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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英侠传全文阅读

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一章 计赚阎王敌

    牧晨瞥了藤原太郎一眼,心道看来这两派之间有些过节,也不知孰是孰非,还是不要牵涉其中的好,如此一想,不由冲着藤原太郎抱拳道,

    “天色已晚,我二人不便打扰,告辞!”

    “教两位先生受惊,小可实在良心难安,还是让在下送二位一程!”

    藤原太郎话刚说完,躬身施了一礼,牧晨迟疑少许,转身望了一眼徐凤,摇头道,

    “好意心领,阁下还是留下护卫山庄,以免那些人去而复返!”

    藤原太郎闻言心觉有理,也再不勉强,眼见马车已毁,立时吩咐手下牵来两匹良驹递给牧晨二人,藤原惠子望着牧晨翻身上马欲言又止,牧晨冲着众人拱手一拜,也不多说,催马与徐凤一道直奔乌伤城......

    蝴蝶谷以南数十里外有一草庐,叫作‘药香庐,药香庐与药王山‘百草园’一般,皆是以栽种奇花异草得名,‘药香庐’虽破,却是住着一位远近闻名的医道泰斗。

    此际天色刚黑,药香庐简陋的大堂内摆着一张木板拼凑的桌子,桌上摆满斋菜,桌旁坐着两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其中一人,六十多岁,面色红润,举止气度不凡,仔细看去,正是江湖闻名的阎王敌炎西川,另一人高鼻深目,颧骨突出,则是药香庐主人白红药。

    酒过三巡,二人早有了几分醉意,炎西川原本红润的脸庞越发显眼,迷瞪着眼,审视白红药道,

    “白老头,你教我过来看你栽种的奇药,说什么将它加入药方之中,可以发挥数倍药效,可是过了几个时辰,你只带我赏花赏草.....我问你,药呢,药呢?”

    “嘿嘿,老小子,着什么急嘛,所谓好事多磨,再等等,再等等......”

    白红药满脸通红,笑吟吟的望着炎西川。

    炎西川听得白红药话语,心中怒气陡升,猛地拍桌道,

    “磨你大爷,老夫等了几个时辰,没时间跟你干耗,你要么马上拿给我看,要么老夫立刻走人!”

    炎西川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红药,白红药见炎西川动了真怒,仍是笑吟吟望着炎西川,约莫过得盏茶功夫,白红药忽而嘴角微翘道,

    “好,如你所愿!”

    炎西川闻言暗松口气,却见白红药坐在原处动也未动,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炎西川正欲发作,忽见白红药眼神迷离,嘴唇蠕动好似自语一般,炎西川瞧得心中惊奇,陡听白红药神情恭敬道,

    “是,主人!”

    “白老头,你搞什么鬼?”

    炎西川见白红药异于往常,不由白眉微蹙,厉喝道。

    那白红药闻言却是不理,只静静坐在一旁,炎西川瞧得白红药如此模样,料想他一时心智失常,想要上前替他医治,却在此时,狭小的大堂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那人影带着阴森面具,乍一看去,犹如鬼魅一般。

    炎西川心中发毛,却见白红药神情恭敬异常,径自走到黑影近前,躬身参拜,

    “主人!”

    炎西川白眉紧皱,暗中凝神戒备,随时以应不测,忽听那鬼影幽幽开口道,

    “阁下大名如雷贯耳,倘若肯效忠本座,必助你在杏林为尊!”

    炎西川闻言双眸微眯,紧紧盯着那道黑影慷慨道,

    “哼,要我助纣为虐,除非我死!”

    “你想死可由不得你,还是活着有用!”

    那黑影话刚说完,忽而身形微晃,冲着炎西川杀来,炎西川连运转周身真气迎敌,陡然间全身发软险些栽倒在地,恰在此时,黑影讯息而至,伸手封住炎西川周身穴道朗声笑道,

    “嘿嘿,大名鼎鼎的阎王敌炎西川竟也中了迷药!”

    “你!”

    炎西川听得鬼影笑声却是不理,神情不忿盯着白红药,可是看见的,只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若非对白红药毫无防备,以他精深医术而言,即便无色无味的毒药,也能发现端倪,如今回想起来,白红药带他赏的几株花草正是一种混合毒药,只是那时并未深究,如今悔恨已然晚了。

    黑影男子见炎西川毫不搭理也不生气,阴森的鬼面瞧不出喜乐,转首吩咐白红药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吩咐罢?”

    “是,主人,属下明白!”

    白红药闻言,立时躬身下拜,话刚说完,便带着炎西川出了草庐,骑着毛驴远去,鬼影男子环视大堂一眼,立足半晌,忽而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牧晨与徐凤一路策马扬鞭,只过得大半个时辰,已到乌伤城,二人在城中弯弯绕绕寻到乌伤楼,潜入马厩取了日间寄存的座驾,两人三马即刻掉头向北,只走出十数里路,蝴蝶谷近在眼前。

    二人到了桃林外围,放缓马步,借着月色遥望屋内,只见屋内漆黑一片不见丝毫动静,不由得心中狐疑,牧晨瞥了徐凤一眼,诧异道,

    “炎前辈睡了么?”

    “师叔从没睡这么早!”

    徐凤神情讶异,驱马沿着碎石小径穿过桃林,牧晨紧随其后,行不多久,二人已行到院外,同时翻身下马直奔屋内。

    “师叔,师叔......”

    徐凤点燃大厅墙角油灯,提灯与牧晨一道进到炎西川房间,到了卧室,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徐凤心中不安,抬脚出了卧室,又去往下一间屋子,如此来回跑了数次,整个桃林小筑被二人全部搜遍,始终不见炎西川踪影。

    “糟啦,牧大哥,师叔定是出事了!”

    徐凤心中慌乱,俏脸上满是忧色,牧晨关切的望了她一眼,劝慰道,

    “凤儿,不用担心,或许炎前辈只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明早就回来啦!”

    徐凤闻言心中稍安,沉吟道,

    “但愿如此,师叔从未夜不归宿,应该是遇到麻烦啦!”

    牧晨闻言点头,他本欲今晚见过炎西川后即刻动身寻找天魔宗下落,不想事与愿违,眼下炎西川祸福难料,倘若真有甚三长两短,牧晨也不能袖手旁观,念及此处,牧晨脱口而出道,

    “放心罢,有我在!”

    徐凤听得牧晨真诚话语,忽而展颜一笑,愁容顿消,回想当初牧晨不顾自身安危,自嗜血男子手中救了自己,心底没来由踏实许多,暗道有牧大哥陪我,又有什么可怕!

第两百四十二章 蝴蝶谷秋夜

    徐凤念及过往,一颗芳心柔肠百转,含情脉脉望着牧晨,娇声道,

    “牧大哥,你旅途劳顿,还是早些歇息罢!”

    牧晨瞧得徐凤眼神,只觉似曾相识,忽而猛地醒起,当初吴语静也是这般瞧着自己,不禁心中一突,脱口而出道,

    “那你呢?”

    “我还需钻研解毒之法,今夜怕是无法入眠了。”

    徐凤感受到牧晨关切之意,心中一暖,脆声叹道。

    牧晨闻言,心中生起一丝歉疚,望着徐凤真诚道,

    “凤儿,对不住,若非我建言,你也不会如此劳心劳力!”

    徐凤见牧晨心中自责,不由得打趣道,

    “牧大哥,你真当凤儿是见死不救的人么,凤儿之所以立下那个规矩,只因之前寻我看病的人人满为患,我与师叔二人分身乏术,库存的草药时常不够,”

    “再者,人命关天,我们如此施为,旨在医治重症病患,而大多数病人只是普通的风寒之症,事有轻重缓急,不是么?”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心中恍然大悟,嘴上却道,

    “呵呵,谁叫凤儿生得如花似玉惹人怜爱,我若得了风寒也来寻你!”

    “讨厌!”

    徐凤闻言俏脸陡红,忍不住心中羞喜,狠狠瞪了牧晨一眼道,

    “我去钻研药方啦,你早些歇息…..”

    徐凤话刚说完,抬脚快步进了书房,牧晨望着徐凤婀娜背影,莞尔一笑,抬眼看了看天色,眼见时辰尚早,睡意全无,所幸信步出了桃林小筑,进了桃林之中。

    深秋夜里清凉如水,月明星稀,牧晨步出桃林,漫步在蝴蝶谷中,抬头望着皓月当空,脑中忽而闪过那伊贺忍者的银白刀光,刀光与月光同辉,气势摄人心魄。

    牧晨呆立当场,痴痴望着月光,也不知站了多久,在想些什么,忽而左手拇指曲指弹出无邪长剑,右手顺势扫落,只见一道雪亮剑光势如破竹,劲气所致,将一旁地面斩出一道深深沟壑。

    “不对,气势上差了许多!”

    牧晨嘴中喃喃,好似自语,话才说完,忽而闭上双眸,无邪剑剑身翻转斜指地面,作了一道起手式,屏息静气,心神与剑相融,片刻而已,无邪剑发出铿锵嗡鸣之音,剑身周遭剑罡吞吐气势惊人。

    牧晨如今突破‘忘我’之境,能够做到人与剑合,剑与意合,意与道合,剑法收发由心,心念一动,剑法立时气势惊人,无邪剑剑身翻转,一剑劈在丈许外的圆形巨石上,陡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水桶粗细的巨石立时化作两半。

    “还是差了许多,莫非那人是‘归真’境界高手,亦或者是‘天心’境界?”

    牧晨剑眉紧皱,心中暗自猜测,仔细想来又觉不对,倘若对方真是‘归真’境界高手,恐怕自己不是一合之将,如此一想,不由安心许多,嘴上喃喃道,

    “也不知那人是怎么练的,竟有如此气势!”

    牧晨无奈一叹,也不气馁,剑随身走,身形辗转腾挪,竟是演起剑来,待演到得意处,忽而再次模仿那人向前劈出,只是剑招易练,气势却非一时半刻能够学会。

    若是旁人在此,定然嗤之以鼻,武学之道着重武功修为,气势这种虚无缥缈之物学之无用,殊不知一个久经战阵,垂垂老矣之人,往往不用动武,仅仅气势外散,一个眼神就能震慑屑小之人,理同此理,比武之中,气势上占得上风,往往能够压制对方几分修为,是以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说。

    牧晨性子坚韧,不会轻言放弃,若非如此,即便有武功绝学,也不至有如今修为,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无邪剑不断挽出剑花,桃林外剑影重重,飞沙走石,也不知演了多少次,转眼天色已亮,牧晨沉静在练剑之中,不觉竟已过了一夜,虽仍未练出那伊贺忍者唯我独尊的气势,剑法一道又精进了些。

    “哈哈哈,有救啦,有救啦,牧大哥,我想出解药的方子啦!”

    忽而一声清脆的娇呼响彻蝴蝶谷,徐凤钻研药方一夜,终于找出救人的药方,一时喜出望外,欲要将之告知牧晨,可兴冲冲将桃林小筑找了个遍,也不见牧晨身影,不由得呼声略显急切,

    “牧大哥,牧大哥!”

    牧晨被徐凤喊声惊醒,听得徐凤话语中的焦急之意,不由得几个闪掠,纵身落到院外,恰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徐凤,牧晨望着徐凤莞尔一笑,

    “凤儿,你真厉害!”

    徐凤陡见牧晨,芳心立定,展颜笑道,

    “哪里呀,若是我师父师叔在此,哪里用得着一夜,只怕一顿饭功夫就想出解药啦!”

    牧晨闻言,忽而想起那日药王山弟子中毒,姜百草奋笔疾书的场景,不由得感同身受钦佩不已,嘴上宽慰道,

    “凤儿,你师父师叔行医数十年,你才几年,急不得,急不得!”

    “嘻嘻,人家才不急,只要和那些药草待在一块,替人解了病痛折磨,凤儿就很开心!”

    徐凤话说一半,忽而望向牧晨道,

    “牧大哥,你起好早,凤儿给你做点吃的罢!”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并未多说,望着徐凤快步进入屋内,倏而徐凤娇躯猛然一顿,转身望向牧晨,担忧道,

    “牧大哥,师叔他没回来!”

    牧晨抬眼望了望天色,瞧得骄阳初升,剑眉微蹙道,

    “时辰尚早,或许炎前辈正在路上,再等等罢!”

    徐凤轻轻点头,转身进到屋内准备早饭,牧晨心生一股不祥之感,或许炎西川真遇到不小的麻烦,只是为了教徐凤安心,才未说出心中想法。

    只过得盏茶功夫,早饭便已备好,一碗清粥,两碟小菜,牧晨二人各自吃着早饭,谁也未曾说话,偶尔望向屋外的目光,透出心底的担忧,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炎西川现身。

    转眼已过大半个时辰,牧晨抬头望了眼天色,放下心中奢望,向着徐凤道,

    “凤儿,你可知炎前辈去了何处?”

    徐凤闻言,一双美眸难掩忧虑之色,望着牧晨如实相告,

    “师叔带我去过一次,在城南数十里外的药香庐。”

第两百四十三章 引蛇出洞

    牧晨二人牵了马,辨明方向,策马朝着乌伤城以南急奔,约莫跑出半个时辰,沿途人烟渐少,多荒草沼泽,徐凤依着脑中路线在前引路,盏茶功夫后,二人眼前出现一汪碧波如洗的深湖。

    此湖方圆百丈,东西略窄,南北较宽,骄阳照耀下,湖面碧波粼粼,徐凤行到此间,手指湖泊道,

    “牧大哥,我们到啦,往东再走数里便是药香庐所在!”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顺着徐凤手指望去,但见东南两面环绕着一片密林,大多是些青皮梧桐,牧晨一时看不真切,当即轻夹马肚,催马向东疾驰。

    盏茶功夫不到,二人策马出了密林,密林外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方圆数里,只得东首静卧着一间草庐,草庐外用篱笆连着树枝糊成院墙,此际院门大开。

    牧晨二人对望一眼,下马进了草庐,院中栽种着各色奇花异草,芳香扑鼻,二人此时无心赏识,只是淡淡望了一眼,便抬脚走进大堂,只见大堂内陈设简陋,入眼处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摆着的酒菜无人收拾,发出酸腐气味。

    “师叔,师叔!”

    徐凤在大堂内不见师叔踪影,转身径往其余房间搜查,一边搜查一边叫唤。

    牧晨紧随其后,挨间房查探,药香庐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厨房,片刻便即跑遍,二人寻不见炎西川踪影,连着方圆数里也搜了一遭,可始终未发现丝毫蛛丝马迹。

    二人回到歇马处,相顾无言,过不多久,牧晨瞥了一眼徐凤,沉吟道,

    “凤儿,你知不知炎前辈那位朋友底细?”

    “我只知道他是神医行会副会长,姓白!”

    徐凤柳眉微蹙,无奈道。

    牧晨闻言,心中陡然一惊,似是想到事情关窍,只是一时又不能把握,紧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徐凤见牧晨如此模样,站在一旁未敢打扰。

    过不多时,牧晨猛地想起那夜偶遇‘回春一刀’之事,又有乌伤楼中听到的消息,只觉其中隐藏着莫大的阴谋,想通此节,牧晨不由得嘴角微翘,

    “凤儿,不必找啦,炎前辈暂无生命危险,我们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徐凤听得牧晨话语,心中不明所以,眼神疑惑望着牧晨,

    “他们是谁,又怎会找上咱们?”

    牧晨也不隐瞒,当下将事情始末简单说了,半晌之后,方才断言道,

    “若我所料不错,此次神医大会必有阴谋,他们几次三番抓捕医术精湛之人,所图非小!”

    “所以,我们要不断散播‘蝶谷医仙’的大名,弄得人尽皆知,他们自然找上门来。”

    徐凤听牧晨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已信了七分,忽而似想到什么一般,自衣襟内摸出一张药方,调皮笑道,

    “这个简单!”

    牧晨二人相视一笑,翻身上了马背,催马朝着东北方狂奔,只得大半个时辰左右,东阳城赫然在望,二人依着记忆中的线路一直奔到郊外,行不多久,眼前陡然现出一排排气势恢宏房屋,正是藤原家无疑。

    二人才一落地,便有人上前牵马,看门的护卫昨晚见过牧晨二人,知道徐凤是给家主医病的大夫,而牧晨武功卓绝足与家主比肩,因而并未出手阻拦,直将二人领到演武场方才告退。

    演武场上,聚着许多东瀛武士,穿着一色的袍服,腰上束者黑带,或是舞动刀枪剑戟,或两两对战斗得正酣,牧晨放眼望去,藤原惠子,藤原小川,藤原太郎也身在其中。

    藤原太郎武功最高,自牧晨二人始一进入演武场便已察觉,当先一步向着牧晨二人走来,藤原小川兄妹二人似有所觉,待看到牧晨与徐凤二人后,兄妹二人双眸陡亮,紧跟藤原太郎身后。

    三人以藤原太郎为首,躬身拜道,

    “二位先生安好,小可正欲派人去请二位,不想你们亲自到了。”

    徐凤望了牧晨一眼,也不与藤原太郎废话,开门见山道,

    “解药我已经有啦,你们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早晚一副,定可痊愈!”

    徐凤边说边自衣襟内掏出药方递给藤原太郎,藤原太郎三人面色一喜,一齐躬身道谢,藤原小川眼含深意望着徐凤,真诚道,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等必有厚报!”

    “厚报就不必啦,我只有一个要求…..”

    徐凤说完,扫了一眼藤原三人,藤原小川疑惑道,

    “不知阁下有何赐教,小可定当尽心竭力。”

    “此事倒也不难,我只需你们将我医治令尊之事传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徐凤与牧晨对望一眼,告诫藤原三人道。

    藤原太郎三人闻言,不由得暗松口气,藤原太郎莞尔一笑道,

    “先生放心,此事交给我等,担保三日之内,方圆数百里人尽皆知‘蝶谷医仙’大名。”

    “那便好,我们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牧晨二人送了药方,也不多作停留,一口气返回蝴蝶谷,徐凤想到抓捕名医的那些人,不禁替远在西川的姜百草担起心来,当下飞鸽传书送往药王山,望姜百草早作打算。

    牧晨本有要事在身,如今突逢此事,不忍弃炎西川安危不顾,权衡之下选择留在蝴蝶谷,惟恐误了师父差遣之事,也修书一封送往丐帮言明。

    二人每日除替病人医病之余,也在散布‘蝶谷医仙’名号,徐凤本无心张扬,遭逢此难,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藤原家主服用徐凤药方之后,次日便即痊愈,藤原太郎果不食言,三日之内,使得徐凤‘蝶谷医仙’名声大涨,一时风头无两,直追药圣,医圣,民间更是传言,‘蝶谷医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昏暗的密室内,静立着许多人影,那些人身穿黑袍戴着鬼面面具,模样甚为可怖,其中一道黑影忽而越众而出,面向端坐首位的鬼面男子道,

    “主人,坊间传闻,江湖上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医道圣手,叫作‘蝶谷医仙’,才二十来岁医术便直追药圣医圣,且是个美丽女子,或者可为我等所用!”

    “好!此女天赋惊人,假以时日定能更胜前辈高人,你带几人去罢!”

    端坐首位的鬼面男子听得属下汇报,立时来了兴致,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觉得这鬼面男子声音甚为耳熟。

第两百四十四章 执子之手,与子成魔

    正在黑衣鬼面众人商议时,忽而自堂下跑进一人,单膝跪倒在地,冲着殿首鬼面首领恭声拜道,

    “禀大人,赛华佗求见!”

    “教他进来!”

    鬼面男子吩咐一声,那名属下立即应声而去,过不多时,自堂下走进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人,那人留着一字长须,面色黝黑,鼻如悬胆,向着端坐首位的鬼面男子叩拜道,

    “主人,您交给奴才的事已经办妥,还请主人过目!”

    “嗯,不错!”

    鬼面男子满意点头,话说一半,转首向殿下众人道,

    “今天议事到此为止,莫离,且暂缓行动,等我命令!”

    “是,主人!”

    那叫莫离的男子听得首领吩咐,立时躬身下拜,随即跟着众人退出大堂,只余赛华佗与鬼面首领二人待在当场。

    鬼面男子见众人去远,当下起身出了大殿,赛华佗紧跟在后,二人左弯右绕行经许多密室,终在一处密室前停下脚步,推门而入。

    密室内陈设简陋,仅有一幅画卷挂在墙角,显得异常突兀,鬼面男子走到画卷前,轻叩三下画卷,陡听得密室内传来阵阵咔咔之声,过不多时,二人面前陡然一亮,一座石门应声而开。

    鬼面男子抬脚步入石门,沿着石阶蜿蜒向下,约莫走出五十余步,二人眼前出现两间地牢,分别关押着一对青年男女,那男子相貌英俊,姿行秀雅,正是‘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的李生花,而他对面的女子,正是李生花师姐慕容婉。

    李生花与慕容婉见有人下到地牢,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鬼面男子见二人默不作声,嗤笑一声道,

    “哼哼,你们俩好日子到头啦,还在故作清高?”

    李生花二人闻言,心中一突,彼此对望一眼,仍未说话,他二人自被抓来此处,心中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因而才能得失不萦于怀。

    鬼面男子见二人不答也不生气,继续道,

    “这里有一粒丹药,吃了之后会成魔,谁吃谁不吃你们自己决定!”

    “我吃!”

    “给我!”

    鬼面男子话刚说完,李生花与慕容婉同时开口,二人不由得彼此相视一笑,四目相望皆是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情谊,鬼面男子静立一旁再不插话,眼神玩味的望着二人。

    慕容婉不待李生花说话,抢先开口道,

    “花弟,你自小从未听师姐的话,这次算姐姐求你,你天资非凡,是逍遥宫未来宫主,担负宗门重任,千万不要放弃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姐姐的话!”

    “婉姐姐,对不起,这次花弟不能听你的,我李生花堂堂男子汉,岂能教女人替我受难,我做不到,”

    李生花听得慕容婉话语,不禁莞尔一笑,话说一半,忽而转向鬼面男子道,

    “我是逍遥宫未来宫主,成了魔对你们用处更大,把药给我罢!”

    鬼面男子听得李生花话语,心下已暗自拿定主意,再不理会慕容婉在旁叫嚣,将那一粒红色药丸抛给李生花道,

    “你的确比她有用,这药给你!”

    “花弟,你好糊涂......”

    慕容婉眼见尘埃落定,痛心疾首冲着李生花叫喊,李生花伸手接过药丸,也不理会慕容婉的如何说话,转向鬼面男子道,

    “吃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鬼面男子闻言,语气转冷道,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配提要求么?”

    “我当然配,阁下也可以拒绝,只是要我吃药休想,倘若你们用强,在下便自断经脉或是咬舌自尽,任阁下武功再高,只怕也拦不住我!”

    鬼面男子闻言,陡然沉默不语,过不多时,忽而幽幽开口道,

    “说罢!”

    李生花紧紧望着鬼面男子,决然道,

    “我要见柳飞烟!”

    “呵呵,真乃痴情种,日后你只要尽心替本座办事,说不得我会成全你的好事,”

    鬼面男子哂然一笑,转向赛华佗道,

    “去将柳飞烟叫来!”

    “是,主人!”

    赛华佗听得鬼面男子吩咐,立时躬身领命,径自出了地牢去请柳飞烟,李生花眼见鬼面男子答应,心底忽然有些莫名紧张期待起来,慕容婉得知李生花心意,不由得悠悠一叹,不再多劝。

    李生花三人各有心思,谁也未先开口,地牢内一时静得可怕,只过得盏茶功夫左右,地牢外传来阵阵轻盈的脚步声,一名身穿黑色衣裙的绝美女子款步而来,不是柳飞烟又是何人,柳飞烟见到静立一旁的鬼面男子,立时躬身拜道,

    “拜见大人!”

    鬼面男子回首深深望了一眼柳飞烟,外露的双眸似笑非笑道,

    “飞烟,这位李公子想要见你,你且和他叙叙旧。”

    柳飞烟闻言一滞,未料到鬼面男子教她来此是为此事,一时并未答话,鬼面男子也不理睬,话刚说完便转身出了地牢。

    李生花见到心中日夜思恋的人儿,心中激动莫名,柔声叫道,

    “飞烟!”

    柳飞烟听得李生花叫唤,抑制不住心中烦闷,厉喝道,

    “昔日的柳飞烟已经死了!”

    李生花闻言,心中不以为然,继续道,

    “飞烟,不论你是魔也好,人也好,鬼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柳飞烟,今生今世都不会变!”

    “飞烟,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心已经属于你啦,只是我不确定是否是一时的兴趣,因而未去找你,直到得知你宗门被灭的消息,我才确定自己的心意,今生不再喜欢第二人啦!”

    慕容婉听得李生花向柳飞烟诉说衷肠,神情复杂难明,静坐地牢不敢出声打扰,柳飞烟听了太多男人的甜言蜜语,不禁心中嗤笑,冷笑道,

    “呵呵,李公子既然喜欢我,那便要供我差遣,做我的奴仆。”

    李生花听得柳飞烟话语,想也不想道,

    “飞烟,我愿意,你要成魔,我便成魔,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分开啦!”

    李生花话刚说完,神情露出决然之意,猛地将手中的红色药丸吞入嘴中,过不多时,李生花周身萦绕着丝丝黑雾,神情狰狞可怖。

    “花弟!”

    慕容婉凄然大喝,神情悲痛,她心知过了今日,自己的‘花弟’已经没啦。

    柳飞烟瞧得李生花举动,心下骇了一跳,未料到李生花为了自己以身喂毒,埋藏在心底的善念柔情忽而萌发,柳飞烟心底莫名害怕,猛地踏前几步,双手抓着牢笼嘶吼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生花见到柳飞烟靠近,勉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快步凑到柳飞烟近前,双手握着柳飞烟一双柔荑,声音沙哑道,

    “飞烟,你是魔头,我也做魔头,我永远陪着你!”

第两百四十五章 劝君成魔

    柳飞烟听见李生花深情话语,心中柔软处不由一颤,陡地欲念奋起反击,魔心再起,媚笑道,

    “呵呵,好,既然你心甘情愿跟着我,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李生花瞧得柳飞烟娇媚的容颜上满脸邪气,不禁心中一痛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随着药力扩散意识渐渐模糊,过不多久,李生花原本平和淡然的气质变成浑身戾气,嘴角勾起邪魅一笑。

    “花弟,花弟……”

    慕容婉一直在旁注视李生花,眼见他邪异的笑脸异于往常,一颗芳心沉入谷底,嘴上只喃喃叫着,双眸空洞无神。

    地牢入口处,藏着两道人影,鬼面男子望着不远处化魔的李生花,双眸神光湛湛道,

    “赛华佗,干得不错,有了这药丸,我天魔宗必定一统江湖!”

    “主人,这药只是引子,仅能激发人体内魔气成魔,此人体内原本驻有魔气,因而能够化魔,倘若体内无丝毫魔气,此药作用不大!”

    鬼面男子闻言,双眸微眯,凛然道,

    “你在消遣我么?”

    “奴才不敢,奴才罪甘万死,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赛华佗感受到鬼面男子周身煞气,心中发颤,跪地求饶。

    “再给你一月期限,否则……哼!”

    鬼面男子冷哼一声,袍袖轻拂,径自出了地牢,赛华佗满头大汗,抬头望了一眼地牢内的慕容婉,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蝴蝶谷,桃林小筑,牧晨与徐凤自外出诊归来,闲来无事,二人在院中摆开棋局对弈,棋至中盘,双方的棋越来越紧,越走越交错,徐凤每步变得越发缓慢,想了很久方才落子,仔细一想又觉不对,不禁提子重来。

    牧晨望在眼中,不禁皱眉道,

    “凤儿,落子无悔,你这般不讲规矩,可没法下了!”

    “呵呵,牧大哥,你是堂堂男子汉,理应让着弱质女流。”

    徐凤讪然一笑,冲着牧晨吐了吐香舌,心中自觉理亏,不禁落下一子顾左右而言他道,

    “牧大哥,我们散播消息十余日,那些人仍未动手,会不会不在江南?”

    牧晨见徐凤转移话锋,也不说破,紧紧望着徐凤断然道,

    “不会,他们必在左近!”

    “凤儿,你……”

    牧晨话刚说完,忽见徐凤趁他不备换子,牧晨心中有气,一把按住徐凤纤手放回原处,神情猛然一凝,徐凤察觉手背温暖宽厚的手掌,不禁俏脸微红,斜眼看时,只见牧晨面色沉凝,心中只道他真个生气,当即柔声道,

    “好啦,好啦,人家不再赖皮便是……”

    牧晨闻言丝毫不理,随后猛地一把抓起数枚棋子,身形侧转甩手将棋子掷了出去,以目前牧晨武功修为而论,这一掷之力足以开碑裂石。

    徐凤只道牧晨发起脾气,不禁心中害怕,恰在此时,忽听得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传出,那些棋子撞在黑暗处,数十丈外,显出五道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其中一人森然冷笑道,

    “嘿嘿嘿,想不到你如此警觉,上!”

    那说话之人也不多说废话,右手挥落,身后四人纷纷杀向牧晨二人,牧晨一把将无邪剑摄在手中,转向徐凤道,

    “凤儿,不要乱跑!”

    徐凤心知以自己罡气境微末修为,去了反而成了累赘,闻言立时点头,抬眼只见牧晨身形微晃,提剑向着五名黑衣人冲杀而去。

    尚未近身,牧晨右手猛然挥落,一招劈剑式使出,化作数道剑影迎向对方五人,那五人中三人使得镔铁长剑,为首一人使的金环大刀,最后一人双手各持一钩,六件兵刃分作上中下三路,封死牧晨所有退路。

    “叮叮叮……”

    交战处传出密集金铁交击之声,其余四人受了牧晨一剑,身形抑制不住退后数步,虎口险些崩裂,那为首之人只是身形一颤便即站稳。

    牧晨见势,已大致知晓几人修为,为首之人武功与牧晨相仿,乃是化神境高手,其余四人约莫在化境修为,如此阵仗,足与一流宗门比肩,竟被派来抓捕徐凤一介女流,不得不说实乃大才效用。

    牧晨却是不知,这些时日虽只传扬徐凤‘蝶谷医仙’名号,但总有好事之人将他夜战东瀛忍者事迹传播开来,是以天魔宗为了稳妥,才派了许多高手来此。

    那五名黑衣人眼见牧晨武功如此了得,不禁心头微沉,为首之人双眸神光闪烁,计上心头,也不与牧晨恋战,身形一晃冲着徐凤杀来。

    徐凤骇了一跳,立时转身躲到屋内,牧晨眼见徐凤遇险,《千蝠幻影身》使将开来身形后发先至,一剑刺向为首之人后心,那人察觉身后锋锐之气心中生寒,身形猛地横移半步,同时手中钢刀倒转,斩向牧晨手臂。

    牧晨右手无邪剑斜撩荡开那人钢刀,随即剑招陡变,推剑式使出,粘着对方刀身斩向敌人手背,那人猛然退后一步避过一剑,牧晨长剑斩在空处。

    为首之人察觉牧晨剑法精妙,不敢丝毫怠慢,钢刀在身前划出重重刀影,向着牧晨头颈劈来,牧晨瞧得对方虚虚实实的刀影,一时不知孰真孰假,所幸不去理睬,心中只想着‘你既有招,我则无招,你既无招,我则无法’,长剑劈扫点刺,顺势而为。

    刀剑交击传出阵阵金铁之音,那为首之人越战越是心惊,未料到牧晨在自己《阴阳捣乱刀》刀法之下,竟能轻易抵挡,当真是匪夷所思。

    牧晨与那为首之人几个呼吸不到,便已拆了二十余招,其余四人见势,趁机越过交战二人直取徐凤,牧晨吃了一惊,猛地厉喝道,

    “敢尔!”

    牧晨脚尖急点,身形迅若奔雷只杀向那四人身后,无邪剑挽出数朵剑花,分取几人腰腹处,那几人察觉身后凛冽的煞气,不敢因小失大,未及转身便挥剑迎敌。

    四人修为不及牧晨,被牧晨全力一剑震得身形后退,其中二人虎口一颤,兵刃脱手而出,牧晨心知此行旨在打探炎西川下落,需得留下活口,长剑身在半途不禁偏移几分,左手连点,封住二人周身穴道。

    牧晨顷刻间制服二人,正欲转身迎敌,孰料剩余二人中一人长剑横扫,劈出一道无形剑气杀向徐凤,牧晨身形猛地横移,欲举剑挡在徐凤跟前,孰料那人只是虚晃一招,用意不在徐凤,那人右手翻转,剑身劈向半途的牧晨。

    牧晨心中冷哼一声,身形迎着那人剑身忽而前进一步,身在半途忽右诡异右移,不待那人剑身斩落,率先一步刺向那人胸口膻中穴。

    “飞烟!”

    危急关头,那人身形避无可避,正待闭目等死,忽而自身旁传出一声惊呼,牧晨闻言吃了一惊,长剑方才刺破衣袍,不禁猛地顿住。

    自牧晨甩开为首黑衣人至今,不过一个呼吸而已,为首黑衣人眼见那人喊出‘飞烟’二字后牧晨立时住手,前冲的身形猛然一顿,站在一旁眼神似笑非笑。

    “柳飞烟,李生花……”

    牧晨瞥了一眼面前两个黑衣蒙面人,仔细望去,二人身形及外露的眼神的确与李生花与柳飞烟二人相似,心道原来这些黑衣人是天魔宗之人,我搜寻至此,不正是为此么。

    徐凤眼见众人停止打斗,说起话来,好奇之下,螓首自门口探出查探究竟。

    李生花眼角闪过一丝莫名笑意,方才瞧见柳飞烟遇险,心知牧晨重情重义,若是道出二人身份,牧晨定不会下杀手,因而才无所顾忌撤下蒙面的黑巾,嘴角微翘道,

    “呵呵,牧兄弟,别来无恙!”

    牧晨察觉到李生花眉宇间外散的戾气,心中有了猜测,不禁惆怅道,

    “李兄,你变了!”

    “世人皆善变,只要变得其所,也未尝不可!”

    李生花话刚说完,不经意瞥了屋内徐凤一眼,莞尔道,

    “牧兄弟,你活得累么?”

    牧晨闻言一怔,心中不明所以,望着李生花狐疑道,

    “李兄此话何意?”

    李生花听得牧晨问话,含笑道,

    “牧兄弟身边几个红颜知己,不是对你有情便是有义,本是旁人难以祈及的福气,你心中却严守礼法,不敢作出越轨之举,你不忍负了任何人,却也不敢全都成其美事,这对她们而言太过残忍,而你却活得够累…..”

    牧晨闻言心中触动,不由得皱眉问道,

    “李兄可有何良策?”

    “牧兄想做好人,可是却落得逐出山门武功尽失的下场,你总替旁人着想,旁人可没那么好心,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何必顾忌太多,难道你不想你的几位红颜知己快活一世么?”

    李生花洒然一笑,搂着柳飞烟纤细腰肢,柳飞烟也不反抗,任由李生花胡来。

    牧晨闻言,只觉有几分在理,他心中所愿,自是希望亲人朋友平安喜乐,因为如此,他才上山学武,只是学武救人却不是为己,念及至此,牧晨立时生出警惕,神情黯然道,

    “李兄,你着了魔啦,牧某善待旁人,不求旁人也如此待我,倘若天下人只顾自己,那便兵无好兵,将无好将,民不能安,势必天下大乱!”

    李生花循循善诱,嗤笑道,

    “何为魔,何又为人?善恶本在一念之间,世人心底都有一丝恶念,难道都是魔不成,魔也好,人也罢,大都只顾自己,为何牧兄弟仍执着于此!”

    牧晨只道自己能言善辩,不想今日一见,李生花尤胜他一筹,当下不再多费唇舌,朗声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李兄无需多言,还是留下罢!”

第两百四十六章 药圣莅临

    李生花不置可否一笑,望着牧晨朗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牧兄弟是要对我动手咯?”

    牧晨扫了一眼对方数人,默然不语,李生花见状,已知牧晨心中默认,不禁神情一素,眯着眼望着牧晨,

    “好,自今以后,我李生花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欠,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牧晨听得李生花绝情的话语,不由得心中哀伤,遥想当年与李生花初遇,只觉对方风度翩翩,天资绝伦,位列‘五奇’之一,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本是一代江湖人杰,谁想今日却堕入魔道,心念至此,不禁越发惆怅,紧紧望着李生花道,

    “李兄,牧某定会想方设法救你!”

    牧晨凝望着李生花,陡觉他双眸渐渐迷离深邃,意识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牧晨暗呼不妙,猛然闭上双眸不再去看,恰在此时,李生花,柳飞烟以及为首黑衣人三人手中刀剑不分先后袭向牧晨周身各处要害。

    “牧大哥,小心!”

    徐凤眼见李生花三人突施偷袭,而牧晨却无动于衷,不禁面色陡变,娇声大喝。

    说时快,那时快,眼看三柄刀剑距牧晨不足一寸,危急关头,牧晨仍是动也不动,李生花三人面色大喜,手腕往前一送刀剑齐齐刺入牧晨体内,却是传出金铁交击之声,三人反震得后退开来,心中惊疑不定,再去看时,牧晨身影消失无踪,竟是一道残影。

    原来李生花心知牧晨顾念旧情,因而才说出绝情话语,使得牧晨心伤之下放松警惕,李生花趁机施展《六欲**法》,牧晨心知中计之时,自觉展开《千蝠幻影身》挪移脱困,因身法过快残影才未立时消散。

    “我在这!”

    牧晨话语突兀现出,众人循声四顾,只见牧晨傲立柳飞烟丈许之外,徐凤长舒口气,神情嗔怪瞪了牧晨一眼。

    牧晨神情冷冽,脚尖轻点,朝着柳飞烟一把抓去,身在半途忽见为首黑衣人袍袖轻拂,向着徐凤扔出一把寒光闪烁的飞刀,牧晨惟恐徐凤有失,猛地掉头护在徐凤身前,举剑将飞刀斩落。

    “走!”

    为首黑衣人眼见合众人之力无法奈何牧晨,当即厉喝一声,也不顾余下两名黑人人死活,带着李生花与柳飞烟急速远遁。

    牧晨望着三人远去背影,心中斟酌再三,终究未紧追而去,徐凤眼见三人去远,快步走到牧晨跟前,疑惑道,

    “牧大哥,为何不将他留下?”

    “他已成魔,我们暂时无法化解,留在身边反生祸端。”

    牧晨心中长叹,在原地静立良久,随即转身走近那两名黑衣人跟前,徐凤猜出牧晨心思,抬脚紧随其后,牧晨扯掉二人脸上蒙面黑巾,现出两个陌生面孔,其中一人方面大耳,身材略高,另一人圆脸细眼,满脸油光。

    牧晨见不相识,不由得暗松口气,厉声喝道,

    “说,你们将阎王敌炎西川藏在何处!”

    “嘿嘿,什么阎王敌鬼王敌,我们不认识!”

    牧晨话刚出口,那圆脸细眼的男子嘴角一歪,邪笑道。

    牧晨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一掌猛地拍在那人面门,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那圆脸细眼男子立时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一旁那方面大耳的黑衣人心中一颤,只道牧晨方才对李生花网开一面,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却不知牧晨对亲人好友重情,对敌人毫不手软,眼见牧晨向自己望来,为免遭受折磨,当即咬破藏在牙缝毒药吞药自尽,那毒药见血封喉,即便牧晨想要救援业已晚了。

    牧晨吃了一惊,未料到那人如此果决,徐凤纤手搭在那方面大耳男子脉门,发觉其脉息若有有无,不禁望向牧晨道,

    “此人一息尚存,救不救?”

    “不必了!”

    牧晨话刚说完,伸手按在那昏死之人人中穴,真气灌注手指推拿揉捏,过不多时,那圆脸细眼的男子悠悠醒转,望向牧晨的双眸满是怨毒之色,牧晨也不理会,淡淡望着他循循善诱,

    “天魔宗视尔等为草芥,弃之如敝履,为何还替他守口如瓶?”

    “你们是魔,难道还讲什么仁智礼义信,若是如此,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哼,笑话,难道我说了,你就会放我不成!”

    那圆脸细眼男子听得牧晨话语,心有所动,望着牧晨试探道。

    牧晨闻言不由一滞,心道若是放了此人,他定然不敢回归天魔宗,说不得藏起身来,日后祸害善良百姓,那自己倒成了罪魁祸首,念及至此,牧晨随口应承道,

    “你所说若是属实,我便放了你!”

    “当真?”

    圆脸男子闻言,心中暗喜,神情期盼望着牧晨,牧晨轻轻点头,真诚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便告诉你,阎王敌被关在……在……呃…..”

    那圆脸细眼男子方才开口,忽而一道细微的异响自身后传出,男子面色大变,话说一半,忽而一口气接不上来仰头栽倒在地,牧晨站在圆脸男子对面,暗器却自圆脸男子身后袭来,牧晨想要救援亦是不及,不由得面色一变,大喝道,

    “谁?”

    牧晨心中大怒,眼见即欲探出实情,不想对方被人暗害,情急之下,立时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紧追而去,不多时便出了蝴蝶谷,抬头只见面前是连绵矮山,牧晨纵身往上,盏茶功夫不到,已然到了山顶,放眼望去,方圆十数里草木森森,不见丝毫人影。

    牧晨却不死心,掉头往东又跑出数里,仍不见那人踪迹,行到半途又转向南搜寻,如此绕了蝴蝶谷一周,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无功而返,待回到桃林小筑,牧晨远远瞧见徐凤正在收拾那人遗体,不由勉强笑道,

    “凤儿,怎样啦?”

    徐凤听得牧晨话语,心中暗松口气,转首望来,轻叹道,

    “救不活啦,死者胸前有一道小孔,被人以钢针之类的器物刺穿心脏,一击毙命,想救也来不及啦。”

    牧晨察觉到徐凤话语中失落之意,不由得劝慰道,

    “死了就死了罢,有了李生花与柳飞烟在,敌人的踪迹由暗转明,找起来也容易。”

    “嗯,如今只有如此,若是我师父在,定有办法救他!”

    徐凤螓首轻点,言辞之中仍有几分失落,牧晨正欲好言相劝,陡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道,

    “呵呵,师父可不是大罗神仙,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牧晨与徐凤二人听得身后熟悉话语,心中陡惊,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个六七十岁老者,老者中等身材,须发皆白,浑身上下毫无出彩之处,直如一个风烛残年的普通老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药王山大名鼎鼎的药圣姜百草。

    徐凤陡见姜百草,不禁喜出望外,快步走到姜百草身旁双手环住他手臂,惊喜道,

    “师父,您怎么来啦?”

    姜百草拍了拍徐凤手背,神情和蔼道,

    “你来信说你师叔失踪,我岂能安心待在药王山。”

    姜百草话刚说完,忽而转身望向牧晨,含笑道,

    “牧小子,我们又见面啦,果真有缘!”

    牧晨朝着姜百草深深施了一礼,恭敬道,

    “能在此处遇见前辈,晚辈高兴得紧!”

    姜百草微笑颔首,径自抛开徐凤走近死者跟前查探,片刻之后,朝着徐凤二人轻轻摇头,牧晨与徐凤相顾一叹,三人一边叙话一边进了里屋,方才坐定,姜百草似想到什么一般,望着牧晨关切道,

    “牧小子,你的伤好了么?”

    牧晨眼见姜百草惦记自己伤势,不由得心中感动,会心笑道,

    “劳前辈挂念,晚辈好得差不多啦!”

    姜百草闻言,不禁瞥了徐凤一眼,转首又望着牧晨,

    “有凤儿在此,老夫倒是问得多余啦!”

    “师父,牧大哥的伤未曾痊愈,这些日子以来,凤儿每日以天阴寒蚕为引,熬了几服汤药调理,只是收效甚微。”

    徐凤闻得姜百草话语,不由俏脸陡红,插话道。

    姜百草神情微怔,横了一眼徐凤道,

    “傻丫头,天阴寒蚕的药效你只是道听途说,凡事以真实效用为准,即便是那碧毒寒蚕,行不行也要试过方知!”

    徐凤闻言讪然一笑,双颊微红,姜百草见势也不忍责备,转向牧晨道,

    “牧小子,我瞧瞧你恢复怎样啦?”

    牧晨听得姜百草吩咐,立时伸出左手,姜百草伸手搭在牧晨脉门,送出一缕真气进到牧晨体内,过不多时,姜百草惊疑道,

    “这,这是……”

    牧晨与徐凤见姜百草神情有异,不禁彼此对望一眼,牧晨奇道,

    “前辈,有何不妥!”

    “脉从阴阳,五脏气动,其生五,其气三,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五气相交,味归形,出表里......。

    炎西川白眉深皱,嘴中喃喃念叨一些话语,牧晨心中不明所以,求教道,

    “前辈,何解?”

    “哦,这是药王山古籍记载先天之体表象,若老夫所料不错,你乃是世所罕见的先天之体!”

    牧晨闻言,不禁心中惊喜,回想那日力化极话语,仍不确定道,

    “前辈,真的么?”

    姜百草神情古怪,笑道,

    “自然是真的,想不到上回倒是老夫眼拙!”

    姜百草却是不知,牧晨是后天生成的先天之体,他三年前替牧晨诊脉时,牧晨仍是寻常体质,只是先天之体为何能后天生成,即便是武圣山庄庄主力化极也不得而知。

第两百四十七章 心之所属

    牧晨回想那日武圣山庄力化极说过先天之体的种种妙处,不禁心潮澎湃,直欲与天下英雄试比高,又想隐世宗门中不乏一些天资超群之人,如那杨真,屠明之流,若非周希曼相救,只怕自己早已死了,念及至此,牧晨立时收起骄纵之心,沉吟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前辈,凤儿说你曾经见过身具五行体质之人,不知可有此事?”

    姜百草初时尚担心牧晨骄傲自满,眼见他神情淡然,无喜无悲,不由得暗自赞许,听得牧晨问话,苍老的面容露出追忆之色,

    “好久咯,约莫二十年前,老夫去沅州苗寨会友,遇到一个中年妇人背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不知得了什么病症,浑身肌肉枯槁未老先衰,整个人仅剩剩一口气……”

    姜百草话未说完,忽而一顿,牧晨与徐凤侧耳倾听,

    “他二人一路寻到沅州求医,我那老友当世闻名,西南一带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妇人见到他后便跪地痛哭,我那老友瞧她可怜,答应替那少年医治,不料把脉之后,却发现那少年是难得一见的五行体质,”

    “老夫初时不信,待到仔细查探之后,发觉那少年体质与常人大不相同,常人大多乃五行单一体质,或是水行,或是土形,或是金行......水行者,偏阴寒湿重,金行者,体内燥气偏重,而这少年,体内湿热均衡,阴阳五行调和,他之所以如此,乃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而他当时体内真气雄浑,怕是已有罡气境修为!”

    徐凤与牧晨对望一眼,心惊不已,牧晨十九岁才突破罡气境已是天资卓绝,力压江湖年轻一辈,十三四岁时,方才聚气归海踏入内息境罢了,想到此处,牧晨不禁心生挫败之感。

    牧晨却是不知,那时他才是寻常体质罢了,修为武功自然慢上许多,而那少年始一出生,便是世所罕见的五行之体,不能以常理论之。

    徐凤心中亦是唏嘘不已,望着姜百草好奇道,

    “师父,那后来如何,你有再见过那少年么?”

    “后来那少年的病自然好了,只是从那之后,老夫再无缘一见!”

    姜百草闻言,不经意瞥了牧晨一眼,心中感慨,徐凤心中失望,噘嘴道,

    “什么五行之体,未必比得过牧大哥!”

    牧晨闻言,神情古怪望了徐凤一眼,并未说话,姜百草白眉微蹙道,

    “先天之体与五行之体乃古时最为罕见体质,孰优孰劣,老夫也不得而知,或许也只是半斤八两!”

    牧晨回想当年以寻常体质后来居上,在比武大会一举夺魁,不禁阴霾尽去豪情陡升,慷慨道,

    “什么先天之体,五行之体都是虚的,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大多凭的是过人的毅力和决心,而那些年少时被称作神童之人,往往泯然众人,究其缘由,旨在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前辈你能以寻常药草替代珍稀草药解了药王山众人的毒,晚辈就不相信不能后来居上!”

    “好,说得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你!”

    姜百草听得牧晨发自肺腑的话语,猛然拍掌叫好,眼含欣赏望着牧晨。

    徐凤眼见牧晨英姿勃发,一时间瞧得痴了,心道牧大哥人品武功上佳,论天资不输那少年,万不能因伤势未复影响前程,念及至此,徐凤双眸转动,含笑望着姜百草道,

    “师父,牧大哥勇气可嘉,只是丹田尚未恢复不能发出全力,我们需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姜百草闻言,似笑非笑望着徐凤道,

    “哦,那待如何?”

    徐凤瞧得姜百草神色,已知被他一眼看透心思,不由得俏脸微红,脆声道,

    “只要我们在神医大会拔得头筹,便能得到一株奇药,医好牧大哥伤势。”

    “哦,很好啊,你去与他们比上一比……”

    徐凤眼见姜百草兀自装傻充楞,神情郁愤,嘴上不依道,

    “师父,凤儿医术尚浅,岂能与医道前辈相争,你就替师叔参赛好啦!”

    姜百草闻言,瞥了一眼在旁默然不语的牧晨,无奈一叹,

    “牧小子,女大不中留啰……”

    牧晨眼见姜百草师徒二人说话,静坐一旁并未打扰,听得姜百草调侃,不禁莞尔一笑,心中自然知道徐凤温婉动人妙手仁心,对己更是有情有义,是位难得的良人,只是自己却不能三心二意惹得周希曼心伤,念及至此,牧晨心中一怔,此回脑海中出现的是周希曼而非以往的吴语静,

    “原来不觉间,希曼已进入我心上!”

    牧晨心中喃喃,神情一片释然,周希曼性子偏激霸道,心思机巧,本不是牧晨心中良配,然几次与之相遇,都是风光迤逦拨动牧晨心弦,周希曼娇俏妩媚,敢爱敢恨,对牧晨更是情深义重,牧晨武功被废之后,周希曼不离不弃悉心照料,与吴语静相敬如宾不同,每每与周希曼相处,牧晨往往又恨又怕,又有几分无可奈何,回想之前与她相处种种情形,牧晨嘴角不禁会心一笑。

    姜百草与徐凤二人瞧得牧晨脸上神色,不由得心中微动,只道徐凤的作为令牧晨心中起了波澜,姜百草老怀大慰,心道为了徒儿觅得佳婿,老夫只好拼了这把老骨头,念及至此,姜百草畅快笑道,

    “哈哈哈,罢了罢了,老夫便去走上一遭啦!”

    牧晨听得姜百草笑声,猛然醒过神来,感激的望着姜百草与徐凤道,

    “姜老前辈,凤儿,要你们替我费心,牧某实在过意不去,这份恩情,在下定会铭记于心.....”

    “好啦,客套的话不必多说,日后我药王山开枝散叶,说不得需要你帮忙,”

    姜百草话话未说完,不经意望了徐凤一眼,嘴上吩咐道,

    “老夫连日赶路早已累啦,回房休息啰!”

    牧晨与徐凤相视一笑,望着姜百草略显佝偻的背影神情肃然起敬,徐凤转身对着牧晨道,

    “牧大哥,有师父出手,那株奇药定然十拿九稳,不用担心啦!”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心底忽而升起一丝忧虑......

第两百四十八章 金针铁骨

    月华如水,洒在苍茫大地,摩尼教主峰山顶,一袭鹅黄衣裙的貌美女子亭亭而立,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段纤小削细,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顾盼间妩媚动人,正是摩尼教圣女周希曼。

    周希曼眉目微凝,抬头望着天空月如圆盘,早已神思不属,脑中回想与牧晨相处的朝朝暮暮,只觉心中发苦,思恋如泉涌一般侵袭而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希曼倏而长叹口气。

    “希曼,有心事么?”

    恰在此时,自身后突兀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周希曼蓦然回首,只见丈许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那人生得一张方脸,面容刚毅,顾盼间不怒自威,正是摩尼教教主周破军。

    周希曼面色一喜,惊呼道,

    “爹,你出关啦!”

    周破军轻轻点头,抬脚走到周希曼身旁,摸着她一头秀发,笑道,

    “乖女儿,此次多亏你拿回莽牯朱蛤和那部图刻秘笈,爹的武功又有所精进!”

    周希曼听得义父嘉许,心中满足,含笑欠身一拜,

    “恭喜爹爹,贺喜周教主!”

    “哈哈哈,曼儿最知我心意!”

    周破军话刚说完,忽而神秘一笑,慈祥望着周希曼道,

    “大事将近,爹还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给你做……”

    周希曼闻言,神情微怔,询道,

    “什么?”

    周破军神情一素,朗声道,

    “听你说道姓牧的小子中了莽牯朱蛤火毒不死,年纪轻轻已是化神境高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爹要你想方设法使他爱上你娶你为妻……”

    周破军说完,忽而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心中喃喃自语,

    “这种人才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也不能便宜旁人!”

    周希曼听得义父话语,心下大羞,暗道爹爹啊爹爹,你可知你女儿已然先一步瞧上他了,至于他喜不喜欢你女儿,那就不得而知了,念及至此,周希曼羞恼道,

    “爹,你把女儿当什么啦!”

    “哦,曼儿若不欢喜的话,爹只有找旁人去啦!”

    周破军神情古怪瞧了周希曼一眼,心中笃定,知女莫若父,自周希曼归来之后,时常神思不属,他瞧在眼里岂能不知女儿家心思,之所以交代她如此任务,也是一石二鸟,于公于私理应成其美事。

    周希曼见父亲收回成命,不由得心中焦急,立时改口道,

    “女儿又不是仙女下凡,人家未必瞧得上!”

    “哈哈哈,我女儿国色天香,未必比那天上的仙女差了,本座不信那小子是铁石心肠!”

    周破军眼见周希曼难得露出女儿之态,不禁开怀大笑,周希曼听得父亲取笑也不理会,心中羞喜不已,她心思聪慧,自然料到周破军一石二鸟之计,只是深陷其中自然乐得如此。

    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与姜百草师徒早早收拾行囊,骑马直奔越州城,越州城在乌伤城东北,约莫一百余里路程。

    三骑人马自卯时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到了午时方才到得越州城外,越州城内河道密布,湖泊众多,向以江南鱼米之乡著称,更有“桂宇幽襟积,山亭凉夜永。森沉野径寒,肃穆岩扉静…..”的绝世诗篇。

    越州城民宅大抵与乌伤城相仿,城中房房相连白墙黑瓦,再加以水榭楼台点缀其间,端的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牧晨三人骑马行了半日,腹中早已饥渴难耐,欲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落脚。

    三人放缓马速缓步而行,正行之间,陡听得前方不远一人惊呼道,

    “他没脉象啦,他死啦!”

    牧晨三人彼此对望一眼,循着那声音源头望去,只见前方十数丈外围着许多百姓,大伙聚在一处议论纷纷,牧晨三人心中好奇,当下轻夹马肚催马赶到近前,透过众人缝隙恰好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仰躺在地。

    三人不约而同翻身下马,挤进人群即欲出手查探,却在此时,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先一步抢到死者面前,干瘦的手掌在胸前一抹掏出一排金光灿灿的短针。

    老妪下针手法极快,金针落处,对着死者人中,内关,印堂诸穴一一施针,待到施针已毕,老妪兔起鹘落,双掌抵着死者胸口辗转推拿。

    围观众人怔怔望着老妪连番动作行云流水,不禁暗暗称奇,姜百草静立一旁饶有兴致瞧着老妪作为,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

    徐凤眼见老妪妙手仁心,神情肃然起敬,心道天下之大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老婆婆的施针手法,与号称阎王敌的师叔怕也在伯仲之间。

    牧晨对歧黄之术知之甚少,也瞧不出所以然,窥斑见豹只觉这神医大会人才济济,连路上偶遇的老妇都如此了得,念及至此,牧晨不经意扫了围观众人一眼,但见男女老少神色紧张,唯有一人神情淡然,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那人是位貌美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凤眼琼鼻,眉宇间自带几许英气,一袭紫色长裙更添风韵,女子左手提着一柄柳叶刀,紧紧望着救人的老妪,忽而似有所觉,侧首向牧晨望来,双眸中闪过一丝讶色。

    “咳,咳咳……”

    恰在此时,众人间突兀的响起阵阵咳嗽声,原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中年男子猛然醒转,围观众人吃了一惊,纷纷叫嚷道,

    “他活啦,真神呀!”

    “厉害,真厉害!”

    “真神医啊!”

    那中年男子始一睁眼,神情迷惘环顾四周,陡见面前老妪起身离去,心中已猜出大概,爬起身子叩拜道,

    “多谢婆婆出手相救!”

    那银发老妪闻言并未答话,只是轻轻挥手,三两步走近紫衣女子身旁,与她携手远去,围观众人见老妪施恩不望抱,赞不绝口,暗自猜测那老妪身份,徐凤望了一眼远去的二人,向着姜百草询道,

    “师父,这老婆婆医术超群,你认识么?”

    牧晨见徐凤问出自己心中想法,也朝姜百草望来,只见他皱眉沉吟道,

    “江湖上老夫只听闻两位有名的女子大夫,一个叫做‘蝶谷医仙’,另一个嘛,好像是‘金针铁骨……’”

    姜百草话说一半,似笑非笑望了徐凤一眼,续道,

    “‘蝶谷医仙’是个年轻女子,那么她必是江湖传闻的‘金针铁骨’苏七娘!”

    “‘金针铁骨’苏七娘……”

    徐凤与牧晨对望一眼,听到师父提到自己名号,不禁俏脸微红,嘴中喃喃自语。

第两百四十九 白昼逞凶

    众人待那老妪没了踪影方才各自散去,牧晨三人也不多作停留,牵马沿着官道向越州城深处缓行,沿途百姓巷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茶馆当铺,戏院花坊鳞次栉比,青石铺就的路面纵横交错。

    约莫走出半柱香功夫,陡见得前方不远一条狭长河流自北向南蜿蜒不知归处,内河边上矗立着一栋三层客栈,三人也不多说,进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叫了酒菜。

    牧晨三人客房恰好都在二楼,眼见得二楼视野极好欣然交了银子,凭栏眺望,但见越州城山清水秀,阡陌纵横,民宅雅致参差不齐,客栈下内河宽约数丈,宛如碧绿绸带一般将越州城分作两半。

    牧晨三人瞧得心旷神怡,在走廊站立良久欣赏江南别致风光,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忽而似有所觉,放眼望去,只见内河正对面也是一间客栈,客栈二楼,一老一少正向三人望来,牧晨嘴中喃喃道,

    “是她们!”

    姜百草师徒二人听得此话,连顺着牧晨目光望去,立时见到对面客栈二楼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不久前救人的老妪与那紫衣女子。

    “师娘,那三人举止气度非凡,定然不是寻常人等,会不会也是参加神医大会之人?”

    紫衣女子望了一眼对面牧晨三人,转身问向那老妪,老妪微微颔首,

    “你所料不错,那三人中有两人是大夫!”

    紫衣女子闻言,面露狐疑之色,奇道,

    “师娘怎知只有两个大夫?”

    “呵呵,那老头与女娃身上有草药味道,老身行医数十年,岂能察觉不出?”

    老妪神情笃定,深深望了一眼牧晨三人,皱眉似有所思,恰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道,

    “两位客官,酒菜已经备好,请二位慢用!”

    老妪与紫衣女子回首望去,只见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端着一份酒菜,有红烧青鱼,麻鸭香糕,道道菜肴皆是越州城特色,二人看得食欲大动,当下吩咐店小二将菜放进屋内。

    紫衣女子扶着老妪进到屋子,分宾主而坐,纤手拿起酒壶替老妪倒了一杯越州老酒,举杯敬道,

    “师娘,徒儿敬你一杯,祝您老长命百岁,神医行会一举夺魁!”

    老妪欣然一笑,道,

    “还是小君丫头最是贴心,哼哼,老身这辈子嫁给你师父可谓是守了活寡…….”

    “师娘可别这么说,师父他公务缠身也是情非得已,他老人家整日记挂着您老,怕你闷才教我陪您来着!”

    唤作小君的紫衣女子闻言,立时开口劝慰,老妪听得小君话语,白了她一眼道,

    “行了行了,提起他老身就心中有火,喝酒!”

    老妪话刚说完,端起酒杯仰头便喝,孰料酒水才一入嘴,老妪面色猛地一变,立时张嘴吐出酒水,冲着小君大喝道,

    “别喝!”

    小君吓了一跳,手臂微颤将酒杯掉落在地,神情狐疑望着老妪,老妪暗松口气,却在此时,只听屋外一人冷声道,

    “呵呵,不愧为‘金针铁骨’!”

    紫衣女子闻言神情微凛,陡见得那人话音未落,身形已闯进屋内,在其身后尚跟着三名手持刀剑的鬼脸面具男子,不由得俏脸含煞,只听那为首之人森然道,

    “看你这回往哪逃…….”

    “又是你们这帮畜生,还真是阴魂不散,真当老身好欺负不成?”

    老妪双眸凌厉扫了对方四人一眼,瞧得对方有备而来,脑中心思电转苦思应对之策,忽见得门口处把守的二人之间空隙,不由得双眸微亮,右手猛然一掷,数枚金针瞬息射向其中一人面部要害,那人武功倒也不弱,眼见老妪率先出手仓促之下身形猛地向右横移半步。

    老妪一击未果,左手再挥,又是数枚金针射向门口处另一人,那人早已有了防备,手上钢刀不断挥舞,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老妪趁着房门处有了破绽,连冲着小君大喝道,

    “快走!”

    老妪身形微晃,当先一步冲出屋外,小君脚尖急点紧随其后,孰料才至门口,忽觉背后寒气逼人,一柄三尺铁剑袭向自己后心,小君无奈只得回刀格挡,经此一顿,身后数柄刀剑一齐杀来,恰在此时,屋外老妪右手猛地掷出数枚金针,直射向四人要害,那四人连挥刀剑抵挡,小君趁势冲出重围。

    “追!”

    为首之人厉喝一声,身形闪掠,紧跟在老妪师徒二人之后,其余三名属下紧随其上。

    牧晨三人正自吃酒,陡听得屋外传来阵阵打斗之声,三人连出门查探,只见不远处四道人影紧追在两道熟悉身影身后,一众人影正沿着内河岸南下,牧晨一眼便即认出前方两道人影,连侧首向着姜百草道,

    “前辈,照顾好凤儿,我去去就回!”

    “牧大哥小心!”

    牧晨说完,不待姜百草二人答话,身形一跃纵身下到地面,身后兀自传来徐凤呼唤声,牧晨也不理会,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沿着河岸向老妪二人逃脱的方向紧紧追去,好在此际正值午时河岸人烟稀少,若非如此,城中百姓见到牧晨瞬息丈许,定然惊骇莫名。

    那老妪师徒二人一口气跑出数里,眼角余光向后望,只见那些鬼面男子身形愈来愈近,二人心中不由一紧,连展开轻身功夫纵身狂奔,只跑出盏茶功夫,老妪忽觉后背寒气袭人。

    老妪心中警觉,上身顺势前倾,同时右手挥出,几枚金针射向后射向那人胸腹,身后那人早已有了防备,不待剑招使老,右手手腕接连挽出数朵剑花,将自身要害护得密不透风,只听得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传出,数枚金针应声落地。

    老妪身形受此一阻,其余之人趁势追来,三人围成一圈,将老妪困在当中,余下一人拦住欲上前相助的紫衣女子,那三人人分作上中下三路,向着老妪胸腹要害袭来。

    老妪见势,连伸手在腰际处一抹,抽出一根半丈有余的黝黑软鞭,右手舞动,软鞭如灵蛇一般将自身要害防守得密不透风,双方顷刻间拆得十数招,为首那人眼见久攻不下,手上剑招陡变,剑法轻灵飘逸循着鞭法路数钻向老妪胸口,老妪长鞭立时回援,孰料其余二人刀剑齐至,老妪手腕翻转鞭尾倒撞,化解其中一刀,却仍有一剑袭向自身,危急关头,陡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那攻向老妪下的长剑被震落在地。

第两百五十章 见不平勇相助

    牧晨身在数丈之外瞧见那老妪凶险难当,‘灭魔指’立时使出弹出一道血色劲气,随即又接连弹出四指袭向对方四人,以牧晨如今体内雄浑血气而言,一口气弹出五指,再无当初头晕目眩之感,依牧晨推测,估摸着连发二十余指才会显虚弱之态。

    “谁?”

    那四名鬼面男子察觉‘灭魔指’声势惊人,不敢贸然硬接,身形微晃纷纷退出战圈遥望来人,老妪与那叫作小君的女子眼见有人相助,心中暗喜,侧首向着牧晨望来,但见牧晨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宇间颇显英气,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牧晨,不由得暗赞一声,老妪冲着牧晨拱手道,

    “老身谢过小英雄相救之恩!”

    牧晨扫了一眼老妪师徒二人,近了望去,只见那老妪虽满头银发相貌也才五十来岁模样,想来是驻颜有功,忽而想到自己母亲李兰香,心底不由得越发恭敬,莞尔道,

    “婆婆,现下可不是客套之时,待化解危机再说!”

    那为首的鬼面男子闻得牧晨言辞轻慢,不将他们四人放在眼里,冷哼一声道,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口气不小!”

    牧晨闻言向他望了一眼并未搭话,转身向着老妪师徒抱拳一拜,道,

    “婆婆,你们二位真气有所消耗,且先在一旁歇息,晚辈先对付几招……”

    那老妪听得牧晨话语,不禁抬眼向他望来,但见牧晨神情恭敬无丝毫居功自傲之心,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好感,暗道瞧他方才那血色劲气威力不俗,胆敢以一敌四定是有些把握,老身暂且在一旁静观其变,他若不敌再相助不迟,念及至此,老妪转向紫衣女子道,

    “小君,我们就依小英雄之言,在旁歇息。”

    “师娘…….”

    紫衣女子只道牧晨年纪轻轻武功尚浅,方才一招得手不过是攻其不备,若是正面相抗岂是眼前四人对手,此时理应三人联手才是,陡听得师娘话语不禁欲言又止,眼见师娘摆手示意只得俏丽一旁不再多言。

    四名鬼面男子望着牧晨三人自顾自说话,将他们晾在一旁,心中怒火陡升,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戳指指向牧晨道,

    “臭小子,竟敢大言不惭,过来受死!”

    那人话音刚落,身形眨眼自原处消失,提刀向着牧晨胸腹斜劈而来,刀法阴柔狠厉速度极快,刀未到刀气冲宵直上,直欲将牧晨开肠破肚,牧晨神情淡然不闪不避,待对方近身忽而刺剑式使出,无邪剑讯若奔雷直指对方胸口,剑气所过之处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无邪剑剑身贯胸而入,那人呃的一声仰天栽倒在地。

    那老妪师徒瞧得牧晨一招杀敌,心中惊骇不已,未料到牧晨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紫衣女子怔怔望着牧晨,心道方才那人乃是化境高手武功不在我之下,而这年轻人一招毙敌武功怕是在化境之上,念及至此,紫衣女子如见鬼魅。

    “老头子曾说如今江湖中后继无人,并无惊才绝艳之辈,这年轻人又作何道理?”

    老妪深深望了牧晨一眼,心中喃喃自语。

    其余三名鬼面男子瞧得牧晨武功剑法高深,不禁心中一颤退意萌生,那为首之人沉默半晌才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既然如此,一齐上!”

    为首之人估摸着牧晨武功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心中再不敢托大,唯有合三人之力方才能够将其毙于剑下,当下大吼一声,率先一步杀向牧晨,其余二人见势心中发狠,举剑分击牧晨左右。

    牧晨眼见三人自左中右三路一齐攻来,右手倒提剑柄截剑式应势而出,无邪剑在跟前绕了一道圆圈,同时荡开三人攻势,不待剑招使老,一招劈剑式斩向右首那人肩井,那人仓促之下连横剑阻挡,陡听得叮的一声巨响,那人只觉一股沛然之力自双臂处袭来,抑制不住后退数步。

    牧晨见那人后退,当即身随剑走紧跟其后,无邪剑剑身一转瞬息刺向那人胸口,忽而斜刺里两道剑光分左右袭向牧晨胸腹,牧晨脚踏《千蝠幻影身》步法,身形忽进忽退甩开二人,同时剑身仍旧紧追右首那人,只见得剑光一闪即逝,右首那人胸口中剑倒地。

    那为首之人吃了一惊,未料到牧晨除武功剑法不俗外竟身怀如此诡异身法,使其更加如虎添翼,眼见得顷刻之间连损两名化境高手,心中立时有了决断,厉喝道,

    “退!”

    老妪师徒在旁一直注视战圈,眼见敌手才斗得两招便仓惶逃遁,忍不住唏嘘感叹,自交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呼吸而已,敌人却不战自败,与她们初时的狼狈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牧晨见敌方二人纵身远去,立即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身形后发先至只是片刻即到了二人跟前,右手无邪剑翻转,一剑横扫向二人胸腹要害。

    那二人眼见牧晨死缠不放,心中冷哼一声,上身后仰同时手掌拍在地面势横移躲过一剑,牧晨不待对方身形站稳,右手手腕抖动挽出数朵剑花,须臾间,刺剑式五式剑招一齐发出分击对方二人。

    那为首之人未及起身,剑身不停翻转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另一人仓促间接了两剑,只觉剑身击在牧晨长剑,犹如斩在高山之上,被反震得虎口发裂双脚不住后退,那首领眼见属下不敌,心知此际二人唯有首尾相助方有一线生机,当下猛地横移一步,剑身翻转将其笼罩在内,

    牧晨瞧得对方二人配合严密无丝毫可乘之机,当下无邪剑不停舞出剑花,《傲剑决》六大剑式轮番施展,刺剑式使完,改完扫剑式,扫剑式使完又换劈剑式,片刻间双方三人已拆得五十余招,那化境之人虽有首领相助,终是抗不下牧晨轮番猛攻,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那人手骨断裂手中铁剑随之落地。

    牧晨见机无邪剑趁势斜撩,荡开为首之人剑招,同时剑身收回瞬间扫向那人咽喉,剑光一闪即纵,那最后一名化境咽喉鲜血狂喷仰天栽倒。

第两百五十一章 神秘苏七娘

    那为首之人见得最后一名属下毙命,心中不由一跳,实未料到牧晨武功仍在自己之上,当下决定奋死一搏,暗中积蓄周身真气封住各处经脉穴道,施展《天魔解体**》。

    其时论武功境界,牧晨与他原本不相上下,只是牧晨自悟得《内息图刻》奥妙,早已打通周身经脉,络脉,体内更有上中两处丹田,单论真气雄浑牧晨则在那首领之上,加之牧晨剑法学自《兵术图刻》,若是输了那才是毫无颜面。

    牧晨眼望着那首领浑身真气鼓荡,体内发出爆豆似的声响,已知对方施展了《天魔解体**》,面色并无多大变化,立时运转《血饮九重天》心法口诀,浑身血气与真气合而为一修为随之增长,有心与之较量一番。

    一旁老妪师徒瞧得牧晨二人瞬息增长的气势,不禁心中暗惊,暗道瞧二人架势显然各有手段,只是不知最后孰强孰弱,念及至此,二人站在一旁紧紧观望。

    顷刻间,那人气势攀到顶点,身形微晃速度暴涨,手中铁剑挽出数朵剑花,分击牧晨胸腹各处要害,牧晨双眸微凝,无邪剑顺势击出与对方剑身撞在一处,只听得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传出,牧晨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虎口被震得疼痛欲裂。

    牧晨心头微凛,暗道当年天魔宗仗着《天魔解体**》技压群雄果然有其可取之处,这魔宗秘技虽说残忍霸道,对自身实力确能短时内大幅增长,连我体内真气与血气融合也不是其对手,恐怕唯有《血饮九重天》中的秘法“心火燎原”才能压他一筹,只是‘心火燎原’太过损耗元气,非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

    那人察觉牧晨握剑的右手发颤,已知其不是自己对手,连趁着《天魔解体**》激发自身潜能不断猛攻,一时迫得牧晨不住后退,老妪师徒二人见此一幕,心头发紧,连暗自运转周身真气以应不测。

    “神而明之,在乎一心,以意御气,收发由心,连消带打,攻守无形……”

    恰在此时,牧晨手上剑招陡变,《傲剑决》攻防六剑式截剑式,撩剑式,推剑式三大防守剑式融合为一,利用傲剑决借力卸力法门将自身防守得密不透风,任那人如何狂攻猛进,始终伤不得牧晨半分。

    片刻间,双方已拆得五十余招,那人《天魔解体**》后继乏力渐渐露出颓象,眼看着久攻不下,忽而全力劈出一剑震退牧晨,身形却猛地倒转拔路而逃,牧晨岂会教对方得逞,脚尖轻点,纵身追到那人跟前。

    那人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早已暗中积蓄真气作势待发,眼见得牧晨现出身来,手中长剑往前一送,顷刻间剑气如虹一剑化作数剑封住牧晨所有退路,教牧晨应接不暇。

    一旁老妪师徒瞧得牧晨危在旦夕,正欲挺剑上前相救,却在此时,陡见牧晨随手抛出无邪剑,那无邪剑后发先至直取对方胸口膻中穴,那人举剑斩向无邪剑,孰料无邪剑好似有了灵性,避过对方铁剑剑身直插向右胸要害。

    “人剑合一!”

    那首领始料未及,察觉到伤口传出阵阵剧痛,瞪眼望着牧晨神情满是惊骇,围观二人亦是瞠目结舌,未料到牧晨剑法已经达到如此境界。

    原来牧晨在危急时刻心神与剑相融,进到‘人剑合一’状态,即人即是剑,剑即是人,能够短时透过人与剑契机御使无邪剑,虽只呼吸不到牧晨已是浑身大汗,心神耗损,再用一次也是不能。

    那人右胸中剑受了重伤,牧晨唯恐他伤势过重耽误自己要事,闪身来到那人跟前封住对方周身经脉替他止住鲜血,喝问道,

    “说,阎王敌炎西川身在何处?”

    “呃,呃…..”

    那首领哑穴被点嘴不能动,喉咙间发出低沉声音望向牧晨似有话欲说,一旁老妪师徒听得牧晨问话,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双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晨伸手解开那人哑穴站在一旁,随时以应不测,孰料那人方才说了一个‘在’字便咬破藏在牙缝内毒药服毒自杀,牧晨未料到天魔宗人对自己如此狠辣,如今看来,只有靠自己查探炎西川下落。

    那老妪有心上前救人,忽而想到方才逃遁时走得匆忙,一些解毒药丸留在客栈,即便是随身携带的金针也在对敌之时挥霍一空,那首领吞服的毒药见血封喉,想救已然来不及了。

    老妪瞧得事已至此,心中无奈一叹,拱手对着牧晨拜谢道,

    “老身师徒多谢小英雄相救,不知小英雄尊姓大名?”

    牧晨闻言,立时抛下心中思绪,神情恭敬回了一礼,道,

    “婆婆,晚辈牧晨,这‘英雄’二字实不敢当!”

    “呵呵,小英雄太过谦虚,你不当的谁人当的……“

    老妪见牧晨没有丝毫做作姿态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下越发欣赏,真诚相待道,

    ”老身苏七娘,她是外子收的弟子,叫作寒小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颗珠子权当老身一片心意了.......”

    苏七娘话刚说完,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枚红绳串着的珍珠,那珍珠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一旁寒小君见势吃了一惊,连阻止道,

    “师娘,这颗夜明珠乃是......”

    苏七娘闻言,望着寒小君摆手道,

    “难道老身一条命敌不过这颗珠子?”

    寒小君听得师娘话语神情一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不经意瞥了一眼牧晨,神色中满是艳羡之色,牧晨见那夜明珠价值连城显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神情不由一素,推辞道,

    “婆婆,晚辈救你可不是心有所图,这礼太重,晚辈不能收!”

    苏七娘听得牧晨话语,瞧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下好感更增,只道牧晨有所误会连连摆手道,

    “小兄弟不必介怀老身没有别的意思,小兄弟侠肝义胆岂是金银能够收买,这只不过是老身一片心意,望小兄弟一定收下,否则婆婆我良心难安!”

    “婆婆,对不住,这礼在下不能要!”

    牧晨闻言,仍是断然拒绝,孰料苏七娘面色忽而转冷,质问道,

    “小兄弟可是瞧不起我这老婆婆,老身活了这么久未曾受过如此侮辱,不如死了算啦!”

    苏七娘说完,反手一掌朝着头顶百会穴拍去,若是一掌落实定然命丧当场,牧晨二人吃了一惊,未料到苏七娘如此刚烈,牧晨无奈道,

    “慢,晚辈收下便是,婆婆何必如此!”

    苏七娘听得牧晨话语不禁嘴角微翘,手到半途忽而一顿,伸手将夜明珠抛给牧晨,转移话锋道,

    “方才听小兄弟问话,莫非药王山的阎王敌炎西川也落入那些人手中?”

    牧晨伸手将夜明珠接在手中,只觉其温润如玉手感细腻,听得苏七娘问话轻轻点头,苏七娘面色微沉,愤恨道,

    “哼,那些人两次对我出手,实在可恶至极!”

    苏七娘话说一半,忽而转向寒小君道,

    “小君,你此番回去务必将此事告知你师父,看那糟老头子还管不管老身死活!”

    寒小君眼见师娘动了真怒,当下不敢违逆其意,闻言轻轻点头。

    牧晨听得苏七娘话语,心道看来婆婆背后势力非同一般,只是不知她夫君是何门何派高手,明知对头是天魔宗仍敢与之为敌,非寻常门派能够做到,心念即此,牧晨不由扫了一眼苏七娘师徒二人。

第两百五十二章 未雨绸缪

    三人话罢,牧晨记挂徐凤二人安危,也不多作停留,向着苏七娘师徒抱拳道,

    “婆婆,晚辈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后会有期!”

    苏七娘师徒拱手施了一礼,目送牧晨离去,寒小君待到不见牧晨踪影,方才向着苏七娘疑惑道,

    “师娘似乎对他另眼相看!”

    苏七娘听得寒小君问话,侧首望了她一眼,嘴角微翘,

    “这年轻人天赋异禀,所使武功老身生平未见,而且又与药王山交好,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老身赠他明珠一来谢他救命之恩,二来也算结下善缘…….”

    一旁寒小君听得师娘话语,心中恍然,暗道师父曾说大道至简,任何武功练到极深处往往能归于平凡,我观他所方才使剑招的确有此韵味,想到此处,寒小君不由得心中一跳。

    牧晨辞别苏七娘二人,一路展开轻身功夫沿原路返回,盏茶功夫不到,已遥见姜百草与徐凤在客栈二楼等候,牧晨见二人无恙心中暗松口气,待到客栈楼下立时提气纵身上到二楼。

    徐凤眼见牧晨平安归来,俏脸上展颜一笑,仔细望了牧晨一眼,好奇道,

    “牧大哥,怎样啦?”

    牧晨见姜百草二人紧紧望着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当下毫不隐瞒将事情始末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姜百草二人听得仔细,牧晨待到说完,神情遗憾道,

    “可惜的是未曾探到炎前辈消息。”

    姜百草听得牧晨以一敌四仍能全歼对手,心中吃了一惊,实未料到才三年而已,牧晨被废了武功仍能进步如斯,察觉牧晨心中自责,不由得白眉微蹙,沉吟道,

    “牧小子无需自责,敌人既然设法抓住炎师弟,想来他暂时无生命之危。”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忽而想到近段时间天魔宗种种所为,不由凝重望着徐凤与姜百草道,

    “前辈,凤儿,天魔宗所谋非小,此次神医大会或许只是诱饵,真实目的则是参赛的众多大夫,我们不得不防,那株奇药不要也罢。”

    姜百草与徐凤听得牧晨话语,心中一暖,徐凤替牧晨找了三年奇药却徒劳无功,此时眼看近在眼前,自然不愿就此放弃,不由得望向姜百草等他决断,姜百草见牧晨满脸真诚不似作伪,神情一素道,

    “小兄弟能够舍己救人,难道老夫不能?老天爷垂爱,教老夫活了数十载,已经足够啦,老夫别无所求,只望药王山香火不断,”

    姜百草话未说完,忽而一顿,神情慈爱望着徐凤道,

    “凤儿医药天资极佳,品性醇厚,倘若老夫与炎师弟有甚不测,凤儿可继承老夫衣钵,“

    “小兄弟,你与我药王山有缘,老夫信得过你人品才学,如今有一事相求……”

    牧晨见姜百草说得郑重,当下神情郑重道,

    “前辈但说无妨!”

    姜百草沉默半晌,庄重道,

    “老夫将凤儿和药王山托付给你,望你日后多加照拂!”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宛如临终托孤一般,不由得心中一突,尚未搭话,却听徐凤声音沙哑道,

    “师父,您老人家好好的,说这些干嘛,教凤儿心中难受!”

    “傻丫头,师父只是未雨绸缪,日后但凡药王山外事,多与你牧大哥斟酌……”

    姜百草拍了拍徐凤香肩,莞尔一笑,牧晨见徐凤眼角湿润,心中不忍,望着姜百草决然道,

    “前辈,这天底下不止一株奇药,我们可以另想他法!”

    姜百草闻言,右手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望着牧晨道,

    “牧小子你分析得对,只是想得太过简单,即便没有那株奇药,天魔宗仍会寻上门来,所以去与不去,只是早晚的事,可惜时间太过仓促……”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心觉有理,不由得暗自惭愧,论思虑周祥,的确不如姜百草深谋远虑,心中敬重的同时,神情庄重道,

    “前辈放心,只要晚辈在世一日,定不会教凤儿和药王山受人欺辱!”

    “如此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姜百草见牧晨应允,微笑颔首,忽而伸手自腰际取下一枚青铜腰牌,递给徐凤道,

    “这令牌乃历代药王山掌门所有,万一师父师叔遭逢不测,你就奉我遗命回药王山继任掌门!”

    徐凤神情黯然,心知师父有此安排定是察觉不妙,见姜百草有命也不敢拂逆其意,伸手将令牌接在手中,只见其上刻着一尊牛头人身雕像,正是药王山祖师爷神农氏。

    三人商计许久,方才各自回房,牧晨即入虎穴不免心思百转,欲要救众人摆脱险境,可是以自己如今修为难以做到,如此一想,忽而心生紧迫之感,连抛开思绪盘膝端坐,屏息凝神,依照《内息图刻》导气法门修炼起来。

    自牧晨成就先天之体后,筋强骨健远超旁人数倍,始一运转内功心法,只觉四肢百骸内真气犹如长江大河一般奔腾不休,随着上中两处丹田运转,真气肉眼可见缓慢增长,修炼一个时辰便是旁人修炼数个时辰,可惜自化神境突破归藏境艰难无比,许多武林前辈终生止步于此。

    牧晨潜心练武不觉已过了一夜,转眼到了翌日黎明时分,一夜未眠,未有丝毫疲倦之态,反倒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浑身有使不完力气。

    神医行会座落于越州城中央,是江南两路十八府医馆枢要,但凡参与神医大会的大夫,需卯时三刻至神医行会点卯,辰时初角逐开始,若有营私舞弊者即告淘汰。

    牧晨三人吃罢早饭,在楼下雇了一艘乌篷船沿着小河逆流而上,船行半个时辰左右,三人到了越州城最为繁华地段,距神医行会尚有十余里路程。

    三人下了船,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往东南方直走,才卯时初,街上已是一番行人如织,车水马龙景致,三人混在人群中约莫走出一炷香功夫,陡见得前方不远一处气势恢宏的宅院,占地十余亩,一栋三层楼阁坐北朝南,在清雅简约的江南民宅中显得异常突兀。

    神医行会外围着许多好事百姓,正探目向里张望,大门处早已排起一条长队,门口一名小厮正一一查阅请柬,牧晨三人紧跟人群身后递了请柬,那小厮扫了三人一眼,在徐凤身上略作停留,随即淡漠道,

    “参赛的大夫每人只能携带一名随从。”

    牧晨三人闻言,彼此对望一眼,未料到神医行会定下如此规矩,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徐凤柳眉微蹙,抢话道,

    “我也参赛,他是随我一道来的。”

    那小厮似笑非笑望了徐凤一眼,温柔道,

    “姑娘,所有大夫凭请柬参赛,一人一帖,你们只有一张请柬,按规矩只能进去两人!”

    牧晨闻言剑眉微蹙,正欲另想他法,恰在此时,只听身后不远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呵呵,小兄弟,怎地你先来啦?”

    牧晨三人闻言回首望去,但见身后不远处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站在长队之中,老者须发灰白,中等身材,正是与牧晨有过一面之缘的‘回春一刀’欧阳青。

    牧晨未料到欧阳青来得如此及时,不由面色一喜,抱拳道,

    “欧阳前辈,别来无恙!”

    欧阳青朝着牧晨三人轻轻点头,不经意多看了姜百草一眼,转向那小厮道,

    “他是我随从,可以进了罢!”

    那小厮扫了一眼牧晨四人,嘴中嘀咕一声,也不敢再做刁难,作了一道请手势放三人进入院内。

    三人才一入内,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抬眼望去,但见神医行会前院宽阔无比,纵横数十丈,三面院墙前陈放着一排排草药,粗略算来约莫一万余种,北面空位摆着一副副桌椅,靠右首处一张桌前围着许多大夫,一名神医行会中年执事正对参赛的众人登记入册。

    牧晨剑眉微蹙,自进入院内,便察觉数道凌厉的目光自三人周身一扫而过,气机之强教他如芒在背,不由得环视前院一周却是未有丝毫发现。

    姜百草上前点卯,牧晨与徐凤站在一旁等候,牧晨游目四顾,只见此次参赛的大夫约莫一两百人之多,大伙身着各异乡音不一,除江南本地大夫外,亦有闻讯而来的其余各路名医,大多是阅历深厚的长者,三十来许的曲指可数,更不必说如徐凤一般年轻的女大夫,如此一想,牧晨顿觉徐凤医道天资不凡。

    过不多久,‘金针铁骨’苏七娘,‘回春一刀’欧阳青也相继进到院中,牧晨与二人见了一礼,眼望着他们点卯入册,随着时间流逝,参赛的大夫陆续到了。

    “哐!”

    一声嘹亮的锣声响彻神医行会,引得原本喧哗的的宅院立时寂静无声,五名老者自殿脚鱼贯而入,行到北面座位处一一落座,其中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字长须,面色黝黑,鼻如悬胆,正是江南神医行会会长江湖人称‘赛华佗’的钟岐黄。

第两百五十三章 赤血丹参

    赛华佗一身青衣锦袍,神情庄严肃穆,越过其余四人站在众大夫跟前,冲着众人拱拱手,环视一周道,

    “诸位,老夫神医行会会长钟岐黄,承蒙各位杏林同道抬举千里迢迢来此参加神医大会,此次大会旨在以医会友,发扬我杏林之辈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宗旨……”

    “此次大会为了公平公正,钟某特意请来了卸任的宫廷御医王桥林王老先生,”

    钟岐黄话刚说完,忽而一顿,双手斜指中央空位处右首第一人,那人约莫七八十岁,身着一身褐色锦袍,佝偻着站起身子冲着众人拱拱手,众人抱拳回了一礼,只听钟岐黄又指向中央空位处左首第一人道,

    “还有闻名遐迩的缥缈神医吴高楼吴老先生…….”

    “是他?”

    钟岐黄话才说完,众人中有些见多识广之辈面露惊讶之色,姜百草深深望了一眼吴高楼,嘴中喃喃自语,一旁徐凤闻言,好奇望向姜百草道,

    “师父,你认识他?”

    姜百草轻轻点头,神情凝重道,

    “这吴高楼成名比老夫更早,那时却不叫做‘缥缈神医’而是‘缥缈邪医’,此人七分邪,三分正,性情古怪,不好与旁人为伍,这神医行会倒有些本事,竟连他也请将过来…….”

    牧晨与徐凤闻言,不禁抬眼向着对面望去,但见那老者形容枯槁,长眉入鬓,披散的白发仅用一根草绳束在脑后,让人一见便知此人性子放荡不羁,我行我素。

    三人说话间,钟岐黄已介绍完毕,除开钟岐黄赛华佗之名,其余四名宿老也是名声在外的杏林好手,由他们来做裁决,众人也无话可说,只听钟岐黄话锋一转,继续道,

    “诸位,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奖赏诸位数十年如一日医病救人,但凡此次大会拔得头筹者,神医行会奖励一截赤血丹参,望各位放手一搏!”

    “赤血丹参!”

    “竟是赤血丹参!”

    众人听得‘赤血丹参’四字面色一变,纷纷惊呼出声,姜百草与徐凤闻言双眸陡亮,齐声开口道,

    “原来是赤血丹参!”

    “前辈,赤血丹参是何物?”

    牧晨瞧得姜百草二人模样,想来赤血丹参绝非凡品,不由得好奇道,姜百草右手轻捋胡须,正欲开口说话,一旁徐凤抢先道,

    “赤血丹参是丹参中的极品,味苦,微寒,在《神农奇草篇》排行第五,全身赤红,浆汁如血,因而得名赤血丹参,赤血丹参根茎入药,有肉白骨凝心神之效,”

    徐凤话说一半,忽而展颜一笑,转向牧晨道,

    “牧大哥,这回你的伤势有救啦!”

    姜百草闻言含笑点头,补充道,

    “这赤血丹参世所罕见,极难寻到,不知这神医行会如何找到的?”

    姜百草却是不知,神医行会地处江南,时常有百姓出海捕鱼,数十年前一位渔夫在海外寻到一处小岛,岛上景致优美了无人迹,这赤血丹参是那渔夫在一处高崖找到,见他样貌奇特不是凡品便自岛上带回,后来在街上摆摊贩卖,被神医行会副会长以低价收藏,以特殊方法贮存至今,如今仅剩食指长短一截。

    牧晨听姜百草师徒说完,心生向往,暗道这天大地大果然无奇不有,区区一株草药竟有如此奇效,若能得到一株当真是天大的机缘。

    “哐,哐,哐!”

    正自牧晨沉思间,忽而三声嘹亮高亢的锣鸣将之惊醒,牧晨抬眼望去,只见钟岐黄双手下压,神情庄重道,

    “本次考题由我五人一齐商榷,分作三轮,每轮但凡有弃权者算作认输,三轮中获胜多者胜出,若没有异议者,比试正式开始!”

    钟岐黄说完,环视参赛众人一周,眼见无人提出异议,右手猛然挥落,朗声道,

    “第一轮,解毒!”

    随着钟岐黄话语落下,一阵密集的锣鸣声响起,过不多时,忽而自殿角处走出一行十余人,在神医行会杂役的扶持下走到众人跟前,众大夫皆是各地闻名的大夫,一眼望去,瞧见那十余人面色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神有些许涣散。

    近两百人的大夫被分散开来,约莫一二十人一队诊断一人,牧晨等随行之人则被安置一旁围观,牧晨虽不通岐黄之术,也知若要解毒,自然得知晓那人中了何种毒药,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众大夫纷纷上前各展所长,或是切脉查探,或是掰开嘴巴细看,或是针灸试毒,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苏七娘将金针放入第四组中毒者嘴中,然后拿出金针仔细查验,过得半晌,却是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苏七娘不禁眉头微蹙,喃喃道,

    “无色无味的毒药么,不愧为神医大会,果然有些难度,仅此第一轮,便可淘汰大多数大夫了……”

    ‘回春一刀’欧阳青身在第五组,扫了一眼皱眉沉思的众多大夫,神情似笑非笑,忽而自袖间摸出一把寒光闪烁的三寸短刃,抓起中毒之人右手,割破对方中指,立时露出一滴色泽鲜红的血珠,随即自胸前掏出一张棉布,沾上那滴血珠仔细检查。

    相较于其余人的剑走偏锋,药圣姜百草诊断手法则显得老成持重得多,一步步按部就班宛如寻常大夫一般,先是查探对方面色,舌苔,继而闻其味,诊其脉象,约莫过得盏茶功夫左右,姜百草白眉微蹙,心中喃喃自语,

    “无色无味无相,瞧对方眼神涣散,口唇紧闭不发一言,莫非是中了五毒失心散?”

    念及至此,姜百草心中一突,未料到神医大会第一轮竟是如此难缠的毒药,估摸着这一两百人中仅有双手之数才能解毒,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姜百草自怀中掏出一排银针和一只黄色瓷瓶,以银针蘸了一点中毒者口水,洒了一些鹅黄色粉末在银针之上,过不多时,只见那银针上果然成了五种颜色。

    “果然!”

    姜百草瞧得银针变化,嘴角微翘,既然知道对方所中何毒,接下来便是判断出是哪五种毒药,而后对症下药方可解毒,姜百草低眉沉思脑中仔细推演盘算,银针放在嘴边嗅了数回,又再度陷入沉思。

第两百五十四章 医道竞技

    牧晨与徐凤站在圈外观看,眼见才半个时辰而已,那一两百名大夫已然弃权大半,剩余之人也大多愁眉不展,不由得心中惊奇,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姜百草,牧晨剑眉微蹙道,

    “看来这第一轮难度非小,连姜前辈也毫无头绪!”

    徐凤亦瞧见姜百草站在原地发呆许久,对师父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听得牧晨话语,连含笑道,

    “放心啦,师父这‘药圣’二字可不是浪得虚名,我们看下去便是!”

    牧晨听得徐凤话语,忽而想起当年姜百草为药王山众人解毒的情形,立时忧虑尽失,站立一旁紧紧望着场中变化,果然未过多时,姜百草眉目舒展径自走到那一排排药材处,一把把接连抓起十数种草药。

    牧晨与徐凤舒了口气,围观之人见姜百草第一个想出解毒药方纷纷侧目望来,尚来不及惊叹,只见自姜百草之后,又有一人想出解毒药方,那人比姜百草只是慢了一步,所选草药与姜百草大致相同。

    牧晨抬眼望去,但见那人六十来岁,须发皆白,高鼻深目,尚是头回见面,不由得狐疑道,

    “凤儿,这位前辈速度与你师父相当,想来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你可识得此人?”

    徐凤望了那老者一眼,神情显出一丝讶色,螓首轻扭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或许师父知道他来历?”

    “瞧你师父模样,未必识得!”

    牧晨瞧着姜百草神色狐疑,未曾说话,显然对于那老者也是知之甚少,不由得心中感叹天下之大果然能人辈出。

    姜百草与那老者选好药草,先后吩咐一旁待命的杂役取来火炉药罐熬制解药,那老者眼见始终慢了姜百草一筹,双掌翻转劲风吞吐对着炉口催火煮药,炉火在掌劲之下猎猎作响,火势随之越来越大,不多时已然把姜百草甩在身后,姜百草斜瞥一眼,暗中运转真气灌注双掌,同样对着炉口催发真气助长火势,顷刻间再度领先。

    熬药有文武火之分,并非火势越大越好,二人精通歧黄之术,自然知晓此中诀窍,所以才敢以真气催火熬药,只过得半柱香之后,‘金针铁骨’苏七娘,‘回春一刀’欧阳青先后想出解药药方,待看到姜百草与那老者已然先他们一步时,双眸中闪过一丝惊骇。

    又过一炷香功夫左右,姜百草与那老者解药已经煎好,各自喂了中毒者服下,其余大夫中有三人想出解药,兀自在药材那抓药,眼看时辰已到,将近一两百名大夫第一轮仅剩七人,足见解毒难度。

    待到七人喂药完毕,钟岐黄引着四名宿老替解毒之人轮番查探,虽说七人全都熬出解药,但是否真正能够解毒还得另当别论,即便是药方大致相同,倘若药材分量,煎药手法不同,解药发挥的作用也是天差之别。

    围观之人紧紧望着姜百草七人接受检阅,想要知道谁胜谁输,那‘缥缈邪医’吴高楼查到最后一人,不禁白眉微蹙道,

    “这个是谁人解毒?”

    姜百草七人心中疑惑,不知那吴高楼查出什么古怪,抬眼左顾右盼,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心中忐忑,试探道,

    “回吴老先生,这个是在下解的毒,可有何不妥?”

    吴高楼侧首望向那中年男子,神情冷厉道,

    “哼,老夫若未猜错,你解药里加入了醒脑的樟脑或是冰片,患者毒性未解,你给他提神通脑,岂不是嫌毒气运转不够快么?你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那中年大夫被吴高楼一顿呵斥,不由得面色涨红却又无从辩驳,他的确为了病人神志尽快恢复,在解药中加入少量的樟脑,原本是一番善意,不想在吴高楼眼中成了害人凶手。

    吴高楼眼见那中年大夫呆立当场动也不动,厉声道,

    “你出局了,还不退下?”

    中年大夫听得吴高楼厉喝,猛地清醒过来,悻悻然出了赛场藏在围观之人身后,围观众人心中惊骇,未料到吴高楼仅仅把脉便知用了何种草药,药草造诣当真是神乎其神。

    牧晨神情凝重望了一眼吴高楼,回想当年炎西川闻香识药判断出赤血丹的药方,与这吴高楼倒有些相似,只是后者解药已然流入体内,难度又比炎西川难得多了,牧晨哪里知道,那吴高楼之所以说出中年大夫所使药草,乃是诊脉分析出来。

    第一轮剩余六人之中,‘回春一刀’欧阳青四人望着吴高楼神情惊疑不定,唯有姜百草与那高鼻深目的老者猜出大概,站在一旁似有所思。

    “噗!噗!噗!”

    恰在此时,忽而听得三声奇异的声响,众人眼见如此庄严的氛围下有人放屁,不禁哄堂大笑,循声望去,只见王桥林左手捂着口鼻,白眉紧皱,过得半晌,待那浊气消散才道,

    “这个是何人医治,怎会胡乱放屁?”

    姜百草被三声响屁惊醒,不由得神情古怪,抱拳回道,

    “回王老先生话,此人正是在下医治!”

    王桥林常年身在宫中,自不识得姜百草之名,转身责问道,

    “你是否用错药材,为何患者体内会有这许多污浊之气?”

    姜百草听得王桥林话语,不动声色道,

    “姜某只是在汤药中加入一些番薯块,不但不会与药性相冲,还能使中毒者解毒之后排出体内污浊之气,同时健脾开胃,以助解药更快吸收!”

    “妙!妙!”

    王桥林闻言,不禁击掌叫好,其余四名宿老双眸微亮,他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药草之中加入食材竟有如此奇效,一时只觉眼界大开,吴高楼深深望了一眼姜百草,苍老脸上露出欣赏之意。

    牧晨与徐凤忍俊不禁,不由得彼此相视一笑,牧晨心道姜前辈不愧为杏林泰斗,一般人时常见到的寻常之物在他手中可化腐朽为神奇,真正称得上‘妙手偶得之’。

    钟岐黄不经意瞥了姜百草一眼,神情中闪过一丝阴霾,待到五人查探完毕心中各自有了结论,围观之人只见五人聚在一块商讨,偶尔起了争执,少顷之后,五名宿老商计已定,钟岐黄跨前一步宣告道,

    “第一轮,姜百草与药老头并列甲等,欧阳青与苏七娘为乙等,徐千穷与李无病为丙等,望各位继续努力,争取在下一轮取得好成绩......”

第两百五十五章 鬼门十三针

    围观众人听得比试结果与自己所料大体相仿,纷纷击掌叫好,牧晨与徐凤对望一眼,四目中难掩欣喜之意,仅余的六名大夫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徐千穷与李无病未料到以自身医术才落得最后一名,不由得心中惆怅。

    姜百草面色平淡,好似事不关己一般,瞥了一眼身旁目不斜视的药老头,忍不住白眉微蹙,苏七娘与欧阳青二人面色倒无多大变化,只是不断闪烁的双眸显示出顽强战意。

    钟岐黄话说一半,朝着喧闹的众人双手下压,环顾众人道,

    “若无人对比试结果提出异议,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轮,治病!”

    钟岐黄话音刚落,密集的锣鸣声再度响起,伴随着锣声回荡忽而自大殿角行出一行十余人,其中六人神情或是呆滞,或是癫狂,或是愁苦,均被神医行会杂役用绳子束住手脚牵引前行,为首一人是位二十来岁青年,双手负在身后,忽而跳将起来,戳指指向裁判席五位宿老道,

    “哈哈,我是玉皇大帝,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哪里跑!”

    众人见他将五位当世名医视作妖怪,不由得忍俊不禁,心道原来这些人是些傻子,莫非这第二轮要将他们治好不成,那可比登天还难,正如此想,忽听得病患队伍中第三人道,

    “放开我,我要拉尿!”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那人是个六十来岁老者,老者双眸纯净犹如孩童,只见他话刚说完,便欲伸手去脱裤子,孰料手脚被缚不能解手,那老者冷哼一声不再胡闹,众人只道他病情不重尚有救药,哪知过不多时,随着老者走过地面湿了一片。

    姜百草六人眉头微蹙,心想这神医行会也不知从何处找到这些癫狂之人,可谓是煞费苦心,若是这些人自母胎便是如此,想要治好当真难如登天,若是后天造就倒有几分希望,六人眼望着给自己分派的病人一时素手无策,只得照例替对方把脉望诊,好在患者被缚住手脚不能胡来,嘴上的叫嚣六人只做不理。

    欧阳青江湖号称‘回春一刀’,仅凭一把三寸短刃可解无数顽疾,然则术业有专攻,由患者病情来看显不是一把小刀能够解决,欧阳青眉头紧皱仔细查探对方脉象,右手诊完换作左手,嘴中喃喃自语,

    “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治之取手太阳,太阴,足太阴……”

    欧阳青想了许久,忽而想起《黄帝内经》所载一段话语,不由得双眸微亮,抬手正欲取针诊治,手到半途忽又一顿,犹疑道,

    “不对,不对,阳盛则使人妄言不避亲疏……应取足太阴,太阳,阳明诸穴。”

    欧阳青思虑再三,始终犹豫难决,眼看过了半柱香功夫,不由得暗自心焦,侧首瞥了一眼身旁苏七娘一眼,只见苏七娘已然想到治病的法子,正在替病人施针治病,但见她手上一把细如牛毛的金针针影翻飞,或刺人中穴,或刺少商穴,或刺隐白穴,针法奇特合共十三之数,猛地想起一段江湖传闻,不禁惊呼道,

    “这,这是……..鬼门十三针!”

    姜百草等人正自沉思,陡听得欧阳青话语连忙转首望去,但见苏七娘针法变化多端,或直刺或斜刺,取穴深浅不一穴位独特,落针处隐隐可见金针在太阳照射下金光闪闪,姜百草神情凝重,想起医书典籍上所载关于鬼门十三针的一段话语,

    “鬼门十三针”相传由先秦时神医扁鹊所创,扁鹊曰: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未必须并针,止五六穴即可知矣,鬼门十三针是由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等十三鬼穴,专治百邪癫狂症,其施针针法独特,针到病除,乃天下医道之诡变也。

    姜百草紧紧望着苏七娘施针手法,确为传说中的鬼门十三针,心道鬼门十三针是中原华佗行会不传秘笈,旁人即便知晓十三道穴位,若无名师指导也是无用,不知她是如何学得。

    “咦!”

    那高鼻深目,始终不发一语的药老头望了一眼苏七娘针法首次惊疑出声,裁判席上,前宫廷御医王桥林神情艳羡望着苏七娘,过得半晌,方才长叹一声道,

    “师父当年也真偏心了,不然…….唉,看来这第二轮非她莫属!”

    其余三名宿老听得王桥林话语深有同感地点头,唯有‘缥缈邪医’吴高楼双眸神光湛湛,不知在想些什么,围观众人见识不及姜百草等人,只觉苏七娘施针手法甚为好看,想来疗效不会太差。

    寒小君俏立人群中,望着苏七娘大显身手亦是心惊不已,心道师娘可真会藏拙,有此了得的针法为何上次不见她使将出来,莫非是顾忌师父颜面,如此一想,寒小君颇觉在理。

    牧晨虽瞧不出鬼门十三针关窍,然察言观色也知苏七娘定有了不得手段,不由好奇望向徐凤道,

    “凤儿,你可识得苏七娘所使针法?”

    徐凤闻言,不禁柳眉微蹙,神情犹疑道,

    “师父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医人医心难医神,这天下奇难杂症以神伤为最,神伤者,百邪闭意,癫狂迷乱,寻常汤药不能及,委实是世间最难缠的病症,神伤又分三六九等,大多因情志不通造成,病因有别治法也不同,据传天下间有一种针法取人身上十三鬼穴,专治神伤之症,只是凤儿无缘得见,那苏七娘应该便是鬼门十三针了!”

    牧晨闻言心中暗惊,心道这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的针法,能解百邪伤神之症,第二轮神伤癫狂显然鬼门十三针更为对症,不知姜前辈作何打算,念及至此,牧晨抬眼望了姜百草一眼,忽见姜百草自怀中掏出一排银针,手起针落,分别针刺中府,侠白,商丘,冲门诸穴,盏茶功夫后,患者周身已布满密密麻麻银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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