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爆炸
“快，通知所有人，将南海十六栋六号街的禾丰咖啡店包围，凶手有肯能就在里面......”
通知了分队的所有人，顾霖梦出动了大半的警员，前往禾丰咖啡店。
“是啊，公司里的同事都让我带这里的咖啡，说味道十分的好.......”
“尤其是新上市的咖啡，味道好极了.......”
所以说，怪不得她总觉得有着一双隐形的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她看呢，就是后台的后厨，那里原本一直隐藏这一个人。
“我要问一下店主.......店主说同意了......”
而宋佳正打开顾霖梦送来的电脑视频文件，这视频的内容是咖啡店，开始的时间是在十一号下午，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坐在中间的一个位置上，一直在注视着橱窗的位置.......
“店主，今天看来是没有人会来了，我们要不要打烊啊？”
“不用了，等会说不定有人会来，你们先回去吧。”
车子快速在人行道上行驶，油门已经被顾霖梦踩到最底了，可是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慢了，她的心脏都在快速的跳动着，仿佛前所未有的紧张感都凝聚在今天，陈锋也感受到了此时她的心情，心脏也跟在在跳。
“顾队，慢点，我快不行了......”
常国坐在后座，整个人几乎奔溃的坐在顾霖梦的车子上，脸色泛青，两只眼球在眼眶里打转，是个正常人都要发狂了。
“还不够快......”
顾霖梦喃喃的开口，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常国的声音，然而常国也几乎不再开口，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嘴巴里的呕吐物就要渐飞整个车子。
最后紧急的刹车，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震耳的声音。
而顾霖梦几乎是跳下车子，想要冲进咖啡店的，可是却被陈锋拦住了。
“冷静一点好吗？你现在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可是他们已经惊到了这条恶毒的蛇了，不是吗？
就在今天的上午，他们二人不确切的说是她自己选在这里惊动到了咖啡店里面的那个男人，其实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在暗中的看着他们，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陈锋，我们......”
然而让顾霖梦意外的事儿是咖啡店内正坐着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白衣的一个男人，而他不紧不慢的着咖啡，朝着他们的方向微笑。
恍然间，她记得这个笑，正是之前她昏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人！
可惜她知道的有些晚了。
在十二日的下午，南海十六栋六号街的禾丰咖啡店离奇的爆炸，听说警方在爆炸的废墟里找到一具男尸，以及废墟中检验到了存在大量的医用器材，好像是用来做某种实验的，而新闻报道了，这起爆炸的事件和前三起死者的案件都是同一个人所为，而那个人却意外的死在了爆炸中。
躺在医院休息的陈锋和顾霖梦大眼瞪着小眼，互相注视着对方。
爆炸的时候顾霖梦正被陈锋拉住了，卧躺在地上，身上并没有多大的伤势，不过医院还是给出了静养的警告，于是才有了现在尴尬的一幕。
“对不起，害得你也住院了......”
顾霖梦很不情愿的道歉，不过心里却有些小小开心。
“你说他为什么选择自尽？”
陈锋好奇这件事儿，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我看见他挑衅的眼神了.......”
顾霖梦安静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她被陈锋拉住的时候，她看见坐在店里的那个男人轻蔑的一直在盯着她，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她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又要做出这种变态又狠毒的事儿呢？
是啊，难不成是她在处理案件的时候，犯人的亲人？
可是犯人寻找报仇的机会不是又千万种的吗？那这此人又为什么要以自尽的方式.......不......不对，她一开始就想错了，要不是陈锋拦着她，她估计就要葬身于那个咖啡店了，现在想想，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事儿呢。
“案件总结了？”
顾霖梦凝望着陈锋，陈锋机械的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看着身上的一套病服，顾霖梦的心情又变得压抑起来，陈锋一听，苦笑，“就不能够多休息一天吗？我的骨头都累了.......”
陈锋抬起胳膊，像是毫无力气一般，瘫软下来，顾霖梦被他逗笑了，仿佛是这几天内，唯一笑的一次。
陈锋的心也舒展了许多，阴郁了几天的揪心问题也解决了。
“那，好吧，就今天一天休息。”顾霖梦转头看向窗外，轻声的道，而窗外的阳光，暖暖的照射进人的心房，让她揪心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陈锋，让我们日好成为一个好的搭档吧。”
在心里顾霖梦这样告诉自己。
此次的案件眉目就此了解，存活下来的蓝家辉最终在腹部取出了一颗小型的类似芝麻大一样的微型**。
顾霖梦知道后心里的疑问更加的深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头，只是为了挑衅一个警方就如此的大动干戈，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难不成就是为了需求什么刺激？
顾霖梦在一本本子上看过，有一类患者，在寻求某种欢乐的时候就喜欢用极端的方式来解决事物，然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顾霖梦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件事也就此翻篇了，局长为此表扬了警局上下的所有人，大家都纷纷放了半天的假期，可是另一半后来又被补回来加夜班了。
就连陈锋，顾霖梦也不例外。
在警局，常国忽然发现，陈锋对顾霖梦的态度不一样了，连着整个警局都觉得陈锋是与顾霖梦在一起了，很快这件事儿传进了局长了耳朵里。
局长还因此特地问过一次顾霖梦，顾霖梦听完双耳赤红，没有过多的解释说道：“并没有的事实，我和陈锋同志都是大忙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大家说的话不能多信。”
可是话题最终终结在陈锋的手里，当陈锋得知常国在散播次谣言，拎在角落里被毒打了一顿，顶着熊猫眼的常国让大家都怕了。
第62章 失踪案
十月二十，晚上，顾霖梦在公寓的楼下给流浪猫投食。
这几天的天气渐渐地转凉了，顾霖梦穿了两件的衣物都抵挡不住外界的冷气，后脊背总也总感受到丝丝的凉意，仿佛总有些事情要发生似的，可是抬头看着天的时候，月亮还没有出来，几片黑压压的乌云密盖整个天空。
看来是又要下雨了，顾霖梦这样想到。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窗外琳琳的小雨一直滴答在窗户上，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冲洗着，只是这种天气更冷的刺骨，顾霖梦不得不又在风衣里面添加了一条毛衣，这种秋季雨，就像是临近冬天的警告，让人不得不提防。
警局里已经有好几个人生病了，就连顾霖梦组的电脑程序员宋佳都不例外，她手拿着一杯生姜茶，略带鼻音的和她打招呼。
“顾队，早啊！”
“嗯，早！”
还有宋佳的嗓音，竟然像是步入了中年的老阿姨一样，难听的让宋佳自己都在抓狂了。
常国入过的时候呼打趣道：“这是哪里来的老阿姨，报什么案子？让我猜猜，是不是声音被抓案？”
然后引得大家伙哄堂大笑，忍得宋佳面红耳赤。
每每这个时候，常国总会被宋佳大骂，其乐融融模样，让顾霖梦总会咧嘴欢笑，这种温暖的感觉，真是这个季节里的生姜茶。
十月二十五号中午，警局最为闲空的时间，大伙都在说说笑笑的聊天，宋佳便接到了一起失踪案，报案的人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说是她的朋友一直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宋佳详细的了解案情后，顾霖梦和陈锋带着一小队人员出动了。
失踪的是名女性，年龄二十一到二十四岁左右，报案人说该女性失踪已经有两至三天左右，于是顾霖梦来到了报案人的家里。
李凤茹，女，二十三岁，家住安河路，北苑公寓。
顾霖梦看着打扮精致的李凤茹，好奇的问道：“你和失踪的人是朋友关系？”
李凤茹慌张的额点点头，那细长的眼睫毛也跟着上下摇摆。
“根据你提供的消息，失踪人消失两到三天左右，你是如何发现人消失不见的？”
顾霖梦凝着眉头问。
“我记得二十一号晚上的时候我还和她见过面，这所公寓还是我和她一起合租的，这不到了交房租的日子吗，她始终不出现，像以往的话可是早就比我先交了，可是昨日我们一个姐妹的生日她都没有到场，于是才发现她已经两个晚上不在了......”
李凤茹的声音颤抖的说道，眼睛并没有躲闪。
“那二十一号的时候，她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李凤茹摇头，模样并没有像是在撒谎，于是顾霖梦结束了与她的访谈，只是开始大量起这间公寓来。
是一所两室一厅的小型公寓，家里的物品摆放的挺整齐的，就连客厅里都摆放着一些衣服。
“这些衣服？”
顾霖梦奇怪的看向李凤茹，李凤茹有些紧张的解释道：“都是我们工作的时候换穿的，没有办法，尤其是我的朋友......”说着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的，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们的。”
离开这里后，顾霖梦像往常一样回到警局，可是刚到警局一分钟不到，陈锋的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说是定安路口的垃圾桶旁里现了女尸，模样倒是像符合李凤茹提及的那位受害人，于是顾霖梦又调动人员朝着案发现场赶过去。
赶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从垃圾桶里面拿出来了，死者的身上出现大量的伤痕，经过法医的验伤后发现最为致命的是在脖颈处的一道勒痕，看来此人是活生生的被勒死的。
顾霖梦联系了之前报案的李凤茹，李凤茹知道后立即赶往了现场，看见自己的昔日好友惨死在垃圾桶里哭的脸上梨花带雨的。
顾霖梦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被害人来，发现被害人长相十分的艳丽，脸上还有口红的印记，两只手的指甲上都被艳丽的红色所盖满，看来生前打扮的如同李凤茹一样十分的精致，一想到精致，顾霖梦这才发现李凤茹今天精致的有些妖艳。
“查一下被害人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
顾霖梦悄悄地和身旁的常国说话，常国得到指示后立即点头。
“封锁现场，采取现场有用的线索。”
顾霖梦蹲在尸体的身边，低头看着尸体，几个警察手举着相机拍向被害人的伤口，其余的人都在周围搜寻有力的线索，李凤茹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仿佛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一个正常人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在与昔日好友重逢的时候，那人已不再人世，想想都觉得难受，不过顾霖梦都习以为常了，身在警局的她最能理解这种事儿。
“李医法，这种情况下，你怎么看？”
顾霖梦伸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套，查看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李于志看了一眼顾霖梦不缓不慢的道：“我估计这一次又是性侵被害的行为，你看死者的嘴巴里......”
说着李于志将被害人的嘴巴打开，只见里面的液体缓缓地往下流淌，这个画面令在场的李凤茹终于忍不住作恶起来。
看着捂着嘴巴蹲在不远处呕吐的李凤茹，顾霖梦有些气急败坏，“来个人将她扶下去，破坏了现场，你们来给我负责！”
李于志知道顾霖梦是生气了，也不急的开口，等着她。
“先将被害人带回去吧。”
顾霖梦有些气愤，不知道是因为这具尸体还是是被李凤茹的做法，只感觉一股无名的火意一直在往心头窜动。
“顾队，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常国走过来的时候，发现顾霖梦板着一张脸，伸过去的被害人信息一把被顾霖梦拿去。
夏薇薇，女，二十五岁，生前是在夜总会工作，外号夜总会公主.......
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顾霖梦显得更加的气愤，陈锋看见这些信息的时候，心里一怔。
第63章 冲突
尸体被搬回车里，顾霖梦一行人刚回到警局后，不到十分钟，有一名自称杀了人想要自首。
接到这则消息后，顾霖梦以为是个恶作剧的家伙，就让人将其赶走，可是那人坚定说自己是名杀人犯，想要自首，于是顾霖梦压抑着心里愤怒，亲自审问这名自称是杀人犯的家伙。
只见眼前的人不就是名小流氓吗？看见顾霖梦是个女人，两眼便猥琐的一直盯着她看，甚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美女，你的.......大的？
当场暴走的警员上前想要打他，但是被顾霖梦制止住了，顾霖梦淡定的拿起笔，语气冰冷的问道：“你说你杀了人，那人呢？”
“就在安定路口的垃圾桶里，我看见你们将尸体搬回来了，心想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就自己先送上门来了，警察女士，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减刑啊？”
该男子没皮没脸的笑着问道。
“哦，那你是怎么杀人的呢？”
顾霖梦抬头，两只眼睛毫无血色的盯着男人看，男人怔了一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喝点了小酒，看见她长得漂亮，想要调戏一下下，可是她不从，于是我就打了她几下，你知道喝了酒的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那个女人就轻易的被我打死了.......”
“那之后你没有跑吗？”
“我见那女人动弹不了，就看见旁边有个垃圾桶，见四周没有人，我就将人放里面逃掉了，可是今天看见你们的时候，那女人被你们带回来了，我想被你们抓住的话肯定是判死刑了，我就自己上门了，想着可以减刑吧。”
是吗？顾霖梦眯着眼睛，浑身散发这冷意，陈锋坐在她的身侧感受到了这股冷意，可是这个案子......
“凶手既然自己上门了，那这件案子就结束了，将人关起来吧。”
陈锋站起来，同意了这个小流氓就是凶手，令顾霖梦惊呆的睁大了眼睛，陈锋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同意了？不知道这个人很可疑吗？
“我可没有同意。”
坐在椅子上的顾霖梦拒绝道，然而陈锋并不像和她正面交锋，而是转身道：“顾队，凶手已经找到了，不用再大费周章的寻找别的线索了........”
其实陈锋想要告诉顾霖梦，这件事就此别过吧，不要在往下找了，可是顾霖梦哪里肯听他的话呢，她想要做的就一定能够解决。
“想将这个人关起来，案子一天没有结果，这个案子一天也不能结束。”
于是二人各执其一的分开了。
验尸房里，顾霖梦盯着被害人的尸体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她看着，安静的尸体散发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可是顾霖梦越没有闻见似的，离尸体十分的近。
“案子有什么线索吗？”李于志戴着手套看着有些郁郁的顾霖梦，顾霖梦咬着下唇并没有理会李于志的问题，而是说，“我总觉得这件案子十分的蹊跷，尤其是自己说自己的凶手的那个男的，我看过他的资料，明明三十不到，正值最年轻的时刻，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毁前途的说他就是凶手呢？”
李于志点头，想了想，“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呢？”
“不肯能，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
“那就是他想自毁前途，亦或者是被人挑唆？”
顾霖梦表示不清楚，摇头叹气。
“算了，我还是慢慢的查下去吧。”
于是顾霖梦想到了先前的李凤茹，讲啊李凤茹带到了警局后，详细的询问了几个问题，问道了被害人生前的工作情况。
“我们想要了解死者生前的一些事儿，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实情。”
顾霖梦对李凤茹说道，李凤茹有些紧张，“可是之前不是已经了解过一些了吗？难道还不够吗？”
“只要是对案件有用的消息，请您务必告诉我们，比如说死者生前又和你说过什么话吗？或者说死者生前比较异样的一些地方？”
“额，好像她那几日都听兴奋的，看见我也显得十分的高兴，整个人精神也不一样，我又问过她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支支吾吾的一直没有告诉我，我见问不出什么就没有在问了，毕竟关系再好，那也会她的私事儿，我也不好过多的再问什么.....”
李凤茹老实的回答道，发现这个答案令顾霖梦并没有十分的中意。
“哦？显得十分的高兴？”
“是的，那几天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晚上都是凌晨才回来，我精神在好，也没有她那样的厉害......”
李凤茹的回答更让顾霖梦觉得奇怪了。
“顾队，我们发现了一样东西！”
宋佳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大气呼喘着，顾霖梦看着她，只见宋佳在顾霖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整个人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猛然站起来的顾霖梦将大家吓了一跳，顾霖梦让身边的几个人在询问一些详细的问题，和宋佳一同来到了程序科。
“顾队，这就是从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只手机，估计是死者的，里面的几个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电话记录，您看.......”
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都转到了电脑上，顾霖梦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很好，查一查这个人是谁。”
“好的。”
于是宋佳掉出手机的详细资料，“顾队，是名叫周扬的男人，是本市人。”
“很好，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额，资料显示他是名酒店老板......”
宋佳还没有读完该人的信息资料，电脑就黑屏了。
“陈锋......”
宋佳抬眼望过去，发现是陈锋将她电脑的电源拔了，顾霖梦恼怒的瞪着他，“陈锋，你想做什么？”
“这件案子不要在查下去了......”
陈锋皱着眉道。
“怎么肯能？这可是命案，陈锋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吗？”
顾霖梦是真的生气了，眉宇中的火星缭燃起来，陈锋知道，可是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要在查了，好不好？”
第64章 霓虹酒吧
“不查了？除非被害人能活过来！”
丢下这句话后，顾霖梦离开了，宋佳面面相觑的看着站在原地的陈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灰溜溜的也离开了。
陈锋失落的站在原地，他知道，顾霖梦是不会放弃这次案子，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会发生。
“宋佳，有将手机带出来吗？”
顾霖梦看着宋佳也紧跟着出来，问道。
“嗯......”
“那你还急得之前电脑显示的资料内容吗？”
“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周扬，本市人，是醉生梦死的酒吧老板，今天二十九，在详细的资料就没有了。”
宋佳摊开手掌心，无奈的道。
既然陈锋一直不想让她查下去，那么她就更不能如他的愿了。
“将酒吧的地址给我调出来，我们去看看这个酒吧......”
将车钥匙拽在手里，坚定的看着前方。
醉生梦死酒吧，地点是在市中心，开车来回的话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顾队，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醉生梦死门外，灯红酒绿的霓虹灯让市中心的酒吧显得十分的热闹，不过，宋佳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顾队，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是啊，这里是找到凶手唯一的地方了，你不是还找到了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吗，很有肯能那个家伙就在这里面，所以，我们现在可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顾霖梦套着一条黑色的牛皮短外套，利索的短发撩到后耳勺，宋佳站在顾霖梦的身旁看去，简直被帅住了。
“我们走吧......额，宋佳，你看嘛一个劲儿看我，是我穿的有问题吗？”
顾霖梦发现宋佳花痴的一直盯着她看，两只眼睛发着渗人的绿光。
“没......没有.....就是觉得顾队这样子好酷啊........”宋佳小声的说道，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
“好了，记住进去之后就跟在我的身后，不要跟丢了，知道了吗？”
股连忙叮嘱道，宋佳痴笑得点点头，但是根本急没有听进去，因为整个人都沉浸在顾霖梦的美颜中，无法自拔了。
但是宋佳不知道的是，她身上的一袭小短裙，是男人无法驾驭的诱惑之一，所以进去之后，酒吧的男人一眼便盯住了宋佳，顾霖梦敏锐的观察到这一现象后，嘴角开始上扬。
“宋佳，我们现在开始行动，记住，一定要问道一些有利的问题，一遇到棘手的事儿，随时打我电话。”
因为酒吧的音乐太大了，顾霖梦只能凑近宋佳的耳朵，就连嘴唇瓣轻轻的触到宋佳的耳朵都没有发现，然而宋佳的脸刹那红了起来，羞涩般的机械点头，当然顾霖梦是没有发现宋佳的任何变化，穿越过人群坐在吧台点了一瓶啤酒，暗中观察着。
就连有男人上前搭讪都被她毫无感情的拒绝了，说实话，顾霖梦很讨厌酒吧，因为吵闹的音乐实在是震耳欲聋，更让人心情烦躁。
另一边，宋佳悠悠晃晃的不知道走到哪里，转身一看，自己已经离顾霖梦有段距离了，于是她坐在吧台的临另一侧，点了一杯鸡尾酒，开始四处看着。
因为今天穿的有些暴露，宋佳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时不时地要用手挡住大腿前的一片唇春色，于是导致她无法集中在可疑人的身上。
就在她几乎快要奔溃的时候，一条黑色的西装遮住了她的大腿根，她震了一下，扭头，发现一位笑的很好看的一个男人朝着她微笑。
“美女，我的衣服能先放在你这里保管一下嘛？”
这样刺骨的搭讪让宋佳不知所措，不过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于是拿起衣服扔还给面前的这个人男人，友好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这个男人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整个人笑的前俯后仰，宋佳被他的笑弄的有些糊涂了，疑问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真是可爱，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这么可爱的姑娘了，你是不是第一次来酒吧？”
男人收敛了笑容，问。
而宋佳皱着眉头回忆，之前她有跟着大部队去过酒吧，不过都是在做任务，那样就不算没有来过酒吧了，于是她天真的摇头，又点头，男人看了更好奇，直接坐在了宋佳身边的位置上。
男人凑得宋佳有些近，甚至大腿都能碰到她的大腿上了，说不定在靠过来一点都可以直接贴在她的身上，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宋佳不适的往后退了一些。
男人明显感受到了宋佳的不适，也不勉强，只是笑，她的笑容让宋佳觉得面前坐着一只狐狸，因为这个男人的笑容有些不真切。
“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套的搭讪方式，令宋佳有些尴尬，因为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这么快的遇到一个猎物，现在她只祈求顾队能尽快的上前解决这个男人。
“怎么？不愿意说吗？那你来酒吧是做什么？是来找人？”
男人穷追不舍的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然而宋佳充耳不闻，偏过头去看向顾霖梦的方向，只是发现顾霖梦不见了。
宋佳慌了，身边还有一个煞神，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男人伸手预要搂住宋佳的肩膀，只是刚一动作，宋佳又感觉到身侧有人坐下了。
“一杯啤酒，谢谢。”
这神圣般的声音，宋佳立即将男人的手甩开，朝着身侧的人靠近，这一动作，让男人有些怒意的瞪着她。
“臭**，不都是来酒吧玩的吗，穿着这么骚气，还矜持个屁.....”
男人一拍桌子就要离开，顾霖梦眉毛一挑，将手里的啤酒倒在了男人的白色衬衣上，然后呵呵的傻笑起来。
“哈哈哈，哎呀，我怎么没有喝到啤酒呢？”
顾霖梦早就发现，这座酒吧里的男人与女人手上戴着的，身上穿着的，都是一些上万块的东西，就连这个男人刚刚甩给宋佳的那套西装，她上个月在一本杂志上见过，价值要有六个零，看来搭讪宋佳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家伙。
第65章 抓捕
“美眉，你们好呀，我能请你们喝杯酒，好好聊聊么？”
如酒吧这种夜店，最不缺的便是搭讪说话的男人了，前脚才打发走一个，没有几分钟，又来了更不要脸，举止更大胆的。
很明显，晚上经常在这家名为醉生梦死的酒吧里流连玩乐，常出常入的熟客，主要是男性熟客们，大部份都是些在经济条件上挺优越的人。
估计这些穿着高档名牌服饰，出手阔绰大方的男人们，身份要么是些所谓职场金领精英，要么就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纨绔子弟吧。
想明白这一点，顾霖梦对眼前跑来朝宋佳及自己搭讪，明晃晃表现得像是饿了好几天，乍然见到肉的狼一般的男子，心生鄙视厌恶，幸好在要抬手收拾其之前，尚记得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可轻举妄动。
勉强忍下把男子打个半死的想法，向正苦恼于该怎么躲避对方咸猪手的宋佳使了个眼色，奈何宋佳未明白她的示意，没有配合她。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顾霖梦只好自己采取主动，暂且抛下心头的嫌弃和清高，佯装出笑脸向男子询问：“帅哥，我和我的妹妹是慕名来找一个人的，你可认识周扬，也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见她一改此前冷若冰霜的态度，男人脸上不由亳不掩饰地，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情：”原来两位美眉是想找周公子呀，你们可真算是找对了人，我不仅认识他，还熟得很呢。”
“真的？听说这位周扬，周公子有个叫女朋友，还是个很有名的夜店公主，叫夏薇薇，我们俩是她之前的同事，现在不愿在原来的场子上混日子了，想过来这里工作，倒不知道周公子收不收。”
不动声色地编着借口，向男人套话，顾霖梦故意说，话里刻意提及到夏薇薇，看看夏薇薇是否真和周扬有什么瓜葛。
宋佳此时己经反应了过来，为了配合她的言辞，也刻意扬声道：“是呀，说起来咱们姐妹俩和薇薇姐，可是关系好得不能再好的了，念着这点情份，他周公子也不能不收下我们姐妹俩，在这里混口饭吃吧。”
“哟呵，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夏薇薇我也认识，她之前干活那地方我也常去，不过怎么总没见过你们俩？”
眼看着男人好像有所怀疑，顾霖梦一边朝宋佳使了个眼色，让其不要再讲下去，以免让对方听出破绽。
一边继续佯笑着说：“夜总会里边像咱们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没见过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正因为在场子里混得不好，我们才准备投靠周公子的，听薇薇说周公子可是个有门路的人，能让姐妹们挣到大钱，所以我们才打来的。”
两人好说歹说，一番解释，才打消了男人的怀疑，答应引荐她们去见被称之为周公子的周扬，并当着两人的面拔通了周扬电话。
男人带着顾霖梦和宋佳在酒吧一个位于偏僻角落里的包厢内，寻找到周扬，他正满脸不耐烦的坐在位置上。
“你们俩到底是谁，知道夏薇薇她去哪里了吗，老子找她快把电话给打爆了，她都没接我电话，玩起了失踪，她该不会傍上了什么大鱼，嫌老子这里庙小了吧？”
出乎顾霖梦此前的预料，周扬本人在提及到夏薇薇的时候，口吻除了有些许厌烦及恼怒外，情绪并未表现出其它方面的异常，而从他的话意中，亦能够听出他对夏薇薇的死亡，尚一无所知。
由此她在心里初步推断，他应该不是行凶的凶手，但要说他和这桩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却也不对，所以该采取的行动，还是要取的。
一思及此，打定了主意的顾霖梦随即环顾了下此刻身处的环境，在发现带俩人来找周扬的男人，在周扬讲话之际，就识趣地自行走开后，飞快地与宋佳相觑一眼，授意其先行往包厢的出口处靠，以防止在她对周扬实施抓捕的行动中，被其挣脱逃跑或引来其它人的情况出现。
紧接着才正式掏出自己的证件，直接阐明来意：“周扬，我是市警察局重案组的组长，负责调查夏薇薇被害一案，有些与本案相关的事，想要向你询问，你现在是否方便，跟我到市局走一趟？”
话音未落，原来坐在沙发上，悠然抽着烟，丝意不将她及宋佳放在眼里的周扬，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猛然站了起来，径直要推开她朝外头跑去。
幸好在这样说着话那一刻开始，顾霖梦没忘记私下留意周扬的一举一动，以备应对突发状况，几乎是在他想越过自己的同时，便身手利落地扣住他双手，就势牵引他摔倒在地。
在屈腿以膝盖顶住周扬的背，用自身的重量压倒对方，使之动弹不得后，顾霖梦从腰间暗袋解下一直贴身带着的手铐，亳不迟疑地便朝周扬的手腕铐了上去。
被她压制得几乎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周扬，此时缓过气，才记得要开口声辩：“警官，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是认识夏薇薇不假，可跟她并不怎么熟，顶多也就算是个主和员工之间的关系，您抓我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一听到我表明身份，要求配合下调查就想夺路而逃呢？”
确认己牢牢将其控制住，才站起来的顾霖梦，与宋佳共同发力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后，不答反问地笑了笑，瞬间让他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解释方才想要逃跑的行为。
倒是宋佳看了看外面，不无担心地说：“顾队，咱们现在仍然在酒吧里，要不要通知陈副队他们来接应？”
“不用担心，咱们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就是了，况且周公子你也不想让经常来你店里玩的客人们，知道你与我们警方‘有交情’吧？”
略扬眉梢，顾霖梦将周扬脱下，放在沙发靠背的西装外套取来，遮盖住其被拷住的双手后，一改方才的英姿，双手柔若无骨般主动贴近，做出投怀送抱的小鸟伊人架势，笑道。
第66章 审问
凌晨时分，海城市警察局内，由局长安排，专门调拔给重案组使用的审讯室内，却仍是灯光通明，恍如白昼，偌大的房间，除了一张桌子和分别布置在两侧的几张凳椅之外，别无它物，格外空旷。
被顾霖梦采用强制手段，迫不得己随她来到这里的周扬，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内侧的椅子上，面部神态显得极为焦虑燥动，时不时挪动着仍被手铐固定住的双手。
顺利出手将其抓回到自己地盘的顾霖梦，却未急于第一时间就进去向其问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反向玻璃墙前，认真地观察一番其独处时的举止及微细神情，从中对其心理活动加以分析，以便在审讯中占据主动。
看不透她这样举动用意的陈锋，感到大惑不解，想开口发问，但不知该从何问起，那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令同样也守在顾霖梦身边的宋佳几乎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
仅以眼角余光微微一，便明了是怎么回事的顾霖梦，却并不打算予以理会，扭头对宋佳道下令：“呆会你随我一起进去，好好会会这位周公子，他虽然不太可能是本案直接对受害者行凶的凶手，但身上恐怕也并不干净！”
听见她的话，正有心表现的宋佳忙不迭点头，随即紧紧跟上她打开审讯室大门的步伐走入，徒留下尚满脸犹豫的陈锋在玻璃墙外。
当陈锋不知该不该跟随着一起去盘问周扬的时候，顾霖梦却己经动作颇快地把门反锁掉，如此摆明不让他参与的态度，令陈锋自觉在一众下属面前丢了脸面，偏又有火发不出，只能窝在心里。
“姓名，年龄，职业！”
甫一落坐，顾霖梦便俨然端出平日里也鲜少得见的利落敏锐作风，径直大声朝周扬问道。
肃穆而严谨的气势及灼灼目光，教本就因故心虚，而揣揣不安的周扬更加胆怯上三分：“警官您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么，我叫周扬，二十九岁，在市区xx路开了家名为醉生梦死的酒吧，只是个奉法守法的商人。”
“少在这里给我们打马虎眼，周扬，你现在是涉及到一桩人命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问你什么，就必须老实回答，建议你收起那些没用的花花肠子，不然后果自负！”
不等顾霖梦发话，宋佳便立刻声色俱厉地于言语上，朝周扬来了个下马威，意在激起其恐惧的心理，从而使其在接下来的问讯中，不敢再耍花样，老实交待；
注意到周扬听闻其遭警方怀疑涉嫌谋杀的刹那，无论是眼神，抑或是表情都存有掺杂着错愕、慌张，但随即又莫名轻松的茅盾痕。
除了进一步肯定其并非凶手外，顾霖梦亦更加清楚，在其身上绝对也有着违法犯罪的劣迹，只是心里目前尚且保有侥幸心理，觉得能够蒙混过关，才没有讲出来。
因而她于其刚张嘴，准备说话的当口，抢先开口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周扬，我们从夏薇薇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你联系她的多条记录，时间跨度从生前到死后，所以奉劝你，为了及早洗清你自己身上的谋杀嫌疑，还是对我们警方讲实话的好。”
“那个，两位警官，我确实是个守法良民，诚信经营的商人，虽然认识你们口中声称，被人下手杀了的夏薇薇，可我真的不是凶手，事实上我患有晕血症，见血就头昏，也下不了手伤害别人，我充其量只是个雇了她干活的倒霉蛋而己。”
经顾霖梦的刻意提醒，亦对谋杀罪名的严重性很清楚，周扬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好自认倒霉，唉声叹气把事情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周扬开的醉生梦死洒吧，表面上只是个面向男女客人，供应酒水及地方的普通夜店，私底下却也长期雇佣着，好几个像夏薇薇那样的夜总会女郎，为有需求的客人们提供特别服务。
但由于此项服务，属于见不得光的灰色违法交易，一直未敢公开搬到台面上，仅属于熟客们的专利，也不会在酒吧内进行交易，而是由身为老板的周扬出面先收钱，再派出女郎，赶到客人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去提供服务。
而夏薇薇在失踪前，正是被一名客人出高价点名，前往客人指定之处去干活的，竞就此一去不见踪影，电话也关了机，又恰逢有点了夏薇薇的其它客户在催促，周扬这才几次三番，锲而不舍地拔打其手机，想要让夏薇薇回来，接待其它客户。
听到此处，顾霖梦趁周扬喝水，略作停顿的间隙，再度道：“你既然打不通夏薇薇的电话，怎么不联系联系那个人？难道在夏薇薇失踪的将近一天一夜，二十多个小时里，你都没起疑过？”
“唉，我哪里没打过呀，那个人的电话也打不通，不过这本来也不奇怪，谁没事出来玩，还会用个日常用的手机号呀，加上那人又并不是熟客，是头回来的，我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号，也就没多想。”
说着说着，周扬像是深觉悔不当初，愁眉苦脸地接着往下叹气；
“要早知道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任他开多高的价码，我也不接这单生意呀，搞得现在折了株摇钱树不算，还平白摊上桩人命官司！”
饶其怎么抓腮挠肝地捶足顿胸，也只换来宋佳一记鄙夷的白眼，倒是顾霖梦闻言，追问：“你不是说这项特殊服务，只针对你酒吧里的熟客开你的么，怎么连陌生人也接待了？”
“生意么，归根究底就是为了赚钱，有人捧着大把的现金送上门来让我赚，我自然也不可能下收呀！况且我见这样干了几年，都一直没有出过事，防备自然也就松懈了些…”
从周扬欲盖弥彰的话里，顾霖梦逐渐在脑海里试图还原拼凑出有关于夏薇薇遇害的前因，以及后果。
第67章 尸检报告
领着重案组队员们从外面返回到局里，连口水都没喝，陈锋就怒气冲冲地跑向临时羁押室，想要好好质问质问周扬。
然而他才刚跑到羁押室门边，就见顾霖梦拦在他面前，用似笑非笑地神情着他：“怎么，辛辛苦苦地跑了这么一趟，仍是一无所获，想来找人撒气？”
“顾队，你让开，分明就是周扬这个小子存了些小心思，没有把实话都吐干净，才害得我们扑空了的，我现在只是想让他给我把该讲的，都讲清楚了而己，算不上撒气！”
气极败坏地说，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的陈锋，还自认为很有道理；
被他这个样子气笑的顾霖梦见状，也懒得与他废话，开门见山地直言不讳：“陈副队长，周扬所知道与本案有关的东西，可全都交待得一干二净的，之所以抓不着人，除了说明你笨以外，并没有别的原因了！”
原来根据周扬交待的口供，由陈锋带队的大队人马，劳师动众前住夏薇薇遇害前，要去见所谓客户的那个地方，却只得到个不出顾霖梦所料那般扑了空的结果。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就无异于点燃了个巨型**桶，陈锋只觉得心里火气不断噌噌往上冒，刹时间夹杂着打从顾霖梦空降到局里，被一个才大学毕业的丫头片子，硬生生压在自己头上的憋屈情绪，全部涌到脑海。
令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自制，刻薄而又伤人的话语，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冲口而出：“你个小丫头片子，只上多几天学而己，凑巧碰运气破了几桩案子，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探了？我干刑警那会，你都还在学校里翻课本呢！”
话音未落，包括宋佳在内的重案组队员们情知不妙，依照这副阵仗皆猜测到两位正、副队长之间，肯定又有一场大闹，纷纷退避三尺地躲闪到一旁，尽量刷低存在感，以免受城门失火的池鱼之殃。
相较于他的不冷静，显得要悠然自得得多的顾霖梦，在听见他盛怒之下所讲的这些话，倒也并未动气。
反而付之展颜一笑：“既然你这么能干，怎么上任队长退休后，上头不委派你转正，倒让我来当队长呢？我正式走马上任前，局长千叮万嘱交待一定要管住你，说你能干归能干，可行事莽撞，总爱惹祸！”
微顿了顿，又在陈锋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视线下，继续说道：“可不就是因为你力有不逮，实在胜任不了队长一职的原由么，自己没有本事，还敢在别人面前摆资历，岂不是笑话，别忘了，现今我是队长，你是副队，你事事逞强，眼里可有我这个上司？”
感觉到顾霖梦说得绵里藏针的话语里，字字句句都分明戳中了自己的心肝痛处肺管子，偏偏又都是事实，教人无从反驳，且搬出了局长这个顶头上司来压他！
教说出那番话后，就自知不妥，却又拉不下脸来向她道歉的陈锋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再度死灰复燃，重新冒头。
“好啦，好啦，都别再吵吵，夏薇薇的尸检报告己经出来了，你们自己看一下吧！”
就在舌战即将再度上演的时候，李法医手里拿着最新出炉的受害者尸体全面检验报告，非常巧妙地出现在两人眼皮底下，缓解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才刚对阵交战了一回合的敌我双方见状，对视着冷哼了一声，分别接过李法医贴心地打印成人手一份的检验报告，异口同声地下令：“全体队员都好好看看这份尸检报告，十分钟后到局里的会议室集合！”
讲罢，各自瞪了对方一眼，背过身去，回办公室或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队员们如获大赦般全体长吁了一口气，感激地望向出现得可谓是恰到好处，不迟亦不早的李法医，忍不住小声议论。
“唉哟喂，自打顾队来了，陈副队他就没有一天有过笑脸，整天不是挑鼻子，就是竖眼睛的，让人怎么活呀！”
吐着舌头，宋佳刚说完这话，常国就接住话头：“没法活，也得来上班不是，忍忍吧，两位都是领导，等他们彼此挺过这段磨合期，就会好转了！”
“但愿吧，要不然天天这么悬着心来单位，我迟早会得心脏病。”.
撇开队员们小声议论陈锋及顾霖梦的八卦不提，把门反扣，顾霖梦独自坐在专属的队长办公室内，目不转睛地仔细阅读着刚拿到手里的这份验尸报告，唯恐看漏了哪个地方的细节处。
死者姓名：夏薇薇
性别：女
年龄：二十五岁
以下为法医病理学解剖全面检查报告：
尸体表面伤痕：四肢分别有明显被击打捆绑的瘀青血斑痕迹，生物皮试检测皆为生前造成，颈部有纵深入喉管的绳索状勒痕，配合切喉剖验结果，可作主要死因认定，该受害人系被凶手以绳索扼颈，造成机械性窒息而死亡，绳索当为五股塑麻晾衣绳。（己成功提取到纤维，以备寻找到实物之时比对之用。）
同时口腔内有大量液体，经查系属男性体液，己提取送交检验部门作进一步化验，和dna存留备案，腹部躯干软组织，伴下体体表及内侧有大面积撕裂挫伤，初步推断生前遭人为虐待侵害。
头部分别有三处钝器击打造成的伤口，根据伤口血液凝固状态，认定为一处为死前伤害，两处为死后遭击打所致，臀部及大腿皆间杂有长度深浅大小不一的割裂伤，经比对，两件凶器当分别为t2号小铁锤，家用十五厘米长水果尖刀，具体品牌尚未明确，需搜检到可疑器具，进行排它性比对。
尸身上拓印得清晰指纹二十七枚，不完整牙印一个，己送交至物证痕迹检验部门，留存，静待犯罪嫌疑人对比…
一直看到报告书末端上出现李法医那写得龙飞凤舞的落款签名，顾霖梦才放下这份尸检报告，对于凶手的人格及对应外貌侧写，心里己隐隐有了七八分把握。
第68章 真正凶嫌的侧写
会议室内，重案组全体成员，包括原本在队里只需负责文职工作的宋佳在内，都无一例外全部列席。
确定全体都到齐后，顾霖梦侧头深深看了以副队长的身份，坐在她身旁位置上的陈锋一眼，才起身发言：“相信由本局李法医开具的验尸报告，大家都己经看过了吧，现在是该发表看法了，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都开诚布公地直抒己见。”
“顾队，夏薇薇的这个案子，之前有一个自行跑出来认罪的凶手，之后又有个指证受害者是失足女的周扬，现在再看到这份尸检报告书，对比那个自称凶手的混混讲得颠三倒四的认罪笔录，我怎么总感觉是越查越复杂，越查就越觉得不对劲呀！”
皱着眉头，常国在她刚讲完话的时候，便当即说出自己的意见；
闻言，顾霖梦瞥见其余队员亦暗暗露出赞同的附和表情，不动声色地反问：“哦？怎么个不对劲法，你都说说看。”
“呃，这也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直觉罢了，我根本就说不上来个啊。”
顶着队员们期许的眼神，常国满面通红，尴尬地回答。
虽然常国没能讲出个究竟，顾霖梦却丝毫不以为忤，颔首示意其坐回原位后，继续主持着局面，以免会议冷场。
她再度站起身，环顾着所有队员们：“的确，这桩案子乍看之下很简单，就仅仅只是一起非偶发的侵害致死单独个案，且几乎是在我们发现尸体的同时，就有人自称是凶犯投案自首。”
话讲到此，顾霖梦稍作停顿，双眼状似有意，又若无意地看了看，面无表情，似乎对正在议论的案情兴致缺缺的陈锋。
唇角微掀，接着往下说：“然而经过人证和尸检物证对比，我们现在又排除了这个人的作案嫌疑，那么问题也就随之接踵而来了，真凶到底在哪里，本案又是否是真的仅是一桩单独个案呢？”
“顾队，敢情你的意思是说，这桩案子竟然不是单独个案，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连环杀手，干的好事？”
话音刚落，就见陈锋喉咙间迸发出一声嗤笑，目光锐利如刀锋地直直逼视向她，像是连珠箭那般，尖刻地逼问；
“想必你能做出如此推断，肯定是捏着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在手上咯，恕我才疏学浅，想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顾霖梦眉梢微动，仿似根本不将他明晃晃的挑衅放在眼里，犹自心平气和地卖着关子：“别急，陈副队，不是有句俗语是这么说的么，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坐稳当了，好好往下听，往下看就是了。”
说罢，她朝宋佳呶了呶嘴，事先早己听从她吩咐，提前做好准备的宋佳马上心领神会起身，把厚厚一大叠打印文件，人手一份地逐份分发到每个与会者的手中。
“这是…”
才不过随手翻动了几页，陈锋便像是中了定身术，所有动作答瞬间就被定格那般，神色僵直地盯视着面前这份由a4打印纸加简易装订机，粗糙装订而成的文档。
里面除了一页简单的凶手人物特征侧写以外，还有近十起不管是作案手法，又或是受害人类型皆和本案极其相似，甚至有两例己经宣告找到凶手破案的积年旧案子。
不过是个才初来乍到，连队长位子尚没坐热乎的年青女孩子，居然就能瞒着他，不声不响地查探到了他一直煞费苦心，尽了全力才掩盖过去的东西。
不由得既惊且惧地看向顾霖梦，他嗫嚅着想说些什么，终究隐忍了下去，没有把话讲出口。
只怔然地眼看着她露出胜利的灿烂微笑，径直扬声说：“刚刚陈副队问我凭什么断定夏薇薇被谋杀的案子，不是个案，而是连环凶杀里的又一起案例么，相关证据就在这几张纸里，大家都仔细看看吧”
一边如是说，顾霖梦一边不错眼地紧迫注视着陈锋，视线内半含疑惑不解，半含责备失望，令他倍感如坐针毡。
做下连同本案在内，合计达十二起血案的真凶，罪大恶极，令人闻之发指，身为一名警探，不思怎么将其绳之以法，反而装聋作哑，听之任之放纵其杀戳。
更有甚者，在其犯案以后，不仅无所作为，去追查证据亡羊补牢，反倒主动百般替其遮掩，暗中干扰阻碍破案进程，分明就跟凶手同谋一样别无二致，正可谓是比杀人凶手更加可恨！
呆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锋宛若一具行尸走肉那般，无心细听顾霖梦和队员们都在说些什么，议论些什么内容。
恍惚间只听清楚了那一句：“今天开的这个案情研讨会，现在到此结束了，希望大家能针对我做出的嫌疑人特征侧写，联同本市各分局、派出所等单位，仔细做好摸底排查工作。”
遂起身刚要离开，又听见顾霖梦说：“你们都先散了吧，陈副队长留步，我还有些事要和你一起合计合计。”
心神不宁地目送着下属们鱼贯走了出去，最后偌大一个会议室，仅只剩下了他和她。
彼此一时无话，寂静的房间里，顾霖梦蹙眉定定地打量着陈锋，在对他感到怀疑失望的同时，却不知何故，在潜意识中反复不断地试图说服着她自己，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摒弃成见，尝试着去相信他。
“说说吧，身为一个警察，你明明知道真实的情况，为什么要帮着凶手掩饰，甚至不惜明里暗中，都对调查工作加以阻挠？”
在陈锋刻意回避躲闪的低头举动中，顾霖梦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
挣扎再三，陈锋终是忍下己吐露到嘴边的真相，选择自己独自背负不点破：”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好，陈锋，你可以继续装傻，装下去，只是以后你不要再想着插手干预我调查的案子，否则莫怪我翻脸无情！”
自相茅盾的思想碰撞，违背了她一贯的理性思维，故尔当证实了陈锋的行为以后，她格外的愤怒。
第69章 再现血案
经过向局长请示， 得到批准，正式将夏薇薇一案与那十一桩旧案合并处理，整理到同一连环杀手名下的案件，在以顾霖梦为首，重案组骨干成员为主组成的临时专案组日复一日地四处走访，奔波调查的工作中，迟迟未见任何起色。
而根据人物侧写上列明的特征进行摸底排查，所找到符合条件的嫌疑对象们，在逐一进行甄别后，全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摆脱嫌疑。
不仅顾霖梦心急如焚，就连常国等组员也一筹莫展，愁眉苦脸，倒是顾霖梦坚持己见，被她排斥在外的陈锋，没有一星半点的不满，也不曾见他再像之前那样暴躁，一言不合就开口直接怼人的模样了。
相反变得既平和，又沉默寡言，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散掉了体内们所有火气那般，每天朝九晚五，准点打卡上下班，就像是一个即将面临退休下线的老人，唯一没变的，就是那独来独往，谁也不过份亲近的个性。
变化如此巨大的陈锋，令许多跟随在他身边多年，不明原由的重案组老队员们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但背着顾霖梦，总是惋惜唏嘘不已，觉得是由于她的到来，才造成陈锋现在这个状况的。
案子的进度停滞不前，久久未见突破的巨大压力，令顾霖梦一度怀疑起自己根据犯罪心理学，揣摩得出的人物特征侧写，是否有哪里出了纰漏，或是猜测错了，以致一直未能抓获凶手。
为了验证她的侧写是否真的有问题，她透过网络，联络上远在大洋彼岸的授业思师求教，上传了所有的案情资料以后，得到的侧写结果与她自己的几无二致，才稍微安心。
她正待要重整旗鼓，再次就这份新侧写缩小排查范围的时侯，命运似乎在和她开起了玩笑似的，苦寻不着的这名专门朝年轻女性，特别是失足女下手的连环杀手又制造了一起血案。
同样是处位于市区内十字路口边的垃圾站，同样是名妆容艳丽，相貌出众，尸身遍体麟伤，一望就能知道在死前曾经受过凌虐刀割，拷打侵犯的年青女子。
脖子上己红肿发乌的勒痕，手脚上的指甲与夏薇薇等系列连环凶案的受害人一样，被涂上了艳红色的指甲油，教人一望而知是同一名凶手干的，抛尸现场距离市警察局并不远。
如此尚且不算，最令人气愤的是，当尸体搬运回局内法医室，李法医一如往常地按照标准程序，准备对尸体进行解剖化验，竟赫然在尸体背部看到了，用刀切割掉皮肤，划写出来的整齐字迹，所有在场的人，除了李法医及陈锋仍淡定如初外，全都倒抽了口凉气。
许是抱着嘲笑轻蔑的示威心态，又可能是别有目的，凶手利用受害者尸身上相对平整的背部，向顾霖梦‘写’了一封字里行间皆仿佛意味深长的书信。
没有人清楚，当阅读着从尸身上拓印下来的这封特殊来信时，顾霖梦内心的感受，但经历过相同待遇的陈锋明白，无论如何，看完了这封信以后，她心里会浮现出内疚。
原因无它，只因为这一名新的受害者李美仪，应该不仅是顾霖梦所熟识的邻居，凶手在信上更大刺刺地告诉她，在杀害李美仪之前，在其身上残忍施加的所有凌虐折磨，皆是为了向她送出一份完美礼物，而只要她仍坚持追查，不肯放弃，就会不断收到类似的‘惊喜’。
眼前的这幕情景，再度勾起了陈锋埋藏在心底深处，一直不愿面对触碰，未敢多回想的惨痛经历，在酸涩泪意袭上眼部神经的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眼。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在我准备对凶手一查到底的时侯，你才会不顾立场，出手加以阻止，陈锋，告诉我实话，不要再欺瞒我。”
身后忽然传来顾霖梦略带哽咽的声音，陈锋睁开双眼，发现队员们皆不在场，连向来只负责文职类工作，鲜少出外勤的宋佳也没了踪影，心下明白肯定是为了寻访线索，自觉到抛尸现场附近，查找目击者和线索去了。
既别无旁人，何妨还要继续违心疏远了她，一思及此，暗暗叹了口气的陈锋决定顺从自己本心，默默地倾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今天在离局里还不到五百米远的街口垃圾站发现的这名受害者，名字叫李美仪，我同一栋楼的邻居，是个对人亲切和善的女孩子，她和夏薇薇并不一样，之所以会被凶手盯上，遭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死去，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听她像当年的他那样，把错都揽到了自身上，此前三缄其口，努力扮演着倾听者角色的陈锋，忍不住开口劝说：“你只是在履行你自己的职责与义务，想要还死者们一个公道，并不清楚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真正可恶的人是凶手，你根本没有错！”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不是个会轻易动摇立场的人，当年这个连环杀手，能够迫使你放弃，甚至是在我要重启案件的侦查工作中，不惜冒着被我误解，或是被上级察觉，前途尽毁的风险来阻止，绝对是用了非常可怕的手段吧。”
闻言，联系上之前他为了阻止自己往下调查，而私下做出的种种小动作，直觉到自己终于解开这一谜团的顾霖梦，接着开口问道。
对此，并不想再向别人提及当年往事的陈锋，选择了继续逃避的消极做法，不愿回答她。
“不说话，就代表着我猜对了，作为上司，我有权利知道与案件相关的所有细节，你不想说便罢了，我可以用重案组队长的身份，去询问李法医，或是局里其它的老人，总能把我想知道的事问出来。”
让陈锋明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仍想着隐瞒，对自己的询问避而不答的态度所伤害，顾霖梦一边如是说着，一边负气往外走去，却在走到他身边的瞬间，被他拽住了手：“你真的想知道，当年我追查这个凶手时候，发生的事么？”
第70章 沉痛不堪的往事
正值午后时段，天清气朗，明亮的阳光穿透过办公楼连排玻璃窗，折射在两人身上。
“那年我刚被调来重案组，只是个菜鸟新人，还没当上副队长，跟我一起进组的人里，有个性情活开朗，长相又很漂亮，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付晴。”
眸光中隐含着苦涩，陈锋在提到那段一直刻意埋藏，不愿再记起的昔年旧事之时，语调轻缓，较寻常语速慢了许多，所幸一向颇有耐心你顾霖梦并不以为意。
是在听到‘付晴’这个莫名耳熟的名字时，微微挑了挑眉，看出她的疑惑，陈锋解释：“不错，付晴，就是这个连环凶案里，凶手杀害的第五个受害者。
稍顿了顿，又接着住下讲述：“也是在那年，在市区某个较偏僻地段的垃圾箱里，发现了第一名受害者的遗体，行凶手法与现在发现夏薇薇、李美仪身上的痕迹，基本相似，尸检结果显示，生前受到虐待和侵犯，没过太久，又有以同样手法杀害的第二具尸体…”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成为刑警，基本上没接触过命案的陈锋亦如同那未曾见识过猛虎厉害的小牛犊，最不缺乏的东西就是盲目自信。
在遇到职业生涯里第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当口，他不仅没有被吓倒，还觉得是个非常难得，能够展现他刑侦能力机会而兴奋不己。
但参与到案件的调查工作中去，才清楚真正的现实远远比想像中艰难残酷，根据每个被害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交往脉络，查到的东西经过核访，对找出凶手并没有任何用处。
好不容易，他想到循着弃尸处附近安装的天眼摄像头录像资料追查下去，却只追查到一个除了负责到某个地方收拾尸体，收了钱依雇主意思办事，带到垃圾箱丢弃外，对案子和凶手身份一无所知的人。
调查的进展停滞不前，反而是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逐渐累积增加到四个人，弄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的时候，和他抱持着同样想法，亦急于破亲的付晴，找到他商量。
提出要与他共同合作抓捕凶手，并建议会以自身为诱饵设陷阱，引凶手入局，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立刻便答应了。
抓捕计划开展伊始，一切似乎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并未花费多大功夫就探询到四名被害者生前作为失足女，与凶手发生接触的途径。
因比付晴找到一个夜总会经理，要求其配合他们俩充当线人，在海城市的地下风月场留意寻访。
线人果然很快来秘密回报，打探到有个与他们推测出来的凶犯嫌疑人各项条件，都吻合相符的神秘客人，在到处寻找和四名受害者外形、身材皆类似的失足女玩乐。
在得知线人己按照付晴与陈锋两人事先吩咐的说辞，先稳住对方，再来通知他们的做法，满心以为己成功请君入瓮，破案在望的俩人不禁欣喜若狂。
连忙指示这个线人采取主动，去联系对方，声称只要提供得出丰厚钱财，就能为对方弄来合心意的美貌年青女子，见猎心喜的对方不出两人所料，轻而易举便上了钩。
等到对方在线人处转账交了订金，乔装成失足女，身上携带窃听器的付晴及陈锋也分别以明暗两路，前后出发到对方提供的那处地址。
原本俩人私下定好计划，达地方以后，一旦确认此人就是连环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陈锋就立即冲进去，和付晴合力实施逮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任凭两人事前怎么商议，做了多少防范措施，也没有预计到会突生变故，付晴正走在半路，就遭飞车劫持，自此失去了踪影。
等事隔两天后，于离市局后巷的垃圾箱内，找到衣不敝体，彻底冰凉失去了呼吸的付晴遗体，再亲眼在苍白后背见到，凶手用刀仔细割划而成，指名道姓是写给他的那封人皮‘书信’。
此时此刻，才回过味来的陈锋总算明白，他和付晴定下的这个自以为十拿九稳的抓捕计划，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没瞒过对方。
对方技高一等，看似是在步步迈进他们的陷阱内，实则是施展金蝉脱壳之策，将计就计，反引得他们栽倒在其谋算的杀局内，以致付晴平白枉送了性命。
付晴的牺牲，没有换来凶手伏法的结果，倒令受到刺激的凶手变得更加穷凶极恶，杀心大起，变本加厉，在五天之内连续做案三起。
而这三起命案的受害者，都无一例外地，全是陈锋熟悉且认识的女孩子，如此频繁作案的凶手，偏偏手段高超，令海城市警方时至今日，仍然没能将其真正抓捕归案。
在付晴牺牲以后不久，迫不得己，面向大众公开案情，请求海城的广大市民提供线索的情况，到最后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一个精神病患，自己承认是两宗案子的凶手外，完全没有任何收获。
整整四年过去了，纵使现下陈锋己经成为了重案组的副队长，可每每回忆起这件事，心里除了无奈惊痛以外，更多的是愧疚。
也从未曾放弃过调查，只是吸取教训，唯有只身独自暗查，不再把任何同事再牵扯进来，时长日久，越查越深入，愈发现简单的案情背后愈复杂的陈锋，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静静听完陈锋的讲述，从中对几个她觉得可疑，存有破绽的细节，以第三者旁观角度，加以推理分析。
比如当年陈锋和付晴两个人立功心切，背着同事和领导私下谋划的抓捕凶手的计划，到底是怎么被凶手发现的，还反而利用它，来对付晴下杀手，警告陈锋…
感觉几个奇怪蹊跷的地方，始终捋不通顺的顾霖梦小心翼翼地打量过他的神色，方才说道：“陈锋，听你说了当年发生的这些往事，结合现今我们面临的情况，有几个地方，我总是想不通！”
“你说来听听，我愿闻其详。”
第71章 新线索
比起经过那天的深谈消融彼此间那道隔陔，拉近了距离的效果，顾霖梦倒觉得更重要的收获是彻底地粉碎掉陈锋心底阴霾，令他开始重拾自信，真正振作起来。
至于随着做为重案组主要领导的两位正副队长关系越走越近，亦从不同层面直接或间接影响了组内氛围，队员内部的向心力又渐渐归拢，于顾霖梦、陈锋而言，却真可算得上是无心插柳的情况之下，造就的意外之喜了。
随着从市区各个路口的垃圾站被频频发现，作案手法皆如出一辙的女尸，在整个海城市引发起公众恐慌的发展态势，顾霖梦、陈锋和重案组全体组员，便益发觉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力日益严重。
审视自己改动了至少三回的犯罪心理侧写，顾霖梦满面疲倦地趴在办公室的电脑桌上，不断思索着自己在推敲凶犯的时候，究竟是疏忽了哪里，以至于怎么也没能找到真正的嫌疑人。
陈锋手里捧着快餐饭盒，推门走进来：“人是铁，饭是钢，再怎样也不能不吃饭的，顾队。”
“你还是拿走吧，我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案子的调查一点进度也没有，连跟犯罪嫌疑人相关的丁点大有用线索，也找不到。”
悠悠叹着气，顾霖梦神色萎靡不振地抬手，按压快纠结成一团的眉心，烦燥难安；
“仅仅只最近一周，就增加了两名受害者，现在己经引起了公众你恐慌，一天不将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抓住，还会有更多人遭毒手，昨天局长己经在暗中催促，说让我们组务必要尽快破案呢。”
听到她隐含抱怨意味的话，尽管心里和她一样想要早日抓捕凶犯，以告慰四年前枉送性命的付晴，但陈锋更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加之顾霖梦己不眠不休地呆在组里，加班整整三天三夜了，再硬撑下去，慢说她只是个娇柔的女孩子，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对顾霖梦稍稍打量了一遍，只觉入目尽憔悴。
因此放缓声量，好言劝说：“心急也没用，这个连环杀手，能在我们眼皮底下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可见是个极狡猾难缠的狠角色，你这么干巴巴地苦熬着，别嫌疑人还没逮到，自己先撑不住倒下了。”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像个病西施似的，说倒就倒。”
扯起唇角，对他安抚性地笑了笑，顾霖梦忍下腰间因长时间久坐而衍生的阵阵酸痛，勉强打起精神，接过饭盒。
眼看着她把饭盒打开，用勺子舀饭菜吃了几口，陈锋才略微放心转身离开，掩上办公室的门以前，尚不忘关切叮咛几句：“顾队，吃完饭以后，你还是好好休息会吧，案子要查，可身体也须多注意。”
“知道了，陈副队长，你这么唠叨，都快成保姆阿姨了。”
顺着他这番关切之语的意思，顾霖梦随口应和道，以玩笑口吻调侃他手伸太长，管人闲事管得太宽。
对她不怎么中听的话，己具备免疫力的陈锋闻言不生气，反而还以莞尔一笑：“那也不错，现在当保姆的阿姨们都属于高收入人士，每个月拿的工资可比我们高得多，我哪天要是在警队混不下去，就改行去当帮人干干家务活！”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念在曾经是同事的份上，我请你来打扫卫生的话，记得给个八折友情价哟，陈、阿、姨！”
难得见到陈锋耍宝，顾霖梦忍不住笑了，看他把门关上，生怕他听不见似的，还特意扬声回敬他。
本就是刻意为之，想逗她展颜的陈锋闻言，明白自己目的己达成，顾不上仍站在队长办公室门外，组员们都在场，勾唇轻笑。
这副神态令刚分辩出受害者尸身上涂抹的指甲油及唇印等，所用的化妆品牌及颜色款式系列，兴冲冲走过来，准备向他和顾霖梦直接汇报的宋佳吓了一跳：“副队，顾队休息了吗？”
“没有，不过她己经不眠不休地连续熬三个日夜了，没事就别去打扰她，让她吃完饭，好好趴着睡会儿，先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敛去笑容，陈锋脸上瞬间变得凝肃，一把拽住其手臂，拉到离顾霖梦所置身的队长办公室不太远的角落处，小声向其说道。
抿了抿嘴，受他往日积威影响甚深，一见他如此脸色，心里就莫名紧张的宋佳不敢反驳，以与他刚刚说话时相近的音量，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然而听宋佳讲完以后，陈锋却不以为意：“弄半天原来你就鼓捣出这么点事呀，这名连环杀手是个心理极度扭曲，经济条件很好的人，既然不缺钱，自然买得起贵价的大牌进口化妆品，有什么可奇怪的？”
“陈副队，问题的重点不在凶手所用的东西价位贵不贵，而在于为什么凶手偏偏会用这几款！”
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因他漠视忽略自己努力了近两天，才得出成果的发现而意不平的宋佳，试图对眼前这位粗枝大叶的大男人解释清楚侧重点；
“夏薇薇及近期其余死者手脚指甲上的指甲油，是美宝莲本年度当季主打的彩妆新品‘魅之丽影’五色版中的玫红色，推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市面上没有任何仿制品，目前只有美宝莲品牌旗下的专柜才能买到，且五种颜色从不单独卖，只售出套装。”
除了指甲油以外，还有根据凶手行凶时亲吻死者所留下的痕，对比这几天跑遍市区各大美容化妆品名牌专柜，宋佳自己亲身试用得回来的百余款不同的唇膏印。
才最终确认被凶手涂在其唇上用来亲吻死者的口红，是某个韩国本年度原装进口的顶尖限量版系列产品中，价格最昂贵的单卖品，在整个海城市，也仅卖出不到六十份。
“陈副队长，你仍觉得这个线索不重要吗？”
越往下说，底气越足的宋佳，头回忘了心里的畏惧，勇敢地迎面和陈锋杠上。
第72章 性别之谜
用往后靠的姿势坐在电脑椅上闭目养神，刚刚听完宋佳所汇报的新发现，顾霖梦身体疲惫不堪，脑海内的思绪偏偏又活跃无比，根本停不下来。
兴许是男女间天生的性别差异使然，又抑或是她与陈锋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几乎是在宋佳讲出其发现的第一时刻，顾霖梦就察觉到了之前对于嫌疑人的犯罪推理，究竟错在了哪里。
看来是来海城走马上任后，接连办的几个案子都太顺遂，渐生出倦怠麻庳，轻敌大意的心理，致令一叶障目，视而不见地疏忽漏掉了许多有用的线索，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默默自我检讨间，顾霖梦于案情的反复推理琢磨亦未曾中断过。
将宋佳连续奔波了两天的重大发现，和她此前针对凶手的作案手法及挑选受害者的年龄性别、外貌类型等等条件而得出的嫌疑人特征侧写结论，进行两相对照，很快便从中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根据受害者全为年青的失足女子，且死前不仅受到凌虐暴打，还遭捆绑侵犯，在杀掉受害者以后，又故意让人把尸体丢到垃圾箱的一系列犯罪行为推理分析。
判定凶手是男性，孔武有力，经济条件优越，并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或体面工作，表面上是名正人君子，其轻视仇恨女性的心理，应为童年时身心皆被年长女性亲属长期虐待而形成。
再由于其勒死受害人后，又细心地为受害人的手脚指甲，涂抹上颜色亮丽鲜明的指甲油，还刻意保留其亲吻受害人的唇印，又能研判出该人对于年青女子有较强烈的迷恋、控制倾向，视全部受害人为其所有物。
受童年阴影影响，始终潜藏着怨恨，在日常生活中极其不擅长处理男女情感问题，无法与异性开展正常社交来往活动，怨恨日积月累无限放大，宣泄在受害者身上，才得以获取到一时满足，暂时抑止。
故此顾霖梦一度认定，凶手连续做案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借由杀害一个又一个年青女子，来抒发其内心的恨意，获得短暂的平静。
然而有了宋佳所提供的新线索，她却开始对本案犯罪嫌疑人的真正性别，迷茫了起来。
道理很简单，一个男人无论心里怎么阴暗扭曲，如何地迷恋年青女子的**，也不太可能去研究女用化妆品的好坏，事实上绝大部分男人连须后水及古龙水到底有什么差别，分别有怎么样的效果也不清楚！
会了解并熟捻地购买使用，像美宝莲这样名贵的化妆大牌新款正品的凶手，真的是男人么？
疑惑地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头绪中反复探究着这个问题，苦熬了几昼夜的顾霖梦，还没等真正厘清思路，就累到了极点，大脑罢工，身不由己地沉沉睡去。
浑然不知，同样也昼夜加班了数日没有停歇过的陈锋，此刻正干劲十足地动用他的面子，把李法医以及技术鉴定组的同事，都请回到市局来无偿帮忙，想要在她休息好以后，送她一份惊喜。
加了好几天班，刚到家不久，就被陈锋一通电话叫来的众人，在他带着宋佳开车去外边，携了满满一大包化妆品返回以后，方知道他口中所谓十万火急的任务，竟只是对比化验这些玩意的时候，全都换上了一副晚娘面孔，想要把他狠揍上一顿。
幸好有李法医在场坐镇，适如其分地为陈锋打了个圆场，才没有真的动手，不情不愿地拿了东西，回办公室干事。
依次逐个将陈锋按宋佳所言，在海城市各大女士化妆品牌专柜上大出血搜集回来的相近似口红、指甲油，与夏薇薇、李美仪等受害者尸身上的指甲油，唇印提取物作成分对比。
最终得出精确科学结论，支持了宋佳的说法，陈锋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当即大方地对在场的所有同事们承诺，本案告破，抓住凶手，圆满收官，他本人自掏腰包，牺牲一个月工资，请大家去五星级酒店，享用丰盛自助餐。
此言一出，本着帮人帮到底的高尚情操，鉴定组的技术人员们，当即自发贴心地顺道将受害者们尸身上的化妆品提取物，另做了个碳十四氧化检验，大致摸清了凶犯所使用这些东西的出产日期。
等顾霖梦一觉睡醒，翻开陈锋放到她办公室桌面上的检验报告书，眉梢微挑地追问：“如果我没有记错，鉴定组的同事也才下班，要让他们回来，还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鉴定好所有样本，陈副队你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吧？”
“没什么，我只是答应鉴定组的同事，这个案子了结，用整个月的工资请他们去吃顿好饭罢了。”
淡定而不失从容地回答她，陈锋的表情平静得教她也看不透，他到是不在意钱包将要大出血，又或只是一昧在死野子嘴硬。
所幸，顾霖梦并不是个会在和案件不相干的旁枝末节上，浪费宝贵时间的人，很快就将此抛诸于脑后，悉数将全部心力精神皆转移回到案件的研究调查方向。
示意陈锋在办公室的简易沙发上落坐：“关于这件绵延数年，都没能逮到凶手的连环命案，犯罪嫌疑人的性别究竟是男是女，我现在反而拿不准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会对受害者实施…那种侵犯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个女人。”
相较于她的疑虑重重，陈锋倒没有那么多顾忌，大刺刺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
“况且，老李在对受害者进行尸检后，也说过所有受害者身上的捆绑痕迹，显示她们在被捆绑的时侯，没有太多挣扎反抗的动作，证明凶手应该就是一个孔武有力，可以轻而易举制服受害者的男人。”
求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如果凶手是个力量和体型都与受害者相差不太大的女人，那么在其对受害者捆绑的过程中，受害者怎么可能会完全不反扑？
所以陈锋认为，凭着这一点，说明凶手是个女人，就完全讲不通，自然不会认同她的看法。
第73章 再到抛尸现场
虽然顾霖梦对于凶手性别的怀疑，没有得到陈锋认同，但她仍旧选择保留了自己观点。
经她精心调整了犯罪嫌疑人特征侧写，在涉及到嫌疑人性别方面，皆一反之前指明为男性的直白，改用了文意模棱两可的词句来形容。
组员们发觉这个明显的变化，不明内情，又不敢直接开口询问顾霖梦或陈锋，对这两位组内最大的领导，迂回旁敲侧击地打探了半天，也没得到个确实结果。
只好重新夹着尾巴，遵从指示，各司其职去办事，以免在和好了没几天的正副两位队长，神仙打架的大斗法中行差踏错踩着**。
觉得顾霖梦纯粹是想得太多，以致走火入魔那般想岔了的陈锋，在看到这份新侧写报告之时，反应倒未如组员们所以为的那般激动，只一笑置之，随手放到某个抽屉的角落，根本不当一回事。
而做事一贯讲究公私分明的顾霖梦，也未觉陈锋不认同自己这个行政级别，仅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队长的看法，是多么大的事。
说穿了也就是在案子的侦破工作中，产生了不同看法的两人各执己见而已，尚不至于到非要争出个输赢的地步，事实胜于雄辩，坐等收官抓住凶手以后，谁是谁非，自是一目了然。
因此，两人都抱持着与其在这样的小事上，现在彼此较劲，浪费精力时间，还不如齐心协力，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想法，全身心积极地投入到案件的调查中去，懒得理会下属们自作聪明，脑补出来的那点无足经重的眉眼小官司。
于是乎，在暂且抛开各自的私见，所有行动都以能够及早破案为先的大前提下，顾霖梦主动邀约陈锋和自己一起到抛尸现场，进行模拟抛尸的情景还原，借此寻找线索的时候，他欣然应允同行。
与她共同用实际行动粉碎了组员们心里两人再度失和的猜测，两人达的第一站，就是距离市局最近的李美仪尸体发现地。
打量着事隔多日，撤去了黄色隔离带，恢复了正常使用，也没有人再往此处倾倒垃圾的巨大铁皮箱子，连个人影也见不到的路口。
顾霖梦恍惚似又倒带般回到当日接到报警电话，来这里紧急出外勤，亲眼目睹的情景。
那正值凌晨，街上不白日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盛况，寂静而清冷的路面，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
李法医指挥着助手们在太阳能街灯昏暗晕黄的光线下，非常小心地把衣衫残破脏污，早己透体冰凉，没有了气息的受害者尸身，从和眼前这个崭新的绿漆大号铁皮箱中搬动出来。
犹记得当看清那张惨白的面容，认出受害者居然是自己几乎天天都见到的邻居李美仪之时，震惊又难受的心情…
“顾队，顾队，你怎么了，从来到这，就一直干站着，莫非是旧地重游，真发现了线索？”
觉察到顾霖梦状况有些许不对劲，陈锋稍微加重了力道，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猛然回过神来，低头飞快掩去了自己脸上的异样，顾霖梦才对他的话予以回应：“没什么，最近连续加班，都没有好好休息，一时有点精神不济罢了。”
“哦，我就提醒过你，要注意保重身体，今天还是别再加班啦，回家好好地休息一晚。”
听到她的解释，陈锋不疑有它，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语调和缓地说道。
他的这一建议，被顾霖梦不置可否地回避了过去：“好了，既来到了现场，我们就别再浪费时间，马上案件重演吧。”
“假设你是接受了凶手这个主指派任务的抛尸人，我是凶手，花这么多的钱，让人干这种见不得光的活，多少是不会放心的。”
点了点头，陈锋开始进入了角色，一边模拟动作，一边头头是道地与顾霖梦共同分析。
“为了避免你收钱不办事，更为了防止其它意外的出现，我绝对会跟在你身后，秘密全程监控你办事。”
配合着他的举止，顾霖梦对着清理过后，空无一物的垃圾桶隔空做了个抛下重物的动作后。
接口讲述下去：“而我在按照你的指示干完活以后，自然要向你收取剩余的款项，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认识你，这样的灰色收入又见不得光，无法经由银行等正规途径转账，该怎么办？”
“买卖双方，为了彼此取信，尾款我自然不能赖账，可这笔钱又不能见光，不能过明路，就只剩下一个最安全的笨办法了。”
陈锋耸了耸肩，状若无奈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像征着钱款的牛皮纸信封，扔到大铁皮箱里。
“这样，即便你再嫌弃带着个死人到处跑，为了能拿到尾款，也不得不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了。”
如此配合无间地演练了一通下来，两人揭开了为什么凶手聘请的抛尸人，会声称从没见过凶手的谜团。
可仍然没能寻找出凶手杀害死者的第一现场，无法全部还原凶手行凶作案的全过程，也无法更进一步取证，无疑就缺少了整个案件的侦查工作之中，极为关键重要的一环。
一思及此，两人心头才浮现的雀跃感转瞬之间便淡去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案子好歹也算是有进展，也算对得起你熬了这么些天，加的班了，今晚什么都不要去想，回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
仰首看了看临近黄昏的天色，陈锋率先打破了沉默，对顾霖梦说道。
直直望入他深隧的双眼，感受到他这番话里暗藏看的关怀，略松了口气的顾霖梦点了点头。
接受了他说送自己回家的提议之余，又反客为主地对他说：“我知道从这个路口，往在再走三百多米的中山南路那边有一家手艺还不错的小馆子，我现在这个点回去，也没饭吃了，倒不如和你就近到那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好歹总比一个人在家里煮泡面，对付着要好些。”-
第74章 旧时老相识
顺应顾霖梦的提议，陈锋和她一起在暮色，步行走到那家有着凤姐家常菜这么接地气店名的小馆子门前，突然驻足停下，没再朝前走，似乎不大愿意迈入店门。
回头看到陈锋纠结又犹豫的表情，顾霖梦不由得惊诧地问：“这家小店离市局并不远，饭菜合口又价钱实惠，环境干净卫生，我刚来上班没多久，就和组里的宋佳、常国他们几个来吃饭好几回，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光顾过么？”
“光顾过，但是已经很久没来，店面重新装修，一时没看清楚，还以为走错地方，或者是换了老板而不敢进。”
脸上飞快掠过一抹颇含尴尬意味的神采，陈锋低声对她讲道；
听他这样说，聪明伶俐如顾霖梦，当即便反应过来，再联想起某次与常国他们来吃饭时，店里老板娘转弯抹角地设法向常国打听陈锋，而常国几乎知无不言的情景。
她似有所悟地对他回眸一笑：“陈副队你该不会正好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娘，还和人家非常非常地熟吧？”
“算不上，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高中同校的校友而已。”
明白她话中之意，陈锋忙不迭解释，偏偏他素来不擅言辞，又表现得太过紧张，以致于落到顾霖梦眼中，平白造成了反效果。
更进一步地加深了她的错误认知，以为他和自己见过几次的那位貌美能干的老板娘之间，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关系匪浅。
逼自己硬生生忽略掉，在知道此事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涌起的不悦感，顾霖梦面色如常地调侃：“原来是老同学呀，那敢情好，一会儿结账，说不定人家看在你的份上，给打个八折呢！”
说罢不再看他，径直就推开玻璃门迈步踏入店里，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不明白是因何缘故，才会如此的陈锋见状，急忙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随便就坐，不知道两位客人想点些什么？”
刚迈进门坎，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的女子就言语殷切地迎面过来。
说完了客套话，拿出随身携带的小便条本和圆海笔，准备记下两人要点的菜品，微一抬头看清来人是陈锋后，杏眼里顿时满含惊喜：“小锋，好久不见哟。”
“呃，是呀，凤儿姐，一晃都四年没见了。”
相较于对方的热络，再觑了觑坐在桌子另一边，目光来回打量他及女子互动，神态莫辩的顾霖梦，不知怎的，陈锋觉得有些难为情；
“唉，是呀，自打小付…看我口快，又说错话了，这位漂亮姑娘是你新交往的女朋友么？”
被他以‘凤儿姐’称呼的女老板，半点也未见与陈锋四年没联系的疏离淡漠，言语里反而带看股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然而顾霖梦却不经意于其问陈锋，自己是不是他女友的刹那，她看到那双晶莹的眼眸内有锐芒一闪而过。
但当她凝神想要多加留意，仔细看个清楚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又显得一切如常，仿佛刚才所见不过是她的错觉，并未真实存在发生过，再对比陈锋在对方熟捻热络的刻意示好下，左支右绌地笨拙回应样子。
私下深呼吸一口气，心念只稍转，就己大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顾霖梦，不觉既好气，又好笑。
亏自己先前还以为陈锋和这位名唤凤姐的美女老板之间，有什么猫腻或是过往呢，搞半天，原来也就是个襄王无梦，神女有心的情况…
依照刚刚这位美女老板，把自己错认成陈锋女友那一瞬间，下意识中流露出的犀利目光来看，貌似是将自己当成具有强大竞争力的假想情敌了…
不知为什么，甫看透了陈锋根本没对别的女人有想法，顾霖梦竟不自觉地舒畅了许多，唇角微勾，扬起笑，故意三缄其口，不承认，亦不否认对方的话，改以看好戏的心态来旁观陈锋如何应对他的‘凤儿姐’。
同时也想瞧瞧，陈锋是真的迟钝情商低，而没察觉到对方的心意，抑或只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是不是，凤儿姐，你千万别误会，她是局长新近委派到重案组的队长，我的顶头上司呐，可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没弄明白对方的试探之意，误会其真将顾霖梦当成他女友，又唯恐顾霖梦因对方不知究里话而生气，陈锋不知所措地慌声答道；
定定瞄了英武面容一眼，女老板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唉哟，想不到四年没见，小锋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连我是在故意逗弄你的话都没听出来，这么木讷，活该你交不到女朋友呢！”
说罢，其又转向顾霖梦半真半假地致歉：“对不起呀，顾队长，我是小锋他念中学时的学姐，一直就和他处得像是亲姐弟那打，习惯拿他来消遣逗乐子，您可千万别介意。”
“哪里哪里，说来我还该谢谢您呢，让我见识到您家好‘弟弟’如此难得一见的模样，平时陈副队在单位里的表现一直都挺稳重利落，最重要是有副可贵的热心肠，我初来乍到的，没少受他帮助呢。”
像是完全没听懂对方话里有话的暗示，顾霖梦也眉目含笑地用一话双关的方式，立即未甘示弱地回应。
识破对方只是在表面上装贤良大度相待的伎俩，自认平白无辜被冤，生性要强的她亦当机立断，毫不客气地予以还击。
闻言，对方面上笑容更灿烂：“您既然是领导，他作为下属为您排忧解难本就该是份内事，您不必太过介怀，小锋在单位上能有您这样一位好领导关照着，我也能放心了。”
“不客气，姐姐，陈副队是老前辈了，我虽职位高出一些，在工作上经验尚浅，得多多仰仗他帮忙。”
两个女子彼此间你来我往地交谈着，看似热络，好不投契，暗下里处处较劲，互别苗头，倒把正主撇在了一旁。
第75章 新物证的出现
及至吃完饭回到家，顾霖梦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荒唐言行，几乎要以为自己中邪了，居然会为了陈锋而不顾形象，和别的女人…
此后连续几天，她见到陈锋心里都大觉别扭，以至于采取能避则避的笨办法，试图躲开，尽量减少与他正面接触的机会。
猜测不出她的想法，陈锋不明所以，碍着上下级职位差异和男女有别的干系，始终不便问出口。
但对比起那个连性别都显得扑朔迷离的连环杀手，在继夏薇薇李美仪之后，一周内再疯狂连杀两名无辜受害者，挑起公众恐慌不过几天，突然偃旗息鼓收手，如此更令人觉得离奇的怪事而言，她的这点小反常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重案组内的所有人都暂且松了一口气，然而对于原本频频大开杀戒的连环杀手，竟莫名其妙地就消声匿迹的奇怪现象，顾霖梦心底里总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涌来。
至于是究竟哪里有问题，她实在是说不清楚，只隐隐凭着直觉，觉得杀手的杀心之所以在一夜之间就消停下来，和陈锋似乎有关系，但每每面对陈锋时，她又实在不想怀疑陈锋，是否真的和这个制造了许多残忍谋杀血案的杀手，有什么联系。
“顾队长，你和小锋俩个人，没和其他组员一起来，还是照旧上个双人家常菜饭食套餐吗？”
随着和陈锋到这家店里吃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顺带着顾霖梦和老板凤姐在旁人眼中，瞧着也亲近了不少。
因此，等两人在小饭馆包厢雅间的桌子分别落坐好后，凤姐就用一副极自然的熟捻口吻说。
摆手示意让其别忙着上菜，先出去等候以后，好不容易才将顾霖梦约到这，得以单独和她谈话的陈锋，开门见山地直言：“顾队，最近这几天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误或有唐突得罪你的地方？”
保持着沉默，未回答他的询问，顾霖梦只一昧望着他。
微微挑了挑眉梢，陈锋不死心地再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这段时间，我和你都相处得好好的，突然之间你又像我是个传染病患那样，躲我躲得远远的？”
“没什么，陈副队，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要单独冷静下，换个角度想一想，该怎么将连环命案查清楚，尽快揪出凶手罢了，真没有要避开你的意思。”
情知以陈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若自己不回答他，就只能像犯罪嫌疑人那样，受他无休止追问，顾霖梦只得唉叹了一声，临时现编了借口，打算敷衍了事。
孰未料到看似粗疏，实则思绪条理不比她差上太多的陈锋，并不相信她们说辞，眉宇一拧，质问道：“既然你想要静一静，独立思考，怎么不见你对组里其他人视而不见，偏偏就躲开我呢，我不瞎，也不傻！”
他承认自己没有顾霖梦这位上头空降来的队长那么高的学历，好歹也是从基层小员警努力一步步往上爬，才做到今天副队长位置的，她用如此拙劣的手法，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一思及此，陈锋就觉得非常火大，若是按照他从前的脾气，别人不理会自己也就罢了，大不了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压根不会在意。
但不知他现在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竞然会为顾霖梦的冷淡及疏远而生气，连直接开口问她的事也干了。
眨了眨眼睛，正想开口对他解释的顾霖梦，却听到了两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与陈锋两两相觑，马上便意识到，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说明了有紧急或重要公事。
当即没有丝毫迟疑地分别接了电话，电话那端果然分别传来宋佳/常国略带兴奋的声音：“顾队/老大，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吧，李法医刚刚通报称，他再次尸检中，在其中一名受害人体内发现了新物证，或许可以让我们直接找到凶手！”
案件多日没进展，连凶手都貌似褪去了嗜血的狂热，进入冷静期，未再作案的这个骨节眼上，竟又浮现了一丝曙光！
挂断手机，深感机不可失的俩人默契地起身就欲朝市局方向返回，走出雅间的时候，与满心以为两人终于谈完事情，可以准备上菜了的凤姐迎面相对：“小锋，恐怕这会你们得等一会儿，厨房里的菜还没…”
“凤儿姐，局里临时有些急事要我俩回去处理，没空吃饭了，改天再说！”
此时此刻，无论是陈锋，或是顾霖梦满心满脑皆只剩下了案子，哪里还有口腹之欲？
一听俩人为了办案，竟能拼命到连饭都不吃的地步，凤姐的头就摇得像个拔浪鼓：“唉哟，这可怎么行，老饿着肚子做事会得胃病的，吃两口再走吧！”
“没事，姐，办公室里有桶装方便面，不会真的饿着的，可案子现在有了新物证，终于可以把那个杀人狂…”
知道凤组是为自己好，心急火燎，想要第一时间看到那份物证的陈锋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就把不该对外披露的事讲了出来。
幸亏在心里始终对凤姐暗自有所防备的顾霖梦见状，伸手拉扯了他一下，及时制止他不小心向外人泄漏案情进展。
随即岔开话题：“我们今天真的没空吃饭啦，凤姐，等手头的案子告破，逮到凶手，我再带全组人都来光顾，到时候你可得手下留情给我打个八折，千万别让他们把我的奖金全吃光哦！”
说罢，拽着反应过来，自知又再大嘴巴，说错了话的陈锋飞快地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
跑开不远，顾霖梦有意无意地偶一回头，她看见凤姐但笑不语，目送她和陈锋离开的神态，明明很正常，不知怎地，心头有些微妙而奇怪的不祥之感。
甩了甩头，和陈锋一边继续朝市局方向赶，一边训：“陈副队，你的纪律性呢，案子尚在调查侦破期间，不得向任何外人泄露的规定，不用我再强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