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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全文阅读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愿你长生心不古txt下载     愿你长生心不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0.路险(1)

    我从侧后角看了眼谢泽,只见他神情冷漠之极,好似祝可的事与他完全无关。不过怎么看他半边脸好像有点肿,还乌青了一片呢?

    空气中仍然散着饭菜的味道,只见秦舟回过头来朝车厢底板瞥了一眼,笑着说:“把这清理一下呗。”我看看古羲像大爷似的没有动的意思,心说只能我来弄了,但还没起身就见秦舟突的一脚踹向了谢泽,面上带笑眼神却萧冷而道:“耳朵聋了吗?”

    谢泽这才抬起眼皮盯了他一眼,又再看看脚边,哑声说:“没有工具。”

    秦舟失笑了下,“那要不要我帮你去找一把?”

    谢泽的眼中惧意一闪而过,下一秒就弯下腰直接用手捧起饭菜走下了车,看着他走向垃圾桶的背影,我回看了车内两人,现在反正也无外人,直接问:“不怕他这样逃跑了吗?”

    古羲寡淡地讽笑了下没开口,倒是秦舟笑着说:“逃跑?他有那个胆吗?”

    我想及谢泽脸上的淤青直言问:“刚才他是不是被打过?”还是秦舟回我话:“不老实么就拳头伺候了,他以为弄那些猫腻很高明呢,小角色一个,懒得理会他。”

    一听这话就察觉出了问题,“他做了什么?”

    然而这时谢泽已经手上油腻着回过来了,车板上还剩了一点没清理完,他走到车前谁也没看就又用手当扫帚把余下的都捧着走了。秦舟讥嘲地牵牵嘴角,回我刚才的问题:“刚那女的发作第二回了,第一回在这求着,这小子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我啊比你家阿羲怜香惜玉多了,看不过眼就上拳头喽。”

    古羲吐槽:“就你还怜香惜玉?”

    “怎么着?不服啊,没看我对我家如意多温柔,哪里像你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

    “滚犊子。”

    两个男人之间的笑骂使气氛缓和了不少,这时童英也带着祝可回来了。看祝可两边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无生气,我看着心中难免生出同情。

    不过,我无能为力。或者说,此趟云南之行也是在尽我最大所能来解开这个结吧,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回头谢泽也回来了,身上有些水渍,应当是刚洗过手。但是秦舟没让他上车,丢了一瓶矿泉水在地上命令他把车板冲洗完再擦干净。谢泽只定立在那一秒就弯下了腰,默默地用水洗着车,直到车厢底板都干净了车内也没味道后才抬起头去看秦舟。

    整个过程祝可都怔怔地看着,眼中难掩情意,却咬紧了嘴唇泫然欲泣状。

    车子重新开上路,又回到之前那种各自沉默的状态。长途漫漫,枯坐也是一种煎熬,不过没有人开口提出意见,童英一直把车开到傍晚时分才拐下高速,但我看她下的并不是九江匝道,拿手机查了查,是下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离九江还有两三百公里的。

    应该是古羲安排的,既然如此,自有他的道理。

    下了高速路就不太好了,摇摇晃晃颠得人都想吐,一个高低起伏很大的坡童英没来得及踩刹车,直接把一车人都颠的抛起又再回座。我给滚到古羲身上去了,幸而有他把手扶住我的腰才没滚落到车厢板上。

    只听前方秦舟在低咒:“**!英子你是故意的吗?”

    我抬头见古羲也黑脸了,因为即便是他又与我坐在后座,被颠的是最厉害的。果然听到他不耐的语声:“童英,怎么开车的?”而坐在中间的谢泽与祝可也没好到哪去,都纷纷摔下了椅子,正在狼狈地爬起来。

    童英在前小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走神了。”

    走神?我看是开了一整天累了吧。刚这么想,就听到古羲在道:“秦舟,你换手开一会。”

    “啊?”秦舟一愣,“我这还跟如意连着线呢。”

    古羲似笑非笑了问:“那要不要帮你聊一会呢?”秦舟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把手机揣进兜里让童英靠边停车。我没想到的是古羲竟然也跟着换座位到副驾驶座上去了,而让童英与我坐在后排。

    童英对他自然言听计从,二话没说坐在了我身侧。以为已过傍晚下了高速就是为了找旅馆停靠,没想到开到天黑了也没有在一家旅店门前停车。

    我有些不明动向,不知道古羲是作何安排的。由于坐在后座,对前面的人可以都看到,本是目光向古羲看去,却见谢泽在时不时地挪动着屁股,好像很烦躁似的。

    自上车以来尽管车内沉闷,又在之前遭受秦舟的打压,他都表现的很阴沉。没有像现在这般浮躁过,而且看他过个一瞬就去看窗外。我的视线也转向车窗外,树影婆娑没有路灯,黑沉夜幕下很难再分辨地形了。

    忽然想到什么,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果然见信号消失了。想了想,或许这就是古羲所要达到的目的。在明知羽随时掌控我们行踪的前提下,要想脱离他的视线,首先就得让通讯工具失灵。假如是这样,那么我估计不会再上高速公路行驶了,现在走的这条路一定是古羲早前就与秦舟他们商量了规划好的。

    中途有再停过一次车,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水和食物充饥。这种长途不在服务区停靠,最不方便的是女人,即便是有先见之明没喝多少水,但一天下来总归会有尿意,早知道前一次服务站是唯一会进的地方就先去厕所一趟了。

    童英与我,还有祝可三个女的只能结伴往较远处的暗树林里走,这种情形难免尴尬,我很快就走了出来在路边等。童英应该速度不慢,但是她留在了原地等祝可。

    静谧中蛙虫鸣声阵阵,祝可的尖叫声来得很突兀,我被吓了一跳。转而就往里冲进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在弯着腰拉拽着什么,心中一沉,怕不是祝可那蛊毒又发作吧。

    可等我走近时却惊愕的发现那个站着的人是祝可,反而是童英瘫软在地上。我连忙问:“怎么回事?”祝可惊惶地回头看我,指着树上说:“有蛇,她被蛇咬了。”

    我抬头去看,却因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不去细究原因了,帮着祝可一同把童英给搬出了黑树林到马路上。我让祝可去喊人,等她一走就先翻找童英受伤的伤口在哪,可等到祝可带着秦舟走来也没找到。

    秦舟的手上拿着一手电筒,他先将童英照了照看她脸色发青,又朝树林子里照了下。随后把手电筒递给了我,然后弯腰去拉起童英将人给扛在了肩上,嘴里嘀咕着埋怨:“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跑这黑嘎子地方小解能不遇到蛇虫吗?”

    回走到车边时,古羲正靠在车门边抽着烟,而谢泽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老实坐着。看着秦舟把人送进车后座上躺下,我给古羲解释说是被蛇咬了,一下就致昏应当是很毒的蛇。

    古羲不置可否,走到车后打开后盖,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只医用药箱。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取出针管和药剂,在快速调配完后就递给了在车厢里面的秦舟,我的角度依稀看到秦舟将针头打进了童英的手臂。

    这时听到古羲吩咐:“前面找户人家休息一晚再启程。”

    秦舟轻应了声就把针管递还给了古羲,随后走至驾驶座上。由于后座要给童英躺着,我只得坐在了祝可身侧,出了这事我忍不住倾身向前问:“这样打一针就没事了吗?”

    古羲回眸看了我一眼,答道:“打的是抗蛇毒血清。”

    顿时心头一松,抗蛇毒血清是专门针对蛇毒的一种抗体,会在快速之间中和掉人体内的毒素。看来在来之前这些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已经打算好了,所以古羲说此行需要准备呢。

    车子又开了半小时发现前方有一农家乐的牌子,于是秦舟把车开上了那小道。只是开着开着就觉不对劲,路黑道窄且不说,怎么看着前头一点灯光都没有,哪里像是有农家乐的样子。正在疑惑中突的古羲轻喝:“停车。”我的心头一惊,秦舟也是一脚刹车踩到底。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秦舟身体往前探了探后苦笑着说:“这别怪我,按着路牌开进来的,哪里知道会这样?”

    等到下车后才明白怎么回事,秦舟竟然差点把车开进田里去了!这条道是条死路,尽头是菜田,因为天黑无光而看不清前路,若非古羲喊那一声,估计这会整辆面包车都开下去了,离了田埂不到半米的距离。

    问题是道窄还没法掉头,只能旁人看好了让秦舟在内倒车出去。

    等回到大路上着实出一身的汗,再看那小道与这路口的指路牌,顿觉坑人。

151.路险(2)

    终于面包车摇摇晃晃地找到了一家就开在路边的农家乐,时间差不多十点了,里面就亮了一盏黄灯。看到我们一行人上门,店家还一愣,转而才迎出来。

    本是张罗着我们入座,却看到秦舟在后背着童英进来就不由问:“哟,这是大姑娘给睡着了吗?那赶紧先请楼上让我家婆娘起来给你们整顿房间。”说完就走到楼梯口朝着上面吆喝了声,很快就听到上头有动静传来,一位大妈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穿着拖鞋走了下来。

    他们交流是用的地方话,简单交代后小姑娘就领着秦舟先上楼,而那大妈则走进了厨房。余下的我们落座在堂内的一张八仙桌前,店家是个小伙子也陪坐在旁跟我们聊天。但是古羲不屑与人多交谈,我又不善言辞,而谢泽与祝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侃侃而谈,所以气氛一时间不太热络。一直等到秦舟下楼来,有他一张罗又与人聊上了。

    这店估计寻常没什么人来,只是随着大流在门前挂了个农家乐的牌子,一盘盘端上来的菜都是一些寻常地里种的,荤菜就一家养的鱼烧了一个汤。不过味道还行,比起白天吃的那两餐要好上很多,大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解决了肚子住宿却是个问题,一共就两间空房,现如今童英占了一间了,剩下却还有五个人是要怎么安排?小伙子提议安排三个男的到他村上哥们那边住一晚,我和祝可则留住这里,我都没开口就被古羲否决了。

    秦舟笑了起来:“阿羲,你这是怕你女人跟人跑了呢,需要看这么紧?”

    古羲凉飕飕的目光刮过去,连我在旁边站着都感觉到了寒意,别说秦舟了。他脸上的笑变得有些牵强,转身拉了小伙子到旁边再交涉,隔了片刻后走进来道:“解决了,他妹子把房间让出来和他老娘一同睡,他去哥们那边凑活一晚。”

    这样一来就有三个房间了,我与古羲一间,谢泽与祝可一间,然后秦舟和童英一间。上楼时秦舟走在前嘀咕:“幸好是英子,要不然让如意知道我跟别的女人同处一室,铁定要和我翻脸了。”话落他就径直推开了一扇门,应当是之前童英入驻的那间。

    我与古羲被安排在最里面一间,谢泽与祝可就在隔壁。

    终于有与他独处的时间了,好多疑惑都还憋着呢。所以一进门我就忍不住开口而询:“这条路是预先安排好走的吗?”古羲淡扫了眼室内,眉峰还是蹙起了,我见他不语才去环看四周,发现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外没有多余的家具了,地上堆了一些杂物,会有些味道。

    这环境对我而言还好,不至于不能忍受,但对古羲而言可能有些为难了。就算环境差到如布林镇上谢小琴的旅馆,至少还干净整洁,不会像这农户的卧室看起来噪杂。

    但他也就不乐意了那么一瞬,最后还是长脚迈近坐了下来,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刚坐下就被他揽抱着倒下,但是他在下,我趴伏在他身上。下一瞬他凑近我耳开始低语,听完他所言与我之前分析基本一致,确实他是有意安排了一条偏僻的路,不被导航或者地图识别,并且会中断与外的通讯,为了让我们的一言一行不要都曝露在羽的视线里。

    谢泽的焦躁不安其实很能说明一些事,他发觉古羲走的这条线路并非他意料中的,或许本身在路上还有别的安排,如此之后就很难再掌控局势了。

    这事并不让我感到惊异,因为已有所察。真正让我感到惊异的是门上传来敲门声,古羲将我从身上抱下来走到门前开了门,进来的不是店家也不是秦舟,而是,童英。

    这......刚刚不还是不省人事让秦舟从车里给背上来的吗?

    我把童英上上下下地打量,那会还觉得她脸色泛青的,可此时看着怎么跟寻常没两样。是那对抗蛇毒的血清威力太好,以至于她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恢复过来?

    也没看清童英塞了什么给古羲就快速退了出去,并且步履轻到一点都听不见。

    我坐在窗边疑惑地看着他走过来,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了指,“这是什么?”他直接就丢了过来,我顺手接住,是个类似于mp3的装置还连着耳塞。迟疑着把耳塞塞进耳朵,又再去开启上面的开关后,立即就有声音传出来了。

    身体蓦的一僵,是谢泽在说话:“叫你见机对常愿再下蛊的,你为什么不照我命令做?”

    祝可:“那个叫童英的一直看得我很紧,我没机会出手。”

    “是没机会还是不愿意?祝可,你是忘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吗?还有,这时候你才来讲姐妹情深不觉得太晚了吗,你以为常愿还会再相信你?”

    祝可停顿了好长一会才艰难而答:“她已经被我害过一次了,就不能放过她吗?”

    “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们呢?”谢泽的语声显得凄厉,之后祝可再没出声,只听到隐约的抽泣声,随后音效就中断了。

    听到这时我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显是在谢泽或者祝可身上安了隐形窃听器,这是刚刚他们进房后单独相处时的对话,被童英那边给录下来了送过来给古羲听。

    但古羲完全没有想听的意思,又在那抽着烟吞云吐雾中。烟雾缭绕里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我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还会想办法害我?”

    所以假如不是他坐在我身侧就让童英如影随形地跟着,刚刚也不同意让我和祝可单独睡一间。但听古羲肯定道:“他们害不了你,不过我要给一个假象他们以为能办到,要不然这么长的路途岂不太过无趣。”

    我以为他笃定是觉得有他在,没人能再当着他的面来害我。于是转开话题问及童英的事:“童英是蛇毒都清掉已经恢复了吗?”

    可他却朝我露了个凉笑:“以英子的身手还不至于连条毒蛇都察觉不了。”

    我一怔,他意思是......立即回想之前我去寻找她身上被蛇咬伤的伤口并没找到,当时只以为是咬在了隐蔽处不容易被发觉,但后来秦舟也就只帮她打了一针血清,却没有要对伤口作出处理。所以,童英被毒蛇咬伤致昏是假装的?

    可这是为什么啊?假如说要暗中对谢泽与祝可监视,那也不需要让童英这般以假乱真吧,一定不是遮的谢泽的眼。我兀自揣测了问:“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与羽还有着某种联系,所以故意让童英假装受伤?”

    “不是觉得,是一定。”古羲深幽而道,“以他的心机城府,断然不会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一个谢泽身上。现在我就和他下一盘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棋,看抵达云南时孰胜孰负了。”

    我似懂非懂,听懂了表层意思,往深里去看他的神色也不大会讲于我听。古人云:观棋不语。既然是这样,我选择沉默了不多问,反正有他在安排也不用我来操心。

    一夜相安无事,隔日清晨大伙在楼下齐聚,唯独少了童英。秦舟称她可能要送医了,因为昨晚毒素“感染”发烧一整夜。等到启程秦舟把人背下来时我发现童英的脸确实酡红而苍白,气息似乎也很弱。

    悄悄瞥了眼谢泽,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刚好被我看到。

    回到车上时我留在了后座“照顾”童英,在将她的头抬起放到我腿上时,我注意到她微眯开了眼,展露出来的目光是清明的。猜测大约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她看起来这般萎靡不振的,我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童英又再闭上了眼。

    今天天气突然转了阴,灰蒙蒙的看着是要下雨。果然开了两个多小时就有雨滴落下来,而且很快就变成了磅礴大雨,看着车窗外模糊影像,我的心头不由添上了一层阴霾。担忧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开车,会很不安全。可担忧归担忧,当车子突然倾斜时还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咚的一声,我的头直接撞在了车门上,并且身体从座椅上要翻落,但就在我连同童英都半摔而下时,一股力量撑在了车板上。

    我立即稳住身形,并快速将童英拽起来,朝前快速看了眼,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后面。

    事实上车内已经乱了,谢泽和祝可摔趴在地上不明所以,而古羲在帮着秦舟猛打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刮着耳膜。终于车子停住,车身也没有完全翻到,却以45度角的位置倾斜在那。

152.路险(3)

    当谢泽刚要狼狈爬起来时就听到秦舟在怒喝:“不想死的就都不要动!”

    心中一凛,听见祝可小声问出了我的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古羲头也没回淡淡道:“路面坍塌了。”

    所有人都僵住,昨天开了一整天,到后面就进入了山道。山道狭窄,左侧是山体,右侧就是连围栏都没的山崖,这路面坍塌就意味着随时可能连车带人滚落山崖啊。

    这时没有人再敢动一下,由于我们在车后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知道具体车子是怎么就倾斜在这了。雨越来越大了,车窗外完全看不清,如此下去这路面只会更加不牢固,必须得立即想办法才是。

    古羲与秦舟之间眼神交流就能明白对方想法,第一步秦舟小心推开驾驶室车门,由于车子向那侧倾斜,车门只能打开二十公分的间距,他慢慢将身体钻了出去。第二步是古羲从副驾驶座往驾驶座上缓慢移动,这期间车身晃了一晃使得他定住了身。

    就在这时突然谢泽阴恻恻地问:“不会是想弃车不管我们了吧?”话落就看见他伸手也要去移车门,可古羲一回眸,冰冷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嘴里吐出让人慑缩而狠厉地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谢泽缩回了手,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但从祝可惊怕的脸上可以大概想到这刻他的眼中也都是恐惧。因为古羲这话,我知道并不是在开玩笑,甚至冷冷地透着杀气。

    等古羲坐进驾驶座后,我本以为他会像秦舟一般也钻出去,可看他稳坐在内不动了。而中侧门被秦舟从外给缓缓移开,这时无比庆幸开的是面包车,后面车厢的车门是移动而开的,否则怕往外推车门造成的震动会导致更深的危险。

    车门被秦舟移开到足可供人钻出的空间时,一把将谢泽拽了出去。见此我心稍稍安落,这个定时**在车上就意味着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等祝可小心翼翼地也爬出车后,古羲回过头来看我,细细盯了我一瞬后问:“怕吗?”

    我摇摇头,他道:“那坐好了。”

    大概知道他要准备做什么,也了悟将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我心绪很平静。低下头去看童英,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目光安静在等待。

    相比起我,她更加信任古羲,即便真的下一刻古羲带着我们冲下山崖,我相信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有任何怨言。

    听到秦舟在车外大声嘶喊着:“一、二、三!”

    三字一出来,就听到油门轰响声传来,倏而车身开始摇晃,下一瞬车子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的心跳是静止的,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车身重重一震,一个漂亮的刹车,随后车子顿停在了马路上。

    悬着的心落地,拽紧的拳也松开,呼吸平复。

    秦舟从大雨中跑上来,拉开车门第一句话就是:“能把面包车开成跑车的估计也就你了,太能耍帅了。”古羲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后来我撑着伞有下车去看过,只能说不知者无畏。在车里时看不见我可以无条件相信古羲的能力,但真正看到那塌的只剩一半的马路,以及深陷在泥坑里的几乎沉没一半的轮胎印,就觉胆颤心惊。

    按理在这种暴雨天气下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前行了,可有塌陷先例在后,谁也不能保证这块地方安全。山里就最怕这种天气,但凡山体坍塌就很可能会引起泥石流,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立刻离开此地为好,不过开车的换成是古羲了。

    刚才那番变故,唯一不受心情影响的就是秦舟。他甚至全身都还是湿漉的,头发也凌乱地搭在脑门上,居然上了车后就不停地在搜索讯号,但就是始终也没搜到,最后悻悻地放下手机嘴里喃喃:“还想把刚刚拍的视频给如意看呢,看来只有等晚点了。”

    古羲问:“什么视频?”

    “你刚刚的飞车视频啊,我可是冒着大雨在拍的。”

    我听到了磨牙声,然后古羲道:“等下次把你甩出车外时,千万别忘了拍。”

    秦舟无所谓地耸耸肩,“到时候记得提前提醒我。”

    在一个上山与下山的分岔口,古羲选择了往山下开,因为这时候再上山太不明智了。总算车子缓缓悠悠地开出了山路到了平地上,雨也变得没那么大了,可开着开着就觉不太对,原先在山那头还能偶尔看到一两户人家,如今开出好几十公里里连一座房子也没见到,放眼都是荒辽,那些田里都是长草半人高,已是很久没有人迹了。

    马路也沦为了石子路,被大雨冲刷过后地面显得十分的泥泞,最主要的问题是......

    油表快见底了。

    我相信这一定不在古羲的预料之内,这条道也肯定不是原计划要走的,但由于路面坍塌的意外发生被迫下山开进了这里。这时候无论是回头还是前行,似乎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油耗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最后古羲选择在油量见底前停了车,秦舟打开车窗探出头看了看,回头就打着趣问:“你是想来这当农夫吗?方圆百里都不见有人影啊。”

    古羲点了根烟,斜着眼睛瞅他,“去探下地形。”秦舟不满:“没看到我身上都还湿的,外面雨也没停嘛。”

    “就是看你湿了没干,也不差再多一回了。”

    我忍不住想笑,这两人互损起来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而秦舟虽然口有怨言,还真的下车去了,等到回来时两只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裹了一层厚厚的泥。

    因为雨小了很多,他也不进来,站在车外笑道:“你该庆幸,我还能找到那种最老式的拖拉机轮胎印子,证明这里还是有人经过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拖拉机老板啥时候心情好了往这边光顾了。”

    我忽然有些喜欢秦舟这性格了,不管是什么恶劣环境都还能谈笑风生。他站在车外,从头到脚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与最初在帝都第一次见时的养尊处优形象完全颠覆,但还是笑的很肆意。再看古羲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将眼前这困境当一回事。

    雨又绵绵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一干人除了童英全都下车来透气,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若忽略眼下油将耗尽无法行驶以及被困在这荒野间的困境,看这周围被雨水清刷过的画面还是挺怡人的。

    不过轻松心情只维持到傍晚,眼看天色在暗下来,前后道路放眼都不见有任何行人踪迹,依此下去今晚我们势必得在车里过夜了。

    事实亦然,天彻底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只能用干粮果腹。

    我啃着面包时苦中作乐地想着:相比今晚这境遇,昨晚简直可以算是天堂啊。突的想到什么,走到古羲身边给他使了个眼色,也不知他领会没,就见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后转过了头。等了片刻不见有动静,我有些焦虑地去看安静坐在车里的谢泽与祝可。

    突听秦舟在车后喊了声:“别都窝在车上像死人一样,给爷下来做事。”

    谢泽与祝可对视了一眼,从车里走了下来往车后而去。我顿了片刻,乘着没人注意钻身进了车厢到后座,将食物和水放在了童英的座椅边。

    为了演戏逼真,这一整天里我们沿途还能在车上用食物充饥,但她都一直是饿着肚子的。都到这时候了,假如晚些要睡在车上她更没机会吃东西。

    跨下车时被古羲伸手一揽了往车前走,我不明其意但也任由他带着,等到离开车子有段距离时才听到他说:“你对她倒挺上心的。”

    我心中微动了转眸去看他,晦暗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脑子一热脱口而问:“你不会连童英的醋都吃吧?”

    他身形一顿,幽眸凝向我,开口的语调听不出来情绪:“都?跟我说说,我还吃谁的了?”

    呃,何知许这名字我铁定是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提及的,这可是个雷区。然后一琢磨他这话,是承认自己真的在对童英吃味吗?

153.纹身

    我双手圈住他的胳膊靠近了解释:“童英不是你妹妹嘛,对她自然会关心啊。你想啊,她一个人一直躺在车上不能动多难受呀,还饿了一整天。”

    “哼,又不是亲妹妹。”古羲嘀咕了句,让我对其感到无力,赶紧转移开话题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真的就在这等到有人经过吗?”

    可这种地方很可能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来,难道我们要在这等十天半月?即便真有这耐心等,储备的食物与水也不够供给我们六个人啊。

    “等把那两人安排了秦舟就会出发去找人了。”

    我愣了愣,“走了去?”他挑挑眉,“那还能怎的?”

    “万一找不到人呢?”现在我们的主要问题不光是要找人,而是要找汽油,否则离云南起码还有上千公里要怎么去呢?却听古羲似笑非笑着说:“找不到也就不用回来了。”

    一时间摸不准古羲是在说笑还真有此打算,这时突的身后传来惊叫声,我下意识地要回过头,却被古羲揽紧在身侧继续往前走。我去拽他衣服,“那好像是祝可的声音。”

    他并没理会我,我突然想到刚才他说等把两人安排了秦舟就出发,当时没往别处想,此时不由心中一惊,他说的这个“安排”是什么?再想及他莫名将我带离车边的行径,我越加不安了,是因为怕我会为了祝可而阻止吗?

    就在我惊疑交加间,居然听到车子引擎声渐近。这次古羲没让我不回头,果真看见那辆面包车在缓缓驶来,很快就开到了我们身侧停下,驾驶座上的是秦舟自不必说。但车门从内被移开探出身来的居然是童英,我有些不明所以,只听秦舟在前说:“快上车,油可不多,指不定能开多久呢。”

    于是古羲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等我迈进车厢却发现车内不见谢泽,就只剩祝可惨白着脸缩在最后排的角落里,童英则退回到旁安静坐下。

    这般风云变化是在我们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等古羲上车落座拉后,秦舟边开车边讲了出来:“嘿,那小子果真不老实,想趁火打劫给我们的饮水下蛊呢。”我听后很吃惊,而古羲却不咸不淡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小心折了他那想使坏的手,嘿,咱英子可比我还狠,直接把人给吊树上了。”

    古羲默了一瞬问:“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他这话应该是在问童英,我也奇怪以她的脾性为何会大动干戈,她没作声,秦舟出来打了圆场:“别怪英子,那小子连我都想抽他。为了耍阴招故意把个女人推出来,还动手动脚的打人试图转移我注意呢,结果被英子给一脚踹倒了。”

    古羲听后笑了,寡淡而凉薄地开口:“英子,我倒是不知你还怜香惜玉呢。”

    听这话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童英苍白了脸迟疑了下就走上前来,半蹲在古羲身侧低了头:“羲哥,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见此我拽了拽古羲,他回眸看了我一眼后才低道:“算了。”

    童英的身体颤了下又缩回了后座,我默默看着心中有些同情她。可是这厢如此,难道真就把谢泽给扔在了那边不管不顾?

    虽然我对谢泽这人没有半点好感,但羽的邮件上明着写了必须带上谢泽,云南只是个大范围,到了那地界还需要靠他指路去确切地点。我已经有些闹不明白古羲这盘棋局的走向了,好像事情一件件都在脱轨,这些是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如果是,那他为何不阻止?

    若说之前古羲在油尽前停车是明智之举,那这会秦舟把车真的开到直接油耗尽熄火时我当真不晓得是咋回事了。估摸了下,大约开出十公里左右吧,车子停在了一个不知名处。

    秦舟在前笑问:“油尽灯枯了,现在怎么着?”

    古羲道了句:“都睡觉,明天再说。”

    他这话出来,要属秦舟执行力最快,立即把驾驶座的椅子给放平,躺倒时还感叹了句:“累了一天终于可休息了。”

    于是车内再无声,就连古羲也阖上了眼。即使我心里有再多不确定,也诚如他所言只能明天再说了。但这环境要想睡得着不太可能,尽管身体疲乏的很,我也迟迟没有睡过去,只是呼吸逐渐均匀。

    当古羲的气息浮动时我几乎立即就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动,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落了一瞬,随而车门轻移他下了车。等到他在外将车门轻阖上时我依然没动,是听见极轻的脚步声走离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窗外漆黑,完全看不清景象,心中衡量着这时候我若悄然跟上去会被发现的几率占几分,而跟丢人的几率又占几分,最终我还是罢了念想,只是再难合眼。

    可,睁眼到天亮都没见古羲回来。

    秦舟是第一个醒的,他伸了个懒腰就回头过来,见我单独一人安静坐在那愣了愣,直接问:“阿羲呢?”答案一早就想好了,所以回眸望去平静而答:“他去想办法找汽油了。”

    秦舟露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随后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将椅子调回原位后就推开车门出去了。这时身后也传来动静,是童英与祝可醒过来了,应该刚才我说的话她们有听到。静默了片刻,童英就起身经过我身旁下车,只见她走到秦舟身旁低语着什么。

    突的身后祝可轻唤:“愿愿。”

    我顿了顿,回转过身去。一夜过去,她的脸色未见好转,依旧苍白的吓人,而且额头还有淤青,应该正是被谢泽打的。这似乎是自那晚剖开真相后第一次与她单独相处,会感觉有些东西逝去了就不再可能回来了,就像这刻对着她的眼睛,我会迟疑是否要靠近。

    祝可失落地垂了眸,幽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可能也叫恶报吧,遇上这么一个男人,注定了我将性命断送在他手里。”当她拉起自己的衣袖时,我着实吃了一惊,斑驳的印记初看像是被殴打过一般,可仔细看那些印记都是从皮肤层底下印出来的。

    “这是......”

    “那天之后,它们就慢慢出来了,谢泽说等遍布全身时我就成了蛊人。”

    蛊人?“什么意思?”

    她摇摇头,“我也不懂,他是这么说的。”

    “之前他不是说你只是中了他的子蛊吗?怎么会现在要变成蛊人了?”即使从未听说过这类邪门东西,也能听得出来事情变得很严重。

    她默了片刻后说:“可能是他在撒谎骗人,也可能是中了这蛊后最终都会变成蛊人吧,他的身上好像也开始有这些印记出来了。愿愿,你能帮我看看我的后背吗?他在我背上纹了个东西,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走到了后座在她身旁坐下,等她背转过身时掀起她的衣服,光裸的背慢慢呈露出来,衣服掀开到一半确实看到有墨色图案,可那形状很怪异,既不像是动物也不是什么花草之类的,一直等到图案全部呈现后我不由吃惊,居然祝可的背上纹的是一个八卦。

    不光是八卦,某些位置还刻有古文字。

    这是......地下围城那祭盘底部的那个八卦图?!当时古羲还称其内含奇门遁甲阵法,谢泽为什么要将这图纹在祝可的背上呢?我正寻思不解,突觉手腕处一疼,低头后全身僵住。

    一根极细的针被纤柔的手指拿捏着,刺入了我的脉搏,血珠正在冒出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字一句问:“祝可,为什么?”

    祝可没有回头,只低声应:“愿愿,我没得选,你别怪我。”

    我突然想笑,可又悲从中来,“什么叫你没得选?一次又一次地对我下蛊,叫没得选吗?”

    “你不会懂的。”

    “她当然不懂,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古羲幽沉的声音突然从车门外传来,下一瞬车门被移开,他弯身而入走到后座,只听骨骼脆响以及祝可的闷哼声,我的手腕已经被他夺了过去,快速折断细针又弹指一挑,刺入我脉搏里的针头也被推了出来。

    祝可惊惶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古羲冷笑,“因为忌惮我所以一直都想我走,也就如你所愿了。倒是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动手了。”

    祝可脸色几番变化,“你是故意诱我出手的。”

    古羲摇头,将我往身侧一揽,“错,不是我,是我们。”

154.各个都是戏骨

    祝可看看他又再看看我,终于顿悟过来:“原来你也早知道。”静了一瞬,我说:“没有更早,只在之前。原本我不信,即使你曾对我下过一次蛊,但我仍然以为那是受谢泽所迫。所以当他说做个实验时,我是抱着不信的态度,直到你将针刺入我的手腕那刻,才明白...不是有些东西逝去了不再回来,而是,我从未拥有过。”

    祝可的身体颤了颤,看着我的眸光明明灭灭,却没再有任何语言来反驳。无疑是承认了一切,这使我心口发堵的很。

    之前古羲单独带我走离车子说话,忽然听到祝可在后惊呼时,他给了我一句话:这个女人有问题。我知他判断从不针对人,而是以敏锐的侦查力来分析,当时就又惊又疑。

    后来古羲突然在半夜无声而离,我一度想追上去问清楚这事,可心中几番思量以对他的了解猜可能是要暗中布什么局。在已经把谢泽给抛下后,车上就只剩秦舟、童英、我与祝可,他这个局对谁而布一目了然。所以天明后秦舟问起时,我配合着撒了个小谎。

    在他出现以前我不知这局是如何展开的,这时却了悟不过是最简单的引蛇出洞。

    诚如古羲所言,祝可最忌惮的是他,所以只要他在的时候她都不敢有所为。另外在昨夜那般情形下,我不认为其余的人能睡着,尤其是祝可。

    这也是我选择靠在椅背上一动没动的原因,那时候我就对她有了戒备。在刚才与她独处时,我一直都在思考要以什么态度面对她,事实上我是多虑了,在机会面前她不做任何犹疑。

    祝可的目光落于我的手腕,下一瞬就惊异而问:“你怎么没有中蛊?我明明......”

    “你明明把针刺进她皮下层了,为什么出来的血却是红色的?”古羲接了她的话口,成功让她眼神里出现惊骇。我其实也不明白,当她刺中我时身体隐约记起之前承受的那种疼,心说可能又要受一次了,可现在听他俩对话像是我并没有事?

    只听古羲又道:“不妨想想前天在林中,为什么你喂饲的那条毒蛇没有咬她反而去咬了另一个人?”我猛然回眸,惊愕地看着他,“那毒蛇是她养的?怎么可能?”

    我们一直同出同进,即便她穿着一件长袖也不可能在身上还藏了一条毒蛇啊,而且即使藏身上,就不怕被蛇咬吗?

    古羲回望我:“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就在我转过头去看祝可时,他又在耳后缓缓道:“或许,你试着从咱第一次见面的那件事问起吧。”

    我直接怔愣住,他在说什么?第一次见面不就是林声欲侮辱我吗?而那次的起因是......祝可。他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祝可?”我狠狠盯着眼前这个明明面貌熟悉却看起来极其陌生的女人。

    而她却像是在转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没了之前的哀怨与可怜,目光在我身上轻轻划过,落在我身后淡淡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古羲冷笑了声后道:“排查法。小愿身周接触的人不外乎就那些,而大多数还不过是点头之交,不排除隐藏在这些人中,但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要控制一个人,最好最有效的方法是在她身边,随时可以掌握她的动态,也随时可以进出她的房子,更随时可以悄悄塞一封陈年旧信在她的书中。”

    我重重一震,古羲是在说......祝可就是我的笔友羽吗?

    有些事不被提起不会去想去留意,可听了这些后我立即想到老妈给我寄那一箱子的杂物过来是让自取的,然后喊了祝可帮我一同去搬回住处。

    在这之前古羲就分析过了,第七封信是十二年前写的,但并不代表它是十二年前寄出来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的信封上没有邮戳。所以这就意味着这封信并非是通过邮政途径寄到我这边,想过的最大可能是羽依照信封上的地址找过来,并且悄悄把信留在了我家。但这还存在一根本上的矛盾,为什么信件会遗失没被我看到?

    布林镇之后,古羲就分析很可能信件根本不是十二年前寄的。

    祝可在古羲道出这些后,露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摇了摇头说:“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测,不足以证明我有这动机害愿愿。”

    愿愿两字再从她口中吐出,我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下意识地往古羲靠近了一些。

    祝可低头瞥了眼被我拉开的距离,浅笑了下,不予置评。

    古羲横臂将我轻揽于身前,以保护的姿态,听着他在耳边沉鹜而道:“别急,我会慢慢讲给小愿听的。就拿林声那件事来说吧,她刚刚回国,按理不至于立即就来针对小愿,而你在这时候以为友出气的名义去故意划伤她的车,这行径在外看来合理,从细来分析却是蹊跷。以你一向以来表现的温和性格,断然不至于做出这类冲动的事。不过是因为秦辅邀请了林声那帮人常来我的房子办聚会,想借此事来把小愿......引荐给我。”

    他在“引荐”两字上,故意加重了音。

    我回头看他,“你是说,我遇见你也是设计好的?”

    “设计?”古羲眉梢上扬,眼里露出浅讥:“还没到那地步,只能算叫作投石问路,不过你不是第一块石头。”原本我还觉疑惑,但脑中灵光一扇就了悟他在说那个青铜方器,之前就曾问过他如何得来的那物,现在想恐怕这应该才是真正的第一块投石。

    因为以我之力要去布林镇下的地下围城探查那些秘密,根本是不可能。必须要找一个能力相当了得的人,这个人就是古羲。我在拼图上的能力祝可是知道的,包括我曾在私下里由何知许搭线为人复原旧画也没瞒过她,所以当古羲拿到了青铜方器之后,又遇见我这么个算是怀有“特殊能力”的人,势必会出手。

    这时只听祝可笑了声说:“古羲,你太有想象力了,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事。”

    “哦?既然这样那我们说说有根据的事,比如谢泽。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你才是真正的主导者,而他不过是个傀儡吗?”

    “为什么?”

    “因为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谢泽不是个好演员。”

    祝可兴味而笑:“那看来是他身上出了漏洞,还请赐教。”

    这问题我来接就行了:“在车子开下高速时,谢泽想表现成脱离原定计划路线,从而无法与外边联系后的焦躁与不安,但却不懂敛藏眼中以为骗过我们的得意。”之前由于我是坐在后座的,谢泽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所以他的所有举动我都默默看在眼里,包括那不经意的一个眼神。

    起初我想不透在这种情况下,谢泽还能得意什么。是我们终究按照羽的指示去往云南,还是到了云南地界后就变成他的地盘,我们投鼠忌器不能再拿他如何。

    现在明白都不是,他得意的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幕指鹿为马戏码。

    祝可听我说后点点头:“也是,他不过是个深山里来的小子,要在短时间内**好还是有难度的。不过他的反常应当转移不到我身上才是,至多让你们以为他暗藏祸心。”

    她此刻已经是一副坦然状,一点都不再有遮掩。

    古羲道:“这个疑问刚一开始我就指出来了,你难道忘了?”

    祝可愣了愣,眸光一闪后问:“难道......是因为那条蛇?”她话一落,就听到车门被移开,童英站在车外问:“是不是这条蛇?”

    她的掌心摊开,一条巴掌那么长的黑蛇就躺在她掌心,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了,可即便如此我看着仍然觉寒栗。祝可的神色变了变,笑了起来:“难怪我怎么也招不回来,居然被你给抓去了。也是,当看到你突然醒过来制服谢泽时我就该想到你没有中毒的。比起演戏,确实棋差一招不如你们,各个都是戏骨。”嘲讽之意,言于其表。

    童英没作声,在她翻掌之时我惊骇地看到那条蛇居然还会动,祝可先我一步惊问出声:“为什么它还没死?”童英漠然而回:“若它死了,又怎能让你相信我中毒呢?”

    祝可摇头:“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不怕这蛇?”

    “怕?”童英难得露了个嘲讽的笑,“我自小与蛇为伍,你说我会怕吗?”

    别说是祝可了,就连我也感到震撼,还有人居然与蛇为伍。

    祝可转眸过来问古羲:“你早算到我会用蛇蛊?”古羲眼神凉薄淡漠,徐声而道:“不是早算到,而是本身蛇蛊就是你最擅长的。谢天元追谢泽而去云南,如若不是你跟了去,就是你们这个族以蛇蛊为主。”

    祝可沉眉而盯着古羲良久,再开口时语气浅淡:“是我低估了你。”

    古羲笑,“应该是你太高估了自己,以为在我面前耍一招邮件指令能瞒天过海,殊不知那也成为你最大的败笔。最深的棋局不是故布迷障,而是让你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自此祝可没有再开口,垂眸安静落座于那。我与古羲下了车,换童英上去看守着。

155.灵性

    下车后就见秦舟靠在一棵树上,正聚精会神地手指翻飞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也不抬头直接问:“解决了?”

    古羲没答他,只蹙了蹙眉轻斥:“就一刻也不能闲着吗?”

    “什么话啊,为了配合你我可是连着几天都没与如意联络上了,她那边还以为我这出事了,刚还一直在问你来着。我就跟她说,谁能有你古少的心思,能出得了什么事啊。”

    “等等,”我疑惑地插话,“这儿不是没信号吗?你怎么还能与外边联络上?”

    秦舟抬头看了我一眼,啧啧两声说:“难怪你能被阿羲给骗在身边了,实在是太单纯了。哥给你普及一下啊,咱大中国已经有70%的面积覆盖了网络,现在除非是到了深山老林,否则你想找个完全无网的地方是很难的。所以,要让别人以为没有网络,那就只能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了,比如,把信号屏蔽之类的。”

    我想这刻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瞪大了的,所以秦舟毫不客气地笑话我:“瞧把你给吓的,至于嘛。”我这哪是被吓到的表情,明明是不可思议。

    然后让我更不可思议的是,秦舟突然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把那小子给捎上啊?这风干了一整晚,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吧。”

    “人是你跟英子给丢那的,自己开车回去带。”

    秦舟不满地道:“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啊。”看了看我,哼了一声,“想和你女人谈情说爱就明说,少装了。”然后在我惊异的目光下,从面包车的车底下取出一袋又一袋的东西,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液体,然后看他动作熟练的拿出一根管子插进袋子,管子的另一头则塞入了油箱口。到这时我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真傻了。

    他们居然在车子底下储备了汽油,所以油尽灯枯根本就是假象。而这辆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面包车,其实是经过改装过的。难怪那会我和他说古羲去前面想办法找人时,他会露那个古怪的表情的。

    目送着车子缓缓开离视线,我只剩唏嘘。

    脑门上被古羲弹了一指,被他奚落:“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有准备的人吗?”

    一语中的!从童英将车开下高速起,就意味着沿路不可能随时找到加油站,而车辆耗油问题怎么可能会被忽略了去?是那路面坍塌突发意外误导了我。

    等等,我抬目看他,“不会那路面坍塌事故也是你安排的吧。”

    古羲牵牵嘴角,回我:“怎么不是?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那场暴雨也都我安排的。”

    呃,这一听就是反话。也是,暴雨来临导致山体路面坍塌,这类事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至多是借势而改变计划。古羲的厉害在于从不下已经既定的棋局,他的每一招可以说是早有所定,但也会随机而变。

    突然想起刚刚与祝可的交涉中有一事并没有最终答案,后面被别的话题给岔开了,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再中蛊了?”依照当时他所言,其实祝可本身驱出毒蛇是想用来对付我,可偏偏却去攻击童英了,不但没攻击成还被童英给抓住。

    古羲伸过手来,将我戴在脖上的链子挑起,使那玉哨子露了出来,“因为它。”

    我怔愣住,什么意思?

    “这东西戴久了具了灵性,内里的气息在你戴上后会钻入你身体里了。”

    “然后呢?”玉有灵性我听说过,但没听说过还有所谓气息。只见古羲眉梢微扬了道:“然后么,基本上你只要跟着我,蛇虫百蚁都近不了你身。”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而再问:“意思是我现在......百毒不侵?”

    “算是吧,不过前提是你要在我身边。”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半信半疑地看着那只玉哨子,就我两节手指那么大,它真能有这功效?“那现在你把它给了我戴,你岂不是就有危险了?”

    古羲眯起眼看向我身后,口中淡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自有分寸。”

    耳后传来汽车声,是秦舟他们回来了,车停时秦舟就嚷开了:“真出了鬼了,居然被那小子给跑了。”我探头往车厢内去看,果真没有见谢泽在内,心里蓦的一沉。

    既然之前祝可为主,谢泽为辅,那谢泽表现出来对她的恶毒都是在她授意之下,包括晚上的录音窃听,估计也都在她计算之内。那之前谢泽出手想要对我们的饮水下毒,一定也是她授意,意在不见得就是真要得手,必然另有其目的。

    而今谢泽失踪,恐怕这一切又按照她的计划在走了。

    古羲打开车门冷盯着祝可,气息萧冷。显然他也想到了其中原委,我站在他身侧都能感觉到那冷冽,但看祝可一脸的无动于衷,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不听也不问。

    对此古羲凉凉一笑,弯身上车,待我随上之后就下令开车继续启程。

    秦舟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在问:“就这么让那小子跑了?”等过片刻见没人应他,只得讪讪的闭嘴。

    不过有一点没错,确实这条道很荒凉,整整开出去八十多公里才看到两旁的田里不再是荒草,有了人为种植的痕迹,这意味着附近有人烟。事实上也如此,很快就看到有村庄座落在平田中间,离开马路还颇远。心说假如真没油了,那可能就要走上八十多公里到这村子了。

    车子并没有一直都在这类小路上行驶,在前面有牌子指示时秦舟就把车往城区拐了。首先是开进了一加油站,不但将油箱给加满了油,又将之前储备用的两袋也充备好。这才继续往城区方向开,以为会进城,却停在了近郊的一家小饭馆前,四周停了一些过路的卡车,应该也是下车来吃饭的。

    童英没有下车,留在车上看着祝可。

    在走进饭店前突的眼皮一跳,我顿了顿步伐,回头看了眼,并没有什么异常处。秦舟点了好多菜,并且还让老板给打包了两份准备给车上的两人吃,菜的味道不错,但我吃得心不在焉。有次还不小心在倒茶时,把茶给洒了一桌,茶水落在了古羲身上。

    他蹙起眉问我:“什么事?”

    我迟疑了下道:“我说不上来,就觉得心神不宁的。”

    静了片刻,古羲对秦舟道:“去车上看看,顺便把那两份饭菜先给送过去了。”

    “为什么是我?就不能叫你女人去啊?”他口上这么嚷嚷,被古羲一凝看就还是起身走了出去。结果不到半分钟就听到他在外面喊:“阿羲,你快出来。”

    等我们赶到外面,只见车门大开,而地上淋了一滩汽油,车上却不见童英与祝可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眼皮跳了心神不宁了,因为早有预感。

    昨天暴雨绵绵,今天却是烈日当头,这汽油若被暴晒恐怕会有危险。而且看那油箱位置还在滴油,显然是被人把油箱给捅破了。

    这招可当真是叫绝,之前古羲以耗尽油不能继续行驶的假象来蒙骗祝可他们,现在她在逃走之前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我们真的没了油。

    秦舟摊了摊手,问古羲:“现在咋弄?”

    “定位先搜童英的位置,这边让拖车来处理。”

    事情有先后,找童英我帮不上忙,就回身走进饭馆去给老板说我们油箱漏油这事,必须立即喊拖车来送去修理。老板一听很紧张,立刻打了电话叫拖车又走到外面来察看,有些害怕地问地面不会自燃吧,要不要用水冲洗一下。

    我严声禁止他这么做,汽油不能用水冲这是常识,让他最好的措施是暂停店内厨房的火,并且禁令来用餐的人先不要吸烟。

    总算拖车公司来得不慢,正在想办法将我们的车子拖上车去。那头古羲与秦舟站在一块也不知合计着什么,我走过去时刚好听到秦舟在道:“我去那边找人,你们弄好车子立即赶过来,我怕英子会出事。”

    于是兵分两路,秦舟根据定位去找童英,我们则打了辆的士跟在拖车后面一直到汽修厂。在等待修车的时间,我直言问古羲这件事在他预算之内吗?他没有答我,眉眼沉鹜。就是说不在他预料范围内了,那我就不由担忧了。因为局势很明,之前貌似刚刚古羲赢了一局将祝可给识穿,可转身就被她跑了,而且依照车子被毁情况来看,童英很可能有危险。

    如此一来一往间,老实说古羲并没有占优势。

    而且我更怕的是......原本出来六人,目前就只剩了我们两人,而云南之行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能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些我并没言出于口,既然我能想到,心细如发的古羲又怎可能没想到。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一来自不可能就此抛下童英不管,二来恐怕自有他的计量在内。

156.插足

    等油箱更换好已经是两小时后,这期间古羲没有收到一通电话,他也没有去察看手机上的定位,始终敛沉着眸站在一角抽着烟,脚边已经丢了一地的烟蒂。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这么多的烟,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夹着烟在指上,只偶尔抽上一口。也不知他在盘算着什么,等把修理费用结清后就示意我上车。

    车子一开出修理站他就把手机丢了过来,“看看他们的定位,导航过去。”

    屏幕一开就是在定位界面上,但是......我侧转过眸说:“一共有两个点,导航哪一个?”他淡瞥过来一眼,沉静而令:“近的。”

    于是我将导航指向了相对较近的一个点,有些忐忑地问:“这个近的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

    听后我不知要再问什么,车内气氛变得很凝重。

    半小时后靠近定位附近,我四下寻找着都没找到熟悉身影。突的车子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惊疑地扭头,却见古羲的目光朝上而看。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在一棵大树的顶上飘着几只气球,而气球的绳子则捆着一个东西。定睛细看,我心中一沉,那是手机?

    我再低头去看定位,标注确实是这里。

    再度抬头凝看,片刻之后我肯定地道:“不是秦舟的手机。”这几天秦舟除了开车最多的活动就是摆弄手机,所以他手机的颜色与款式记得很清楚是金色、约5.5英寸。但被吊在气球上的那只,黑色、4英寸左右。

    古羲启动车子,“导航去下一个点。”

    指尖划在屏幕上时我有些手指微颤,因为另外那个点与这个点一般,也已经长时间都没有动了。秦舟的能力,从古羲对他的信任可窥知一二,可敌在暗我在明,就怕......

    但到了定位点附近时,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秦舟悠哉地靠在一棵树上。看到我们车子来时,脸上神色轻松地走过来。见此我有些摸不着北,扭头看古羲,只见他把车子停了等着秦舟走近,似乎比起刚才的冷凝要轻松了下来。

    刚走近秦舟的埋怨声就传来了:“就不能多开几米吗?非要我走过来。”我主动去拉开后面的移门,他立即就笑了,边迈上车来边道:“还是我们家的常小愿懂事。”

    古羲冷哼了声,问:“人呢?”

    “没找着啊。”

    “没找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这话也是我想问的,没找到人他还一脸轻松跟没事人似的是要哪般?

    但秦舟却振振有词道:“这不是要等你俩嘛,我还打算再弄几只气球来把手机也吊树上给你们指路呢。”

    我一愣,“之前用气球吊手机在树上的是你?”

    秦舟冲我一笑,“可不是,觉得我这方法好不?让你们一目了然。”

    “......”我有些闹不懂这人的思维了,刚刚看到气球吊着童英的手机时只想到坏的一面:童英受制,而手机定位也被察觉,对方故意将之悬吊于空中。哪里想到根本就是秦舟给吊上去的,这算不算是摆乌龙呢?或者......我看了一眼古羲,他早就知道了?

    只听古羲清冷的语调缓缓而道:“别在那卖关子,再废话就把你直接丢下去。”

    秦舟啧啧了两声,不乐意地道:“没意思,你这人一点幽默感都没。行了,拿去拿去。”他从后丢了一个什么过来被古羲扬手接住,我侧目去看发现是一个液晶屏大约只有手机一半大小的机器。上面有个很明显的红点正在移动,心中一动立即了悟这是什么了。

    听到秦舟在后正经了说话:“我依照定位追到的时候英子的手机已经被扔在了路边,不过对方可能自以为聪明想来个守株待兔,窝在一旁候着呢。我想啊,反正你俩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不如乘这时候跟如意聊个一会,聊着聊着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嘿,来了辆悍马车。”

    我正听得入神,他突的顿住不说了,忍不住回头问:“那悍马车来了后呢?”

    “开走了。”

    我自然也知道是开走了,想问的是悍马车里有谁,而童英是否被祝可他们给抓走了?

    正自疑惑中,听到古羲突的开口:“来的人与等的人都不是他们。”

    在我惊愕的目光下,秦舟笑了,“阿羲你这识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不过你可以猜猜我看到了谁?”

    古羲:“帝都的还是萍城的?”

    秦舟笑答:“萍城。”

    古羲眉宇一蹙,“岑玺?”

    “靠,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透视眼啊,这也都能被你猜中。”

    古羲眼皮都没抬地道:“萍城你一共才认识那几个人,圈子能有多大?”秦舟想了想,妥协了道:“好吧,算你有理。可为嘛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会在这里遇见他们啊?”

    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这座城市离了萍城有七八百公里了,为什么岑玺会带了人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刚他说来的人与等的人都不是他们,这个“他们”是指祝可和谢泽?

    但古羲那边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启动了车子,而秦舟也不再问。我有种处于云里雾里的感觉,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

    过了十分钟,我还是没忍住开口:“现在童英是落在祝可那还是岑玺那边?”

    “都不在。”古羲淡淡回我。

    我一愕,“那她现在在哪?”古羲没答,秦舟却在后笑道:“阿羲,你家女人对咱英子停关心的哦,不过就是没了解咱英子的实力。那女人善蛊,但还没到能在英子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还能让英子无丝毫抵抗的地步。”

    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我们就在饭店里,若有事发生童英怎么不可能对我们示警?但事实上是真的发生了事,油箱与油袋都被破。不过这一细思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再想刚刚秦舟的话,揣测着问:“不会这又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吧?”

    “当然......”秦舟故意顿了顿,然后说:“不是。要早就设好的局,我何需紧赶着去追呢,只不过啊你家阿羲眼睛多利啊,一眼就看出那刺穿油袋的手法是咱英子的手笔。”

    “啊?是童英做的?”这回我是真的愣住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舟答:“谁知道呢,这不是追过来看是啥情况喽,却扑了个空只追到她的手机。”

    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在我们坐进店里的那十几分钟里,外面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什么致使童英不惜损坏车子又带着祝可离开,并且将唯一能够定位搜找她的手机也给遗弃了。这时候恰恰“巧”的是,手机被岑玺那边的人给拣到了。

    说这是巧合,实在是太过牵强了。

    童英何故与祝可突然失踪我一时间想不到,但刚刚秦舟在问古羲为什么不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岑玺,细思之后觉得最可能的答案是......岑玺是他引来的。

    至于他人在这边,要怎么伸长手去顾到萍城那边,就不是我所想范围了。无非就是他来之前有所安排,并且萍城不还有一个秦辅吗,他可是心机城府不下于古羲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肯定一点,这条线路一早就安排好,而开往这城区来恐怕抱着一定的目的。想通这些后我不再去追问,冷静地想至少事情并没脱离轨道。

    起初还会担心我们的面包车会追不上那辆悍马,可看古羲开起来一点都不含糊,油门加到底有时都能上到一百二十码。因为就只剩了我们三人,讲话不用再顾忌,我直言问出担忧:“咱这车开得这般快安全吗?”

    古羲回我三字:“你说呢?”

    秦舟直接在后面嗤笑,“我说阿羲,你家常小愿可真够逗的啊。这车性能都是按照你那辆路虎组装的,不过就是套了个五菱的壳,她居然质疑你开这速度够不够安全,飙个两百码给她看看呢。”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听错,却听古羲沉笑了声问:“如意知道你嘴这么贫吗?”

    秦舟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小声嘀咕:“明知道我在如意面前保持的是高冷形象还故意来开涮。”我差一点失笑出声,这一路就属他话最多,还说要高冷......

157.彻夜未归

    其实在追上一定距离后,古羲就放慢了速度。是秦舟眼尖,突然在车内喊停,等车子一停他就拉开车门下车去,只见他围着路边的一棵树走了一圈然后回到车上,说了一句话:“有英子做的标记。”

    我不由也去看那树,隔了五六米远,只是一棵普通的梧桐树,但在一树节处画了两笔。一笔是弧弯,一笔则是横穿那弧弯,看起来像一把弓。

    之后便特别留意了两旁的树,尤其是在交叉口处,却在某个道口发现童英做的标记与追踪器显示的岑玺那车有了分歧。秦舟问古羲:“这要咋弄?”

    古羲淡瞥了眼那标记,只沉声而令:“上车。”

    等他开车后我与秦舟都面面相觑,隔了片刻听到秦舟问:“阿羲,真不管英子了?”

    古羲的回答很是冷漠:“她是成年人了,自然该有她自己的判断是非能力,我不可能永远都护着她。”

    “可是......”秦舟难得迟疑了下,“就这么抛下不管不太好吧,要不我找辆车去?”

    古羲没有作声,秦舟来给我使眼色,我刚要开口就被截断了:“都给我闭嘴。”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

    没人知道他心中作何打算,尤其是当天黑时他做了一个决定,居然直接追上了那辆悍马车,并且尾随着开进了一个农庄。

    远远看到悍马车停下后从车里走出人来,因为天黑且远,只依稀能看到有女人身影,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等一行人都走进农庄里后,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角落。

    这个地方应该是附近比较好的借宿点了,我看农庄的庄园里还停了好些车子。车上两个男人是越到关键时候越沉冷,古羲自不必说,就连秦舟也收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眼眸精光奕奕地看着车窗外。

    我发现追踪显示器上的红点还在移动,这才意识到秦舟是把那东西搁在了人身上而不是车子上。这恐怕也是装备之一,似乎他们拿出手的东西都不会有差。

    等过片刻秦舟低声开口:“要进去吗?”

    “看看再说。”

    这一等一直到深夜,从我们走进农庄到开两个房间住下,一切都很顺利。

    没过多久秦舟就来敲门,他进来后简单陈述:“他们一共入住了七人,要了四间房,五男两女,与我们并不是住同一个区域。这个农庄似乎有些来头,面积庞大不说,是造了前后两弄,前弄招待过路的人,后弄则不接待外客,但他们却住进了后弄,而且登记名字只有两个,一个叫张钱,一个叫赵四。”

    ......这名字一听就是假名吧,农庄居然也收了?

    秦舟看了我神色就笑了,“这种地方你还能要求查得有多严呢,再说了,如果真正有身份的就算不登记也没人能奈何,就好像你家那口子。”

    面上一热,这人说话向来肆无忌惮,沿路过来已经不止一次把我与古羲关系说得暧昧。我悄悄瞥了眼古羲,他倒是神色自然的很,并且若有所思着没有把心思放在这边。

    后来两人都出去了留我一人在房里,知道是去后边了。倒没有太过担心,即便是对方有七个人,以古羲与秦舟两人的身手也应当是吃不了亏,更何况......岑玺会否对古羲动手还说不定的。想到这我失笑了下,总有那么一点微酸情绪在吧。

    尤其是......他们这一去就是一整夜,当我彻夜没眠疲惫的拉开门看着两人站在门外时,异常沉默。秦舟打了个哈欠说:“好累,要走时叫我吧。”说完就去了对面他的房间。

    古羲进门后直接走进了浴室,看着紧闭的门莫名就来了气,加上昨晚进驻农庄到现在滴米未粘,我咬了下唇索性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间,有一些早起赶路的人已经坐在堂里吃着早餐,我路过时飘了几眼,有些纳闷怎么有人大清早就吃那么油的猪肠子面?等去一问那招待的小妹,说这是她们这里早餐的特色,原来已经到了贵阳地界了。还好有清淡的白粥,我要了一碗,小妹一直在推荐我尝尝她们地方特色的包饼油条,盛情难却要了一份。

    边吃边听着旁边两个老哥在那唠嗑,只听一个皮肤偏黑穿了一件白色背心的大叔在道:“诶,我昨儿听说这后面山上有个城堡很是壮观,夜里想去看看呢,结果被拦了。”

    “城堡?都瞎传传的吧,贵阳这地还能有这?”

    “不知道啊,所以好奇想去瞧一眼呢。”

    “嘿,老孙,你这胆子也是贼大,这种地方夜里哪能随便出没啊,你还是往山上去,幸亏是被拦了,要不然你这会儿估计都没下来。”

    背心大叔一愣,“这话怎么说?”

    那人也不知是故弄玄虚还是糊弄人,只含糊其辞地道:“总之别乱跑就是了。”

    两人吃完了把碗一搁就起身了,我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城堡?这时身旁走过一双细长的腿踩着黑色的凉鞋,我只下意识看了一眼并没多留意。等到对方回身时,我抬眼看过去,是个长得很清秀恬静的姑娘。她似乎并没有要落座下来用早餐的意思,触及我目光时顿了顿,朝我微点了下头。

    这样盯着人看太过无礼,我立即收回目光。等过片刻,余光中看到农庄小妹拎了好几份打包盒子出来,那姑娘也没付钱拎着就走了。

    刚好那背影消失在门后,古羲就从外边走了进来。在他神色如常地走向我桌子时,我垂了眸安心啃那包饼油条。他在旁边落座,农庄小妹立即上前来询问要吃什么,我心里腹诽:靠张面皮到哪都吃得开呢,连人家小姑娘对他都另眼相看,刚我来时也没见人家有这么殷情。

    只觉清凉的目光往我这一扫,然后听到他说:“和她一样的各来一份。”

    我假装没听到,想快速把手里的吃完,可贵阳人也真是实在,一个包饼油条实打实地塞了一根油条在里面,还加别的馅料搭配一起。吃得太猛,直接把我给噎着了,忙去喝粥,可皱又还是烫的,这时旁边递来一杯水,我立即端起猛喝了两口才缓过来。

    但随即想到这水杯是刚农庄小妹端给古羲喝的,而且我用余光飘过他已经喝了半杯......

    讪讪地放下杯子,想要假装若无其事,可当着他的面手中这饼包油条是啃不下去了。放进盘中想要起身,手被旁边按住,“在他们这贵阳有个地方习俗,不吃完是不能走的,因为浪费在他们而言是件很可耻的事。”

    我顿了顿,低着头看那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掌,低声反驳:“你又不是贵阳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低笑了声,道:“不信你去问就是了。”

    这时那农庄小妹端着白粥和盘装的包饼油条走了过来,我自然不可能真去问,只能安坐在原位。而那小妹在把东西放下后就看到我盘里还剩了大半的食物,热心地问:“姐姐是觉得咱这包饼油条不好吃吗?”

    我连忙摇头,“不是呢,很好吃,就是你们这份量有点足。”

    小姑娘噗哧而笑:“也就你们城里的小姐胃口小会觉得它份量足,给那些汉子们吃都是几口就吃完了还要再来一份呢。”

    我有些接不上话了,幸而早餐时间进来吃早饭的人越来越多,小妹也就去忙了。

    古羲在慢条斯理地一边喝粥一边啃饼,我则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想看着他吃,所以就扭了头,却见有些桌上客人吃完早餐离开的也有东西剩下,忍不住道:“他们不也都没吃完就走了?”

    耳边是古羲平静的回答:“他们都是路上过往的客人,不懂贵阳本地的习俗不正常嘛。”

    倒也是,我默应之后忽觉不对,回转眸盯住他:“那人家可以不遵守,为何我要?”

    他回看我,认真说了四字:“浪费可耻。”

    差点一口气没噎着,合着闹半天根本就是他在信口开河糊弄我呢,亏我还傻傻地干坐在这里。就在这时,他伸手过来抚了抚我的脸,“这闹脾气的表情真是愉悦了我。”

    我瞪他,去拍开他的手,却反被握住。听到他说:“一会回去了跟你细说。”

    因着他这句我没再有动作,之所以恼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彻夜未归不说,回来了一声不吭连招呼都不打就只顾着去洗澡。我更想知道昨夜他们出去到底因何事磨了一夜。

158.满口胡言

    他倒是奉行自己信口胡编的“节约习俗”,不但把他那份早餐吃了,还连我剩下的也都给吃了。似乎在这方面,他从没嫌弃过吃我吃剩下的,莫名的那些恼意渐渐散去。

    回走的时候,他抓了我的手在掌中,闻着早间山里清新的空气,抚平了心中的浮躁。

    四下无人时,他低语了句:“昨晚上我们上山去了。”

    我微微一怔,“上山?”

    只见他往后轻瞥了一眼,我立即领会是在暗示农庄之后。等等,后山?刚才我听到那两大叔讨论的不也是后山吗,还说想上山去,但是被拦了下来。

    虽然周围没有人,但也不适合说话,我隐忍住疑惑随着古羲往住处走。当被古羲突然一拽跌进他怀中时我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人被他按在了墙上并且堵住了唇,双手也被他紧扣住,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给吞没。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让我有些发懵,即使这一路因为有旁人在两人之间都没有太多亲昵,可也无需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农庄室外吧。

    他是色令智昏了吗?

    但很快察觉到古羲并没深入,只是扶着我的头把我挤在他与墙之间在唇上反复吸吮。心念晃过就觉羞赧,我这是还想他更进一步吗?

    只不过在古羲退开时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全身肌肉都紧绷着,身体是处于戒备状态的。目光划转,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在他身后十几米远的位置,有两个人正背身而走,看其方向应当是刚刚从住宿区出来的。

    古羲没有回头,只拽了我往内走,我刚出声询:“那两人......”就被他转眸过来的眼神给制止了。我心领神会的闭嘴,但在拐进廊道时两人脚步骤然而顿,目测的距离差不多是我们订的那个房间前,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这么热的天,那人一身齐黑从头包到脚,身板挺直并神色肃冷。

    看到我们时目光笔直射来,暗藏着锐利。

    古羲唇角微勾,拉了我缓步而行。我从他握掌的力度可以感觉到他反而松弛了下来,偷偷瞥了一眼,那双黑眸从容不迫,却以我对他的了解可以察觉到敛藏在眼神深处的森冷。

    待我们走近时,那陌生男人就走上两步恭敬地微低头道:“你好,古先生。我们小姐想邀请你和你的朋友去后边喝茶,不知有否这个荣幸?”

    我几乎立即就想到是岑玺了,到底我们尾随而至这农庄太过冒险,还是被发现了。不过从古羲的态度来看,似乎也并没有太过避忌,否则就不会与我随意进出在农庄了。

    古羲沉吟了片刻,面无表情地回应:“回去和你们小姐说,晚些再过去。”

    “可是......”

    倏而古羲气息一沉,对方下意识地缩回了到嘴边的话,然后看着古羲似笑非笑在问:“岑玺有交代让你如果请不过去就下手抓人吗?”

    那人神色一凛,低了头谦恭而道:“古先生,没这回事,我这就回去给小姐回复。”说完他行了个礼就大步而离了。古羲嗤笑了下,推开门拉了我入内,目光首先环视而过,室内并无凌乱和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我看他视线好似还在一点点细搜过去。

    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问:“你是怀疑......”话说半句我顿住,从古羲回眸过来的眼神里已经明了,他在怀疑房内被人按了监视器之类的装置。

    不过下一瞬他就笑了:“倒是忘了有你了,也省了我力气。”于是他松开了手,随意往旁一坐,一副任由我发挥的表情。

    懒得和他计较,昨儿我已在这呆了一整晚而彻夜未眠,当时无聊就有仔细查探过这环境,此时再来看就好比是游戏中的“大家来找茬”,这对我难度并不大。

    等当真发现有一个小装置安置在电视机后的墙纸内时,我不得不佩服古羲的敏锐,他几乎是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想着即使没有我对环境的辨识力,他也必然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出。

    见我找到后,他笑得很肆意地拍了拍身边位置,“过来坐。”

    我依言落座在他身旁,却刚坐稳就被他一个翻身倾轧而下,着着实实将我压在了身下。一下子刚熄灭的火直蹿而上,我恼声低吼:“还要不要好好说话了?”

    却听他道:“这样也能说话。”并且不管不顾地吻从额头一路蔓延,划过眼鼻,在唇上厮磨了一阵又再下移到脖颈,就在我忍无可忍时,他突的转移阵地到耳畔,心碎的语声抵进耳膜来:“在我们正上方的灯里还有一个小东西你没找出来,别去看,就保持这姿势与表情。”

    我不是他,没法控制自己身体不僵硬,强忍着向顶上投去目光,却抑不住心头阵阵惶惑。他轻抚了抚我的脸,低声耳语:“自然点,想说什么就来吻我。”

    略一迟疑,我主动去亲他,就抵着他的唇问出疑惑:“既然你发现了,为什么不把它去除呢?”只要一想到有人通过这么一个小东西在另一头接收器处窥视着我们的动态,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他眉眼上弯,眼角含着笑意,细语抵进我唇舌:“既然她想看咱们有多亲密,那就不妨给她看看喽。”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含混其词,恼起来就去抓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稍稍抓起些,在视角挡住下我用眼神瞪他。哪料他突的身下一沉,我的手瞬间就松了,心慌意乱地想要忽略他某处的坚硬,可那抵着的位置那般明显哪里能忽略的了。

    却在这时他又来咬我的耳朵:“放心吧,我还没在别人眼皮底子下表演春宫的特殊嗜好。之所以不除,一是可以降低她的戒心,二是因为秦舟在隔壁能通过它反监测。对这类东西,秦舟比谁都研究的透。”

    “可秦舟不是去隔壁睡觉了吗?”

    “在他方圆十米以内只要出现这类装置,他的手机就会发出警报。”

    “......”真没想到他那一直被捧在手上用作聊天工具的手机,还有这种高科技功能。“那难道我们就一直要这样?刚还说回来给我细说昨晚的事呢。”

    他低笑了声,传进我耳内的话却是:“岑玺这趟来贵阳,一是寻着我留下的踪迹而来,二是为了这农庄后面山上的东西。”

    “是不是一座城堡?”

    他目光微讶,“你这消息倒还灵通嘛。”我想了想把早餐时从大叔那听来的长话短说低述了遍,他听后不置可否,从我身上翻下侧躺到旁,将我揽紧在身前道:“先睡觉,回头带你上山去看。”

    我僵直无语,这般被人窥视着即使再累也睡不着。而他还敛了眼我,“还不睡?要不做点别的?”他的手轻移到我腰间,意有所指。

    我不知该恼还是该气,又听他在耳边道:“哦,忘了告诉你了,秦舟已经把顶上那东西给屏蔽掉了。”听得我一愣,“你刚不是说不能除掉那东西吗?”

    他一点也没有要承认的意思,“我有说过吗?而且是没除啊,还在灯里面呢,就不过是秦舟已经将它给屏蔽了传输。”

    “这样不会打草惊蛇?”

    “蛇早就惊了,要不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出现呢,只不过岑家人不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这点小惊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就是说他刚刚半真半假着满口胡言,还骗得我当真信了去主动亲他!

    一看我表情他就洞察了我想法,笑得很恣意,出来的话却是:“最好的解释不是语言,而是行动。现在可以乖乖睡觉了吗,下午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赴呢。”

    这个男人知道我在意什么。

    所以他让顶上的监视器多留了几分钟,除去他那信口开河的理由外,也如他所言的以行动来向我向监视器那头的人宣告我是他的女人,以此来消除我等了一夜的酸涩与恼意。

    要问我可还恼怒?自然仍有,但已经不是原先的情绪,是被他糊弄了又再撩拨,完了还得克制着,因为身旁这人正蠢蠢欲动。

    一放松下来,疲倦就快速涌来了,入睡前沉淀的念头是我似乎越来越习惯在他怀中安睡了。习惯这东西,真的是潜移默化又无声无息地在侵占一个人的思想和生活。

159.鸿门茶会(1)

    后来我是被他......吻醒的,只觉在睡梦中呼吸困难,一度没气后本能的张开嘴,可立即就有热烈的气息侵漫进来。意识逐渐清醒,也了解到身旁这人的举动有多恶劣,为了让我张嘴方便他深吻,竟然捏住了我鼻子不让我呼吸。

    一番厮磨过后,气息紊乱着睁了眼,看进那双特别黑而深的眸中,里面映着我的倒影。

    觉着这样下去迟早都要被他攻破城池,守不住最后底线的。或者潜意识里也并不太过排斥了吧,但总希望是,水到渠成。

    “你在想什么这么脸红?”

    突然的问询让我全身一僵,怎么在这人眼皮子底下想这种事?若是被他知道了还不得意成什么样。连忙去推了推他,“松开啦。”室内虽开着空调,可致冷效果不太好,被他紧贴着身上很是燥热。

    他邪魅一笑,“叫你叫不醒,就只好换个方式喽。本来打算你如果还不醒,那就再进一步,不过到那时我还能不能忍住就看天意了。”

    去他的天意!实在忍不住在心中对他爆粗。这个人厚颜无耻起来,让人无力反驳。

    总算他没有再腻歪下去,翻身下床时回头朝我瞥了一眼后问:“要抱你起来吗?”明明神色正经却问的是这,我直接从另一侧下地快速往洗手间走,只听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

    出门时秦舟已经等在那了,低着头正在穷极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刚走出来他就调侃了:“你俩也太能腻歪了吧,从你传信息给我到出门整整耗了一个小时,是完了一回事吗?”

    “滚!”古羲笑骂,却瞥了我一眼。

    没那一眼我还没反应过来,霎时脸涨的通红。

    当走进农庄后弄就发现此处格局与前面大不同,首先在建筑上都是用的石材,地面是磨光的青瓷。窗格是黑沉木的,其色泽看着应该是有些年数了。农院里不是种的蔬菜,而是用石头雕筑了假山,并且门前的廊柱也都是石头而砌成的。似乎这农庄庄主对石材的用度上毫不吝啬,不过靠山吃山,贵阳地界山不少,所以石材应该就多了。

    以为此趟“鸿门宴”是摆在内室,却没想岑玺安排等候的人把我们领到了农院。绕过假山之后,就见一坐一站的两道靓丽身影,无疑坐的是岑玺。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袖浅蓝色欧根纱的上衣,和一条白色阔腿裤,将她的身段托显的格外纤细。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即使曾见识过她的厉害,我依然觉得她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婉柔静美。那清浅的目光从我们身上划过,最终落定在古羲的脸上,我看得出那里面的流光溢彩没有敛藏,她先笑再言:“阿羲,邀你一同喝壶茶也是好难等呢。”

    古羲嘴角微弯,拉着我径自走到了她对面坐下,淡瞥了眼桌面道:“这怪不了我,谁大清早的喝茶来着?”岑玺神情顿了顿,笑回:“也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秦舟难得沉默寡言地当了回隐形人,即便在落座时岑玺向他打招呼:“秦先生,你好。”他也只是清冷一笑,点了下头。这时我看清了站在岑玺身侧的女子,微微有些惊讶,居然正是早晨在餐厅遇见的那姑娘,也不知怎的,再细看她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在我们都落座后,岑玺就将原本沏好的茶给倒掉,开始洗杯煮水重新泡。从茶具到杯子,我即使不是茗茶人,也能看得出这一套看起来陈旧,外形有些像碗,但是黑釉面瓷器的茶杯价值不菲,不过也不知是否我错觉,怎么感觉那茶杯与壶并不配套。也不知本是这农庄里的还是她带过来的,如若前者那这农庄对这后弄的贵宾可当真礼遇有加,如若后者那她也当真是有这雅兴出门还带着一套茶具呢。

    在岑玺洗茶等待之间,她悠然开口,却是对身旁在道:“小悠,你去问老板要一些点心过来吧,下午茶的话只品茶太过单一了。”姑娘点了点头就往内室而走了。

    看着她走离视线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在哪见过她了。

    在时光。

    这姑娘是lisa口中何知许处于热恋期的女友,因为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并且完全没有交流,所以在早晨看到她时一点都没想起。

    心中有异样划过,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出现?看她与岑玺之间相处好似很融洽,并不像是初打交道。怀着疑问静坐一旁,岑玺将第二开茶沏满茶杯后,就一一推来我们面前,柔声而道:“品尝一下这贵阳的羊艾毛峰,味道很是清醇。”

    是古羲先端了茶盅放到鼻前闻了闻,然后轻抿了一口,给出评价:“略淡。”

    岑玺似乎已经对他的吐槽习惯了,只转眸来看我与秦舟,“两位品尝一下呢。”我手持茶盅时想起了那次与她父亲岑穆北的交涉,似乎他们这些人总以泡得一手好茶来突显身份。

    这时耳边传来秦舟的语声:“略淡。”

    我抿了口,浅笑了垂眸也跟道:“略淡。”

    视线之下那双细白的手微微一顿,听到那婉柔的语声没有丝毫恼意:“倒是我献丑了,还以为得了庄主的宝想给你们尝尝这茶味呢,结果不过是粗茶,不喝也罢。”

    于是她将茶具往旁边一搁,不经意间她的细腕从水袖里露出,我的目光顿时一定。她的手腕处戴着一根用红线编织而成的手链,这本没什么特别,可在她腕内的红线上还吊着一块玉,形状像一把古时的钥匙,而色泽却与我戴在衣领内的那玉哨子十分相似。

    我下意识地侧眸去看古羲,但看他神色如常,好似根本就没留意到一般。

    这时假山那处传来动静,抬眸而看我不由怔住。走在前的自然是刚刚离开的小悠,可在她身后却还跟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何知许。

    刚刚还在犯疑的,没想转身就见到他往这里走来。

    一到近处,小悠就先笑着开口了,却是对我:“刚就觉这位小姐面熟,回头仔细一想就记起是在知许的‘时光’吧遇见过,觉着应该是知许的朋友就与他说了,他一听我形容你的长相就立刻要来见面了。”

    岑玺似乎有些意外:“哦?原来何先生与常小姐认识?”

    何知许已经走到了石桌前,冲我柔和一笑后道:“alice是我朋友,听小悠说她也在这里就过来打个招呼,岑小姐不介意吧。”

    “哪的话,有道是他乡遇故知,相请不如偶遇。何先生,请坐。”

    于是何知许在我身侧位置坐了下来,小悠是拎着食盒回来的,她将一碟一碟小点心给端在桌上后也落了座,是坐在了何知许的右手边。

    从言辞称呼间可听出岑玺与何知许还属客套,而小悠则直呼其名,似乎两人很熟稔了。

    小悠一扫桌面后就问:“怎么大家都不喝茶?阿玺沏的茶很香啊。”

    岑玺微垂了眸遗憾地说:“光闻香而味不正,我的功夫茶都不及我老爸的三分之一。”

    “怎么会?”小悠一脸惊讶,她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口,“香留于唇齿,先涩苦再觉甘甜,好茶。”看她这言语显然对茶也颇有研究,完了见我们都不语,古羲更是自何知许出现后嘴角都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神色却寡淡之极。小悠侧转头对何知许要求:“知许,要不你沏一盏茶吧。”

    我本以为何知许会推托,没想他扫了眼桌上的茶具,甚有兴味地问:“岑小姐这套茶杯是南宋建窑兔毫盏吗?”

    岑玺似有一怔,转而笑道:“何先生好眼力,倒是不知你也对古董有研究之人。”

    何知许笑着摇头,“我对古董并不在行,只不过宋瓷向来盛名。这茶杯若得一已属难得,没想岑小姐竟然有一套。”

    我特意看了眼岑玺的神色,虽然仍淡若惊风状,可眼底却隐约有着得意。早前就听古羲谈起过她家是古董大家,现在已是可以肯定这套茶具还真的是她带过来的。

    小悠适时而问:“什么叫建窑兔毫盏啊?”

    何知许微微一笑,拿起桌上一只空茶杯清浅而道:“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这是宋代大书画家黄庭坚对黑釉“兔毫盏”的赞誉之词。这种茶杯高5.9厘米,口径12厘米,底径3.7厘米敞口,斜壁,圈足,底无釉,露出黑褐色坚质胎。盏内外壁施以黑釉,釉面析出棕褐色兔毫斑纹。宋人崇尚斗茶,以茶汤面上浮起的白沫多且持久者为胜。用黑盏来盛茶,便于观察白沫的状况,因此黑釉茶盏大受欢迎。此盏釉面闪现银灰色光泽,丝丝兔毫流畅均匀,为宋代上等茶具。”

    我倒是不奇怪这茶杯的古董价值,反而奇怪何知许对这些如数家珍般熟悉。认识他至今,都不知他竟然真的对古董有这般研究。

160.鸿门茶会(2)

    只听小悠噗哧而笑:“你还说不懂这些,瞧你连它的尺寸和历史价值都说得这般清楚。”

    何知许仍然摇头:“并不是的,只是刚好有次在博物馆里曾看到过一只,上面对它有大篇注解,所以就记得了。”

    就在这时,岑玺突然将茶壶推出来道:“何先生不必过谦,帮我看看这只茶壶如何。”

    刚才我就有留意过这只茶壶,一目了然这是一只紫砂壶,所以总觉得与那黑釉茶杯不成一格。但其工艺应该是不错的,其壶体扁圆柱形,平盖,扁圆钮,扁提梁,微曲线造型。

    何知许看了片刻后,微蹙起眉道:“我只知紫砂壶的创始人是明代正德嘉靖时的龚春,岑小姐的这只壶不会是明朝年代的吧。”

    岑玺微微一笑,将茶壶又推往古羲面前,“阿羲瞧一眼呢,这壶到底是何年代的?”

    听她如此说我就知道定然何知许说错了,而她当着他面又让古羲再看其实很是不给面子,不过何知许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向我们这边看过来,目光与我相对时柔和微笑。

    古羲眼皮都没抬就丢了两字出来:“当代。”

    岑玺没发言,倒是自进来这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秦舟发声了:“阿羲,你说这壶是现代所制?那并不值几个钱啊,与那建窑兔毫盏搭配岂不是乱搭了?”

    隐隐的暗讽之意,没让岑玺神色有任何变化,反而优雅地举筷夹起一块小点心送进嘴里。

    古羲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虽然是当代制品,但其价值却是那几套建窑兔毫盏都及不上的。”他这话出来,除了岑玺,其余人都面露惊异之色。

    在这些人里面,就秦舟说话最没顾忌,他直言而问:“为什么现代的东西反而比古代的还要值钱啊?”古羲不答反问:“知道这壶叫什么吗?”

    秦舟一愣:“这壶还有名字?”

    我听着也觉好奇了起来,只听古羲缓缓道:“大提壁壶。”

    这名字我听来觉得陌生,但何知许却突然问起:“可是顾景舟顾老的大提壁壶?”古羲眼皮轻抬飘过去一眼,言辞不无嘲讽了反问:“不是说不懂行吗?”

    这话出来无疑是肯定了何知许的猜测,而何知许也不介意古羲的态度,目光落回桌上那只紫砂壶浅声道:“顾景舟是当代名家,据说十年前他做的壶当时价值就要20万了。”

    我一听顿时乍舌,十年前2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只见小悠抿了笑问:“那知许你知道现在这壶的价值呢?”

    何知许失笑了下摇头:“小悠别考我了,我对这些真不在行。”

    小悠依旧卖着关子:“猜一下呢,大家不妨也猜猜。”

    我看岑溪并没阻止,始终都浅笑悠然地保持着沉默,反而这个小悠却处于主导地位了。起初看两人一站一坐,还以为小悠是岑溪的助理或者手下,现在看来应当不是。

    何知许并没再不给面子的推辞,浅声说:“十年前要价值20万,现在估计要翻倍吧。”

    小悠的目光滑向了我,但对这鉴赏我更是茫然,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去问古羲,听了何知许刚才的判断,我迟疑着开口:“50万吧。”

    可秦舟却直接信口开河地报了个数字:“100万。”

    小悠的目光转向了古羲,“不知古少如何看?”突然间我觉得她虽然态度恭谦和蔼,却隐隐有些挑衅之意。

    原本我觉得古羲在这方面无需过虑,而且刚刚他都说出这壶的名字来了,自然是能精准报出其加码了。反而担忧的是他那间歇性发作的大爷脾气,一个小姑娘公然拿话挑衅他,怕是会被他给讽回去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眼底微露浅讥,口中却低沉而报了个数字:“1288万。”

    秦舟直接愕然而喊:“啊?你说多少?”

    古羲横了眼他,没有理会。事实我也惊愕不已,他说这只紫砂壶要一千多万了?这......即使是隔了十年,价值也不可能翻成这样吧。

    可却见小悠怔愣了下,扭转头对岑溪道:“阿玺,之前听你对他评价那般高我还不信,今天是真信了。”她这话意是在暗指古羲那1288万的价格是对的?别说是我,就连秦舟都不免动容,他将紫砂壶仔细看了看后不解地问:“虽然这只壶的工艺很精细,可怎么也不至于值这价吧,是何道理呢?”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古羲身上,包括岑玺婉柔的眉眼之间也隐隐有着期待。但在我转头时见古羲突的一笑,带了凉讽之意的眸光落在何知许的身上,“要不何先生来说说这道理吧。”我觉得额头在冒黑线,之前他对何知许的介意已经算是坦露于我看了,而上一次他甚至对何知许动了手,所以从人家一出现时我就在担忧会发生此刻的情况。后来看话题围绕在茶具上,还略松了口气,哪想又矛头相指了。

    何知许对古羲也有敌意,尽管他表现的十分淡然,可我能察觉到他射来的目光里含了清冷,只听他说:“刚已再三声明,何某对此并无研究,古少又何必为难于我。”

    古羲:“何先生不用太过自谦,既然知道顾景舟的名,又怎会没听说过几大拍卖名品呢?”

    何知许默了一瞬,低和而应:“客不越礼于主,是客的本分。”

    一听此话,虽然隐晦但我也听出他似乎承认了古羲所指,同时还暗讽了古羲为客,却反客为主不敬主人岑玺。所以气氛顿时就变了,我给秦舟使眼色暗示他说点什么调节下,但秦舟朝我挤眉弄眼了翻,坐岸观虎斗。

    还是岑玺打破了僵局:“不过是只茶壶而已,当初以高价拍得时也就是贪图它泡茶会香,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其实茶具收藏“薄古厚今”的原因是古董茶具资源稀缺,造假严重,藏家不敢贸然进入。而现代的工艺确已属上乘,顾老的名声已远播国外,故而他的珍品就价高。”

    古羲闻言后抿唇,一点都不领情地道:“怎么不说是过度炒作?所谓顾景舟大提壁壶,以及吴湖帆书画的相明石瓢壶,估价也就220万至320万元而已,成交价却抬到了上千万,后面若没推手在操作,谁信?”

    我看岑玺的神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小悠见状立即转移了话题:“别一直讨论这茶壶了,既然大家不喜欢喝这茶,要不我让人温壶酒来?”

    没人表示意见,她便当成默认再次起身而离。

    一时间场上气氛再度陷入僵窒,我不知古羲是作何打算的,来之前称这是赴一场鸿门宴,可看他一点也没收敛乖张的性子,想不给谁面子就不给谁,无论是何知许还是岑玺。

    岑玺似乎在短瞬间收拾了心情,抬眸对古羲询问:“对了,还没问起你这是要往哪呢?”

    我以为古羲不会正面而回,却没想他眉色浅动了说:“走这条路自然是去云南了。”

    岑玺浅柔而笑了又问:“是去大理还是丽江呢?”

    “云南风景秀丽,走到哪是哪吧。”话到此处,古羲突的语锋一转调转过来反问:“你呢?是路过这贵阳,还是也有别的去处?”

    岑玺略一沉吟了再开口:“我也不瞒你,这次是专门来贵阳的,还邀请了何先生一道。假如你们行程不赶的话,不知能不能暂留于此帮我看看给些意见。”

    古羲坐在我身侧,不侧转眸去特意看的话是看不到他表情的,但秦舟就落座在我对面。在刚才岑玺一番话时,我留意到他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古羲并没立即有回应,沉顿片刻后也没去探问岑玺口中所指何事,反而问了其它:“倒是不知何先生擅长什么领域,让岑丫头这般重视?”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为那他对岑玺的称呼。

    之前他对岑玺明讽暗贬的,丝毫没给面子,可在他这声称呼后,一直恬静温婉的她面上红了,眼中也有羞涩。

    何知许浅淡而应:“没什么专长,就是人脉略广。”

    岑玺失笑了下后在旁道:“阿羲你有所不知,此趟行程是得了何先生引荐才来这里,否则我们进得了这农庄的门,又怎可能进得了这里。”

    “哦?”古羲似笑非笑着丢了句:“是吗?”

161.遗址

    “当然是了。”不知何时小悠已经回来了,估计刚才是站在假山后边,这时神态自然地走出来,手上抱了一个雕纹红木箱。她浅笑嫣然地走至石桌边,“是知许托人为我家阿玺和农庄庄主介绍认识,你们别看这小小的农庄规矩还挺多的呢。说是分前后两院,前院就住些普通过路旅客,后院则是接待一些有身份的人。”

    很明显她在暗讽我们这些住在前院的人与她们身份有别,其实倒也怪不得人家有敌意,谁让某人讲话毫不客气。别人讥讽嘲冷还隐晦的来,他直接是下对方面子。

    岑玺自然也察觉到了小悠的话中有话,看了眼古羲神色主动岔开话:“这次来是听说这农庄庄主有片山,山上有一些极具考古价值的建筑。但庄主性情古怪,几度托人联系都被拒绝了,后来打听到庄主有个哥哥在外经商。于是借助了何先生的人脉与他哥哥联系上,才得以促成此行。阿羲你对鉴古有独到见解,等你空时一道上山去看看如何?”

    古羲手指轻敲了下桌面,勾唇说:“除了现在比较不忙,晚些就有事了。”

    岑玺提议:“那现在就去?”

    “可是这酒......”小悠去打开红木箱的盒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岑玺说:“酒等回来后再喝也不迟。”她转眸看向何知许,“何先生也一道吧。”

    何知许想了想无声点头。于是一干人纷纷起身,由岑玺在前带路,却是并未往回走而是朝着农院深处而行。弯弯绕绕的小径走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远远就看见前面尽头处有一扇竹门,而竹门前却站了两个身形魁梧的人。

    看到我们走近时那其中一人蹙了蹙眉,然后问:“岑小姐怎么带这许多人要上山?”

    岑玺答:“他们都是我朋友,邀请了一同上山观摩一下。”

    “可是老板有令,一次至多两人上山。”

    岑玺回过头看了看古羲,见他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状,又转身再对那人道:“你与庄主联系一下,就说有几个朋友想一同上去见识一下。”

    那人在迟疑,一脸的为难。这时何知许在我身后清和开口:“我来给庄主打个电话吧。”电话似乎很快就接通了,何知许走至一旁说了几句就过来把手机递给看守在竹门前的人,“庄主让你们听一下电话。”

    等那人听完电话把手机递还给何知许时,态度变得很恭谦:“抱歉,是我冒犯了。几位请跟我来。”他回转身时掏出了一把钥匙,而另一个人也掏出一把,两人先后将钥匙插进锁孔里,那竹门才被打开。

    见此我感到惊疑,不过是扇竹门,用的锁居然还是双钥匙才能打开的。如果真要严禁,不是应该装个防盗门之类的,再来个指纹锁,不是更能防外人贸然而入吗?

    这问题在我们入内后,岑玺就讲了起来:“庄主心思很慎密,看起来那竹门似乎没什么抵御力,但守山的那两人可都是请来的格斗高手,两把钥匙分由他们保管,哪怕是只得了其中一把,也开不了那门。这道屏障重在人守,而不是门守。”

    秦舟眼珠一转,笑道:“那还不如装个防盗门呢,省心又省力。”

    岑玺在前浅声而应:“防盗门固然厚重,但对于某些会开锁的人那不过是废品。在我看来,即使是用指纹锁都及不上那竹门上的那只乌金云龙锁。”

    秦舟嗤笑了声,没再有回应。

    我心中明白他这声嗤笑背后的嘲讽,无论是那所谓的乌金云龙锁还是这两个格斗高手,即使双重把守,他与古羲在昨晚还不是进了这里面?但我看那两人似乎并不认识他们,那就是说并没有交手,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上山的台阶是石板铺就的,看成色是有了年代感。左右两旁的树明显有被修剪过的痕迹,不过这座山就目前而言,我并没看出有何奇特之处。

    仰头而看,此山并不算高,目能看到蜿蜒徘徊的台阶通到顶端。

    几近黄昏,夕阳从背后过来打在石板台阶上,将影子拉的无限长,众人又再无声,会有种寂寥萧索的感觉。

    原本岑玺是在前带头领路,我与古羲走在中间,秦舟落单于后,而何知许与小悠走在了最后面。但在岑玺有意顿步等待下,渐渐的她就与古羲比肩而行了,变成了我与秦舟同行。

    秦舟是看戏不怕事大,老是嘲弄地来笑看我。当初在帝都颜如意那,就是由他策划的那所谓的四美争艳,后让岑玺以艳压群芳之姿出场的戏码,所以他自然知道岑玺对古羲有意这事。此时岑玺依然有意无意地与古羲靠拢,他又怎会不来取笑我。

    我眼观鼻、鼻观心,忽略身旁那招人烦的眼神。

    偶尔似听到小悠在后传来窃窃私语声,但压得很小声,听不太清。何知许基本就是轻应,不会有太多话。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了最顶上。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几乎是颠覆我刚刚对这座山平白无奇的观感,也不知是那大叔道听途说还是说错了,这不是城堡,而是一座不知是何年代的石城遗址。

    岑玺回过头来,“等下进去时大家最好不要触碰任何东西,以免破坏了文物。”她的目光最后是在我脸上定了两秒才轻轻收回的。

    这里除了我,应该其余的人都来过这处了吧,虽不知岑玺此话是否对我所言,但看秦舟那一脸惊愕状实在是觉得有些假。还是古羲平静的侧脸看起来正常,他若有所感我目光,侧目与我在空中对视,虽不过短暂一瞬,但却有股清流从心头缓缓划过,抚平了我被秦舟撩拨嘲弄而生的浮躁。

    有时候,可能两人之间无需语言,就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流吧。

    在往那石城遗址内走时,听到身后小悠在小声问:“知许,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朝代的建筑?”听着何知许并没作声,似乎小悠碰了个冷丁子。

    余光中秦舟的嘴角勾了勾,露了个嘲讽的浅笑。

    走进遗址中,我环看四下,这里以廊柱居多,每一根廊柱都高约五米,直径有大有小,大的近一米左右,最小的也有三十公分那么粗。走得近了,发现这些廊柱并非直接就是一根石头柱子,而是用一块一块小方石给垒筑起来的。可能是经久年月,石头都隐约泛着黑,但这并不是最奇特的,真正让人感到惊叹的是......

    几乎每一根廊柱上都用方石垒成一张脸,是的,人脸。

    这些人脸面貌不同,有的眉短,有的眉长,有的眼大,有的眼细,可却有一个相同的特色:就是在嘴巴上套着一个乌金石环。

    在我匮乏的历史知识量里,想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人会有这般奇特装扮。一度猜测会不会是少数民族人,然后嘴唇上打环是他们的风俗。

    就在我被这一张张奇特的脸吸引目光时,突听岑玺在问:“阿羲,这会不会是很久以前曾生活在这座山上的某个部落遗留下的文化遗址?”

    此问倒与我刚才念想不谋而合,靠近云南地界,这边一带的族群比较多。别说年代久远了,就是现在好些部落族群的文化不被人们所共知的也大有。

    古羲没有对此表态,只道:“进去看了再说吧。”

    岑玺点头承应。于是一干人就绕过廊柱向内走,可似乎始终都没有遇到独立成型的城堡,大多都是堆砌一段城墙,然后就断了,也没有顶盖。并且我发现这些并不都只在山顶这块平面上,往南而下类似于梯田状,一层一层的竖立在那,而且在层与层之间都有石板台阶联通。

    我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座石城的遗址了,没有围墙房屋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会以这形式排布?尤其是那蜿蜒而下的石阶,看着怎么都觉得突兀,难道也是这个部落的习俗?再看那山底,还有一条长河横流,河水碧清。好一番山水写意画。

    穿过拱门到石阶前,岑玺回问古羲:“要下去看看吗?”

    古羲摇头:“不用了。”

    “那......”岑玺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她的目光看向了我身后。

    突然间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缓缓回转头,却是一愣,小悠与何知许呢?

162.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在走进这里时还有听到小悠在问何知许话,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只听岑玺扬声而唤:“小悠?何先生?”

    静等片刻,不见有人回应。

    岑玺回目过来看向我与秦舟,问起:“你们可有看到他们去了哪里?”

    秦舟耸耸肩,“被这里给看花了眼,没留意。”我也摇了摇头,心中却打了个鼓,岑玺我不敢说,但是古羲与秦舟......以他俩的敏锐度是不可能不去留意后方动静的,可是却选择隐而不语,若非场合不对,我真想问清楚情况。

    岑玺神色微变之后貌似释然而道:“或许他们走至了别处,我这小妹也是的,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这当姐的还能不给她创造机会嘛。咱们先不管他们了,晚些我再打电话给她。”

    闻言我心中一顿,小悠与岑玺是姐妹?

    古羲眸光微闪问出了我心头疑问:“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呢?”

    岑玺浅笑了下,“小悠是我老爸外头女人生的,自是不能入我族姓了,所以外间也不可能知道我有这个小妹。她性情温和,与我比较投缘,这次与何先生也是由她牵的线。”

    她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事实:小悠与何知许交好。说再白一点就是他俩是一对,然后这会儿两人突然不见是故意走开想要单独相处。

    古羲应该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听她详细介绍神色顿变得没多大兴趣,岑玺察言观色的眼力自然是好,很快就转开了话题:“天快黑了,山路崎岖怕暗了不好走,咱们边往回边聊吧。”没人反对,于是四人回走,途中岑玺又对我们道:“其实起初我并未对这里重视,觉着即使这些石头有着其一定的价值,但也不可能把它们给纳入收藏吧。后来无意中看到一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这座山的整个俯瞰图,顿时就让我下定决心要走这一趟了。”

    “图呢?”古羲轻描淡写而问。

    岑玺顿步,从手拎包里拿出了手机,靠近古羲身旁将打开的画面给他看。

    突觉手肘被轻触,微侧过头见秦舟朝我使了个眼色。在他的旁边是一个一米长直径的大石柱,而我们与前面两人相隔的距离有四五米左右,他身形一闪就隐到了死角位置去。

    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岑玺全部注意都在古羲身上,我深吸一口气悄步移动跟过去。却见石柱背后秦舟朝我比了两根手指,又指了指那石柱,再指了下地面。

    他这手势我不懂,是在说这石柱有问题还是地下有问题?可我看了看这体积庞大的石柱,又再看看地面的石板,都没察觉出来有何异常。倒是刚好这一面是那人脸,而整张脸从上到下比我的人都还要高,近看那专门用黑石做的眼睛,会生出诡异的感觉。

    秦舟见我没懂,又再次比了回刚才的手势。

    蹙了蹙眉,有些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比两根手指是在说小悠与何知许,指向石柱的意思可能是他们突然不见与这有关,但指地面又是何意?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那边传来动静,岑玺轻柔的声音在问:“他们呢?”

    秦舟立即走了出去,嬉笑着应:“在这呢,拉了常小愿比那脸的高度,嘿,她这个头居然没那人脸高。”我闻言有意黑着脸走出,嘴上不作声脑中却还在盘转着他刚才手势的意思。

    岑玺看了看我,问道:“你们没有碰什么吧?”

    我蓦的一顿,刚才我想错了,两根手指确实是指小悠与何知许,但秦舟指着石柱其实并非单指那石柱,他真正指的是人脸嘴上的石环。意思是......他们中不知谁去触碰了石环,然后沉入了地下!

    强忍住回头再去看石柱的念,秦舟刚才是想告诉我他们就是在那失踪的,这下面是空的!

    再去细看岑玺的眼神,似乎看似平静的眸中隐藏着什么,在上山前她就提醒我们不要随便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现在又再次强调,那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揣测不出来她这神情底下可能蕴含的情绪,秦舟代我回了刚才我俩啥也没碰。

    随后我们继续下山,可能是天色暗了下来,走在前面的两人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等到走至竹门处门是从外向内关上的。岑玺敲了敲门,本是等着外边那两个人开门的,可等了片刻都不见有动静,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

    这时古羲说了句:“外面没人。”

    岑玺一愕:“啊?怎么会没人?”古羲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种无谓问题。我知道他定是听出了外边没有人的气息来鉴定这件事的,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两人是听了农庄庄主的令放我们上山的,即便在我们进来后依旧将门锁上,也不至于不顾我们还没出去就离开呀。岑玺并不慌,拿着手机在拨电话,可是似乎对面响了一阵都没人接听,她又拨了一个号,依旧是没人接听。到这时她的神色中好像才有一些紧张,等她一连拨了四五个号码都没接通时放下了手机,朝古羲摊了摊手抱歉地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和庄主他们联系都电话不通。”

    秦舟一听,脱口而问:“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要被关在这里?”

    岑玺眉宇一蹙又立即平整了道:“不会的,我们等上一会,应该会有人看到我的来电会回复过来的。”

    可是半小时后,岑玺又拿起了手机在拨号码,因为在这之间她的手机始终处于安静中。

    古羲与秦舟站在一旁抽着烟,在夜幕垂临下来后就只看得清他们的轮廓以及叼在嘴上冒着火星的烟。虽然他们没有催促岑玺,但我感觉她压力很大。

    这次结果与上回一般,岑玺的电话都没打出去。

    老实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就算其中有人没能及时接电话,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如此吧。甚至我还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信号是满格的,并不存在信号有问题的可能。

    难道真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方便接电话?

    此处离开住宿区太远,也根本听不见外边的动静。

    这时古羲将烟丢在地上踩灭后走过来,岑玺抬眸看他,盈盈楚楚,语声里似有着无助:“阿羲,还是联系不上人。”

    我看不太清古羲的神色,却听到他说:“给你妹妹打个呢。”岑玺闻言立即又去拨号,而且还开了免提,却是很快就接通了。小悠明显带了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阿玺,你在哪?”

    岑玺不答反问:“小悠,你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知许受伤了。阿玺,你们快来。”

    “你们到底是在山上还是下山了?”

    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一阵噪音,然后听到小悠在唤何知许的名字,随而是她略远的呼喊声:“没下山,我们在石柱下面。”

    ......果然秦舟之意是正确的,而岑玺的反应就更是古怪了,只听她失声而问:“你们碰石柱了?”可小悠似乎听不见了,没有再回话过来。

    岑玺放了手机向古羲要求:“阿羲,帮我救救他们。”

    古羲顿了顿,淡声而回:“上山吧。”

    再度上山因为没有手电而山路很黑,但四人步履比之前次都还要快。很快走到了山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觉得恢宏感叹的建筑这时在月光照映下,显得幽深静谧,可却生出诡异的感觉,因为那一张张人脸,好似真人一般在默看着我们。

    只听古羲吩咐:“再打个电话问问看,确定具体位置。”

    岑玺拨号,因为周遭太过安静了,即使她手机没有开免提也能从那扩散的音箱里听到对面的嘟嘟声,但始终都没有人接。古羲让她继续重播,并且开始往石柱内走。

    我大概知道他是想通过听声辩位来搜寻小悠他们的行踪,可是秦舟不是有看到那两人坠落进地下吗?在暗中碰了下秦舟的手肘,他转眸时我压低声问:“为什么不直接说?”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这是秦舟丢给我的话,转念间我就明白其意。意为古羲是有意在岑玺面前这般表现的,因为假如锋芒尽敛,凡事都无知,那就不是他了。相反的,假如表现得太过,在不知岑玺此趟请我们赴宴背后的真正动机前,于事只会多余。

    正沉思着,突听岑玺微微提高了音量在喊:“好像这里有小悠的手机铃声,你快听听看。”

    我侧耳细听,果然有低弱的音乐声在响,而待我仔细分辨这处地形,发现这个位置似乎与之前秦舟提醒我的那个一米直径的大石柱处有偏离。难不成这底下全部都是中空,而他们在摔落进去后走到了这附近?

163.诅咒

    如若是在平地,这个可能会有些不可思议,就好比布林镇下的那个地下城。但这是在山上,我觉得是大有可能的。因为山形的特殊通常都会在山腹之中有洞穴之类的,而且除去天然洞穴,从古至今的人都比较喜欢挖掘山洞以派用处。

    岑玺已经结束了拨号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光,边走边间歇喊一声小悠的名字。可就在突然间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我与秦舟对视了一眼,连忙往光处快走。

    就在绕过石柱时,看到古羲与她站在那根最粗的石柱后面,古羲的手上似乎捻着什么。岑玺目光沉了沉,说:“是小悠的耳环。”

    古羲把耳环递给了她,转目于那石柱,就在他刚要伸出手的瞬间听到岑玺急喊:“别碰!”

    秦舟适时挑开了话问:“都到这时候了还让我们不碰?到底想不想救你妹妹呢?”

    岑玺一副欲言又止状,古羲不顾她直接把手按在了石柱上。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岑玺在那一瞬脸色微微发白。这时秦舟走上了前,提醒古羲:“阿羲,这石环会不会有古怪?”

    却不料岑玺突的往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了那石头人面前,坚定而道:“不要再碰这些石头了,小悠我重新想办法救。”

    古羲咧嘴而笑,眉眼间却是冷意涔涔,“到这时你还不愿说出原委吗?”

    岑玺眼神一缩了避转过头,古羲又再下猛料:“行吧,要真不要紧我也不介意下山候着,晚点收尸的时候别叫我,没那兴趣。”

    在他说到“收尸”两字时,岑玺明显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终于她似下定决定地回转过眸定看于他,“好吧,我告诉你们。农庄的庄主明确规定我们上山参观可以,但绝对不能碰这山上的石头,他说这些石头是被诅咒过的,而这些人脸就是曾经被诅咒过的人在死后自动印上去的。说得这么玄,我们面上答应心中却是不信,一夜过来天一亮我们就上山了,中间我带来的人无意中碰了某一根柱子的人脸和那嘴上的石环,突然就好似发了羊癫疯一样奔窜下山,但他下的不是我们回走的道,而是那一面石道间。直到你们过来,那人也都没回来。”

    诅咒?我凝眸去看那块巨大的人面,这怎么可能是人在死后自动印上去的?分明是用不同的石料垒筑而起的啊。

    就像曾经老妈听信的顾山梅姑的关盲一样,我对乱力鬼神一说并不太信,也不觉得一个莫须有的诅咒能有那么大的威力致人以疯。可是岑玺说庄主是这般告诉她的,又有鲜明的例子摆在眼前,似乎迫使人想不信也难。

    古羲说了句与我一般想法的话:“我不信乱力诡邪之说。”说完他就伸手拉住了石环,我的心瞬间抽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刚才秦舟就暗示过我说小悠与何知许是因为拉了石环坠落而下的,在经历过地下围城后我会觉得这很可能是一种机关。现在古羲毫不忌讳地又再去拉石环,在岑玺低呼“不要”声中,他屹立原地并没有发生任何事,等了片刻,也不见有奇怪的现象出现。

    这时秦舟与我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惊疑。

    而岑玺似乎被古羲的举动给惊呆了,讷讷看着他微张了嘴。反而是他最镇静,在拉过石环没有异动后又尝试将石环旋转,但似乎是卡死的,并不能转动,再试推进,仍然没有变化。最终他松开了手放弃石环,低扫了眼还愣站在前的岑玺,“往旁边站站。”

    岑玺回过神来,立即右迈了一步,让出了石柱前的位置。她眼中惊疑不定,也吃不准到底为何古羲这般都没事。而古羲回瞥了眼秦舟,“过来帮着一起察看。”

    秦舟点头,但对岑玺先道:“你们两个女的往后退一点吧,万一被诅咒弄得我俩疯了啥的,伤到了女人可是不好。”

    我听得嘴角抽了抽,这人倒是会抓准机会明着讽刺。

    岑玺倒是眉色未动,转身就往我这边走来,但在离我半米远处停下。这时我们离开石柱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当看到秦舟与古羲两人高挑的背影并肩而站时我立即了然秦舟那讽刺的话真正动机。

    他俩要寻个机会私下交流,而且是在岑玺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此,我往岑玺身边靠近一步,在她敛眸看过来时,第一次主动开口:“庄主有具体说诅咒的起因?”她摇了摇头,回眸落定在古羲的背影上,以为她不屑与我交谈,却突的以只有我俩能听到的语声轻问:“你相信诅咒吗?”

    我心中衡量了下,应答:“这世上有很多未知存在于人们的感官之外,通常要真的遇见了才会得到历证。”岑玺轻笑,“那就是不信了。”

    确实。我无意在这上面用煽动的语言来奉承于她,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

    她在顿了几秒后蓦的冒出一句:“我也不信。”我听得一愣,正心疑而起又听她问:“那你信宿命吗?”这时她已转首看向了我,眸光里不见婉柔,只有意味深长的别意。

    起初我在想她后一句问话到底是何意,可忽然觉得重点不是这宿命论,而是她说...不信诅咒,那她之前所讲的故事以及那畏缩的表情是真还是假?总觉得有什么将破茧而出,但又蒙了一层在上,怎么都想不透。

    目光流转间看了眼古羲与秦舟,又再回看岑玺,突的心中一顿。

    下意识也是本能的开口而唤:“古羲。”

    他闻声回转过头,目光与我在空中交汇,而我的余光中看到岑玺微不可查地向左移动了一步,然后下一瞬古羲动了,身形如电的扑向了我的左侧。

    钝钝的撞击声传来,岑玺被古羲掐着喉咙按在了那根离她最近的石柱上。

    风云变幻,场上局势突然惊变。总算在我无声中古羲读懂了我唤他的意思,但也惊愕不已地瞪着那根最大的人面石柱跟前那个黑窟窿在瞬间将秦舟给吞灭了,并且都听不见底下秦舟有传来的任何呼救声,那窟窿竟然又慢慢......愈合。

    是的,那个黑窟窿并非是石板向任何方向移动,就像是突然地面炸开了花,人渺小到根本不及反抗就被吞噬,然后又像伤口一般从外围往中间愈合起来,直到变成如刚才一般。

    古羲阴婺地看了眼那处,回头时眼神中带了狠厉:“你有何话说?”

    岑玺被他控着一点都没惊色,清幽的瞳眸紧紧盯着他,嘴角泛起一抹笑:“阿羲,这似乎是我们靠得最近的一次了。”

    古羲气息一冷,冷漠而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岑玺失笑着摇头:“你不会杀我的。”语气是肯定的,她已经没了刚才的患得患失,神态间反而变得从容,她说:“我从未想过要拉你进局,可是你先算计我在前。阿羲,我们岑家不是某些人想利用就利用,想甩就甩的。”

    这话头出来后,古羲眉毛一挑反问了句:“是吗?那就是你故意引我来的喽?”

    “真的是我引你来的吗?”岑玺似笑非笑着反问。

    我一听这话,怎么觉着她好似堪破了古羲设局引她入瓮这事,然后反过来谋算我们。

    紧接着岑玺又道:“再说了,昨儿夜里若不是我有意将人调走,你觉得你俩能进得来这里?”至此古羲终于笑了:“有意思。岑丫头,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底下到底有什么?”

    “既然想知道为什么刚才不与秦舟一同下去呢?”

    岑玺很狡猾,把问题又抛回给古羲了,显然她不打算告诉我们要如何启开那机关。

    能够在瞬息之间造成地面变化成窟窿自然是机关触动的后果,与那所谓的诅咒根本搭不上边。古羲嘴角勾了个凉讽的笑,回眸向我示意,我点了点头走近他身旁。

    待他把岑玺从柱子上挪开后,我用手机照亮了柱面,忽略身侧射来的两道目光,专注于眼前的人脸上。等过片刻,我用手比了比人面的右眼。

    余光里岑玺的面色变了,她开始用惊疑的目光看我。古羲本身可能其实也没真想动她,这时松开了手到我身旁,没有任何犹疑地按向那只右眼。

164.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秦舟被吞没的位置,本以为会如刚才一般那里破开一个窟窿,可是等了片刻也不见有动静。不可思议地与古羲对视了一眼,他向我示意就是想让我来看岑玺刚才到底动了何处。那会他与我是想到一块去了,就是秦舟的暗示其实给了我们一个错误的引导,以为机关设置在那大的人面石环上,可其实要引发触动这个机关,不单单是要拉动那石环,还需要另一边配合。

    在刚才那一瞬我只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而岑玺用身体挡住了她的动作,并没看清楚她究竟是触碰了哪里。所以我将这根石柱反复细看后,觉得只有这只右眼出现轻微的异样。

    再精致的机关,在进出或者旋转之后都会与边沿有细微的差异,而这差异一般人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然而,即使我看出了其中的差异,也飘到岑玺神色有变,可仍然好像差了哪里没有打开这道机关。

    岑玺忽然道:“我虽不知道她是以何方式看出那只眼睛为关口的,但可以老实告诉你们现在是打不开这地下通道的。”

    心中一动,岑玺无意中说出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关口”,一个是“现在”。

    她的意思是这只人面的右眼类似于机关的洞眼,而现在打不开意味着什么呢?

    突的想起秦舟给我的暗示是两根手指代表两个人,其中一人拉动石环,于是两人一同坠落于那地裂开来的窟窿中。他一定是亲眼看到了才会如此肯定,并且有意给古羲提示,可当古羲再去拉石环时地面却纹丝不动。等过片刻岑玺在她左侧的人面上动了手脚,却又将那地洞给打开了。

    将这前后发生的事在脑中过滤之后,渐渐明白过来。

    这个机关是会变化的!

    这个变化有两种可能:一是我刚刚想的需要石环与另一个就好比岑玺说的关口前后操作才能再次启动,而这已经被证实是错误的;那就可能是第二种情形,就是这一根根竖立的石柱其中有很多“关口”,每触动一次就会换一个地方。

    古羲也是想到了,他将手貌似不经意地搁在岑玺的肩膀上,沉邪开口:“既然打不开就算了,一起再逛逛这地方吧。”

    岑玺瞥了眼落在她肩膀上的掌,没有说什么,而在古羲牵引着走时她也启了步。

    不过我们只走了几分钟就停下来了,不是因为在一朵暗云将天上的月光给遮住了去后,整个四周的气氛都变得阴森森而害怕,而是因为,地形变了。

    别说是古羲,就连我凭借对空间场景转换的概念也觉着不对劲了。本身在错落有致的石柱之间是有一条主道直通到山顶边缘,然后当时我们还站在那处俯瞰往下盘蜒的建筑,可是现在路没有了,绕着走了几圈都似乎是在原地打转。

    我留意到岑玺也在与我们一般暗暗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似乎她也感到意外。

    古羲很快就有了决断,挟制着岑玺走在前我紧随其后,居然很快又回到了我们刚刚的起点。到这时岑玺看他的目光里有了惊异,比之刚才的意外更甚,她似乎很奇怪古羲居然能够带我们走回到原地。

    刚刚的困局与此刻岑玺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她知道在机关二次被触动后这里的排布会在无声中改变,只是她仅仅知道却没经历过,所以会有第一个惊异的表情;第二次惊异我识别成是那个告知它这里秘密的人很可能说一旦格局改变后,人置身其中就犹如走入迷宫内,是永远走不出来的。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只说明一件事:古羲堪破了这里的玄机。

    果然,听到古羲轻描淡写地在说:“不过是区区一个乾坤大罗阵罢了,能奈我何?”

    他话一出,岑玺就一副见鬼的表情瞪向他。而他却只冷扫了她一眼,邪冷而道:“想用此阵来困住我?哼,今儿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破。”

    话落他对我交代:“一会你自己跟紧了,我无暇兼顾你。”我点点头。

    于是他一手挟制着岑玺再度走进,我不敢再有分心,亦步亦趋地跟紧了他二人。只见他每隔几步就在其中一根柱子上推击一掌,好似杂乱无章在走,可我有心去留意他是分左七右八前四后五的步法在走,拍击柱子也不是随便乱拍的,分由眼口耳鼻的方式,逢左右必以右为先。等到他拍击到第二十一根石柱时,清晰看到其中部分石柱在无声无息地移动,而最初的那条主道也渐渐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见此情形我忍不住去看古羲眉眼,只觉沉稳若定在其眸中,嘴角的弧度意味胸有成竹。老实说,刚才他真是酷毙了,就像古时的武林高手从容不迫于阵法中,一一击破各个缺口。

    再看他身侧的岑玺,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脸色并不是很难看,那眼神里的崇拜与爱慕之意却完全不遮掩了。

    在古羲眉目掠转间,她说:“阿羲,只要你愿意与我携手,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们岑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你无论想得到什么,岑家也定当倾尽全力协助于你。”

    她这是完全就不顾忌我在场,用她背后的岑家来向古羲抛出橄榄枝。看这阵势应当还是第一次她把话挑的这般明,只要眼前这人点头,那么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利都将收于囊中。

    之前古羲告诉过我,说岑家有一样他想要的东西。如果这时他把握了岑玺给出的这个机会,不光是他想得到的那物,连岑玺所代表的身家背景权利财富都将属于他。而且以他之能,哪怕岑家强势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他,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被他吞噬而尽。

    那可就当真是叫江山美人,尽得于掌。

    在刚才那一瞬,古羲的眼睛里有道光闪过而发亮,这个诱惑当真是不小。

    说不惴惴是假的,只有我知道自己是在屏息等待着他的答复。结果被他给看穿了,湛然的眼眸看向我打着趣说:“很紧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我一脸的茫然。

    岑玺不满他不但不接她的话,还把注意转向了我,提高了声说:“阿羲,请给我答案。”

    古羲嗤笑了起来,“答案?还需要吗?行,你问她吧,只要她愿意我就没意见。”

    我没有想到他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我,可是在我接到手中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烫,恍惚忐忑的心情顿时平复了。

    岑玺看过来的目光已经变得从未有过的萧冷,她缩了缩瞳孔又再转眸向他,“你真的要......这样侮辱于我?”古羲无情而残酷地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在岑玺顿然刷白的脸色下,他一字一句说:“岑丫头,你太过把你们岑家当一回事了,殊不知在我眼里不过是小丑。财,我何时缺过?权,又岂用到你们岑家在这寸瓦之地的势力?呵,换个角度来说吧,既然你说能以你岑家为注帮我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那你又可知我真正想得到什么?或者要不然你们岑家去帝都争片土地争个位置试试,看看能否取悦我再作决定吧。”

    看着岑玺的面无人色,我都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她这是触了古羲的逆鳞了,以至于这刻他毫不留情地对她层层扒皮,让她体无完肤还不止,更是将那不屑之意表述的淋漓尽致。

    其实说到底,岑家不过是在萍城那块地头横行无忌,可萍城又怎能与帝都来比。

    既然一切回到了起点,那么该从哪里开始也就不用说了。

    古羲将岑玺推到了人面石柱跟前,又朝我招手过去,等我到他身边时手被握住,随后他才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动石环。

    脚下的异动来得很快,由于岑玺是站在正中间的,所以她如预期中的先往下坠。那一瞬她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很幽怨,可我在她没顶前看到那眸中有什么似一闪而过。

    不过已经不容我多思那涵义了,脚下一软,古羲与我也一同坠落而下。身体完全腾空时人之本能产生恐惧,心说古羲也当真是大胆,明知下面是个未知窟窿也就不做任何措施的下来了。这样直坠了大约有十秒左右,好似听到了咚的入水声,刚有念闪过,我的脚也触及了水面,坠落之势顿缓,但也不能阻止水在瞬间没过我的头顶,且身体还在不断下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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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介绍:
因为好友误闯私人豪宅,没料被个叫古羲的男人设局去为他修复青铜刻画。
他是一个对古董极其有研究的人,涉猎的领域非我能及。
几度想要逃离,但都被抓了回去。
当刻画越来越清晰时不成想竟然与我曾收到的一封笔友信件有着牵连,
于是我们一同走上了寻找真相的路。
貌似平凡普通的布林镇,底下却藏了一座幽暗诡异的地下围城,
究竟谁是我的笔友羽?又究竟谁是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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