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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七十一掌 久别重逢

    离得近了,只见夜空那大鸟身长丈许,一人来高,全身羽毛金黄油亮,正是昔日在山谷与牧晨抢鱼吃的大黄,而大黄突袭的三人,正是当年救了李生花的拜月宫师徒三人。

    大黄自与牧晨,周希曼二人分别之后,一直在平南山等候二人归来,可惜等了两年始终不见牧晨二人身影,平南山的日子安宁祥和,若是以往,大黄倒能耐得住寂寞,只是吃过牧晨一手烤鱼之后,大黄便觉之前的日子实在枯燥乏味,因而每每百无聊赖之时就时常外出游玩,期盼有朝一日遇见能够遇见牧晨二人。

    一次两次倒也无甚打紧,次数多了这一来二去终被附近龙虎山弟子发现踪迹,龙虎山见大黄神异非凡,欲要收服它作为护山神兽,只是捉了两次尽皆无功而返,只得厚着脸皮恳求拜月宫之人,那中年男子姓张,单名一个灵字,昔日与龙虎山有些渊源,因而一直寄居在龙虎山,张灵眼见故友相求,碍于情面便答应下来……

    秀儿与师兄眼见大黄现身立时反应过来,一人手中抛出一枚精钢打造的铁爪,猛地打向俯冲而下只相距数丈的大黄,那铁爪状如鹰爪,尖端寒光闪烁,若是一爪抓中,大黄想要脱身也是不能。

    孰料大黄不闪不避,瞧得铁爪攻来猛然扇动双翅,只听得叮叮两声脆响,铁爪被大黄巨力扇动的翅膀打入岩层之中。

    中年男子张灵武功在一众人中最高,趁着大黄拍落铁爪之际,倏而脚尖轻点身形一纵跃上半空,双手抓住大黄双足,使出千斤坠功夫直往下降。

    大黄双足不停挣动欲要挣脱张灵掌握,同时四根如精铁的爪尖抓向张灵面门,张灵连忙松脱右手侧身躲避,同时凝聚周身功力一掌打在大黄抓来的爪心,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大黄脏腑受伤痛得大叫,硕大的鸟身直往下坠。

    倏而一张方圆数丈的铁网当头罩下,将大黄与张灵困在当中,张灵落下地来,身形闪掠自铁网缝隙冲出,大黄欲要跟着冲出铁网,不料龙虎山弟子身形交错迅速将铁网收拢将大黄围困当中。

    却在此时,一道凌厉剑气凭空乍现,夜空下只见一道残影瞬息而至,一剑狠狠斩在铁网身上,金铁相交火光迸射铁网却是并未斩断,那身影滞了一瞬,未料到以无邪剑之利一剑竟未斩断。

    夜色之下,众人只见那人二十多岁,相貌俊朗,背上背着一位带着斗笠的‘老妪’,看其方才施展身法速度惊人纷纷收起小觑之心,一旁大黄瞧得青年样貌双眸神光湛湛,欢快地叫个不停,欧阳听得大黄叫声瞥了它一眼,藏在薄纱后的双眸不禁闪过一丝讶色。

    牧晨剑眉微蹙,望着大黄责备道,

    “打不过你不会飞么,瞎逞什么能?”

    “呱,呱......”

    大黄听得牧晨话语,双眸中似有委屈之意,低沉着头仿佛犯错的孩童一般,牧晨瞧得大黄如此模样也不忍过多责备,转身望着众人冷漠道,

    “它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抓它?”

    牧晨话刚说完,斜刺里传来一声厉喝,

    “混账,你当自己是救苦救难观音菩萨不成,赶紧滚开,大爷可以既往不咎!”

    那人话音刚落,手中铁剑剑随身走,一道寒光闪烁的剑锋直取牧晨脑际太阳穴,牧晨斜瞥一眼,瞧对方出招声势顶多化境修为,当下动也未动,右手挽出一朵剑花,无邪剑后发先至劈在对方剑身,那人只觉自剑身传来一股沛然之力,震得浑身俱颤嘴角溢血,手中长剑叮的一声断为两截。

    其余人见势,暗自吃了一惊,未料到眼前年轻人身法不俗外武功竟也如此高强,一时谁也未先上前,拜月宫那叫作秀儿的姑娘自牧晨现身之后,双眸便紧紧盯着牧晨,眼望着牧晨与大黄一人一鸟说话,在旁暗暗称奇,此时又见牧晨一招打败龙虎山化境高手,不由得压低声音对着身旁师兄嬉笑道,

    “师兄,这小子如此狂妄,你不上前教训一番!”

    那师兄始终沉默寡言,听得秀儿话语斜眼望了她一眼,沉吟半晌才道,

    “我不如他!”

    秀儿神情微怔,不想在年轻一辈从不认输的师兄竟会说出如此话语,不由得目光转向牧晨重新打量,龙虎山弟子眼见牧晨武功不俗,纷纷望向拜月宫中年男子,张灵心中暗叹,抬眼望向牧晨道,

    “小兄弟,我们无意杀它,只是送它一桩造化!”

    牧晨淡淡望了张灵一眼,冷笑道,

    “你愿意送,还需看它愿不愿意收!”

    张灵不置可否一笑,方才听得牧晨与大黄说话,显然一人一鸟关系非同一般,己方众人强行抓它,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只是碍于故友情面又不得不出手相助,瞥了一眼铁网中的大黄,淡然道,

    “这样罢,倘若你能接我三十招,我便放了它,如何?”

    “既然前辈有此雅兴,那晚辈奉陪便是。”

    牧晨深深望了张灵一眼,侧首对着背上的欧阳道,

    “欧阳,你在一旁稍候,我去去就来。”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并未答话,左手不经意指向张灵欲言又止,张灵始终未留意牧晨背上的‘老妪’,见她抬手似有话说,双眸中一丝精光一闪而逝,转向牧晨道,

    “你放心与我比试,没人会趁人之危抓她......“

    张灵望着牧晨将欧阳放在一旁,瞥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动的龙虎山弟子,那些人见张灵冷眼望向自己,不得已放下心中打算,只听张灵续道,

    ”小兄弟,你剑法不错,可惜终是落入下乘,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手中无剑又当如何?”

    牧晨察觉张灵言辞间善意,心中莫名其妙,暗想剑法练到深处人即是剑即是人,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又怎会落入下乘,心中如此想,嘴上也不与他争辩,抱拳道,

    “请前辈赐教高招!”

    张灵瞧得牧晨不以为然,也不多说,身形一晃闪身欺近牧晨,右掌翻转,拍向牧晨胸口要害,牧晨身形微侧躲过掌风,同时无邪剑后发先至斩向对方右臂,张灵右掌化作掌刀削向牧晨脖子,身随掌动,轻飘飘躲过无邪剑一击,不待招式使老,左掌自右臂下穿过,掌尖戳向牧晨腋下极泉穴。

    牧晨无邪剑剑身回援已然不及,只得剑柄倒转,一招‘截剑式’扫向张灵左臂,张灵右手退到半途,忽而轻轻一指弹在无邪剑剑身,牧晨只觉虎口疼痛欲裂,无邪剑险些脱手而出。

    牧晨吃了一惊,心道此人武功较之天魔宗宗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前辈高手,别说三十招,怕是二十招我便败了,念及至此,牧晨暗自运转《血饮九重天》‘心火燎原’秘法暗自提升功力。

第两百七十二章 残缺古阵

    片刻而已,牧晨体内功力暴涨直追归藏境顶峰,身上外袍无风自动被罡风震得猎猎作响,张灵瞧得牧晨身上气势不断攀升,心中暗惊,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左手掌刀横削,斩向牧晨右臂。

    牧晨左臂外圈,生生荡开张灵手臂,忽觉左臂上传来一股沛然之力使得体内脏腑剧震,若非牧晨炼体大成,肌肉筋骨卸去一半力道,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牧晨心中惊诧,本想着修为提升可与对方一较长短,未料到对方修为深不可测远非如今自己能敌,难怪敢以三十招为限教牧晨知难而退,可惜牧晨为了大黄岂会临阵退缩。

    “看来只能以轻功身法与他周旋了!”

    牧晨心中主意已定,倏而双脚交错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同时无邪剑身随剑走将《傲剑决》六大剑式轮番使出,或刺或劈,或扫或撩纷纷杀向张灵周身要害。

    张灵见势神情微凝,望着牧晨自四面八方不停杀来丝毫不敢大意,身形左支右拙躲避牧晨攻势,同时心中思绪电转苦思应对之策。

    一旁众人瞧得张灵只守不攻狼狈躲避,忍不住心中惊骇,望着牧晨满是忌惮之意,大黄眼见牧晨大显身手欢喜得叫个不停,若是双翅未被束缚,只怕它会‘拍掌’叫好。

    说时迟,那时快,才几个呼吸而已,牧晨二人已拆得十数招,牧晨身法配合剑术几近完美,张灵堪堪只能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

    众人正自心惊,张灵忽而双手前探,双掌掌心上下一合夹住一道剑影,牧晨身形骤顿,未料到张灵能够轻易破了他剑招,眼见无邪剑被制连忙功聚右臂往回夺剑,孰料那无邪剑纹丝未动,牧晨心思微动,左手掐作剑诀刺向张灵胸口。

    张灵瞧得牧晨剑指戳来,连忙松脱右手,改作左手两指夹住剑尖,右掌翻转迎向牧晨左手剑指,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牧晨身形剧震,抑制不住倒退数步,右臂却死死抓住剑柄不放,此际刚好拆得二十招。

    牧晨剑眉微蹙,未料到是个近身作战局面,一身精妙剑法无法施展,忽而想起张灵方才话语,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仍剩十招又该如何抵挡,念及至此,牧晨猛然运转《血饮九重天》心法口诀,左手仍掐作剑诀,剑指忽而点出直取张灵面门。

    张灵嘴角含笑,右掌轻飘飘拍出一掌迎向牧晨剑指,掌指相交忽而一道血色劲气冲向张灵体内,正是一招‘灭魔指’,张灵面色微变,连忙调转体内真气抵御,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张灵身形晃了一晃。

    牧晨一招既出便一发不可收拾,《血饮九重天》招式‘血海涛涛’‘手可开天’‘血饮鬼爪’轮番使出,张灵化去一招又来一招,一时竟是无暇反攻,待拆到二十九招,张灵化去牧晨一招‘血荐轩辕’,身形猛地退后一步,眼含欣赏望着牧晨,

    “小兄弟,还有最后一招,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张灵话音刚落,不待牧晨答话,双脚分立沉腰坠马,双掌掌心聚与丹田要穴,而后迅速提至胸口平平推出,秀儿姑娘瞧得师父如此架势,忍不住惊呼出声,

    “无相神功!”

    一旁师兄听得秀儿话语,双眸眨也不眨望着激战二人,惟恐错过分毫,其余龙虎山弟子望着牧晨神情玩味,只有大黄眼眸中满是忧虑之色。

    牧晨神情凝重,随手将无邪剑插在一旁,脑海中忽而浮现《内息图刻》鱼骨图,周身经脉,络脉犹如海纳百川归于丹田,体内三处丹田畅通宛如一道神桥爆涌出股股沛然真气,浑身真气与血气融合为一,待到气势达到顶点猛地迎向对方双掌。

    “轰!”

    双方真气撞在一处发出一声巨响,围观众人只觉双耳失聪,四散的真气震得众人不住后退,牧晨双脚擦着地面不住倒退,同时嘴角溢出一口鲜血,虽是如此,终是堪堪接了三十招胜了赌局。

    张灵退了三步,朝着牧晨轻轻点头,面上虽说古井无波心底实则惊涛海浪,若说方才二十余招未出全力,方才那一掌却是实打实的十成功力,未料到牧晨非但接下一掌竟是犹有余力,张灵深深望了牧晨一眼嘴上吩咐众人道,

    “我们走!”

    秀儿与师兄听得师父话语,同时望了牧晨一眼,四目眼含欣赏之意,龙虎山弟子虽心有不甘,只是碍于张灵身份不敢有丝毫怨言,纷纷跟着师徒三人向着山脚走去。

    “呱呱,呱……”

    牧晨呆立原地,望着张灵远去背影暗想此人明明可恃强凌弱不必以三十招为限,却偏偏作茧自缚输了赌局,愿赌服输无丝毫矫揉做作倒也算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心中如此想,却听得一旁大黄急切的叫声。

    牧晨转身望去,只见大黄震动双翅将身上铁网卸到一旁,快步走到牧晨跟前双翅抱住牧晨不放,牧晨望着大黄轻笑道,

    “大黄,好久不见,我这回可是找你帮忙来着!”

    大黄听得牧晨话语,右翅拍打着胸口,嘴上连叫数声,牧晨望着大黄滑稽可爱心觉好笑,却在此时,几滴鲜血滴在牧晨脸颊,牧晨吃了一惊,急忙道,

    “大黄,你受伤了……快蹲下。”

    大黄依言蹲下身子,脑袋靠在牧晨胸前,牧晨双掌抵在大黄胸口正欲替它疗伤,忽听身后欧阳沙哑道,

    “这有疗伤药丸,你给它吃了罢!”

    牧晨面色一喜,转身望去,但见欧阳手中握着一只晶莹圆润的墨绿瓷瓶,牧晨接过瓷瓶倒出一粒递到大黄嘴里,趁着药性未散,右掌抵住大黄胸前源源不断向其体内送出真气,也不理会大黄身为飞禽经脉脏腑与人不同,只是一味送出真气替它疗伤,只过得大半个时辰左右,牧晨察觉大黄伤势好转,心中暗松口气,嘴上安慰道,

    “不碍事,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牧晨拍了拍大黄翅膀,忽而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转身望向欧阳道,

    “欧阳,以大黄如今伤势来看不宜赶路,它是我朋友,我不能在此时离它而去!”

    大黄听得牧晨话语,双眸神光闪烁,望着牧晨眼含孺慕之情,欧阳抬头望了牧晨一眼,并未说话,牧晨见她默许,续道,

    “大黄伤重需要静养,今晚我们就在这歇息罢!”

    欧阳仍是沉默不语,自顾自盘膝坐在一旁,凝神打坐,牧晨见她不理也不与她置气,惟恐二人夜里着凉,到四周山上捡来一些枯枝干草生起火来。

    牧晨与大黄一人一鸟坐在一处,欧阳则坐在对面,牧晨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干材,忽而嘴角含笑转向大黄,道,

    “大黄,若是希曼在此你就不会无聊啦,只怕到时你躲她不及!”

    大黄似是听懂牧晨话语,眨了眨眼对着牧晨叫了两声,牧晨无奈道,

    “我也不知她在哪,或许如我娘亲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主动一些……”

    牧晨轻叹一声,想到与周希曼当年在平南山山洞相处半年,顿时有些意兴阑珊,眼观鼻,鼻观心,进入禅定打坐练功,大黄见他如此,不禁痴痴的望向远方,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眼皮愈来愈重脑袋藏在翅膀下睡去。

    转眼月到中天,幽静的山顶寒风渐起,阴风呼啸,牧晨睁开眼来,起身走到崖边,望着对面山壁上鬼火忽明忽暗,嘴中喃喃,

    “这鬼火在隆冬时节也有?”

    牧晨早已探出平南山隐秘得了武祖传承,只是望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孰料方才转身,却见欧阳静静站在身后紧紧盯着鬼火发呆。

    “欧阳,欧阳?”

    牧晨叫了两声,欧阳始终不理,过了半晌,只见她顺着山道向下直走,牧晨察觉欧阳不同寻常,忽而想起当年遇到雪山魔女的情形,心中只道欧阳着了魔了,连忙断喝道,

    “别下去,下面有阵法作怪!”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迟疑少许,并未继续走下山脚,站在山腰望着牧晨沙哑道,

    “你知道这阵法?”

    牧晨轻轻点头,当下将偶遇‘鬼打墙’简要说了一遍,只略去‘兵术图刻’一事,欧阳听牧晨说完,藏在斗笠下的面色一喜,转身沿着平南山四周山峰来回察看,牧晨惟恐对方有失,只得紧紧跟在身后,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陡听得群山之间传来阵阵苍老的笑声,

    “呵呵呵……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牧晨心中莫名其妙,不知何事教她如此开心,只是想到她一贯冷漠的性子并未多问,欧阳心中高兴,话语也多了一些,转身望着牧晨笑道,

    “牧兄弟,这里是一处残缺古阵,我在古书上见过,全名叫作九阴尸煞阵,你当年领教的只是阵法冰山一角,若不是此阵残缺,你岂能安然无恙!”

    “呵呵,牧兄弟,此地布置‘九阴尸煞阵’定然不同凡响,相必你在这里得了些机缘……”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双眸微凝,并未立时答话,欧阳察觉牧晨神情严肃,连开口道,

    “放心,本座没有如此下作,干出杀人夺宝的事来…….”

    牧晨心中暗松口气,只是对于眼前欧阳多了一分警惕,却听欧阳喃喃道,

    “有福之人,有缘人,有缘人…..”

第两百七十三章 修复古阵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不明所以,所幸站在一旁保持沉默,侧首望去,只见大黄瞪着眼眸紧紧盯着自己二人,牧晨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欧阳似是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两声道,

    “牧兄弟,还请帮我做件事情,事后必当重谢!”

    牧晨听她说得郑重,神情一素道,

    “欧阳姑娘言重了,你救我一命在下尚未报答,岂敢挟恩图报,但说无妨!”

    欧阳抬手斜指地面,望了牧晨一眼道,

    “我要你帮我修复这残缺古阵。”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扫了一眼四周山峰,苦涩道,

    “你这可为难我了,在下并不精通阵法,纵然有心亦是无能为力!”

    欧阳见牧晨曲解自己意思,连忙解释道,

    “不碍事,我对阵法略知一二,”

    欧阳话说一半,环视一眼四周山峰,笃定道,

    “只要你帮我找一些阴石来,我就可修复这处残缺古阵,不说完好如初,至少也有四五成作用。”

    牧晨神情恍然,望着欧阳询问道,

    “要到哪里去找?”

    欧阳藏在斗笠下的脸庞含笑,抬手指向山脚,牧晨心思微动,暗道莫非山脚那些碎石便是阴石不成,那我当年岂非是身在金山而不自知,心中如此想正欲开口相问,却听欧阳解释道,

    “阴石生在极阴之地,汲日月精华与阴煞之气,是古时摆阵不可或缺的物件,此地原是‘九阴尸煞阵’阵基,草木山石经历漫长岁月阴煞之气侵蚀早已含有阴煞之气!”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轻轻点头,转身即欲下山挑拣阴石,却被身后欧阳叫住身形,牧晨神情疑惑望向欧阳,欧阳续道,

    “你捡完阴石之后,将它们按照乾南坤北,离东坎西的顺序分别放在八个方位,每个方位放置九颗阴石…….”

    牧晨听欧阳详细交待,在旁听得认真,待到欧阳说完,连询问道,

    “那些石头大小,位置可有要求?”

    欧阳见牧晨一语抓住问题关键,眼含欣赏望了他一眼,仔细解释道,

    “脑袋大小即刻,至于具体如何摆放,你且按照‘品’字放好,然后我来摆阵……”

    牧晨轻轻点头,当下也不多说,展开轻功到四周山上采集碎石,以牧晨如今功力而言,别说脑袋大小碎石,便是抱着重余千斤巨石亦能健步如飞,盏茶功夫不到,数百颗石块按照指定方位摆成一堆。

    大黄见牧晨二人将它忘在一旁,扑闪着双翅跟在牧晨身后,只是它内伤未愈,走路久了终觉力不从心只得蹲坐一旁,双眸紧跟着牧晨身形转动,偶尔低声叫唤两声。

    欧阳见牧晨捡完阴石,踱步走到阵中,指点牧晨将堆砌的阴石依照阴阳五行再摆一圈,从坎宫始,而后走坤宫,震宫,而后转从乾宫各置九颗碎石,最后依照年月日以及地支依序摆在圈外。

    整整两个时辰,一个繁复的阵图方才摆完,却是并未出现鬼哭神嚎的景象,也无鬼打墙作怪,欧阳呆立阵中皱眉沉思,嘴上念叨道,

    “怎么没用,哪里错啦……”

    牧晨对阵法一道所知甚少,眼见欧阳在旁喃喃自语,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慰,恰在此时,百无聊奈的大黄瞧着那鬼火飞来飞去十分碍眼,竟是扇动一颗碎石将它打中,嘴中兀自发出欢快的叫声。

    牧晨吃了一惊,大吼道,

    “大黄别闹!”

    欧阳藏在斗笠下的双眸陡亮,转身望向牧晨道,

    “当年你是否动过那些棺材?”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想起当年与周希曼下到悬崖寻宝,砸落棺材险些摔下山崖的情形轻轻点头,却听欧阳欢喜道,

    “这就对啦,你快去将那棺材放回原处!”

    “这个恐怕不行,当年我意外掉在上面将棺材砸烂了。”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滞了一瞬,沉吟半晌才道,

    “若我所料不错,那棺材里应该有一具枯骨,你将它放回原处即可。”

    牧晨听她如此说法,只得轻轻点头,沿着山道寻到主峰悬棺脚下,奇怪的是,此次并未遭遇‘鬼打墙’拦路,牧晨只道是欧阳改动阵法缘故,倒也并未多想。

    三年过去,那些棺材板早已布满青苔,其间藏着一截截零散的骨架,牧晨脱去外袍,刨开朽木枯草将散落的骨架包在衣袍内,而后又到山间找了许多藤蔓编成数十丈藤条,依照当年的法子自山顶下到山腰悬棺处,将它挂在一根尚存的枕木上。

    过不多久,平南山四周忽而阴风阵阵,风声中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晴朗的夜空乌云密布,厚厚的乌云中冬雷滚滚。

    “快,在阵外帮我护法!”

    牧晨正自心惊时,陡听得欧阳急声大喊,牧晨飞快上到山顶,展开轻功带着大黄跑出阵外,回首望去,只见欧阳盘坐阵中打坐吐纳,周遭阴风绕着她上下盘旋……

    行痴追了两个时辰,待到江都郡城忽而不见慕容婉踪影,行痴继续向北搜寻,直到临近大江也未有丝毫发现,正欲掉头往东,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夜莺鸣啼声,那夜莺的叫声有些似是而非倒像是洞箫所奏。

    行痴心觉奇怪,循着那叫声继续向北,抬眼望去,只见江边立着一座水榭楼台,亭台内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其中那女子微微躬身恭敬站在男子身后,行痴看那女子身形正是失踪不久的慕容婉,不由得心中暗喜,起身便要上前捉拿,仔细一想,暂时放下心中打算,矮身躲在长廊廊柱后静观其变。

    那男子身材高瘦,面色黝黑,留着一字短须,正是神医行会会长钟岐黄,钟岐黄转身瞥了一眼慕容婉,见她嘴角隐隐有些血迹,眉头微蹙道,

    “你受伤了?”

    慕容婉见钟岐黄相问,不敢有丝毫隐瞒,恭敬道,

    “禀主人,不小心被个臭和尚打伤。”

    “和尚,你认识他?”

    钟岐黄白眉微挑,来回审视慕容婉,慕容婉轻轻点头,只道钟岐黄会出言责备,当下详细将如何识得行痴详细说了一遍,却听钟岐黄道,

    “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且将海蛟帮事情放在一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这和尚拉入天魔宗,”

    钟岐黄话说一半,忽而嘴角微微翘起,冷笑道,

    “一个少林派比海蛟帮强得多啦!”

第两百七十四章 阴谋诡计

    慕容婉听得钟岐黄吩咐,连忙恭敬领命,神色犹疑欲言又止,钟岐黄横了她一眼,冷漠道,

    “有话就说!”

    慕容婉拱手一拜,斟酌道,

    “主人,少林派那和尚与牧晨相交甚厚,我们可一石二鸟,将他二人一并收服!”

    钟岐黄双眸陡亮,含笑望着慕容婉赞许道,

    “好,好得很,你如果能将牧晨那小子也收归囊中,在宗主手下必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宗主曾经许诺,谁若能抓到牧晨便是我天魔宗第二把交椅......”

    慕容婉听得钟岐黄话语,双眸闪过一丝得色,躬身道,

    “属下必将竭尽所能,誓死效忠天魔宗!”

    钟岐黄满意点头,扫了一眼不远处江水波光粼粼,吩咐道,

    “事成之后,把他们带到太湖以南的芦苇荡,届时自会有人接应……”

    钟岐黄话刚说完,忽而纵身落入水面,双脚脚尖急点,踏着数十丈来宽的江面越到对岸,顷刻消失在夜色之中。

    行痴听不清二人说话,眼见得钟岐黄远去亭台内只余慕容婉一人,并未立时动手,心想这些人作恶多端,需得摸清他们底细告诉方丈才是,心念至此,行痴屏息凝神藏在廊柱后一动不动,不料月影西斜照在河面印出一道长长黑影。

    慕容婉望着钟岐黄背影消失,神色间渐渐露出一抹阴森杀意,呆立半晌,抬脚沿着长廊返回,行到半途,忽而瞥了一眼江面长廊倒影,当下不动声色继续前行,待走到行痴藏身所在,猛地一掌拍在面前廊柱,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廊柱自齐腰而断。

    行痴措不及防下反应倒也迅速,趁着廊柱将断未断之际翻身落到廊下,眼见便要坠入江中,连忙俯身拍出数掌,身形受巨力反震翻身回到长廊,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慕容婉心思微动,一双美眸含煞瞧着行痴,森然道,

    “臭和尚,追了我一夜,真当本姑娘怕你不成,今日我便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慕容婉话音未落,身形一晃闪身欺近行痴,左掌拍向行痴胸口膻中穴,右掌虚探伺机而动,行痴双脚分立,沉腰坠马,右掌前探迎向慕容婉左掌,依旧使的少林《达摩掌法》。

    双掌相交传出一声闷响,行痴只退了两步,慕容婉退了五六步,一时高下之势立判,慕容婉柳眉微蹙,连忙屏息凝神闭住周身经脉要穴,正是天魔宗绝技《天魔解体**》。

    本来以慕容婉身份地位,天魔宗绝不会传她宗门绝学,奈何天魔宗正值用人之际,而慕容婉修为尚可且立了些许功劳,最后传了她《天魔解体**》两层心法口诀,虽只有两层,亦可激发她体内潜能至少提升一成功力。

    行痴眼望着慕容婉俏脸涨的通红,衣衫无风自动,心中吃了一惊,他痴迷武学,自然知晓慕容婉使的正是《天魔解体**》,当下趁着慕容婉气势尚未达到顶点,脚尖急点,纵身杀向慕容婉,右掌翻转,《达摩掌法》中第七招‘降龙伏虎’打向慕容婉胸腹。

    慕容婉娇躯向右横移,同时左掌化作掌刀斩向行痴脖子,行痴矮身躲过,右掌外翻打向慕容婉腹部丹田,慕容婉含胸拔背避开掌劲,左掌不待招式使老顺势收回,向着行痴后背拍落,行痴见势,左掌上翻抵住慕容婉攻势。

    双方你来我往,自长廊下打到长廊顶,又自长廊顶战到江面,片刻而已,已拆得**十招,行痴习得《易筋经》,内功深厚越战越勇,慕容婉打得久了,《天魔解体**》封闭穴道反噬己身,此消彼长下渐渐露出败象。

    慕容婉面色阴沉,双掌交错出击愈打愈快,同时暗运《六欲**法》心法双眸变得深邃迷离,欲要迷惑行痴心神,岂料行痴始终不瞧她双眸,只是低头见招拆招,慕容婉倏而双掌齐出拍向行痴胸口,不经意空门大开露出破绽。

    行痴只道慕容婉故技重施要他抬头相瞧,当下也不理会,右掌前探,迅若闪电打在慕容婉胸口,慕容婉仓促间不及回援,被行痴掌劲震倒丈许,趴在地面嘴角不住溢血。

    “慕容施主!”

    行痴吃了一惊,连忙跑到慕容婉跟前扶她起身,伸手掐住慕容婉右手手腕查探脉息,只觉对方脉息似有似无,气若游丝,行痴心中一突,正欲替她疗伤,却听慕容婉轻咳道,

    “行痴......死在......你手......也好,他们,他们禽兽不如......用我试药.....我,我.......”

    行痴闻言心中暗怒,眼见慕容婉情势危急,想要出言劝慰,却见慕容婉脑袋一歪生死不知,行痴心中慌乱,抬手查探慕容婉鼻息,眼见对方一息尚存,不由得暗松口气,双手抵在慕容婉后背替她运功疗伤。

    约莫过得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渐亮,慕容婉伤势虽有好转却始终昏迷不醒,行痴心中着急,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慕容婉负在背后展开轻功欲到江都城寻求名医。

    只跑出数里远近,迎面遇见一名戴着斗笠的渔夫,那渔夫五十来岁,中等身材,不经意朝着行痴二人望了一眼,行痴走到渔夫跟前,单手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此地可有医术精湛的大夫!”

    那渔夫瞥了一眼行痴背后的慕容婉,见她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未干,不由得好言劝道,

    “大师,这位姑娘伤得很重,非寻常大夫能医,江宁府怕是无人敢救…….”

    行痴听得樵夫话语心头微沉,却听那樵夫续道,

    “听说距此数百里外的乌伤城有一‘蝶谷医仙’,此人医术通神,有起死回生之能,大师尽可去那瞧上一瞧.....”

    行痴心中暗喜,连感激道,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相告,贫僧告辞!”

    行痴心想乌伤城据此数百里,以贫僧轻功身法,即便不眠不休不知要到何时,还需雇个脚力才是,念及至此,行痴认准方向背着慕容婉朝着江都城疾奔。

    行痴一口气跑出数里,已能遥见江都郡城门,不料恰在此时,陡听得不远处有人唤他,听那声音竟有些耳熟,行痴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瓜子脸蛋二十来岁,一身青色襦裙显得姿容秀丽,温婉动人,不是徐凤又是谁人。

第两百七十五章 一字曰缘

    原来行痴与慕容婉一追一逃,自高宁郡往东十数里再掉头往北到了江都郡城,江都郡在江宁府治下,北靠大江,南临太湖,素有‘江南枢要’之称,行痴无论武功修为亦或轻功身法高了徐凤不止一筹,因而虽绕了远路也比徐凤早早到了。

    徐凤走到行痴近前,瞥了一眼行痴后背的慕容婉,柳眉微蹙道,

    “她脏腑受伤较重,快让我瞧瞧!”

    行痴望了徐凤一眼,心道恁地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怎会懂治病救人,慕容施主伤势耽搁不得还是赶路要紧,心中如此想,单手施了一礼歉意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救人如救火,请恕贫僧不能奉陪!”

    徐凤神情一滞,随即心中恍然,料想行痴瞧她年轻识浅不懂医术,因而小觑于她,徐凤嘴角微翘,笑问道,

    “大师要到何处求医?”

    行痴心中着急,眼见徐凤不识时务与他纠缠,当下也不理会,抛下徐凤便欲进城,方才走出数步,陡听徐凤在身后喊道,

    “大师,这位姑娘伤了肺脉,倘若三个时辰内无人医治必定香消玉殒!”

    行痴终究不敢拿慕容婉性命作赌,闻言双脚骤顿,转身望着徐凤犹疑道,

    “你真会医病?”

    徐凤轻轻点头,一眼环顾四周,眼见得城门外无甚隐蔽之地,转首望着行痴道,

    “大师,此地多有不便,我要乘船回药王山,就在船上给她医治罢。”

    徐凤说完,转身朝着江边直走,行痴想了一想,最终跟在徐凤身后,耳听得徐凤话语双眸陡亮,跨前一步与徐凤并肩而行,侧首望着徐凤道,

    “你是药王山弟子?”

    “小女子药王山弟子徐凤,未请教大师法号?”

    徐凤脚步一顿,对着行痴抱拳施了一礼,行痴暗松口气,停下脚步单手施了一礼,唱喏道,

    “阿弥陀佛,贫僧少林派行痴,女施主叫我法号行痴即可,大师二字实不敢当,”

    行痴顿了一顿,望着徐凤道,

    “施主既是杏林中人,可知道乌伤城‘蝶谷医仙’大名?”

    徐凤抬脚继续前行,听得行痴问话不由得神情古怪,眼含笑意望了行痴一眼,

    “大师也认识‘蝶谷医仙’?”

    行痴闻言神情一素,坦诚道,

    “似那等前辈高人岂是轻易能见,只怪贫僧缘浅福薄……”

    “前辈,我有那么老么?”

    徐凤哭笑不得,不想在世人眼中自己成了老态龙钟的前辈高人,真是谣言可畏,行痴将她话语听在耳中,面色陡变,

    “你,你是蝶谷医仙?”

    徐凤似笑非笑望着行痴,娇声道,

    “不像么?”

    行痴深深望了徐凤一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二人边走边聊,约莫半柱香功夫左右便到临江渡口,渡口内停泊有七八艘舟船,徐凤选了一艘乌篷船率先登上船舱。

    行痴上了船,将慕容婉小心放在舱内,而后退出舱外在外护法,徐凤坐在慕容婉身边,小心替她诊脉,半晌之后俏脸陡变,抬眼望了一眼船头一双美眸神光闪烁。

    过不多久,徐凤轻叹一声,勉强收拾心续,伸手自包袱内取出银针,褪下慕容婉身上衣裳替她施针疗伤,虽说行船有碍找穴施针,但以徐凤如今医术造诣影响微乎其微,方才半柱香功夫而已,徐凤施针完毕,朝着舱外喊道,

    “大师,进来罢!”

    行痴只道徐凤要他帮忙,掀开蓬帘探头望了一眼,却见慕容婉安静躺在舱内,面色红润较之前许多,行痴疑惑道,

    “施主,好了么?”

    徐凤含笑点头,解释道,

    “我已经替她护住心脉,教她平安到达药王山不成问题,只是要想痊愈,还得服用汤药才行。”

    行痴双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望着徐凤感慨道,

    “施主年纪轻轻医术却这般好,真乃当今百姓之福……”

    行痴说到此处,神色猛地一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希冀望着徐凤道,

    “请问女施主,不知习武之人武功被废,能不能医好?”

    徐凤闻言神情微怔,不禁想起牧晨,未料到天下间有人与牧晨一般废了武功,徐凤神色凝重,坦诚道,

    “很难,但是并非无药可救。”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可是当真,贫僧有一位朋友,人品武功皆是上佳,可惜天妒英才武功被人废啦!”

    行痴听得徐凤话语,面色一喜,嘴上对那位朋友不吝夸赞,徐凤越听越奇,心中有些猜测,不禁试探道,

    “不知大师这位朋友姓甚名谁?”

    行痴察觉徐凤神情有异,心下并未多想,双手合十唱喏道,

    “阿弥陀佛,贫僧这位朋友姓牧,单名一个晨字,原是无极宗弟子,三年前在…….”

    徐凤听到牧晨二字,俏脸上惊喜不已,竟是不顾行痴话未说完插话道,

    “大师,你认识牧大哥,呵呵,真是太巧啦!”

    行痴挠了挠头,心觉惊奇不已,望着徐凤腼腆一笑,言辞间亲近许多,打探道,

    “徐姑娘,牧兄弟还好么,伤势可曾复原?”

    “好着哩,牧大哥现在可厉害啦,不但丹田伤势痊愈,武功更是突飞猛进!”

    徐凤莞尔一笑,提到牧晨,俏脸上越发红润,只是一想到牧晨如今下落不明,不禁意兴阑珊道,

    “可惜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行痴闻言不禁心中一突,开口正欲相问,徐凤察觉到行痴神色中关切之意,不由得替牧晨倍感欣慰,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始末如实说了,从她与牧晨蝴蝶谷相遇直到师父姜百草神医大会夺魁,再到牧晨力战天魔宗高手与姜百草一道下落不明。

    行痴听得心惊不已,替牧晨开心之余心下难免生出一股挫败之感,本以为自己臻至化境早已超越牧晨,不想对方犹如凤凰涅槃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徐凤与行痴由于牧晨的关系彼此亲近许多,一路上有说有笑,所谈论之事大多与牧晨相关,徐凤说起当年与牧晨结伴同行,最后路遇嵩山屠魔却未能上到少林派与行痴早早认识,心中感叹不已......

第两百七十六章 阵法伟力

    牧晨在阵法外侯了三日,仍不见欧阳有丝毫动静,抬眼望去,欧阳整个人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三日来滴水未沾,若非阵法中盘旋在她周身的阴煞之气经久未散,牧晨只道欧阳生机全无。

    三日来,牧晨除每日替大黄运功疗伤之外,闲暇之时练功不坠,盘膝静坐修炼《内息图刻》内功,愈是修炼愈觉《内息图刻》精深奥妙,随着牧晨呼吸吐纳,藏身肌里表皮的细小络脉,经脉犹如口鼻一般吸收天地之气,再通过体内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反哺己身,如此这般,较之旁人修炼起来快了数倍不止。

    随着吐故纳新,牧晨察觉平南山不同之处,相比于夜里,日间天地之气浓郁得多,而《九阴尸煞阵》阵法之内则恰恰相反,尤其是在深夜子时左右较为明显,或许是阵法之故,才使得日夜大不相同。

    念及至此,牧晨心中豁然开朗,回想三年前与周希曼来此寻找‘兵术图刻’,一些匪夷所思的诡异之事大多发生在夜里,那时心中不明所以,今日想来,其中因果尽皆了然。

    想到与周希曼在平南山相处的种种,一股思恋之情油然而生,哪怕周希曼常常一口一个‘臭小子’唤他,此时回想起来心下没来由一甜,嘴角不禁荡起一丝笑意。

    恰在此时,牧晨忽觉脸上传来一阵阵温热,好奇之下睁开眼来,陡见一双金黄的眼眸贴面而来,距自己不足两寸,牧晨吓了一跳,连忙脖子后缩躲在一旁,距离远了方才看清那双眼眸正主正是大黄,牧晨嗔怒道,

    “大黄,你作什么?”

    “呱,呱!”

    大黄双眸转动紧紧望着牧晨,似不明白牧晨为何无故发笑,牧晨被大黄瞧得心中发虚,顾左右而言他道,

    “大黄,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呱,呱…..”

    听到吃食,大黄连将其余事情忘在一旁,硕大的鸟首不住点头,嘴上叫声高亢嘹亮,似在催促牧晨快些才是。

    平南山虽只数里方圆,然山中野味也够一人一鸟勉强度日,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连日来,牧晨与大黄靠着平南山也吃了三日。

    牧晨交待大黄一声,当即提了无邪剑,展开轻功身法在山中狩猎,盏茶功夫不到,方圆数里的平南山便被牧晨跑了个遍,可惜未发觉丝毫野味踪迹,牧晨心中无奈,暗想倘若欧阳再闭关几日,只能以野菜蛤蟆充饥了。

    心中如此想,牧晨放缓脚步改作徒步而行,双眼来回扫动四周密林,企盼着遇到些山鸡野兔才好,一连走了两个山头,却是半根鸡毛不见。

    倏而密林外一座小土丘出现在牧晨眼前,那土丘正面有一拳头大小孔洞,被一些枯藤遮掩大半,若不细看当真不易发现,牧晨回想幼时抓蛇情形,料想洞内有蛇在此冬眠,看其孔径只怕不小。

    牧晨嘴角微翘,将无邪剑剑身整个送入洞内来回搅动,剑身拍在洞壁咔咔作响欲要引蛇出洞,只是过得半晌,洞内依旧无任何声响,牧晨拔出剑身向内探望,陡然一道碧绿幻影冲出洞外袭向牧晨面门。

    牧晨本能生出警觉,不待那碧绿幻影近身,连忙上身后仰躲在一旁,同时无邪剑后发先至一剑斩在幻影之上,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场中鲜血四溅,那道残影被劈成两段。

    牧晨凝神望去,只见林地里横陈着两截碧绿蛇身,粗略估算,那绿蛇半丈来长,拐杖粗细,浑身密布绿色鳞片,虽被齐腰而断两截蛇身兀自扭动不停。

    牧晨随手劈出一剑斩断蛇头,提着两截蛇身到后山积水潭剥皮洗净,将蛇肉切成尺许长短,顺便捡了一些枯草干材作生火用,而后施展轻功返回矮山山顶,大黄望着牧晨提着一捆鲜嫩的蛇肉欢喜得拍动双翅嘴里叫个不停。

    牧晨见大黄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摇头一笑,当下也不耽搁,收拾干草生火烤肉,忽而片片雪花缓缓飘落在牧晨手背,牧晨剑眉微扬,抬头望天,但见半空中雪花随着山风舞动煞是好看,不禁喃喃道,

    “下雪了!”

    “呱,呱!”

    大黄好似孩童一般玩性甚浓,双翅扇动周身的飞雪舞动,一边扇一边叫,玩得不亦乐乎,牧晨含笑望了一眼,低头继续烤肉。

    盏茶功夫而已,蛇肉炙烤得金黄油亮,芳香四溢,大黄闻着肉香连忙凑近跟前,在旁瞧得垂涎欲滴,牧晨莞尔一笑,首先递给大黄一大块蛇肉,大黄鸟喙轻轻一啄整块吞下腹中,低头望着牧晨手里的烤肉望眼欲穿,牧晨又将手中烤肉全都递给大黄,莞尔道,

    “慢点吃,管够!”

    天空雪越下越大,整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牧晨与大黄吃完蛇肉,不经意望了一眼阵法中的欧阳,见她如同堆砌的雪人在那动也不动。

    忽而,‘雪人’上滑落丝丝碎屑,渐渐碎屑愈来愈多,接着‘雪人’轰的一声崩裂开来,露出一道曼妙的女子背影,那女子一袭素色衣裙,斗上戴着斗笠面纱,三千青丝自然垂落长发及腰。

    牧晨神色惊诧,未料到欧阳在‘九阴尸煞阵’中一头白发由白转黑恢复青春芳华,所谓的中了‘刹那芳华’之毒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牧晨不知欧阳何以弄成形容枯槁的老妇模样,欧阳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正自沉思间,牧晨陡觉眼前一幻面前多了一道窈窕身影,牧晨与大黄凝神望去,只见欧阳俏立一旁,朝着牧晨道,

    “肚子饿啦,管饭么?”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并未立时答话,神情关切道,

    “你全都恢复了?”

    欧阳藏在面纱内的俏脸隐含笑意,心觉牧晨如同自己福星一般遇事总能逢凶化吉,见他相问也不隐瞒,

    “只是身体恢复了,武功尚未完全恢复,”

    欧阳话未说完,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话锋陡转道,

    “对了,之前说过事后报答,我信守承诺送你一场造化!”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神情一素,推辞道,

    “欧阳,我帮你是把你当作朋友,并非挟恩图报,倘若你真要这么做,那就忒也瞧不起人了。”

    欧阳闻言并未答话,侧首瞥了一眼紧紧望着她的大黄,坦诚道,

    “这造化可不是给你,是给它!”

第两百七十七 降妖女游龙戏凤(一)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神请略显尴尬,暗道倘若欧阳送大黄造化倒也不算挟恩图报,况且此事于大黄有利,我又何乐而不为,如此一想,牧晨心中释然,望着欧阳道,

    “这事我没意见,不过得看大黄的意思。”

    牧晨说完,侧首望向身旁大黄,询问道,

    “大黄,你愿意么?”

    大黄听得牧晨话语,一双金黄眼眸来回转动,望了一眼牧晨又望向欧阳,似在思索二人口中的‘造化’是什么东西,它瞧二人神色,应该是很好玩的样子,大黄鸟首轻点,低声叫唤了两声。

    牧晨与欧阳彼此对望一眼,欧阳或许不了解大黄性情,牧晨哪里猜不出大黄心思,当下也不说破,含笑望着欧阳道,

    “需要怎么做?”

    欧阳瞥了一眼兴致盎然的大黄,轻声道,

    “大黄是受《九阴尸煞阵》造化而生的异种,常年受阴煞之气滋养,使其身体变成阴寒体质,只需将它置身在《九阴尸煞阵》内运功助它滋养脏腑,不仅能迅速恢复内伤,说不得变得更强…..”

    牧晨心中暗惊,不曾想《九阴尸煞阵》有如此伟力,竟能使大黄脱胎换骨,想到此处,牧晨忽而想起吴语静至阴至寒体质,不由得好奇望向欧阳问道,

    “那若是换成阴寒体质之人,能否在此修炼武功?”

    欧阳轻轻摇头,解释道,

    “此阵只能滋养身体,却不能提升武功修为,对你更是弊大于利,还是由我替它运功疗伤罢。”

    牧晨听得欧阳解释,心中不置可否,抱拳谢道,

    “有劳!”

    欧阳螓首轻点,教大黄进到《九阴尸煞阵》中,大黄见牧晨向它点头,方才跟着欧阳进入阵内,依照欧阳指点蹲坐在地,欧阳双手抵在大黄后背,源源不断向其体内输送真气疗伤,牧晨闲来无事,所幸盘膝坐在阵外,一边修炼内功一边替大黄护法。

    修炼中不知时日,转眼到了深夜,雪早已停了,牧晨随着呼吸吐纳,察觉四周天地之气渐渐少了许多,牧晨心有所感,自修炼中醒来,

    “子时了么?”

    牧晨望了一眼阵中大黄与欧阳,眼见一人一鸟两尊‘雪人’在阵中安然无恙,不由得放下心来,心中默念《血饮九重天》心法口诀,盘膝打坐继续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陡听得一声高亢的鸣啼响彻群山,牧晨睁开眼来,但见天已大亮,大黄盘旋在阵法上空展翅翱翔,阵中欧阳则忙着拆去阵法,牧晨起身望着大黄道,

    “大黄,快些下来!”

    “呱,呱!”

    大黄听得牧晨唤它,双翅展动掉头直奔牧晨而来,尚未落地,右翅猛然一挥袭向牧晨胸口,牧晨措手不及下伸手挡在胸前,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震得他退出丈许距离方才止住。

    牧晨心中暗惊,不想大黄受《九阴尸煞阵》洗精伐髓浑身力道越发强大,眼见大黄有心与他切磋武艺,不由得含笑望着大黄道,

    “想打架么,随时奉陪!”

    牧晨话音刚落,身形微晃,闪身欺近大黄跟前,大黄见势双翅一展,拍向牧晨左右两侧,牧晨不闪不避,连运转周身功力聚于双掌,迅若闪电迎向大黄双翅,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一人一鸟受反震之力影响彼此震得后退数步,仔细望去,却是大黄退得较远,稍逊一筹。

    大黄双眸神光湛湛,双翅展动,纵身杀向牧晨,右翅横削如刀剑一般斩向牧晨胸腹,牧晨丝毫不让,一把摄住斜插地面的无邪剑,一招‘截剑式’扫向大黄右翅,犹如金铁相交一般交手处火花四溅,大黄又输一招,被无邪剑斩断几根羽毛,一人一鸟斗得正酣,斜刺里传来一声厉喝道,

    “住手,你们到底去不去古州了?”

    牧晨想到之前承诺,前冲的身形骤然一顿,大黄见牧晨罢手,收拢双翅在旁呆立不动,偶尔斜眼偷望欧阳,仿佛犯错的孩子,牧晨望着大黄心觉好笑,开口道,

    “大黄,带我们去古州城可以么?”

    “呱,呱!”

    大黄双翅展动飞上半空,盘旋一周,飞过牧晨与欧阳身旁时压低身形只离地数丈高低,牧晨二人心领神会,连忙提气纵身上到大黄后背,随着牧晨指点方向,大黄盘旋一周直飞向西南。

    古州距平南山约莫千余里,即便日行千里良驹也需一日路程,大黄经《九阴尸煞阵》淬体飞行速度更胜往日,与那千里良驹相比只快不慢。

    牧晨二人端坐大黄后背,紧紧抓住它背后翎羽,感受着耳旁风声呼啸,寒风刺骨,二人连运转周身真气防护自身,只觉风驰电掣不外如是,身下山川河流起起伏伏,宛如巨龙一般飞驰而过。

    转眼过了两个时辰,越是南下气候越暖,烈阳当空驱散些许寒意,牧晨二人俯身下望,只见田地星星点点犹如蛛网一般不住倒退,地上白驹过隙,天空始终如一,又过一炷香功夫左右,前方地势忽高,群山陡峭延绵望不见头,欧阳望着延绵山脉,脸色一喜,道,

    “下面是大梅山,快,穿过大梅山,再往南数百余里就是……”

    大黄听得欧阳话语,双翅展动,径自横穿大梅山山脉,大梅山古称大雪山,山上终年积雪,诗曰‘雪山高几何,矗在天表里’,足见雪山奇高奇险。

    待到大梅山以西,已过半柱香功夫,大黄在天空盘旋半圈,沿着山势掉头往南,左侧群山如海波起起伏伏经久不见尽头,一直到日影西斜,二人一鸟才遥见远处古州城轮廓,牧晨为了不引人注目,教大黄寻一处偏僻之所落地,大黄飞了许久,终在大梅山山脉附近找到一处荒山。

    牧晨随着欧阳纵身落地,望着大黄叮嘱道,

    “大黄,你在此等我两日,届时与你一道回家!”

    “呱,呱!”

    大黄鸟首轻点,低声应了两声,牧晨见大黄点头,方才放下心来,转身跟着欧阳直奔古州城,所谓望上跑死马,二人在天空见古州城近在咫尺,待走到古州城外天色已然黑了,牧晨望了欧阳一眼,询问道,

    “现在去十洞口么?”

    欧阳轻轻摇头,面向古州城沉吟少许才道,

    “不急,今夜暂且歇息一宿,明日再赶路不迟!”

    牧晨轻轻点头,抬脚随着欧阳进到城内,只见城中百姓服饰各异,有穿汉人衣衫,也有穿苗人服饰,人流并肩接踵好不热闹,二人兜兜转转走了半柱香功夫,陡见街边一角立着一座占地极广的院子,那院子两扇大门上各自刻着一枚火焰印记。

    牧晨曾在摩尼教分坛见过,心知此处必是古州城摩尼教分坛,不由得心思微动,暗自猜测周希曼是否也在此地,想要前去瞧上一瞧,只是欧阳在旁暂时压下心中冲动。

    又过盏茶功夫,欧阳寻了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栈,点了酒菜便回房休息,牧晨想到周希曼可能近在咫尺,按捺不住心中冲动,当下出了客栈,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摩尼教古州分坛。

    牧晨站在门外叩响门环,过不多久,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打开大门,神色警惕打量牧晨,牧晨自怀中掏出周希曼送他的黑玉令牌,递到管家面前道,

    “请问贵教圣女在么?”

    那老管家见到黑玉令牌,神色立时恭敬许多,将牧晨让进屋内道,

    “请随我来!”

    牧晨心中惊喜,未料到周希曼真个在此,当即跟在管家身后沿着长廊径自到达后院,牧晨抬眼望去,但见一身着紫色襦裙的女子身形辗转腾挪,正在后院练剑,不是周希曼又是谁人。

    那管家将牧晨带到此处便自行离去,只余牧晨与周希曼在此,牧晨望着周希曼全神练剑,心中暗惊,看其气势已是化境修为,周希曼手中银河剑一剑接连一剑,刺,挑,削,劈,剑光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盏茶功夫后,周希曼还剑入鞘,牧晨见势连拍掌赞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好功夫!”

    周希曼听得牧晨声音,俏脸上面露惊喜之色,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脸色骤然恢复平静,转过身来,淡然望着牧晨道,

    “你来做什么?”

    牧晨神情微怔,原本想着周希曼见到自己定然心中高兴,不料却是冷淡如水,心里许多话语立时忘得干干净净,小心回道,

    “我来见你!”

    周希曼淡淡瞥了牧晨一眼,脆声道,

    “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

    “希曼,我……”

    牧晨心中一急,原本想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尚未等他说话,却被周希曼打断道,

    “还不走?”

    牧晨紧紧望着周希曼,想要从她脸上瞧出些许端倪,可是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牧晨当下心如死灰,抬脚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周希曼喃喃道,

    “真是个呆子!”

    牧晨将周希曼话语听在耳中,不禁想起当年吴语静说过类似话语,只觉这话话中有话,藏着丝丝怨气,猛然转身望着周希曼道,

    “耍我......”

    牧晨话音未落,双脚交错,闪身冲向周希曼身旁,右手前探,欲要拿住周希曼手腕,周希曼心中羞恼,手中银河剑横扫削向牧晨手臂,牧晨右手回缩,左手一掌拍在剑身荡开银河剑,同时伸手擒住周希曼左手束在身后,含笑道,

    “敢问圣女,服是不服?”

第两百七十八 降妖女游龙戏凤(二)

    周希曼双手被牧晨反手扣在身后,丝毫动弹不得,俏脸含煞冷哼道,

    “牧公子武功高强,却只会欺侮弱质女流,实乃我辈所不齿,本姑娘虽打不过你,想要让我心服口服却也休想!”

    牧晨站在周希曼身后拿住她羊脂般柔滑皓腕,耳听得周希曼慷慨激昂一番说辞,神情不忿道,

    “你是弱质女流?你武功高强,诡计多端,寻常男子未必是你的对手!”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俏脸上展颜一笑,嬉笑道,

    “谢牧公子夸奖,小女子受之有愧!”

    周希曼话刚说完,俏脸上神色又变,回眸望着牧晨冷厉道,

    “喂,快放开我!”

    牧晨紧了紧扣住周希曼的双手,决然道,

    “不放!”

    周希曼闻言,俏脸陡然生寒,一招‘黔驴技穷’右脚倒踢踹向牧晨小腿,谁知用力过猛无巧不巧险些踢中牧晨大腿根,牧晨面色一变,连忙松脱双手侧身躲在一旁,惊怒道,

    “你想教我断子绝孙么?”

    周希曼神情古怪,一把摄住掉落地面的无邪剑,转过身来似笑非笑望着牧晨,

    “似你这等呆子,只会欺侮良家妇女的臭小子,莫非还想着娶媳妇不成,那可真糟践了人家姑娘,”

    周希曼话刚说完,忽而猛地一顿,银河剑舞出朵朵剑花挺剑刺向牧晨面门,嘴上厉喝道,

    “看剑!”

    牧晨眼见周希曼提剑杀来,心中倍感难缠,只觉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说又说不过,唯有暂时将她制住才能消停一会儿。

    如此一想,牧晨身形右侧躲过剑锋,同时左手掐作剑诀伸指点向周希曼腹部太乙穴,孰料手指方才触到周希曼娇躯,陡觉一阵钻心剧痛自指尖传遍周身,牧晨吃痛之下连忙缩回手指。

    周希曼后退一步,含笑望着牧晨道,

    “小心了,‘软猬甲’上有毒!”

    牧晨横了周希曼一眼,刺痛之下心中发狠,胆子陡然大了许多,双脚交错欺近周希曼跟前双手揽住周希曼柔弱无骨的娇躯道,

    “区区毒药,奈何我不得!”

    周希曼俏脸陡红,娇躯扭动本能抗拒,欲要挣开牧晨双臂,可惜她化境修为哪里是牧晨对手,挣扎许久始终挣脱不得,不由得俏脸含煞望着牧晨道,

    “讨厌,快放开我!”

    “你就不怕扎到你么?”

    牧晨听得周希曼警告只是不理,心想我早已经炼体大成,只要不是太过用力,想要伤着我也难,感受着周希曼吐气如兰,浑身散发少女清香,牧晨不由得胸中情意上涌,低头吻在周希曼朱唇之上…..

    良久唇分,周希曼螓首靠在牧晨肩头,颜如桃李,朱唇生艳,嘴角荡漾丝丝笑意,对着牧晨娇声道,

    “臭小子,你怎地知道我在这里?”

    牧晨听得周希曼问话,也不丝毫隐瞒,如实道,

    “我送一个朋友到古州城,恰好见此地也有摩尼教分坛便进来瞧瞧,未料到你真个在此,也是咱们有缘!”

    周希曼闻言,抬头痴痴望着牧晨刚毅的脸颊,展颜笑道,

    “算你有点良心,本姑娘暂且放你一马!”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不禁莞尔一笑,学着周希曼腔调道,

    “多谢圣女开恩,臭小子即便以身相许也要报答圣女!”

    “呵呵呵…..讨厌!”

    周希曼闻得牧晨话语心觉有趣,嘴角不禁发出银铃般笑声,右手忍不住掐住牧晨腰间软肉狠狠扭了一把。

    牧晨吃痛之下不禁倒吸口气,忽而想到当年吴语静也是喜欢掐他软肉,心想着莫非天下女子偏爱此道,念及至此,牧晨不禁神情古怪,望着周希曼问出心中疑窦道,

    “希曼,你怎地也来古州了?”

    周希曼听得牧晨问话,当即收起笑脸,望着牧晨严肃道,

    “你还记得自黄鹤楼下密室棺材内找到的玉枕么?”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不知此事与她来古州有何关联,不由得疑惑望着周希曼,只听周希曼解释道,

    “数月前,你送我那玉枕后,我便日夜参详其中奥秘,发觉那玉枕上雕刻的图刻笔迹,与平南山图刻极为相似,因而我断定那玉枕必与某处武学图刻有关,经我教多方打探,那玉枕所用玉石正是这古州一带所产,而那石棺中遗骸,则是出身古州的杨刺史,”

    “几相参照之下,我教动身来到古州,打探到三处可疑之处,分别是古州以北的鬼哭崖,古州以西的梵音谷,还有古州城内的织星洞,我已派人去查探织星洞,想必不久便有结果……”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心中恍然,暗道难怪这摩尼教分坛不见其余人影,原是被周希曼派出打探,想到此处,牧晨不禁神情一素,朗声道,

    “希曼,此事乃贵教机密,不该告诉我一个外人。”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俏脸上神色不虞,紧紧望着牧晨道,

    “本姑娘没把你当外人看,你倒拿自己当外人,况且那玉枕本是你送我的,倘若真有武功秘笈,理应有你一份!”

    “再说,爹爹说要见你,你去是不去?”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不由得心中一暖,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调侃道,

    “哟,圣女大人,方才谁说哪家的姑娘若是嫁了我,那可糟践了人家姑娘?”

    周希曼闻言,俏脸陡红,右脚跺地羞恼道,

    “讨厌,谁说嫁给你了,也不害臊!”

    周希曼说完,伸手作势欲打,牧晨假装害怕,周希曼瞧得牧晨装模作样,不禁展颜一笑,娇声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能不能别打岔,明日午时跟我一块去梵音谷!”

    牧晨闻言,连忙抱拳一拜,恭声道,

    “圣女有命,在下谨遵圣谕!”

    牧晨与周希曼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说,二人聊到临近子时,牧晨方才告辞离去,相约明日探查梵音谷。

    摩尼教古州分坛距客栈才数里远近,牧晨也不着急赶路,信步走在别具风情的苗疆街道,回想方才与周希曼一番温存,难得瞧见周希曼温柔一面,想着想着,牧晨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恰在此时,陡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牧师弟,牧师弟!”

第两百七十九章 真相

    牧晨身形骤然一顿,‘牧师弟’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未曾听过,除了那将他逐出山门的无极宗人还能有谁,牧晨不经意想起些许往事,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那人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相貌清秀,正是无极宗牧晨的四师兄关山,牧晨与关山曾在无极秘境同甘共苦,可谓交情匪浅,不禁下意识唤道,

    “关师兄!”

    关山眼含深意望着牧晨,轻叹道,

    “你能教我声‘师兄’说明你心里有我,牧师弟,无极宗对不住你!”

    牧晨闻言,忍不住心中酸涩,他自幼到无极宗上山学艺,把无极宗当作自己家一般看待,可当他为无极宗赢得荣耀时却被逐出山门,三年以来,牧晨每每想到此处难免心怀怨念,此时听到曾经的同门师兄替他不平,牧晨心中怨念有了宣泄之处,望着关山感慨道,

    “关师兄,当年之事不必多说……你怎会在此?”

    关山心中暗叹,环顾四周一眼,转向牧晨道,

    “牧师弟,相请不如偶遇,且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牧晨迟疑少许,轻轻点头,抬脚跟在关山身旁,侧首望着关山疑惑道,

    “关师兄是古州人士?”

    关山含笑点头,如实相告道,

    “幼时喜欢练剑,家父拗不过我使性子,便将我送到无极宗拜师学艺,不想这一去就是二十年…..”

    关山说到此处,似想到些许陈年旧事,不禁有些意兴阑珊道,

    “说来话长,稍后咱们边喝边聊。”

    牧晨心领神会,料想关山是想到他先师张若英了,当下也不多问,跟着关山穿街走巷,只过得半柱香功夫,二人眼前现出一座占地十余亩的宅院,关山在宅院门前站定身形,轻轻叩响门环。

    牧晨双眸中闪过一丝讶色,未料到关山出身如此显赫,瞧眼前巨宅气派宏伟,装饰考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拥有。

    盏茶功夫不到,豪宅大门被人打开,一名留着一字短须,头戴方巾的中年管家扫了一眼牧晨二人,见到关山时连恭敬道,

    “少爷!”

    那管家将牧晨二人让进屋内,关山对着管家吩咐道,

    “禄叔,吩咐厨房备些酒菜!”

    那中年管家点头应是,好奇望了牧晨一眼,撇下二人下去准备酒菜,关山将牧晨带到大堂偏厅会客厅落座,替牧晨斟了一杯茶水道,

    “牧师弟,这是古州少有的石阡茶,茶味极佳,你且尝尝!”

    牧晨接过茶杯,向里望去,只见那茶叶绿润匀整,汤色黄绿,不禁举杯轻轻抿了一口,但觉滋味鲜爽,清香怡人,连开口赞道,

    “好茶!”

    “牧师弟茶品不差,请!”

    关山莞尔一笑,给自己也泡了一杯,抿了一口茶,望着牧晨道,

    “牧师弟也是为那‘武学遗迹’而来?”

    牧晨闻言心中暗惊,未料到关山也知晓此事,莫非是摩尼教走漏消息不成,如此一想,不禁替周希曼暗自担忧,好奇望着关山道,

    “关师兄知道那武学遗迹在哪?”

    关山望向牧晨,含笑道,

    “如今古州江湖上人尽皆知,那‘武学遗迹’可能在鬼哭崖,据说当年达摩东渡中土,途经古州时曾去过那里,学得一生精妙武学,后来在嵩山面壁十年创下少林七十二绝技,也算是取之于中土还于中土......”

    牧晨听得关山话语,忍不住剑眉微蹙,斟酌道,

    “这数百年前之事,怎会被人知晓,想来是以讹传讹,不能尽信!”

    关山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点头道,

    “我也是这般想法,可后来听家父说,在达摩之后,古州城有一洞主的傻儿子误入鬼哭崖,更是自里面带出一块武学图刻,虽是残缺武学,亦使那洞主傲视其余九洞。”

    牧晨闻言,心中微动,忽而想到自石棺内得到的玉枕图刻,据希曼曾说,那玉石是出自古州,玉枕的主人更是古州人士,念及至此,牧晨心中思绪电转。

    关山望了牧晨一眼,见他双眸神光闪烁,含笑道,

    “看来牧师弟也动心了,也对,但凡学武之人,哪有不对‘武学遗迹’动心的,只是以我等武功,恐怕只有空手而归的份了!”

    关山说完,深深望了一眼牧晨,小心问道,

    “当年你被废了武功,不知......”

    牧晨见关山说话小心翼翼,显是怕自己心里难受,不由得心中一暖,坦诚道,

    “关师兄放心,武功早已恢复了!”

    “哦?那真再好不过,待会咱们定要畅怀痛饮!”

    关山面色一喜,也不多问,二人待到一杯茶喝完,酒菜业已备好,三荤一素合共四道菜式,关山给二人斟满酒,举杯望着牧晨真诚道,

    “牧师弟,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兄,我一直将你当作师弟,来,师兄敬你一杯!”

    牧晨举起酒杯,神色一素道,

    “师兄严重了,师弟岂敢不认师兄,即便当年被掌门逐出山门,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拎得清…….”

    二人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关山又给彼此斟满酒杯,沉吟少许才道,

    “师弟,你受委屈了,无极宗都以为是你杀了我师父,但是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害我师父的另有其人!”

    牧晨听得关山话语,不由得滞了一瞬,好奇道,

    “关师兄,你知道事情真相?”

    关山见牧晨相问,独自抿了一口酒,愤恨道,

    “师父遇害前夜,曾经指点我剑法,后来她老人家贴身侍女见她辛苦,便给她递了一盏茶水,师父喝过那杯茶后,神情渐渐呆滞,撇下我独自出了水月堂,我心中好奇,当下悄悄跟在师父身后到得天玉峰后山,恰见师父对着一人躬身下拜…….”

    牧晨闻言,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只听关山续道,

    “初时我只道是掌门与师父私会,心觉好笑,待到那人转过身来,却见那人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正是大师兄张子敬。

    “我心里奇怪,不知师父有何把柄被大师兄捏在手里,为何对一个晚辈如此恭敬,隐约间听到他们说到你的名字,我担心被二人发现,又恐有损师父名誉,回到水月堂后谁也没说......”

第两百八十章 乾坤阴阳双修功(一)

    关山说到此处,仰头将余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神情懊恼道,

    “直到次日听说你杀害我师父被掌门逐出山门,我才发觉悔之晚矣,倘若早些将此事告知宗门长辈,想来师父也不会枉送性命!”

    牧晨见关山神情自责,不由得心中暗叹,关山为维护师父名誉隐瞒不说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也不能未卜先知,想到此处,牧晨望着关山劝慰道,

    “关师兄即便当时说了,也只能说明你师父与张子敬有些猫腻,却不能确定我是被人诬陷,无论如何,你能相信我,我心里感激不尽……”

    关山轻轻点头,双眸微眯道,

    “所以我想要查出事情真相,找到那名师父的婢女,却发现她早已没了踪影,留书一封告假回乡,我只得找到水月堂管事要了那婢女家乡地址,一路赶到襄阳城寻她,她父母却说她并未回家,”

    ”我愈想愈觉不对,待到返回无极宗,暗地里跟踪张子敬想瞧他露出马脚,不想意外发现张子敬偷窥小师妹,我本想借此告他一状,教他关闭几日我好去他房里搜查,未料到反被他倒打一耙,将小师妹内衣放在我房里诬告我对小师妹图谋不轨!”

    “掌门罚我面壁一年,后来我出关之后,张子敬已与小师妹结为连理,我一气之下,借故告假还乡……”

    牧晨望了关山一眼,心中恍然,原来关山因此才在古州城,并非自己心中猜测的那般,回想当日张子敬跪在自己面前要他去跟小师妹说清楚,牧晨不禁轻叹一声道,

    “那张子敬做事滴水不漏,想要找到证据也不容易,好在老天待我不薄,教我遇见我师父!”

    关山听得牧晨话语,神情微怔,忍不住惊疑道,

    “你师父,你是说齐师伯尚在人间,你们见过了?”

    牧晨轻轻点头,当下将与师父齐中修重逢的经过捡要紧的说了,关山听得认真,待到牧晨说完,方才叹道,

    “齐师伯此举无可厚非,换作是我,也对无极宗心灰意冷!”

    “来,为你们师徒能够重逢,干杯!”

    关山不知何时又给二人酒杯斟满,话刚说完,举杯一饮而尽,牧晨举杯遥敬关山,仰头又陪他干了一杯。

    二人边喝边聊,不觉已喝了三坛好酒,转眼临近五更时分,牧晨耳听到鸡鸣声起方才告辞离去,关山欲要留他在关府歇息,却被牧晨婉言相拒,言道明日尚有要事要办,哪里能够不醉不归。

    牧晨醉意微醺,出了关府仔细辨了方向,信步返回客栈,兜兜转转走了七八里远近,待到离巷尾客栈不远,陡听得前方阵阵打斗声不绝于耳。

    牧晨想到欧阳就在客栈,猛地吃了一惊,顷刻间醉意尽去,迅速跑到巷尾仔细望去,只见双方人马合共五六人斗得正酣,其中二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一人身形略胖,使一柄玄铁长剑,另一人单手抓着一柄混元铜锤,挥舞间虎虎生风,牧晨瞧二人装扮甚觉眼熟,料想正是那越州城外刺杀欧阳其中两人。

    牧晨初时以为他们三人并未追来,未料到他们在古州城守株待兔,牧晨却是不知,他们一直紧追二人身后,只是未想到牧晨二人忽而往回到了平南山,欧阳赶到古州时,担心三人会在十洞口埋伏,因而寻了一间客栈,差人送了书信等候援兵,岂料不小心被人跟踪至此。

    另一方合共三人,其中一名老者鹤发童颜,身披粗布麻衣,额头处印有一枚银色满月印记,老者双掌交错使得密不透风,徒手硬接胖子铁剑,其余二人一男一女,约莫四五十岁,额头处则是血色弯月印记,二人身形辗转腾挪合击混元铜锤,可惜渐渐处于下风,欧阳被老者三人护在身后且战且退,始终不能摆脱敌手。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眼见敌人武功高强,久攻不下,猛地朝身后欧阳大喊道,

    “宫主,你先走,我等替你断后!”

    牧晨听得老者话语,心中吃了一惊,他早料到欧阳身份非同一般,却未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已是一派掌门,而古州城被称作宫主的,除了武陵山拜月宫还能有谁,牧晨哪里知道,那日若非欧阳左手上令牌示意,张灵岂会对牧晨手下留情。

    牧晨眼见一男一女渐渐露出败象,连身形微晃,提剑向着那三人战圈杀去,《傲剑决》刺剑式,扫剑式,撩剑式三式合一,舞出数朵剑花杀向那使混元铜锤之人后背,孰料那人警觉异常,不待牧晨近身,手中混元铁锤锤身倒转砸向牧晨无邪剑。

    只听得叮的一声巨响,金铁交击火光四溅,牧晨只觉自无邪剑剑身传来一股沛然之力,身形抑制不住倒退丈许方才止步,无邪剑险些脱手而出,牧晨心下吃了一惊,未料到对方随手一击自己险些重伤,武功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早已留意牧晨身影,只是一时不知是敌是友未敢轻举妄动,眼见牧晨相助己方人马,不由得朗声道,

    “小兄弟,快带着宫主撤退!”

    “是,前辈!”

    牧晨听得老者话语,连忙恭声应是,转身正欲带着欧阳突围,不料恰在此时,那身形略胖的老者左手袍袖轻拂,一道寒光闪烁的银针闪电般射向欧阳,那拜月宫老者见势,连曲指弹出一道无形气劲想要截住银针,不料被那使铜锤之人截住。

    牧晨心知欧阳武功尚未恢复,哪里避得过迅若闪电的飞针,危急关头,连忙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冲到欧阳身前,欲要带她躲在一旁,孰料那飞针恰巧打在牧晨左臂,旁人看来,好似牧晨不惜性命替欧阳挡了一针。

    欧阳瞧见牧晨挡在自己身前,藏在斗笠下的俏脸陡变,惊呼道,

    “牧兄弟,你没事罢?”

    “不碍事!”

    牧晨只觉左臂一痛,银针射穿牧晨肌肉筋骨落在客栈墙上,牧晨想到自己百毒不侵,心下并未在意,拉着欧阳手臂急速远去,只跑出盏茶功夫而已,牧晨体内血气愈行愉快,丝丝温热之意顺着体内经脉直达头顶百会穴。

    牧晨只觉头脑昏沉,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连强咬舌尖保持清醒,同时上丹田处真气急速运转,抵御那丝丝缕缕热流。

第两百八十一掌 乾坤阴阳双修功(二)

    恍惚间,牧晨未及留意周遭景致,也不知跑出多远,二人终到古州城外,牧晨仗着自身顽强意志抵御困倦之意,依着欧阳指点到了一座奇峰山顶,前方数十丈外是万丈深渊,深渊另一头延伸至武陵山望月峰半山腰,两山之间系着一条碗口粗铁链。

    原来欧阳担心走正路会遇到敌人埋伏,于是指引牧晨操小路由拜月宫后山回宫,眼望着拜月宫近在眼前,欧阳心中暗松口气,正欲吩咐牧晨留神赶路,不料侧首望去,却见牧晨双眸布满血丝,神色有异,不由得芳心一紧,关切道,

    “你怎么样?”

    牧晨剑眉紧皱,咬牙应了一声,

    “不碍事,只是头疼得紧!”

    欧阳瞧得牧晨神色,心中惊疑不定,连伸手拿住牧晨脉门,凝神仔细查探,只觉牧晨体内丝丝热流直冲脑际泥丸宫,不由得眉头紧皱道,

    “九步噬魂散!”

    牧晨瞧得欧阳如此笃定,神情惊诧望了她一眼,好奇道,

    “我已经百毒不侵,怎会中毒的?”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紧紧望着牧晨解释道,

    “你百毒不侵,并非是万法不侵,这九步丧魂散针对元神却对身体无碍,或者它不算作是毒药,只是厉害的安神之药,吞噬完你的元神教你昏睡之后身死道消,依你如今功力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欧阳哪里知道,牧晨修炼《内息图刻》上内功,上,中,下三处丹田同修,上丹田练神,中丹田练气,下丹田藏精,元神时时受真气温养,自然远超常人。

    牧晨听得欧阳解释,心中恍然,连忙问道,

    “可有办法解毒?”

    “若是我功力恢复,要解此毒倒也不难,只是现在有些难办,可惜大巫师他们被人纠缠无法脱身……”

    欧阳双眸闪烁,思绪电转,心中喃喃道,

    “怎么办,难道要我传他《乾坤阴阳双修功》,师父说过此功不可外传……”

    欧阳藏在斗笠下的神情复杂,苦思良久,忽而心中发狠生出见死不救的想法,心想我与他非亲非故,何必违背师父遗言,又想传他《乾坤阴阳双修功》也无妨,借此恢复武功抵御外敌,师父在九泉之下定会谅解,欧阳正左右为难之时,却听牧晨轻声道,

    “欧阳,如果为难就不必麻烦了,生死有命,或许我本是短命之人,我已经送你到了拜月宫,也算是信守承诺了......”

    牧晨说完,抱拳告辞,欧阳眼见牧晨转身欲走,忽而心中生出浓浓歉疚,搅得她心中烦闷,对着牧晨喝问道,

    “难道你不怕死么?”

    牧晨莞尔一笑,忍着头疼道,

    “世上谁人不怕死,倘若因为怕死而苟且偷生,作出抱憾终生之事来,那就生不如死,人固有一死,或者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

    牧晨说到此处,忽而自嘲一笑,心道牧某为信守承诺而死,不知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或许在许多人眼里死得忒也不值。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藏在斗笠内双眸神光闪烁,嘴上喃喃自语,

    “抱憾终生,抱憾终生……倘若他死了,我会抱憾终生么?”

    欧阳想到此处,心中不愿多想,陡见牧晨身形摇摇晃晃,欧阳心中一慌,娇躯微晃趁牧晨不备点了他周身穴道,牧晨惊疑望着欧阳,欧阳却视而不见,弯腰将牧晨负在背后,提气纵身,踩着碗口粗的铁链片刻间到了望月峰,一路展开轻功朝着山顶拜月宫疾驰而去。

    盏茶功夫不到,欧阳背着牧晨到了望月峰峰顶,只见峰顶北面立着一座占地极广巨宅,宅院正中矗立一座阁楼,那阁楼高约数十丈,六角攒顶,峰顶南面奇峰突兀,最高一处山峰脚下被挖了一座石洞,此地正是拜月宫历代宫主闭关之所,平时禁止任何人入内。

    欧阳在石门一侧找到机关打开石门,背着牧晨到了洞内石床坐下,解开牧晨身上穴道凝重道,

    “我现在教你一段口诀,你仔细听了,我念一句你记一句……”

    牧晨张嘴欲要婉言相据,却被欧阳伸手阻拦,只得浑浑噩噩点头,仔细听欧阳念道,

    “身心两忘万籁寂,形神俱妙乐在中,”

    牧晨强忍困意,记在心中,依照口诀所授盘膝打坐,放松心神,欧阳见牧晨心领神会,当即接着念道,

    “双修炼己全赖此,静极而动一阳现,”

    “阳极阴生往右迁,心神下属守坤田”

    “又从坤田至乾顶,三八数了一周天。”

    ……

    欧阳一旁念,牧晨在一旁默记,待到一段口诀念完,牧晨神志困倦下竟未能记住,欧阳无奈只得又念了一变,牧晨仍是有些错漏之处,直到念了第五遍,牧晨方才全部记下。

    欧阳念完心法口诀,又指点牧晨心法中生涩难懂之处,比如‘性’为灵觉,藏在泥丸,坤田在下是为气海,牧晨一一记在心中,只过得盏茶功夫左右,欧阳见火候已到,望着牧晨续道,

    “这口诀分作阴阳两卷,待会你按照我传授的阳卷练功,我按照阴卷口诀运功.....”

    牧晨轻轻点头,当下与欧阳四掌相交,依照欧阳所授阳卷口诀运功,真气运转一周天而后自双掌送到欧阳体内,在欧阳体内往复一周,又返回自身体内,如此一来一回,真气竟是多了一倍。

    牧晨心中惊奇不已,未料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武功,顷刻间真气多了一倍,牧晨却是不知,这《乾坤阴阳双修功》乃拜月宫不传之秘,唯有历代宫主知晓此此功心法,此功不能单独修炼,唯有一男一女相辅相成才能练成,宛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真气无始断绝。

    《乾坤阴阳双修功》讲究‘性’‘命’双修,性者,即神也,牧晨习得此功修习‘性’‘命’,只觉精神愈来愈强,那《九步噬魂散》在牧晨二人合力下渐渐败退,直至消失无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浑浑噩噩间作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与周希曼彼此情投意合结为连理,洞房花烛时更是被周希曼迫着行了周公之礼......

第两百八十二章 妖女寻夫(一)

    摩尼教古州分坛,周希曼身着一袭紫色襦裙,头戴珠冠,腰间挂着一袋百花香囊,头顶的珠冠金银相间更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周希曼在后院踱着步子,抬眼望了望天色,眼见午时已过却始终不见牧晨现身,不由得俏脸含煞,银牙紧咬道,

    “这杀千刀的臭小子,第一次幽会竟然爽约,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希曼提着银河剑来回走个不停,回想着昨夜与牧晨一番卿卿我我,并非是牧晨出自真心,而是见色起意存心戏耍于她,周希曼越想越气,心觉受到莫大羞辱,想要教训牧晨又心知以自己武功不是牧晨对手,去了也无济于事,念及至此,周希曼猛地厉喝一声道,

    “秦护法,甘护法!”

    周希曼喝声方落,未过多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现身院内,正是摩尼教秦乌天与甘邪,二人神情疑惑望着周希曼,心中不明所以,陡听周希曼森然道,

    “两位护法,随我来!”

    周希曼说完,当先一步在前引路,甘邪与秦乌天面面相觑,午时前二人见到圣女神色怡然,眉目含笑,不知她为何突然翻脸,二人未敢多问,只得默默跟在周希曼身后低头赶路。

    盏茶功夫之后,三人到了巷尾牧晨借宿的客栈,抬眼望去,只见那客栈早已面目全非,门窗桌椅倒了一地,连客栈牌匾也四分五裂,几个伙计正自打扫。

    原来自牧晨突围之后,双方愈打愈烈想要脱身,劲气四散下客栈却糟了难,店里伙计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出声。

    周希曼见此惨状,不由得芳心一紧,逮着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道,

    “出什么事了,客栈里的人呢?”

    那店小二没好气望了周希曼一眼,随口道,

    “都死啦!”

    甘邪二人听得店小二话语,神情怜悯望了他一眼,周希曼闻言,心中大怒,潜运功力一把将那店小二摄在手中,厉喝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店小二骇了一跳,眼见周希曼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强,不由得心中生怯,求饶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希曼放脱店小二,神情冷厉道,

    “我问你,你客栈里姓牧的公子呢?”

    店小二听得周希曼问话,茫然摇头,眼瞧着周希曼双眸闪过一丝杀气,心下猛地一颤,连忙道,

    “姓牧的公子,这个小的可记不清啦……女侠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去查。”

    那店小二说完,快步跑到客栈柜台查探,其余伙计眼见周希曼一行人凶神恶煞,在旁兀自干活未敢插话,那店小二翻查许久,忽而手上拿着一本账本,望着周希曼喜道,

    “女侠,找到啦,这位牧公子住在天字三号房,小的记得他昨夜一宿没回,直到五更时分方才回客栈,恰好遇到客店外有人打斗,牧公子心善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姑娘逃了......”

    周希曼闻言,不由得柳眉微蹙,心想以臭小子重信守诺的性子,倘若安然无恙定然不会失约,定是受了伤无法动弹或是......想到此处,周希曼心中担忧,问那店小二道,

    “知不知道那姑娘是谁?”

    那店小二想了想,才道,

    “听那打架的老者叫她‘公主’,只是不知是宫里的‘公主’或是山上拜月宫的‘宫主’!”

    周希曼闻言双眸微眯,心道臭小子说他送一个朋友到古州城,想来那老者口中的‘宫主’必是拜月宫宫主,想到此处,周希曼神色阴沉,喃喃道,

    “这拜月宫身为隐世宗门,底蕴较之我摩尼教更加深厚,倘若我以摩尼教身份带人前往,说不得替爹爹惹来麻烦......”

    周希曼斟酌再三,心中主意已定,扫了一眼身旁甘邪与秦乌天,吩咐道,

    “两位护法先行回去,本座去去就回!”

    甘邪听得周希曼吩咐,与秦乌天对望一眼,转向周希曼问道,

    “圣女可是要去拜月宫?”

    周希曼望了甘邪一眼,并未答话,甘邪见周希曼心中默认,连忙道,

    “教主要我二人保护圣女周全,还是我二人随圣女一同前往……”

    周希曼扫了二人一眼,轻轻摇头,神色决然道,

    “不必了,此去并非喊打喊杀,不会有性命之忧。”

    周希曼说完,眼望着甘邪张嘴欲言,连抬手阻拦,随手将银河剑丢给他道,

    “两位叔叔放心便是!”

    甘邪将银河剑接在手中,眼见周希曼主意已决,当下也不多劝,与秦乌天一道向着周希曼拱拱手,转身返回古州分坛。

    周希曼向店小二问明拜月宫所在,一路展开轻功向着武陵山疾驰而去,只跑出半个时辰左右,前方道路愈来愈窄,一座宽约丈许的石桥横亘在前,石桥以西是武陵山,以东则是苗疆十洞,此处便是古州十洞口,通往拜月宫必经之路。

    周希曼望着不远处的武陵山暗松口气,心知自己并未走错,当即速度加快,一口气到了武陵山山脚,抬头望着最高峰望月峰,周希曼一鼓作气,展开轻功半柱香便到望月峰峰顶,迎面望去,只见一扇巨大山门挡在眼前。

    山门左右两旁各守着一位年轻弟子,二人手中各自提着一柄佩剑,其中一名弟子身材高瘦,相貌普通,另一名弟子身材略矮,相貌俊朗,两名弟子眼见周希曼近身,连忙伸手阻拦,

    “此地乃拜月宫山门,来者止步!”

    周希曼扫了二人一眼,一双美眸神光闪烁,连忙道,

    “有劳二位大哥禀报一声,妾身的官人跟着朋友到拜月宫许久未归,家里的娃儿哭闹着要他爹爹,妾身无奈只得来此寻他。”

    两位年轻弟子听得周希曼话语彼此对望一眼,其中那名略矮的弟子见周希曼生得美貌,连忙搭话道,

    “你家官人姓甚名谁?”

    周希曼瞧得那略矮的弟子眼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心中暗啐一声,俏脸嫣然笑道,

    “我家官人姓牧,单名一个晨字,还请二位大哥禀告一声。”

    那高瘦弟子听得周希曼话语,轻轻点头,追问道,

    “你家官人那朋友是谁?”

    周希曼听得此话,心中思绪电转,忽而掩面泫然欲泣道,

    “我家官人被猪油蒙了心啦,跟着你们拜月宫那女子整日厮混,抛妻弃子,可怜妾身至今也不知那狐狸精姓名,娃儿在家嗷嗷待哺,哭喊着要他爹爹……”

    周希曼一边说一边努力挤出眼泪,过不多时,竟是假戏真做真个哭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妖女寻夫(二)

    周希曼所说,三分假里自有七分真,假的自然是与牧晨夫妻名分,真的却是与牧晨的真挚情感,想到牧晨如今生死不知,周希曼心中担心害怕,仿佛真个是旁人抢走她官人一般,满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身材略矮的拜月宫弟子眼望着周希曼如花似玉的美人哭得肝肠寸断,心中怜惜之情陡升,神情愤然道,

    “牧夫人放心,我拜月宫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周希曼听得此话,连忙欠身对着二人施了一礼,眼角噙着泪花感激道,

    “妾身谢过二位大哥垂怜,日后必定烧香拜佛祷祝二位大哥万福……”

    周希曼话音未落,却见那名身材高瘦的弟子冷眼望着自己,厉喝道,

    “你这妇人满口胡说八道,我二人整日在此当班值守,陌生面孔也见过一些,却并未有拜月宫女子带着陌生男人上山!”

    周希曼娇躯颤了一颤,佯装害怕,撇了撇嘴委屈道,

    “这位大哥,我家官人是五更时分进的拜月宫。”

    那身材略矮的弟子瞧得周希曼楚楚可怜,心中感同身受,猛地推了同伴一把,责问道,

    “你凶什么凶,这位夫人都说了是五更时分,咱们尚未当班你哪里瞧得见,还不去替她问问!”

    身材高瘦弟子听得周希曼解释,神情略显尴尬,心中自觉理亏,望着周希曼歉道,

    “牧夫人在此稍候,我这便去帮你找你家官人。”

    周希曼欠身施了一礼,眼见得自己计谋得逞,双眸不禁闪过一丝笑意,侯在门外等牧晨出来,那身材略矮的弟子见同门师兄走后,上前自与周希曼殷勤说话,周希曼心中厌恶,嘴上却只得应付周详。

    只过得盏茶功夫,那名身材高瘦的弟子去而复返,神色阴沉望着周希曼喝道,

    “你这泼妇在此戏弄我等,宫内并没有叫作牧晨的男子,哪里去找你的官人,速速与我下山,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周希曼听得那高瘦弟子话语,心中不由一紧,暗想臭小子明明带着拜月宫宫主突围,不回拜月宫又能去哪,难道是出了意外,念及至此,周希曼心中担忧,嘴上不由急道,

    “冤枉啊,我家官人是随你们宫主一同进宫,不信你去问问你们宫主?”

    那身材高瘦弟子听得周希曼此话,心中怒气陡升,戳指喝道,

    “大胆,我们宫主何等人物,岂会与你争抢男人,再说了,宫主外出半月未归,你这泼妇满口胡说八道,”

    身材高瘦弟子说完,转向略矮的弟子道,

    “陈俊,还不与我一道将她拿下!”

    陈俊闻言,神情犹疑不定,只觉周希曼二人所说各有各的道理,一时在旁左右为难,那高瘦弟子见势,也不理会,左手前探,一把欲将周希曼摄在手中。

    周希曼察觉那高瘦弟子手上雄浑真气,心中吃了一惊,未料到这拜月宫连看门的弟子都是化境修为,当下心中不敢丝毫小觑,脚下假装一个趔趄娇躯歪倒一旁,那高瘦弟子一抓落空,身形微晃,再度欺身而上,左手探出抓向周希曼右臂,周希曼身形略显狼狈,眼见高瘦弟子近身,娇躯一旋一撞自高瘦男子手中逃脱。

    高瘦男子只道周希曼两次碰巧躲过,当即冷哼一声,闪身再度抓来,周希曼仍是一旋一撞轻松将之化解,高瘦弟子眼神微凝,身形辗转腾挪,左手扫,拿,抓,撞,片刻而已,高瘦男子已接连出了十数招,却无一能够凑效,高瘦弟子心中惊奇,望着周希曼双眸微眯,

    “看来你这妇人深藏不漏,那就休怪我手下留情!”

    高瘦男子说完,呛得一声拔出佩剑,剑随身走,一剑削向周希曼胸腹要害,周希曼俏脸陡地花容失色,一招驴打滚身子躲在一旁,尖声叫道,

    “救命啊,杀人啦!”

    周希曼一边喊,一边躲向陈俊身后,高瘦男子见势心下更怒,右手长剑挽出数朵剑花,紧追周希曼而去,孰料剑到半途陡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高瘦弟子长剑剑身被荡在一旁,只听那陈俊怒道,

    “王松,你疯了么?”

    那高瘦男子王松见自己同门出手阻拦,勃然大怒道,

    “陈俊,你色迷心窍,要帮着外人与我作对不成?”

    陈俊听得此话,面色涨的通红,戳指指向王松道,

    “你,你胡说八道,我是见你欺侮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不想你败坏我拜月宫名声,你别不知好歹!”

    王松听得陈俊话语,嗤笑一声道,

    “她是弱质女流,难道你瞧不出她会武功么,速速让开,你若要护着她就是我的敌人!”

    陈俊闻言,呛得一声拔出手中佩剑,望着王松冷笑道,

    “好,好得很,我今日倒要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周希曼在旁瞧得二人剑拔弩张,眼见便要刀兵相向,双眸中一丝笑意一闪而逝,却在此时,三人陡听得一声厉喝道,

    “住手!”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款步而来,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杏眼柳眉,眉心印着一枚血色印记,正是在客栈外保护欧阳宫主的拜月宫‘新月使’童月,童月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却是风韵犹存,蹙眉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王松二人,神情不怒自威,

    “你们在此打闹成何体统!”

    陈俊连忙抱拳一拜,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王松瞥了一眼周希曼,转向童月躬身道,

    “禀新月使,这妇人说是来此寻夫,还口出不逊说宫主抢她官人!”

    童月听得王松话语,不由得神情古怪,含笑望着周希曼道,

    “你家官人长什么模样?”

    周希曼对着童月欠身施了一礼,嘴角甜笑道,

    “我家官人身长七尺有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宇间透着些许英气!”

    童月闻言轻轻点头,回想五更时见到牧晨的样子,十有**便是他了,抬眼望着周希曼笑道,

    “这位夫人在此稍候,本座去帮你问问!”

    童月说完,忽而转向两名弟子喝道,

    “不得对这位夫人无礼!”

第两百八十四章 苗疆蛊毒

    牧晨只觉浑身舒爽,精力充沛,九步噬魂散之毒早已消失不见,睁开眼来,只见自己身在一处方圆十数丈的山洞,山洞内陈设简陋仅有一张石床,一盏油灯,其余别无他物。

    牧晨凝神内视,发觉自身真气又增长许多,不由得心中暗喜,心道这《乾坤阴阳双修功》果然非同凡响,方才修炼半日便抵得上寻常数月之功,照此修炼速度,只怕一年半载便可踏入知命境界。

    牧晨却是不知,知命境界若是如此轻易能够突破,也不会难倒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即便与他同为先天之体的青衣武圣,当年也是临近不惑之年方才突破,想要突破知命,除了真气修为外,还需自身境界足够感悟天命,两者缺一不可。

    牧晨正自欣喜间,陡听得阵阵机括之声响起,那山洞石门缓缓打开,牧晨抬眼望去,但见来者是位三十来岁女子,那女子相貌端庄秀丽,气质雍容华贵,穿一身月白色襦裙,顾盼间不怒自威,正是拜月宫宫主欧阳寒飞。

    欧阳寒飞真容牧晨才见过一次,心中早已惊为天人,不想再次遇见直觉她与前次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牧晨心下也不知所以然。

    牧晨望着气势凌人的欧阳寒飞,料想对方早已恢复武功修为,回想初次见她时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拘束,轻声道,

    “欧阳……宫主……”

    欧阳望着牧晨神情复杂,心下对牧晨称呼有些不喜,淡然道,

    “还是教我欧阳罢!”

    牧晨发觉自己面对此时的欧阳心中拘谨,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声,心道牧晨啊牧晨,即便欧阳是修为通天的拜月宫宫主,始终是人不是神,你怕她作甚,如此一想,牧晨心中坦然,望着欧阳苦笑道,

    “欧阳,你又救我一次!”

    欧阳察觉到牧晨心境变化,眼含欣赏望了他一眼,听得牧晨话语,不知怎的,忽而脱口而出道,

    “你倘若不知如何报答,那便只有以身相许!”

    牧晨听得欧阳话语,神情微怔,不知一向端庄稳重的欧阳会说出此话,一时不知如何搭话,欧阳自知言辞暧昧,不由得俏脸陡红,好在山洞内光线较暗,牧晨并未留意欧阳窘态,欧阳暗松口气,顾左右而言他道,

    “你既已安然无恙,理应下山去了,临行前送你两样东西!”

    牧晨闻言,心觉受之有愧,连忙推辞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救了我两次,早已无以为报,怎能再要你的东西!”

    欧阳听得牧晨此话,俏脸神色不虞,心想本宫往常送人东西,旁人高兴尚且不及,今日送你东西你竟然不要,让本宫面子往哪搁,如此一想,欧阳神情一素道,

    “你不要我便杀了你,本宫送人东西,要不要由不得你!”

    牧晨见欧阳一言不合便喊打喊杀,忍不住心中苦笑,无奈道,

    “好吧,是什么东西?”

    欧阳嘴角微翘,伸手自怀中掏出两只碧玉雕琢的精美盒子,将玉盒放在石床,望着牧晨傲然道,

    “正是我苗疆特有的蛊毒,”

    欧阳话未说完,打开右首其中一个玉盒盒盖,自玉盒拿出一对铜铃道,

    “这是以子母金蝉蛊制成的铜铃,你将这母蛊带在身边,子蛊绑在大黄腿上,只需摇出金蝉之声,大黄即便千里之外,也能生出感应借此找到你,子母金蝉蛊靠的越近蝉鸣越大!”

    牧晨闻言心中暗惊,他曾在书中看过,苗人擅巫蛊之术,养蛊者成千上百,但凡中蛊者不治则死,更有传闻有女子为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在对方身上中下情蛊,以此使得相恋之人永不分离,牧晨未料到有朝一日能够接触蛊毒,且这蛊毒竟能千里传讯。

    牧晨正自沉思间,欧阳打开另一个小盒,指着状如金针的蛊毒道,

    “此乃金峰针蛊,是自金蜂蛊毒尾刺里拔出,只需你将蜂针打入对方体内,不论是人是兽,中蛊者犹如千万金蜂蛰它一般痛苦难当,对你惟命是从…这瓶是解药,你且收好!”

    欧阳说完,自怀中又掏出一只白色瓷瓶递给牧晨,牧晨并未立时伸手去接,望着欧阳苦笑道,

    “这个就不必了,我可没有控制人的**……”

    牧晨话未说完,陡见欧阳阴沉着脸横了他一眼,牧晨讪然一笑,只得接过解药小心放好,恰在此时,陡听得山洞外一女子声音道,

    “宫主,宫外有一美貌妇人自称牧公子官人,来拜月宫寻夫!”

    原来童月在拜月宫找了一遭,始终不见牧晨与宫主踪影,便一路找到后山密室,她不敢擅闯拜月宫禁地,只得在密室外侧耳细听,恰好听得山洞内有人说话,这才大胆禀告。

    山洞内牧晨二人滞了一瞬,欧阳双眸中闪过一丝怒气,神情复杂望着牧晨道,

    “你成亲了?”

    牧晨闻言,轻轻摇头,断然否定道,

    “未曾!”

    欧阳听得牧晨话语,冷哼一声道,

    “哼,那我就将那位牧夫人赶下山去,童……”

    牧晨心觉奇怪,不知何人不顾名节自称是他娘子,作出荒唐事来,左思右想,唯有周希曼才有可能,想到此处,牧晨醒起今日与周希曼之间的约定,猛地插话道,

    “且慢!”

    “那人不是我娘子,是我……朋友,我该走了!”

    牧晨向欧阳告了声罪,当即出了山洞跟着童月自拜月宫后山穿过拜月宫,待到距山门不远,遥见一袭紫色襦裙的周希曼俏立一旁,身旁一名拜月宫弟子正与她说话。

    牧晨望着周希曼莞尔一笑,想到周希曼不顾女儿家名节冒险来找自己,忍不住心中感动,正欲开口向她解释,忽觉眼前一花,周希曼飞燕投怀一般撞入自己怀中,紧紧抱着牧晨道,

    “官人,你没事真是太好啦!”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不由得神情古怪,正欲拉着她告辞离去,不料周希曼猛地推开牧晨,望着拜月宫童月等人拜道,

    “妾身谢过诸位照顾我家官人,日后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第两百八十五章 气不过,放不下

    周希曼眉目含笑,朝着拜月宫众人施了一礼,转身拉着牧晨走向山下,牧晨感受到周希曼纤手柔润滑腻,当下任由周希曼牵着手,心里阵阵惬意,过不多时,二人走到武陵山山脚,周希曼猛地甩开牧晨手臂,俏脸含煞道,

    “好你个臭小子,是否瞧不上本姑娘圣女身份,攀龙附凤看上人家宫主了?”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未料到周希曼说变就变,走上前欲要去牵她玉手,不料被周希曼甩在一旁,牧晨无奈一笑,解释道,

    “希曼,欧阳宫主救了我,我为了报答她,承诺护送她回古州城,我与她的关系顶多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

    周希曼听得牧晨解释,心中仍不能释怀,双眸微眯道,

    “我胡思乱想,你说,你是不是瞧她生得好看,想要以身相许报答她,要不然昨日到了古州城你大可告辞离去,你不走分明是舍不得她!”

    牧晨听得周希曼偏执的话语,神情不由一素,紧紧望着周希曼双眸,真诚道,

    “希曼,别的女子生的再美也无关紧要,在我心里,仅有你周希曼一人,我心里只会舍不得你,自从与你分别之后,我时常想你,想要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在哪,好在天可怜见,教我在古州城遇到你,今早中毒之后,我心里害怕,怕再也见不着你…”

    周希曼听得情郎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双眸抑制不住溢出泪水,猛地一把将牧晨抱在怀里,动情道,

    “牧大哥,希曼也时常想你,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二人相拥许久,勉强平复心续,牧晨想到答应周希曼的事情未能履行承诺,心下内疚,双手扶着周希曼香肩道,

    “希曼,对不住,答应你的事未能履行承诺!”

    周希曼纤手手指扺在牧晨唇角,痴痴望着牧晨道,

    “这也不能怨你,你身上的毒解了么?”

    牧晨轻轻点头,开口正欲说话,却听周希曼狡黠道,

    “想要履行承诺还不容易么,你现在陪我去趟鬼哭崖也是一样!”

    牧晨闻言,猛地想起昨夜关山与他说的话语,望着周希曼奇道,

    “你也知道那武学遗迹在鬼哭崖?”

    周希曼嘴角微翘,右手揉着牧晨耳珠道,

    “昨夜你走后,甘护法他们探到的消息!”

    牧晨剑眉微蹙,似有所思,过得半晌方才沉吟道,

    “昨夜与你分别之后,我遇到无极宗关师兄……”

    牧晨话未说完,却听周希曼脸色不虞道,

    “无极宗那般对你,你还认他作师兄,臭小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牧晨莞尔一笑,望着周希曼解释道,

    “关师兄人不错,况且他相信我是遭人陷害……”

    周希曼听了牧晨话语,白了牧晨一眼,娇哼道,

    “他说的你就信,他如果相信你遭人陷害,为何不跟其他人说,为何没有替你申冤?”

    牧晨闻言,心觉周希曼话语不无道理,只是关师兄没有确凿证据,只怕说了也无济于事,想到此处,当即无奈道,

    “我们不是说武学遗迹的事么,你别打岔!”

    周希曼美眸瞪了牧晨一眼,撅嘴道,

    “人家还不是关心你,你这人容易相信人,早晚要吃亏的,旁人可不像你一般真诚待人!”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不由得嘴角含笑,调侃道,

    “有你在我身边,谁又能教我吃亏,希曼你诡计多端,只有旁人吃亏的份了!”

    周希曼闻言,神情严素道,

    “臭小子,我诡计多端别人都看在眼里,会心中谨慎时时提防,但是有些人阴险狡诈,藏而不露,你未必就能看得出来……”

    牧晨不置可否一笑,回想当年在无极宗大师兄张子敬待他不错,牧晨心里也十分敬重他,岂料利益当前终究是被他出卖,想到此处,牧晨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话锋陡转道,

    “据关师兄说,当年达摩祖师参悟鬼哭崖武学遗迹上武学,学得一身精妙武功,想来是以讹传讹不能尽信,又说古州有个洞主的傻儿子自鬼哭崖带回一块武学残图……”

    周希曼听得牧晨此话,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牧晨瞧她神情古怪,连好奇道,

    “希曼,怎么啦?”

    周希曼见牧晨相问,斟酌再三,也不隐瞒道,

    “臭小子,我与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牧晨闻言,疑惑望着周希曼,笑道,

    “那要看到底是什么事?”

    周希曼听得牧晨此话,撇嘴道,

    “你这么说,还是会生气,那我便不与你说了!”

    牧晨心中无奈,只得点头道,

    “好好好,我不生气,你说罢。”

    周希曼眼见牧晨答应,当下双眸微眯,露出追忆之色,

    “半月前在贡水河上,我与甘护法等人乘船南下,正商议武学遗迹之事,恰巧两个武功高强的老者路过船边将其听在耳中,那两个老者武功极高,轻易踩在贡水河面涉水渡河,且一招便制服两位护法,要我说出武学遗迹的下落!”

    “我心里害怕,为了保住三人性命苦思应对之策,忽而急中生智,与他们说找到也无济于事,那武学遗迹被拜月宫掌控,其余人等休想染指,我故意透露拜月宫,好教他们知难而退,岂料他们反而越发相信我说的话。”

    “于是我添油加醋,说数百年前达摩祖师便是学得那武学遗迹才创出少林七十二绝技,现在想来古州城的谣言十有**是他二人散布的……”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回想当日三名蒙面高手围攻欧阳,使得她险些香消玉殒,又想到自己因此中了九步噬魂散险死还生,心中不禁怒气陡升,想要发作,又突然想起答应周希曼的话语,生生将怒气压制,责备道,

    “希曼,你满口胡说八道,险些害死欧阳,更险些害死我,知道么……”

    牧晨心中有气,甩开周希曼径自往古州城北,周希曼心知险些闯下大祸,心觉理亏,眼见牧晨不理不睬,跑上前挽着他手臂道,

    “你说过不生气的,人家怎么知道那两个老家伙轻易便信了,亏得他们生着一张聪明脸!”

    牧晨听得周希曼解释,仍不理睬,自顾自朝前赶路,陡听得周希曼啊哟一声跌倒在地,牧晨心中冷哼道,

    “又想要骗我!”

    牧晨见怪不怪,朝前又走出一里远近,却始终不见周希曼赶来,牧晨心中担心,只得沿原路返回。

    周希曼见牧晨去而复返,俏脸展颜一笑,娇声道,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牧晨望了她一眼,板着脸道,

    “是是是,牧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逃不出你的魔爪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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