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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区凤     傲世英侠传txt下载     傲世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见圣女

    “大哥,不要急,看清楚我手脚动作慢慢来…….”

    牧家村后不远是片密林,林中多桑树,间或一些喇叭花儿,林中一片草地上,牧晨身形辗转腾挪,动作颇为缓慢,或是四肢距地,引项反顾,或是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而后正仰两手抱膝下,扬眉鼓力坐伸脚,仔细看去,正是药王山《五禽功》要领。

    《五禽功》乃药王山炼体法门,练之可强筋健骨,延年益寿,是享誉天下的养身要诀,与牧晨在顼萺部落所学的《二十四幅炼体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二十四幅炼体法》乃顼萺部落绝技,不可随意外传,牧晨只得将《五禽功》传给牧进。

    原来午间牧晨望着父母脸上舒展的容颜,心中满足,回想那夜父亲受伤的惨状便心生隐忧,若非他及时归家,当真后果难料。

    只是牧晨不能够常伴父母左右,若有意外,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曾劝牧永福与李兰香迁到无极宗附近落脚,如此也好照料一二,可父母太过眷恋这片土地,不肯外迁,牧晨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教牧进练武,好赖也能对付一二。

    可惜的是大哥牧进天资一般,牧晨将《五禽功》教了十余遍,牧进仍是记了后招忘了前招,手脚动作笨拙,转换间迟滞生涩,好在牧晨颇有耐心,十遍记不住便教二十遍,二十遍不够就五十遍,权当自己在家练功了。

    也不知教了多少遍,牧进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五禽功》动作要领终于记在脑中,不需牧晨在旁引领,已能连贯自如,牧晨见此,并未立刻教他歇息,仍是反反复复辗转演练,直至日影西斜,牧晨二人方才作罢。

    牧晨望了一眼席地而坐的牧进,摇头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本线装书册,正是那夜自万剑门所得《紫阳经》,此门内功心法虽不如无极宗《道经》心法口诀,但也有可取之处,练到深处,周身温热,外邪不侵,几近纯阳之体,牧晨将《紫阳经》递到牧进跟前,嘱托道,

    “大哥,这本秘笈你且收好,日后须要勤加练习。”

    牧进闻言,抬头望了牧晨一眼,将《紫阳经》抢在手中喜道,

    “好,大哥定当勤修苦练!”

    牧晨轻轻点头,心知大哥牧进对于武学之道一窍不通,当下将认穴走穴,行宫导气的法门说了几遍,至于能否练出内息,那便只能看牧进造化,牧晨作为局外人也是爱莫能助。

    如此数日,每日闲暇之时,牧晨便指点牧进《五禽功》,《紫阳经》修炼奥义,牧进《五禽功》已能熟练自如,若要炼体小成,尚需日以继夜勤修苦练,至于内功认穴行气仍未有丝毫精进,并未练出内息。

    转眼已至春分时节,牧晨想到与圣女约定,这日拜别父母兄长,一路不停赶往黄城。

    日间人多眼杂,牧晨谨记师父蝠老魔嘱托,不敢轻易使用《千蝠幻影身》身法,待到了县城,便雇了一辆马车,仔细辨明方向,驱车直奔黄城东郊而行。

    黄城方圆数十里,东高西低,越向东行,山林渐密,只过得半个时辰,陡见官道一旁现出一排荒废的房子,牧晨一眼便即认出,此处正是那日夜间所见的兵器铺,牧晨立时叫停马车,弃车徒步而行。

    牧晨认准方向,继续向东直走,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桑树林,牧晨心中暗喜,已知那摩尼教分坛离此不远,快步走了不到半柱香功夫,前方树木渐稀,出现一片空旷的草地,一座巨大的宅院坐落在此,正是摩尼教黄城分坛。

    牧晨心知他与摩尼教有些过节,若是冒然前往难免生出事端,也不知道此处是否有化境高手,若真有,说不得又是一番恶战,思虑再三,唯有既来之则安之,摸出那日圣女所赠黑玉令牌,走到黄城分坛大门近前,对着两名白衣护卫朗声道,

    “在下无极宗牧晨,求见贵教圣女……”

    两名白衣护卫望了一眼牧晨,瞧着他手中的黑玉令牌,神情立时恭谨许多,其中一名护卫道,

    “阁下来得不巧,圣女方才出去半晌。”

    牧晨闻言,心想周姑娘果然在此黄城分坛,只是现下不知去了何处,如若现在赶去追寻,或许也能够遇到,仔细一想,又觉不妥,不由开口问道,

    “不知贵教圣女何时回来?”

    另一名稍微年长的护卫恭声提醒道,

    “圣女行踪不是我等能够过问,阁下可到内堂等候。”

    “不用了,在下还是改日再来。”

    牧晨想到与摩尼教瓜葛,也不愿在此久留,话刚说完,转身沿原路折回,孰料才走出数里远近,忽觉脊背后传来一股寒意。

    牧晨心中警觉,脚下步法交错,险之又险避开一步,尚未站稳身形,一股奇强劲风忽而自左侧袭来,直击向牧晨面门。

    牧晨吃了一惊,剑未出鞘,左臂外圈荡开来人攻势,《傲剑决》后发先至,连消带打,这一格看似轻巧,实则卸去对方近两成力道,虽是如此,却仍有八成功力作用己身,牧晨只觉虎口疼痛欲裂,身形抑制不住暴退数步。

    抬眼望去,但见那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老者中等身材,须发灰白,手持一截乌黑铁杖,正冷冷的瞧着牧晨。

    牧晨望了一眼,却是不识,不知对方为何突下杀手,正欲问话,那老者却不给他丝毫喘息机会,手中铁杖挥舞,或砸或刺,招招直取牧晨要害。

    《傲剑决》九式剑招,或霸道刚猛,或阴柔诡异,或飘渺无踪,牧晨依着心法口诀,手中长剑不停翻转,劈削突刺,认准对方出招方向,始终料敌机先,不论那老者铁杖从何处攻来,牧晨也能堪堪抵住。

    转瞬间,双方已拆得数十回合,那老者越战越是心惊,实料不到牧晨年纪轻轻已能与化境高手相抗,想到此处,老者心中发狠,忽而自腰间摸出一包药粉,猛然洒向牧晨面门。

    牧晨六识灵敏,见对方挥手之际,立时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身形猛地避开数丈,屏息静气,不教毒药吸入体内。

    那老者见牧晨避开毒药,冷哼一声,脚尖轻点,身形一纵跃过数丈,双手紧握铁杖再度杀来,铁杖大开大合,气势强劲,只震得地面草木下压数寸。

    牧晨心头微凛,《傲剑决》剑法施展开来,挺剑向前迎去,只是对方势大力沉,即便卸了两成功力,余下劲力传到周身也震得浑身剧痛不已,勉强接了数招,虎口已蹦出鲜血,牧晨见势心头萌生退意,恰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住手!”

    牧晨抬眼望去,只见数丈外立着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身穿鹅黄衣裙,身段曼妙,肤若凝脂,眉如墨画,神情妩媚动人,不是摩尼教圣女周希曼又是何人。

    那老者听得周希曼喝声,面色一变,手上动作骤顿,身形跃开朝着周希曼抱拳躬身道,

    “属下参见圣女!”

    “万护法,此人是本座的朋友,若无深仇大恨,还请卖我一个人情。”

    周希曼瞪了牧晨一眼,侧首望着那老者淡然道。

    牧晨闻言吃了一惊,不想眼前老者竟是摩尼教护教法王—药王万千叶,回想那日此人潜入药王山图谋不轨,牧晨终于明白万千叶为何突下杀手。

    那药王听得周希曼话语,双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嘴上却是笑道,

    “圣女严重了,属下与此人并无多大仇恨,既然他是圣女的朋友,自然一笔勾销。”

    “万护法不计前嫌实在难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

    周希曼紧紧望着万千叶,双眸微眯笑道,万千叶瞥了牧晨一眼,抱拳笑道,

    “既如此,属下不打扰二位叙旧,先行告辞。”

    周希曼轻轻点头,望着万千叶远去背影一双美眸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侧首望着牧晨,展颜笑道,

    “臭小子,算你有点良心,没有忘了我们约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动身

    牧晨闻言,并未搭话,只是莞尔一笑,周希曼也没多问,望了牧晨一眼,娇声道,

    “你在此稍候,我进去收拾一下。”

    牧晨轻轻点头,瞧着周希曼远去背影脑中思绪电转,他不知药王山遇袭是否周希曼指使,也不知她是否知晓终南山自己夺了摩尼教想要的东西,若是知道,理应站在自己对立面才是,可是她几次三番相助,想来是不知实情罢。

    牧晨思虑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娇喝在耳旁响起,回首望去,但见周希曼换了一身紫色劲装,更衬得身段妙曼,三千青丝挽成一髻盘于脑后,头戴云凤纹紫金簪,美目顾盼间,风情万种,牧晨一时瞧得呆了。

    周希曼见牧晨痴痴地瞧着自己,心里暗自得意,朱唇轻启,面色不愉道,

    “臭小子,看够了罢!”

    牧晨闻言立时回过神来,神情尴尬,抱拳说道,

    “在下失礼,请周姑娘见谅!”

    “行了,我们先去找那万剑山庄,拿到另一半残图。”

    周希曼白了牧晨一眼,话音刚落,忽而自密林后传来阵阵嘚嘚的马蹄声,一名白衣护卫牵着两匹棕色骏马走近二人跟前,朝着周希曼恭身拜了一拜,留下马儿径自走了。

    牧晨望见其中一匹马上背着两副包袱,心想我们是去探险,可不是踏青来着,你带这么多东西可不方便,想到此处,不由瞥了周希曼一眼,待到那护卫去远,方才自怀中掏出那遗迹地图,嘴角微翘道,

    “周姑娘,你瞧,这是何物?”

    周希曼见牧晨神情诡异,忍不住心中好奇,从牧晨手中接过地图,仔细看去,却见那地图较之以往多了一半,正中处有着一道细线,正是牧晨用针线将之缝在一块,周希曼看了半晌,妩媚的脸上惊诧道,

    “臭小子,你找到啦?”

    牧晨含笑点头,并未多说,指着地图上弯曲起伏的曲线道,

    “只是这越城在哪,在下就不得而知,还有这些绘制的地方,也不知是何处,周姑娘见多识广,想来应该知道。”

    周希曼听见牧晨夸赞,心里暗自高兴,望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柳眉微蹙,

    “依地图上看,那遗迹距离这条河最近,它自南向北横贯越城,越城虽不知在哪,却可以先找这条河,还有,它附近山川我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遗迹定在武夷山以南。”

    “哦?这么说来,我们只需到了武夷山,向南走就是?”

    牧晨闻言,神色一喜道。

    周希曼轻轻点头,将那地图抛给牧晨,翻身上了马背,

    “我们只需一路向东南而行,到了武夷山,再从长计议。”

    周希曼话刚说完,双脚轻夹马肚,座下马儿迈开四蹄向前急奔,牧晨也不拖沓,立时上马紧跟在后,不多时,二人催马出了桑林到了官道,周希曼调转马头,直向东南而行。

    武夷山距黄城一千余里,日行千里的快马也要一日有余,况且沿途山高林密,又有许多大江大河,如此算来也就更慢,且牧晨二人坐骑并非千里良驹,想要到达目的地,日子只怕更长了。

    牧晨只觉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官道两旁绿树红花犹如彩绸一般不住倒退,花香随着劲风扑鼻而来,直教人神清气爽,二人催马扬鞭,只得一个时辰便出了黄城到了临郡咸安郡。

    咸安郡与黄城皆是历史闻名的重镇,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据说当年三国周郎战曹操便是在这咸安郡城,瞧着不远处古老的城墙,牧晨二人速度放缓,信步走到城门处,只见一副人物画像贴在城门口,画像前围着许多百姓,正在小声议论。

    牧晨二人心中好奇,坐在马上放眼望去,只见那人相貌清秀留着八字须,正是那日嵩山上牧晨乔庄改扮的抱剑青年,

    牧晨吃了一惊,未料到那王天行已将通告发到此处,正欲转身而去,忽而耳畔传来一股热气,周希曼贴耳低语道,

    “臭小子,想不到你还蛮值钱嘛,一千两银子,你说我将你卖了可好?”

    牧晨回想周希曼救了自己,此际绝不会见利忘义,见她取笑,牧晨狡黠一笑道,

    “周姑娘千金之躯,又生得如此美貌,你若肯下嫁,想来不少男人趋之若鹜。”

    周希曼闻言俏脸微红,瞪了一眼牧晨道,

    “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周希曼冷哼一声,骑马进了咸安城,牧晨望着周希曼姣好背影,摇头一笑,催马紧跟在后,二人疾行半日,终到江西地界,一路不停赶路早已腹中饥渴,陡见前方不远几座山峰拦住去路,山脚绿草如茵,其间长满各色野花,山脚右侧一条小溪蜿蜒向南。

    周希曼见此处景致不错,连勒马停步,回首望了一眼牧晨道,

    “臭小子,歇一会再走不迟。”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立时翻身下了马背,丢下缰绳放马自去饮水,从包袱内取过几个馒头,拿出两个递给周希曼,周希曼瞧着又干又硬的馒头柳眉微蹙,径自从自己包袱内掏出一些糕点,坐在草地细嚼慢咽吃了起来。

    牧晨望了一眼心觉好笑,却在此时,忽而自不远处草丛里窜出一条两尺来长的斑斓花蛇,蛇身扭动直向周希曼背后游去。

    牧晨见那长蛇生得漂亮,想来必有剧毒,惟恐周希曼有失,捡起一块石头正欲砸去,却听周希曼冷哼一声,抓起一旁长剑拔出剑鞘,看也不看反手掷去,只听哧的一声轻响,长剑剑尖堪堪将蛇身定在原处。

    牧晨望了一眼,暗自咋舌,忽而想到那日风蚀绝壁密道内周希曼抬脚灭鼠,不由莞尔一笑,谁想却被周希曼瞧在眼中,瞪了一眼牧晨道,

    “臭小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有趣的事…….”

    牧晨闻言,随口答道。

    周希曼却是不信,娇声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笑我不像女子一般温柔。”

    牧晨与周希曼一番对话,彼此颇觉耳熟,猛然醒起,这些话与那日在那密道内一般模样,二人不由彼此相视一笑,只觉彼此间距离又近了许多。

    吃罢饭,二人又歇了一炷香功夫便起身上马,望了一眼天空烈日,认准方向沿着那小溪一直往南,那溪水顺着山势一直延伸向下,到得山脚汇入一处深潭之中。

    牧晨二人到了山脚,眼前现出一条丈许来宽的大路,二人沿着大路策马扬鞭,一直狂奔数个时辰,眼见天色渐行渐黑,二人也不知到了何处,向前再行数里,陡见前方不远出现光亮,一座城池静卧在二人眼前。

    牧晨与周希曼相视一眼,也不多说,连催马入城,城是座小城,街上行人甚少,二人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终是找到了一家客栈歇脚。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名剑大会

    牧晨二人奔行一日,早已人困马乏,各自进了房间宽衣入睡,一夜无话,待到次日天明,二人简单吃了点干粮便继续赶路,官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多以铁匠铺最为常见,才行一炷香功夫,陡见前方一座巨大的演武场上围着许多人马,其间有许多官兵手持长戈严阵以待。

    牧晨与周希曼对望一眼,心中好奇,周希曼翻身下马,拉住一位路人道,

    “小哥,前面发生何事,怎地围着那么多人?”

    那路人二十来岁,长相略显憨厚,回头望了一眼,陡见周希曼绝美的容颜,心中有些自惭形秽,双颊陡红道,

    “那个……那个是一年一度的名剑大会。”

    牧晨马上听到‘名剑大会’四字,立时来了兴致,连下马问道,

    “什么名剑大会?”

    “就是全城有名的铁匠大师,打造兵器比试较量。”

    那青年一边回答牧晨问话,一边偷眼瞧了周希曼一眼,周希曼见怪不怪,俏丽的脸上古井无波,

    “只是比铸剑么?”

    “大多是剑,也有人铸刀的。”

    青年见周希曼相问,立马答道。

    牧晨二人心觉有趣,道谢一声,牵着马向演武场走去,演武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约莫数百人,二人被阻在外瞧不清楚,只好骑在马上向里望去,只见演武场上首坐了一名朝廷官员,在他四周昂首站立着数名带刀护卫,也不知官居何职,看其排场倒是气派。

    演武场其余三面每一面皆是摆着一排几案,案上陈放着一把把铸好的宝刀宝剑,几案前则是站着的铸造大师,粗略一看大概三十余人。

    一名手持佩刀的官兵走近右首第四人跟前,那人立时抓起几案上自己铸的长剑,拔出剑鞘道,

    “此剑名正阳,剑长三尺三寸,重八斤四两......”

    那人话刚说完,举剑朝那官兵手中长刀刀身砍去,刀剑相交叮的一声脆响,那刀口之上已多了一道深约半寸的豁口,那官兵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张红牌递给铁匠,那铁匠神色一喜,朝那官兵抱拳道谢。

    牧晨二人见那官兵每走过一人,那人便自报剑名以刀试剑,待到试剑完毕,便去往下一人,得到红牌者只有十之一二,待到全部试玩,那名官兵站在上首朗声道,

    “第二轮获胜者,进入下一轮——对战”

    那官兵说完,场下立时上来两名官兵,接过第二轮获胜的刀剑两两对战,二人也不使真气运剑,只是简单的见招拆招,之所以如此,旨在查探比试的刀剑是否能够收发自如,禁得起实战考较。

    牧晨与周希曼正瞧得入神,忽听身旁一位四十来岁中年道,

    “嘿嘿,倘若公羊庆参赛,又有他们什么事了?”

    “得了罢,公羊庆每回比试都是拔得头筹,你让他老人家参赛,那岂不是欺负人么?”

    那中年人身旁同伴嗤笑道。

    牧晨听得他们说道‘公羊庆’,只觉此人名字有些耳熟,忽而猛地醒起,那夜独孤烈所说的重铸辟魔剑的就是公羊庆,不由好奇道,

    “两位大哥认识公羊庆?”

    那说话二人回头相望,见牧晨年岁虽轻,举止却是颇有气度,只道是某个大户人家子弟,心中不敢怠慢,首先开口的中年道,

    “小哥说笑了,咱若是认识公羊庆,也不至来此了。”

    “这许多铸剑名师,说不得造就一把宝剑出来,在此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旁人心生觊觎,干出杀人夺宝之事来?”

    周希曼心思细腻,望了说话几人一眼,插嘴道。

    那二人闻言回头望了一眼,见周希曼生得美,不由瞧得一呆,其中一人开口解释道,

    “普通的宝剑,厉害的人物可瞧不上,倘若真的有人造了一把绝世宝剑,姑娘你瞧那四周的官兵,还有那西北角坐着的龙虎山高手,若真有人杀人越货,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罢!”

    牧晨与周希曼抬眼望去,果见西北角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其仙风道骨的气度,颇有一代宗师风范。

    正在几人说话间,场中已然分出胜负,胜出者是一把三尺唐刀,刀身修长,刀如秋霜寒气逼人,实是不可多得的宝刀,那铸刀匠人双手捧刀,环视四周众人施了一礼,牧晨见那唐刀虽然难得,若与那夜所见之辟魔剑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心下立时没了兴致,侧首望了一眼周希曼道,

    “周姑娘,我们走罢!”

    周希曼螓首轻点,以她与牧晨二人的眼界,自是瞧不上那把唐刀。

    二人骑马出了演武场,缓步进到一条巷道,巷内行人甚少,显是去观望那名剑大会了,眼见如此,牧晨二人便欲策马狂奔,恰在此时,忽听耳畔传来一低沉的声音道,

    “二位公子小姐,买把剑罢!”

    牧晨二人俯身看去,但见巷口坐着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中年皮肤略黑,留着灰白唏嘘的胡渣,一双眼睛倒是显得格外有神。

    牧晨二人看了一眼,只道此人是卖剑的小贩,瞧着他摊前仍有数把铁剑摆着,只怕一把也没卖出,如此一想,朝着那人微微摇头。

    “老夫公羊庆,欧冶子第三十八代传人,想不到有一天铸的剑无人问津,真正是愧对先祖!”

    那中年见牧晨二人看也不看的走了,喟然一叹道。

    牧晨听得‘公羊庆’三字,立时勒紧缰绳,望了中年一眼,奇道,

    “你是公羊庆?”

    “如假包换!”

    中年男子面色一素,抱拳道。

    牧晨二人闻言,心中将信将疑,仍是翻身下了马背,各自抓起一把长剑拿在手中细看,却见那剑锋利倒也锋利,只是忒也平平无奇。

    周希曼在演武场听那二人所说,得知公羊庆大名,只道此人深藏不漏,细看之下却大为失望,心觉被中年人戏耍,冷哼一声道,

    “哼,你这江湖骗子,竟然冒充公羊庆,四处招摇撞骗,看我不砸了你的摊子!”

    那中年见周希曼脾气发作,连挺身护在摊前,嘿嘿笑道,

    “二位眼界高,瞧不上这些普通货色倒也罢了,何必砸我摊子,若真想要绝世宝剑,请到寒舍一叙。”

    “你家在何处?”

    牧晨闻言,心头微动,决定前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周希曼望了牧晨一眼,急道,

    “臭小子!”

    牧晨猜出周希曼心中想法,冲着她莞尔笑道,

    “周姑娘,那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们看看再说。”

    那中年来回望了二人一眼,含笑道,

    “寒舍不远,也就几里路。”

    公羊庆见牧晨二人愿意前往,当下收了摊子在前引路,牧晨二人随在身后,跟着他穿街走巷直向南方而行,只走出一炷香功夫,三人已到一处偏僻的荒野,荒野上只有一栋民宅,房前盖着一间铁铺,地上放着一些生锈的铁器,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青年正抱着一堆打造好的农具出来,瞧见公羊庆走来,连恭声唤道,

    “师父!”

    公羊庆微微点头,朝那青年摆手道,

    “忙你的罢,我带两个客人看剑。”

    那青年闻言应了一声,瞥了一眼牧晨二人,径自去忙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身法战遁术

    牧晨二人跟着公羊庆进到右首厢房,放眼望去,四周摆满铸好的铁器,或是刀枪剑戟,或是铁锁连环,最多的便是寻常百姓家的菜刀出头之类,一见如此,牧晨心中越发狐疑,暗想倘若他真是公羊庆,也实在没有一代名匠的矜持了。

    正想之时,公羊庆趴在床底,伸手向内掏摸出两把长剑,其中一把全身银白,较之一般长剑略窄,剑鞘之上仔细望去,布满一颗颗凸起的白点,另一把却是青铜所铸,连剑鞘带剑身皆呈暗青之色。

    公羊庆轻抚着手中两把长剑眼含笑意,神情温柔,仿佛望着挚爱的女子一般,将银白色长剑递予牧晨二人身前道,

    “此剑名银河,剑长三尺四寸,重七斤三两,以深海沉银打造而成……”

    周希曼见银河剑卖相不错,一颗芳心见猎心喜,一把将它抓在手中细看,只觉剑鞘上那些白色颗粒凹凸不平很有手感,宛如漫天星辰闪耀,当真是剑如其名,拔剑出鞘,但见剑锋如秋霜,寒气逼人,轻轻挥舞间,竟隐隐发出剑鸣。

    牧晨凑到周希曼跟前,定睛细看,虽觉银河剑较之名剑大会上的刀剑强上许多,与辟魔剑相比仍是逊色一筹,却听公羊庆递过另一把青铜剑道,

    “剑名青魇,三尺五寸,重十斤七两,以武夷山青铜所铸。”

    牧晨正欲将青魇剑拿在手中细看,不禁瞥了周希曼一眼,却见周希曼对那银河剑爱不释手,俏丽的脸上装作淡漠道,

    “这把剑你卖多少银子?”

    公羊庆炯炯有神的双眼隐含笑意,也不说话,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周希曼见他如此,心下猜疑道,

    “三十两?”

    公羊庆摇头笑道,

    “是最低三百两!”

    “三百两!你怎地不去抢…..”

    周希曼吃了一惊,狠狠瞪了公羊庆一眼,牧晨望了一眼那把青魇剑,摇头微叹,立时失了望上一眼的兴致。

    “二位,此银河剑主要以深海沉银与精铁打造而成,光是材料也不止三百两,三百两卖给你们,已经是赔了本啦!”

    公羊庆见牧晨二人嫌他要价高了,连开口解释道。

    牧晨望了公羊庆一眼,心下终于明白公羊庆为何宝剑卖不出去,只因要价高了一般人买它不起,要价低了旁人只道是寻常宝剑又看之不上,所谓高不成低不就大抵如此罢,念及此处,牧晨抱拳辞道,

    “前辈,我们没那么多银子,告辞!”

    周希曼见牧晨径自出了房间,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遗憾,将银河剑抛给公羊庆,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

    公羊庆见二人说走便走,心中略急,身形一闪,冲出屋外道,

    “这样罢,三十两我给你们重新打造一把宝剑,不比那银河剑差上多少便是。”

    牧晨闻言心中微动,暗想三十两打造一把如银河剑一般的宝剑确实不错,只是要抛却随身多年的佩剑心有不舍,念及此处,立时转身道,

    “前辈可否将在下这把剑回炉重铸?”

    “自然可以!”

    公羊庆嘴角含笑,轻轻点头。

    二人商计已定,公羊庆立时喊来徒弟生火起炉,不到一炷香功夫,那火炉里的木炭早已烧得通红,火光映照,仿佛四周空气都已扭曲。

    牧晨与周希曼初时觉得有趣,待到后来,发觉公羊庆铸造之法与寻常铁匠一般无二,不知这铸剑名匠的名头如何得来,念及至此,所幸在旁闭目养神。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二人耳畔传来阵阵哐当哐当的打铁声,那声音每敲击一下便顿一下倒是颇有节奏,如此千锤百炼,竟是过了半日,转眼天色渐黑,牧晨的剑却仍未锤炼完成。

    牧晨二人只得继续苦等,心想莫非绝世宝剑都要锤炼这许久不成,正如此想,忽而场中变故骤生,几道黑衣人自夜色中几个闪掠,已冲到几人眼前。

    牧晨吃了一惊,抬眼望去,但见这群黑衣人合共六人,全身一袭黑衣劲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心想这些人只怕是来夺剑的,眼见如此,连暗中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忽听那为首一名黑衣人举刀点指公羊庆道,

    “将《天工秘技》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公羊庆斜眼望了一眼身后,处变不惊道,

    “什么《天工秘技》,老夫不懂你们说什么。”

    那为首黑衣人见公羊庆不识时务,心中怒火陡升,手中长刀猛地一摆,当先一步率先杀来,嘴上厉声喝道,

    “拿下再说!”

    牧晨在旁眼见几个黑衣人杀向公羊庆,右手探出,一把抢过周希曼手上佩剑道,

    “周姑娘,借剑一用!”

    牧晨话刚说完,脚尖轻点,冲向几个黑衣人,手中长剑翻转,一招‘一元复始’直刺向当头那人,剑身四周剑罡吞吐,锋锐异常。

    那为首黑衣人瞧见牧晨此剑声势惊人,不禁瞳孔微缩,双手持刀自下向上斜撩,周身刀气纵横,势如破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只震得那人暴退数步,牧晨身形受反震之力影响亦是退了一步。

    “天罡境!”

    牧晨望了那为首黑衣人一眼,不禁吃了一惊,未料到对方武功着实不错,想来其余之人也差不许多,那黑衣人心中惊讶更胜,实未料到公羊庆身边竟有如此年轻高手,心中暗自啐了一声,右手一挥指向牧晨道,

    “先杀了他!”

    其余黑衣人闻言,身形交错各自占了一处方位,分作上中下三路,举刀一齐杀向牧晨,刀法招式简单霸道,大开大合,牧晨一时四面受敌,只得使出一招‘天地无极’将周身要害护得密不透风,那六人一时之内也是无法取胜。

    说时迟,那时快,自牧晨挺剑而出到以一敌六,只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功夫,周希曼见牧晨被几人合围,娇躯一闪,抓起火炉旁一把生锈的铁剑,挺剑上前助阵,手碗轻抖挽出数朵剑花,刺向当面一人后背。

    那黑衣人心生警觉,也不回身迎敌,身形一晃,诡异的自周希曼面前消失,周希曼一剑刺空,心中骇了一跳,四处望了一眼,始终不见那人踪影,手中长剑横摆,向另一人杀去。

    公羊庆站在铁毡旁,右手仍握着铁锤,瞧得牧晨二人功夫高强,竟是抵住六人攻势,不由双眸微亮,兀自握着铁锤哐当哐当打起铁来,好似为牧晨二人摇旗呐喊。

    恰在此时,之前消失那黑衣人突兀出现在周希曼左侧,举刀劈向周希曼秀颈,周希曼惊了身冷汗,未及回防,眼看刀口只距脖子一尺距离,陡听牧晨大喝一声提醒道,

    “周姑娘小心!”

    牧晨话未说完,右手挥剑护住周身要害,左手已然曲指弹出一道血色劲气,正是《血饮九重天》所载武功‘灭魔指’,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黑衣人胸口炸出一口血洞,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其余黑衣人见势骇了一跳,一边加紧攻势,一边暗自堤防牧晨突施偷袭,他们却是不知,牧晨使出一招‘灭魔指’,体内气血已消耗一成有余,倘若再施几指,只怕浑身气血消耗殆尽。

    牧晨弹指除掉一人,压力骤减,立时改守为攻,手上剑招一变,使出《傲剑决》九式剑招,此剑招较之《无极十三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牧晨长剑不停翻转,削砍劈刺变化不断,瞅准对面黑衣人刀法轨迹,后发先至,

    “叮!”

    牧晨截断那人长刀攻势,借其反震之力,手腕顺势翻转,削向另一人胸腹要害,那人吃了一惊,措手不及下想要回防已然晚了,猛地身形一幻,自原处消失。

    “又是这招!”

    牧晨双眸四处扫动,却是不见消失那人身影,剑招一转,攻向其余黑衣人,不想恰在此时,忽觉右处生出一股寒意,牧晨六识灵敏早已警觉,立马向右挺剑迎去,只是仓促间有些狼狈,虽抵住那人一刀,终究让身后一人趁机在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好在牧晨反应迅速身法极快,否则手臂怕已废了。

    其余黑衣人眼见遁术有效,立时效仿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牧晨二人眼前,再次闪现时,已到了牧晨二人后背,牧晨惟恐周希曼有失,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迅速避开身后那人攻势,同时右手拍出一掌,将周希曼推出战圈道,

    “周姑娘,你先撤!”

    牧晨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你们想玩,在下便陪你们玩,念及至此,牧晨双脚交错,身形一幻便自原处消失,只余一道残影经久不散,一个黑衣人举刀劈来,却劈在空处,不由骇了一跳。

    牧晨身形辗转腾挪,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全然没有章法,纵然那五人施展遁术一齐杀来,也只能捕捉到牧晨余下的残影。

第一百五十五章 剑成

    余下五名黑衣人骇了一跳,未料到牧晨身怀如此诡异身法,只见他每走一步便在原处留下一道残影,看似极慢,实则极快,每每一刀杀去,却发觉砍在残影之上,一时也不知哪道身影是牧晨真身,待到他们身形稍顿,牧晨便会立马提剑杀来,几人只得不停使用遁术,不敢有丝毫怠慢。

    公羊庆右手紧握一柄大锤,仍在不停敲击锤炼牧晨佩剑,那撞击声刺破夜空,好似为牧晨等人擂鼓助兴。

    夜色沉沉,伴着那远处炉火的光亮,勉强可见对方身形,牧晨双脚不停交错,不需用肉眼去看,已知对方出刀方位,好似那日在师父蝠老魔指导下闭目修习身法一般,身形微晃,早早将攻势避开,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

    恰在此时,一名黑衣人趁此空隙,身形连闪,出现在公羊庆身旁,举刀砍向他手臂,牧晨六识灵敏耳听八方,脚下步法不停,曲指又是一道‘灭魔指’弹出,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撞倒火炉,浑身上下立时被炉火吞没。

    接连使出两招‘灭魔指’,牧晨只觉体内气血少了三四成之多,眼前阵阵晕眩之感袭来,连强咬舌尖使自己保持清醒,心想敌人手段诡异,教人防不胜防,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念及此处,牧晨双脚交错,身形一幻在原处留下一道残影,还不待那道残影消散,身形微晃又是一道残影,每走一步,便多出一道残影,场中一时多出十余道残影,每道残影手中剑招变化,各自使出一招《傲剑决》其中一式剑招,九式齐施,纷纷杀向那剩余四人。

    牧晨与人斗得正酣时,场中变故骤生,一柄尖刀自背后抵住公羊庆后背,瞧背后那人模样,正是公羊庆徒弟柳三,柳三手持尖刀,森然道,

    “将《天工秘技》交出来。”

    公羊庆陡遇此变故,却是一点不怕,略黑的脸上嘴角微翘道,

    “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么?”

    身后柳三听得公羊庆话语双眼瞳孔微缩,冷然道,

    “你早知道我有企图?”

    “呵呵,我又不傻……你以为今日真的是你们倒霉,碰上了两个武功不错的客人么?”

    柳三原本淡漠的脸上面色一变,回想今日之事确有不同寻常之处,他何时见过公羊庆三十两便肯帮人打造一把宝剑,现下想来,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好教那二人留下,

    “哼!你机关算尽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赶紧将《天工秘技》交出来,否则教你生不如死。”

    公羊庆闻言,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之色,道,

    “已经给你了!”

    “混蛋!我杀了你!”

    柳三见几次败落下风,终于恼羞成怒,手腕轻移,便要一刀杀了公羊庆,忽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瞥了一眼,只见一柄寒光铁剑剑尖已没入自己小腹,柳三心中慌乱,

    “你!你!”

    公羊庆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转身拔出长剑,又一剑刺向柳三胸口,脸上闪过一时快意。

    周希曼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斗得正酣的牧晨几人,突然听得一声呼喝,侧首望来,却见公羊庆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弟,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柳眉微蹙似有所思。

    牧晨此时无暇顾及公羊庆,只是瞥了一眼便立时收回视线,余下四名黑衣人纵然遁术精妙,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傲剑决》九式剑招也是无从藏身,片刻之后,便有二人中剑倒地。

    其余二人见势,心中悚然,身形一晃欲施展遁术脱身,只是人力有时尽,那遁术虽然奇妙,也并非神仙法术,只是奇门身法一类,牧晨六识灵敏,感受到那二人在数丈外现出身来,立时展开《千蝠幻影身》身形瞬息数丈,手中长剑翻转,将强弩之末的二人当场截杀。

    牧晨一口气击杀六人,说来缓慢,只不过盏茶功夫而已,体内一股疲倦之意袭来身形晃了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以目前牧晨功力,《千蝠幻影身》身法数招齐施,太过消耗内力,只是这么短片刻,体内真气几近消耗殆尽,想到那日师父蝠老魔以此招大战少林神僧,牧晨心中颇为神往,不知何时才能达到他老人家境界。

    周希曼俏丽一旁,见牧晨一口气杀了六名难缠的黑衣人,心中既惊且喜,莲步轻移走到牧晨跟前,却见牧晨面色苍白身形脚步虚浮,妩媚的脸上关切道,

    “臭小子,没事罢。”

    牧晨微笑摇头,回想那六个黑衣人诡异的遁术身法,霸道刚猛的刀法绝技心有余悸道,

    “想不到那六人如此难缠,不知是何方神圣”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轻轻点头,双眸闪烁不知想些什么,说话间,牧晨二人走到公羊庆身前,牧晨深深望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道,

    “前辈,你可有话要说?”

    公羊庆望着牧晨脸上笑意,神情微怔,忽而自嘲一笑道,

    “原来你们看出来啦,老夫还在自鸣得意,当真愚不可及。”

    “我并无害人之心,只想着保住一条老命,日间拉着你们到寒舍一叙,心中也无把握你们能不能帮我挡住灾劫,只有赌上一赌,还好老天开眼……”

    牧晨二人站在一旁,听公羊庆将事情和盘说出,原来公羊庆一年前在路边救下一个将死之人,出于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把他带到家中疗养,待伤好之后,更是拜公羊庆为师,公羊庆见他一片赤诚就收他为徒,那人便是公羊庆方才杀的徒弟柳三。

    柳三拜师后谦卑孝顺,任劳任怨,公羊庆本想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谁想数日前,来了一名不速之客,那人带着一把残剑教他重铸,公羊庆见那柄剑虽然只有半截,却透出一股邪性,立时来了兴致,当下应了这份差事。

    不料功成之日,却来了一些不速之客,欲要抢夺那把魔剑,幸好那剑的主人及时出现,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公羊庆初时只道那些人是那剑的主人引来,仔细一想又觉不对,于是疑心到这突然到来的徒弟身上,便决定试他一试,假意透出祖师爷曾留下一本铸器神书《天工秘技》,不料才过两日,柳三便露出狐狸尾巴,暗中飞鸽传书通知旁人,却不知全被公羊庆暗中瞧在眼里。

    公羊庆不动声色,今日本想借名剑大会的机会以卖剑之名去找龙虎山高手解围,谁想竟鬼使神差的将牧晨二人带回家中…….

    牧晨听公羊庆娓娓道来,料想那半截残剑定是辟魔剑无疑,而那不速之客正是万剑门掌门季连宗了,实料不到他竟一直守在辟魔剑身旁,如此尽心竭力,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衣了,想到此处,牧晨不禁摇头微叹。

    公羊庆话刚说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径自走到那铁毡旁,右手握着锤子,哐当哐当的不断锤击,继续给牧晨炼剑,牧晨与周希曼二人方才一战,体内真气消耗过多,趁此时机,盘膝坐在一旁恢复内力。

    修炼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牧晨二人静心凝神心无旁骛,不知何时铁锤敲击声停了,四周发出奇异的声响,忽而听到一声开怀大笑道,

    “哈哈哈,成了!”

    牧晨二人睁开眼来,借着倒地的炉火微弱光亮瞧去,只见公羊庆手中握着一柄全身淡黄的三尺长剑,也不知是否炉火映照的缘故,剑身上熙熙生辉,犹如萤火。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沧海桑田

    牧晨轻抚着自己随身多年的佩剑,从头至尾细看,只见重铸后剑柄加长,约莫十指来宽,其上刻有线纹,剑格微翘作流云形,剑身与之前长度相仿,隐隐有淡黄光晕流转,挥舞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牧晨只觉此剑与辟魔剑相比虽是差了一筹,但与银河剑相仿,一时拿在手中爱不释手,抱拳谢道,

    “承蒙前辈费心,晚辈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这里是三十两。”

    牧晨自怀里钱袋掏摸出一些碎银,递到公羊庆面前,公羊庆嘴角含笑,推辞道,

    “算了罢,你们救我一命,这些权当谢你们救命之恩了。”

    牧晨想到与周希曼二人平白被公羊庆利用,卷入一场生死恶斗,当下也不推辞,将银子收入怀中道,

    “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周希曼俏丽一旁,望着牧晨手上宝剑神情羡慕,侧首紧紧望着公羊庆娇声道,

    “喂,我的呢?本姑娘也是拼死护你周全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牧晨扭头瞥了周希曼一眼,不由莞尔一笑,心想以周姑娘性子,是很难教她吃亏了,正如此想,却听公羊庆哈哈一笑,道,

    “老夫说过,谢你们救命之恩,岂会忘了姑娘的。”

    周希曼闻言双眸陡亮,目送着公羊庆背影走进屋内,不多时公羊庆便将那把银河剑拿了出来递给她,周希曼展颜一笑,低头摩挲着银河剑,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望向牧晨道,

    “臭小子,给你的剑取个名字罢!”

    牧晨闻言,脑中思绪电转,想了许多名字,可是仔细揣度之下又觉不妥,忽而想到那日风蚀绝壁前自己明心见性,激发此剑‘侠之剑心’,如今虽然它脱胎换骨,也不应摒弃侠义之道,念及此处,牧晨不由灵光一闪道,

    “思无邪者,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就叫它‘无邪’剑。”

    “无邪剑…..”

    周希曼与公羊庆嘴上喃喃念叨几遍,只觉无邪剑剑名朗朗上口颇有意境,当即纷纷点头。

    牧晨二人才走一日,便各自得到一把难得的宝剑,心中欣喜异常,抬眼见天色已晚,决定在此借宿一宿,待到天明继续赶路,公羊庆满口答应下来,瞧着屋前一地尸体难免教人毛骨悚然,当下吩咐二人将尸体搬到远处,用木材架起火堆烧了个尸骨无存。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二人便早早起床,拜别公羊庆,收拾行装骑马直向东南而行,沿途一路打探,却是无人知晓越城所在。

    二人催马疾行半日,终到地图上尧河所在,牧晨勒紧缰绳停下马来,从怀中掏出地图仔细比对,只见此行目的地按照地图上绘制,在尧河以东,武夷山以南,越城的一处山上,山名九望,可惜的是二人问了许多人,也不知九望山之名,牧晨忍不住剑眉微蹙,望向周希曼道,

    “周姑娘,按照地图上看,那遗迹应在尧河中段转弯处以下,只是如此范围也是不小,也不知有多少座山了?”

    “臭小子,这地图也不知是何时所绘,只怕那越城九望山是许久以前的名字啦,要想找到它除非知道如今叫作何名…..”

    周希曼闻言柳眉微蹙,话才说一半,忽而猛地顿住,双眸微亮道,

    “我知道啦,你随我来!”

    “去哪?”

    牧晨瞧见周希曼神色,心中一突,只道她找到遗迹线索,不由心中好奇。

    周希曼只是神秘一笑,并未多说,催马扬鞭依照地图上指引赶往附近县城,此时将近傍晚,四周村落已是炊烟袅袅,夕阳西下,一位绝色少女骑马奔入天际,画面极美,牧晨在后一时瞧得心神恍惚。

    只过得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已黑,牧晨紧随周希曼到了上尧郡城,周希曼进到城内仍是长驱直入,一直到衙门门口方才止步,抬眼望去,只见县衙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上尧县衙’四个大字。

    牧晨一到此处,立时明白周希曼良苦用心,心想周姑娘果然聪明,竟然想到找地方县志的法子,我实不及也,牧晨却是不知,非是他不及周希曼聪慧,只是他眼界不及周希曼深厚一时未曾想到,他悟性本就不错,一点就透,因而才到此处便已心知肚明。

    二人一直侯至深夜,瞧得门口只有几名兵丁把守,当下绕过正门,围着县衙寻到后院,贴耳听得院内未有任何动静,立马翻身入进入院中。

    只是县衙房间众多,牧晨二人只得一间间查探,好在此处并非深宫大内,只是衙门办公所在,夜里少有人来此,若非如此,二人难免一番恶斗。

    只过得一炷香左右,二人仍是未曾找到,心中难免有些焦急,眼看只剩最后一间房屋,二人想也不想走进屋内,抬眼望去,但见其间摆放着数排书架,书架上放着密密麻麻各种书册,牧晨心中暗喜,轻声道,

    “在这!”

    周希曼闻言,立时寻到此间,牧晨自墙角摸到一盏油灯,开始一排排书架查看起来,只过得盏茶功夫而已,周希曼惊呼一声,拿着手中的上尧县志在牧晨面前晃了几晃,牧晨莞尔一笑,提着油灯凑到周希曼跟前。

    书内写着自三皇五帝以来,上尧城的历史变迁,其中汇了一张地图,图上所绘包括上尧城以及周边数个郡县,地图一旁是一行行注解。

    “这是尧河!”

    牧晨在图上瞧见上尧县以西绘有一条河流,与那遗迹地图上一模一样,不由心中暗喜,再去看时,只听周希曼惊喜道,

    “原来越城以前叫建阳郡,这是九望山,如今叫作平南山。”

    周希曼点指着上尧县志地图上所绘,美眸含笑,望了一眼牧晨道,牧晨面露喜色,顺着周希曼所指方向瞧去,不由轻轻点头。

    二人既已找到线索,也不多做停留,耳听得四下无丝毫动静,立时转身出了房间,身形几个闪掠消失在夜色之中。

    可惜的是,牧晨二人初来此地,即便是找到线索,也不知那平南山在何处,眼见到了三更时分,只得找了一间客栈,留待明日再行打探……

    建阳郡在武夷山以南,传说乃古时百越之地,百越历史悠久,民风彪悍,素以善制舟楫,巧于驭舟,尚铜鼓,精于剑,熟水性,可惜自秦皇一统天下之后,便泯然众人矣。

    牧晨与周希曼一路打探之下,终到建阳郡平南山山脚,抬眼望去,但见平南山仅有一座主峰显得异常突兀,其余相邻山峰不足百丈,较之主峰犹如矮小土坡一般,山道上有许多碎石,碎石大小不一,或是几人合抱,或只脑袋大小,散落山道两旁,偶尔也有几座大石拦住去路。

    牧晨放眼望去,只见平南山方圆数里,重岩叠翠,也不知那遗迹具体在哪座山上,想到此处,不禁掏出地图仔细查看,却是未找到丝毫蛛丝马迹,转身望了一眼周希曼道,

    “周姑娘,此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据剑神遗言来看,只怕那处遗迹在地底下埋着了。”

    周希曼轻轻点头,轻轻呼出口气,娇声道,

    “此处也就四五座山峰,看来只有一座座查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阴尸煞阵

    平南山山势颇缓,平平无奇,既无巴蜀山峰的峭拔奇险,也无终南山的鬼斧神工,草木稀少,山岩散乱破败,整座山峰毫无灵气可言,好在牧晨二人并非来此赏景,否则定然铩羽而归。

    二人自主峰周围矮山开始查探,凡有可疑之处立马驻足深究,可惜的是未曾带上挖坑凿山的铁器,只能以手中长剑代劳,若非如此,只怕二人早已掘地三尺。

    待到傍晚时分,二人方才搜查两座山峰,足见其查得仔细,周希曼早已浑身疲累,瘫坐在山顶一块巨岩上动也不动,牧晨摇头一笑,自包袱内取出水囊喝水歇息,过得许久,周希曼体力恢复许多,瞥了一眼在旁默不作声的牧晨一眼,从包袱内掏出两张烧饼递给牧晨一张,自己留了一张,撕下一小块送进嘴里。

    牧晨伸手接过烧饼嚼了几口,一边吃一边四处张望,欣赏落日余晖的景致,忽而瞥见数十丈外对面山壁上悬放着几排棺材,心中一阵惊奇道,

    “周姑娘,你瞧!”

    周希曼闻言,顺着牧晨视角望去,但见头顶主峰山壁悬挂着十余口棺材,三三两两摆作一排,最高的一处距山顶也有十数丈远近,也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它固牢,摆在山壁上晃也不晃,周希曼心下啧啧称奇,道,

    “这些棺材也不知是如何放上去的?”

    牧晨自书中了解道有些地方百姓有此悬棺葬人的习俗,心中并未多想,暗道若是人多的话,将棺材悬挂山壁也并非不无可能,想通此节,当下将此事放在一旁不再理会。

    周希曼见牧晨心神不属,也不搭话,心中冷哼一声道,

    “臭小子,想女人了?”

    牧晨神情微怔,听得周希曼如此一说,脑中忽而闪现一道绝美的身影,恬静淡雅犹如百合,不是吴语静又有何人,想到吴语静,牧晨不禁嘴角微翘,道,

    “周姑娘说笑了。”

    周希曼斜眼望了牧晨一眼,见他满面春风哪还不知,心下没来由一阵酸楚,冷然道,

    “在此想破脑袋又有什么用,我若是你,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也好,定要将她留在身旁……你在此长吁短叹她也不会知道?”

    牧晨心知以周希曼性子说出此话,十有**做得出来,不由摇头一笑,

    “人生在世,哪能如你所说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也想跟她待在一块永不分离,可我两个师父如今下落不明,我必须练好武功,才能将他们救出火海。”

    “强词夺理,难道你们不能一块练功,再一起救你师父?”

    周希曼那日亲眼瞧见蝠老魔被抓,知道牧晨所言非虚,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番话,或许只是心中的执拗使她不愿轻言放弃,一双美眸紧紧逼视牧晨,俏丽的脸上一副怒气不争的模样。

    牧晨闻言神情一滞,苦笑道,

    “我怎么能教她以身犯险?”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羡慕吴语静,过得许久,方才摇头一叹道,

    “臭小子,你凡事总替别人着想,活得累不累?”

    牧晨莞尔一笑,并未答话,周希曼也不深究,二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再未开口,山顶上一时静得可怕,山风袭来,吹乱二人发丝。

    三月的夜里仍有些凉意,二人生起火堆围在一旁,牧晨那日施了两招‘灭魔指’,使得体内气血消耗三四成,两日来,日间不停赶路,到夜里便练功恢复气血,盘膝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运转《血饮九重天》心法口诀恢复体内气血。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一轮明月已过中天,牧晨方才收功作罢,侧目望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周希曼,想到她方才说过的话,牧晨一时睡意全无,心道若是那夜与静儿再进一步,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分隔两地,或者如周姑娘所说,不管不顾将她留在身边又会如何,想到此处,只觉心中烦闷不已。

    牧晨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忽而睁开双眼怔怔的瞧着对面山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陡然一道光亮映入眼帘,牧晨抬眼望去,只见日间见到的那几排棺材之上,其中一具上方晃动着一团幽幽鬼火,那火团脑袋大小,在黑夜之中显得异常阴森可怖。

    “周姑娘,周姑娘……..”

    牧晨决定前去看个究竟,留周希曼在此又放心不下,只得将她叫醒。

    周希曼睡得正酣,耳听得牧晨在旁叫唤,满脸愠怒之色,正欲出言呵斥,却见牧晨神情诡异手指指向对面山壁,周希曼顺眼望去,陡见一团鬼火在对面跳来跳去,心中骇了一跳。

    “我们过去瞧瞧!”

    牧晨抓起一旁无邪剑,脚尖轻点,当先一步向着对面主峰奔去,周希曼紧跟在后,平南山主峰也不甚高,约莫两三百丈,只过得盏茶功夫,二人便攀到主峰山顶,站在崖边俯身向下望去,却见那山壁棺材上不知何时又多出几团阴森鬼火。

    “那些是什么东西?”

    周希曼紧紧望着那几团跳动的鬼火,只觉毛骨悚然。

    “应该是鬼火罢!”

    牧晨也未曾见过,只是幼时听村里的老人说起,一般坟头到夜里偶尔蹦出一团鬼火,此火一出,必有不祥。

    牧晨站在山顶四处眺望,但见夜空中漂浮者一些氤氲雾气,极其诡异,低头望向对面方才歇脚的山头,陡然双眸微凝。

    “咚,咚......”

    突然山崖下传出断断续续低沉的敲击声,好似擂鼓一般,细听之下,正是从山壁上悬棺内发出,仿佛里面有什么欲要破棺而出,牧晨二人对望一眼,心中悚然,想要下去查探也是不能,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陷入沉寂,只余几团鬼火始终留在棺材上不曾消失。

    牧晨等了许久,见四下并无动静,似有所思道,

    “周姑娘,我记得剑神前辈曾说,他第二次来此,再也找不到遗迹入口,你说这是为何?”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柳眉微蹙道,

    “唯一的可能便是此处发生了变化,使得剑神也找不着啦……”

    “不错!周姑娘你看,这主峰与对面的山峰有何蹊跷之处?”

    牧晨转身望了周希曼一眼,遥指对面山峰道。

    周希曼闻言,放眼望去,但见那两座山峰相对处极为吻合,若是凑到一块定是完整一座山峰,不由双眸陡亮,正欲说些什么,只听牧晨又道,

    “周姑娘,你说这山壁上的棺材可不可能原本埋在山内,后来山崩之后才暴露在外?”

    周希曼闻言,暗自推演之下倒有几分在理之处,仔细一想又觉有些牵强,不由蹙眉道,

    “倘若如此简单,当年剑神精才绝艳,想必也能够发现罢!”

    牧晨轻轻点头,皱眉沉声道,

    “我总觉得此处透着诡异,或许曾经之所以山崩地裂也没那么简单。”

    周希曼若有所思,忽而娇声道,

    “在这思来想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到山崖下瞧瞧。”

    牧晨暗自点头,自对面山峰火堆里拿了一根干材引燃,举着火把与周希曼一道顺着山道往下,不到盏茶功夫,二人便下到山底,山底漆黑一片,阵阵凉意好似深冬一般阴寒刺骨,一条深约丈许的沟壑一直通往山坳,沟内散着一地碎石,牧晨二人查探许久,也瞧不出丝毫异常。

    却在此时,山底变故骤生,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团团阴森鬼火,那鬼火好似嗅到牧晨二人身上气味,鬼火闪掠间,势如奔雷,纷纷向着牧晨二人杀来。

    牧晨与周希曼骇了一跳,连暗自运转真气,举剑劈砍,只是那鬼火无形,任由二人剑招如何精妙,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施展身法左躲右闪,好不狼狈

第一百五十八章 鬼打墙

    牧晨不信鬼神,自然不怕有鬼作怪,望着眼前一团团袭来的鬼火,忽而想到无极秘境内的‘无极诸天大阵’,也是能够勾动天地风雷之力为己所用,暗想这些鬼火只怕是受阵法操控,可惜我与周姑娘不通奇门术法,若是不然,何必如此狼狈,眼见四周鬼火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牧晨连拉着周希曼手臂大喝道,

    “快走!”

    牧晨双脚交错,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避过一拨拨来势汹汹的鬼火,身形闪掠,拉着周希曼逃出山底,不知跑出多远,忽见四周出现丝丝缕缕的雾气,那雾气始一出现,使得原本清凉的夜里阴寒刺骨。

    牧晨跑了一炷香功夫,仍是未曾见到平南山山道,心生不妙之感,暗道以我身法速度此刻理应跑到山顶才是,可是此刻仍在山脚,莫非我在原处踏步不成,转头望了一眼周希曼,苦笑道,

    “周姑娘,我们遇到鬼打墙啦。”

    周希曼闻言柳眉微蹙,一双美眸环视四周氤氲雾气,神情凝重道,

    “我们应是陷入了阵法之中,这阵法透着阴邪之气,瞧不出丝毫端倪。”

    牧晨二人既已发觉有异,也不平白消耗气力胡乱破阵,站在一旁苦思对策,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四周越发寒冷,仿佛隆冬一般,周希曼娇躯禁不住寒冷冻得发颤,连运转周身真气抵御严寒。

    牧晨早已炼体小成,身子较之周希曼强出太多,也冻得手脚冰凉,瞧着四下里弥漫的雾气,三尺之外也瞧不清楚,忽而双眸微亮,想起佛经中的一段话语,道,

    “周姑娘,佛言眼等五识,无分别故;法见疑等,无如实知,无如实观。由此因缘,名知见障……也就是说,我们眼前所见未必真实,大抵是受了阵法的迷惑,只要闭上双眼凭着感知,或许能够破阵而出!”

    “话虽如此,只是不知我们方才跑出多远,或许出了平南山也不无可能,辨不清方向乱走,倘若离阵法越来越近又当如何?”

    周希曼闻言,心下也觉牧晨说法有几分道理,仔细推演之下又有遗漏之处,不由皱眉问道。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眼含欣赏之意,望了她一眼,道,

    “只要我们沿着原路返回,然后凭着感知走到山顶,极有可能闯出此阵。”

    周希曼心中暗自推算,沉吟许久方才点头,牧晨见她答应,连施展身法携着她返回,牧晨《千蝠幻影身》已练到无需肉眼去看仍能健步如飞的境界,身法一展迅若奔雷,心下暗自留意返回时所用时辰,估摸着有了一炷香功夫,立马停下脚步。

    二人缓缓睁开眼来,只见四周漆黑一片,哪里还有鬼火的踪迹,夜空中飘荡着氤氲雾气,显得阴森诡异,一番狂奔竟仍然站在原处。

    周希曼美眸中闪现一丝慌乱,呆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牧晨神情怔愣半晌,忽而含笑道,

    “这阵法果然不简单!”

    “亏你还笑得出来?”

    周希曼嗔了牧晨一眼,佯怒道。

    牧晨神情忽而一素,转身望着周希曼道,

    “周姑娘,如若我所料不错,此刻应该到了山底,而这边应是山壁…….你说我们朝此处直走,会不会撞上山壁?”

    周希曼闻言双眸微凝,也不答话,转身径自朝着牧晨手指指向方向往前直走,牧晨惟恐周希曼有失,抬脚紧跟在后,二人走了约莫五十来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被眼前黑雾反弹而回。

    牧晨与周希曼彼此相视一笑,心知眼前那雾气大抵便是山底岩壁了,当下也不多说,伸开手脚直往上攀爬,若是有人在此,瞧见二人动作定然认为二人脑子坏了,只见二人对着雾气扭动四肢,偶尔顿住身形,调转方向继续攀爬,有时还彼此搀扶一把牵手往上,当真十分滑稽。

    只过得半个时辰左右,二人忽觉阵阵山风迎面吹来,睁眼相瞧,竟已到了主峰山顶,心中惊喜之余,暗自庆幸平南山山势颇缓,若非如此也爬不上来了,回首俯瞰山底,只见漆黑如墨的山崖下有点点幽幽鬼火忽明忽暗。

    二人折腾一日,早已精疲力竭,待爬到山顶心神随之放松,不觉间困意袭来,趴在山顶迷迷糊糊睡了一宿,好在平南山未见毒虫猛兽,二人方才安然无恙。

    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二人便相继醒来,简单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伴着初升的骄阳继续寻找遗迹入口,二人心中笃定那遗迹多半在平南山主峰,只是寻了半日,仍是一无所获,牧晨回想昨夜的诡异,转身望向周希曼道,

    “周姑娘,主峰上只剩一处始终未曾查看了。”

    周希曼闻言,柳眉微蹙,

    “你是说……”

    牧晨轻轻点头道,

    “昨夜见了那鬼火之后,我们方才陷入阵法,而阵法一般布在玄关要隘之处,依我看来,那遗迹入口十有**在悬棺之后。”

    周希曼螓首轻点,仔细琢磨又觉不对,娇声辩道,

    “倘若如此简单,那剑神为何不曾发现?”

    牧晨沉吟半晌,想不出所以然,只得摇头一叹道,

    “沧海桑田,或许是他走了之后那些悬棺才暴露在外......你还记得山崖下那许多碎石吗?”

    “再或者另有其他变故也不一定,反正时移世易我们无从得知。”

    周希曼听牧晨说得在理,展颜一笑道,

    “那便试试啰!”

    二人商计已定,片刻也不停留,在平南山上周遭山峰寻到许多藤蔓,将之编织成数十丈长的藤绳,而后将一端绑在山顶一块巨岩之上,另一端绑在牧晨腰腹,周希曼守在山顶拉着藤蔓,牧晨抓着藤蔓一步步往直降。

    只得片刻而已,牧晨已与悬棺近在咫尺,仔细望着眼前一排排腐烂的棺木,牧晨一时心神恍惚,正瞧得出神,忽觉四周一阵刺骨的寒意当面袭来,四下里虚无一片,只有几排棺材内黑雾翻滚而出。

    牧晨骇了一跳,还道是昨夜未曾脱困仍在阵法之中,双手不禁脱离藤蔓往下直坠,周希曼惊呼一声,一双柔荑被紧紧抓住的藤蔓勒的生疼,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牧晨砸在一副棺木之上,那棺材禁受不住下坠力道,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牧晨惊出一身冷汗,双手凌空乱抓,险之又险触到藤蔓抓在手中,恰在此时,山壁上变故骤生,那棺材掉落之后,周遭鬼雾立马消散无踪,牧晨瞥了一眼寂寥的悬棺长舒口气,陡见之前坠落的棺材处残留着一截横木,木头一端插入山壁,露出一道巴掌大小的空洞,隐隐有阵阵风声从洞内传出。

    牧晨心中暗喜,脚尖在山壁轻点,身形微晃伸手抓住那截横木稳住身子,伸手拔开洞口岩土向里仔细望去,只见洞内漆黑一片瞧不太清,牧晨立时拔出绑在身后的无邪剑,剑尖沿着洞口切下一层层岩土,好在无邪剑削铁如泥,削掉几层岩石自是不在话下,只过得盏茶功夫,山壁上已然显出半人来高的洞口。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有洞天

    “周姑娘,找到啦!”

    牧晨惊呼一声,双手抓紧藤蔓,一脚踩在洞口矮身钻进山洞,自腰间卸下藤蔓放出洞外,山顶上周希曼听得牧晨惊呼声心中欣喜,立马抓着藤蔓一步步下到洞口。

    二人顺着洞口向内攀爬,约莫走得十余步,忽觉眼前一亮,已然走出山洞洞口,踏在一条环绕整个主峰内壁的山道上,放眼望去,只见山崖上方生着许多白色乳石,那些乳石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最大的约莫数丈长短。

    二人对望一眼,眼中满是惊奇之色,未料到这主峰山洞内竟是别有洞天,也不多作停留,站起身子沿着山道蜿蜒向下。

    山内隐隐有些光亮,勉强能够视物,二人走了一半,忽听得阵阵嘶鸣声在洞内回荡,不由得心中一紧,双眸四处扫动,陡见数丈外山道上,一条赤色长蛇拦住去路,那赤蛇昂首吐信正伺机而动,赤蛇蛇身约莫壮汉的手臂粗细,身长丈许,一双猩红的眼睛凶光四射。

    牧晨望了一眼暗暗心惊,拔出无邪剑护在周希曼身前,心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蛇较之沧澜山的巨蟒小得多了,且我武功修为早已今非昔比,未必杀它不得,念及此处,牧晨心神立定,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

    周希曼站在牧晨身后,瞧着牧晨挺拔的背影双眸闪现一丝柔和,只是山道仅容两人站立,心下想要上前相助,可是如此一来,二人便施展不开手脚。

    忽而,那赤蛇上身一吞一吐蛇身瞬息而至,张开满嘴獠牙一口咬向牧晨,牧晨只觉眼前一花,那赤蛇身影已然迫近跟前,双手持剑使出一招‘千钧一发’猛地劈向蛇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赤蛇蛇头仅仅是震退数尺,上颚蹦出一条血痕,其余并无大碍。

    牧晨身形猛然一颤不禁退了两步,受赤蛇巨力之下虎口疼痛欲裂,望了一眼那条仅仅受点皮外伤的赤蛇忌惮不已,心道此处山道狭窄,前后左右全无退路,纵有绝世身法也无济于事,只得拼死一战了,想到此处,牧晨身形一晃,举剑向那赤蛇杀去。

    那赤蛇方才受了牧晨一剑,蛇头被劈开一道血痕,心头狂怒,眼见牧晨提剑杀来,身形一晃避开无邪剑,蛇身一转一扭,紧紧缠绕住牧晨身躯向内收缩,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欲要一口吞了牧晨以泄心头之恨。

    牧晨被赤蛇缠绕得浑身疼痛,呼吸困难,若非炼体小成筋骨强健,只怕早已全身骨折,一边运转全身功力抵御赤蛇绞杀之力,一边死死掐住蛇头不教它靠近一分。

    “臭小子!”

    周希曼眼见牧晨险象还生,立马拔出银河剑挺剑上前,尚未近身,忽觉一道残影当面袭来,周希曼身形猛地后退,只是始终慢了一步,那赤蛇蛇尾猛然横扫拍在周希曼胸腹处,周希曼娇躯撞在山壁,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周姑娘!”

    牧晨惊呼一声,浑身涨得通红,《血饮九重天》功法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浑身气血翻腾,竟是不经意使出‘心火燎原’燃烧体内气血增强功力,短时之内,牧晨功力便提高两成,真气与气血融合一处,一时修为倍增,左手掐住赤蛇蛇头,右手震开蛇身缠绕,握紧剑罡吞吐的无邪剑一剑狠狠斩向蛇头。

    “噗!”

    一声闷响,鲜血四溅,蛇头应声落地,翻滚着摔下山崖,那蛇身却是仍在扭动,紧紧缠着牧晨身躯。

    牧晨全身猛然一震,震脱蛇身,随即停止运转《血饮九重天》燃烧的气血,若非如此,只怕全身气血燃尽而亡,快步抢到周希曼身前,见她面色苍白柳眉紧皱,不由关切道,

    “周姑娘,你没事罢!”

    “死……死不了……”

    周希曼话一出口,忽觉胸口传来阵阵剧痛,说到最后已是细弱蚊蝇,左手摸入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递给牧晨轻声道,

    “我右手……手臂折了,肋骨……也折了……两根,你喂我服……药罢!”

    牧晨依言自瓶中倒出一粒疗伤圣药,喂入周希曼口中,见她将药吞下坐在一旁运功疗伤,不多时俏脸上有了一丝红润,牧晨松了一口气,轻声道,

    “周姑娘,你在此稍后,我上去拿些东西。”

    牧晨不待周希曼答话,转身沿着山道向上原路返回,过不多时便已到了洞口,顺着洞口藤蔓爬到山顶,将放在山顶的两副包裹负在身后,在四周查探一番便又下到山洞,望着洞口边上的一截横木,牧晨顿了一顿,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掉头进了山洞内。

    周希曼吃了一粒疗伤药后伤势好了许多,只是断骨处仍疼痛难耐,稍微移下身子也是不能,眼见四周寂寥空荡仅剩自己一人,心下没来由升起一丝落寞,忽听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道,

    “周姑娘,好些了罢?”

    周希曼心中一喜,回眸望去,正是牧晨,忽觉胸口手臂断骨出一阵剧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对着身后螓首轻点。

    牧晨见周希曼神情痛苦,心知定是方才回头牵扯到伤口,脸上满是歉意,凑到周希曼面前道,

    “周姑娘,你骨头折啦,必须重新接上,倘若信得过我,我这就帮你接骨……”

    “臭小子,你,……你想要占……本姑娘便宜?”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心中羞恼异常,须知她胸口断骨处在敏感位置,若要接骨,必须脱了衣裳赤诚相对,周希曼尚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自然无法接受,心情激荡下不禁厉喝出声,话才说一半,便觉疼痛难忍再不敢大声说话。

    牧晨见周希曼痛得厉害,惟恐断骨伤到脏腑,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伸手点了周希曼穴道教她动弹不得,而后用无邪剑将那截横木削成一根根两指粗细,尺余长短的木条,转身凝望周希曼美眸道,

    “事出仓促,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周姑娘见谅!”

    “你敢…….我好了……以后,要将你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周希曼双眸凌厉,紧紧盯着牧晨,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欲将面前的男子一口吞入腹中,心下却是羞不可抑,想要破口大骂,只是吃过几次苦头,终究不敢大声说话,嘴上的威胁听在旁人耳中仿若情人的呢喃细语一般。

    牧晨任由周希曼如何说话也不理会,伸手解了周希曼衣带,小心将她外衣褪在一旁,周希曼身段妙曼肤如凝脂,牧晨偶尔碰触到她身上肌肤,只觉光滑柔嫩吹弹可破。

    望着周希曼身上仅剩一袭红肚兜紧贴胸前,胸前一对挺秀双峰呼之欲出,牧晨不禁瞧得一呆,手上动作顿了一顿,抬头望了周希曼一眼,却见她满脸羞红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女子模样,牧晨心头一软,柔声道,

    “周姑娘,对不住,我闭上眼睛,不看便是?”

    周希曼闻言,也不理会,一滴滴眼泪不住低落,胸口剧烈起伏隐隐作痛,不由得柳眉微蹙,牧晨闭上眼眸不去瞧她,心下猛然发狠,解下周希曼胸前肚兜,向着肋骨处探去。

    “你往哪里摸……”

    周希曼不禁浑身一颤,羞恼道。

    “抱歉抱歉……”

    牧晨紧闭双眼连声道歉,不禁心中一荡,暗自啐了一声,抛开杂念,摸到肋骨处将断骨接好,然后以木条固定用衣物碎布绑好,肋骨接完,又转身将右臂接上,做完一切,方才长舒口气,小心替周希曼穿上衣物。

    牧晨伸手解开周希曼身上穴道,只道她会立时拔剑相向,最不济也要破口大骂,岂料她呆呆坐在一旁擦着眼泪,牧晨心中一奇,心道周姑娘性情偏激霸道,定是气得不轻方才不同往常,如此一想,牧晨心下越发过意不去,望着周希曼柔声道,

    “周姑娘,是我不对,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周希曼闻言,螓首轻扭,紧紧望着牧晨也不说话,半晌之后才冷然道,

    “臭小子,你是第一个见过我身子的男子,以后要是对不住我,我上天下地也要把你杀了!”

    牧晨闻言忽觉脊背生寒,一时也不知如何答话,只得讪然一笑,转身将那无头蛇身抛向山崖,扫清障碍。

    二人在原处歇了半个时辰方才起身,周希曼受了伤不能走得过快,只得缓步顺着山道盘旋往下,好在沿途并未遇到什么凶险,约莫过得一炷香功夫,二人终到山底,抬眼望去,山底与顶部一般,生者许多白色乳石,仿佛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牧晨二人绕着在山底仔细查探,忽而在一颗乳石之后发现一条暗道,暗道半人来高,仅容一人通过,也不知通往何处,牧晨也不多说,挺剑护在身前,矮身钻进暗道,周希曼迟疑少许只得紧跟在后,二人估摸着走了数十步远,眼前陡然一亮,抬眼望去,但见四周红花绿树,芬芳怡人,真正的世外桃源。

第一百六十章 山谷惊魂

    牧晨想不到山底下别有洞天,望着眼前世外桃源,心中啧啧称奇,入眼处是座方圆数十丈的山谷,山谷三面环山,另外一面通向外处,山壁四周爬满藤蔓,那藤蔓上开着黄花分外鲜艳,几只蝴蝶翩跹其上宛如仙子,谷口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蜿蜒直向谷外,依稀瞧见谷外倒垂着几排杨柳,柳树下开满野花。

    周希曼见此美景,只觉心旷神怡,莲步轻移漫步在山谷草地之上,只觉脚下一片柔软,说不出的舒服,不禁悠然道,

    “若是在此盖间屋子久居于此,倒是一桩美事。”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莞尔笑道,

    “周姑娘堂堂圣女之尊,只怕享不了如此清福。”

    周希曼似被牧晨一番话说中心事,沉默半晌后悠悠一叹,转身望向四处山壁,寻找遗迹线索,牧晨见她久不说话,只道她胸口仍然疼痛,当下也不作声,手持无邪剑将那些藤蔓齐根斩断,沿着山壁仔细搜寻,二人却是未曾发现,不远处一双凌厉的眸子将二人举动全然瞧在眼中。

    牧晨二人在谷内一处处查探,不肯放过丝毫可疑之处,只过得半个时辰左右,已将整个山谷搜了一遭,却是一无所获。

    二人彼此对望一眼,便欲抬脚山谷查看,恰在此时,牧晨耳听得阵阵咕咕叫声,细听之下,正是自周希曼身上传出,牧晨神情古怪,望了周希曼一眼笑道,

    “周姑娘,吃饱了再找不迟!”

    周希曼俏脸微红,轻轻点头,矮身坐在草地上,左手伸进包袱内拿出两张烧饼,却被牧晨抬手制止道,

    “周姑娘,吃了几日干粮也腻了,我去那小溪里抓些鱼儿烤了吃。”

    牧晨不待周希曼搭话,手提无邪剑径自走到谷口溪水处,探目望去,那溪水源头约莫数尺来深,十数条巴掌大小的鲦子鱼在水中游来游去,牧晨见此熟悉一幕,忽而想到那日与吴语静坠落山谷的情景,思恋之情油然而生。

    “静儿,你还好吗?”

    牧晨一时心神恍惚呆立在原处,许久之后,猛地回过神来,抛开思绪摇头一叹,无邪剑剑身翻转,挽出数朵剑花,一招‘万象更新’刺入水中,待到剑身收回,上面已然串了几条肥鱼,以牧晨如今剑法修为,抓些游鱼自然不在话下,不消片刻而已,便已抓了十余条,在岸边刮鳞去皮,掏干内脏清洗干净。

    周希曼伤势未复只能坐在一旁旁观,牧晨抓完鱼又在附近捡了些枯草干材生起火堆,以削尖的树枝将鱼串在一处,自包袱内掏出一只黄色瓷瓶,洒了一些盐粒在鱼周身,来回翻转烤了起来。

    周希曼瞧着牧晨竟是随身带了盐来,不由得眼神古怪,过不多时,那鱼肉便已熟透,鼻尖嗅到浓郁的肉香之味,周希曼腹中不禁咕咕的叫个不停。

    牧晨转身望了她一眼,莞尔一笑,伸手将烤好的鱼递到周希曼眼前,周希曼美目含笑,正欲伸手去接,却在此时,牧晨二人只觉眼前一幻,尚未看清楚那道身影,手中的鱼儿连带着树枝消失眼前。

    “谁!”

    牧晨骇了一跳,想不到此间有其余人在此,双眸四处扫动,始终未曾看到那道身影。

    “是什么东西?”

    周希曼一双美眸来回查看,神情凝重。

    牧晨轻轻摇头,将余下鱼儿烤好递给周希曼两条,又拿出仅剩的四条重新烤了起来,只片刻而已,山谷中又是肉香弥漫,芳香扑鼻,牧晨环视四周小心戒备,半晌之后,眼见未有丝毫异常,便将两条鱼递到周希曼面前。

    周希曼含笑摇头,娇声道,

    “你吃罢。我吃饱啦!”

    牧晨见她推辞,也不勉强,转身坐回原处,尚未坐稳,忽而一道劲风从身旁一掠而过,再去看时手上的四条鱼一条也不剩。

    “岂有此理!”

    牧晨怒哼一声,身形一幻,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绝技,朝那身影消失方向紧追,沿途柳林,桃树不住倒退,直到跑到此间尽头,仍是不见任何踪影。

    牧晨心中越发好奇,心道《千蝠幻影身》乃当世少有身法绝学,即便化境高手也追之不上,想不到那人身法如此之快,念及此处,牧晨立时生出好胜之心,运转周身功力绕着山谷全速奔行,只是跑出半个时辰,仍无丝毫发现,牧晨只得沿原路返回。

    周希曼在山谷中等了许久,见牧晨久不归来,不由得面露忧色,抬脚走出山谷想要瞧个究竟,恰好迎面撞上返回的牧晨,心中一喜,道,

    “臭小子,追到没?”

    牧晨苦笑摇头,心想此处透着诡异,不宜久留,还是快些寻到遗迹才是,回到山谷简单吃了些干粮就背着包袱出了山谷。

    山谷之外有着十数座山峰,这些山峰矗立在平南山地底,当真匪夷所思,牧晨忽而想到神农岭的地下部落,也不知二者是如何成形,二人来时未料到山内有山,因而带的干粮只够数日,如今之计只有加紧搜查了,只是此间方圆数里,想要一一查遍,怕也非十天半月能够做到。

    这一日二人搜完一座山头,却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野兔,二人均是一愣,他们待了两日,已知此处除了溪水中的鱼虾外,四周并未见其余飞禽走兽,二人带来的干粮已经吃完,陡然见到一只膘肥体壮的兔子,哪里还肯放过。

    牧晨身法一展,立马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全速追赶,那兔子纵然迅若奔雷终究敌不过牧晨身法绝学,不到盏茶功夫便被牧晨抓在手中,将野兔剥皮洗净,生起火堆烤了起来,不多时,那兔肉已然金黄油亮,肉香四溢。

    恰在此时,牧晨二人眼前一花,一道残影抓着方才烤好的兔肉,身形一晃便自牧晨二人眼前消失,牧晨忍不住心中大怒,立时运转《血饮九重天》功法,使出‘心火燎原’燃烧体内气血增强功力,脚下步法交错,《千蝠幻影身》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瞬息数丈朝那残影扑去。

    那残影抓到兔肉即欲腾空而去,牧晨哪里还肯,身影一幻扑向残影身后将他一把抱住,双手触及之处全是毛发,牧晨暗自心惊,不知是什么怪物。

    那残影身后牧被晨一把抓住,前冲之势猛然一顿,转身一道利器刺向牧晨,牧晨吃了一惊,连松开手臂,抬眼望去,但见眼前怪物却是一只大鸟,大鸟似鹰非鹰,似鹤非鹤,身长丈许,一人来高,全身羽毛金黄油亮煞是好看,牧晨望着眼前几次三番夺食的元凶,竟是一只飞禽,心中恍然道,

    “原来是你这畜生!”

    “呱,呱,呱……”

    那大鸟似是对牧晨叫它畜生心怀不满,双足一点,身形腾空盘旋,俯冲着向牧晨杀来,一尺来长的鸟喙犹如利剑教牧晨瞧得心生寒意。

    牧晨冷哼一声,心道你这家伙几次三番抢我吃食,还有理了不成,想到此处,牧晨身形猛地暴退数丈,抓起地上的无邪剑,一剑斩向大鸟鸟头。

    那飞禽追着牧晨身形瞬息而至,眼见牧晨举剑杀来,也不躲不闪,鸟喙轻摆,轻松避开剑锋,嘭的一声撞在剑身之上,牧晨全身猛然一颤,手中长剑险些脱手而出,未料到那大鸟如此难缠,脚踩《千蝠幻影身》步法,手中无邪剑翻转,《傲剑决》九式剑招一晃,劈向飞鸟右翅。

    那飞禽好似早有所觉,右翅自下向上横扫,卸去无邪剑剑锋,避重就轻与牧晨长剑再次撞在一处,嗤的一声闷响,以无邪剑之利,竟只斩断几根翎羽,牧晨心中暗暗吃惊,当下不敢丝毫怠慢,全神对敌。

    顷刻间,一人一鸟便斗得数十回合,那飞禽或是以爪抵剑,或是双翅横扫,或是鸟喙突刺,与牧晨斗得旗鼓相当,近百招之后,竟隐隐占得上风。

    周希曼俏丽一旁早已看得呆了,方才见到那抢食的元凶是只大鸟,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实未料到眼前大鸟如此强悍,正瞧一人一鸟斗得起劲,却听牧晨退后一步,大声道,

    “不打了,不打了,那兔肉给你便是!”

    牧晨话刚说完,立时停止运转《血饮九重天》‘薪火燎原’燃烧气血,心道再打将下去,迟早气血燃烧殆尽,不战而亡,若是教人知道为了一只兔肉而死,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那飞禽似乎能够听懂牧晨话语,双眸中竟是闪过一丝鄙夷之色,竟也不去捡那兔肉,双翅展动,战意不减,牧晨瞥了它一眼,毫不理会,提着无邪剑径自去往溪水处抓鱼,飞禽好似孩童寻到有趣的事物不肯罢休,只是又得之不到,双眼转动,紧紧跟在牧晨身后。

第一百六十一掌 兵术图刻

    牧晨心中暗自奇怪,为何平南山地底会有飞禽走兽,莫非是当年被人放进去的不成,一时百思不得其解,所幸将此事放在一旁,回头望了一眼那跟来的飞禽,牧晨也不理会,自顾自抓鱼。

    那飞禽见牧晨每每一剑刺出,便带回几条鱼儿,有心较量一番,双翅一展,身形腾空,在空中盘旋一圈而后猛然下降,坚硬如铁的双爪探入溪水中,待到浮出水面,两爪间已然各抓了数条鱼儿,将鱼抛在一旁,不停拍着双翅,似向牧晨邀功一般。

    “你自己能抓,为何老跟我们抢?”

    “呱,呱,呱!”

    飞禽叫唤几声,鸟喙点指牧晨,双眸现出期盼之色。

    牧晨不懂鸟语,自然不解其意,想了一想才试探道,

    “你喜欢吃我烤的鱼?”

    那飞禽闻言,不停点头,模样很是乖巧,跟方才打斗时的凶悍天差地别,牧晨莞尔一笑道,

    “行,那我今日多抓几条,教你吃个够!”

    飞禽听得牧晨话语,不住拍动双翅,身形腾空而起,在天空来回盘旋,牧晨瞧在眼里暗暗称奇。

    仅仅片刻而已,一人一鸟便抓了数十条鱼,在溪边剥皮洗净清理完毕,拿回火堆前重新生起火来,飞禽在旁呆呆望着牧晨烤鱼,神色有些迫不及待,一尺来长的鸟喙边隐隐有口水滴落。

    周希曼坐在一旁,瞧得它如此憨态可掬不由心中莞尔,待到将鱼烤熟,牧晨当先便递了给它,飞禽也不客气,鸟喙一啄一吞,已将一条巴掌大小的鱼连着鱼刺一块吞入腹中。

    牧晨在一边烤,那飞禽跟在后面吃,不多时已吃了二十来条,眼看抓来的鱼只剩十来条了,飞禽探着脖子望了一眼,终究不好意思再吃了,双翅展动,巨大的鸟身腾空而起,在牧晨二人头顶盘旋数圈,呱的一声飞走了。

    牧晨二人望了一眼飞禽消失的背影,摇头一笑,重新串了几串,将剩余几条烤了吃了。

    接连数日,每到牧晨烤鱼之时,那飞禽必定闻着肉香赶到,腆着脸望着烤熟的鱼,垂涎三尺,牧晨二人见它如此,也只得慷慨请它吃鱼,飞禽胃口倒是不错,每回至少吃个十数条方才心满意足,牧晨二人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一日,飞禽吃完烤鱼,仰头叫唤几声,似乎极为享受,呱呱的冲着牧晨扇着翅膀,牧晨正自烤鱼,见它神情有异,眼神狐疑道,

    “大黄,做什么,又要跟我比试一番吗?”

    那大黄鸟闻言,鸟首急摆,见牧晨误会它的意思,忽而向前走出几步,回头望了牧晨一眼,又叫唤几声。

    “它好像发现了什么?”

    周希曼心思聪慧,立时猜到大黄心意,那大黄听得周希曼话语,不停点头。

    牧晨二人对望一眼,忍不住心中好奇,暗自猜测是那遗迹线索,当下也不多说,紧跟大黄身后向着山谷处直走。

    大黄走出几步,似乎更眷恋天空翱翔的滋味,双翅猛然一展,飞到空中在前引路,牧晨二人紧跟在后,只过得半个时辰左右,二人一鸟回到山谷口,那大黄到此却不进山谷内,而是飞向山谷左侧山壁。

    牧晨二人彼此望了一眼,双眼微凝,抬眼望去,大黄身形盘旋一圈,降落在谷外山壁跟前,双翅拔开一排灌木,探头钻了进去,牧晨二人心中暗喜,心道原来那遗迹便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亏得咱们翻山越岭,真正是愚不可及。

    二人紧跟大黄进到灌木丛内,却见山壁底下有一窝蛇蛋,那蛇蛋鸡蛋大小,周身雪白,堆在一处约莫有二三十来颗,牧晨与周希曼对望一眼,神情古怪,道,

    ‘大黄,你该不会教我们来偷蛇蛋罢。’

    “呱,呱!”

    大黄闻言鸟首轻点,顿了一顿,又轻轻摇头,鸟喙点指一旁挂满藤蔓的山壁叫个不停。

    牧晨心中狐疑,眼见如此,无邪剑剑身翻转,一招‘一线天涯’将眼前藤蔓齐根斩断,一时草屑纷飞,现出藏身在后的山壁来。

    二人抬眼望去,但见山壁上刻着许多人形图刻,那些图刻手拿长剑,或刺或挑,或斩或削,招招刻得惟妙惟肖,并无风蚀绝壁的惊天剑意,仿佛只是寻常图刻一般。

    顺着图形雕刻眼眸横移,山壁左首处又有几招刀法图刻掩映在藤蔓下,牧晨不由心中一突,接连斩断此间山壁所有藤蔓,露出整个山壁图刻。那些图刻除刀剑之外,尚有枪法,棍法,鞭法,十八般兵器奥义尽在此间。

    牧晨二人一时瞧得呆了,粗略算了一番,光剑术图刻便有七十二幅之多,其余刀法棍法之类或多或少合共数百多种,仿佛包含天下武学中所有使兵刃的精妙奥义。

    “大黄,谢啦!”

    牧晨冲着大黄抱拳一拜,回想起来,自得到遗迹残图至今已经一年了,其中经历许多挫折不说,更有几次险些丧命,望着眼前的数百种图刻,心中惊喜不已。

    “呱,呱!”

    大黄似是瞧出牧晨此时心境,右翅拍了拍牧晨后背,好似抚慰一般,左翅指了指山壁前一窝蛇蛋,示意牧晨不要将它们忘了。

    牧晨只道是大黄嘴馋想吃蛇蛋,含笑应了下来,转身将山壁周遭清理干净,凝神静气,盘膝坐在草地上望着面前图刻,一招一式仔细观摩。

    周希曼见牧晨旁若无人的静心参悟,不由白了他一眼,交代大黄一声,也盘膝坐一旁。

    那剑法合共七十二式,包含刺,劈,削,撩,扫,推,截七大根本招式,每式又有九种不同使法,单就刺剑而言,便有直刺,斜刺,突刺,点刺,回马刺,挑刺,腾空刺,转轮刺,散花刺等九种不同使用法门,端的是包含临阵对敌之所有变化。

    牧晨看完一副图,便看下一幅,每幅图刻力求完全悟透,单单刺剑的九种演变,牧晨便整整花了半日功夫。

    修炼中不知时日,转眼天色渐黑,牧晨二人直到那些图刻瞧不清楚方才作罢。

    吃了几日的鱼,牧晨二人也早已有些腻了,望着眼前一窝蛇蛋,牧晨二人眼中神光闪烁,暗自猜测这蛇蛋只怕是山道上那条赤蛇产下的,想到此处,牧晨心下发虚,连将蛇蛋一个不漏包进衣裳内,起身离开山谷。

    待到牧晨将蛇蛋烤熟,大黄无论如何却是不吃,牧晨二人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去小溪里又抓一些鱼虾给它吃了。

    那赤蛇蛋烤熟之后,蛋壳却转变成淡红之色,拨开蛋壳,内里色泽也是一样,牧晨心中称奇,也不怕蛇蛋有毒,一口吞入肚中,只觉那蛋鲜美滑嫩,醇香可口。

    一连吃了三颗,牧晨方觉吃饱,周希曼才吃两颗便吃不下了,二人坐在草地回味无穷。

    过不多时,牧晨忽觉体内真气运行渐行渐快,全身发热,心中吃了一惊,暗道那赤蛇果然非同一般,难怪大黄教他吃蛋,这一颗蛋相当于一粒大还丹了,念及至此,牧晨连盘膝静坐,运转《道经》心法口诀趁势修炼,只过得一个时辰左右,牧晨久未精进的功力竟已增长一成之多。

    牧晨心下惊喜不已,望了一眼包袱内仍有二十来颗蛇蛋,不由心生期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罡圆满

    牧晨与周希曼二人自得到那“兵术图刻“便格外珍惜,每日除吃饭睡觉之外,其余时候都在山壁前潜心参悟。

    那“兵术图刻“包罗万象,仿佛囊括天下所有兵器技击法门,光剑之一门,便足有七十二式剑招,无论江湖各派剑法或是飘逸灵动,或是刚猛凌厉,或是霸道刁钻,无一能出其右。

    剑神当年也曾在此观摩“兵术图刻“,据他所言,以他当年修为境界也只能领会三四成,这三四成却不单指剑之七十二式剑招,而是整副壁刻数百种招式的三四成。

    论武功修为,牧晨与当年独孤剑神来此时相仿,论悟性则有过之而无不及,须知牧晨如今方才二十岁而已,剑法境界已然踏入剑道门槛,而剑神当年,也要到二十多岁才明悟“技近乎道“。

    当然如此说法,难免有些勉强,毕竟每人际遇不同,所见所学自然不同,牧晨之所以有今日的境界,也是他早遇名师,又得窥风蚀绝壁剑神遗留,这一点却是独孤傲所不能及的。

    仅剑法七十二副图牧晨便看了数日,非是牧晨悟性不够,只因他一边参悟山壁上刻的剑招,一边将之与《无极十三剑》对应,待得第三日,牧晨《无极十三剑》第十式“一念归墟“终于练成,第九日第十一式“混元无极“方才悟透。

    至于《无极十三剑》第十二式“天地无名“,第十三式“混沌一剑“,牧晨总觉此招玄之又玄,一时未能尽数领悟。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天地无名,即取初始之意,初始者,本源也。“

    牧晨皱眉沉思,似有所悟,仔细一想,又觉有些模糊不清,只得抬头继续参悟七十二式剑招,以此求证剑道。

    “呱!呱!“

    恰在此时,几声宛如乌鸦鸣啼之声传入牧晨二人耳畔,牧晨从参悟中醒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大黄在天空上盘旋往复,不肯落地,牧晨嘴角微翘道,

    “大黄,肚子又饿了啦?“

    “呱,呱!“

    大黄双翅展动,缓缓降落地面,一双灵动眼眸紧紧望着牧晨,隐隐有委屈之色,似乎对牧晨时常因为参悟图刻把它晾在一旁心有怨念。

    牧晨见它如此也不理会,忽而想到《无极十三剑》与《傲剑诀》这几日颇有精进,正好可以拿大黄来试试剑招,不由含笑道,

    “大黄,吃完饭咱们切磋切磋,看我进展如何。“

    大黄闻言,双翅不停狂扇,显是分外高兴,牧晨二人见它如此,彼此相视一笑。

    牧晨自去小溪边抓鱼,周希曼则在大黄身后,替它打理浑身金黄的羽毛,瞧得大黄身上粘了许多刺球,周希曼美眸凌厉,恶狠狠道,

    “又到哪里玩去啦,弄得一身脏,以后别往本姑娘身上蹭!“

    大黄微垂鸟首,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教人不忍责备。

    周希曼瞪了大黄一眼,冷哼一声,道,

    “少来这套,本姑娘才不会上当!“

    大黄听得她的话语,低鸣几声,鸟首贴着周希曼秀颈处来回摩挲着。

    周希曼只觉奇痒难耐,再也无法强装冷厉,噗嗤一声笑出生来,娇喝道,

    “滚!“

    这边正自玩耍,牧晨那边已生起炉灶烤起鱼来,炉灶是牧晨以山谷中的黄泥筑成,牧晨想着在此参悟“兵术图刻“绝非一两日能够作罢,因而在此筑起炉灶,顺便花了半日功夫去往十数里外的集市买了些锅碗瓢盆,连二人睡觉的地方,也搭了两间精致小屋,大有久居此地的想法。

    周希曼望了一眼正自烤鱼的牧晨,会心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二人一鸟朝夕相处,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馨。

    晚饭除了烤鱼之外,尚有两颗赤蛇蛋,牧晨与周希曼每日一人一颗,数日来体内真气修为与日剧增,周希曼更是突破到罡气境圆满,对此牧晨心中也是暗自咋舌,须知他是十九岁才到如此境界,周希曼却才十八岁而已。

    牧晨却是不知,周希曼身为摩尼教圣女,自然是穷尽全教之力助她练功,而牧晨则没有如此际遇,望着手中最后一颗蛇蛋,牧晨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大黄,你尽管全力以赴不要留手,免得说我胜之不武。“

    吃罢饭,牧晨与大黄一人一鸟彼此相隔数丈严阵以待,牧晨拔出无邪剑,将剑鞘抛在一旁,莞尔道。

    “呱!“

    大黄应了一声,不待话音落下,双足一点,身形一幻便自原处消失,一尺来长鸟喙突刺,啄向牧晨胸口。

    牧晨只觉眼前一花,大黄鸟身瞬息而至,不由得双眸微凝,不闪不避,举剑劈向大黄脖子,大黄鸣叫一声,鸟喙横摆,咚的一声荡开无邪剑。

    牧晨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中无邪剑险些脱手而出,无邪剑顺势斜撩,削向大黄鸟头,正是《傲剑诀》连消带打的精义所在,大黄也不躲闪,右翅横扫,直击牧晨面门,攻敌所必救,轻松化解致命一招。

    牧晨脚下退开一步,同时右手无邪剑粘着大黄右翅圆转,剑尖直指大黄胸口,大黄鸟喙下探截住无邪剑,咚的一声一人一鸟,各自颤了一颤。

    “呱,呱!“

    大黄抬头望了牧晨一眼,一双灵动的双眸中隐含欣赏之意,似是对牧晨方才数日便有如此进步出口夸赞,须知前几次切磋,皆是牧晨落入下风,第一次牧晨更是使出《血饮九重天》提升功力。

    “这就吃惊啦,好戏还在后头!“

    牧晨话刚说完,右脚轻点,身形一纵数丈,无邪剑挽出数朵剑花,剑身虚晃轮转向前猛攻,正是方才领悟的《无极十三剑》第十一式“混元无极“,这一式乃《无极十三剑》攻防三剑中最后一剑,看似一往无前的攻伐招式,实则以攻为守,攻守兼备。

    周希曼与大黄瞧得眼眸微亮,大黄瞧着牧晨一往无前的进攻,好似封死了所有退路,一时不知如何破解,索性双翅一展,身形腾空而起,同时一双利如宝剑的鸟爪抓向牧晨手臂,欲要釜底抽薪破解此招。

    熟料牧晨身形猛地后仰,手上剑招不变,仍是一招“混元无极“攻向大黄双爪,只听得阵阵金铁之声传出,大黄鸟喙下探,欲要趁势偷袭,牧晨见势,左掌在地面轻拍一掌,身形前移,将大黄鸟喙笼罩在剑招之内。

    只斗得半炷香功夫,一人一鸟已经拼杀百十回合,大黄双爪荡开刺来一剑,鸟喙趁势偷袭,不想鸟嘴才到一半,却见牧晨怔怔的站在原处动也不动。

    大黄不明所以,侧首望了一眼周希曼,却见她示意禁声,一人一鸟只好站在一旁静静护在牧晨身边。

    原来牧晨方才与大黄斗得正酣,忽觉周身渐行渐热,初时只道是拼斗时气血运行所致,待到后来,体内真气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不多时便充斥周身何处,牧晨心中暗喜,此种迹象乃是要突破的征兆。

    牧晨立时默念《道经》心法口诀,统御周身真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内真气终于不再膨胀直到天罡气圆满方才止住,牧晨仰天呼出一口浊气,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第百一六十三章 岁月匆匆

    嵩山北瞰黄河,南临箕山,东通汴地,西连古都洛京师,素为京畿之地,是中原佛教禅宗圣地。

    少林寺后山有一面山壁,壁上刻满人物图像,那些图刻与“兵术图刻”又有不同,图上刻的全是拳脚功夫,没有一幅图使用兵刃,据传这些图刻乃少林达摩祖师所留,达摩祖师当年十年面壁,终究创出了少林派七十二绝技。

    此际在这山壁之前,盘膝坐着一位年轻和尚,那和尚约莫二十多岁,生得眉清目秀颇为俊朗,仔细望去,正是与牧晨不打不相识的行痴和尚。

    不知过了多久,行痴方才从禅定中醒来,一双虎目紧紧望着面前山壁,忽而左臂向里肘节弯曲,右臂内弯上体,招式一变,左臂上提,右手崩拳,如此双手不断变招,演的正是少林《罗汉伏虎拳》。

    待到《罗汉伏虎拳》演完,行痴右掌在地面猛然拍出一掌,身形腾空跃出丈许来高,两手作掌式,左右分推两掌齐出,劲气迸发间猎猎作响,四面八方全都是掌影,此门掌法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是精深的《达摩掌法》。

    《达摩掌法》乃达摩祖师之开宗掌法,至达摩师圆寂,练成者少之又少,此套掌法刚猛霸道,出招凌厉狠辣,佛法不深者若是练习此功,容易走火入魔坠入魔道,因而千余年来练成者不过五指之数。

    行痴和尚习武天赋极高,又痴迷武学,师父方丈曾言行痴身具佛性,或可压制此门掌法的煞气,因而允他修习,行痴也不负所望,终将此门掌法练至小成,若要再有所精进,绝非短时能够做到。

    “阿弥陀佛,师弟果然天资绝艳,真乃少林之福!”

    不知何时,山壁不远处多了一位灰袍和尚,粗略望去约莫三十来岁,中等身材,鼻直口方,颇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气韵,和尚见行痴演完掌法,忍不住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行痴闻言,立时回转身来,见到那相貌庄重的和尚后面有喜色,单手施了个佛礼,含笑道,

    “行闻师兄谬赞,师兄的《般若金刚掌》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师弟可不是你的对手。”

    “师弟过谦了,少林派上下谁不知晓,师弟修为超过师兄只是早晚的事,师弟若是再练上两年,只怕那‘李乐夜申肖’也得退位让贤。”

    行闻唱了一声佛号,一张面庞无喜无悲。

    行痴闻言,俊秀的面庞陡然微红,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师弟可比不上那五位施主,不过师弟倒是认识一位,此人年纪比我还要小上两岁,武功却在我之上,假以时日,他定然超过那五位施主…….”

    行闻闻言,双眸中闪现一丝惊疑,忍不住好奇道,

    “哦?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既然天资如此不凡,何以名不见经传?”

    行痴望了他一眼,并未立时答话,转身面朝西南方,面露钦佩之色道,

    “无极宗,牧晨!”

    “哄,哄…….”

    一层层巨大的海浪翻滚着拍向岸边,岸边挺立着一道黑袍男子,男子手持佩剑,迎着十数丈高的巨浪不停演着剑法,若是牧晨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剑法正是沧海派的《沧海云剑》,而这练剑的男子,正是‘李乐夜申肖’中的夜明。

    夜明此际站在一块巨岩之上,手中长剑不停翻转,任那巨浪如何气势惊人,始终巍然不动,《沧海云剑》施展开来,四周剑气冲宵,也不知他练了多久,忽而一道数十高的巨浪呼啸着迎面扑来,夜明双手持剑,一招‘分筋断浪’猛然朝前斩去,长剑四周剑罡吞吐,嗤的一声巨响,将那巨浪劈作两半。

    夜明一剑劈出,脚尖在岩石上轻点,身形一跃数丈,迎着巨浪施展《沧海云剑》,剑招一招接着一招,那劈开的巨浪在重重剑影之下,化作朵朵浪花没入海中消失不见……

    夜空澄澈,清凉如水,雍州城极西之处,到了夜里有些凉意,逍遥宫后院,一袭白衣的男子独自坐在凉亭内,望着星如棋盘的夜空怔怔出神,过不多时,男子仰天喝了一口酒,摇头轻叹一声。

    “花弟,让姐姐猜猜今夜又再想谁了?”

    不知何时,一袭淡黄衣裙的年轻貌美女子款步走近男子身后,神情狡黠道,

    “是那柳飞烟,还是那吴语静?”

    原来那白衣男子正是‘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中言道的多情公子李生花,那貌美女子则是她师姐慕容婉,李生花听得慕容婉调侃,莞尔一笑道,

    “若是吴语静,只怕牧兄弟非找我拼命不可……”

    “那便是柳飞烟啰?”

    慕容婉伸手捋了捋额前青丝,含笑道。

    李生花嘴角微翘,也不答话,而是举杯抿了一口酒,轻叹道,

    “婉姐姐,你知道人生最无趣之事是什么吗,便是当你欲要思恋一个人时,却发现无人可以思恋!”

    慕容婉眼见李生花俊美的脸上现出一时落寞之色,也不再出言调侃,坐在李生花对面,柔声道,

    “花弟,有心事么?”

    李生花望了慕容婉一眼,转头望着深邃夜空,叹道,

    “婉姐姐,外人都道我是多情公子,见一个爱一个,始终游戏人间,可他们却是不知,我分外羡慕能够两情相悦,从一而终的情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倘若教我遇上一个,李某死了也是心甘。”

    “花弟…….”

    慕容婉听得李生花话语,不禁心中酸楚,她与李生花自幼情同姐弟,自然知晓李生花当年为了那个婢女肝肠寸断,足见其痴情重义,可是外人却把他看作登徒子,每每想到此处,慕容婉便心生不甘,似是察觉到气氛诡异,慕容婉立时转移话题道,

    “花弟,你明日真要去心魔洞闭关修炼?”

    李生花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神情决然道,

    “不错,距比武大会仅剩三个月,若再不勤加苦练放手一搏,怎敌天下群雄?”

    慕容婉闻言俏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抬头望着夜空挂着一轮弯月,悠悠一叹。

    牧晨自那日突破天罡气圆满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山壁上的图刻早已参悟完毕,其中剑法七十二式,刀法五十四式,棍法六十四式,鞭法三十六式,枪法五十七式,锤法二十四式……诸般兵器法门合共六百七十二招。

    牧晨每式法门早已铭记于心,悟出了天下兵刃根本招式合共八十一招,所谓一法通万法明,天下各门各派兵器技击之法虽多如牛毛,然则许多都有相通之处,如沧海派《沧海云剑》剑招“分筋断浪”与无极宗《无极十三剑》剑招‘千钧一发’颇为相似,无忧谷《绝情剑》中的‘独望天涯’又与昆仑派《两仪剑法》‘金针指南’基本相同,虽心法口诀各派各有所长,剑招却是殊途同归。

    此际牧晨与周希曼身形辗转腾挪,在山谷草地切磋比试,大黄呆立一旁,每每看到妙处,便拍着双翅叫唤数声,仿佛替二人呐喊助威一般。

    周希曼心思聪慧,已将数百种壁刻尽皆记在心中,虽与牧晨同时参悟《兵术图刻》,然则各人领悟却是不同,周希曼集诸般兵刃之所长融会贯通,更是将其与《天旋**》转换的剑招糅合一处,自创了一门《星辰剑法》。

    《星辰剑法》合共三十六式,糅合剑之灵动,刀之刚猛,鞭之柔和,棍之所长,再加《天旋**》借力卸力法门,使其足可与天下一流剑法比肩,虽说剑法威力受她修为境界所限,剑意尚有几分生涉,却已然初具雏形,假以时日必定技压群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傲剑诀三十三

    牧晨与周希曼二人只比剑法,不使用内力,如此拆得数十回合,大抵上是周希曼狂攻猛进只攻不守,不知情者还道牧晨是她杀父仇人,牧晨越斗越是心惊,心道周姑娘剑法境界才到第三层‘剑意’之境,而我却已到了‘技近乎道’,想不到四十余招仍不能胜她,当真是匪夷所思,如此一想,牧晨不禁心生钦佩之意。

    待拆到六十余招,周希曼手上攻势渐缓,卖了一个破绽,引得牧晨来攻,牧晨果然中计,改守为攻,无邪剑长驱直入直取周希曼肩井穴,周希曼嘴角含笑,身形微侧避开剑尖,同时欺身而上剑柄倒转撞向牧晨胸腹。

    牧晨无邪剑回防已然晚了,危急时刻,无邪剑剑柄倒转,剑身向后猛然拍在周希曼右臂之上,周希曼吃痛之下,手中银河剑嘭的一声掉落在地,呆立一旁的大黄见势,一双灵动眼眸转向牧晨,双翅情不自禁扇动。

    “你这是什么招式?”

    周希曼本来胜券在握,谁想眼看欺近牧晨跟前,却被牧晨一记剑招拍落兵刃,不由神情微怔。

    “此招是我自鞭法中‘卷字诀’悟出,叫作‘风卷残云’。”

    “‘风卷残云’……这名字取得倒贴切。”

    周希曼喃喃念叨一遍,螓首轻点,顿了一顿后抬眼望着牧晨道,

    “臭小子,三月以来你武功突飞猛进,可有把握在比武大会拔得头筹?”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道,

    “天下英雄辈出,天资卓越者不在少数,又有谁敢说技压群雄一举夺魁,只怕就是那‘李乐夜申肖’也无十足把握。”

    “就拿剑法来说,我初时以为《无极十三剑》便是天下最顶尖剑法,直到下山后,遇到剑神壁刻九式剑招才发现并非如此,再后来又有《武圣七煞剑》,如今又遇此‘兵术图刻’,或许日后会遇到更厉害的剑法也犹未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个字,说得何其深刻!”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不置可否一笑,娇声道,

    “你这人就是太过谦逊谨慎,若是不然,以你如今武功修为,也不至寂寂无名。”

    “呱,呱!”

    二人说话间,忽听大黄几声高亢的鸣啼声,大黄呆呆望着牧晨二人,似乎责怪他们将它忘在一旁。

    牧晨与周希曼相视一笑,道,

    “大黄定是饿了,我去摘些桃子回来!”

    此际正值六月,山谷内桃树上结的果子已然熟透,三个月以来,小溪里的鱼虾被二人一鸟几乎吃尽,若非此间有些桃树,只怕他们早已断粮了。

    待到二人一鸟填饱肚子,大黄双翅一展飞向远处,牧晨二人闲来无事,所幸继续参悟‘兵术图刻’,‘兵术图刻’博大精深,二人观摩三个月也才初亏门径,牧晨料想若是有一日能够将图刻上的招式像剑神一般糅合成九式剑招,或许方才算得上小成,剑神遗言曾说他才领悟‘兵术图刻’三四成,牧晨估摸着若是完全领悟,‘兵术图刻’也就二十余招罢了。

    所谓温故而知新,不仅仅针对读书习文,对于武学之道也同样有用,牧晨再观山壁上图刻,只觉每招每式都妙到毫巅,剑招配合身形变化,亦或者说身形跟着剑招变化,牧晨愈看愈是心惊,不禁摇头叹道,

    “武学之道在于随机应变,临阵变招乃是常事,之前我过于执着这壁刻上的现有招式,恰恰落入了下乘。”

    牧晨喃喃自语,细细品味图刻上招式,忽而双眸微亮,道,

    “无名乃天地之始,有名乃万物之母,‘天地无名’不就是无招即有招,有招即有法么……”

    牧晨豁然开朗,之前一直无法领悟的《无极十三剑》第十二式‘天地无名’终于参悟透彻,猛然拔出无邪剑,坐在草地随意挥出一剑,也不是图刻上的任何剑招,一剑出,剑意冲宵而起,直将山壁前一颗半人高巨石劈作两半。

    周希曼听得此处动静侧头望来,心下骇了一跳,暗道这臭小子才观悟片刻,竟是又进步许多,悟性果然不错,正如此想,忽见牧晨手上动作一变,再次挥出一剑,全然没有迹象可循,若是不通剑道之人,定会误以为牧晨不会剑法,只是胡乱舞剑。

    “我该悟的是剑道,而非剑招,道有三千,我又该参悟哪一种?”

    牧晨心中喃喃,忽而想到那日在风蚀绝壁前明心见性,发愿以手中三尺长剑行侠仗义,暗道侠者锄强扶弱,破而后立,不破不立,破者主杀伐,立者主休养生息。

    想到此处,牧晨脑中犹如晴天霹雳,双眸一片澄澈清明,抬头再去看那七十二式剑招图刻,刺,劈,削,撩,扫,推,截七式根本剑招中,刺剑式,劈剑式,削剑式,扫剑式为攻击剑招,主杀伐,而撩剑式,推剑式,截剑式为防守剑招,主生息,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世上如周希曼一般只攻不守的大有人在,使剑的人不同,攻守之势自然不同。

    牧晨一朝开悟,便孜孜不倦观摩图刻,一边观看,一边推演,那六百七十二幅图刻中,杀伐招式约莫三百六十三招,防守招式整整三百招,其余九招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之前牧晨囊括的八十一式基本招式,包含攻击招式四十五招,防守招式三十六招。

    牧晨每日推演攻防之势,不断将八十一招基本招式精简凝练,糅合一处,化作最根本的攻守招式,只是想要达到至精至简地步何其艰难,就算是浸淫剑道数十年的前辈高人,也绝非短时能够做到。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数月,距比武大会之期越来越近,牧晨参悟数月终将八十一式基本招式糅合成二十四剑招,与原本《傲剑决》九式剑招融合一处,合共三十三招剑法,其中攻击招式十八招,防守招式合共十五招,牧晨猜测这《傲剑诀》三十三式仍有糅合余地,只是时间紧迫,唯有留待日后再仔细参详。

    是夜牧晨二人收拾妥当,准备明日出发前往武圣山庄,一直到得三更时分,牧晨始终无法入眠,想到武圣山庄比武大会,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又想届时会不会见到吴语静,一别半年牧晨心中分外思恋,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屋外有轻微响动声,牧晨侧耳倾听,察觉那声音渐行渐远。

    牧晨立时起身循着那声音循去,过不多时,只见一道婀娜倩影蹑手蹑脚径自走到‘兵术图刻’所在山壁,牧晨一眼认出那身影正是周希曼,只是不知她瞒着自己欲要何为,好奇之下,牧晨施展轻功身法凑近查探,陡见周希曼一双纤手在山壁图刻上仔细摸索,遇到高处图刻便纵身而起。

    牧晨见势心下越发好奇,也不知她有何动机,约莫盏茶功夫后,周希曼双手所过之处,那些图刻竟是化作齑粉消失不见,牧晨吃了一惊,正欲出言阻止,只是话到半途终究忍住,最后唯有摇头一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武林群豪聚山庄 一

    秦岭自古称作中原脊梁,由东往西渐行渐高,到得南岐山脉已是深入云雾,最高峰白屋山更是常年积雪,哪怕酷暑难耐的三伏天,峰顶白雪依旧,而武圣山庄便座落在南岐山脉紫柏山上。

    此际正值中秋时节,整个秦岭山脉黄绿相间,仿佛仙人铺在大地的彩绸,以此朝圣昆仑王母,虽然秋风萧索,也带不走秦岭龙脉的丝丝灵气。

    距秦岭山脉数十里外的一处山道上,一行六人风尘仆仆直往紫柏山武圣山庄所在疾行,六人中四男两女,其中一位老者六十来许,气度非凡,举止间自有一股威仪,若是牧晨在此,定然恭敬异常,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天下一流宗派无极宗掌门李回。

    李掌门身侧,紧跟着一位五十来岁中年妇人,妇人五官精巧风韵犹存,正是水月堂长老张若英,二人身后跟着四名无极宗弟子,其中三人全是年轻男子,仔细望去,却是参加比武大会的张子敬,关山,和原本落选的陈剑。

    至于最后一位,则是李掌门掌上明珠李灵儿,本来比武大会与她无关,李掌门拗不过她使性子,便将她一齐带来了,一年不见,李灵儿越发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一行六人前日自无极宗出发,越过太岳山脉,行经一日到得汉中歇了一宿,而后一路向西北而行,也不知翻过多少山头,走了多少路,到得今日申时终到秦岭南岐山脉。

    李掌门抬头望了望天色,眼看日已西斜,转身吩咐张子敬等三名男弟子道,

    “敬儿,你三人到附近看看有无城镇,今夜再歇一宿,明日一早赶路。”

    “是,掌门!”

    张子敬三人抱拳一拜,恭声道。

    三人才走出几步,俏丽一旁的李灵儿美目闪烁,娇声道,

    “爹,我也去!”

    李掌门瞥了她一眼,脸上满是宠溺之色,轻轻挥了挥手,李灵儿如蒙大赦,蹦跳着跟在几人身后。

    水月堂长老张若英含笑望着李灵儿远去的倩影,心道灵儿生得娇俏可人,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不错,想到此处,不经意瞥了李掌门一眼,却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不由疑惑道,

    “掌门师兄,何以愁眉不展?”

    李掌门闻言,回头望了她一眼,沉声道,

    “明日便是比武大会之期,也不知牧晨那小子能否赶到,倘若不能,只有让陈剑代替了,只是……”

    “师兄,据探子打探,那‘李乐夜申肖’也会参加比武大会,而且他们皆是到了天罡气极致,就算牧晨及时赶到,也无济于事,他一年前才‘金刚不坏’之境,短时内又能提升多少,敬儿他们如今也到了‘金刚不坏’,想来不会太差。”

    张若英说完,苦笑一声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争一时长短。”

    “如今也只能这般想法了。”

    李掌门轻叹一声,抬头望了一眼天边余晖,负手而立。

    张子敬四人下到山脚便分作两队,关山与陈剑向北,张子敬与李灵儿向东,二人展开轻功身法在群山之间穿梭,只过得半柱香功夫,陡见前方不远有一处平原,其上座落着一座小城,小城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口通往外处。

    二人进入城中,沿着主街四下搜寻,此城虽小,酒楼当铺,药堂倒也应有尽有,才走出盏茶功夫,陡见右首一栋两层客栈矗立眼前,客栈一楼挂着一副牌匾,上书‘河西客栈’四字。

    李灵儿面色一喜,当先一步冲入客栈,娇躯趴在柜台上,冲着掌柜道,

    “店家,给我三间上房!”

    那掌柜是位身材略胖的中年,满脸横肉一身富态,瞥了一眼李灵儿姣好的身姿,一双狭长的眼眸微亮,赔笑道,

    “姑娘,你来得不巧,咱们只剩两间房了,一两银子一间……”

    “两间就两间罢,我们要了。”

    张子敬站在李灵儿身旁,望着掌柜道,李灵儿瞥了他一眼,转首冲着掌柜笑道,

    “一两银子这么贵,便宜一点么。”

    那店家见李灵儿娇俏可人,望着他眉开眼笑,心中没来由一动,正自犹疑,忽听不远处一人道,

    “他们嫌贵我们要了。”

    张子敬三人转首望去,只见两男一女款步而来,那位女子一袭淡绿衣裙,肤如白雪发如丝,黛眉眉弯弯朱唇艳,端的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识得,此女不是旁人,正是沧海三杰之一的柳飞烟,她身旁二人便是夜明与苏玉龙了,三人心中惊为天人,至于夜明与苏玉龙则被忽略一旁。

    方才说话之人正是苏玉龙,苏玉龙见掌柜也不答话,径自盯着柳飞烟细瞧,狠狠瞪了掌柜一眼,自腰间摸出二两银子,递到柜台面前道,

    “两间上房我们要了。”

    “喂,是我们先来的。”

    李灵儿美目圆睁瞪了苏玉龙一眼,张子敬却是不经意望向夜明,双眸微眯。

    苏玉龙来回打量李灵儿二人一眼,嗤笑道,

    “真是好笑,自古作买卖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两样都没有做,买卖自然不成。”

    “你!”

    李灵儿闻言不由一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转身望向掌柜道,

    “店家,你说,房间给谁?”

    中年掌柜望了一眼张子敬二人,又转向苏玉龙三人,心道这几人带着兵刃,定是赶往武圣山庄的江湖中人,任何一方都不是我能够得罪,念及至此,不由赔笑道,

    “几位爷,你们说得都十分在理,小的实在为难得紧,不如你们自己商量罢!”

    两方人马听得掌柜言语纷纷皱眉,眼见天色渐晚,谁也不愿露宿荒野,苏玉龙望了张子敬二人一眼,含笑道,

    “这样罢,江湖事江湖了,我们比试两场,谁胜归谁,你们以为如何?”

    “比就比,谁怕谁!”

    李灵儿心中不忿,她知晓张子敬武功深浅,想来有他在旁不会有事,横了苏玉龙一眼续道,

    “第一局我来,你们谁先?”

    苏玉龙抱拳笑道,

    “苏某领教姑娘高招!”

    双方数人商计已定,当下出了客栈,寻了一处宽阔之处,李灵儿与苏玉龙相距数丈,率先拔出佩剑,手腕轻抖挽出数朵剑花,一招‘一元复始’刺向苏玉龙肩井穴。

    苏玉龙也不拔剑,待到与李灵儿长剑相距数尺,一招‘分筋断浪’剑鞘猛然向前斩出,双剑相交,只听一声巨响传出,李灵儿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疼痛欲裂,手中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李灵儿骇了一跳,呆呆站在原处动也不动,张子敬心中吃了一惊,望了对方三人一眼,走到李灵儿身前安慰道,

    “师妹,他是‘金刚不坏’高手,你输了情有可原。”

    “原来是无极宗弟子,罡气境未到就来参加比武大会,忒也小觑天下英雄。”

    苏玉龙见识过牧晨的《无极十三剑》,因而一眼便即认出二人师承门派,一招胜了无极宗弟子,心下暗自得意。

    “她只是跟来凑热闹,你赢了她算得了什么,张某领教阁下高招!”

    张子敬瞥了一眼苏玉龙,淡漠道。

    苏玉龙闻言,心道原来如此,倒是我胜之不武了,眼见张子敬举止不俗,立时收起小觑之心,转身望了一眼夜明与柳飞烟,见二人朝他点头,当即转身对张子敬道,

    “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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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祖已陨!邪魔再生!谁来解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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