后,急怒之下猛地一掌轰出,正是《血饮九重天》中所载武功‘手可开天’。

    拳掌相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男子右臂骨折,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倒地,牧晨看了一眼便即不再理会,陡觉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鼻尖随之嗅到一阵少女的清香,牧晨莞尔一笑,伸手揽住吴语静纤细腰肢,二人相拥而立,享受久违的温馨,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吴语静娇声道,

    “牧大哥!你定是老天派给我的使者,每次静儿有难,你都会及时出现。”

    牧晨心觉此话有理,莞尔一笑道,

    “我只愿时刻守在静儿身边,不容任何人欺侮你,哪怕对方武功强我太多,也绝不容许。”

    吴语静听得此话,娇躯猛地一颤,心中感动不已,只觉分开这些日子的苦楚都是值得的,仰起的俏脸上梨花带雨,柔声道,

    “牧大哥,静儿好想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牧晨神情柔和,深深注视着吴语静,嘴角含笑道,

    “好!”

    ……

    无极秘境惊门处山谷,几尊雕像静静矗立在山道中央,雕像前站立着几道人影,正是牧晨师兄妹四人,牧晨呆呆看着面前雕像,忽而一笑,那笑容由小及大,仿佛绽放的鲜花,甚是好看。

第六十九章 破妄

    牧晨沉浸幻境之中不愿苏醒,只因此间有他日思夜念的人儿,在此好不容易相遇,自是一番郎情妾意,心底即便对与吴语静的偶遇觉得匪夷所思,他却将之压下不愿多想,宁愿选择相信眼前事实。

    每日与吴语静朝夕相处,谈剑论道,总有说不完的话儿,只是随着时日愈久,牧晨心底深处却有一丝隐忧,他不知为何如此,只能暂且将之放在一旁。

    快活的日子总是显得极为短暂,转眼比武大会将至,江湖各派豪杰正全力备战,牧晨与吴语静腻在一块的时日不由少了许多,每每瞧得吴语静幽怨的眼神,牧晨总是心中不忍。

    这一日牧晨正在山顶练剑,吴语静玉手抚着香腮在旁痴痴的瞧着,绝色的容颜之上一脸柔情。

    待到练完剑,牧晨瞧得吴语静静坐在那,心中仿佛有了着落一般安心踏实,同时亦觉亏欠于她,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走到她跟前柔声道,

    “静儿,待比武大会之后,我就去无忧谷提亲,你觉怎样?“

    吴语静闻言,陡然俏脸微红,美眸一瞪,嗔道,

    “谁说嫁你了,真不害臊!“

    牧晨见吴语静虽如此说话,神色间却难掩羞喜之意,哪还不知,伸手抓住吴语静一双柔荑,神情专注,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吴语静听得情郎如此言语,整颗芳心激荡不已,一点朱唇深深印在牧晨唇上,牧晨抚住吴语静俏脸,心中欲火陡升,两人一阵耳鬓厮磨,良久方才唇分,牧晨忽觉心下不安,瞧着吴语静柔声道,

    “静儿,若是你师门不同意…….”

    “那就不管他们咯!”

    吴语静螓首靠在牧晨肩头,微微一怔,想也不想的道,牧晨见吴语静如此不顾一切,莞尔一笑,只是不知为何,心底越发不安…….

    牧晨不负众望,于比武大会之上挤压群雄拔得头筹,无极宗众人自是欣喜不已,待到会后,牧晨携手吴语静禀明父母恩师要娶她为妻,父母双亲自是喜不自禁,冲灵道人见吴语静人才难得自是满口答应,身为江湖中人,冲灵道人代牧晨父母去往无忧谷提亲,无忧谷众人见牧晨武学天资不凡,仪表更是不俗,当即应了下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牧晨一身花红大袍,端坐床头,侧头瞧着眼前曼妙的身姿,头上盖着大红头盖,心中情难自禁,不由吟起诗来。

    “牧大哥!”

    吴语静心中欢喜,侧过身来柔声唤道,牧晨闻言,取笑道,

    “现下还叫我牧大哥?”

    “官……官人……”

    吴语静心中窘迫,连忙改口,只觉羞涩不已。

    牧晨闻言一笑,捉住吴语静一双柔荑,神情柔和道,

    “娘子!”

    吴语静娇躯一颤,心中羞喜不已,整颗芳心宛如吃了蜜一般,甜腻无比,只听牧晨续道,

    “娘子,夜深了,我们早点歇息罢!”

    牧晨伸手挑开吴语静头上红头盖,瞧着螓首低垂的俏丽容颜,胸中情意上涌,双手揽住吴语静娇躯,一口吻在她朱唇之上。

    吴语静嘤咛一声,只觉全身酥软无力,软倒在牧晨怀里,任由牧晨双手在她娇躯上放肆游走,只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过不多时已然身无寸缕,羞愤之下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知牧某几世修行,竟能够娶得静儿你如此佳人!”

    牧晨瞧得眼前完美的**,绝色的容颜没有半分瑕疵,不由心中感慨。

    吴语静闻言,侧过头来,见牧晨神色认真,笑道,

    “嘻嘻……官人福泽深厚,连凤儿也是暗中欢喜你,不如也将她娶了罢。”

    牧晨神情一怔,以为吴语静试探于他,连正色道,

    “静儿,我们已然结为连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旁人待我再好,我只有你一人足矣!”

    “官人不必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倘若你真心欢喜,静儿自是替你高兴。”

    吴语静莞尔一笑,神色间看不出半点作假。

    牧晨猛地爬起身来,怔怔地瞧着眼前吴语静,仿佛有些陌生,心底许久的不安此时终于涌现而出,嘴里喃喃道,

    “静儿虽然大度,却不会与人共享一夫,静儿虽然有时任性,却不会无故跑出宗门夜遇采花贼,不会说出不顾宗门的话来……我的静儿虽然品貌俱佳,却也小气执拗,不是完美的人却很真实……”

    牧晨每说一句,身形便退后一步,双眼直视床上的人儿,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床上那位女子是他心爱的‘娘子’,而现下自己却离她愈来愈远,心中充满挣扎,很想不顾一切跑上前去与她共度余生,只是心底不安越发明显,耳旁传来‘娘子’的呼唤,心中不由剧痛不已,忍不住大吼一声,道,

    “静儿,对不起……”

    牧晨转身向外跑去,忽而只觉眼前一黑,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洒在空处,亦洒在面前雕像之上,遮住了雕像容颜。

    牧晨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弥漫,神色迷茫,心中仍疼痛难忍。呆立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双眼渐渐有了神采,想到那幻境中完美‘真实‘的场景,心中一阵后怕,或许正是心中所想,才能如此完美‘真实’,只是过于完美,反而失了真实,因而牧晨才能找出破绽。

    “佛言凡所有相,尽皆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牧晨悠然一叹,收拾心情,伸手擦去嘴角血迹,转身瞧了一眼其余三人仍是纹丝不动,不由心中担忧,也不知三人站了多久,恐怕早已深陷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牧晨转身来到李灵儿身后,功力运转间,源源不断的真气送入李灵儿体内,李灵儿正深陷幻境之中,陡觉身子一阵温暖,说不出的舒服,耳旁闻得遥远处传来阵阵呼唤之声,身子不自禁随那声音寻去,愈走愈远。

    牧晨分心二用,一边在李灵儿耳畔唤她,一边向其体内送入真气,忽觉对方娇躯猛然一震,继而见李灵儿喷出一口鲜血后身子向旁倒去,牧晨吃了一惊,连一把将她扶起,伸手查探李灵儿脉息,见她虽然脉象微弱,却无性命之忧,不由心中稍安。

    牧晨扶着李灵儿身子靠在一旁雕像,也不歇息,立马来到关山身前,真气运转间送入关山体内,仍是在耳旁唤他名字,庆幸的是关山尚未深陷其中,过不多久,便悠悠醒转,只是其元气消耗过度,尚需时间恢复。

    牧晨如法炮制,救醒一个便去救下一个,走到张子敬身旁,见他神色狰狞不忍直视,在其身后运转全身真气送入张子敬体内,只是他与李灵儿一般深陷幻境之中,虽已走出幻境,却仍是昏迷不醒。

    牧晨不知张子敬与李灵儿幻境遭遇,见二人昏迷不醒,一时无计可施,眼见众人元气大伤,与关山商计之下,暂且留在此处,待到几人恢复无碍,再走不迟。

第七十章 一声鸣啼天下惊

    天,尚未亮,神农岭一层氤氲白雾缭绕,罩在深山野林之中,使得原本神秘的神农岭更添几分森然之意。

    几条黑影在山间快速奔走,时而东张西望,遇到隐秘处,便挥舞手中铁棍砸将下去,铁棍舞动间虎虎生风,搅得面前一片狼藉。

    距那些黑影不远,悬崖边下方丈许的地方有颗歪脖松树,那松树生的枝繁叶茂,虽扎根于如此苦寒之地,却是生机盎然,此时那松枝狂震,两条人影紧了紧抓住树枝的手,神色惊惧,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黎明时分,那几条黑影一番风卷残云已将此山跑遍,却是未有任何发现,不由怒吼一声,跑向别处山头。

    待到那些黑影走后,此间再度恢复宁静,悬崖处隐在松树下的两条人影长出口气,其中一人颤声道,

    “姜……姜老二,那些……是些什么怪物?”

    “我怎么知道…..好像……好像是传说中的野人。”

    姜老二眉头深皱,想到那些全身黑毛的怪物忍不住心中发毛,心道我们二人忒也倒霉,只不过来此寻药,却不想遇上传说中的野人,心中不解的是,传说中那些野人喜吃人肉,可是自二人被抓,几日来那些野人并未动手,只是将他们捆绑不放,如此二人才能借机逃脱。

    “我们快些逃吧,天已经亮了,在此难免被他们瞧见。”

    二人已然挂在树下许久,那青年几近力竭,涨红着脸道。

    “再等等……”

    姜老二脖颈处青筋鼓起,咬紧牙关。

    盏茶功夫过后,那几个浑身长满浓密毛发的野人提着铁棍回转,见四下并无动静,裸露在外的双眼充满失望之色。

    忽而其中一个野人嘴里一阵叽里咕噜好似说着什么,身旁几位野人听了不由吃了一惊,连双手摇摆推拒,那当先开口的野人见其余野人不同意,神色着恼,叽里咕噜急声开口,双手不断比划着手势,其余野人眼神微眯,神色迟疑。

    当先开口的野人见他们如此,双眼神光一闪,也不多说,伸出生满黑毛的右手,将拇指,食指,中指放入嘴中,吹出一阵奇异的声响,声音高亢传出许远,

    “呜呜呜……”

    悬崖边松树下,姜老二二人陡闻耳旁传来阵阵呜咽之声,心中惊疑不定,二人彼此相视一眼,心中不安。

    那当先开口的野人不停吹着呼哨,其余野人并未阻止,只是在旁静观,四周并无异常出现。

    “呜!”

    忽而,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啼之声,遥远天空之上出现一个黑点,由小及大,其速迅若奔雷,仔细瞧去,却是一只身长丈许的黄鹤。

    “呜呜呜……”

    那些野人见黄鹤飞来,神色惊喜不已,嘴中发出奇异的声音,忽而全部双膝跪地,向那黄鹤叩拜起来。

    那黄鹤在空中盘旋一圈而后落在众野人跟前,只见其一身黄色羽毛金黄油亮,暗红色鸟喙长三尺有余,犹如宝剑一般锋锐无比,双足乌黑,宛如金铁甲胄一般,质感十足。

    那些野人拜完之后,扬起头颅,双眼瞧向黄鹤的眼神充满崇拜之色,那当先开口的野人率先站起,神色恭谨的走到黄鹤跟前,嘴中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那黄鹤好似有灵性一般,待他说完,鸟喙张合发出高亢的鸣叫,随后双翅猛然一震飞上天空,身形闪掠间,不过几个呼吸而已,已将此处山峰跑遍。

    姜老二在悬崖边松树下闻得阵阵高亢鸣啼,心下骇得一跳,暗道莫非那些野人能够驱使飞禽,若真如此,吾命休矣,侧头向身旁青年使了眼色,二人连将身子隐藏严实。

    忽而一声鸣啼震耳欲聋,二人仰头瞧去,陡见一只飞禽在头顶上空盘旋,透过松叶间隙,可清楚瞧见那飞禽神骏模样,二人吃了一惊,险些惊呼出声,想到此刻处境,不由屏住呼吸,只盼那黄鹤瞧他不见。

    正如此想,倏尔那黄鹤身形一转,猛然俯冲直下,一双堪比金铁的鹤爪向向着松树抓来。

    姜老二二人心中大骇,见左右避无可避,猛然运转全身功力,双手发力,向上猛地纵身一跃,孰料尚未落地,陡见那些野人迎上前来。

    姜老二心中绝望,暗道左右是死,何必被这些野人抓了受辱,念及至此,不待双脚着地,身形往后倒去,那同行青年已然落地,见此情景骇了一跳,嘶声道,

    “姜老二!”

    那些野人亦是吃了一惊,只是想要阻止已然晚了,只见姜老二身形急速下坠,势不可当。

    “呜!”

    倏尔一声鸣啼之音响起,那黄鹤猛然身形一转,头下脚上,向着姜老二身影追去,其速甚急,不知快过姜老二多少,只是片刻而已,那黄鹤便已追上,鹤身翻转,一抓抓住姜老二后背,向上飞来。

    距此山不远处山巅之上,两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心中惊骇,方才二人来到此处,陡听得阵阵高亢鸣啼之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天空一身黄羽的飞禽展翅翱翔,那飞禽脚下抓着一个人影,正缓缓落地。

    “快!快去通知秦护法,有重大发现。”

    两名白袍青年看得发呆,其中一名中等身材的白袍男子惊呼道。

    另一位白袍男子身材高瘦,听到同伴之言也不多说,连转身向着山下跑去。

    神农岭另一处山峰之上,一名猎户肩上扛着几只山鸡,呆愣瞧着远处黄鹤,嘴中喃喃,

    “那是什么鸟……金翅大鹏?嘿嘿,教二狗子来他偏不来……”

    这猎户当日下山之后,四下与人说起此事,使得神农岭惊现黄色巨禽的消息很快传出,一传十,十传百,只不过短短十余日,方圆百里人尽皆知,一些好奇胆大之人纷纷上山一探究竟,却是无故失踪,如此一来,使得平凡百姓望而生畏,再也不敢莽撞行事。

    无极宗无极殿,听完哨探禀告神农岭之事,李掌门神色古井无波,将那哨探挥退之后,此时殿中只剩各堂院长老,李掌门双眼扫过下方众人,叹道,

    “那黄色飞禽,定是黄鹤无疑……江湖传闻,两百多年前青衣武圣四十来岁便退隐江湖,伴着他的只有一只黄鹤,而黄鹤世间罕有,尚未听说有第二只记载......”

    “掌门,传闻青衣武圣隐居之地,留下其一生所学,我们理应派人查探......只是两百多年了,只怕当初的黄鹤早已死了。”

    右首第三处座位,尹仲秋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道。

    “掌门又没说此黄鹤乃当初那只,是它后代也未可知……”

    水月堂长老心中嗤笑一声,横扫一眼尹仲秋道,

    “只是飞禽为了生存时常迁徙,也不能断定神农岭便是武圣隐居之所。”

    众长老闻言纷纷点头,李掌门含笑道,

    “师妹说得不错,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需派人前往查探一番。”

    神农岭惊现黄鹤的消息传到武林各派,各派纷纷召集长老议事,一时原本平静的江湖暗流汹涌。

    牧晨等人身在无极秘境,对于外界之事自然不知,此时数日已过,几人早已恢复元气,只是李灵儿与张子敬仍昏迷不醒,牧晨与关山商议之后,决定带着二人一同闯阵。

第七十一章 月亏则盈 ,死即而生

    牧晨与关山各自扶着一人,沿着山道向着死门而去,死门乃奇门八门中最为凶险之处,牧晨等人从景门入,自死门出,待闯过死门,便可走出无极秘境,结束此次历练。

    一路枯草落叶秋风飒飒,不觉四人已来此两月有余,此际正值深秋,漫山遍野残枝败叶,枯草间依稀夹杂些野菊,此时花开正艳,不知自何处飘来一阵沁人芬芳,惹得牧晨二人鼻梁翕动,细细辨来,却是那十里飘香的桂花花香。

    “…….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阴亦可托,何惜植君园。”

    牧晨颇喜桂花,只因那桂花虽于百花之中样貌最为平凡,花香却最是沁人心扉,数里之外仍能嗅其香味,此时兴之所至,不由吟起前朝诗作。

    关山侧头瞥了一眼牧晨,无奈道,

    “七师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师兄真是佩服得紧……”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

    “生死有命,倘若天意让我们闯不过死门,急来无用。”

    牧晨此话倒是肺腑之言,他幼时命运多舛,几次险些丧命,因而对于生死,早已看得淡了,或许正是如此豁达之态,使得牧晨悟性高于常人,亦可说是因悟性较高,才能如此年岁看淡生死。

    关山见牧晨神色真诚,不似作伪,不由心下感慨,赞道,

    “难得师弟胸襟如此豁达,师兄好生忏愧。”

    二人说话间,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山道自两排山间穿过,那山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牧晨二人虽于阵法之道不甚精通,却也能瞧出一二,那山川地势格局俨然是一座奇门阵法。

    牧晨二人心生警惕,提剑护在身前,将昏迷的张子敬负在背后,抬脚闯入阵内。

    忽而,此间场景陡变,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黯淡无光,空中流动着一些氤氲白雾,仿佛暴雨前夕,使得牧晨二人胸中沉闷。

    牧晨二人相视一眼,却并未感到不适之意,不由心中惊疑不定,双眼时刻留意四周变化,暗中运转全身真气护住周身,随时应变不测。

    “不好!体内真气在消散。”

    牧晨吃了一惊,侧头瞧向关山,见关山亦是神色惊讶,瞧向牧晨道,

    “试试能否闯过去。”

    二人展开轻身功夫急速奔行,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出口处,孰料才抬脚迈出半步,身子就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退数步,二人相视苦笑,不过盏茶功夫,体内真气已减少一成之多。

    “试试运功修炼,看能否抵御。“

    牧晨说完,当即将背后李灵儿放下地面,伸手查探其体内真气,却见并无消散之状,不由心中惊疑,静下心来,盘膝打坐,运转全身功力抵御阵法之力。

    关山心觉有理,放下张子敬后,亦是盘膝而作,猛地运转周身真气,只盼将耗去的真气,修炼恢复如初。

    岂料体内真气愈是运转,反而消耗愈快,仿佛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化功**,能够凭空吸取他人内力一般。二人本想练功恢复,却不想适得其反,再也不敢运功抵御,只是如此一来,只能眼睁睁瞧着真气消失,一时无计可施。

    牧晨心道虽然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当下脚步轻移,抬眼向着四周山峰仔细瞧去,但见四周山峰里外两层,内层山峰合共二十六座,外层合共三十三座,山峰只是寻常大山,并无特殊之处,牧晨不知此阵奥妙,自是瞧不出此阵乃依照奇门遁甲之数排列,遁甲之术藏于死门之中,阵中藏阵,端的是大手笔。

    牧晨来回仔细查探,仍是一无所获,不觉已过去一个时辰,体内真气已然消耗殆尽,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身形不稳。

    关山坐在出口处仔细观察,偶尔伸手探向前方,总是遇到一股无形阻力,使出浑身之力亦不能前进丝毫,不由眉头深皱,心中惊奇不已,忽而只觉浑身虚弱无比,眼前一黑,身子向旁倒去。

    “四师兄!“

    牧晨吃了一惊,连快步走来,忽而脚下发软,牧晨立即蹲下身子撑着地面,只撑得片刻,便晕倒在地。

    夜,凉亭,秋风渐冷,一身穿紫色衣裙少女手抚古琴,面容恬淡,仔细看去,只见少女生的柔媚细腻,妩媚动人,正是摩尼教圣女周希曼。

    周希曼玉手拨动琴弦,琴音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正是一曲《高山流水》,倏尔朱唇轻启,声音娇脆唱道,

    “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琹,依稀太古重逢。髙仾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邜睡…….“

    周希曼兴致正浓,未留意庭院中凭空多了一道身影,那人四十来岁,灰袍白发,正是摩尼教四大护法之一‘暗灭法王’秦乌天,秦乌天见圣女唱得入神,不敢上前打扰,束手站立一旁静候。

    盏茶不到,周希曼忽觉心中莫名烦燥不安,手上动作一顿,琴声止住,只留余音缭绕。

    秦乌天吃了一惊,只道自己打扰圣女雅兴,不由躬身拜道,

    “属下有罪,扰了圣女兴致…….“

    周希曼此时才注意院中多了一人,螓首轻扭,莞尔道,

    “秦护法言重了,与你无关,“

    周希曼语气一顿,续道,

    “不知秦护法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秉圣女,据属下一路查探,那青衣武圣下落应该在神农岭…….“

    周希曼神色一喜,娇声道,

    “当真!”

    “属下受教主与圣女所托,不敢有丝毫欺瞒。”

    秦乌天躬身回道,当下将事情来龙去脉据实相告,从黄鹤楼意外得知有关武圣记载,再一路跟踪郑秀才,盗取郑家先祖所著《黄鹤楼记》,从而找到蛛丝马迹,派人到神农岭查探终有所获。

    “好!”

    周希曼听完,拍掌叫好,赞许道,

    “秦护法劳苦功高,本座自会禀明爹爹……”

    “属下多谢圣女……圣女,我们是否立即行动?”

    秦乌天神色不变,心中暗喜,躬身询道。

    周希曼秀美微蹙,心道江湖传闻神农岭神秘凶险,现下教中高手各有其事,能用之人不多,不可平白损了本教战力,念及至此,连娇声道,

    “不急……秦护法,你将神农岭之事传将出去,最好武林皆知。”

    秦乌天闻言,眼眸微亮,心道圣女小小年纪却聪慧过人,实乃本教之福,躬身拜道,

    “属下遵命!”

    牧晨迷糊之中,只觉体内真气耗尽之后,自体内深处渐渐溢出一缕缕气机,在外看来形如红光,初时速度较慢,半柱香只聚成一缕,待到后来,盏茶功夫便汇成一丝,丝丝缕缕缓缓扩散,使得牧晨身子越发虚弱,皮肉干瘪血色全无。

    那流失之物正是牧晨体内血气,中医言道人身三宝,精,气,神也,然血可生精,精可生髓,精亦可化气,气足则神完,是以血乃人身根本,待到气血耗尽,牧晨性命堪忧。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浑身苍白,满头枯发,状如枯槁的老者,随即整个身子猛地一颤,最后一丝气血流失而去,牧晨呼吸骤停。

    “这就要死了吗?为何会如此不甘,不是看淡了生死么,怎的却又不舍……“

    冥冥之中,牧晨好似意识离出体外,瞧着地面自己躯体,久久不忍离去,努力想要回去,却又力所不及。

    牧晨正值风华正茂,尚未娶妻生子,想到吴语静俏丽容颜,心中颇为不舍。忽而又想曾经发愿此生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现下身死道消,怎地去快意恩仇,牧晨意识徘徊许久,始终不肯决断。

    “哎!“

    忽而,牧晨摇头苦叹,暗道纵然未死那又如何,纵然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终归要归于尘土,生死永别,纵然锄强扶弱,使得世间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又如何,世上没了丑恶,百姓怎会识得良善,不知好歹岂会珍惜眼前。

    如此一想,牧晨心中豁然一轻,仿佛意识轻松许多,再也没了牵挂,让仅残留的一点意识随风消散,随之‘死‘去。

    “咦!”

    牧晨意识本欲离去,最后回头瞧了一眼,陡见地面自己的躯体猛然一颤,而后之前消散的血气向着牧晨汇聚而来,初始时较为缓慢,待到后来,只见一团团的红色血气争相融入,血气之多,较之以前数倍有余,隐隐有突破《血饮九重天》第四层迹象。

第七十二章 终出秘境

    牧晨心中惊讶,随着体内气血恢复,原本干瘪的皮肉渐渐好转,枯黄的发丝变得乌黑浓密,只得短短半柱香功夫,便完好如初,那红色血气却并未止歇,仍不断向着牧晨身体融入,又半柱香之后,体内气血之力已是之前数倍有余。

    忽而,《血饮九重天》功法不经牧晨引导自行运转,磅礴的血气随着功法运转愈加凝练,待到数百周天之后,牧晨周身忽明忽暗,体内猛地轰鸣一声,《血饮九重天》突破第四层。

    牧晨浑身一震,只觉体内炽热如火,身体深处好似有什么突破桎梏一般,一股神奇之力源源不断涌向全身各处经脉,让人浑身一轻。

    待到牧晨《血饮九重天》突破,那红色血气业已耗尽,牧晨正欲醒来,孰料体内原本消散的真气化作一丝丝莹白之光,涌入周身经脉,汇聚于丹田气海之中。

    牧晨心中一喜,默念宗门内功心法,引导体内真气运转,只觉那真气历经消散再聚之后,竟是变得愈发凝练,无需自己耗费心神提炼融合,如此方才一个时辰,周身真气恢复如初,较之以前,更加精纯。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

    牧晨心中感慨,不由悠然一叹道,

    “月亏则盈,死极而生……”

    牧晨念及此处,忽而眼神微凝,心道我虽不精通阵法之道,无法破阵而出,却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九,仍有一数遁去,此乃变数也,又想到天理循环,自有其道,月盈则亏死极乃生,我只需寻出死门坎宫位至阴至寒之处,想来此阵定会有所变化。

    牧晨主意已定,本欲立即动手搜寻,只是心中挂念其余三人安危,连抬脚来到张子敬三人身前,好在张子敬与李灵儿虽然呼吸微弱,仍是昏迷不醒,性命却无大碍。

    待走到出口处关山身旁,牧撤骇了一跳,只见关山形容枯槁,已然没了呼吸。

    “四师兄,四师兄,快醒一醒…….”

    牧晨心中大恸,想到来时好生生四人如今死的死伤的伤,自己回去有何颜面面对宗门长辈,推搡了许久,关山躯体未有任何反应,牧晨一时双眼发酸,心中悲伤不已。倏尔想到自己昏迷之时,也如关山一般‘假死’过去,牧晨眼眸微亮,忙扶着关山身子坐起,体内血气源源不断送入关山体内。

    关山浑身精元消散‘假死’过去,不同于牧晨有《血饮九重天》恢复精元的法门,气血耗尽之后,倘若久不医治,定然命丧黄泉,好在牧晨及时苏醒替他疗伤,送入其体内的气血宛如药引一般,引动关山消散的气血自四周汇聚而来。

    只得一炷香功夫,牧晨气血消耗过巨,瞧见关山已然恢复许多,心中稍安,当即盘腿坐在一旁恢复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气血恢复如初,只觉气足神完,浑身舒畅,抬眼见关山仍在恢复之中不便打扰,一时闲来无事,抬脚四下寻找至阴至寒之处。

    “死门藏阴,方得极致,物极必反是为生…….死门在坎宫正北位…….”

    牧晨抬手点指四周山峰,辨认九宫方位,只是眼前山峰里外两层,内层二十六座山峰,外层三十三座,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暗藏玄机,牧晨找了许久,仍是没有头绪。

    “至阴对至阳,至阳为乾,乾为天,位西北......至阴应在东南......”

    牧晨脑中灵机一动,反其道而行,寻出东南巽卦宫位,只见东南处内层两座山峰,外层一座,一时不知是哪座山峰,心中犹豫之下索性全部试上一试。

    牧晨选定内层一处山峰,在山脚使出全力向着山壁攻去,一时剑气纵横,尘土弥漫,攻了许久,山壁除掉下一些碎石外,其余并无异状,当下抛开此山抬脚向着另一处寻去。

    待走到两山中间,忽而一阵秋风袭来,牧晨只觉一股阴寒之气侵入骨髓,全身发冷,

    “咦......原来在此处。”

    牧晨心中一动,心道我等习武之人不惧严寒,些许秋风怎会如斯阴冷,唯有至阴至寒之地方能如此。如此一想,牧晨猛地运转周身真气,使出一招‘天地不仁’向着前方空处刺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空处仿佛蛛网一般,生出许多细密裂纹。

    “果然如此!”

    牧晨心中一喜,手上攻势不停,猛地提聚全身功力接连出招,一招狠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

    “轰!”

    待到二十招过后,猛地传来一声巨响,牧晨去势甚急,身子仍往前冲,险些栽倒在地,却是不管不顾,开怀笑道,

    “哈哈哈……终于出来啦,四师兄,我们可以出去了。”

    关山元气已复,正闭目调息,陡听得牧晨一声大笑,心下惊疑不定,连闪身寻到近前,却见牧晨已在阵外,心中惊喜不已。

    牧晨,关山二人当下负着昏迷二人走出死门,沿着山间小径只走出数里远近,陡见前方不远两座山峰异常挺拔陡峭,其形犹如两个对峙的人一般,正是无极秘境门户门神山。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神色喜悦,牧晨暗道我四人历经数月历练,此时终于功行圆满,只是大师兄与灵儿二人不知为何仍未苏醒,好在性命无忧。

    “走罢!”

    关山莞尔一笑,脚步轻抬,向着出口走去,牧晨紧跟其后。

    无极宗无极殿内,各堂院长老分席而坐,神色阴沉,大殿内气氛沉闷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一人按捺不住气愤,率先开口,仔细瞧去,却是刑罚堂长老尹仲秋,

    “掌门,此事绝不能善了,那些人欺我无极宗,我等师兄弟一齐杀将过去。”

    其余长老闻言望来,纷纷摇头,只见李掌门眉头深皱,没有丝毫言语,却听离火院长老朱丰道,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我等倒是杀得痛快了报了仇,无极宗数百弟子怎办?”

    “哼!难道师兄的仇不报了?”

    尹仲秋冷哼一声,双眼神光湛湛,逼视朱丰道。

    “我们没说不报,且听掌门吩咐吧……”

    水月堂长老张若英神色阴沉,不耐道。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我与大师兄情同手足,如今他命丧贼人之手,我比你们更为悲恸……谁?”

    李掌门喟然一叹,朗声开口,话未说完猛地一顿,双眼紧盯大殿门口处厉喝道,众位长老亦是冷眼望去。

    牧晨神情怔忡,缓缓现出身来,迈进大殿,呆呆瞧着李掌门,声音哽咽道,

    “掌门!我师父他…….他怎么了。”

    殿内众人陡见牧晨,心中吃了一惊,实料不到牧晨短短三月竟能闯出秘境,见他神情悲恸,心中不忍,纷纷叹息一声。

    尹仲秋与冲灵道人最为相熟,对牧晨亦是颇为喜爱,本想待牧晨闯过无极秘境,将此事隐瞒,孰料牧晨不但提前出阵,更是在外听得清清楚楚,心道既然隐瞒不成,那便如实相告,瞧了一眼其余长老,悠悠一叹道,

    “你师父他......他已经身故。”

    牧晨纵使在殿外听到一些有所猜测,此时闻言亦是心中一痛,想到师父待他如亲子,此时却离他而去,只觉胸口发堵,双眼酸涩,一行清泪自眼角缓缓流出。李掌门和众长老见牧晨师徒情深,心中一叹,只听尹仲秋续道,

    “自神农岭惊现黄鹤的消息之后,又传闻神农岭有稀世大药,可助人功力增长,你师父本想为尔等三人寻药,以便应对明年比武大会,便与你杨师叔一块去了神农岭,孰料争抢灵药之时,被人围攻至死…….”

    牧晨凝神静听,惟恐错过丝毫,待到尹仲秋说完,牧晨悠悠问道,

    “可知道何人下得杀手?”

    “据你杨师叔说,对方皆是蒙着面,武功不似中原各派,看不出门路…..”

    尹仲秋叹息一声,暗道若是知晓凶手是谁,我等定然为师兄报仇。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横死在外,身为弟子,我定要寻到他老人家遗体,带回好好安葬.......”

    牧晨双拳紧握,身上首次出现惊人杀气,双眼赤红咬牙说道。说完猛地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殿中长老见牧晨重情重义如此孝顺,心中欣慰,正欲安慰一番,孰料见牧晨如此模样陡然一愣,只觉牧晨浑身煞气让人心悸,陡听李掌门厉声喝道,

    “站住!”

    牧晨身形猛然一顿,冷冷道,

    “掌门,难道你眼瞧着我师父客死他乡?”

    李掌门见牧晨神情冷漠,只道他心伤所致,闻言只是不理,凛然道,

    “不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下山,违者逐出师门!”

    “掌门师叔!”

    牧晨心中急切,浑身煞气外散,惹得众长老一阵惊讶。

    “都退下吧!”

    李掌门扫了牧晨一眼,摇头一叹,随即吩咐众人道。

    “是,掌门!”

    众长老躬身告退,唯有牧晨怔在原处未动,尹仲秋心中不忍,拉着他出了大殿。

第七十三章 夜闯神农岭

    中秋将至,月如圆盘,一道黑影乘着夜色,身形闪掠间悄然下了天柱峰,到得太岳山脚猛地展开轻身功法,向着南方急速奔行,那身影其速甚快,身形腾挪时,每每留下数道残影,看其身法,正是《千蝠幻影身》。

    原来牧晨回到天柱峰,眼中所见,尽是昔日师父冲灵道人教导他的场景,一时触景生情,心中更为悲恸,想到师父暴尸荒野凄凉之状,再也不顾掌门之命,乘着夜深人静出了无极宗,连夜向着神农岭赶去。

    神农岭在太岳山以南百里之外,沿途多山高密林,道路艰险,牧晨纵有《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若想短时赶到,怕也不能。

    牧晨双脚不停交错,功力运转间,已将《千蝠幻影身》使到极致,只是此身法尚有足少阴肾经所属支脉未曾打通,纵然牧晨使出全力,也未能达到此身法极致,即便如此,牧晨身形亦是须臾数丈,几近追风捉影。

    只得一个时辰,牧晨便已到了南郡,好在此时夜深人静,不然百姓见了牧晨一闪即逝,形如鬼魅一般,定会心中悚然。

    眼见前方丛林密布,也不知是否有毒蛇猛兽,连将佩剑护在身前,脚下轻点,身影如箭一般冲入密林之中。

    一路高山险阻荆棘满地,牧晨纵使有心提速也是不能,只得沿着地势来回穿梭,如此过得两个时辰,只见前方山势陡高,密林云雾缭绕视线受阻,想到有关神农岭传说,想来已然到了神农岭所在。

    神农岭方圆数百里,尽是高山密林,牧晨一时不知上哪去寻师父遗体,望着眼前无尽密林,心道纵然翻遍神农岭,亦要找到师父下落,如此一想,决定沿途慢慢搜寻。

    天上一轮明月洒下洁白的月光,照在云雾缭绕的神农岭,使得此间直如仙境一般空灵幽静,只是美则美矣,视野却是受阻,牧晨只得将佩剑护在身前,一路摸索前行。

    远处时而传来阵阵兽吼之声,牧晨心中凛然,暗道此地山多林密猛兽颇多,天可怜见,别让那些野兽叼走师父遗体,愈是如此想法,心中愈是担忧。

    只走出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两山重叠一处,山势渐陡,一条宽余丈许的山道直通对面山腰,山道两旁斜坡是一片灌木丛,其间开满不知名的野花,牧晨视物不清,自是瞧不见眼前景致,只顾低头看路,嗫脚前行。

    忽而,一阵劲风自右首处袭来,牧晨心生警觉,猛地一剑斜劈,削向那人腰腹,孰料对方身形异常敏捷,出招之后立即闪身避到一旁,牧晨长剑刺到空处,不待剑招使老,一剑横空划向左侧黑影,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五式‘一线天涯’,方一出招,忽觉脊背生寒,连向右横移一步,避开一掌。

    “你们是什么人?”

    牧晨身形退到一旁,依稀瞧见眼前三道模糊黑影,不由开口问道。

    那三人却是犹如未闻,身形闪掠,一齐杀向牧晨,一人挥拳轰向牧晨胸口,一人一掌拍向牧晨脑际太阳穴,另一人攻向牧晨腹部丹田之处,三人攻势迅猛,分上中下三路,封住牧晨退路。

    牧晨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翻转,使出一招‘万象更新’,剑尖挽出三多剑花,手腕一抖向前疾刺而去,那三人只见眼前剑光闪动迅如奔雷,不敢正面迎敌,连身形一矮避开剑身,欺身上前欲要将牧晨擒住。

    牧晨长剑收回,剑身斜勾而后转为上挑,正是《无极十三剑》第九式‘无中生有’,剑招一出,轨迹飘渺难寻,向着欺近身来的三人削去,那三人只见剑影重重飘忽不定,只觉浑身生疼,不敢再欺身上前,身形猛地后翻,退到剑光之外。

    “呜......呜呜……”

    三人几番受阻心中不忿,忽而嘴中发出奇怪叫喊,猛地双臂平伸,前臂弯曲握拳向天作‘山’字状,双腿张开如马步,而后双手双脚左右交错,好似跳舞一般。

    牧晨依稀瞧见眼前三人怪异模样,不由剑眉微蹙,手中长剑剑尖向下作起手式,随时准备迎敌。

    那三人只跳了片刻便即顿住,脚下轻点,身形急速杀向牧晨,其速较之前快了数成有余。

    牧晨双眼微眯,不知三人使得什么怪异法门,竟使速度陡增,见三人身形倏尔欺近,手腕轻抬,长剑划出圆圈向着三人身影送去,正是一招‘天地不仁’。

    “哧……”

    长剑刺中三人身体发出奇异声响,那三人却是安然无恙,牧晨吃了一惊,心道这三人身法速度快了不说,就连皮肉筋骨都强过之前许多,犹如罡气境护体真气一般,眼见三人气势汹汹,当即运转周身真气灌注剑身,一招‘千钧一发’向前猛地劈去。

    “嘭!嘭!嘭!”

    牧晨接连劈出三剑,那三人抬手相迎,双方碰触间传出巨响,牧晨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身形一震倒退一步,那三人脚下噔噔作响,各自退了两步。

    三人战得多时仍处于下风心下不耐,猛地大吼一声,身形散开,将牧晨合围在内,同时欺身上前,牧晨也不避退,一招‘天地无极’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那三人无论从何处攻来,都被阻挡在外。

    双方斗得数十招,仍是不分胜败,倒不是三人武功高强,只是牧晨见三人招式粗陋野蛮,不似久经考验的江湖各派武学,一时不知对方底细,没有使出全力杀敌。

    忽而,右首一人合身欺近,悍不畏死一般抱住牧晨双腿,牧晨心中惊骇,仍未痛下杀手,只是全身功力凝聚双腿,猛地将其震开,只是如此一来,手上攻势弱了三分,其余二人亦不理会铁剑刺在身上的疼痛,咬牙杀来。

    牧晨心中惊骇,暗道一时心软却至自己身处险境,正欲全力杀敌,孰料对方身形一转,却不是向着自己要害杀来,牧晨心中微怔,只见一人抱住自己右臂,一人去夺手中长剑。

    “呜呜呜…….”

    那三人见抢了牧晨佩剑,在旁又跳又叫,显得极为开心。

    牧晨忽觉莫名奇妙,暗道原来他们怕我手中长剑,因而不顾一切抢夺,以为这样就可高枕无忧,只是未免太过天真了。

    那三人兀自欢喜,孰料牧晨身形一闪,主动杀来,双手屈指成抓,双爪一前一后在身前交错,爪法阴柔狠厉,正是《血饮九重天》所载武功‘血饮鬼爪’。

    那三人见牧晨攻来,嘴中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一人甩开其余二人,率先迎来,其余二人竟在旁未动,牧晨心中冷笑,暗道夺了我的佩剑,竟然小觑与我,当下也不多说,一爪抓向那人脉门,方才得逞,心下猛地大骇,只觉着手处是一片浓密的毛发。

    那人吃了一惊,未料到牧晨爪法如此诡异,比之方才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忽觉手腕一松,乘着牧晨疏忽之时猛地挣脱开来。

    其余二人见同伴须臾被制,心头微沉,连收起小觑之心,三人一齐杀来。

    牧晨手臂被那人甩开猛地惊醒,陡见三人再度杀来,不知为何,只觉心中发毛,再也无心恋战,双脚猛然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身形穿梭于三人之间。

    那三人见场中多出数道身影,心中吃了一惊,挥拳向着面前身影砸去,一双铁拳却是贯胸而过砸在空处,不由骇了一跳,牧晨趁势将佩剑夺回,甩开三人身影扬长而去。

    “难道是传说中的野人?”

    牧晨嘴中喃喃,心道传说中神农岭确有野人出没,喜生食人肉,百姓望而生畏,又想那些野人果然天生神力,方才交手之时,发觉对方体内并无真气波动,却堪比罡气境高手,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想到方才那三人跳舞之后变得更强,牧晨猜测定然与此有关。

    牧晨脑中思绪电转,不知走出多远,只听前方流水潺潺,竟是有条山泉在此,方才打斗多时,现下只觉口渴难耐,连抬脚循声而去。方才走出不远,忽然心生警觉,脚下猛地连横移一步,退到一旁。

    “咦!”

    一道黑影见牧晨身法迅疾,吃了一惊,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忽而长棍棍头轻点,身随棍走,提棍砸向牧晨。

    牧晨心中无奈,暗道我初到神农岭就连番遇袭,不知是否是那野人,心中如此想,陡听棍声霍霍生风攻势甚急,当下不敢怠慢,《无极十三剑》使出,迎向对方长棍。

    双方剑来棍往拆得数十招,牧晨心中吃惊,只觉对方武功犹在那些野人之上,手上棍法更是精妙绝伦,大开大合刚猛异常,好似少林派棍法,那棍法精妙圆满不输于《无极十三剑》,牧晨心中一动,猛地抬眼望去,却见得那人一身黑色看不清楚,不由剑眉微蹙,手中长剑翻转剑招陡变,正是剑神壁刻九式剑招。

    “牧……牧……“

    那人见牧晨剑法陡变,嘴中发出叫喊,却不知要说什么。

    牧晨心中吃惊,只道又是那些野人欲要使出神秘法门,只是心中奇怪,眼前之人为何光说不练,且身上散发有真气波动,心下一时惊疑不定,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猛地使出《血饮九重天》功法,一时修为陡增直逼‘天罡气’,全身功力灌注手中长剑,剑身挽出数朵剑花,一招‘天地不仁’向前杀去。

    “嘭!”

    一声巨响,那人手中长棍震落在地,见牧晨急刺而来,猛地惊呼道,

    “牧兄…….贫僧行痴!”

    牧晨闻言,心头狂震,攻势猛然一顿,闪身来到那人身前细细查看,只见那人一身黑泥,胸前挂着一串佛珠,怔怔地瞧着牧晨,牧晨瞧那人眼神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行痴和尚,心中不由惊喜不已。

第七十四章 三花并蒂莲

    行痴怔怔地瞧着牧晨,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心道数月之前,我二人武功不相伯仲,自我踏入罡气境,只道定然远超于他,如今看来,牧兄武功非但跨入罡气境,更是精进迅猛,于我强了不止一筹,念及此处,不由心生挫败之感,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数月不见,牧兄武功进步神速,实乃武学奇才。”

    “行痴,快别这般说,你不也达至罡气境么?”

    牧晨莞尔一笑,亦是心中暗惊,心道行痴果然天资不凡,方才数月便已到了罡气境,我之所以能够打通任督二脉破入罡气境,实乃机缘巧合,更是因此险些送了性命,行痴却是全凭自身苦修,不似我这般投机取巧,牧晨念及至此,不由对行痴钦佩不已。

    牧晨却是不知,少林《易筋经》乃天下武林梦寐以求的内功心法,较之其余武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行痴佛学精深天资不俗,练之自是事半功倍,而无极宗《道经》讲究厚积薄发,愈是练到深处,方才得见真章,因而前期精进略为缓慢,较之少林《易筋经》确有不如。

    “阿弥陀佛!贫僧微末修为何足道哉……倒是方才交手之时,只觉牧兄真气雄浑深厚,怕是已至天罡气……”

    行痴双眼微亮,心下惊疑不定,宣了一声佛号道。

    “哪有这般容易,”

    牧晨苦笑一声,忽而话语一顿,续道,

    “实在忏愧得紧,方才久不能胜,便用秘法提升修为。”

    “哦?”

    行痴吃了一惊,心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何等武学竟能提升修为,他爱武如痴,一时心痒难耐想要见识一番,却听牧晨笑道,

    “此事说来话长,来日再与你详说……对了,你怎会在此,还弄得如此模样?我险些把你当成那些野人,好在记得你武功路数…..”

    原来方才二人交战之时,行痴使的少林《伏魔棍法》让牧晨颇觉眼熟,是以剑招陡变,转为剑神九式剑招,心道若真个是行痴,定会识得剑法路数,不想行痴果真一眼认出,只是行痴久别重逢心中一时激荡不已,只喊出几个牧字来,牧晨只道是那些野人欲要施法提升修为,如先前三个野人一般嘴中发出呜呜之声,是以迅猛出招,只求速战速决。

    “方才不慎跌了一跤。”

    行痴神情尴尬,挠头笑道,见牧晨怔怔瞧着自己,当下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我师叔与人打斗受了内伤,睡到深夜口渴难耐,贫僧便来此取水,孰料忽而听到野人咆哮之声,只道他们已然攻上山来,想到师叔伤重,不由吓了一跳,一时不慎跌入山泉畔淤泥之中,当下也顾不了许多,连赶回去护师叔周全,却不想是虚惊一场,瞧着自己一身泥点,只得又回到泉边清洗,岂料遇到牧兄……”

    二人边走边说,只得半柱香功夫,便已到了行痴师叔所在山洞,行痴唯恐与牧晨叙旧打扰师叔歇息,只在洞外说话。

    牧晨听得行痴所言,心中恍然,暗道神农岭这许多武林高手斗得如此厉害,却不知争的何物,想到师父因此身故,不由心中暗恨,忽而拉着行痴手臂道,

    “行痴,你可曾见过我师父冲灵道人?”

    “此间高手众多,贫僧好些都不识得,不知牧兄恩师怎生模样?”

    牧晨眼神一黯,悠然一叹道,

    “家师已然故去……”

    “阿弥陀佛,尊师了却凡尘喜登极乐,牧兄应该高兴才是,”

    行痴见牧晨神情忧伤,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忽而想到《阿弥陀经》云西方有极乐世界,乃安养净土、阿弥陀佛净土,世间民众“诸上善人”死后往生去往西方极乐,不由开口劝道。

    “如今家师瀑尸荒野不得安息,怎能去往西方极乐……”

    牧晨瞥了行痴一眼,嘴角苦涩。

    行痴本不善言辞,听牧晨之言心觉有理,一时语塞无言,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双眸微亮,

    “牧兄,你说尊师瀑尸荒野?贫僧来此许久,却是未曾见过别派尸体,也未曾听人说起……或许尊师仍活着犹未可知。”

    牧晨闻言心中一动,忍不住生起一丝希望,心道无论如何,得先找到师父再说,也不知什么要紧东西,让这许多人为它拼命,当下瞧向行痴道,

    “行痴!你可知这许多高手争抢何物?”

    “牧兄竟然不知?如今此事江湖人尽皆知。”

    行痴闻言一愣,神色惊讶望着牧晨。

    “在下闭关数月,方才出来。”

    牧晨心中一叹,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贫僧来得晚了,也未曾见过那灵药模样,只是听说那药三花并蒂,莲生一朵,青茎绿叶红花,甚为好看,传闻唤作‘三花并蒂莲’。”

    “三花并蒂莲?”

    牧晨心中惊讶,却是未曾听闻世间有此灵药。

    “传闻三花并蒂莲乃天地奇物,人死之后,只要尸身不僵,服之便可恢复生机......据说两百多年前,青衣武圣寻遍天下,就是为了找出此药……”

    牧晨心中震惊,忽而想到那日黄鹤楼下郑秀才所言,昔日青衣武圣为了心爱之人杀上天魔宗,将天魔宗宗主斩杀,天魔宗从此江湖除名,然而心爱之人中了天魔宗奇毒‘刹那芳华’性命垂危,青衣武圣为救爱人骑黄鹤而去,原来竟是为了寻找此药。

    “据说三花并蒂莲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等到生出莲子却是已过三十年之久……非但能救死扶伤,亦可增强习武之人内功修为。”

    行痴神情严肃娓娓道来,心道莲花乃佛门象征,足见其颇有灵性,而三花并蒂莲更是世所罕见,较之江湖传闻的天山雪莲更要珍稀得多了。

    “世上真有如此神药……”

    牧晨剑眉微蹙,心中惊疑不定,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自是相信行痴所言,只是行痴亦是道听途说,那三花并蒂莲究竟如何,只怕只有用过方知,念及至此,牧晨瞧着行痴道,

    “不知那三花并蒂莲被何人所得?”

    行痴苦笑一声,摇头道,

    “据说被几个蒙面人夺走……那些人武功奇高,不似中原武林中人。”

    “又是他们,哼!”

    牧晨心中暗恨,想到那些蒙面人害得师父生死未卜,不由冷哼一声道。

    行痴已然知晓牧晨师父遭遇,唯恐他一时报仇心切做出糊涂事来,连出声劝慰道,

    “阿弥陀佛,贫僧知牧兄师徒情重,只是报仇之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还需从长计议的好。”

    牧晨见行痴满脸关切之色心中一暖,他与行痴相处时日不长,却是彼此性情相投,闻言不由莞尔道,

    “放心,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在下不会不知轻重,徒然送命。”

    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心中欢喜,彼此促膝长谈,说话间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渐亮,忽而远处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喊,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眼,只觉那声音异于常人,倒像那些野人所为,不由心中吃惊,起身循着那声音寻去。

第七十五章 侠肝义胆救死伤

    牧晨二人展开轻身功夫一路疾驰,不出片刻便下到山腰,山腰处一条丈许来宽山道直通对面山顶,正是牧晨昨夜遇袭所在山坳,牧晨随意扫了一眼便一掠而过,心道那些野人倒是聪明得紧,知晓利用地势隐藏身形,只是在此深山寡居,心智未免太过单纯,想到昨夜那些野人明明有机可乘,却只顾夺剑,牧晨一时心觉好笑。

    二人一口气翻过几座山头,陡见前方山顶处躺着一具尸体,心中不由吃了一惊,连快步走到近前,只见那尸体已然没了手臂,断臂处一片血肉模糊,直令二人腹中作呕。

    “阿弥陀佛!”

    行痴宣了声佛号,出家人慈悲为怀一时心中不忍,低头念起往生经文,祷祝亡灵得以超生。

    牧晨在旁不敢打扰,双眼在那人身上来回扫动,只见对方三十来岁,双目圆睁,神情惊惧可怖,身上只是普通灰色衣袍,其余并无奇异之处,一时不能分辨此人身系何门,放眼四顾,陡见丈许外横陈着一条断臂,手上紧握着一柄三尺青钢剑,剑光闪烁分外耀眼,牧晨走到近前,只见那剑柄处刻着太极八卦图案,与无极宗图案又不相同。

    “原来是昆仑派弟子!”

    牧晨心中暗叹,他曾在风蚀绝壁与昆仑派年轻一代弟子交过手,自是识得此剑来历。

    待到行痴经文念毕,二人抬脚继续前行,一路行来或是山谷,或是山坳,不过数里远近,便发现十数具尸体,除江湖中人之外,还有那些野人的残肢断臂,使得原本青山绿水平添几分血腥之气。

    行痴心中暗叹一声,只得替他们各自念了一遍往生经文,牧晨无奈之下在旁等候,陡听得前方不远处再度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二人彼此相视一眼,连抬脚翻过此间山头,将身形掩在树后探头望去,只见下方山谷中聚着许多江湖同道,初略看去足有数十之多,那些人成合围之势,将七八个野人逼到山脚。

    牧晨抬眼望去,见那几个野人有些断了手脚,显然寡不敌众已被逼到绝路,心道这些野人一身蛮力堪比罡气境修为,七八人合力之下在化境高手手中也能勉强撑住几招,难怪死了那许多江湖子弟,只是不知神农岭尚有多少野人,若是再无外援只怕他们今日危矣,念及至此,牧晨不由替他们暗自担忧,浑然忘了昨夜遇袭之事。

    二人距山谷尚有数十丈远近,在此只能瞧见山谷众人侧面,只见一人晃着手中铁剑,在野人面前说着什么,距离过远牧晨二人一时听不太清。牧晨与行痴对视一眼,当即抬脚向着山谷走去,山谷众人全神注意着面前野人,未及发现场中多出两道身影。

    牧晨二人站在众人身后,只见对面那些野人许久仍是保持身形不变,显然是被点了穴道了,周身虽然伤口密布让人触目惊心,眼神却是异常坚毅。

    牧晨视线收回,瞧得眼前众人虽然围城一圈,但三三两两合在一处彼此留下一些距离,显然分属不同门派,其中几道背影颇觉眼熟,只是一时不能确定是否心中所想,牧晨左右寻不见日夜思恋的身影,不由心中颇觉失望,却在这时,只听前面花白胡子的老者道,

    “哼!老夫知你们这些畜生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若是带我们去找青衣武圣墓地下落,老夫饶你们一命……”

    牧晨闻言,不由心中恍然,原来眼前众人未曾抢到三花并蒂莲心中不忿,商议之下便将主意打到武圣墓地和那只黄鹤身上,只是神农岭方圆百里,众人搜寻许久仍未找到,恰逢神农岭野人时常骚扰众人,但凡见到落单之人便出手偷袭,如此一来,山谷众人转变对策,只道能从神农岭土著野人口中得到些线索,因而群起攻之,不想那些野人神勇异常,交手之时折损不少江湖子弟。

    那些野人挺直胸膛,双眼逼视众人满是愤恨之色,听得那老者话语犹如未闻,虽然浑身生满毛发,不屈的神情却是较之常人尤甚,牧晨一时瞧得心头触动。

    “好,不从是吧,老夫看尔等坚持到几时。”

    那老者话未说完,眼神转冷,手中铁剑翻转,挥剑斩向面前野人手臂。

    “呜!”

    众人只见剑光一闪鲜血猛地喷涌而出,那野人左臂齐根而断,吃痛之下忍不住叫喊出声,瞪着面前老者神情怨毒,其余野人嘴里发出呜呜叫喊之声,瞧着同伴神色担忧。

    那老者瞧得面前野人眼神心中生寒,心下发虚不由气势不由弱了三分,忽而想起身后尚有许多江湖同道瞧着自己猛然惊觉,暗自啐了一声,道,

    “哼!不服是吧,我让你不服…….”

    老者心中发狠,手中剑柄陡转剑尖向下,狠狠刺入眼前野人生满毛发的脚掌,更是转动剑身将脚掌绞得血肉模糊,那野人痛得浑身不住颤抖,神情狰狞可怖,显是到了承受的极致,人群中有人眉头微蹙,心中不忍,权衡之下未敢出声。

    “住手!”

    牧晨在旁观望许久,初时只道那些野人生食人肉实乃禽兽所为,心中已然默认江湖同道做法,只是现下看来,那些野人铁骨铮铮真个是一等一的好汉,较之江湖中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心生钦佩之意,此时见那老者手段残忍百般折磨心中怒气陡升,忍不住出言阻止,不想行痴与他一般想法,二人竟是齐声开口。

    众人循声望来,只见两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迈步而出,每走一步身上气势便强了一分,一人相貌俊朗英气逼人,一人宝相庄严宛如佛陀在世,二人双眸冷漠一生正气,瞧得众人心中暗赞不已。

    “是他们!”

    人群中,慕容婉与李生花陡见牧晨二人心中一喜,正欲上前叙旧,不想被逍遥宫长老伸手阻拦,二人权衡之下只得暂且作罢。

    田进瞧得是牧晨二人,心中冷笑,眼中神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哪里来的两个小娃娃来此多管闲事?”

    那老者见是两个年轻人,神色不屑,厉声喝道。

    “在下无极宗牧晨,见过前辈!”

    牧晨抱拳一拜,行痴紧随其后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贫僧少林派行痴!”

    那老者闻言双眼微眯,忽而扫了四周一眼,淡漠道,

    “哼!老夫不管你们何门何派,快快退到一边,少年人强出头尚需量力而行,不要自误!”

    “前辈,这些野人与你无冤无仇何苦如此残忍百般折磨……”

    牧晨二人闻言却不退后,牧晨直视眼前老者道。

    “哼!你们年纪轻轻又懂些什么,你可知这些野人生撕活人将我等视作猎物一般,手段狠辣胜我百倍?”

    那老者忍不住嗤笑一声。

    行痴不善言辞,心中明知对方所说之言有不实之处,却不知如何辩解,只听牧晨朗声道,

    “我等江湖中人来到此处本是鸠占鹊槽,非但未向主人知会一声,还恃强凌弱巧取豪夺,换做何人都会愤然反抗……”

    旁观之人闻言心觉有理,若是异地而处,自己定然也会拼死护佑家园,如此一来,自己倒成了世人唾骂的盗匪,众人中心善之人一时暗自忏愧。

    身后几个野人闻言,深深瞧了牧晨一眼,眼神柔和充满感激之意,显然已听懂牧晨话的意思。

    “真是牙尖嘴利的小子,再不退下,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老者神色转冷,心道少林派与无极宗乃江湖一流门派,若是将二人杀了难免说我以大欺小惹来江湖争端,若是置之不理众目睽睽之下未免说我慑于两派威势,我只需出手教训一番,留下二人性命即可。

    “难道前辈当着江湖同道之面,想要以大欺小不成?”

    牧晨扫了众人一眼,发觉人群中不少前辈高手,其中怕是藏着化境之人,不由出言激道。

    那老者一时语塞,眼神在人群中扫过,只见一身着黑袍老者朝他点头,不由心中稍安。

    “哼!对付你二人何劳我师叔出手,在下一人足以!”

    人群中田进迈步而出,冷眼瞧向牧晨二人,见师叔朝他含笑点头神色充满赞许之意,不由心中一喜胆气陡升。

    牧晨二人心中一怔,未料到那老者竟是沧海派之人,想到与田进之间的过节不由彼此相视一眼,只见行痴眼神含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先来抛砖引玉吧。”

    “哼,你二人一块上吧!”

    田进冷笑一声,见牧晨二人小觑于他心中不忿,心道我已然跨入罡气境,就算你二人联手也胜我不得,正如此想,却听行痴开口道,

    “阿弥陀佛,贫僧一人足矣!”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在下倒要领教阁下高招。”

    田进心中嗤笑,当下也不多说,全身真气猛地运转,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真气灌注手中铁剑,剑身挽出数朵剑花,一招‘分筋断浪’向着行痴腰腹削去,围观众人见田进气势,心中暗自点头。

    行痴见田进声势惊人,显然已到罡气境修为,难怪欲要以一敌二,他却不知牧晨二人皆是罡气境修为,而非之前的内息境而已。行痴身形一动未动,待到田进剑身临近,猛地一棍砸出,其速讯若奔雷,向着田进长剑迎去。

    牧晨扫了一眼便即收回,心中对行痴修为信心十足,当下自顾自来到一众野人跟前,封住那野人断臂处穴道止住鲜血,而后撕下自身一衫将其包扎起来,待到收拾完毕,便去查探下一个野人伤势,见他周身无碍,不由伸手查探脉搏,只觉脉象似有似无,显然伤了脏腑,当下从怀中掏出圣女赠的灵药倒出一粒送入后者嘴中,双手抵住野人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向其体内送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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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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