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祸起
一行人边走边说,不觉已到了太岳山主峰太虚峰顶,只见无极殿前,李回与五行堂长老排作一排,率领无极宗弟子在早早在演武场静候,牧晨远远望见演武场上的许多同门,心中受宠若惊,连抛下张超等人,快步走到几位长老面前,躬身拜道,
“弟子牧晨拜见掌门,各位师叔伯……掌门,你们这般实在是折煞弟子了。”
李回含笑不语,尹仲秋望依旧谦逊恭谨未有丝毫得意忘形的牧晨,轻轻点头,心道师兄的确收了一个好徒弟,人品武功出众,可惜你却无福消受,想到此处,尹仲秋心下扼腕叹息,朗声开口道,
“什么折煞不折煞,你担得起如此殊荣,你是第一个在比武大会的夺魁的弟子,必将载入我无极宗历史!”
“哈哈哈,不错,牧小子,你担得起如此殊荣!”
瑞金堂长老欧阳重大笑一声道。
“晨儿,你赶了一日的路了,先下去歇息,等晚间我们为你办庆功宴。”
李回手捋胡须,含笑道。
牧晨早已疲累不堪,听得李回话语,连抱拳应道,
“是,掌门!”
牧晨说完,拜别众人转身离去,路经偏殿时忽而似有所觉,抬眼向右侧望了一眼,却见李灵儿立时缩回脑袋躲在一旁梁柱后,心道难怪不见小师妹踪影,原来她躲在此处,不知又是闹得哪一出,想到此处,牧晨摇头一笑,也不理会,抬脚下了太虚峰向天柱峰而去。
只得一炷香功夫左右,牧晨便到了天柱峰顶,此际青木院弟子大多在无极殿,显得分外冷清,牧晨倒也乐得清静,望着天柱峰熟悉的景致,想到昔日冲灵道人教导自己的场景,牧晨一阵心神恍惚,猛地摇头抛开思绪,径自回自己房间歇息。
迷迷糊糊之中,牧晨忽觉身在河岸,惊奇之下顺着眼前河流往前直走,不知过了多久,竟是到了荆安郡那处山谷,山底石岩向内凹进一片,底下是一方石台,石台上盘膝坐着一位身段婀娜的倩影,正是吴语静。
吴语静见牧晨走来,眼神冷漠望了牧晨一眼,而后站起身子,缓缓走向山谷深处,牧晨见吴语静不睬自己,心中一痛,追上前去叫嚷道,
“静儿,静儿……”
“你为何要走,是我做错什么啦?”
牧晨心中焦急,嘴上一边喊,一边展开身法紧跟在吴语静身后,只是过得许久,始终追不上吴语静身影,只能眼睁睁望着她消失眼前。
“静儿,静儿!”
牧晨心中阵阵绞痛,猛地从梦中醒来,睁眼望向四周,才发觉不过是黄粱一梦,牧晨呆呆坐在床上,想到与吴语静在山谷相处的情景,心神恍惚,嘴上喃喃道,
“静儿,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七师兄,七师兄……”
牧晨正自出神,忽听耳畔有人喊他,抬眼望去,却见张超满脸关切的瞧着自己道,
“七师兄,你没事罢,眼睛怎么红啦?”
“我没事!”
牧晨望了张超一眼勉强一笑,道,
“找我什么事?”
张超见牧晨笑得牵强,想来必有心事,只是牧晨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勉强,只道是牧晨在此触景生情想起冲灵道人,轻叹一声道,
“师兄,天色已晚,掌门教你去参加庆功宴,嘿嘿嘿,咱师兄弟好久不见,今晚不醉不归!”
牧晨闻言,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原来不觉间睡了数个时辰,转身望着张超含笑道。
牧晨二人相视一笑,并肩往太虚峰而去,一路上张超说起无极宗一年来变化,牧晨在旁侧耳倾听,待到得太虚峰顶演武场,已是日影西斜,抬眼望去演武场上早已摆满桌椅,坐满了人。
不多时便有一名杂役弟子上前,引领二人各自入座,牧晨坐在主桌,与李回等一众长老坐在一处,李灵儿望了牧晨一眼,俏脸陡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只是偶尔偷瞧一眼。
牧晨望着李灵儿怪异模样,心觉有趣,只觉此次回宗以后,李灵儿好似变了一个人,张若英望了李灵儿一眼,双眸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各位无极宗子弟,此次比武大会青木院弟子牧晨一举夺魁,为我无极宗挣了脸面,大伙举杯敬他一杯!”
李回站起身子,手中端着酒杯,朗声对在场众人道。
牧晨见掌门起身立时站起身子,举杯遥敬众人,其余长老弟子也纷纷起身立为牧晨敬酒,牧晨与众人一饮而尽,落座之后径自倒满一杯酒水,躬身对着李回等人道,
“弟子牧晨也敬掌门与诸位长老一杯!”
李回尹仲秋等人含笑望着牧晨,举杯一饮而尽,牧晨也不吃菜,又倒满一杯酒,遥敬众人道,
“各位师兄弟,承蒙各位抬爱,牧晨在此敬大伙一杯!”
“好,七师兄,干!”
“干!”
“师弟,我敬你!”
在座师兄弟众人纷纷附和,与牧晨一道将酒一饮而尽,牧晨才一落座,一些师兄弟便来主桌敬酒,李掌门与众长老心情不错,纷纷来着不拒。
酒过三巡,无极宗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李掌门与一众长老不胜酒力,早已离席,李灵儿望了牧晨一眼,也下去歇息了,牧晨望着喧闹的演武场,忽而想起那日与吴语静说过,待到比武大会之后便上无忧谷提亲,可是时移世易吴语静与别的男人订了婚约。
想到此处,牧晨只觉心中发苦,提着酒壶独自一人离了酒席,径往无极殿右侧的凉亭而去,方才坐了盏茶不到,身后便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道,
“七师弟有心事?”
牧晨本想在此清静一会,忽听有人打扰心中不耐,回头望去,见是大师兄张子敬,不由面色稍缓道,
“没有!”
“想必是在为你与灵儿的婚事发愁?”
张子敬望了牧晨一眼,嘴角苦笑道。
牧晨闻言吃了一惊,原本晕沉的脑袋立时清醒几分,道,
“什么婚事?”
张子敬见牧晨神色不似作伪,连开口道,
“师弟你不知道?掌门欲将小师妹许配予你。”
“掌门没告诉我!”
牧晨闻言心中恍然,难怪李灵儿举止反常,竟是有此一节,念及至此,牧晨忍不住剑眉微蹙,忽见张子敬双膝微曲,跪倒在跟前道,
“师弟,大师兄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何必与大师兄争夺小师妹,你应该知道我对小师妹心意,这一生一世,大师兄仅爱小师妹一人,还望师弟成全!”
牧晨见张子敬给自己下跪,吓了一跳,欲要上前扶他起身,却被张子敬出手制止,眼见他对李灵儿情真意切,若是自己横刀夺爱定然如自己失去吴语静一般生不如死,想到此处,只想着成全张子敬,脸上真诚道,
“大师兄,你放心,我只当灵儿是妹妹一般对待,怎会与她结为夫妻?”
“师弟,你这般想法,可师妹并非这么想,你如果不欢喜她,还是及早说清楚得好!”
张子敬望着牧晨,神色落寞。
“那好,明日便与小师妹说清楚罢!”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想也不想道。
张子敬听得牧晨话语,神色焦急道,
“师弟,掌门明日便当众宣布,倘若你届时反对,岂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掌门与灵儿的面子,教他们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那好罢,我现在便去找小师妹说清楚!’
牧晨听得张子敬话语心觉有理,望着张子敬道。
“师兄多谢师弟成全!”
张子敬心中欢喜,便欲给牧晨叩头,却被牧晨一把拦住。
牧晨轻轻点头,当即抛下张子敬去往无极殿后院,无极殿大殿之后是座占地数亩的院子,其间栽种着奇珍异草,假山奇石,院子分作内外两院,牧晨沿着长廊一直进到内院,迎面一排房子映入眼帘。
牧晨摇了摇有些晕沉的脑袋,径自走到李灵儿房门前,站在门外轻声道,
“小师妹,睡了么,七师兄与你有话要说。”
牧晨话语说完,过得许久,李灵儿房门方才打开,牧晨抬眼望去,心中骇了一跳,只见房门外俏立着一位身段曼妙,肤如凝脂的女子,柳叶眉,杏核眼,眼波流转如秋水,不是吴语静又是何人。
“静儿!”
牧晨猛然摇头,睁眼再瞧,却仍是吴语静,失而复得之下心中激荡不已,快步凑到吴语静跟前一把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久久不曾放开。
“七师兄,我是灵儿!”
牧晨怀中的人儿被紧紧抱着,直教她透不过气来,挣扎着道。
牧晨却是不管不顾,忽而推开吴语静身子,双手抚着‘吴语静’脸颊,狠狠的吻了上去,‘吴语静’初时挣扎,过不多时便只得听之认知,二人吻得许久,牧晨压制已久的情义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抱着‘吴语静’回到房内,伸手解她衣服。
李灵儿眼见牧晨抱着自己回到床上,心中害怕,拼命喊道,
“七师兄,不要这样,你怎么啦?”
李灵儿拼命挣扎,可是力气终究不够,眼看身上衣裳越来越少,竟是呜咽着哭了起来。
“师弟,你在作甚么?”
恰在此时,自门口传出一声厉喝,牧晨回头望去,却是‘乐寅坤’,牧晨眼见乐寅坤又要与自己争抢吴语静,心中怒气陡升,身形一闪,猛然一掌拍在张子敬胸口。
张子敬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形不住向后抛飞而出,眼看撞到假山之上,忽觉背后被人一把拦住,张子敬回头一望,正是无极宗掌门李回,李回脸色森然望着牧晨大喝道,
“牧晨,你这个畜生,老夫杀了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祸不单行
牧晨听得李回一声大喝,心头微凛,抬头一看,却见是那日抓走蝠老魔的‘青铜蒙面人’,脚尖轻点,举掌拍向李回胸口膻中穴。
李回武功修为高出牧晨两个境界,眼见牧晨竟敢对自己动手,心中冷哼一声,右掌翻转一把抓住牧晨脉门,左掌趁势拍在牧晨胸口,牧晨只觉一股沛然之力传遍周身,忍不住脏腑剧震,喷出一口鲜血。
李回一招得势,身形欺近牧晨跟前,抬手一掌拍向牧晨面门,手到半途却猛地一顿,心道无极宗难得出了一颗不错的苗子,可别毁在老夫手里,如此一想,伸出两指封住牧晨浑身穴道,教他动弹不得。
“狗贼,有种杀了我,若教小爷有口气在,日后定要你血债血偿!”
牧晨望着面前的‘青铜蒙面人’森然道。
李回闻言眉头紧皱,心觉牧晨今日举止有些反常,连探手搭向牧晨手腕查探有无中毒,可是真气送入体内未发觉丝毫中毒症状,李回猛然大喝一声道,
“来人,将这不肖弟子抓进后山石室!”
李回话语刚落,忽而不知自何处闪出几道黑影,那几人始一出现便向李回抱拳拜了一拜,领命架着牧晨身子在消失李回等人眼前。
李灵儿此时已穿好衣裳走了出来,望着牧晨远去背影柳眉微蹙,一旁张子敬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得许久,转身望向李灵儿,满脸关切道,
“小师妹,你没事罢!”
李灵儿闻言轻轻摇头,心想不知七师兄今日为何会发酒疯,那样对灵儿也就算了,竟然嘴上喊别的女人的名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哼,教他吃些苦头,我再向爹求情放他出来。
李回与张子敬劝慰李灵儿一番,见她心神稍定,便各自回房歇息,想到牧晨今日行径,李回心中恨意难消,细想之下又觉不对,只是一时查不出究竟,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待到第二日天亮,李回召集一众长老,商讨如何处置牧晨。
尹仲秋等五行堂长老不知掌门何以大早召他们来此,纷纷望向端坐殿首的李回等他开口,李回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喟然一叹道,
“诸位,无极宗出了不肖弟子,昨夜潜入灵儿房间欲行不轨,好在敬儿及时阻止,否则后果难料…….”
众长老闻言,神情惊疑不定,水月堂长老张若英率先开口道,
“掌门,不知是何人行此龌龊之事?”
“青木院弟子牧晨!”
李掌门摇头一叹,话才出口,堂下众长老吃了一惊,忽听堂下尹仲秋与张若英同时道,
“不可能!掌门是不是搞错啦?”
“我与敬儿亲眼所见,哪还有假,敬儿还被他打伤啦!”
李回扫了一眼张若英与尹仲秋二人,沉声道。
尹仲秋白眉微蹙,他深知牧晨为人,并非贪财好色肆意妄为之徒,只是掌门言之凿凿教他不得不信,想到此处,心中分外疑惑,道,
“会不会是酒后一时乱性,才做出糊涂事来。”
“尹师弟此言差矣,所谓酒品即人品,若是借着酒劲便胡作非为,那也不能轻易饶恕。”
离火院长老朱丰瞥了一眼尹仲秋等人,大声驳道。
尹仲秋闻言冷哼一声,正欲开口驳斥,却听李回阻止道,
“好啦好啦,几位不必争了,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且先商讨如何处置牧晨才是。”
瑞金堂长老听得掌门话语轻轻点头,神情踌躇道,
“掌门,不如将他送往无极秘境罢!”
“不可,那小子之前就闯过无极秘境,送他去那岂非是给机会教他逃跑!”
李回闻言断然否决。
离火院长老朱丰望了一眼李回,沉声道,
“不如教他在后山面壁一年,一来警醒无极宗弟子,即便有功之人也不可胆大妄为,二来教他在后山好好反省反省…….”
尹仲秋闻言眉头微蹙,想要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未出口,侧首望向其余长老见他们纷纷点头,不禁心中一叹,李回见众人赞成朱丰的提议,连朗声道,
“那好,且让他面壁思过一年!”
牧晨在后山石室睡了一夜方才醒转,睁眼醒来,只见此处是一间狭长的密室,四周全是打磨光滑的花岗石壁,石室右侧一人多高有一道巴掌大小的通风口,石制大门紧紧闭着,密室严丝合缝,纵有化境修为也逃脱不得。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不知为何到了此处,仔细回想昨夜之事,勉强记得自己好像与人交过手,至于为何如此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掌门,小师妹,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将我关在石牢…..”
牧晨剑眉紧皱,想要找人问个究竟,可惜喊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答应,无奈之下,只盼早点有人来此才好,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忽而听得石室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牧晨心中一喜,连大声道,
“是哪位师兄?为何将我关在此处,我要见掌门!”
“哼,作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门外那无极宗弟子冷哼一声,伸手自石门豁口处送来一份饭菜,而后也不理牧晨叫喊径自走远。
牧晨闻言眉头紧皱,回想那名弟子语气,仿佛自己作了伤天害理之事一般,细细思量之下仍是一点也记不起来,想到此处,牧晨陡然一惊,凝神内视,却丝毫未发现中毒的迹象。
“没有中毒,为何我会不记得?”
牧晨越想越不对劲,只盼无极宗几位长老来此好向他们讨教,只是一连等了两日始终不见人影,心中早已焦急难耐,
“他们不来,那我便想办法去找他们。”
牧晨主意已定,自怀中摸出一块六角铜牌,正是那日自万剑门所得,抓着铜牌一端,来回刮向石门豁口处岩石,只盼能将它打磨宽敞一些,可惜无邪剑留在天柱峰上,若非如此,以无邪剑之利只怕片刻即成。
只过得半个时辰左右,方才打磨去拇指大小一块,牧晨也不气馁,趴在豁口处继续打磨,恰在此时,只听得石室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牧晨吃了一惊,立刻停止手上动作侯在一旁。
“咔咔咔……”
忽听得阵阵机括声响起,石门自下而上缓缓打开,门口露出一副女子曼妙身影,牧晨心中一喜,连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水月堂长老张若英。
“张师叔,你来了就好,告诉弟子究竟发生何事?”
牧晨见张若英亲至,连躬身拜了一拜,只是问了许久,始终不见张若英作答,牧晨心中惊疑不定,抬头望了张若英一眼,却见她神情森然,双眸布满血丝,
“张师叔!”
牧晨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孰料变故骤生,张若英猛然转过头来,一招‘一元复始’挺剑急刺向牧晨胸口,牧晨骇了一跳,脚步交错,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躲在一旁。
张若英武功虽只化境修为,然则《无极十三剑》早已悟得通透,剑法施展开来,立时将整个石室笼罩在内,牧晨身法虽妙,可惜石室狭窄处处受限,张若英又守在门口,想要逃脱也是不能,方才躲了十数招,便被张若英一剑扫中腹部,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若非牧晨躲避及时,只怕早已被开肠破肚。
“张师叔,你怎么啦……”
牧晨惊出一身冷汗,猛然厉喝一声,只是张若英充耳不闻,手上剑招越发凌厉,牧晨心中焦急,心道张师叔神志不清,只顾蛮攻,我且趁机夺她手中长剑再说,念及至此,牧晨曲指弹出一道血色气劲,直射向张若英持剑手臂。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传出,张若英未料到牧晨突施偷袭,右臂被‘灭魔指’劲气射出一道血洞,张若英吃痛之下手中长剑掉落在地,牧晨身形一晃,一把将长剑抢在手中,剑身一转抵在张若英咽喉处,道,
“张师叔,弟子得罪了!”
牧晨说完,便欲伸手点了张若英周身穴道,孰料张若英竟是不顾剑身锋利,一把将长剑抓在手中,牧晨吃了一惊,也不敢用剑法荡开张若英手掌,只是用力往回夺剑,张若英见势,左臂向前探出,一掌拍向牧晨胸口膻中穴。
牧晨骇了一跳,连松开剑柄退到一旁,张若英未料到牧晨突然撤剑,使力之下剑尖嗤的一声,恰好刺中胸口。
“张师叔,张师叔!”
牧晨吓了一跳,神情慌乱连喊数声。
“呃,呃……”
张若英胸口被剑尖刺穿,嘴角不住溢出鲜血,仰身栽倒在地,牧晨在旁瞧得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嘴上喃喃道,
“我,我,我杀了张师叔!”
正在牧晨发呆之时,忽而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将牧晨惊醒,
“杀人啦,掌门,牧晨杀人啦!”
那名送饭的弟子见牧晨脚下死去的张若英,心神俱颤,头也不回的跑了,一边跑嘴上一边大叫。
牧晨听得那名弟子的叫喊,心知自己闯了大祸,此次多半是凶多吉少,想要就此一走了之,又于心难忍,正自犹疑之时,忽听不远处传出一声厉喝道,
“牧晨,你个畜生,竟敢杀宗门长辈,今日留你不得!”
第一百八十三章 脱身无极梦一场
那声音由远及近,只得片刻便到了后山石室,牧晨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无极宗掌门李回,李回望了一眼躺在地面的张若英,凑近跟前仔细查探对方脉息,却见她早已身死道消,
“师妹,你死的冤啊!”
李回悲呼一声,猛然转头望向牧晨,森然道,
“你这畜牲,竟敢杀了师门长辈,老夫饶你不得!”
牧晨只道自己罪无可恕,见李回举掌拍来丝毫不躲,仍旧站在原处闭目等死,恰在此时,一道黑影身形一晃,一把拦住李回手掌道,
“掌门,不可,事情尚未查明,怎能错杀无辜?”
牧晨与李回闻言连侧首望去,却见尹仲秋双手抱着李回手臂,神情素然,李回怒哼一声道,
“师弟,你还帮这畜牲求情,如今人赃并获,我岂能冤枉他!”
“师叔,是我失手杀了张师叔,掌门要打要杀,弟子毫无怨言!”
牧晨神情感激望了尹仲秋一眼,自责道。
“你!唉……”
尹仲秋闻言吃了一惊,未料到牧晨亲口承认,不禁喟然长叹。
“师弟,他亲口承认了我没冤枉他罢,还不赶快松手,让我杀了这不肖弟子!”
李回听得牧晨话语,怒发冲冠道。
“师兄,大师兄就他一个关门弟子,而且对他爱护有加,望你念在咱们师兄弟多年情谊饶他一命!”
尹仲秋双手仍旧抱着李回手掌恳求道。
李回双眸神光闪烁,过得许久方才颓然道,
“罢了罢了!念在大师兄面上,老夫饶他一命,但是从今以后老夫不愿看到无极宗有此大逆不道之人!”
李回话语刚落,忽而荡开尹仲秋双手,一掌猛然拍在牧晨腹部丹田道,
“自今以后,无极宗弟子牧晨被逐出无极宗,不得踏入太岳山半步,更不得用我无极宗武功!”
牧晨只觉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体内真气顺着破碎的丹田不断涌出,浑身俱颤不已,冷汗浸湿衣衫,身形颓然瘫坐在地,双眼无神。
离火院,瑞金堂等长老赶来之时恰好瞧见牧晨武功被废,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李灵儿骇了一跳,她自出生以来尚未见过李回如此愤怒,一时竟也不敢插手,双眸望着瘫坐在地的牧晨,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张子敬跟在李灵儿身旁,双眸神光闪烁,复杂难明。
“敬儿,找人将他抬下山去!”
李回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吩咐张子敬道。
“是,掌门!”
张子敬听得李回吩咐,躬身拜了一拜,转身叫了两名无极宗弟子架着牧晨下山而去。
李回望了一眼张若英尸身,转身望向尹仲秋凄然道,
“师弟,劳你安排一下师妹的后事,我累啦!”
尹仲秋闻言轻轻点头,望着李回步履蹒跚下了山,心中喟然一叹……
距太岳山不远的一处山道上,一道蓝袍身影佝偻着身子缓慢前行,仔细望去,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原本有些英气的脸上满脸憔悴,双眸无神,正是被赶出无极宗的牧晨。
牧晨也不知要到何处,只是漫无目的的不停赶路,脑中回想自幼时到无极宗上山学艺,至今日已有**年,无极宗早已成为牧晨的家,如今被赶出家门,牧晨只觉茫然无助,再也没有了往昔英姿勃发。
想到武功被废,再也不能救两个师父,又想到吴语静,从此与她再也不会有所交集,牧晨忽而心中绞痛,大笑道,
“哈哈哈……我已经成废人啦,静儿,你的眼光果然不错,若是你跟了我,我如今哪里能配得上你……”
牧晨放声大笑,忽而想起在神农岭违背誓言将《道经》心法口诀传予旁人,顿了一顿,凄然笑道,
“哈哈哈……天意,都是天意,天要亡我,夫复何求?”
念及至此,牧晨不顾身上伤势撒腿狂奔,只跑出盏茶功夫,陡见前方一处悬崖,双臂一震便欲纵身跳崖,手到半途,忽而想起家中父母,二老日渐衰老大不如前,若是知道自己跳崖轻生,定然痛不欲生。
“啊,啊,啊……”
牧晨瘫坐崖边放声大叫,叫了几声,只觉胸中郁结之气舒缓许多,双手趴在崖边怔怔出神,想到在无极宗待了数年光景,如今想来历历在目,仿佛距自己极近,又好似极远,犹如黄粱一梦。
“牧晨啊牧晨,难道一点挫折就将你打败了么?你如此不济,你父母将来又能仰仗谁,你师父又由谁去救。”
牧晨心中喃喃自语,呆呆望着前方,忽而双眸微亮道,
“我怎么将药王山忘了,那日静儿筋脉尽断,炎前辈都能医好,想来我破碎的丹田也不在话下!”
念及此处,牧晨脸上恢复神采,望着眼前茫茫群山,当下认准方向直往西南而行。
可惜牧晨被赶出宗门之时,匆忙之下无邪剑留在了天柱峰,身上又无银两购买脚力,只得徒步而行。
好在沿途山高林密,不乏野物果实,牧晨饿了便抓只山鸡野兔,渴了便摘些野果,倒也逍遥自在。
药王山与太岳山相聚数百里,即使千里良驹也要一日才到,牧晨如今《千蝠幻影身》无法施展,唯有脚踏实地一步步赶路,如此自然慢上许多,一连走了两日,牧晨方才走出荊襄之地到了巴蜀地界。
正在牧晨赶往药王山之时,无极宗已将逐出牧晨的消息发往武林各派,但凡参加比武大会的门派纷纷震惊不已,一些与牧晨相熟之人替牧晨扼腕叹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心中早已乐开花了。
“李掌门废了牧晨那小子武功,还将他赶出无极宗?”
无忧谷大殿首位,欧阳惜若仔细看着一封书信,片刻之后,神情疑惑望向堂下的无极宗弟子道。
“回欧阳谷主话,此事千真万确!”
那名无极宗弟子躬身一拜,仔细望去,却是与牧晨相熟的同门师兄关山。
大殿一旁,吴语静站在乐寅坤身边,听得牧晨的噩耗淡漠的脸上并无丝毫变化,只是心中没来由一痛,神情呆了一瞬,而后又恢复之前淡漠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医药王山
牧晨于江湖之事一无所知,此时身在西蜀巴中郡地界,巴中郡城地势低缓,四面环山,是西南难得的重镇要地,回想那日为救吴语静,与徐凤前往太白山路经此地,只觉犹如隔世一般,想到吴语静,牧晨心中不禁一痛,摇头抛开思绪继续赶路。
只走出盏茶功夫,尚未入得城内,忽见前方不远几个相貌粗痞之人正调戏一名良家女子,那女子皮肤白皙,相貌清秀,约莫二十多岁,俏脸愠怒的望着身前拦住去路的五人,厉声道,
“你们作什么,我要喊人了!”
“嘿嘿嘿,你个女娃长得好乖哦,陪我们耍一哈……”
为首一人相貌凶恶,满脸淫笑,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摸了一把。
牧晨心中大怒,脚下步法加快,一把推开众人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森然道,
“光天化日你们竟然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
那名女子尚未看清牧晨相貌,便被牧晨挡在牧晨身后,望着牧晨挺拔身影,只觉心中踏实不已,望了一眼对面五人,心下暗自替牧晨担心,只听为首一人道,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打!”
为首那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见牧晨要坏自己好事,脸上凶光毕露,右手猛然一挥,当先一拳砸向牧晨面门,牧晨下意识运转周身真气,忽觉丹田处传来一丝剧痛,眼见那魁梧青年一拳砸来,当下顾不了许多,举掌拍在拳头处,只听得一声闷响传出,二人身形晃了一晃便各自站稳,牧晨心中不由吃了一惊,未料到眼前地痞竟是内息境的江湖子弟。
若是换作几日前,莫说内息境,便是罡气境也非牧晨一招之敌,只是如今武功被废,内息境也成了致命威胁,若非炼体之法使得牧晨筋骨远超常人,只怕这一拳,便教他筋断骨折,想到此处,牧晨心中轻叹,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牧晨苦涩一笑,‘血饮鬼爪’施展开来,仗着精妙招式与五人周旋,可是没有内力依仗,那些招式也不过是些花拳秀腿,没有太大杀伤力,只拆得数十招而已,便被几名壮汉按倒在地拳打脚踢。
牧晨身后那名女子眼见牧晨为了自己被人毒打,心中焦急,不住向几名地痞求饶,可是那几人将她推到一旁,理也不理。
“住手!”
牧晨正被几人揍得七晕八素,忽听斜刺里传来一声厉喝,那声音让他甚觉耳熟,抬眼望去,却见不远处俏立着一名身材妙曼的少女,少女约莫十七八岁,肤若凝脂,眉如墨画,顾盼间妩媚动人,不是周希曼又是何人。
周希曼身旁跟着一行四人,正是摩尼教四大护法其三,药王万千叶,暗灭法王秦乌天,邪王甘邪,至于最后一人,则是比武大会上与牧晨争夺第一的申王图。
周希曼向一旁秦乌天使了使眼色,秦乌天会意,身形一晃欺近那几个地痞跟前,只听得几声脆响传出,那几人口鼻流血,各自被秦乌天打了一耳光,站在原处动也不动竟已被点了周身穴道。
那几名地痞顷刻间被制,骇得心神俱颤,站在原处不住向周希曼求饶,只是周希曼毫不理会,径自走到牧晨身旁,神情关切道,
“臭小子,你怎么啦?”
牧晨未料到在此遇见周希曼,心中感叹同时,嘴角苦涩道,
“我武功被废,现在已经是废人啦!”
周希曼闻言骇了一跳,连伸手捏住牧晨脉门查探,果见牧晨体内无丝毫真气,想到当日力压群雄夺得比武大会第一的年轻俊杰落得如此田地,周希曼心中莫名一痛,俏脸生寒,道,
“是谁,谁将你武功废啦?”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日后再说罢!”
牧晨双眸闪现一丝落寞,苦笑道。
摩尼教甘邪听得牧晨话语,双眸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药王万千叶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秦乌天只是摇头轻叹,颇觉可惜,至于申王图双眸似笑非笑,望着牧晨幸灾乐祸。
周希曼见牧晨不愿多说,也不勉强,转身望向那几名地痞呛得一声拔出银河剑,却听一旁牧晨劝道,
“周姑娘,他们罪不至死,绕他们一命罢!”
“哼,到了如今你还想枉作好人,做好人又有什么用,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我可没你那么好心!”
周希曼紧紧盯着牧晨,一双美眸很是不解,那被救的女子见周希曼绝美的容颜性情却如此刁蛮,不由生出亲切之感,转眼望着摩尼教一行人心中惧怕。
牧晨苦笑一声,并未答话,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周希曼见牧晨如此,心头一软,道,
“不杀他们也行,总要教他们长些记性!”
周希曼话音刚落,手中银河剑挽出数朵剑花,斩向几名地痞,那几人骇了一跳,嘴上不断求饶,只是周希曼充耳不闻,只听几声痛呼传出,那几人每人断了一指,血流如注,周希曼伸手解了他们穴道,厉喝道,
“滚!再胡作非为下次必杀你们!”
“多谢女侠,多谢各位大侠饶命…..”
那几名地痞穴道被解,在地面向着众人叩了几个响头,逃也似的跑远,那被救的女子见他们去远,双膝微曲向着牧晨等人施了一礼,拜谢道,
“小女子谢过几位大侠仗义相助!”
“你走罢,日后小心一些!”
周希曼见那女子容貌秀丽,心中生出好感,柔声对那女子道。
那女子感激点头,当下辞别众人,转身离去,周希曼转身望着牧晨,双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之意,柔声道,
“臭小子,你这是去哪?”
牧晨望着周希曼,含笑道,
“我去药王山求医!”
周希曼闻言双眸陡亮,盯着牧晨笑道,
“这么巧,我们也去药王山,不如一块走罢!”
牧晨扫了一眼甘邪等人,心道这些人似邪非正,此次去药王山定然生出事故,我与他们一道,岂非是与虎谋皮,想到此处,便欲开口拒绝。
周希曼心思聪慧,自然猜出牧晨心中顾虑,拉着牧晨手道,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伤你分毫!”
牧晨见周希曼明眸善睐,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一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得朝着周希曼轻轻点头。
甘邪等人听得二人对话,双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牧晨与周希曼商计已定,一齐向着药王山疾行,有万千叶带路,一行人倒也轻车熟路,只过得一个多时辰,药王山便已出现众人眼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农奇草篇
牧晨扫了一眼摩尼教众人,心道若是教姜前辈见我与这些人一道上山,也不知作何想法,这些人上药王山十有**没有好事,我武功尽失也不能帮上忙了,即便有心提前告知药王山众人业已晚了,望着面前一众危峰兀立的群山,牧晨思绪电转。
周希曼抬眼望了一眼药王山山群,当先一步在前带路,牧晨迟疑少许,抬脚紧跟在后,一行人沿着狭窄陡峭的山道蜿蜒向上,只行出一个时辰左右便已到了药王山山顶。
恰在此时,自药王山顶迎面下来一名长须美髯的药王山弟子,那人手上提着药锄,背上背着竹篓,望着上山的周希曼等人神情惊诧道,
“你们是什么人?”
“姜兄,别来无恙!”
牧晨见那男子正是昔日顼萺部落相识的姜老二,惟恐周希曼等人对他不利,立时抢到姜老二跟前,含笑道。
“牧兄弟,你们这是?”
姜老二见到牧晨面色一喜,眼角扫了一眼摩尼教众人,忽而瞥见站在周希曼身后的药王万千叶,不禁双眸微缩,转向牧晨质问道,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牧晨苦笑摇头,正欲说话,却听那药王万千叶道,
“少废话,教姜百草与炎西川出来见我。”
姜老二听万千叶言辞狂妄,心中怒气陡升,喝道,
“你…….”
牧晨惟恐姜老二有失,立时抬手制止,拉着姜老二手腕向着大殿走去,边走边向姜老二解释缘由,周希曼望着牧晨背影,一双美眸似笑非笑,低喝一声道,
“我们走!”
姜老二听牧晨简单说明事情缘由,面色稍缓,当下带着牧晨径往后院,到了后院厢房处门口转向右行,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铁门,其内被姜百草开辟出一片一亩来地药园,牧晨尚是首次来到此地,惊奇之下不由四下打量,只见药园中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而姜百草与炎西川二人则正在栽种一些幼苗。
姜百草与炎西川听得动静侧首望来,却见姜老二身后紧跟的牧晨,二人神情微怔,炎西川含笑道,
“哈哈哈,牧小子,我们还真是有缘,方才还念叨你,想不到你就来啦!”
“前辈,那万千叶带着摩尼教高手来啦!”
牧晨朝着二人躬身一拜,提醒姜百草二人,一旁姜老二神情担忧道,
“是啊,师父,师叔,对方只怕来着不善!”
姜百草与炎西川对望一眼,片刻之后,方才沉吟道,
“走罢,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
姜百草说完,放下手中事务走出药园直往大殿行去,牧晨等人紧随其后,一行四人自大殿侧门进入殿内,果见摩尼教五人在大殿静候。
周希曼望着姜百草等人赶来,俏脸上神情一素,抱拳道,
“小女子率摩尼教众人擅闯药王山,还请姜前辈见谅。”
姜百草与炎西川见摩尼教为首的是位妩媚动人的美貌女子,心中暗自惊诧,姜百草扫了一眼万千叶等人道,
“不知姑娘到此有何赐教?”
周希曼闻言,也不答话,只是轻轻一笑,转向姜百草身旁的炎西川道,
“不知炎前辈可否记得我这位朋友?”
周希曼话音刚落,忽而自摩尼教众人中走出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申王图,炎西川望了申王图一眼,心中吃了一惊,嘴上却道,
“哦,原来你们是要账来啦!”
申王图冷然望了炎西川一眼,道,
“那五行毒物想必你们也用没啦,我讨要也无济于事,只要你们将《神农奇草篇》给我,也算抵债了!”
牧晨听得申王图话语,心道若非比武大会露出马脚,也不至招此人来此,如此一想,不由心中暗自自责,姜百草闻言双眸微眯,未料到申王图与摩尼教走到一处,借机来索要本门秘笈,炎西川在旁嗤笑道,
“嘿嘿,你那区区五行毒物也非稀罕物事,想以此讨要本门无上秘笈,未免太过可笑。”
“哼,若不肯交出来,我们就踏平药王山再找不迟!”
万千叶听得炎西川之言,自摩尼教众人中越出一步,望着药王山姜百草众人威胁道。
“你个畜生,竟在此大放厥辞,老夫杀了你这个叛徒!”
炎西川见昔日叛徒万千叶竟在眼前,身形一晃便欲上前动手,却被姜百草拦住道,
“师弟,他若要给他便是!”
“师兄!”
炎西川闻言面色一变,紧紧望着姜百草,姜百草望神情一素,露出一股威仪,吩咐炎西川道,
“师弟,你去拿罢。”
炎西川见姜百草主意已决,当即长叹一声,径自下去取书,周希曼望着姜百草抱拳道,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前辈不愧为医道泰山北斗。”
牧晨望着周希曼得意神情,忍不住剑眉微蹙,心道这周姑娘有时见她心思纯良妩媚可人,有时又是狡诈多端让人生畏,有时又是刁蛮任性蛮不讲理,不知一人性情何以如此多变,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过不多时,炎西川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出来,袍袖轻拂将其抛给周希曼道,
“这书上的奇草奇药你们便是知道,也寻它不到!”
“那就不劳前辈烦心!”
周希曼将《神农奇草篇》接在手中,嘴角微翘,转身带领摩尼教众人出了大殿,药王万千叶望了姜百草众人一眼,双眸杀机一闪而逝,见周希曼说走便走不由眉头深皱,迟疑少许,终究随摩尼教众人下山了。
牧晨望着周希曼等人去远,躬身朝姜百草二人一拜,道,
“姜前辈,炎前辈,都是晚辈不好,在比武大会露出马脚,才将那申王图引到药王山,教摩尼教有机可乘!”
炎西川听得牧晨话语,摆手道,
“牧小子不用自责,即便没有你,那叛徒早晚也会来找药王山麻烦,上次他暗中下毒不成,就改为明抢啦……”
“师弟说得不错,那叛徒觊觎《神农奇草篇》也非一两日,就算没有你他早晚会来,倒不如给了他,省得再对我药王山又施毒计。”
姜百草闻言轻轻点头,续道,
“何况那《神农奇草篇》我早已了然于胸,给他也无妨!”
“前辈,不知那《神农奇草篇》有何神奇之处,为何万千叶如此志在必得?”
牧晨听得姜百草二人话语,心中自责之意去了七八分,只是对《神农奇草篇》分外好奇,当下忍不住好奇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与君同行妒红颜
姜百草闻言,手捋胡须,侃侃道,
“《神农奇草篇》乃《神农百草经》最后三篇,其上记载有十余种世间珍稀药草,老夫生平仅听闻排行第三的‘三花并蒂莲’以及排行第九的‘天山雪莲’,据传‘三花并蒂莲’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等到长出莲子也要近百年了……”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忍不住心中狐疑,那日听行痴说道‘三花并蒂莲’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却与姜前辈所说有误,想来以讹传讹也不尽能尽信,唯有亲眼所见才能知晓真假,正如此想,只听姜百草续道,
“‘三花并蒂莲’据传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可救活,非但能救死扶伤,还能增强学武之人内功修为,而‘天山雪莲’则可治疗内伤,增强修为之效,这两种奇药已然如此,真不知排行第一第二的灵药有多神奇。”
姜百草说完,忍不住唏嘘感叹,一旁炎西川与姜老二神情露出一丝向往,牧晨轻轻点头,忽而发觉来药王山许久,始终不见徐凤身影,不由奇道,
“姜前辈,凤儿不在么?”
“她回家探亲去啦,”
姜百草似笑非笑望了牧晨一眼,话刚说完,忽而问道,
“牧小子,此番来药王山可是有事?”
牧晨听得姜百草问起,连躬身拜道,
“还请前辈救我!”
姜百草等人吃了一惊,炎西川抢道,
“牧小子,你怎么啦?”
“晚辈武功被废,现在成了废人了!”
牧晨勉强一笑,如实相告道。
姜百草等人骇了一跳,伸手抓住牧晨脉门仔细查看,过不多久,发觉牧晨体内果无丝毫真气,姜百草眉头深皱,道,
“牧小子,是谁废了你的武功?”
“是无极宗掌门!”
牧晨嘴角抽搐,望着姜百草道。
炎西川神情微怔,心道牧小子武功人品俱佳,不知无极宗掌门为何下此毒手,想到此处,不由好奇道,
“他为何要那么做?”
“晚辈失手杀了宗门前辈……”
牧晨闻言,嘴角苦涩,当下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自那日无极宗举办庆功宴,而后被赶下无极宗,原原本本的说予三人听。
姜百草听得牧晨如实说来,只觉事有蹊跷颇有可疑之处,不由白眉微蹙,沉吟道,
“若老夫所料不错,你与那张师叔定是中了‘五毒失心散’的毒了。”
“五毒失心散?”
牧晨闻言吃了一惊,望了一眼炎西川与姜老二,见二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由心中更奇,只听姜百草又道,
“‘五毒失心散’正是《大衍毒经》中记载的奇毒,由五种剧毒炼制而成,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极不易察觉,中毒后心志失常任人操控,醒来后不记得之前发生何事……”
“当年《大衍毒经》流落江湖,其上记载的毒药也被一些心术不正之人用来为祸江湖,后来引来武林正义之士讨伐,可是上面的毒药药方终究流传下来一些”
牧晨听得姜百草话语,越听越是心惊,自己虽然体质特殊,耐毒性强,可终究仍会中毒,若是他早些发现也就不至沦落至此,可‘五毒失心散’无色无味,教他防不胜防,也不知是何时下的毒了。
“牧兄弟,你可知无极宗何人害你?”
姜老二望了牧晨一眼,神情凝重道。
牧晨闻言摇摇头,忽而脑中闪现一道身影,只是苦无丝毫证据心中猜疑罢了,转身望了一眼姜百草与炎西川二人,希冀道,
“姜前辈,炎前辈,不知可有何方法恢复武功?”
姜百草二人神情一素心中轻叹,炎西川皱眉道,
“牧小子,这人体穴道乃最为神奇之处,有芥子纳须弥之效,而丹田更是人身要穴所在,佛经有言,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丹田破了,想要修复几乎不能!”
牧晨听得炎西川话语,只觉字字诛心,面色惨白道,
“难道连二位前辈也无办法了么?”
姜百草见牧晨神情绝望,心下不忍,开口劝道,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牧小子,方才我与你说的《神农奇草篇》上的奇物,或可救你也不一定。”
牧晨闻言,嘴角苦涩,
“前辈,你方才也说了,数十年来仅听闻‘三花并蒂莲’与‘天山雪莲’,晚辈又能去何处寻?”
姜老二在旁听得牧晨几人对话,忽而双眸微亮,道,
“牧兄弟,怎地将顼萺部落给忘啦,那日顼萺部落老祖宗不就是用‘三花并蒂莲’莲子救了你朋友么?”
“对,对,我怎将此事忘啦!”
牧晨闻言双眸陡亮,心中激动不已,想起那日顼萺部落给吴语静服用的莲子,忽而面色一黯,患得患失道,
“也不知顼萺部落是不是最后一粒,就算不是,如此贵重的奇药又怎会给我一个外人?”
姜百草见牧晨患得患失的模样,摇头一笑,
“行不行牧小子你去上一趟便是,在此平白担心也是无用,你只需尽量争取,能不能得到全凭你的造化!”
“不错,牧小子,你去顼萺部落走一遭,我们在此也想想法子,如此两不耽误,岂不是很好。”
炎西川听得姜百草话语,望了牧晨一眼,嘴上附和道。
牧晨双眸神光闪烁,猛然凝神,决然道,
“好,晚辈即刻动身,成与不成都不会轻言放弃!”
姜百草与炎西川见牧晨脸上恢复神采,心中欣慰轻轻点头,姜老二插嘴道,
“牧兄弟,我与你一同去罢!”
牧晨感激望了一眼姜老二,含笑道,
“怎能麻烦姜兄,小弟只是武功被废,又不是成废人啦,姜兄不用替我担心!”
姜老二见牧晨主意已定,只得轻轻点头。
牧晨向着姜百草三人拜了一拜,也不多说,转身出了大殿,姜百草望着牧晨远去背影,心道好在凤儿不在,若不然又惹得她心中担心。
山道崎岖难行,异常陡峭,稍不留神便会摔下山崖,牧晨如今武功尽失,下山时较之以前小心谨慎许多,只走得半个时辰左右,牧晨方才下到山脚,放眼望去,忽见山谷陡峭山峰底下俏立着一道曼妙身影,却是周希曼,牧晨神情惊疑道,
“周姑娘!”
周希曼望着下山的牧晨,绝美的容颜展颜一笑道,
“怎样,那老头给你治好没?”
牧晨听周希曼言辞对姜百草颇为轻慢,心中不喜,剑眉微蹙道,
“周姑娘,你今日如此强逼药王山实在太过!”
“太过么,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药王山今日在劫难逃,你也知万千叶如今为我教所用,他一身炼毒的本事连我爹都忌他三分,自然给他几分薄面助他一臂之力……”
周希曼双手负在身后,神情肃然道,
“你如今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反向我兴师问罪,真是岂有此理!”
牧晨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心下自信了几分,只是若要向她道歉却是不能,面色稍缓,顾左右而言他道,
“不知周姑娘在此又有何事要做?”
周希曼见牧晨转移话锋,也不计较,展颜笑道,
“我在这等你啊,怎么,你不欢喜么?”
牧晨见到周希曼俏丽的容颜一笑,仿佛盛开的红玫,一时瞧得痴了,立时抛开心中杂念道,
“多谢周姑娘厚爱,只是在下即将远行,请恕我不能奉陪!”
周希曼闻言,脸上笑容微僵,娇声问道,
“你要去哪?”
牧晨也不隐瞒,望了她一眼,道,
“神农岭!”
“神农岭……我也去!”
周希曼心中迟疑少许,忽而神情坚定道,牧晨闻言神情微怔,心底莫名有一丝喜色,嘴上却道,
“你去那作甚?”
“怎么,就你去得我便去不得,天大地大,本姑娘想去哪里都行,”
周希曼话说一半,忽而猛地顿住道,
“快走啦,啰里啰嗦的天都黑啦!”
牧晨无奈摇头,眼见周希曼去意已决,也不多说,抬脚紧随其后,二人仔细辨明方向,直向东北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时有拌嘴,总是周希曼占得上风,牧晨偶尔与周希曼置气不去睬她,往往是周希曼来逗牧晨,牧晨虽烦不胜烦,倒也消去旅途烦闷。
二人行出三个时辰,已出了巴中郡城,此时天色渐黑,四周尽是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牧晨与周希曼行得许久,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山洞,牧晨望着那山洞似曾相识,呆呆站在原处动也不动。
“臭小子,怎么啦?”
周希曼见牧晨神情黯淡,抓着牧晨手臂,关切道。
牧晨闻言,回头望了周希曼一眼,神情落寞道,
“我与静儿来过此处!”
“又是静儿,开口静儿闭口静儿,那妮子哪里好了,要你对她恋恋不忘,臭小子,你把本姑娘当作什么啦?”
周希曼心中酸涩,只觉委屈不甘,竟也不进山洞,身形一晃,快步消失夜色之中,牧晨惟恐周希曼有失,连撒腿狂奔紧追在后,只是如今武功尽失,不能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借着月色只能遥遥瞧见周希曼倩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君求药堪屈尊
“周姑娘!周姑娘……”
牧晨不见了周希曼踪影,心中怅然若失,撒腿朝着周希曼方向追去,只是跑出许久,仍然不见周希曼身影,四野夜色沉沉,山林间飘散着缕缕白雾,远远望去犹如身在幽冥地府一般。
“周姑娘,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只是……”
牧晨心中喃喃自语,忽而想起吴语静,只觉胸口烦闷不已,猛地抛开思绪,独自一人走在深山密林之中,心想若是跑出一只大虫出来,只怕我性命休已,周姑娘武功已到罡气境,又有银河剑傍身,想来不会有甚危险。
牧晨抬头望了望天色辨明方向,转身向东北而行,一连走出数个时辰,终出巴蜀之地到了荆襄地界。
荆襄之地越往西北地势越高,山多林密,虽不及蜀地艰难,却草木苍茫遮天蔽日,牧晨走出许久,早已浑身疲累不堪,当下靠坐在一颗松树下歇脚。
“嗷~~”
忽而一声高亢的狼嚎声响起,牧晨吃了一惊,连翻身起立,在一旁灌木丛折了一根两指粗细的树枝,以树枝代剑护在身前,双眸在四周来回扫动,陡见黑暗处一排狼群若隐若现,粗略望去,约莫十来头。
“嗷~~”
随着狼王一声大啸,其余狼分散开来将牧晨围在中央,嗖的一声,牧晨身后一头狼率先一步扑向牧晨,牧晨身形微侧,同时手中树枝以《攻防七剑式》刺剑式刺向那头狼腹部。
“噗!”
一声轻响传出,牧晨内力尽失全力之下,只刺入狼腹一寸,那狼吃痛之下落下地来,在旁虎视眈眈仍有战力,其余狼见牧晨威胁不大,分上下两路扑向牧晨,牧晨剑法展开,将自身要害防护的密不透风,群狼一时也攻克不下。
“嗷~~”
那头狼站在一旁,见手下群狼久攻不下,仰天发出一声狼嚎,身形一晃,讯若奔雷朝着牧晨扑来。
牧晨只觉一阵劲风袭来,手上树枝猛然回身刺向狼腹,可是那头狼身形硕大犹如猛虎,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牧晨手上树枝应声折断,右臂处衣衫被狼爪撕碎一片。
牧晨心头微凛,手上半截树枝护在身前随时准备迎敌,头狼一击未中,调转身形再度扑来,却在此时,牧晨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狼王硕大身形已劈作两半。
抬眼望去,但见周希曼提着银河剑冲向其余群狼,银河剑所过之处,四散的群狼纷纷劈翻在地,牧晨心思聪慧,立时猜出周希曼一直在他附近未曾走远,想到此处,忍不住心中感动,
“周姑娘…..”
周希曼冷哼一声,并未理会,淡淡望了牧晨一眼道,
“走罢!”
牧晨见周希曼余怒未消,也不知说些什么,抬脚紧跟在周希曼身后往前直走,一路上二人谁也未先开口,自顾自埋头赶路,直到第二日傍晚,二人方才到了神农岭地界。
二人往东行出数里,翻过两座山头,终到顼萺部落入口所在的石林,依着记忆摸索一阵,寻到山壁前方立着的一块锥形岩石,在岩石对面,挨着山壁地面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块,轻轻一扭,面前山壁向内翻转,露出一条通道,牧晨二人彼此相视一笑,二话不说抬脚进了山洞。
二人沿着山道向下,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山洞,沿着碎石铺作的小径往前而行,只走出盏茶功夫,迎面望见一条小溪,小溪上搭着木桥,正是那日野人带着牧晨走过的路。
牧晨来到此处,心知自己并未走错,过了小溪,直向顼萺部落深处而去,走出半个时辰左右,忽见前方一个骑着水牛的兽皮少年,那少年见了牧晨二人骇了一跳,张嘴呜呜的喊个不停。
牧晨在顼萺部落呆了数月,自然听出他话里意思,乃是告知旁人有外人来啦,含笑望着那少年,叽里咕噜对着那少年说了几句。
那少年面色一惊,未料到牧晨会顼萺部落言语,也张嘴呜呜的说了一堆,周希曼见牧晨与那少年一对一答,全然不懂二人说些什么,所幸俏立一旁听着二人说话。
过不多时,牧晨与那少年方才住口,兽皮少年骑坐在水牛身上在前带路,牧晨二人抬脚紧跟在后,路上遇到一些放牛的顼萺部落少年,纷纷侧目望来。
又行出一炷香功夫,二人面前不远出现一片简陋,古朴的房屋,每栋房屋上炊烟袅袅,显是顼萺部落族人大多都在家中吃饭。
那少年招呼一声,带着牧晨二人径往顼萺部落中央大殿,顼萺殿内却是空无一人,兽皮少年跳下牛背,穿过大殿兀自跑进后院。
牧晨二人在殿外等候,望着此间熟悉的景致,忽而想到上回与吴语静来此的情景,不由一阵心神恍惚,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身旁周希曼一声冷哼,牧晨回首望去,见她面色不喜,心中微叹。
盏茶不到,忽听得一声爽朗的大笑自殿内传出,说的正是外界语言,
“哈哈哈,牧兄弟,别来无恙否?”
牧晨循声望去,只见姚陶齐带着姚女走出大殿,身后跟着几名顼萺部落勇士,牧晨见到几人连抱拳道,
“牧晨见过族长,见过姚女,各位勇士……”
姚陶齐将牧晨二人让进大殿落座,望着牧晨二人,含笑道。
“牧兄弟,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此次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牧晨闻言神情犹疑,片刻之后,方才躬身拜道,
“在下武功被废,望族长成全小子,救我一命。”
姚陶齐闻言,已然猜出几分来意,心想我顼萺部落仅剩最后一粒‘三花并蒂莲’莲子,牧兄弟虽说对我顼萺部落有恩,可我们也早就还啦,如此一想,不禁心中迟疑。
牧晨见姚陶齐沉默不语,心头微凉,正欲说话,陡见一旁周希曼跪倒在地,拜道,
“请族长救他一命,小女子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牧晨心神一震,心道周姑娘贵为摩尼教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向人磕过头来,想不到今日为了我屈尊降贵,如此一想,牧晨只觉心头发堵,感动不已。
第一百八十八章 希望破灭参古术
姚陶齐等人见周希曼行如此大礼,心中吃了一惊,起身欲将她扶起身来,可是周希曼长跪不起,牧晨瞧在眼里心中感动,暗道我自己的事,反教周姑娘替我磕头求情,如此一想,也跪倒在地,朝着姚陶齐拜道,
“还请族长高抬贵手救我一救!”
姚陶齐眼见牧晨也跪在跟前,神情无奈道,
“牧兄弟,这是为何?”
“我答应你就是!”
牧晨与周希曼彼此相视一笑,一旁姚女深深望了一眼周希曼似有所思,牧晨朝着姚陶齐躬身再拜,
“多谢族长大恩大德,小子永生难忘!”
姚陶齐扶牧晨二人起身,转身吩咐姚女道,
“女儿,你去将‘三花并蒂莲’的莲子取来罢!”
“是,父亲!”
姚女望了牧晨二人一眼,转身去了后院,姚陶齐望着牧晨道,
“这‘三花并蒂莲’虽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然则仅有一颗莲子只怕也是不够。”
牧晨闻言心觉有理,忽而想起姜百草曾说《神农奇草篇》上的罕见灵药,心道顼萺部落传自上古,说不得知道上面记载的灵药,可惜未曾一见,想到此处,不禁扼腕叹息。
周希曼听得姚陶齐话语,神情一素道,
“小女子日后必定找出一株奇药,来报答族长大恩!”
“姑娘严重了,报不报恩且不用说,只盼那颗莲子对牧兄弟有些用处。”
姚陶齐望了周希曼一眼,摆手道。
正在三人说话间,姚女将莲子取了回来,走到姚陶齐跟前递给他一只骨质小盒,牧晨二人眼眸微亮,眼见姚陶齐打开骨盒取出一颗青紫色莲子,递到牧晨跟前道,
“牧兄弟,赶快服下,时间久了药效就会流失!”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伸手将莲子接在手中,想也不想吞入腹内,那莲子入口即化,化作精纯的药力流变周身。
牧晨只觉浑身渐热,凝神内视,隐约可见丹田处有几条豁口,丝丝药力融入豁口处,那药力越来越多,到得最后,已化作一股护在丹田之外,将整个丹田围在其中。
周希曼与姚陶氏父女在旁紧紧望着牧晨不敢打扰,只过得半柱香功夫,‘三花并蒂莲’莲子药效已过,牧晨丹田内几处豁口被一层透明薄膜填补满,仿佛衣服补丁一般。
牧晨见势心中暗喜,连盘膝打坐尝试呼吸吐纳将真气纳入丹田,只听体内啵的一声轻响,几处豁口有一处薄膜被真气冲破,化为无形。
牧晨面色一变,再也不敢胡乱尝试,抬头望了一眼周希曼等人苦笑道,
“这莲子果然有效,只是一颗不够!”
“可惜部落里仅剩一粒,若非上回‘三花并蒂莲’被人抢走,也不至此!”
姚陶齐摇头一叹道。
周希曼闻言,柳眉微蹙道,
“臭小子,那我们只能去寻其它灵丹妙药了。”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转身望向姚陶齐等人道,
“多谢族长赐药之恩,在下日后定结草衔环相报,既然一颗莲子不够,我们也唯有另想他法了,告辞!”
姚陶齐见牧晨二人转身欲走,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开口叫住牧晨二人道,
“慢!牧兄弟,既然你无法修炼外界内功心法,何不修习我族秘法,那二十四幅图刻你也看过,可曾修炼出真气来?”
牧晨听得姚陶齐话语,苦笑一声道,
“或许是在下天资愚鲁,一年来练习二十幅图刻未发觉丝毫真气!”
“牧兄弟说笑了,我也是修炼数年方才练出真气,你一年就想练出,教老夫情何以堪?”
“况且外界天地灵气没有此处充足,练不出也是意料中事。”
姚陶齐望了牧晨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牧晨听得姚陶齐如此一说,心中头微动,心道既然族长能够练出真气,没理由我练不出来,那日武圣山庄力化极老庄主曾说我是先天之体,天赋远超常人,想来再练一两年便能练出真气,留在顼萺部落,届时出了问题也可向族长请教,念及至此,牧晨转身对周希曼道,
“周姑娘,我打算留在此处一段时日,你若有事,可以先行回去!”
“你不用管我,我想走边走,想留便留,如今我也打算在此多待些时日,游览一番顼萺部落。”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不禁柳眉微蹙道。
牧晨望了周希曼一眼,莞尔笑道,
“周姑娘能留下来,在下实在高兴得紧。”
周希曼闻言,并未答话,一双美眸转动白了牧晨一眼,姚陶齐等人似笑非笑望着牧晨与周希曼,心道这牧兄弟艳福不浅,上回带来的女子有倾国之姿,今日这位姑娘相貌也不遑多让,当真是羡煞旁人。
几人说话间不觉天色已晚,姚陶齐当下命人替牧晨二人收拾屋子,带二人下去歇息,二人连日赶路早已浑身疲累,也不多说,跟着那人指引在大殿后不远的一处宅子住了下来......
牧晨手脚并用,按照《二十四幅炼体之法》来回演练,上身弯曲俯身面朝地面,双臂笔直向前随着身形前倾触到地面,脚跟踮起腰部后缩,只觉浑身筋骨隐隐作痛,体内气血急速运行之下浑身生出细汗。
回想上回在顼萺部落修炼《二十四幅炼体之法》,炼体已突破小成,可惜自此之后,修炼进境颇为缓慢,牧晨只道是此法越往后练越是艰难,也未多想,只是练了一年也未有寸进,如今再回顼萺部落,方知此炼体之法与天地灵气有莫大关联。
人生于天地,呼吸吐纳皆赖与天地之气,大部分天地之气被吸入体内化作真气,少部分则滋养身体发肤,寻常炼体之法只是强壮筋骨,并不能练出真气,顼萺部落《二十四幅炼体之法》则可将滋养身体,灵气留在肌里为我所用。
牧晨修炼两月有余,虽仍未修出真气,已觉筋骨越发强健,天地之气锁在体内滋养肉身,竟有洗精伐髓之效,使得牧晨先天之体越发精纯,假以时日,必定修炼成真正的先天之体。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起
此际正值午时,药王山山脚站着一名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那斗笠上蒙着一层白纱,看不清女子样貌,女子抬眼望了一眼药王山,少顷之后,方才抬脚上了山道,沿着崎岖山路盘旋向上。
那女子一步步脚踏实地,看似极慢,又好像极快,不消半个时辰,已然到了药王山山顶,山顶上有几名药王山弟子正自晒药,见到女子打扮心中惊异,其中一名胆大的弟子道,
“阁下来我药王山何事?”
“徐凤在么?”
那白衣女子声音清脆空灵,分外好听,几名药王山弟子闻言,暗想此女定是生得极美,才戴着斗笠,其中一人道,
“阁下来得不巧,小师妹早间下山采药啦!”
那女子闻言,怔了半晌,冷哼一声道,
“给我去找,快去!”
“我们也不知她去了哪里,阁下若是方便就请在药王山等候。”
先前开口的那名男弟子言辞颇为客气,岂料他话才说完,面前白衣女子猛然拍出一掌,掌风透着一股极强寒气,未及临身已浑身发颤。
“嘭!”
白衣女子出掌迅若奔雷,拍在那名男弟子胸前,那名弟子浑身上下立时覆了一层冰霜,僵硬在原地动也不动。
“师父,师伯,杀人啦!”
其余几名药王山弟子见状,骇了一跳,扯开嗓门嘶声高呼。
姜百草与炎西川正在钻研救牧晨的法子,忽听得有人求救,立时放下医书跑出殿外,却见那名白衣女子站在当地,不再发作。
炎西川见那名弟子浑身僵硬站在一旁,连上前查探对方鼻息,见他尚有一口气在,当下自包袱内取出银针开始施救,姜百草神情淡漠看着那头戴斗笠的女子,沉声道,
“不知阁下何故对我弟子出手?”
“少废话,将徐凤交出来!”
那女子见姜百草二人来此,也不发怵,冷哼一声道。
姜百草听得对方言辞狂妄,忍不住白眉微皱道,
“阁下找我徒弟何事?”
“哼,何事?你们药王山皆是不守信之徒,答应我的事早就忘了?”
那女子冷然道。
姜百草闻得那女子言之凿凿,心下惊疑道,
“可是凤儿答应你什么?”
那女子正欲说话,斜刺里忽而听得一声娇喝道,
“师父,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那戴斗笠女子转身相瞧,只见来人是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生得一张瓜子脸蛋,姿容秀丽,温婉动人,正是徐凤,女子看见徐凤,身形一闪抓住她手腕道,
“‘冰花玉露丸’呢?”
“原来是你,既然前辈来了,小女就不用去了,‘冰花玉露丸’在我衣袋里,你自己拿罢!”
徐凤方才望了一眼女子背影颇觉眼熟,只是一时不能确定,直到那女子索要‘冰花玉露丸’她才认了出来。
原来那戴斗笠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太白山上的雪山魔女,那日牧晨与徐凤找她讨要碧毒寒蚕,才有了后来的一年之约。
徐凤原本打算与牧晨一道前往,可后来听说牧晨武功尽失去了神农岭,眼见一年之期将近,徐凤便决定独自前往太白山,谁想那雪山魔女先一步到了。
雪山魔女自徐凤衣袋掏出一只白色瓷瓶,放入自己怀中,冷哼一声放脱徐凤脉门,身形一晃消失在众人眼前……
夜色如墨,天空上不见半点星光,沧海派山门‘鸳鸯湖‘前,一行数十人黑衣人背着强弩乘坐快舟,直往湖心小岛进发。
只得半柱香功夫左右,一行人上了湖岸,沿着石桥迅速奔行,待到沧海派门楼处,自为首五人中分出一人,杀了门楼处暗哨,那人得手之后,打手发了一记暗号,其余人见势纷纷潜近沧海派山门。
一行数十人穿过演武场,直奔沧海派房舍,随着机括声传出,众人打开弓弩机簧,静立一旁翘首以盼,当首一人见手下众人准备已毕,低喝一声道,
“点火!”
数十名弓箭手应命,纷纷点燃蘸满油脂的弓箭,随着当首那人大手挥落,纷纷射向沧海派所有房屋,不多时,整个沧海派化作一片火海照亮整个夜空。
睡梦之中,夜惊云忽觉浑身燥热难当,睁眼相瞧,陡见大火已然烧到床沿,夜惊云骇了一跳,连运转周身真气,猛地大喝一声,
“何人欺我沧海派?”
随着夜惊云夹带着浑厚内力的一声大喝,沧海派之人及时从梦中醒来,逃过一命,众人正待跳出火海,却中了射来的弩箭,一时惨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虽是如此,却仍有数十人逃出生天。
“师弟,你带明儿他们突围,我与胡长老带人掩护。”
沧海派掌门夜惊云大喝一声,神情凝重异常,夜明与柳飞烟,苏玉龙彼此互望一眼,眼见沧海派基业付之一炬,众人心中难安,夜明望向夜惊云,决然道,
“爹,孩儿跟你一块杀敌!”
“胡闹!明儿,你们是我沧海派希望所在,沧海派能否重现江湖全靠你们三人,岂能意气用事!”
夜惊云大喝一声,话刚说完,也不理会夜明几人反应,转向柳晴道,
“师弟,他们交给你了!”
夜惊云深深望了夜明几人一眼,神情决绝,片刻之后,抛下柳晴众人,转身带着数十名生还的弟子冲向对面数十名黑衣人,柳晴等人望了一眼,心中生出一股悲壮之意,只听夜惊云大喝一声道,
“各位,沧海派大难当前,唯有奋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跟我杀!”
“杀!
‘放箭!’
那黑衣人中,当首一人眼见夜惊云带头杀来,双眸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大喝一声命手下众人放箭,只听得阵阵破空声不断,密集的箭矢迅若奔雷射向沧海派众人。
沧海众人见状,手中长剑翻转,《沧海云剑》施展开来,将自身防护的密不透风,虽是如此,一些功力尚浅的弟子一时闪避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柳晴见夜惊云与胡长老牵制住敌人注意,手提长剑护在身前,带着‘沧海三杰’杀出重围,耳畔传来沧海派众人的惨叫,柳晴等人心痛不已。
第一百九十章 顼萺部落隐秘
柳晴带着沧海三杰逃出重围,正欲冲出演武场,忽觉背后现出惊人寒意,连身形微侧避在一旁,同时嘴上大喝一声道,
“小心!”
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一只弩箭从柳晴耳畔掠过,回头看时,夜明与柳飞烟躲过箭矢滚倒在地,苏玉龙终究慢了一步,被一箭贯穿胸脯仰天栽倒在地。
“玉龙!”
“师弟!”
柳晴等人大叫一声,冲到苏玉龙近前查探,却见他已然没了呼吸,柳晴心中大恸,心道我与你爹结义金兰,教我如何向他交代,你爹在沧海阁可别有事才好,柳晴不知道的是,沧海阁同样糟了劫难。
“快走!”
柳晴双指放在嘴边吹声口哨,欲唤沧海派神鹰来救,可惜唤了数声,始终不见神鹰踪影,心中陡升不祥之感,带着夜明与柳飞烟冲出演武场,孰料方才冲出门口,迎面撞见两个黑衣蒙面人,
“夜明,带飞烟快走!”
柳晴不待对方有所动作,率先一步欺近二人身前,手中长剑翻转,杀向两个黑衣人,柳飞烟惟恐柳晴有失,嘶声道,
“爹!”
“快走,快!”
柳晴大喝一声,一招‘平定风波’长剑横扫,阻住两人去路,夜明深深望了一眼柳晴,转身拉着柳飞烟上了石桥,朝着湖岸狂奔,不到盏茶功夫二人到了湖边,抢过一只快舟,荡开船桨拼命划船,柳飞烟回头望着柳晴中了敌人一剑仍自苦苦支撑,忍不住低声啜泣。
夜明二人拼命划到湖岸,上了岸也不理会东南西北,展开轻功身法往前急奔,却在此时,忽听得不远处一人道,
“还真有漏网之鱼?”
夜明骇了一跳,未料到此处也有埋伏,猛然一掌拍在柳飞烟背后将她推开数丈,同时手中长剑翻转朝那黑衣人斩去,气势之强,即便化境高手也不敢小觑,一边疯狂进击一边大声道,
“师妹,你快走,我来拦住他。”
“师兄!”
柳飞烟回头望了一眼,神情挣扎,夜明头也不回边战边催促道,
“快走!”
柳飞烟闻言,心知此时情势紧急,多说无益,身形一晃,展开轻功身法头也不回的跑远,那黑衣人见势,怒哼一声,加紧攻势杀向夜明,夜明虽说天资卓绝,毕竟修为尚浅,勉强撑得数十回合便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胸腹,倒在地面生死不明,黑衣人拔出长剑,脚尖在地面急点追向柳飞烟消失的方向……
“呼……”
“吸……”
牧晨双臂用力向上伸展,双掌五指曲指成爪,忽而上身弯曲俯身面朝地面,双臂笔直脚跟踮起腰部后缩,每一动作转换间,配合呼吸吐纳身形辗转腾挪,二十四幅炼体法每一式从头至尾不断演练,待到最后一招倏而又由后往前,如此循环往复连绵不绝。
也不知练了多久,忽而胸口处隐隐有丝丝气感,牧晨只道是错觉,继续练功并未理睬,孰料过不多时,那气感越来越强,汇在一处已经成了丝丝缕缕,牧晨神情微怔,嘴上喃喃道,
“练出真气了么?”
“可是才半年而已,未免太快了罢!”
牧晨此时练出的真气藏在胸口诸经脉中,并未如内劲一般在周身经脉循环往复,如今被逐出无极宗,《道经》心法和《无极十三剑》不能再练,即便找到一门内功心法,牧晨丹田被废也不能存下真气,想到此处,牧晨不禁无奈一叹。
忽而,牧晨凝神内视,发觉那些胸口的真气丝丝缕缕,聚在任督二脉两侧颇为眼熟,牧晨心中惊奇不已。
“这,这些真气分布形状有几分像《内息图刻》,为何二十四幅炼体之法练出的真气会是这番模样,难道顼萺部落与武祖有关?”
牧晨心中喃喃,决定找姚陶齐问个究竟,抬脚走向顼萺殿,才走出不远,忽见周希曼拉着一群顼萺部落的孩子正在不远处翩翩起舞,绝色的俏脸上笑容嫣然,仿佛挣脱了枷锁尽情绽放的红玫,牧晨不由瞧得呆了,未料到性情偏激霸道的周希曼有如此温柔一面。
“大哥哥,大哥哥,跟我们一块跳罢!”
正在牧晨出神之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拉着牧晨手臂脆声唤他,小女孩说的自然是顼萺部落言语,牧晨与周希曼在此待了半年,已能说一口流利的顼萺部落语言。
“妇儿,你们跳罢,大哥哥还要去找族长。”
牧晨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道。
小女孩神情有些失望,噘嘴道,
“那好罢,我们跟曼姐姐跳啦…..”
牧晨望了一眼周希曼,转身去了顼萺殿,姚陶齐正在后殿练习二十四幅炼体图刻,牧晨不敢打扰,站在一旁静候。
少顷之后,姚陶齐见牧晨侯在一旁,当下收功作罢,含笑望着牧晨道,
“牧兄弟找我可是有事?”
牧晨闻言,如实相告道,
“族长,我练出真气啦!”
姚陶齐吃了一惊,不禁失声道,
“什么,这么快么?”
牧晨轻轻点头,眼神疑惑望向姚陶齐道,
‘族长,顼萺部落是从何而来?’
姚陶齐未料到牧晨有此一问,不由惊奇道,
“牧兄弟为何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在下发觉这二十四幅炼体之法,与外界一个宗门心法颇为相似…..”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何门何派?”
姚陶齐面色惊诧道,牧晨迟疑少许才道,
“是武圣山庄,庄主姓力,族长可知道些什么?”
“武圣山庄?”
姚陶齐闻言,轻轻摇头,含笑道,
“若有机会,倒是想见识一下这武圣山庄。”
牧晨闻言,满心狐疑道,
“族长可知顼萺部落之事?”
“你随我来!”
姚陶齐并未立时答话,吩咐牧晨一声,当先一步出了顼萺大殿,牧晨心中好奇,抬脚紧跟其后,过不多时,姚陶齐将牧晨引到顼萺殿北边一面墙壁道,
“你看这幅图…..”
牧晨闻言,心中不明所以,抬眼循着姚陶齐手指望去,只见图刻上一群袒胸露乳的人正自追捕一头麋鹿,当首一人手持一把巨型弓箭,正对准麋鹿弯弓撘箭,身后其余之人或是手拿木棍,或是手拿弓箭,紧跟在那人身后,牧晨见到那人忽然福至心灵,想起武圣山庄力化极的话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经络相会气如海
武圣山庄老庄主曾言,昔日轩辕氏夜梦一手持巨弓的青年,醒来后前去寻找,终寻到一位天下兵马大元帅,助他打败强敌一统天下,那青年正是武祖,武祖当年手持巨弓,与这图上所绘的青年倒有几分相似。
念及此处,牧晨指着那手持巨弓的青年道,
“此人是谁?”
姚陶齐望着墙壁上的图刻,沉吟道,
“据顼萺部落故老相传,此人是我顼萺部落上古时期的勇士,唤作姚力氏……”
“姚力氏?”
牧晨闻言眉头微蹙,心想难道是我猜错了,不应是姓力么,忽而猛地想起书中记载,远古八大姓中皆随女姓,那时姓氏与如今不同,姚力氏放在今日,不就是姓力么。
“想不到武祖是顼萺部落之人。”
牧晨心中感慨,他身为武祖后人,几千年后又回到武祖曾经部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主宰,牵引着他来到此处。
姚陶齐见牧晨呆呆望着那幅图像,忍不住好奇道,
“牧兄弟好像对姚力氏十分在意,不知是何缘由!”
“实不相瞒,牧某便是这姚力氏后人。”
牧晨回头望了一眼姚陶齐道,姚陶齐闻言神情微怔,惊诧道,
“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牧兄弟,你跟我来!”
姚陶齐话刚说完,转身进了大殿,牧晨心中不明所以,抬紧跟在后,只见姚陶齐沿着大殿古朴的台阶上到顼萺殿二楼,二楼仅有大半人高,牧晨跟着姚陶齐佝偻着身子矮身前行。
牧晨抬眼望去,只见二楼堆满竹简书册,龟甲兽骨,那些龟甲上刻着图文,显是上古时期文字,牧晨涉猎百家,也仅能识得一些,心想原来这二楼竟是顼萺部落藏书之处。
姚陶齐在一堆龟甲里掏摸,好似在找什么东西,牧晨心知此处是顼萺部落枢要所在,未敢轻动,所幸站在一旁静候佳音,约莫一炷香功夫左右,只听姚陶齐喜道,
“找到啦,找到啦!”
“甲寅卜,轩辕帝得姚力氏于大泽,进为将,封拜将台……”
牧晨接过姚陶齐手中兽骨细看,却依稀只识得几字,但确信姚陶齐所说真实无疑,望着兽骨含笑道,
“不错,武祖当年被轩辕氏登台拜将,想来这姚力氏便是他了……”
“哈哈哈,想不到牧兄弟乃我顼萺部落族人后裔,真是天意,我要将此事告知老祖宗,想来他也会高兴得紧。”
姚陶齐搂着牧晨肩膀,情真意切,较之前亲近许多,牧晨含笑点头,与姚陶齐出了顼萺殿便各自散去。
“既然武祖乃是顼萺部落族人,那《内息图刻》必然与二十四幅炼体之法有些关联,只是《内息图刻》是一部完整的行功导气绝学,顼萺部落所修炼出来的真气却明显粗陋许多……”
牧晨边走边想,
“既然如此,我且勤加修炼二十四幅炼体法门,看看是否如我心中所料。”
牧晨主意已定,当下回到家中继续修炼炼体之法,只觉越是练习时间久了,体内聚集的真气愈多,排除的杂质越发少了,身体也越发轻盈。
转眼间又过数月,牧晨在顼萺部落已待了一年有余,每日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不停练功,脏腑肌里真气充盈,已相当于之前的内息境修为,随着体内真气渐多,真气散布在周身的形状,越发像那《内息图刻》所绘的鱼骨模样,只是有了‘鱼刺’,当中的‘主骨’尚未成型。
“可惜我丹田尚未复原,若是不然倒可沟通经络!”
牧晨心中遗憾,不禁喃喃自语,却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一声苍老的声音道,
“看你面色不愉,想来是修炼遇到难题?”
牧晨闻言,连抬眼望去,却见院外站着一位须发齐腰的老者,老者穿着麻衣短裤,有些邋遢,又有些仙风道骨,牧晨吃了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顼萺部落老祖宗,牧晨朝老者躬身一拜,道,
“晚辈牧晨见过前辈!”
那老者闻言,轻轻点头,望着牧晨含笑道,
“齐儿与我说过,你是我部落族人后裔,我暗中观察你半年,你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牧晨闻言苦笑道,
“前辈,我如今丹田被废,怎能算得上可造之材?”
“糊涂,丹田有上中下三个,你只是下丹田废了又有什么打紧,下丹田存精,中丹田练气,上丹田练神,你只需将真气引导进入中丹田就可!”
老者听得牧晨话语低声斥责道。
牧晨闻言,心觉有理,仔细一想又觉不对,神情狐疑道,
“前辈,下丹田乃任脉要穴,废了岂不是真气不能畅通?”
老者闻言神情微怔道,
“我可传你我族导气之法,修炼我族秘法,绝大部分导气进入中丹田,可绕过你废了的下丹田穴,齐儿与我不一样,他精足神完,下丹田炼精,因而导气入下丹田对他最为有利,所以他才求你传他外界导气之法。”
牧晨闻言,心中恍然,他也曾奇怪顼萺部落老祖那日指间催发劲气,分明是会导气之法了,为何却未传给姚陶齐,原来竟有此一节,想到此处,牧晨神情感激道,
“多谢前辈传功之恩!”
“你不用谢我,若非见你是我族后人,老夫可不轻传!”
那老者神情和蔼,望了牧晨一眼,话刚说完,便将顼萺部落的行功导气法门传给牧晨,此法与外界功法大不相同,包含人体周身从体表细小络脉到脏腑的经脉、络脉,以及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较之外界修炼奇经八脉繁复许多。
牧晨盘膝坐在一旁,依照老者指引引导体内肌里经络各处真气,归入中丹田所在膻中穴,过不多时,体内真气越聚越多,自体表到脏腑内畅通无阻,一炷香不到,已突破到了罡气境修为。
“咦?莫非《内息图刻》上所载功法,需上中下三处丹田一齐修炼?”
牧晨凝神内视,发觉体内各经脉,络脉真气运行,较之《内息图刻》鱼骨图刻少了一大半,心中不由暗惊,决定连着上丹田也试上一试。
第一百九十二 年轻高手
牧晨依照《内息图刻》所绘,引导真气沟通上中两处丹田,只觉到得印堂处传来阵阵麻痒之感,过不多时,麻痒之感渐消,脑袋隐隐有些晕晕欲睡,强咬舌尖保持清醒,苦撑得一炷香之后,印堂穴传来丝丝凉意,整个人神情气爽。
“老前辈所说不错,下丹田藏精;中丹田藏气;上丹田藏神,修炼上丹田教我精神焕发,中丹田让我聚气如海,如今下丹田不能修炼且暂放一旁,《内息图刻》我只能修炼全身大半经脉,虽是如此,真气浑厚较我之前罡气境强了数倍有余,果然不愧为武祖所创秘法。”
牧晨心中喃喃,凝神内视,见上中两处丹田上下相连犹如《内息图刻》鱼骨图中的主骨,其余体表络脉,体内经脉则是鱼刺,骨刺畅通无阻,真气循环往复,
“原来《内息图刻》需三处丹田一齐修炼,构筑一架神桥,再沟通肌里脏腑络脉,经脉,力前辈受外界内功心法所限,又怎能想得出来?”
牧晨暗自庆幸,若非天意使然教他遇到顼萺部落,只怕此生也无法参悟《内息图刻》奥妙,想到此处,牧晨心中奇怪,为何武祖当年所创的三处丹田齐修,到得如今却只练下丹田,而且江湖中所谓打通全身经脉,也只不过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至于体表,肌里的络脉却大多不练。
牧晨百思不得其解,所幸将此事抛诸脑后,睁眼相瞧,却见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离去……
京城主街上,一老一少驱马缓行,那老者六七十岁,须发灰白,精神矍铄,少者约莫二十多岁,剑眉虎目,面庞消瘦,老者望着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等样样俱全,行人如织,忍不住感慨道,
“一别二十年,想不到京城已变得如此繁花似锦,当真是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
一旁青年听得老者话语,莞尔一笑道,
“刘师叔,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老了?”
“嘿嘿,不服老不行,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武林便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那刘师叔手捋胡须一笑,正欲说话,忽听得一旁酒楼上有人说道,
“那日比武大会之上,武林各派英豪齐聚武圣山庄,江湖中公认的五位武学奇才‘李乐夜申肖’也全都到啦……”
马上一老一少闻言,立时来了兴致,当下勒马停到酒楼门口侧耳倾听,只听那说书人又道,
“本以为是‘李乐夜申肖’各显神通一较长短的局面,孰料比武大会之上,出现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此人二十来岁,武功修为深不可测,连败沧海派夜明,武圣山庄肖雄,最后与申王图决一雌雄,终在比武大会一举夺魁…….”
“好!”
“好!”
“那人姓甚名谁?”
那说书人话音刚落,酒楼中其余人纷纷叫好,有人好奇,想知道比武大会第一花落谁家,酒楼下一老一少也侧耳倾听,只听说书人续道,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无极宗弟子姓牧单名一个晨字。”
“牧晨?有机会倒要会他一会……”
那马上的青年闻言,双眸中闪现一丝战意,一旁刘师叔朝他望了一眼,神情似有非笑,恰在此时,酒楼上一人冷哼道,
“哼,那牧晨不过是欺师灭祖的奸邪小人,被无极宗掌门废了武功逐出山门,说来又有什么用?”
青年闻言心中暗惊,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正欲转首要走,却听一和尚唱喏道,
“阿弥陀佛,牧施主武功已经废了,施主你何必拙拙逼人恶语相向?”
若是牧晨在此,听那声音定然认出,那说话的和尚便是少林派行痴,行痴自听得牧晨武功被废的消息心中惋惜不已,借化缘的名义外出寻找,可惜找了数月终未寻到,只得返回少林,途径京城时已是午时,便找了家酒楼吃菜。
不想吃饭时听得说书人在说比武大会之事,行痴听说书人说到牧晨,不禁心中感慨,未想到有人说牧晨坏话,行痴与牧晨相交已久,自然开口替他说话。
说牧晨坏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昆仑派焦冲,焦冲与牧晨本是同境界修为,在比武大会上却被牧晨一招击败,教他在江湖众人面前丢了颜面,焦冲怀恨在心,眼见那说书人吹捧牧晨,忍不住出言打击,焦冲望了一眼行痴,冷笑道,
“和尚,你替那姓牧的说话,想必是认识了?姓牧的武功那么高,想来你也不会太差,今日在下倒要讨教讨教。”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要比,贫僧奉陪便是!”
行痴法号一个痴字,乃方丈见他痴迷武学所改,行痴平时遇到新奇武学总要见识一番,眼见焦冲挑战,当下痛快的应了下来,行痴望了一眼焦冲道,
“施主,此地人多施展不开手脚,我们下去比个高低!”
行痴说完,身形一纵提棍跃下酒楼,焦冲见势翻身紧跟在后,酒楼中好事者见二人走远,迟疑少许也跟在二人身后,行痴与焦冲在街角寻了一处开阔之处,身形才一站定,便彼此冲向对方。
行痴单手持棍,棍头虚晃,脚尖轻点向着焦冲刺去,正是《伏魔棍法》中精妙招式,焦冲脚踏坎,震两位,剑随身动,《两仪剑法》施展开来,与行痴长棍撞在一处。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行痴浑身一颤,忍不住退后三步,反观那焦冲只是晃了一晃便即站稳,终究是行痴略逊一筹。
焦冲嘴角冷笑,不待行痴站稳,脚下八卦方位陡变,剑身翻转扫向行痴胸口,行痴见势棍身猛地回缩,单手倒提棍头护在身前挡住一剑,同时左手握住棍头另一端向下一按一挑,顺着焦冲剑身刺向焦冲小腹。
焦冲冷哼一声,身形向右横移一步,同时长剑向下斜撩,斩向行痴手臂,行痴双手动作互换,手持棍头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正是一招‘降魔一棍’砸向焦冲肩井穴,焦冲见来势凶猛,身形微侧避在一旁。
行痴内功修为虽逊了焦冲一筹,然则《伏魔棍法》精妙非凡,乃天下武林一等一的棍法,那日与牧晨《无极十三剑》战了个不相上下,论招式精妙却又是行痴胜了一筹,方才斗得数十回合竟是有功有守。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年
行痴与焦冲二人斗得正酣,那骑马的一老一少在一旁观望,刘师叔望着行痴的少林棍法感慨道,
“少林派的功夫也有可取之处,可惜自达摩以后,几百年未出一个惊才绝艳之辈。”
“红尘武林也就达摩可称作圣人,其余之辈不过尔尔。”
那青年望着行痴二人比武,神情露出一丝轻慢之意,刘师叔望了一眼师侄斥责道,
“青阳,不可小觑天下英雄,红尘武林能出一个达摩祖师,保不准会出第二个,你这般清高自傲早晚会载跟头!”
“是,师叔,弟子知道。”
叫青阳的青年轻轻点头,神情却不以为然,刘师叔瞧在眼里,忍不住心中轻叹,暗想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有时候栽些跟头未尝不是好事。
行痴与焦冲二人拆到两百余招,终是行痴气力不继败下阵来,焦冲知行痴乃是少林派高僧,也不敢结下死仇,只是出了一口胸中恶气便扬长而去,围观之人见二人分出胜负也各自散去,那刘师叔与青阳的青年策马扬鞭消失在街道尽头。
夕阳西下,距常德郡城不远的一处山道上,一行三人正信步赶往常德郡城,三人中两男一女,其中一名女子姿容秀丽,约莫二十来岁,望了身旁中年男子一眼,娇声道,
“师父,大巫师谶语上说,动乱将起,连隐世宗门也不能幸免,而我拜月宫的机缘在东北方向,可是东北方那么大,这机缘倒底是个人呢还是本武功秘笈,让我们怎么找?”
“秀儿,这机缘不是要找便能找得到的,我们只需率性而为自然会遇到机缘,你要向你师兄多学学,为人处世需沉稳,干练,凡事三思而后行!”
那中年人谆谆告诫女徒弟,叫作秀儿的女子侧首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师兄,心道师兄闷葫芦一样就是沉稳干练么,那我宁可不要,整日说不了几句话,憋也憋死啦。
正自师徒二人说话间,忽听得不远传来阵阵打斗声,师徒三人寻那声音望去,只见山背两名年轻男子斗得正酣,其中一名男子面如冠玉,俊美非凡,正是逍遥宫李生花。
原来数月前李生花得知沧海派被人灭门心中惊骇,想到曾与柳飞烟携手同行,难免心中伤感,因而独自一人来到沧海派吊唁,岂料途中听人说起沧海派虽被灭门,却有一人逃了出来,正是沧海三杰之一的柳飞烟。
李生花喜出望外,沿着沧海派附近郡城一路寻找柳飞烟踪迹,可惜搜寻数月始终未有半点消息,只得返回逍遥宫再做打算,谁想在路上碰到一个青年男子要与自己切磋比武,李生花意兴阑珊本不愿理他,那青年却是苦苦纠缠,李生花只得愤而出击。
“好俊俏的小子,比大师兄俊得多啦!”
叫秀儿的女子望了一眼打斗的二人,见李生花生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一旁青年听她言语也不着恼,只是望着打斗的李生花二人神情不屑。
“是鬼宗的招数,想不到他们也出世啦,看来大巫师说得不错!”
中年人望着李生花的对手,是个相貌丑陋的青年,青年出手狠辣刁钻,飘忽不定,极像鬼宗《幽冥鬼爪》,不由得双眸微眯,秀儿听得师父话语柳眉微蹙道,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看看再说!”
中年人始终盯着鬼宗那名青年,头也不回淡漠道。
李生花与那鬼宗高手战了数十回合,突然,鬼宗青年身影微晃如鬼影一般飘到李生花身后,李生花反手一掌拍向身后,孰料一掌拍在空处,再去看时,那鬼宗青年身形飘到右侧,伸手掐住了李生花脖子,冷然笑道,
“什么‘李乐夜申肖’五位武学奇才,连我一个鬼仆都打不过,中原武林也不过如此。”
“你!”
李生花面色涨红,想要说话却被那青年掐住脖子说不出来,只是冷眼望着鬼仆,鬼仆见李生花被他所制还敢瞪他,右手猛然用力,道,
“你这废物,留着也是无用?”
鬼仆正欲杀了李生花,忽然斜刺里一道破空声响起,鬼仆六识灵敏,身形立时向右移出一步,回头看时,忽觉一道凌厉劲风袭来胸口被人一掌拍中,鬼仆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从头自尾都未曾看清那人身影。
“化境!”
李生花骇了一跳,抬眼望去,见那人年纪轻轻与自己相仿,修为却是高出自己许多,心想此人天赋只怕牧兄弟也是不及,不知是何门何派的高手。
那青年救了李生花,也不说话,身形一晃回到师父身旁,李生花望着不远处几人,连躬身拜道,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那中年望了李生花一眼也不理睬,带着徒弟顷刻间消失在李生花眼前。
李生花一日之内连遇两大年轻高手,心中感受到浓浓的危机,回到逍遥宫以后便足不出户,全神投入练武之中,逍遥宫宫主见李生花收心养性,心中老怀大慰。
春去秋来,自牧晨到顼萺部落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年头,牧晨每日依照《内息图刻》上的导引之法修炼,体内真气日见精进,半年之前已然恢复到天罡气圆满。
初略看来好似原地踏步,实则牧晨才花两年便从内息境突破到天罡气圆满,较之武功被废前修炼快了数倍,须知牧晨全凭一己之力未有任何外力相助,足见《内息图刻》的非凡之处。
此际牧晨周身经脉,络脉真气充盈,已然到了其承受极限,牧晨凝神操控体内真气不断压缩,只是那真气越是压缩反震越大,稍一不慎,便震得脏腑剧震口吐鲜血,可惜牧晨两个师父都不在身旁,若非如此,也不会任由牧晨乱来。
牧晨正在蛮横尝试突破时,忽而想到年幼煮水时每每揭开壶盖,其上便会立时凝出水滴,初时牧晨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只觉福至心灵,连操控体内真气不断循环往复,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疾,浑身越来越烫,过不多时,那些滚烫的真气沉入丹田气海时成了一滴滴水珠。
牧晨心中一喜,当下依照此法不断运转周身真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啵的一声闷响,最后一丝真气熔炼完毕,牧晨破入化境修为。
第一百九十四章 辞行
牧晨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来,忽而右手曲指成爪向前一探,嗖的一声,将身旁不远一块拳头大小的玛瑙石抓在手中,而后真气聚与掌指,噗的一声轻响,那坚如金铁的玛瑙石四分五裂。
牧晨莞尔一笑,真气化形称为化境,已能够隔空摄物,与罡气境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牧晨回想三四年前看见师父冲灵道人隔空摄物,那时心中好生艳羡,如今自己也能做到,不禁欢喜异常。
念及至此,牧晨双手不断前探,将院中玛瑙石摄到双手,而后用力捏碎,院中噗噗声响个不停,一时尘土飞扬。
恰在此时,斜刺里响起一声惊呼,周希曼进到院中,瞧见牧晨隔空取石骇了一跳,面色惊喜道,
“牧大哥,你突破化境了?”
牧晨闻言,连抬眼望去,但见周希曼一身兽皮衣裙,双臂双腿肌肤大多裸露在外,原本白皙的皮肤略黑,随着年岁增长身段越发曼妙,愈加成熟妩媚,牧晨不禁心中一荡,含笑点头。
“牧大哥,你才二十三岁呀,那‘李乐夜申肖’在你这个年岁也就罡气境而已,二十三岁的化境,几百年都没有听说过。”
周希曼望了牧晨一眼,忍不住心中感慨道。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心中原本有几分得意,忽而想到青衣武圣,立时收起骄纵之心,嘴上谦道,
“希曼,当年青衣武圣二十岁突破化境,怎能说几百年没见一个,我与他老人家相比,还差的远了!”
“牧大哥,你就不能张扬一回么,这么谦虚谨慎,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周希曼闻言,嘴上取笑道,
“你可是武功被废平白耗费了三年光景,倘若没有这桩事情,只怕你也不比青衣武圣差到哪里。”
牧晨闻言摇头一笑,深深望了一眼周希曼,想到三年来自己全神练武,都是周希曼在旁悉心照料,心中难免觉得亏欠,三年了,牧晨紧闭的心门尚未打开,没有正视周希曼的情感,有时也不喜周希曼偏激霸道的性子,但已经习惯周希曼在他身旁,念及此处,牧晨神情感激道,
“希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快洗手吃饭罢!”
周希曼嫣然一笑,心中一暖,三年以来,她心里时常左右矛盾,既欣赏牧晨的痴情重义,又偶尔心中不甘,不甘的是牧晨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不甘的是三年了,牧晨仍不肯接受自己一番情义。
周希曼生性偏激霸道,敢爱敢恨,认定的人不论如何都要与他在一块,牧晨是进入她芳心的第一个男人,以她的性子,只怕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
饭桌上两菜一汤,一盘红烧牛肉,一盘野菜,一碗鱼汤,牧晨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在嘴中细嚼,只觉酥嫩爽滑,口味醇厚,忍不住心中暗赞,暗想周姑娘手艺越发好了,似乎娶她为妻也是不错,想到周希曼堂堂摩尼教圣女亲自给自己下厨,若是教旁人知道,不知羡煞多少男人,想到此处,不由莞尔一笑。
周希曼坐在牧晨对面,见牧晨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兀自在那偷笑,心中莫名其妙,当下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中,发觉味道不错,不知牧晨何以发笑,心下好奇道,
“臭小子,你笑什么?”
“我在想,希曼你贵为摩尼教圣女,却烧得一手好菜,也不知是谁几世修来能够娶你为妻?”
牧晨望了一眼周希曼,含笑道。
周希曼闻言,娇哼一声道,
“那是自然,本姑娘天生丽质,才艺双绝,也不知你几世修行,能尝到我的手艺。”
牧晨摇头一笑,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道,
“希曼,你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下山。”
周希曼俏脸上无丝毫意外,紧紧望着牧晨道,
“回去报仇么?”
牧晨闻言神情一滞,苦笑道,
“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报仇?”
“我要是你,凡事伤害过我的人全都加倍奉还,别人都将你赶出宗门,你还念什么同门之谊?”
周希曼闻言,白了牧晨一眼,她心知牧晨重情重义,即便日后知道害他的人是谁,念在同门一场也不会痛下杀手,她之所以如此说话,只是心中不忿罢了。
“不论如何,无极宗我都要去一趟,毕竟无邪剑还留在那里。”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沉吟半晌才道。
“什么,你明日便走?”
顼萺大殿内,姚陶齐听得牧晨话语,面色惊诧,牧晨轻轻点头,满脸歉意道,
“齐叔,我家中父母尚在,三年未曾回家,实在放心不下,况且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小侄承蒙顼萺部落抬爱,赐我‘三花并蒂莲’莲子,老祖宗又将部落导引法门传于我,才有小侄今日,小侄无以为报,唯有将武祖当年留下的导引法门赠予顼萺部落。”
姚陶齐闻言吃了一惊,诧异道,
“武祖留下的导引法?”
牧晨含笑点头,当下也不多说,将《内息图刻》导引法门传于姚陶齐,姚陶齐想着与牧晨同属一个老祖,也并未曾推辞,珍而重之记在心中,眼含欣赏望着牧晨道,
“老祖宗颇为看重你,你既已决定要走,去与他老人家辞别罢!”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当下抬脚出了顼萺大殿直往东而行,顼萺部落老祖素喜清静,与那只黄鹤一道住在东面的一座山上,牧晨走出半个时辰方才赶到,孰料却在此时,忽觉一道强势劲风袭来,牧晨身形一幻,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避在一旁。
牧晨后脚方退,那道身影瞬息而至,险之又险避了开来,回头望去,只听得一声高亢的鸣啼响彻天际,正是顼萺部落那只黄鹤,牧晨嘴角含笑道,
“小黄,你想抓我可没那般容易!”
“呜!”
那身长丈许的黄鹤听牧晨如此一说,双翅一震,即欲再次冲向牧晨,牧晨含笑望着它,心道这黄鹤速度也是极快,不知与大黄相比谁更胜一筹,正如此想,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喝道,
“黄儿,休得胡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取剑
牧晨回头望去,但见顼萺部落老祖站在不远处,齐腰须发迎风飘散,愈发显得仙风道骨,牧晨连躬身拜道,
“晚辈见过老祖宗!”
“晨儿你别理它,越理它它越是来劲!”
顼萺部落老祖望了黄鹤一眼,那黄鹤立时乖巧许多,低下头啄着地面碎石,看也不看牧晨一眼,牧晨心觉好笑,转身望着顼萺部落老祖道,
“老祖宗,晚辈是来向你辞行的。”
顼萺部落老祖神情似笑非笑,望了牧晨一眼道,
“突破了?”
牧晨闻言含笑点头,顼萺部落老祖深深望了牧晨一眼,感慨道,
“依你的天资困在此地确是耽误你了,你去罢,日后有暇多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便是!”
“对了,那二十四幅炼体法你也需勤加修炼,对你有些用处。”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向着顼萺部落老祖抱拳一拜便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黄鹤呜呜的鸣啼声牧晨只做不理。
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与周希曼未惊动顼萺部落众人,收拾行囊出了顼萺部落往北直行,太岳山距神农岭仅有一百多里,牧晨二人信步而行,并未着急赶路。
沿途林木苍茫,古木参天,牧晨与周希曼穿梭原始密林也不害怕,牧晨如今已是化境修为,在江湖上算得上顶尖高手,若是使用《血饮九重天》提升修为,即便是化神境高手也足以一战。
周希曼望了默不作声的牧晨一眼,娇声道,
“牧大哥,日后有什么打算?”
牧晨闻言,想也不想道,
“先回家看望父母,然后再寻访我两个师父下落……”
“你可不要莽撞,抓走你师父的人武功极高,即便你如今到了化境也是不够。”
周希曼惟恐牧晨行事鲁莽,小心提醒道,牧晨望了她一眼,轻叹道,
“我岂能不知,只是作的长远打算而已,也没说立马便去。”
周希曼闻言心中稍安,踌躇道,
“牧大哥,以你一人之力想要救出你师父定然十分艰难,日后行走江湖,你大可培养自己势力,开宗立派也未尝不可。”
“开宗立派?”
牧晨神情微滞,之前身在无极宗自然不会有此想法,只是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又有武祖传下的《内息图刻》,《兵术图刻》为根基,开宗立派似乎利大于弊,想到此处不由心中微动,周希曼见牧晨有些意动,不禁莞尔一笑。
二人边走边说,也不觉旅途烦闷,转眼天色渐晚,牧晨二人终到太岳山山脚,牧晨抬眼望着太岳山巍峨群山,不禁心中感慨,伸手自怀中拿出昔日所用的人皮面具戴上,对着周希曼道,
“希曼,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你嫌我武功低么,我也有天罡气修为。”
周希曼见牧晨抛下她欲独自前往无极宗,不禁冷哼一声道。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道,
“我怕你有危险!”
周希曼见牧晨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一暖,浅笑道,
“那你去罢,小心一些!”
牧晨轻轻点头,也不多说,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形瞬息数丈,借着夜色掩映直往天柱峰青木院疾行而去,只过得盏茶功夫而已,牧晨便到了天柱峰山顶,此时青木院弟子大多尚未入睡,以牧晨如今修为也不怕被人发现,轻车熟路潜入自己房间,就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摸索,只过得半柱香功夫仍未寻到无邪剑。
牧晨心中无奈,抬脚退出房外,心里盘算着抓个弟子来问,恰在此时,忽听得走廊一头传来阵阵脚步声,牧晨吃了一惊,身形立时后缩退到屋内,只听一道熟悉的说话声道,
“清风,你听说没有,无忧谷乐寅坤也被一个青年高手打败了。
牧晨听得说话声甚觉耳熟,仔细回想,才知是青木院弟子知秋,另一人闻言,不禁惊呼道,
“天呐,岂不是‘李乐夜申肖’全被人打败啦?”
当先开口的知秋轻叹道,
“可不是,也不知自哪跑出这许多高手,只怕七师兄也有所不及…..”
“嘘…..小点声,掌门说啦,日后谁若提他按门规处置!”
那叫清风的弟子闻言,面色一惊,环视四周见左右无人,方才舒了一口气。
二人说话声渐行渐远,牧晨听在耳中不禁暗自心惊,耳听得四周再无动静,立即出了房间,跟在清风身后到了他所在房间,不待清风有所反应,立马点了他身上穴道,低声喝道,
“无邪剑放在何处?”
“什么无邪剑?”
清风望着眼前八字须青年心头凛然,摇头不知,牧晨听他话语不由一滞,忽而想到那日才回宗门不久,便被逐出师门,因而大多弟子不知他剑的名字,念及至此,牧晨心中立时恍然,低声道,
“就是那牧晨的佩剑。”
“你是何人,为何要我七师兄的佩剑?”
清风心中好奇,忍不住开口试探道。
牧晨不愿平白耽误功夫,听他发问,心中立时发狠,掐着清风脖子道,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清风被掐的喘不过气,连沙哑道,
“在,在尹师叔那里!”
牧晨闻言心中暗喜,举掌将清风打晕在地,身形一幻出了天柱峰,全速赶往太虚峰顶,盏茶不到,太虚峰山顶近在眼前,牧晨望了一眼漆黑的无极殿,径自走向外院所在,尹仲秋住在外院右侧厢房,牧晨倒也去过几次,一路潜行到了院内,趁着四周无人飞身上到屋顶,蹑手蹑脚行到第三间房。
揭开一片青瓦,俯身向内望去,却见尹仲秋坐在桌前独自饮酒,而无邪剑便挂在床沿,牧晨望着尹仲秋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禁心中酸涩,在屋顶等候半柱香功夫,始终不见尹仲秋睡去,心中不免暗自着急。
正自盘算着如何引他出门,忽见尹仲秋起身出了房门,不知去了何处,牧晨心中一喜,身形一闪跃到地面,快步抢进房间,一把将无邪剑抓在手心,心中暗道,
“老伙计,我们又见面啦!”
那无邪剑似有所感,竟隐隐发出嗡鸣之声,牧晨佩剑到手,立时转身沿原路折回,才行至院门,忽而脚下猛然一顿,提着无邪剑闪身上到左侧第二间厢房,揭开青瓦向下探去,心中猛地一突,只见房间里李灵儿大着肚子正自缝补衣衫,而张子敬则在旁洗脸。
牧晨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得许久,心中轻叹一声道,
“好好照顾小师妹罢,若是日后你有负于她,新账旧账一块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